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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了你的邪-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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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连走进客厅:“行吧,第一个坏消息,定魂镜砸了,商霓为了彻底毁掉镜子,把碎片嵌入了凡人的身体里。”
季九幽点点头,唔了一声:“不算太坏。”
盛连:“第二个坏消息,十晏重造往生树、轮回河和定魂镜,是想重塑水玉。”
季九幽并不怎么意外地挑挑眉:“嗯,斩断极乐、忘忧两条河,再用水玉代替幽冥,把幽冥和我一起踹得远远的,是他的风格。”
盛连:“十晏在搜集定魂镜的碎片,我单方面决定也去搜集碎片。”
季九幽掀起眼皮子:“这算坏消息?”
盛连挑眉,站在季九幽身边,那手捏了捏他的脸:“对你来说算,万一找碎片的时候遇到十晏,到时候脾气闹起来,又要说我和旧爱重逢,再和我闹个别扭。”
季九幽一把将他的手抓住,手心亲了一口,翻过来,再亲手背:“唔,那我干脆打死他,把坏消息变成好消息。”
盛连被他唇峰扫得格外痒,抽回手,把手里的A4纸递过去:“这是商霓给我的名单,她当时把碎片嵌进凡人的身体,倒是没忘记登记人员信息。”
季九幽接过那几张纸,随口道:“要毁镜子,还登记名单,做得这么仔细,是早就想好了有天拿这份名单做筹码等价交换了。”
盛连在他身边坐下,胳膊随意地搭上他的肩膀,季九幽侧头:“她拿名单问你换了什么?”
盛连:“他丈夫的命。”
季九幽闻言挑眉,又冷嗤:“一只霉运兽,还妄想有丈夫。”
盛连哼笑:“你这就不对了,你有,商霓为什么不能有。”
季九幽长臂一捞,将盛连勾进怀里,重重地亲了两口:“来,叫两声老公听听。”
盛连:“……”他抽出季九幽手里的A4纸,卷起来在季九幽脑袋上敲了两下,“好了,说正事。”
商霓以手里的名单为筹码,换到9处帮忙唤醒他的丈夫,同时商霓也告诉盛连,十晏其实一直在搜集碎片。
盛连:“商霓当年也是出了阴招,把镜子砸碎,碎片嵌入凡人的身体里,这些名单我都看了一下,有年轻人,也有小孩儿,经过二十年,最大的那个今年才四十多岁,商霓当年考虑得长远,也有意拿这份名单做日后翻身的筹码,所以当时挑的最年长也才二十几岁,多是小孩儿。”
季九幽发现那份名单里,有些人的名字后面已经用红笔圈起来,打了个叉,他指了指这些叉:“这是什么意思?”
盛连:“商霓说,这些人身体里的碎片已经被取出来了,十晏取的。”
季九幽哼道:“都在人间界结婚了,对十晏的动向还能了解得这么清楚,看来他早就做好了向我投诚的准备了。”
这倒不是季九幽自负,商霓有这份名单,如今又愿意告知十晏的动向,之前和商虹也“分道扬镳”,向幽冥投诚的决心已经十分明显了,其实不止如此,盛连和季九幽还同时想到,这次也是9处行动快,如果慢一点,或许哪天商霓主动找上门也说不定。
盛连接着道:“镜子的碎片会影响人的姻缘,当年这里面的小孩儿都小,姻缘、红鸾线都没有发动,所以十晏要取碎片,只能从这些成年人身上下手。我看了看,到目前为止,这里面30以上的人都已经被十晏从身体里取出碎片了,剩下的,也就是当年那些出生还没多久的小孩儿了。”
季九幽想了想:“你的意思是,不能直接生取,只能想办法改动他们的姻缘,逼出碎片?”顿了顿,拧眉,不解道,“那镜子是什么造的,怎么会影响人的姻缘?”
