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每天睁眼都能看到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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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第二夜（3　）
　　原本一件看似简简单单的丧事竟牵扯出了一连串的疑点。陈小姐的身后事，注定是不会顺顺当当的进行了。
　　送走了刘士贤，段禹成还留着周堇屋里。
　　“段探长，你今天晚上是打算和我一起睡吗？”
　　“为什么不告诉他陈小姐有过身孕的事？”
　　“有必要吗？你想想，自己未过门的妻子竟然和别人有染，换成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啊。”
　　周堇说完冲着段禹成翻了个白眼。“换你，你愿意吗？”
　　“不管愿不愿意，发生了就是发生了，逃避没有任何作用。”
　　“人家已经够难过了，还要告诉他被戴了绿帽？眼下最重要的是把杀害陈小姐的凶手找到。”
　　段禹成坐在周堇对面，双目沉沉的看着眼前的小老道。周堇被他盯得浑身发毛，“你这么看我做什么？”
　　“你一个做法事的道士，为什么对陈家的事情这么上心？”段禹成幽幽地问道。
　　周堇心里咯噔一下，该来的果然躲不掉。嘴角一挑，眉梢一弯，“如果我说我是替陈小姐抱打不平，你信吗？”
　　“不信。”段禹成回答的干脆利落。
　　周堇心里撇了下嘴，随后小脸一板，“我是个道士不假，但是也有一颗仁义心。打我第一次来这陈宅，就觉得这宅子人阳气不旺，邪气丛生。再加上陈小姐新婚前夜蹊跷而亡，口含怨气，只怕变成凶尸的机率极大。如果不查出真相，化解陈小姐的怨气，只怕这一宅子的人都要陪葬。”
　　段禹成大马金刀的坐在周堇面前，剑眉微拢，仔细瞧着周堇，似乎在掂量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
　　按说周堇这话确实不假，只不过他隐藏掉了些关键的东西。比如，他确实是要查出真凶，化解怨气。不过不是为了陈家人，而是为了积分。再比如，这宅子确实有邪祟作怪，陈小姐也确实可能会变成凶尸，不过这都是必要流程，他只负责抓凶手就成了。所以这话，半真半瞒，最不好戳破。
　　“话已至此，信不信由你，夜也深了，我就不多留段探长了。”说着站起身来，做了个请的动作。
　　段禹成见此，缓缓站起身来，抬眼看着周堇：“我暂且信你，不为别的，只因为我相信你确实也是想要抓到凶手，虽然目的不明。”　随后顿了一下说道：“明日我要去陈小姐的房内查看，你可来？”
　　“白天啊，我白天一向睡到日上三竿，你不必等我，查到什么东西，我们晚上再详细讨论。”说着冲段禹成笑眯眯的挥了挥手。
　　段禹成前脚刚走，周堇后脚就一头扎进了柔软的床铺之中。
　　刚才他费力找来陈小姐的魂魄，是又累又怕，顾不得梳洗直接躺在了床上。“可累死我了！”这上好的锦缎被面，里面是新絮的棉花，又柔又软，还透着一股淡淡的熏香味。
　　周堇手一搂，脚一搭，将棉被抱了个满怀，便昏睡了过去。
　　周堇这一觉就睡到了下午三四点去，期间丫鬟过来给他送了两次吃食，他都没醒过来。等周堇醒来，才发现太阳已经眼看着快要落山了。看来这招魂确实费力，自己这个二把刀的小道士以后还是少做这些事情为妙，否则说不定要把这条小命搭上。要是没完成任务自己先挂了，那可太亏了！
　　在屋子里狼吞虎咽的把丫鬟送来的吃食解决了大半，周堇这才打着饱嗝，坐在屋子里等段禹成他们过来。
　　过了没多大会功夫，就听到屋外有人敲门。周堇以为是段禹成来了，推门就问：“查完了？”
