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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道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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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簌簌而下,不一会儿便在他身上落了薄薄一层。此时,少年的衣袖一动,一个圆圆的事物从中滚出,化作了一个拳头大的娃娃,顶着一簇雪,茫然地坐起身来。
它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见到了昏迷的少年,似乎着急起来,“嗯嗯”了两声,伸手去拽那少年袖子,似乎想要将他挪动个位置,然而那少年纹丝不动。
那娃娃更为着急,依偎在少年脸侧,忽而身上发出淡淡的辉光,将那少年笼罩其中,那雪花未落到少年身上,便消失在辉光之上,似是极力在阻挡那严寒的侵袭。
僵持了好一会儿,那娃娃也似倦了,辉光小了一圈,黯淡不已。它更为着急,不停地哼叫着。
忽然间,那叫声停了,片刻后叫声更为响亮急切。它猛地朝一处窜去,连滚带跑,一头撞在了一双素白的靴子上。
那双白靴的主人蓦地驻了足。
娃娃伸手拽住那人下摆,对上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冷淡双眸,抖了一抖,急切地“嗯嗯”了两声,使劲往那昏迷的少年处拽。
那人轻轻挥了挥袖,那娃娃又化作一枚芝果,被他收在袖中。
走上前去,昏迷的少年绸衣似水,黑发蜿蜒,眉目如画,一如当初初见。
紫麟醒来的时候,一时有些迷糊。他还未从那严寒的侵袭中回过神来,迟缓地眨了眨眼睛。意识到自己竟未被那突如其来的寒冷冻回一条蛇,甚感庆幸。
耳畔是“哔驳”的轻响,随之而来感受到的便是融融的暖意。温暖的火光跃动着,再加上身上盖着的外袍,让他感受到了久违的舒适。
搂紧胸口的衣袍坐起来,紫麟侧目望去,那人坐在火堆旁,正拨动着柴火,只留给他一个挺拔的背影。
那背影何其熟悉,紫麟只觉得心跳了起来,一声“道士”正欲脱口而出,那人已闻得动静,回过头来。
紫麟与他四目相对,心猛地一跳,张着唇,硬是把那两个字咽了下去,脸上露出一丝迷惑的神色。
那是个同他差不多年岁的少年,眉睫秀致,眸光清冷,融融的火光照着他的半边侧脸,勾勒出高挺的鼻梁。
若从长相上来看,那少年同道士极为相似,又是一样的身姿挺拔,白衣胜雪,但眉眼间却不若道士冷若冰霜,仍带着一点少年的意气和清稚。他束着头发,仅着一件薄衫,显出纤瘦的身形,问道:“醒了?”声音也如人一般清冷,非是他所听惯了那种沉冷的嗓音。
这是谁?
他长得像道士,却又非是道士。这是……少年时候的道士?
还是……
少年时候的……阿潜?
那两个字一涌现,紫麟既惊且慌,猛地低头,望见自己黑发绸衣。
对了,他现在是人的模样,阿潜应该从来没有见过他的人形。此时他不由得庆幸当年的远见,化作一条蛇陪伴他。
当年……
小蛇不由得心中哀叹:为什么我只是睡了一觉,就过了这么多年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良久,他突然出了声:“这里是哪里?”
那少年冷静地注视着面前之人,将他脸上变化的神色,从震惊、慌乱、迷惑再到极力维持的平静一一打量在眼底,闻言淡淡道:“你误入了九霄的结界,差一点冻死在里面。我正巧路过,将你带了出来。”
“九霄的结界……”那处明明离九霄的山门还有些距离,当初根本没有设立过结界啊。若非如此,他们又怎么会遇到藤妖,他又怎么会同道士分散了?