盛连:“……唔,就是会影响啊。”
季九幽看他:“你还没有回答我,是你用什么造的。”
盛连却咬死不说,不想给季九幽涨威风,只道:“碎片影响姻缘,这些人无论天生姻缘好坏,被嵌入了这个碎片,姻缘线全部变动,没有一个在情场上有好下场。要拿出碎片,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让这个人姻缘圆满,逼出碎片。”
季九幽见盛连不答定魂镜是由什么造的,也没再问,撑着下颌靠着沙发,边听盛连说,边摸出手机,趁着盛连没注意,给颜无常和孟望雀同时发了消息过去。
盛连见他分神还在玩手机:“你有听我说吗?”
季九幽懒懒地:“嗯,用圆满的姻缘逼出碎片,怎么个圆满法?”
盛连想了想:“给你举个例子吧,比如一个人A,他命中的姻缘线是要和B在一起的,被嵌入了碎片,A就没有办法和B在一起,只要我们想办法让AB重新在一起,那么A身体里的碎片就会被逼出来。”
季九幽还撑着下巴,问了个特别损的问题:“那如果B已经死了呢?”
盛连:“……………………”
盛连默默看着季九幽:“我们两个到底还能不能好好交流?”
季九幽手里的手机屏幕亮起,他垂眸看去:“能啊……”待看清屏幕上颜无常给他回的消息,怔了怔,却是又伸手将盛连一把拉进怀里,眼神幽深地眯了起来,凝视着怀中人,唇边却勾着笑,还举起手机,在盛连眼前晃了晃:“我再问你一次,镜子是什么造的?”
盛连在眼花之前看清了手机屏幕上那行绿色字体,无语凝噎,他回视季九幽:“对啊,没错,就是用我对你的情思造出来的,怎么样,是不是知道了之后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季九幽突然觉得,他真是恨死盛连了,恨死面前的这个人了。
他如今这样患得患失,都是败盛连所赐,在幽冥的时候,神谕落下惩罚,他不说,一个人去斩断了双界,没了一半法力更不吭声;后来锁妖塔再耗去一半法力,自知活不久了,又一声不吭躲去幽冥不见他,让他误以为自己被踹了,独自在幽冥辗转反侧,后来水玉坍塌,他更是痛不欲生……
他的那些心酸苦楚和等待都是盛连的功劳,如果盛连不爱他,他还可以绑着他,痛恨他,他还可以折磨回来,大不了绑在一起折磨一辈子好了。
可结果呢?替他挡罪,去砍断两界,爱护往生树,亲自打理,最后连定魂镜都是用对他的情思造的!
这个人,真是叫他痛恨,让他讨厌,令他无可奈何!
季九幽这千万心绪和起伏的心境最后通通化作了一声重重的冷哼,接着,他低头吻下,裹住那柔软的唇瓣,重重的咬扯允吸,发泄着。
这几下允吸和咬啃差点没让盛连背过气去,但心田又因季九幽而柔软,不忍责怪他,便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以为季九幽会松开,结果没有,反而扣着他的后脑勺,加深了这个吻。
盛连忍不住睁开眼睛,结果一眼看到季九幽背后竖着朝天摇摇晃晃的一根大尾巴,定睛一看,轮回河挺会给自己加戏的,扮作一根大尾巴,悬空戳在季九幽背后,一晃三摇,就跟季九幽本人一边在接吻一边在摆尾似的。
看到这一幕,盛连忍不住,破功,噗一声笑喷了出来。
季九幽睁开眼睛,一脸不满:“你是要怎么样?觉得接吻不够想试试你房间那张大床是吗?”
盛连赶忙道:“没没没。”又指指他背后。
季九幽转头,轮回河瞬间从尾巴的形状变成了一只大狗,哈拉着舌头,咬着尾巴,虽然没有五官,但也是一副乖巧的模样,安静地坐在沙发边。
季九幽以为他碍着了两人的好事,手一抬,将轮回河收回了袖中。
盛连已经趁着这个机会站了起来,挪到了旁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行了,谈正事吧。”手弹了弹那几张纸,“我来之前已经叫孟望雀先查名单上这些人的资料了,看看哪个合适,我们先动手,总不能让十晏转眼间就把碎片集齐了。”
季九幽听到十晏这个名字,哼道:“手下败将,有定魂镜又如何。”心里却想,那镜子是盛连当年用对他的情思炼造的,镜子里肯定满满都是对他的思念,十晏拿到手,也不怕膈应得慌。
又默念:嗯,那是对我的四年,当然就是我的镜子,我的!