　　谁知一抬头，发现门口站的不是段禹成。竟然是之前替他引路的那个汉子。
　　只见那汉子面色紧张地瞧着周堇。
　　“怎么是你？”周堇愣了一下。就听那汉子开口道：“道爷，小的能否进去说话？”
　　周堇一听，点了点头，让开身来，放那汉子进到屋内，然后将门关上。
　　刚进到屋子，就见那汉子转过身来，面容严肃的说道：“道爷，去报案的人是我。”
　　周堇心中一惊，却不动神色的打量着眼前的汉子。只见他面容憔悴，眼白里满是血丝，双目却炯炯有神。一身黑粗布短打扮，却在衣角处用红线小小的绣了一个龙字。
　　“你为什么要跑来告诉我？”周堇冷冷地看着他。
　　“因为我知道你们遇上难处了。”汉子抹了把脸上的汗珠子，明明是初春，他竟热的满头大汗，看样子应是一路快跑而来。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汉子双眉紧皱，“道爷，您不必防我，我既然能告诉您报案的是我，就已经将自己的老底摆在您面前了。这要是让陈夫人知道，只怕就没我的活路了。”
　　周堇闻言，面色稍缓，对着他一摆手，“你先坐，你这没头没脑的找上门来，弄得我也是云里雾里的。”
　　“没时间坐了。今天已经是第二天了，你们的时间不多了。”汉子咬着牙低声道。
　　说完不等周堇问他，自己接着说道：“今天段老爷他们在小姐的房里发现了一枚玉扳指。”
　　“玉扳指？”周堇面上一紧。
　　“是个男人的。可李管家一口咬定那是什么劳什子何公子的。”汉子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你知道这是谁的？”周堇下意识朝前凑了凑。
　　汉子闻言，露出了一副心痛的神情，眼眶微红，紧紧攥着拳头，牙齿也咬的咯咯作响，“我知道，但是现下还不能告诉道爷。”
　　“这是为什么？”
　　“只怕我说了，道爷你们也没法抓住那人。”
　　周堇闻言，微微眯起双眼，瞧着眼前的汉子。
　　那汉子深吸了两口气，稍稍平静后，抬眼看着周堇，“您手上没有证据，就算知道是谁，他一口咬定不承认，你们又能怎么办？到时候只怕还会让那耗子闻到了风声，跑了！”
　　周堇越听心里越是惊讶，这个大汉样貌平平，说出的话虽糙，但是却颇有条理，不像是一般的奴仆。顿时疑云暗生，唯恐这是凶手派来的障眼法。
　　“那你现在能告诉我什么？”周堇紧紧地盯着那大汉，低声问道。
　　“道爷可以去找一找，小姐的贴身丫鬟——点翠。”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告诉我，而不是去找段探长？”
　　汉子闻言，双目顿时充血，变得通红，颇为骇人。“因为这件事，问人不成，得问鬼！”
　　那大汉撂下这句话，然后让周堇今晚一定要去前边的小花园看一看，便匆匆离去。没等周堇缓过神来，又听到屋外有人敲门。
　　不等他去开门，就听到一声巨响，吓了他一跳。
　　一抬头，就看段禹成竟一脚把门跺开了！
　　“你拆房啊！”周堇怒骂道。
　　段禹成见他端坐在屋内，原本凝重的表情顿时一松，也没解释。而他身后跟着的刘士贤赶紧站出来：“道长，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周堇愣了一下，茫然地看着他俩。
　　段禹成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替自己倒了杯茶，喝了一口就放下了：“你睡了一天？”
　　周堇刚被吓了一跳，心里正不高兴，便没好气的呛了一句：“怎么？我昨晚上陪了你大半夜，还不准人多睡一会儿？”
　　刘士贤一听这话，有些愣住：“昨天我走了后，你俩还干什么了吗？”
　　周堇觉得这话题扯得有点远，摆了摆手：“你刚才问我没事吧，是怎么回事？”
　　刘士贤也想了起来，忙说道：“有人失踪了，再加上一天没见到你我们就担心你会不会出事。”