“那现在……”小蛇打量着四周,他们处在一个狭小的山洞内,望向洞外,外面白茫茫一片。细细一瞧,大雪纷飞,寒风凛冽。那风裹着雪花朝洞内扑来,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了一般,进不得山洞半步。
“一个小法术。”那少年见他惊讶地打量洞口,说道。
紫麟点了点头,难怪洞内这般温暖。
他望向少年,见他神色一直是淡淡的,确实是不认识自己的样子,心下不由得略略松了口气。装作初次相见的样子,问他姓名。
那少年垂目,淡淡道:“姓苍,单名一个‘潜’字。”
果真是……
紫麟也不知是该松口气,还是该提起心来,向他道了谢。
“阿……咳咳嗯,苍少侠,多谢你仗义相救。”
苍潜抬眼,深深地望了面前之人一眼。
紫麟被他看得一僵,战战兢兢地问道:“苍少侠?”
“无事。”苍潜微微一笑,“只是觉得阁下有些面熟,好似在什么时候见过。”
“啊……我却无甚印象,此次也是初次路过此地,想必苍少侠记错了罢。”
“嗯……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我姓佘,单名一个‘尧’。”可不就是一条蛇妖么。
“佘……尧……”少年将这两字在咀嚼了一遍,点头道,“记下了。”
☆、第 25 章
一时无话,洞内沉寂下来。
以小蛇一向的性子,此时见到少年的苍潜,应该早有满腹的话想说想问,然而碍于之前与玉清子的承诺,再加上还有一个生死未知的苍鹤琴,让他罕见地沉默下来。
苍潜见他只是盯着洞外飞雪,垂目把那火堆拨得更旺了些,淡淡道:“出去便是九霄的结界,大雪封山,凭你一己之力,走不得几步便会被打回原形。”
小蛇一阵心惊肉跳,结结巴巴道:“原、原形?”
苍潜只是轻轻“呵”了一声:“佘尧,蛇妖,阁下起名这般随意,是否太过看低我道家辨妖之术?”
小蛇闻言只觉得头皮一麻,下意识地绷紧了身子:“苍、苍少侠……”
“却不知阁下是原身是何种蛇类?”
“我……在下不过是一条乡野小蛇,谈不上什么种类……”眼看这对话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小蛇连忙道。
心下稍稍一定,他虽然灵力不济,但毕竟也有几百年的修为,除非他自己化出原形,一般人绝无可能真正看出他的原身模样。苍潜一眼能看出他为蛇妖,已是十分厉害,再多也不可得了。
“可惜了,却非我所找之蛇。”语气中略带惋惜。
紫麟微微低头:“不知少侠找那蛇作甚?”
“自然是……一剑斩了它。”
斩了它……
斩了它?
紫麟猛地抬头,一时惊骇,竟忘了将那目光从少年脸上收回,只是直愣愣地盯着少年。
一直望进那冷冽双瞳,被那陡然而起的肃杀之意激得手脚俱软,浑身发凉。
“你要……斩了它……”无意识地重复了一遍。
那少年亦望过来,闻言缓下神色,颔首道:“九霄虽然以除魔卫道为己任,但也不会滥杀无辜。”
紫麟仓促回神,知方才自己太过失态,引起了苍潜的注意。
那话中虽有淡淡安抚之意,听在他耳中,却是苦涩异常。初见苍潜,猝不及防之下,虽惊慌失措,忐忑难安,却也不是没有一丝惊喜。
当年那个处处依赖他的小小孩童,如今已长成一个眉目飞扬的意气少年。
他迫不及待地在那人脸上寻找阿潜幼年时的影子,静秀眉眼,玉肤乌发,依稀有当年模样,然而此时此刻,于他而言是那般陌生。
斩了他……
自然该斩了他,若再与他有一丝牵连,当害得自己性命不保,任谁都会做得这个选择。
只是当年相依为伴,仍历历在目,童言稚语,一生承诺,却当真已尽数忘却?拼尽全力,数度救之于危难之中,此间恩情,也已抛诸脑后?