不久,孟望雀打来电话:“名单上这些人还在查,不过我好像看到一个老熟人。”
盛连一愣,拿起名单翻看:“谁?”
孟望雀:“驰骛。”
盛连记得这个名字,这人是沈麻在外勤组的同事,当初胡芯蕊那个案子,就是他和沈麻一起出的外勤,他有印象,嗯,长得还挺好看的。
盛连意外这份名单里会有驰骛,也太巧了,可翻完了名单,并没有发现驰骛的名字:“没有他的名字吧。”
孟望雀:“哦,不是,名单上没有他的名字,我顺口说他,是因为这名单上那个人,是驰骛的前男友。”
前男友啊,他记得驰骛是个男孩纸吧……
旁边,季九幽给颜无常回消息:“去忘川水找左家人,左无惧、左满贯随便,谁姻缘看得准就找谁,再让崔转轮去取姻缘石,顺路让他们谁一起带过来。”
次日,左无惧领着左满贯捧着姻缘石出现在了独栋别墅门口,一大早,敲开了大门。
盛连和季九幽正在吃早饭,门一开,左无惧左满贯前后脚走了进来。
左无惧一脸笑意,恭敬地对着盛连和季九幽作揖:“神使,殿下。”
盛连咬了口包子,看看他背后耷拉着脑袋的左满贯:“你们怎么祖孙两个一起来了,”又用筷子指了指左无惧,示意他看左满贯,“这怎么了?脑袋都快戳地里去了。”
左无惧头也没转,插着手,笑笑:“没事,我家乘风这几天正在进行深刻地反思。”
盛连差点忘了左满贯原名是叫坐乘风了。
他示意两人过来坐,又纳闷:“反思什么?断子绝孙那事情你还没放下,还训着呢?”这就没有必要了吧,死都死了,绝代都绝了,现在训斥也晚了。
左无惧挂起了一个标准的露八颗牙的微笑:“反思当然是因为做错了事。”
盛连却被他这个笑闹得一阵恶寒,第六感直觉告诉他,左满贯这次做的错事,搞不好有些严重呢。
而左无惧带笑的眼神里明晃晃写着——“都别问,谁问我砍谁。”
第55章
季九幽让会卜命算卦的左家随便来个人; 结果左无惧左满贯这祖孙俩都来了; 多了个人,魔王殿下觉得有些碍眼,但考虑左无惧把左满贯带来可能是让他打个下手来捧姻缘石的,就没说什么。
森罗殿有一块姻缘石,这石头从前在季九幽这边没什么作用; 最早的时候被盛连拿来磨刀; 后来被季九幽拿去魔剑; 因为只能测人的姻缘测不了妖魔的; 没甚大用; 如今在森罗殿当个博古架上的摆设。
做摆设做了这么多年,如今也终于能派上一些用处了。
左无惧将姻缘石放到桌上,又恭敬地带着左满贯站在一旁,听盛连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 讲到十晏正在搜集碎片,不免疑惑:“让姻缘圆满; 逼出碎片; 十晏得通过什么途径让姻缘圆满?从八字上来讲,圆满二字; 可不止是两人在一起,还有心意相通之意。而这情爱两个字,最没有办法勉强,碎片既然已经影响了原本的姻缘,十晏是怎么让两个没办法在一起的人又重新相爱的?”
