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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颜天下-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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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最近最好都封锁起来,以免宫人误闯入我设下的阵法。”
  “设阵?”陆晟德来了精神,他还没有看过韩衡这一手,一时没扶好薛妃,薛妃差点摔倒在旁,好在他反应够快,才没有太尴尬。
  “是,不过陛下是九五之尊,龙气旺盛。这个阵法要先将阴气煞气吸引出来,再行驱散,陛下在反而不便行事。”
  在陆晟德身体有所好转之前,他对这位大梁国师是尊重的同时,合理怀疑。但最近他确实感到自己身体好多了,以前如果不吃丹药,就会一整日都昏昏欲睡,他确实花了很多时间在炼丹修仙上,但要是身体真的健康,他也不至于这么急着想成仙。谁不知道神仙鬼怪的事情,相信的人多,看见的人没几个,就是有,差不多也都成了世外高人或者驾鹤西去了。
  自从国师说要为他洗筋练髓,确实尽心尽力,教他的调气方法,照做之后,果然身轻如燕,脑子也不似从前总是昏沉沉的。可能真如国师所说,之前修炼的办法不对,他灵台被风邪所侵,才会整日没精神,浑身乏力。只有吃了丹药才能缓解少许。
  停药之后他本来担心身体会更加沉重,结果国师带来的大夫比宫里的还要高明不少,配合针灸、药浴,自己的身体,他自己还能不清楚?这比谁说一百句都有用。这么多御医三年来对他每况愈下的龙体都束手无策,国师却能轻而易举解了他的病状。
  陆晟德自然一天比一天信赖韩衡。
  数日前皇弟带着京兆尹进宫,说是为爱妾报案,凑巧,京兆尹还同时禀奏了另一件事,就是国师的亲随到衙门里报了一桩跟国师完全八竿子打不到一块去的凶杀案。
  天子脚下,凶杀案都是大事,曹正邦的态度却很微妙。话里话外都在表明一个意思:上齐京城少有凶杀案发生,国师竟能在短短一天里接连碰上两件。
  陆晟德当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怀疑大梁国师。满朝文武没有一个人比他对大梁明帝更了解,当年他们还一起下过棋,明帝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冷宫幽禁的失宠皇子,到稳坐大梁江山不说,还不声不响吞了南楚、大峪两国的君主,俨然有一统六国坐拥天下的霸主姿态。而这位国师,几岁就能准确预测大梁民间发生的地震,以己身之能作为筹码,令本来对明帝不抱希望的大梁前任君王将皇位传给这位从冷宫放出来的皇子。既然他有这个起死回生的能力,陆晟德倒不必怀疑韩衡是否真有传说中那样神。
  在韩衡来之前,他已先信了一半,当然,这一半里确实有一小半是因为他盼着上天能在这个紧要关头,给他一个真正的“仙师”,助他脱离苦海,得道成仙。他也断不会白成仙,等他真的位列仙班,他自然会庇佑上齐。
  上齐军队兵力不强,国富,民穷,这都是硬伤。花十年时间去富国强兵,远远不如他先登天再保佑自己的子民来得现实迅速。
  而且他的眼线也回报说大梁派了不少人力搜寻国师的下落,这就说明,这次国师离开大梁,绝不是因为明帝认为他是个骗子把他赶走的,而是明帝没能让国师满意。
  原因也很简单,堂堂一个男人,让别人生了孩子落成天下笑柄不说,还要让他当皇后管理后宫镇压女人,这不是太异想天开了吗。
  陆晟德露出个了然的笑容:“那朕就不在这里打扰国师做法,需要什么,国师尽管吩咐,不必客气。”
  韩衡一拱手,朝陆晟德恰到好处露出一个道骨仙风的淡淡微笑。
  “国师爱吃鱼,多做一些,火腿做个汤。杜头儿,盯着点儿,这位咱可都得罪不起。”王福禄吩咐完膳房,慢慢走回弄月院。
  走到门口,就见外面多了四名侍卫。弄月院只是个小地方,进到院内,王福禄就发现宫人几乎都不在了,院子里格外清静。
  “王公公回来了。”熟悉的一个女声特意压低着说。
  王福禄转头一看,正是弄月院的管事素心,身后还跟着两个小太监,齐齐叫了一声“干爹”。
  素心将王福禄叫到一间小屋里,放那两个小太监先把东西带过去国师面前把差交了。
  “你这么单独叫我过来,很是不妥。”王福禄是御前的人,不想跟任何一个宫的过分亲近,就算暗地里是一起的,这人来人往的这个素心也毫不避嫌把他拽过来,王福禄脸色就是一沉。
  “国师在后院里做法布阵,还说服了陛下,不让任何人过去打扰,把他要的东西送过去就行了。本来娘娘很担心会让他看出端倪,方才我已经做好打算,要真被看出来了,我就出去顶罪,大不了是一死。可他查看完昨日甘微漪碰过的东西,还把昨天和他有接触的几个宫人都叫去问话,竟说是失足落水死的。”素心脸色发白,心里打突,语速飞快地说。
  “你这话说得,那甘微漪不是失足落水,还能是怎么死的?”