藏于袖中的双手蓦然握紧,那苦涩已化作委屈,转而化作怒火,险些遮掩不住,猛地站了起来。
那少年修士闻声望来,目露询问之色,紫麟被他清瞳一注视,便如泄了气的球也似,满腔怒火梗在心头,发作不得,最终只是颓然叹了口气。
罢了罢了,当初救他也并不是指望得到什么回报。
早知如此……
早知如此,他也定会救他。毕竟一身命数,关乎着道士生死。
我也不是为了道士,不过是为了早日摆脱这软烟红尘障。他暗自道,努力压下心里的一丝涩意,踱步走到洞口,注视着洞外飞雪,问道:“若要离开这儿,该如何做?”语气已是平淡下来。
那少年眼眸一黯,缓缓道:“此乃九霄护山结界,里面有一道禁术,能荡尽一切妖魔邪氛。”
紫麟心中一紧。
但见那少年接着道:“我恰有事下山,可护阁下一程。”
紫麟心道:若你知道我便是那蛇妖,恐怕便不会说这话了。心中纵有不愿,但一想到困在此山中,也不知何时解脱,还是点了点头。心中已是打定主意,只要下了涯山,便与苍潜分道扬镳,再也不见。
思及此,便觉得半分也等不得,催道:“苍少侠,事不迟疑,咱们还是动身吧。”
苍潜讶异道:“阁下急着离开,可是有要事在身?”
紫麟胡乱地点了点头,心道:废话,若是待的时间久了,被你揭了老底,一剑斩了,那我可没地方哭去。
少年沉吟了一下,颔首道:“好吧,但是阁下这般形貌,我却难以护的周全。”
紫麟一愣。
苍潜一展袖子,温声道:“如若信得过在下,还请阁下入我袖中,我自有术法遮掩气机。”
小蛇望了望苍潜,心中惊疑,见他脸色淡淡,犹豫了一下。先前苍鹤琴带他潜入九霄,也是这般施为,故而知道此言不虚。
但是他若化出原形,岂不是露了馅?
但见苍潜神情,却半点也瞧不出,是否在诓他。咬了咬牙,无奈道:“好吧。”疏忽化作一条拇指粗细的小蛇,不过是一身褐鳞,花纹斑驳,再寻常不过的蛇类模样。
苍潜袖子一抖,见那小蛇慢吞吞地游了进去,嘴角不禁微微一翘,一手抹去小蛇气机,撤了那封住洞口的术法,转身投入茫茫大雪中。
紫麟入了他袖子,便觉得似曾相识,那袖中染着淡淡的梅香,一时之间竟分不清是在谁袖中。但闻外间雷声阵阵,似是在耳边炸响,不由得一僵,想来少年苍潜修为比起道士来,不若那般高深,闯这护山结界,犹有点勉强。
“无事。”那少年清淡嗓音传来,虽短短二字,话中安抚之意尽显。
紫麟心中涩然,半晌才支吾着道了句:“勿要逞强。”
那少年只是轻笑了一下,不再出声。
不知过了多久,那雷声渐渐远去,紫麟亦觉得那股无处不在的威压一轻,身子活泛起来,朝那人袖口游去,问道:“可以出来了么?”
苍潜袖口一展,便见那蛇从袖中飞出,原地化作一个眉目如画的少年,黑衣似水,肌肤白腻,腰肢纤瘦,举手投足间自有妖媚之色。一时与他记忆中模糊身形契合起来,形色愈发明朗。
那少年却浑然不知,自顾自左右张望了一下,朝自己作了一揖,曼声道了谢,抬脚就要离去,竟是连一眼也不再多看。
“且慢。”苍潜来不及细想,话已脱口而出,竟是下意识地想要挽留。
紫麟问道:“少侠还有什么事?”
少年顿了一顿,道:“你……你要去哪里?”
紫麟吓了一跳,心道:怎么着还要跟我结伴不成?