左无惧说的没错; 爱情没办法勉强,如果碎片影响了姻缘线从而影响了两人的际遇、乃至心境,的确很难掰回来,毕竟钱财可取、佳缘难得。
十晏是怎么做到的没人知道,但盛连他们一行人要取碎片,只能自己摸索思路。
姻缘石就摆在桌上镇着桌布,盛连吃完早饭,擦擦手,对左家祖孙二人道:“你们去那边坐,这次还得你们祖孙两个帮忙。”
左无惧还是一如既往地恭敬:“神使客气了,应该的。”
要请左家人过来是有原因的,姻缘石可以侧姻缘,但具体的姻缘线,还得左无惧这样的天师来看看才能知晓具体的症结,看一看症结所在,也好方便盛连他们想办法把姻缘给掰回来——条条大路通罗马,当然还是得走最近的那条。
而没多久,别墅内传来“嘀”的一声,客厅传真机自动运行,季九幽走过去,将9处发给他的报告取了下来。
商霓的名单上,驰骛的那个前男友名叫韩江语,今年26岁,家族是好几个国际大牌在国内的总代理,家族内的亲友都在奢侈品行业的上下游活动着,家大业大,非常有钱,而韩江语本人除了接手本地几个高奢品牌的代理之外,还经营一家自己的高级定制品牌店,本人外形上也非常出挑,是一位典型的富二代。
盛连听说驰骛的前男友从事奢侈品行业之后,惊了一跳,驰骛这个9处普通公务员是怎么找到条件这么好的男朋友的?
资料里倒是也把韩江语本人和驰骛的交往情况写了一下。
原来两人初识于驰骛的一次外勤任务,当时驰骛跑外勤的地点刚好在一个gay吧附近,是去帮勾魂的罗刹抓一只潜逃的游魂,那游魂飘得快,驰骛追不上,情急之下就站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刚好就是韩江语的车。
韩江语被人拦了车,倒是也不生气,二话不说载着驰骛往前追,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追的什么,驰骛也没有多解释,但就是这么载着飞奔了一路,给了两人结实的机会。
那次之后,两人就勾搭上了。
不过谈了一个月就分手了,因为韩江语韩少爷实在是花心的很,驰骛又经常跑外勤出差,两人聚少离多,自然就分手了。
可怜驰骛好不容易谈了这么一个高品质男友,在外勤组瞎嘚瑟地替自己的高富帅男友宣传了几把,这就分手了,差点没哭瞎。
资料里又附带了韩江语目前的工作、生活状态,都是基本信息,但也还算详细,连家庭成员的名单都有。
原来是个花花公子。
盛连转向左无惧:“花花公子也有姻缘线?”
左无惧解释:“有的,一般都有,除非是徐新宁那样的道僧命,一般普通人无论花心不花心,也都有姻缘线,但他具体的情况,还得结合他的生辰八字和面相、手相看一看,当然,最好再捏个骨,侧一侧骨相。”
既然有了目标,自然是越早行动越好,好在,要接近这种花花公子也没有太大难度。
当天晚上,某gay吧。
这专为gay开放的酒吧逼格很高,没有在舞池里扭动的妖鬼神蛇,一个T形大吧台,十几个卡座,二层还有包间,黑墙灰砖,现代朋克风,连大声说话的人都没有,只有低声交谈或者缱绻的耳鬓厮磨。
接近一个普通凡人而已,并不需要特意蛰伏,而给韩江语看姻缘线的任务也落在左无惧肩上,盛连便和季九幽、左满贯一起在吧台前落座。
这三人显然都没有来过这种gay吧,自然也不知道,他们这三位大长腿往吧台前一坐,宽肩窄腰加俊颜,简直把整个酒吧所有人的目光都给吸引了过去。
连穿着酒吧制服的酒保都特意走来,推过来三杯加冰低浓度酒精的威士忌:“我请的。”
季九幽没什么表情,盛连微笑地抬眼看那酒保:“谢谢。”
这么一笑,酒吧忍不住挑眉,季九幽斜了眼睛警告地看了盛连一眼。
只有左满贯悄悄捧了酒杯,咬着杯沿喝了一口。
盛连目光转向卡座的左无惧,韩江语还没有来,他一个人闲闲地刷手机喝酒。
他将目光收回,问左满贯:“哎,你和你祖宗是怎么了?”