　　周堇一听，第一反应想到的就是那个大汉，不会吧，下手这么快？“谁失踪了？”
　　“陈大小姐的贴身丫鬟，点翠。”
　　这还没一会儿竟两次听到这个名字，周堇神情顿时凝重起来。难道那个大汉说的都是真的？
　　“什么时候发现不见了？”
　　“段探长想找人问话，这才发现人不见了。有下人说，好像陈小姐去世的当晚，就没见到她。”
　　“不用找了，人没失踪。”周堇沉默了片刻后说道。　“应该是死了。”
　　刘士贤一听，吓了一跳。“又死人了？”
　　段禹成抬起头来，看着周堇，“你知道些什么？”
　　周堇压低了声音，看向段禹成：“段探长，活人的事归你，这死人的活就归我了。”


第十一章　第三夜（1）
　　今日是陈小姐身亡的第三日。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周堇只觉得头顶的月亮又黯淡了几分。
　　白日里，段禹成和刘士贤去陈小姐的闺房里寻找线索，没想到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枚男人的扳指。询问过李管家，却被指认为是前一个月来府上的世家之子，何良。那人和刘家一样，也是和陈家交好的世家。听闻陈老爷病重，便带了儿子一起来探望。这何良据下人们讲，也是个风流浪荡的人物，来的第一天就对陈夫人挤眉弄眼。等见到陈小姐后，更是吵着他爹要娶陈大小姐。何老爷觉得实在丢人，呆了没两天就带着儿子回去了。期间，也有下人声称看到过何公子偷偷闯进陈小姐的闺房，结果被佣人拿棍子撵了出去。
　　陈夫人听闻段禹成找到了物证，便派她的弟弟前来。那位舅老爷一看到段禹成手里的扳指就一口咬定，一定是那位居心不良的何公子之前受了侮辱，贼心不死，回来又想玷污陈小姐。
　　段禹成被他吵得头疼，据说当场拔了枪让他闭嘴。那个原本还气焰嚣张的舅老爷当场就吓得腿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差点没尿湿了裤子。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只剩下一天一夜了。”周堇一边嚼着花生米，一边看着段禹成。
　　“陈家想让我去何家将那何良抓到警局审问。”段禹成拿起茶杯轻啜了一口，虽然抬眼看着周堇。
　　“那何家距离着陈宅，只怕一天一夜也不够打个来回吧。”周堇一仰头，将一个花生米用嘴接住。
　　“没错。”段禹成破天荒地勾了勾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好一个缓兵之策，你这一来一回，到时候就算知道那扳指不是何公子的东西，也误了三天之约，没法再查了。”周堇嘻嘻一笑，嚼着嘴里的花生说道。
　　刘士贤在一旁眉头紧锁，“那你们怎么还这么悠哉，快想想办法。”
　　“想什么办法，那扳指是不是何良的还另说，就凭他李河一张嘴，也想让我们段探长跑断腿？”
　　周堇一边说着，伸出手来拍了拍段禹成的肩膀。
　　那段禹成看了一眼他拍着自己的手，没出声。
　　“那你们可有了打算？”刘士贤看这两人四平八稳的模样，原本着急的心也渐渐定了下来。
　　“有啊，找个人替段探长跑一趟不就行了。”周堇收回了自己的手，笑眯眯的看着刘士贤。
　　刘士贤看了看周堇，又瞅了瞅段禹成，只见两人都看向自己，顿时明白了点什么。
　　“你们想让我去？”
　　“对头！”周堇点了点头。
　　段禹成也点了点头，拿出一样东西放到了桌面上。
　　刘士贤忙低头去看，只见那是段禹成的证件。
　　“你拿着这个去。”
　　刘士贤只觉得自己仿佛是个代君行事的臣子。
　　“让你去不是真的为了找人对峙，而是为了堵陈家的嘴。”段禹成低声说道。
　　刘士贤了然的点点头。
　　“而且你走了，那陈家就少了一份忌惮。”周堇喝了口茶水，润了润嗓子。这五香花生米，嚼的他口干舌燥。