  素心咬住嘴唇,犹豫不决道:“他真的没看出什么来吗?不是说此人神通广大吗?而且他还说弄月院死过不少人,要设阵驱除污秽邪祟。我越看越觉得他真的像是有那么回事,他要是真的那么有本事,那我们做的事情肯定瞒不过他的眼睛,要是这事还没完……”
  王福禄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拿手指戳了一下素心的脑门:“在陛下面前他既然已经说了甘微漪是失足落水,难道还能翻案吗?”
  是不能翻案了,翻案就是欺君,也是打脸他自己。
  素心神色稍微放心了点,喃喃道:“可我就是觉着,哪儿不对劲。”
  “我看你是昨晚睡得太少,胡思乱想。皇后娘娘怎么会这么疼你,成天做事一惊一乍没什么脑子。”
  素心不满地嘟起嘴,斜瞥王福禄道:“我这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好吧?从来就没有我自己个儿动手的时候。还不是因为你。对了,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天你和薛妃办事,扯断的那串珠子,我让人拿出去丢掉,巧就巧在,是被甘微漪捡了去。她还串成了手串,自己戴着好玩儿。”
  王福禄脸色一沉,不过素心还在得意地说话,没留意他的表情。
  王福禄右手在袖子里悄悄捏住左手,听见素心的话源源不断传进耳朵里:“那条手串在他问完话以后,我再进去,就发现不见了。十有八九是国师拿了,你说他为什么要拿那条手串?”
  “我怎么知道?”王福禄厌烦地皱眉起身,掸了掸袍子,“没事我先走了,还要去回话。”
  等王福禄前脚出门,素心抬起头,冷冷哼了一声,“有什么了不起?”能在御前得脸,暗地里多亏皇后多年苦心经营安排,这一切不过是因为王福禄是个太监没错,却还是个带把儿的,若非如此,皇后怎么能把这个罪臣之后看得进眼。
  王公公,且再得意几日,等薛妃生下可培养扶持的皇子,还有您什么事儿啊。
  走出小屋,阳光照在素心姑姑沉静洁白的脸庞上,她把鬓发朝耳后一拨,微扬起头,迈着优雅沉着的小步沿着长廊往后院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姨妈痛得在床上滚了大半日,还好有个住得近的小伙伴给拿了药来,不然现在我可能已经嗝屁了……
  今天更新就少一点,等休息好了再加更


第211章 二一一
  通往后院的那扇小门虚掩着,两名小公公上去敲门,门从里面开了,国师接过让他们准备的朱砂、布条、黄纸,垂眸看着一动不动呆站着的两位公公,皱了皱眉:“闲杂人等都可以走了,留两个人在偏殿里听差就行了。”
  小太监面面相觑,也不敢反驳什么,连忙称是。
  “对了,让王公公催着点膳房,准备的膳食都打包,待会我布阵结束,去陛下那里打个招呼就要出宫。”
  关上门,韩衡看了看篮子里的东西,是他写在单子上的那些。
  太监从门外听见里面落了锁,两人在彼此的眼神里都看到了一丝敬畏。说不定弄月院里真有什么邪祟,赶紧走,反正国师也不让看,有些热闹不看比看的好,待会热闹没看成,搭上性命或是看到什么不该看的东西惹祸上身,就不值了。