左满贯抬眼看他,低声道:“我不用跪着回答吧。”
盛连:“不用,说呢。”
左满贯叹了口气,又喝了一口酒,大约是想到什么,一脸不忍回忆的表情,抹了把脸,眸中闪泪:“别提了,那天我们不是回忘川水了吗,我本来是想召集全族来做一套迎接祖宗的大礼的,结果我爸妈见到我祖宗,上来就以为我带了男朋友回家,特别热情地给我祖宗请进了水下的洞府,请吃饭陪聊,我左家一族都住在一起,我妈一个大嘴巴,马上全族的人都知道了,全跑了过来围观……”
盛连挑眉:“然后你和你祖宗就在你们左家全族人的眼皮子底下行了拜堂礼入了洞房!?”
左满贯吊起一口嗓子:“屁!”
这声屁成功引来了季九幽的侧目,左满贯立刻抬手捂嘴,咳了一声,才接着道:“我祖宗本来就很痛心我把左家绝代这件事,结果我家那些长辈,各个不长眼,以为是我男朋友,一个劲儿地夸我,你们是没看到,我祖宗那张脸,当场就绿了,绿油油的,他就问我爸妈和周围的亲戚,对我把左家绝代这件事这么看,哎呦喂,我爸妈我家族那些人巴不得我早点有对象,又开始一个劲儿地夸我,我爸为了把牛逼吹上天,还说我绝得好,说我左家这种天师家族在人间界活着也没什么意思,绝了也就绝了吧,又解释说我左家这一脉本来也不是老祖宗左无惧那一脉的,左无惧自己没结婚没后代,八百年前就绝户了……”
盛连听完,喝了口酒,感慨:“你爸找死的姿势挺别致的。”
季九幽哼道:“你爸没被他扔去投胎?”
左满贯擦了擦汗,差点哭出来:“没有,现在全族禁言,天天在家抄左家家训,我爸妈都抄吐了。”
季九幽瞥他:“左无惧挺慈悲的,没把你们通通扔去投胎。”
盛连却看着左满贯:“但是我瞧你这个表情,好像又不太对?你祖宗又把你怎么了?”
左满贯苦着一张脸:“快别说了,我想想就恶寒,我祖宗前段时间给我准备了流水席一样的相亲宴,什么男的都给我找来相,我胆都快相碎了。”
盛连语重心长地拍拍他的肩膀:“知足吧,左无惧是真的心软,我要是你祖宗,或者换成季九幽,你们家洞府现在可能已经空出来了。”
左满贯默默转头,一脸期待地看着盛连:“我难道不能有神使朋友的特权吗?”
盛连又捏了捏他的肩膀:“不是不能有,但你祖宗在我这儿也是朋友,认识还比你早很多年,我也帮不了你啊。”
左满贯差点两手一伸趴在吧台哇地一声哭出来。
这三个又man又好看的俊男在吧台这边低声交谈的样子实在过于吸引眼球,不多久,便有人端着酒杯过来搭讪,却被季九幽那通身的气场默默击退,还有人不死心,后浪扑前浪似的过来,却没有一人搭讪成功。
那厢里,左吴惧一个人在卡座里喝酒喝得及其郁闷,没等来韩江语,倒是一茬一茬的男人过来搭讪,还有人请他喝酒,拒绝都拒绝不过来,简直烦得要死。
再抬眼看吧台那边,左满贯不知低头在和盛连倾诉什么,一副“我为鱼肉”的可怜样。
终于,在四人到酒吧半个小时之后,韩江语来了。
韩少爷二十多岁三十不到,风流英俊,梳着小油头,紫西装披风衣,他是这儿的常客,一过来,便有不少人朝他打招呼,他却目不斜视,唇边勾笑,先是在吧台要了酒,又去了自己常去的卡座,正在左吴惧旁边。
左无惧暗自观察,起先没动,他没动倒不是在做准备,纯属想到要和这种人打交道就一阵恶寒。
韩江语那边倒是先动了。
韩少爷位子坐得不巧,没瞧见吧台那边三个俊男,倒是一眼看到了左无惧,他眼尾一压,眼睛一眯,翘着二郎腿靠着卡座的椅背,朝身边给他摆酒的服务生招招手。
服务生认得他,熟练地凑过去:“韩少?”