　　“要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在陈宅里，警察也不顶事。反倒是你这世家之子，陈大小姐的未婚夫的身份更管用。”周堇撇了撇嘴。
　　“那你们还要我走？”刘士贤急忙将证件放了回去。
　　“你不走，他们怎么放松警惕？怎么露出马脚？”
　　段禹成闻言看了周堇一眼，他倒没有想到这个小老道竟跟他想到了一块儿去，看他的眼神不由得又深了几分。
　　周堇仰起嘴角，看了段禹成一眼。发现这人看他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心里砸了砸嘴，知道这人对他的怀疑怕是只多不少了。不过还好，眼下他俩的目标一致，段禹成不至于还没过河就拆桥。他用自己的地方还多着呢！
　　“那你们俩小心点。”刘士贤听完周堇的一番话后，也明白过来。收起桌上的证件，就出了门。
　　见刘士贤走了，屋里又剩下段周二人。
　　周堇是酒足饭饱，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色，月色朦胧，乌云邈邈，时候正好。
　　伸手拿过挂在椅子上的褡裢，背在背上，看了段禹成一眼，“走吧，段探长。这时间可不等闲人啊。”
　　段禹成看了他一眼，便和周堇并肩出了屋子。两人趁着蒙蒙月色，一路朝着小花园赶去。
　　说起那小花园，不知可有人记得。正是周堇头夜前去灵堂，被鬼打墙的地方。如今细细想起来，也许正是那陈大小姐的丫鬟——点翠所为。
　　说起来那地方也不远，走了七八分钟，两个人就来到了那片小花园。之前周堇走得急，又被蒙了眼，没注意观察这地方。如今他和段禹成一起来到这，才发现这小花园处处透着诡异。这小花园规模不大，占地不过半亩，却荒草丛生，长势茂密，竟足有半人之高。这荒草之中零星能看到几株月季，芍药等，却因被荒草掩盖，难以分辨。
　　两人打着一盏白灯笼，头顶的月亮落下淡淡余辉，照着眼前的小花园。耳边犹听得子规的啼叫。古人说，子规啼血。就是说这子规鸟叫声凄惨，声声好似啼血。衬得这小花园显得更加凄惨，恐怖。
　　段周二人对视一眼，随后周堇从褡裢里掏出两根白烛，放在地上点燃。又掏出一沓黄符和一柄涂满红漆的桃木剑。一手拿符，一手持剑，对着段禹成轻声道：“你先站在一旁，别出声。”
　　段禹成点了点头，拿着灯笼站在周堇的右后方，隐隐形成了保护之势。


第十二章　第三夜（2）
　　周堇抬头看着天上的明月渐渐被乌云遮住，花园里最后一丝月光也被遮住。眼前就只剩两根白烛照明，盈盈弱弱的，仿佛下一秒就会被吹灭。
　　周堇伸出手掌，掌心上摆放着一枚小小的罗盘。那罗盘上的天池原本指向北端，而周堇刚一拿出来，就见天池开始飞快的旋转起来。周堇见状忙掐诀念咒，一手捏着黄符，仔细的盯着手上的罗盘。
　　只见那天池旋转了十几圈后，速度逐渐缓慢了下来，指向了正北癸丑方，随后便定了下来。
　　而那天池刚刚停下，周堇身前的两根白烛就熄灭了，只听“噗”的一声，又燃了起来，却已变成了青绿色。再一抬头，只见一个长吊着舌头，瞪着白眼仁的女鬼正悬在眼前。周堇顿时打了个哆嗦，头发都竖起来了。
　　这场景，段禹成已是第二次看到，便不再稀奇。反倒是眼前的周堇竟浑身哆嗦了一下，看的他一愣。
　　妈的，每次这鬼出来，都把老子吓个半死！虽然自己这道士身份是真，可背不住这心是真怕啊！上次见到那陈小姐，因是在段禹成身后，又闭着眼，才没让他发现自己的胆怯。如今这女鬼就悬在自己面前，只见那吊长的青白舌头，翻鼓出来的白眼泡，恶心的让他忍不住想要干呕。
　　段禹成见周堇面色不佳，便一把将他拽到自己身后，自己面对着那女鬼。
　　相比较陈小姐来说，这个丫鬟死相更为凄惨。脖子下也是一条明显的勒痕，一头长发随风飘摇，一看就是被人用布条勒死然后草草埋在了这里。