  韩衡盘腿坐到那口井边,把香蜡纸钱都取出来,对着井口点了一对香一对烛。线香袅袅腾起两道青烟。
  “这个国师的手札里写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不过既然你们这个世界死了人都这么送魂,就凑合了吧。等我来日死了,这门手艺就失传了,连个给我画的人都没有。”韩衡絮絮叨叨开始烧纸。烧完纸才能画送魂阵,本来是不必顶着大太阳干这种违反唯物主义者信仰的事情,
  院子里本来没起风,被太阳照着十分闷热,加上点了一对蜡烛就更热。韩衡神色肃穆,在他脑海里清晰留着甘微漪的脸,不是被水泡得变形的脸,而是从珊瑚手串上看见的。
  虽然比起珊瑚手串上的秘密,其他场景不过是一个女子见到颜色鲜艳的珠子很是喜欢,就把它们串起来,做成手串,时不时对着自己的手腕子和脸颊对照看看。那是一串鲜红的珠子,能把女子的皮肤映衬得很白,然而当戴它的只是个小宫女时,她就只能在镜子里看看效果。即使无人欣赏,甘微漪还是很喜欢这串手珠,甚至怕它会掉色,要沾湿手的时候都摘下来不舍得戴。
  她连这东西是什么材料的都分辨不出来,只是觉得颜色好看而喜欢。
  韩衡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但当他从珠串上看到这名宫女对这么一件小物的欢喜珍爱之后,总觉得应该为她做点什么。
  “下辈子嘴就不要那么碎了,看投个什么胎吧,祝你投个好胎。”话音刚落,风吹过来,面前的火苗陡然拔高。
  纸钱烧完,韩衡就从篮子里取出碟子、朱砂和毛笔,调和均匀以后,闭目凝神,整个人心平气和下来,最后深吸一口气,突然,韩衡睁开眼,眼神迸发出精光,围绕着那口井,开始画一个圆。
  本来韩衡并不相信这些东西,但在这一刻,他希望这个阵法有用。死去的宫女这一世甚至还没有真正体味过人生,她才刚刚长成,这样短暂的一生让韩衡心里颇有感触。
  他真诚地希望这个女子能够往生,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
  韩衡左手中指的指环散发出绿光,他没有注意,仍弯着身在按照记忆画阵,最后一笔落成,他直起发酸的腰。地上的法阵突然涌起金光,落笔的是红色,光彩却是金色,向着天空投射出去。
  “姑姑,你看那是什么?”
  “什么啊,一惊一乍的。”素心不满地扯开搭在脸上的扇子,顺着惊慌失措的小太监手指的方向去看,看见冲天的金光,射入天空,仿佛是一个奇怪的符号。
  “那是……”陆晟德愣了愣,他方才从薛妃那里出来,青天白日里乍见北方金光冲天,最后在天壁上凝成一个圆形符号,中间有个复杂的符号,没一会儿就化作光尘散入蓝天白云之中,杳无踪影。
  陆晟德使劲闭上眼,再睁开,愕然地转过脸问身旁的太监是否看见了刚才的异像。
  “奴才也看见了,在北天。”太监尖细的嗓音激动得直发抖。
  啪的一声陆晟德连忙双手合十,面朝北方,紧紧闭上眼,虔诚道:“诸神庇佑,仙师大显神功了。”
  站在井旁的韩衡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发完光的法阵,朱砂鲜红的痕迹仍在,金光已经完全消散。
  这是怎么回事?