连忙笑道:“我自有我的事,少侠也有事在身,这便不敢再耽误少侠了,咱们有缘再见。”那便是拒绝的意思了。
苍潜望着他远去的背影,良久未动,陷入沉思,直至袖中微微晃动,一团辉光漫出,化出拳头大的一个小人儿,攀吊在他袖口,似要从苍潜身上下去。可惜人小腿短,手一松便顺着衣摆滚落下去,待它爬起身来,便只见着一个远远的背影了。
“你也想找他?”少年自语,叹了口气,将这芝果精招回掌中,“见他去向,也是随我一路的,走吧。”
芝果哼叫了两声,这才安分下来,老老实实地被苍潜收回了袖中。
紫麟告别了少年苍潜,急匆匆地离开了涯山的地界,待到他停下脚步,已是将涯山远远地甩在了身后,那少年也自是不见了踪影。
他心下微微一松,随之而来的却是一阵极深的惆怅。他同苍潜不同,数年光阴,于他来说不过稍纵即逝。仿佛一夕之间,一切都已面目全非。他牵挂着的那两人,一个音讯全无生死不知,一个却已将他视如陌路……不,是比陌路还要糟糕罢……
这下可真是孓然一身了。
他不由得苦笑了两声,望着脚下滔滔的江水,当年他和道士正是由这一渡口上岸,送苍潜上了涯山。
渡口边的茶肆仍在,紫麟择了一张桌子坐下,奉茶的是一个粗布荆钗的妇人,从她面容上依稀可见当年小女儿时的娇态。紫麟问她如今是何年月,那妇人笑回了他,得到的答案果不出意料,一晃已是八年过去。
也许是心中早有答案,乍一听到,也无甚意外,紫麟连眉毛都没动一下,握着一杯茶出神。如今他已不想弄懂为何会如此,重要的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他心道:反正当初出来,也是逍遥一人,如今不过是又回到了一个人,正该乐得自在才对。
日子嘛,在哪里不是过?境内境外又有什么区别?再一想到连那血契都已作用不到身上了,不由得眉开眼笑。望着不远处奔腾江流,心中一动:他在这境内,所遇所见皆是前朝旧事,不知回到那岭南,是否可再见到妖怪和书生。
念及此,竟有些许期待,当下站起身来,决定了去向。
走至渡口,脸便有些垮了,望着自己双手,如今最大的问题是他这一身法力全被压制着,又无半分盘缠,如今让他徒步回去,却是一件天大的难事。
正踯躅间,便见上游缓缓驶来一条船队,为首的巍然大船,风帆遮云,旌旗蔽空,有雄浑号角响遏云霄,好一番恢弘壮丽的景象。
☆、第 26 章
高床软卧,垂蔓流苏,锦被中躺着一位双目紧闭,气息奄奄的少年。烛光跳动,光影摇曳,将这一方天地照得昏蒙不定。
守夜的婢女耐不住瞌睡,头一点一点地低下去。烛芯“噗”地灭去,那婢女也彻底陷入了昏睡。
朱见琛躺在床上,只觉得四肢冰凉,心口躁得有火烧般。白天来来去去那么些人,吵得他脑袋快要裂了,却不见得有一个方子好用。胸口躁郁,让他忍不住哼出声来,然而出口的呻吟比蚊音声大不了多少。
“真可怜。”昏暗中,忽然听到有人道,随即有一只手覆在了他的额头上,指尖微凉,为他热烫的额头带来一点舒适的凉意。
“这是……沾上了秽气呀……”那声音继续道,“普通的药可吃不好。”
谁……在那里?
“喂,我能将你治好,你这船便载我一程可好?”那声音停了片刻,轻笑一声,接着响了起来,“我便当作你答应了。”
朱见琛迷糊之中,感到唇齿被撬开了,有冰凉香馥的气息顺着咽喉钻入腹内,那胸口烧得正旺的火被那凉润的气息浸润过,立刻偃旗息鼓,四肢百骸也逐渐恢复了力气。
他努力睁开眼,昏蒙的帐中,蓦然见到一个少年,正含笑看着自己。那少年肤白胜雪,发黑如墨,又着一身黑底绣金的绸衣,只有两片唇瓣,娇嫩鲜妍的如同三月的桃花瓣,此时那唇瓣微微撅起,一根手指竖在唇前。
“你……”
那少年轻轻嘘了一声,方才那甜香的气息又拂上鼻端,让他一个失神。
“王爷?你醒了!”