　　段禹成从头至脚仔细的打量着眼前的女鬼，发现她右手攥成一拳，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段禹成刚将手伸到女鬼手下，就见那女鬼一下松开了拳头，一枚翠绿的扳指掉落下来。
　　“扳指？”躲在段禹成身后的周堇惊呼一声。
　　段禹成接住了那枚扳指，然后仔细观瞧，低声道：“这枚是女戒。”
　　周堇闻言愣了一下，“一对儿？”
　　“嗯。”段禹成点了点头，将那扳指又放回了女鬼手中，只见那女鬼复又紧紧攥住。
　　“这应该是陈小姐的那枚。”段禹成转身看向周堇，“尸体能找到吗？”
　　周堇闻言，低头看了看罗盘，正准备测方位，就见那女鬼突然移动了起来，吓得他顿时往后退了两步。
　　段禹成见状扭过头去，只见那女鬼缓慢地在花园里游荡了一番，便悬在了东北角的角落。想必那里就是她尸首被掩埋的地方。
　　“我去找两把铁锹来。”段禹成低声说道。
　　周堇闻言愣在原地，“我也要挖？”老子可是道师啊，这种力气活怎么能让我干！
　　半个时辰后，两人就在女鬼悬着的地方挖出了一方小坑，只见薄土下隐隐能见到一条蓝绸福字锦被。段禹成用铁锹刚拨开那锦被，便显露出一张扭曲恐怖的脸来。正是头上悬着的女鬼，也就是点翠。因为天气寒冷，再加上死的时间也不长，尸体并没有大面积的腐烂，却也散发着一股难闻的尸臭。
　　周堇见状赶紧掏出药膏来，在自己鼻子上点了一下，又顺手替段禹成也抹了一些。段禹成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一愣，还不等避开，周堇已经轻轻地在他鼻尖点了一下。清清凉凉的味道便飘了出来。
　　周堇的指尖有些凉，也不知是吓得还是冻的。
　　段禹成看了一眼他身上单薄的道袍，一手解开了自己身上的披风，扔给了周堇。
　　“披着，一会儿还要搬尸首。”
　　周堇觉得自己简直命苦，刚招完魂，结果还要挖坑搬尸首。这哪是个道士，分明是个民工！
　　只见段禹成将那锦被揭开，就见那丫鬟的右手紧紧攥着。用力掰开后，那枚翠绿的扳指就藏在她的手心里。
　　“段禹成！”身后的周堇突然低声唤他。段禹成闻言抬起头来，只见头顶悬着的女鬼双目竟流出了两道血泪。看的周堇毛骨悚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段禹成见状，低声道：“你放心，段某一定会替你和你家小姐讨回公道。”说完伸手轻轻拂过那丫鬟瞪着的双目，挪开手时，那丫鬟已经闭起了眼睛。
　　再抬头，头顶的女鬼也不见了踪影。
　　段禹成随后取下那枚翠玉扳指放在了自己口袋里。
　　周堇站在他身后，干笑了两声：“不愧是段探长，这胆子不是一般的大啊。”
　　段禹成随后站起身来，回头看着脸色有点苍白的周堇：“你是个道士，还怕鬼？”那声音低沉悦耳，似乎藏着戏谑。
　　周堇脸上一僵，梗着脖子，强行辩解道：“谁说道士就不能怕鬼了？道士也是人！”
　　段禹成闻言轻笑了一声，随后转过身去，去抬那尸体。
　　周堇被他那一声轻笑臊的脖根子都是红的。老子竟然被个NPC嘲笑了？
　　“搭把手。”
　　“你要把她抬到哪儿去？”周堇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伸手抓住了锦被的另一头。
　　“灵堂。”
　　“嗯？这么明目张胆？”周堇愣了一下。
　　段禹成闻言回过头来，“该怕的不是我们，而是凶手。”说着抬起尸首头部的位置，两人趁着浓重的夜色，将尸体运到了灵堂。
　　此时的灵堂只有两个守灵的小丫鬟跪坐在香案前，烧着纸钱。整座灵堂静悄悄的，只听得到火苗燃烧的嘶嘶声响。
　　“小姐，您在天有灵，可千万别吓我们俩。我们胆子小，又怕事，真是什么都不知道。”
　　“是啊，小姐。翠芽给您多烧点纸钱，再给您天天念往生咒，保佑您来世再投个好人家。”