  他蹲到地上检查了一下,确实只是普通的朱砂。算了,搞不懂。韩衡站起身,拍拍袍子,摸了摸身上揣好的珊瑚珠串,摸到还在,脸上浮现出放心的神色。
  带回去,还可以再研究。
  打开后院门,弄月院中空无一人,韩衡心情稍微轻松了一些,走到偏殿,偏殿紧闭着的门从内打开。
  “都在啊。”
  此刻素心再见到韩衡的心情已经完全不一样,心虚不已地朝地面看了一眼,走过来行礼。两个小太监也跟在她后面忙行礼。
  “御膳房怎么走,来个人带带路。”韩衡随口道。
  最后跟着韩衡的是个小太监,到御膳房时,王福禄带着膳房的头儿在那儿等,已经装了满满两个食盒。
  王福禄没让韩衡动手,帮他拎着。
  路上韩衡没和王福禄说话,王福禄本以为他会说点什么,至少闲聊两句也好。正因为韩衡什么都没说,反而让他隐隐觉得不妙,看不透到底今天韩衡是看出什么来了还是没看出什么。
  陆晟德早已在青云观等待,见到韩衡时硬要他为青云观供奉的神位上两炷香再出宫。韩衡倒也从善如流,上完香也不多留就离宫出去了。
  “总算遇到真神了,仙师啊。”已经看不见国师的背影,陆晟德仍满脸崇拜地站在青云观门口,他抬头望天,神迹已经毫无痕迹,却有一股激荡不已的热流在胸中涌动,眼神也熠熠生光,他仿佛已经能看见自己成为仙人那一日,不会远了。
  回到驿馆韩衡已经累得恨不得直接睡过去,要不是有美食撑着,他在马车上就想睡觉。从来没有这么累过,就像拍了两三天夜戏一样想晕过去。
  也顾不上什么吃完饭不要马上躺,吃饱之后,韩衡立刻就躺到了床上。
  等徐尧进来收拾碗筷的时候,听见屋里均匀的小呼噜声,忍不住摇头淡笑,走到床前帮韩衡盖好被他踹得一大半都在地上的被子。
  帮韩衡带了一整天的孩子,徐尧也没觉得累。韩衡不在时,君晔灏很乖,不哭不闹。这时候坐在徐尧的床上兴高采烈地玩一支笛子。
  看见徐尧进来,君晔灏激动地挥舞了两下肉呼呼的小手臂。
  徐尧走过去戳了两下他的腮帮子,逗着君晔灏咿咿呀呀玩一阵,把他嘴角的口水擦干净,才回到案前展开那幅完成了一大半的神女像内部结构图。
  晚膳时韩衡还没醒,徐尧便让人给他留了饭,但没有叫他起来。
  一直到天彻底黑透,徐尧也洗漱完毕预备就寝时,韩衡才醒来,徐尧让人把饭摆到他的房间里。
  韩衡眼神有些发愣,木呆呆地洗了两次脸,看上去才稍微有了点精神。
  饭后,韩衡把白天在宫里发生的事向徐尧一说,徐尧边听边皱眉,等他讲完,第一句便是语气严厉地说:“为何不派人回来通传,你一个人在宫里,又不会武功,要是逼得凶□□急跳墙。”
  “那么多人,连皇帝都在,凶手还敢在众目睽睽之下杀人不成?何况我已先露了口风说是意外或者自杀的可能很大,没有到那一步,凶手不敢轻易再杀人。上齐皇宫守卫再废,只要他见了光,也很难从皇宫里逃走。”韩衡转动着左手上的指环,突然想起在梦里的所见,又想起徐尧还不知道这个指环的事,便把指环的来历也告诉他。
  “天裔族圣人……”徐尧沉吟片刻,道:“那个人我知道,从前我一直怀疑,他也是从别的世界来的,但苦无证据。而且,郎东不是说他的师父有两个故交一同进入过神女像,如果那两个人还在就好了。”
  进入神女像的人都死了,这是否意味着,将来进入神女像的人也都会死。而且那个圣人还是流干了一身血液,手指也断了一根,这种死法想想都很恐怖,因为这个流血的过程,他如果还活着,那抵达死亡之前,就会体验到最可怕的痛苦。
  原本这个世界与他根本无关,也与眼前的徐尧无关,现在却是他们这些人要为这个世界身先士卒。
  “我会想办法保证大家的安全,我始终认为,回到原本世界的通道,就在那座神女像中。技术方面的问题就交给我,还有两天。”
  韩衡神色严肃地点点头:“还有两天,摄政王一定会坐不住。”
  “今天你在宫里画的那个法阵到底怎么回事?”徐尧忍不住问,“现在已经传遍了,连驿馆里也有人在谈论,京城中很多人都看见了那道皇宫上空的金光,而且最后形成了一个符印。”
  韩衡挠了挠头,无辜道:“我也不清楚,是我从国师的手札里看来的一个送魂阵,可以为枉死的人超度。”
  “这个我听说过,枉死的人魂灵会久久盘桓不去,这个阵法大概是送死者魂魄去往生的。”
  “你一个搞技术的还听过这些?”