韩江语余光窥着左无惧那边:“那人以前没见过,新来的?”
服务生正大光明朝左无惧那边看了一眼:“点头,是新客人,以前没见过。”
韩江语舌尖在唇角一舔:“去吧,再帮我拿点酒。”
服务生一走,韩少爷耸肩,外套一扔,便起身朝左无惧那边去了。
立刻,周围一堆眼神瞟了过来,无论是刚刚来搭讪左无惧的还是没有的,此刻都在暗自猜测,情场得意的韩江语会不会在这冷美人这边碰钉子。
结果自然是,没有。
左无惧压下心头的恶寒,与过来搭讪的韩江语碰了碰酒杯,韩江语这花花公子浪荡惯了,在挑逗人这方面极有语言天赋,三言两语间便显出勾人的姿态来,左无惧和他聊了两句,忍不住了,终于还是直奔主题。
“我会看手相,我帮你看看手相吧。”
韩江语来劲儿了,心道看着冰冷原来这么直接,于是伸出了手。
左无惧直接拉过他的手,先是捏了几下手骨,然而便垂眼看起了韩江语的掌纹。
韩江语还调笑着问:“怎么样?看出什么了吗。”
左无惧凝神看着他掌心的细纹,心中有数,又从口袋里掏出‘姻缘石’:“来,摸摸这个。”
韩江语见左无惧手里一块小石头,觉得好笑:“你随身带石头?不会真靠看手相吃饭吧?”
左无惧态度不怎么好:“又不收你钱。”
韩江语倒是不生气,笑着握住了那小石头,刚碰上的时候冰冰凉,握了两秒,竟然变得温热,他惊讶地挑眉:“你这石头什么东西做的,竟然还能捂手?”又笑看左无惧,“或者你干脆送给我吧,帮我暖暖心。”
左无惧抬眼看他:“正经一点。”
韩江语笑:“我不正经吗。”
左无惧心道你这样正经小心哪天被人打死。
左无惧因为没谈过恋爱,性向成谜,本身也不讨厌gay,但韩少爷那副不正经的样子实在太会恶心人了,说的话黏腻腻的,眼神表情往好了说叫倜傥,往难听了说就是猥琐。
左无惧被韩江语弄得一身鸡皮疙瘩,任务完成,飞快地结账走人了。
韩江语也是一脸懵逼,无语地看着左无惧飞快闪人的背影,晃了晃酒杯,嘀咕道:“搞什么啊?”
但韩少爷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吧台,因为他发现,今天这酒吧新来的帅哥还不少,吧台那边竟然挨着坐着仨,尤其是靠他这边的那位,塌着肩膀眸光带泪,一脸委屈的小模样怪招人疼的。
韩江语站了起来,拿了新酒杯倒了点酒,走去了吧台。
他到了那小可怜旁边,挨着吧台,先是把酒推了过去,垂眸凝视着,然后才轻言软语道:“是失恋了?还是工作不顺心?我请你喝酒吧。”
那小可怜身边两人都看了过来,韩江语朝他们笑了笑。
小可怜也看他,侧眸,眼睛穿过带水的眸光望了过来,吸了吸鼻子:“我不喝。”
韩江语体贴入微地把酒杯拿开了些:“那好,不喝就不喝,”又关怀地低声道,“或者你告诉我,我怎么才能帮到你?”
小可怜又吸了吸鼻子,看他一眼,眼神在他脸上转了一圈:“你把手给我吧。”
今天是什么日子,人人都对他的手有兴趣?
韩江语很大方,把手伸出来,递了过去。
左满贯在吧台上直接握住那只手,撸开掌心,看了两眼,唔了一声。
韩江语挑眉:“嗯?”不动声色地缓缓靠了过去,贴近道,“怎么了?”
这暧昧地举动让旁边坐着的盛连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季九幽却是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挑了挑眉——他这二十几年在人间界是不是白混了?原来勾人还能这么玩儿?