婢女不知何时醒了,闻得动静,高兴道,重又点上火烛,浅浅的轮廓投映在帐上。
那少年已是一个翻身,在他身侧卧了下来。
“王爷?”婢女有些奇怪地望着那不知何时放下来的帐子,伸手想要将帐子挽起。
“慢着。”那小王爷命令道,“方才吃了那几副药,本王已觉得舒坦不少。只是晚间人来人往,吵得我有一些心烦。你也出去吧,让我一个人清静清静。”
那婢女闻言,不敢多言,应声出了房间。
朱见琛回头,打量着这个莫名出现的少年,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上来的?”
他这船上上百护卫,门口更是守卫轮流值守,这少年却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上了他的床,实在怪异。
“我嘛……”那少年抬手挠了挠脸,惬意地翻了个身,“诶,你这床挺舒服的嘛。”自打入了涯山,还真没在一张床上好好睡过觉,如今躺在暄软的被褥上,有点不想起身。
“你……”这少年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的大胆行径,让朱见琛既吃惊又觉得有趣,问他:“你知道我是谁吗?”
“你?”少年打了哈欠,“你是个中了秽气的倒霉鬼,而我,却是你的救命恩人。现在……”他眼波流转,笑得有点甜,“你要好好休息。”
朱见琛见着他笑,觉得萦绕在鼻端的那股甜香愈发浓了,正要再问些什么,眼皮却蓦然发沉,不由自主地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
朱见琛睁开双眼,动了动手,发觉自己一改之前虚弱,精神清爽多了,昨夜种种犹如做了一场梦。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坐起,望向身侧。那少年浑然未觉,犹自睡得正香。
一时间脸上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神色来。
这少年能在这么守卫森严的地方来去自如,又能将他久治不愈的恶疾治好,绝非寻常之人。更观他言行举止,无有一丝常人的约束,更无半分惧色,倒像是那些奴仆口中传谈的化外之人。
昨天夜里化作一条小蛇卯足了劲才摸到了这小王爷的屋子,累得是腰酸背痛。如今睡得正酣,却忽然感到鼻尖痒痒的,引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别闹……”小蛇嘟囔,想要继续睡觉,可惜那痒意不依不饶,惹得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这下真睡不着了。
紫麟睁眼,见那小王爷正趴在床头,手里捏着一支毛笔,笑眯眯地望着自己。
“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谁了吧?”
紫麟打量了一下他,恢复了精神的朱见琛面如冠玉、眉清目朗,倒有一副好皮相。点了点头道:“如今你身上的秽气都去除干净了。”
朱见琛自莫名染上这怪病,见了不知多少名医,却无一有效,没想到被这年纪轻轻的古怪少年治好了,又听得那少年一语便道出了病因,心中更是认定这少年来历不凡,好奇地猜测:“你是哪里来的化外之人么?”
紫麟随意地“嗯”了一声,算是认了。
“不知阁下是哪座山上的高人?”
紫麟方从涯山随口便诹道:“涯山。”
朱见琛听闻,肃然起敬。当世因靖帝痴迷于炼丹,追求长生之道,修道风气日甚。而涯山便如那蓬莱瀛洲一般,成为一处修道之地,期间修士甚少入得尘世。因此名气很大,却颇为神秘。
朱见琛心道:果然。
看那少年模样,同自己年龄相仿,却本事了得,连忙又朝他道了谢。
紫麟摆了摆手,又打了个哈欠,撑着腮道:“反正我也是顺手为之,你不用谢我,顺路搭我一程便是。”
朱见琛问他:“你也要去京都么?”
紫麟摇头:“我要回岭南。”
“岭南?”朱见琛皱眉,“那是南蛮之地,离京都远得很。”他望了望那少年,同他商量:“但是从京都到岭南,可以走官道,倒也方便。你先随我回京,到时再找人送你罢。”
紫麟一笑:“好吧,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西。反正京都热闹得很,去逛一逛也无妨。”
朱见琛听他话中的意思,吃了一惊:“怎么,我这病还没好透?”