　　“翠芽姐，你和点翠关系好，经常出入小姐房里。你说，今天在小姐房里搜到的扳指，真是何少爷的吗？”
　　“我不知道！你要是想要这条命，也别再问了！”名叫翠芽的丫鬟顿时脸色大变，低声呵斥着旁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被翠芽这么一骂，吓得再也不敢出声。
　　过了一柱香的功夫，眼看着香炉里的线香将尽，翠芽赶紧站起身来，拿来一支新香，就着烛火去点。
　　哪知那香刚放到火苗上，那烛火竟无风自灭。翠芽见状愣了一下，然后回头看了看外面。
　　“翠芽姐，怎么了？”小丫鬟轻声道。
　　“没事，风把蜡吹灭了。”　翠芽勉强扯了扯嘴角，拿起一旁的洋火，划了一根，点燃蜡烛。再次将香放了上前，谁知那火苗又一下熄了……
　　翠芽瞪着眼珠瞧着眼前的白蜡，额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翠芽姐，你冷吗？怎么发抖啊？”小丫鬟见翠芽突然开始打摆子，也是吓了一跳。
　　翠芽没回答她，只因为她似乎听到了点翠的声音……
　　“翠芽，翠芽……”那声音由远及近，最后一声似乎就在她的耳边。
　　“点翠！点翠！你放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啊！”翠芽两腿一软，“噗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双手抱住自己的脑袋，大声哀求。
　　“翠芽姐，你，你，怎么了？”小丫鬟被翠芽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只觉得腿肚子都开始打颤，眼泪吓得直往下淌。


第十三章　第三夜（3）
　　翠芽死死地抱住自己的脑袋，颤声道：“我真的没看清，我没看清那是你！我不是故意不救你的，我不是故意的！”
　　小丫头在旁边吓的连哭都不敢出声。
　　两人这边正吓得浑身打颤，另一边周堇和段禹成抬着点翠的尸体已经到了灵堂。
　　谁知刚进灵堂，就看到两个丫鬟吓得浑身发抖。
　　周堇见状，连忙和段禹成放下尸体，三两步走到她们面前，“出什么事了？”
　　那小丫鬟一看来的是道爷，顿时一口气提了上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道爷，您可来了，你快瞧瞧，翠芽姐是怎么了？”
　　周堇一看这个神智还颇为清醒，便扭脸看向另外一个年纪稍长一些的丫鬟。只见这个紧紧抱着头，还不断嘴里念叨着什么。
　　周堇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你没事吧？”
　　谁知那丫鬟忽然猛地大喊一声，“不是我杀的你！”一手便挥了上来。
　　那丫鬟蓄着长指甲，力道又大，竟一下子划伤了周堇的下巴。
　　“妈呀！”周堇被突然攻击了一下，疼得他大喊一声。
　　身后的段禹成立刻奔了上来，用脚尖踢开了那个丫鬟。他使得是巧劲，用力不大，只是为了将她和周堇分开。
　　只见那丫鬟仰面倒下，脸白的向纸一样，瞪着双眼，满脸泪痕。
　　“点翠，我真不知道那是你啊！”说完这句就昏了过去。
　　段禹成闻言立刻和周堇对视了一眼，随后一个手刀将另外一名丫鬟也打晕过去。
　　“嘶，我这脸看来没白划。”周堇原本想笑一下，没想到扯到了伤口，顿时龇牙咧嘴起来。
　　段禹成见状，伸手抬起他的下巴仔细观瞧。
　　只见上面只有一道浅浅的血痕，问题不大。
　　“怎么样，没毁容吧？”周堇瞪着眼睛问他。
　　段禹成闻言，抬眼看着周堇，“男子汉，留点疤又算的了什么。”
　　“嘿，我的脸要是跟你一样英俊帅气，那划这一道我也不在乎。”段禹成见他胡说八道起来，瞥了一眼，就没再理他。
　　两人看着地上躺着的翠芽，又看了眼锦被包裹的尸首。