  徐尧笑了笑:“个人爱好,我喜欢读书,除了工作需要,涉猎很广。没事也看盗墓小说,那些小说里有不少神奇的事物,我还挺感兴趣的。”
  “我觉得我俩真的穿错了身体。”韩衡冷静道。
  徐尧哈哈大笑:“这都是上天的安排,不过法阵显灵是好事,至少陆晟德对你现在是毫无保留的信任了,其实拼命去设局证明你是一个高人,都不如真的出现一次什么异像。人总是更相信自己亲眼所见的事,即使这件事再荒谬,也会推翻自己对过去建立起来的知识体系的信任。”
  “那是,我一来这里基本上就不怀疑人是有灵魂的了。其实今天这个法阵本来不用做。”
  看到韩衡神色有一瞬间凝滞,徐尧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我懂。不过也是好事,省下不少力气。”
  “嗯,明天要把所有人召集起来,好好部署一下。等到陆晟坤一反,我们还要帮陆晟德压下这次叛乱。明日我要多带几个人进宫,该放到宫里去的东西都得安排好。明天大概就只有你一个留在驿馆,用不用将赵净云留下来保护你?”
  徐尧耸了一下肩:“谁还会想害我吗?现在没人知道我的身份,我只是你的小跟班。”
  如果把徐尧放在驿馆,到时候陆晟坤在宫里被人以谋逆罪围攻就会发现自己被骗了,或者他多了个心眼,倒是真的可能对驿馆下手。
  “明天应该不需要,但事发当日,还是要派个人保护你。”想起一件事,韩衡低声骂了一句,拍桌子道:“来的时候还说到处都是我的人,现在我也没见到有几个我的人,我这个光杆司令当得太他妈带劲了。”
  “哈哈,我也是光杆司令,我还只有一个人都没说什么。”
  这是最紧张的两天,因为有徐尧在,韩衡倒是不怎么怕了。徐尧比任何人都了解这个世界的存在和运行,可以说没有徐尧就算他拿一手最好的牌也不知道怎么打,何况徐尧还跟他从一个世界来,很多事情都很有默契。
  其实自从徐尧出现,他做很多事情都有了方向,每当他自我怀疑,这个大叔就会适时打消他的疑虑,给他提供新的方向。
  外面开始下雨,徐尧过去推开窗,两人都没说话,屋子里霎时静下来,仿佛时间随着雨滴滴滴答答敲打在耳边。
  即使这是一个完全虚无的世界,与他们来的地方完全不同,这里的万事万物,也都是真实客观存在的,死去的人,活着的人,他们也是一个又一个鲜活的灵魂。
  韩衡站起来,到窗边深呼吸了一口带着雨气的潮湿空气,心绪渐渐沉静下来。


第212章 二一二
  翌日一早韩衡带着不少人入宫,之前他也带着贡克、米幼、郎东同时进宫过,倒不会引起什么特别的注意。
  陆晟德一整晚没有睡好,在能躺得下五六个人的龙床上辗转反侧至夜半,起来找水喝。越是构想以后的出路,他越是兴奋得难以自持,待他成仙之后,就让国师主持为他塑一座金身,修建寺庙供奉,让上齐百姓参拜。
  他研究过不少古籍,关于香火对神仙法力的加持看到过也不只一次,等到他香火受得够了,自然有能力让上齐风调雨顺,陆家江山百代,大梁又能算什么?等他成了神仙,不仅能长生不老,还能拥有凡人想也不敢想的法力,山崩河溃只是举手之劳,即便上齐兵力不行,有他的法术支撑,谁能笑到最后还真说不准。
  因为太兴奋,陆晟德喝完水回到床上,仍然接近半个时辰都无法入睡,睡着之后还梦见那道神光,他乘着那道神光直上青云九霄,在梦的结束,他才看清自己座下乃是一条金龙。
  晨起以后,陆晟德便派人传话给摄政王,今日朝事由他主持,就匆匆赶往青云观,上完香以后开始打坐,恨不得能把该打的坐全都打完。