“你身上的秽气自然是被我驱干净了,可是你这身体,天生招妖怪。”
朱见琛一脸惊骇:“什么妖怪?从小到大我可从来没见过。”
小蛇心道:你面前不就是条蛇妖么。暗自摇了摇头,这小王爷竟不知身怀灵骨,最招妖邪垂涎,也不知道怎么就平安长到这么大的。
同朱见琛道:“你这怪病什么时候染上的?”
小王爷回忆道:“大约是几天前,我突然感觉到浑身发冷,一开始以为是常见的伤寒,船上便有随行的大夫,开了几副药,吃下去后稍稍好了些。可是没过几个时辰,我便觉得越来越冷,浑身没有力气,然后便昏昏沉沉的。”
仿佛身体还记得那种深入骨髓的冰寒,朱见琛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几天前,你有去过奇怪的地方吗?”
“我一直呆在船上,哪里也没去。”想了想,又补充道,“那天天气闷热,我只去甲板上乘了会儿凉……啊,我想起来,当时确实风吹得有些冷,我只当是晚上风凉,也没有多待便回了房。”细细想来,当时确实觉得身上蓦地一冷,他原以为是凉风所致,难道那时候便已染上了秽气了么
小蛇挠了挠脸颊,道:“说不准便是那时候,那秽气若不是在船上,便是在江上了。”
“江上……”
“也许你遇到了哪个溺死的倒霉蛋。”
“江上每年溺死的人何其多,又为何偏偏是那时?”朱见琛突然想到那天婢女仆人私下谈论之语,若有所思,“那日,恰是路过江陵。”
那一段水路,古时多战乱,莫非真是战死沙场的孤魂野鬼?可是十几年来他并非没有去过这等地方,为何那时却安然无事?
“或许有什么东西护着你罢。”小蛇道,“或者是什么人。你们这些皇子皇孙,不都喜欢招揽一些高人在身边么。”
朱见琛笑道:“若有你这样的高人,我也不会染上那秽气了。”心中一动,忽然俯下身,从床头柜子中拿出一个匣子,打开道:“会是这个么?这是母后留个我的。”
紫麟来了兴致,翻身而起,凑上去瞧,匣子里一块莹润的美玉,可惜缺了一角。
“我自小佩戴在身上,只是前几日一时不慎,摔碎了一个角。”他自是极为痛心,将玉佩放在床头收存了起来。
紫麟拿起玉佩细细摸过:“是有些残存的灵力。看来确实是这玉佩碎了,让那些邪物有了可乘之机。”
朱见琛紧张道:“这可怎么办?”
小蛇道:“有我陪在你身边,有什么可怕的?到了京都,你去护国寺找个高僧,再为你做一个护身符便是。”
朱见琛这才放下心来。
☆、第 27 章
紫麟待在这船上,被当作了贵客,吃好喝好,不由得非常满意,暗夸自己机智。当日他在渡口,见这艘宏伟壮丽的大船半途停泊岸边,一群人上上下下奔波,请了那镇上医生郎中之流进进出出,不由得留了个心眼。
想到此间主人非富即贵,又遇难事,便化作一条小蛇摸上了船,见那少年秽气缠身,还被灌了一碗又一碗的汤药,默默地同情了他一会儿。
见那少年身份尊贵,心想若是救了他,问他要些上路的盘缠,总不是难事,故而才出手相救。
这蛇妖几百岁的年纪,却是个不着调的,化作个与那小王爷相仿岁数的少年,竟处得颇为和洽。两人闲聊了几日,紫麟算是摸清楚了,朱见琛去京都,是去侍疾的。
说到这靖帝,年轻的时候也算是个贤君,励精图治、勤勉政务,未曾想到了老年,信起了神佛,求起了长生。想来从古至今,但凡有点权力的人,最害怕的便是有朝一日失去了这份至高的权力,所以人到暮年,比常人更为狂热地信起了鬼神之说。
大概是丹药吃多了,身体也垮了,便召集各地的皇子皇孙们去给他老人家侍疾去了。
朱见琛自出生起便从未见过这名义上的爷爷,对他自然也称不上感情深厚,至于小蛇,那更是不放在心上。两个少年凑在一起,一个没心没肺,满肚子稀奇有趣的想法;一个着意应承,动了点莫名的心思,便整日里形影不离地玩在了一处。
紫麟与这位皇孙相谈甚欢,没几天便开始称兄道弟起来。他自然不报真名,便拿了那“佘尧”作自己的名字,朱见琛不疑有他,以“佘兄”唤他。紫麟还洋洋得意,心道:这才是对的,一般人哪看得透自己这名字的玄机。至于那“非一般的人”……心中暗恼,怎么又想起那无情无义之人来了。
“佘兄……佘兄?”