　　“人证，物证俱在。看来这陈宅凶案快要水落石出了，段探长。”周堇扭脸看着段禹成，眼睛弯成了一道新月。
　　我的积分也快要到手了！
　　“希望如此。”段禹成剑眉微皱，似乎仍有什么担忧。
　　“今天为什么你一听到点翠失踪，就知道她是死了？”段禹成突然话锋一转，跳到了周堇的身上。
　　周堇眼睛一眨，“有个汉子在你们之前跑到我房里告诉我的。”
　　“谁？”段禹成闻言，眉头紧皱。
　　“我不知道，但肯定是这宅内的下人无疑。看那样子应该是在外院做苦力的长工一类。”
　　“一个做苦力的下人为什么会知道内院里的这些事情？”段禹成冷眼瞧着周堇，“你怕不是被什么人给下了套？”
　　“你当我蠢？活人能说假话，那死人还能说假话？那汉子一看就是跟这点翠有关系！”
　　“从哪看出来的？”
　　周堇白了他一眼，然后用手掩鼻，蹲**来揭开锦被。他指了指那丫鬟身上所穿衣物，虽然被泥土染脏，仔细瞧，仍能看到在衣角处，有红线绣成的一个小小“翠”字。　“我之前看到那汉子的衣角上绣了一个“龙”字，想必是他的相好替他绣上去的，如今看来，这个相好就是点翠了。”
　　段禹成闻言，便没再说话。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周堇在旁边打了个哈欠，“这天可快亮了。你就把她们扔到这？”
　　“把尸首先放在棺材旁边，然后再把人叫醒。”
　　段禹成将尸首放在陈小姐棺材旁，周堇见状拿过一块绿豆糕，又取来一支线香，点燃后插在了糕点上，摆在点翠的尸首前。然后又蹲在了翠芽面前，取出之前的那盒药膏，沾了点抹在翠芽的鼻下。没一会儿，就见翠芽轻呼了一声，便幽幽转醒。
　　那翠芽刚一睁眼，就看到眼前的人是道爷周堇。又想起自己之前听到的声音，便认为肯定是周堇刚救了她，连忙爬起来就冲着周堇磕头。
　　周堇吓了一跳，连忙去扶：“别忙磕头，快起来。”
　　“道爷，您的救命之恩，小的定当做牛做马来报。”
　　不等周堇说话，段禹成先开了口：“那就现在报吧。”
　　翠芽一听，怎么还有人说话？一扭头，发现段禹成也在，脸色立刻大变，嘴唇也微微颤抖起来。一看就是心里有鬼，害怕了。
　　段禹成双目一扫，直直看着那翠芽，冷声道：“陈小姐身亡那晚，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一五一十的说出来。”
　　翠芽闻言，浑身微微颤抖起来，只怕比刚才还害怕了几分。
　　“怎么？对着我说不出来？那你对着她呢？”说完，段禹成两步上前，指了指翠芽身后的蓝缎福字锦被。
　　翠芽听到段禹成的话，扭头去看。一见到那床锦被，便吓得牙齿立刻打起颤来，一头便扑到了周堇身上，“道爷救我！不关我的事啊！”
　　周堇被她这猛地一扑，差点后将脑勺磕在地上。
　　“别怕，别怕，你知道什么就说，贫道肯定会保护你的。”我的老腰啊，这小丫鬟劲儿还挺大！
　　段禹成冷眼看着翠芽，眼神更是骇人了几分。
　　翠芽听到周堇这话，渐渐稳下心神，眼睛却不敢看向那蓝缎福字锦被。
　　左思右想了好半天，才虚弱地说道：“小姐身亡那晚，我看到，看到李管家抱着床蓝锻福字被去了小花园。”
　　周段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段禹成继续问道：“那你知道被子里裹了什么吗？”
　　翠芽双眼涣散，显然想起了当时的情况，先点了点头，又急忙摇了摇头：“天太黑，我离得又远。只是看到月光下那蓝缎子泛着亮光，被子里似乎有什么白晃晃的东西垂了下来，一摇一晃的。我当时并不知道那是个什么东西，还以为是条白带子！”
　　“那你后来又是怎么知道的？”
　　“第二天，宅子里都说小姐被人害了，我吓得不行，想要赶紧去找点翠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