可忽然间,韩江语“啊”一声叫了出来——左满贯顺毛似的撸完了他的手,张大嘴巴一口咬了下去。
韩江语:“!!!!”
左满贯:祖宗,我帮你报仇了!少给我安排两桌相亲对象吧!
盛连见左满贯这口下去竟然叼住了没有松口,心道这孩子怕不是相亲相傻了,连忙把韩江语的手从左满贯嘴中拯救了出来,又在一酒吧人的注目中将左满贯拉了起来,边道歉边往外走,留下季九幽结账。
这一口早把韩少爷那调情的心给咬没了,他怒瞪退出去的盛连和左满贯,又见还有个表情自始至终没什么变化的男人留下结账,喝道:“那是你朋友?有病吗,我请他喝酒他咬我。”
季九幽站起来近一米九,又高又帅,一双长腿比吧台周围那一圈高脚凳还要长,气势十足,他面无表情地拉开西服前襟,内袋里取出钱夹,现金付钱,漠然道:“记得去打狂犬疫苗。”
韩江语:“你朋友属狗的啊,还打疫苗。”
季九幽:“他前几天刚被疯狗咬了,疫苗还没打,会传染也保不准。”说完,转身走了,
韩江语:“……”
盛连把左满贯拉出酒吧,眼中怀疑他们三个已经进了这家酒店的黑名单,以后想来估计都来不了了,他勾着左满贯的脖子把人往外拖:“你毛病了,咬他干嘛?”
左满贯一脸生无可恋:“我祖宗恶心他,我替祖宗恶心回来。”
左无惧恶心韩江语这一点盛连早就发现了,他心里觉得好笑,等出了酒吧,看到站在街对面的左无惧,抬手把他招了过来,又松开左满贯的脖子。
左无惧见左满贯是被盛连拖出来的,耸眉,看看左满贯,奇怪道:“怎么了?”
盛连:“问你这大孙子,他咬了韩江语。”
左无惧眉头又高高地挑起,看向左满贯,左满贯在他祖宗面前还埋着头,垂着眼睛不说话。
盛连替左满贯说话:“都是为了你啊。”
左无惧摇了摇头,一脸不赞同。
盛连转身看季九幽有没有出来,这时候,左无惧抬手,在左满贯脑袋上摸了一下。
左满贯像是受到了惊讶,唰地抬眼。
左无惧适时收手,什么也没说,转眼朝酒吧门口看去。
街对面,季九幽推开酒吧门,气势恢宏地走了出来。
四人没有在街边废话,上了盛连那骚包的跑车,左无惧摸出了口袋的姻缘石,那石头刚刚被韩江语这个凡人摸过,此刻温热地躺在左无惧掌心,还发出淡淡的红光。
季九幽坐在副驾,转身看过来,抬手,屈指隔空一弹,法力弹在那石头上,姻缘石的红光在半空反射出一小块光幕,光幕上只有两个名字,一个是韩江语,还有一个是……
沈麻。
盛连:“??????”
左无惧和左满贯都不认识沈麻,季九幽开口:“这个名字,有点眼熟。”说着,看向盛连。
后座的左家祖孙也跟着看向驾驶座,盛连一脸“还特么能这样”的表情。
十分钟后,他拨了沈麻的电话,第一个没打通,第二个打通了。
沈麻在电话那头大喘气:“卧槽,卧槽,卧槽,这谁啊,这不是我的大包菜朋友吗?”
盛连开的公放,“大包菜”三个字久久在车内回荡。
盛连自觉不太有面子,咳了一声:“你在哪儿?”
沈麻:“处里呗,还能哪儿,今天没有外勤,刚结束一个,写报告呢,咋地?我好像有段时间没见到你了吧,每天食堂吃饭,都在想你是不是被季总凉拌沙拉给吃了。”
这小嘴儿贫的,可见关系和盛连是真的还不错。
盛连没和他侃,直奔主题:“问你个事。”
沈麻:“问呗,上不通天文,下不通地理,就会点鸡毛蒜皮。”
盛连:“你认识韩江语吗?”
沈麻:“噗……”他直接在电话那头喷了一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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