小蛇回神,笑道:“方才讲到哪儿了?”
“说到那野狐化作的艳姬。”
“噢对,那野狐化作艳姬,便要去勾富家公子的魂……”这种荒郊野岭妖鬼之流的风流韵事,他见得多了,平日里又素爱拿话本作消遣,故而叙述起来熟极而流,香艳细腻之处比之平常的本子,有过之而不及。
小蛇正说得兴起,忽见身侧少年面色有异,呼吸也不若平日那般沉稳,心里暗笑,拿起手中的书,笑道:“我讲的故事,比之这书又如何?”
朱见琛见到那本被翻出来的“书”,脸颊倏地一红。这书藏得好好的,也不知怎么会被翻出来。此等艳俗之书,自然也不是他该读的,偶尔得了一本,也只是夜半时分稍稍翻上一翻。乍一见那少年手中拿着的书,他登时面红耳赤,既羞且愧,只觉得没有什么面目再见眼前这人。
谁知那少年嘻嘻一笑,当着他的面大喇喇地翻了开来,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朱见琛目瞪口呆,说不出一句话来。
那少年翻读了一会儿,失了兴致,点评了一句:“言语粗糙,俗不可耐。”
于是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成了如今这情形。
他见这少年好整以暇地逗弄自己,不由面皮一热,将他一摁,恶狠狠道:“你笑话我!”
“唉哟!”小蛇被他摁在柔软的地毯上,仍旧笑嘻嘻地:“食色,性也,这有什么好害羞的。”
“你不害羞,想必是见多识广。”小王爷羞恼道,伸手将那乱动的少年按着。
“比起你这……倒真算得上见多识广。”
尊贵的小王爷顿时觉得自己某一方面的自尊受到了挑战,恼道:“你、你……”挣动间,突然轻“呜”了一声,手上一松,微微蜷了一蜷。
小蛇眉毛轻挑,抬腿蹭了蹭,了然地笑道:“小王爷,你面上害臊,下头却挺不害臊的。”
(和谐)
那少年被他压在身下,全无平日里的顽皮劲儿,乖乖地任他施为的样子,让他不由得生出一丝快意。朱见琛目光在那少年面上逡巡,见他双目轻阖,满溢春情,毫无一丝一毫遮掩,脑中忽然想起那少年先前形容狐妖之语,什么冶荡昳丽、什么勾魂夺魄,尽数用于这少年身上也不为过。又见他微张着唇□□,唇色鲜妍,气息香甜,不由得让人想尝尝那柔软双唇的味道,是否也如这般香甜。
正当双唇相触,忽有一物“嗯嗯”乱叫着飞来,将他砸得一歪,朱见琛吓了一跳,定睛瞧去,却是一个拳头大的白嫩娃娃,一头栽进少年怀中,拼命扒着他衣襟哼哼。
“咦,你这小东西,跑哪里去了?”紫麟将这芝果精捏起。
那芝果听闻,哼唧了几声,格外的委屈,似乎在控诉小蛇丢下他不管。
小蛇有些讪讪,他真的差点忘了还有这小家伙,连忙安抚了它一番,这才托着那芝果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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