  殊不知无论对哪种修行,打坐时都要心平气和,陆晟德这个坐打得那是相当热血沸腾。
  待到国师进宫,带来了那位本事了得的大夫,陆晟德几乎是迫不及待地要求开始今日的洗髓。
  在青云观休息了一会,韩衡带着他的两名随从,贡克和米幼离开青云观。
  躲在角落里盯了快两个时辰的两名宫侍连忙一人捧着漆盘,一人提着食盒跟在他们后面。刚刚转过一道长墙,足有数十米长的深巷中,却空荡荡一个人影也没有。
  两个太监只得面面相觑,懊悔不已地互相商量怎么办。
  米幼替韩衡整理了一下方才抱他翻墙弄皱的衣袍,贡克紧皱眉头,抱臂道:“我们这是要去哪儿?韩哥,这么毒的日头出来干嘛呀,热死了。”贡克体质比寻常人更容易出汗,而且天气一热,他就会整个人笼罩在暴躁的情绪里难以脱身。
  “待会你就知道了,你要是不想去就在这里等。”
  “哎,别,我跟你们一起。”贡克跑到朱红的门边,透过门缝向外看,看见那两名太监徘徊片刻,沿原路返回了,道:“走了,咱们也走吧。”
  “嗯。”韩衡扯了两下身上的道袍,示意米幼不用在意。
  他们从门大大方方走出去,凭借还很鲜明的记忆,韩衡带着两人往弄月院去。越往皇宫北角走,碰到的人越少,其实他们三个走在宫道上也不怎么引人注目,宫人们各自有事要办,分不出心神留意旁人,而且经过昨日之事,宫人们都有些惶惶,不敢多听多言多看。
  经过一条狭长的石板小路,前方伫立一道朱门,上面挂着一块有些年代的旧匾额。
  贡克往上看一眼,“弄月院,是这儿吗?”
  “对。”韩衡道。
  贡克忍不住揉了揉鼻子,肩膀缩起,皱眉侧头去看韩衡:“怎么有些阴森森的,这什么地方,咱们到这儿来干嘛啊?”
  “锁被人打开了。”站在台阶上查看那扇门的米幼转过头来说。
  韩衡愣了愣,走上去看,果然门锁被人打开了,而且没有破坏锁的痕迹,这就说明,那人是拿钥匙把锁打开的。
  “算了,先进去。”韩衡推开门,身后随着贡克和米幼,三人闪进那扇门,并把门关上。
  “这里没人住啊,我们来这儿干嘛……”贡克敏锐地察觉到一丝诡秘的气氛。任何一座这么大的院子,却坐落在一个偏僻之地,还空无一人,都会让人感到心里发憷。
  “过来。”韩衡推开一扇门,先探头看了一眼,门里没人,伸手招呼米幼和贡克。
  进去后再次关上门,韩衡看着米幼便道:“可以脱了。”
  贡克咽了咽口水:“还要脱衣服?”不过手也按在腰带上打算依样画葫芦,大哥叫他干啥就干啥,叫他上街脱衣服都成。
  韩衡连忙道:“你不用脱。”
  “……”贡克不甘道:“为什么我不用?他长得好看啊?”
  这时米幼外袍已经脱下来,露出明黄的龙袍,这黄色特别扎眼,贡克顿时顾不上胡搅蛮缠,咋舌道:“米……米幼……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你要造上齐皇帝的反啊?”伸长脖子吞了下口水,贡克又道:“不成,上齐的子民不会认你的,赶紧把衣服穿上,别让人发现了,你是想连累我们大家一块儿掉脑袋啊!”
  “不是,我们到这儿来就是要把龙袍放在这里。”韩衡直接上手帮忙米幼把龙袍脱下来,帮他提着袍子一角,道:“伸手。”
  龙袍脱下之后,便正大光明放在屋子里的桌子上。韩衡推开一步,满意地看了一眼米幼:“行,头发我帮你弄一下。”
  贡克道:“我来弄。”
  “好吧你来。”韩衡让贡克去给米幼梳头,自己趴到门上看外面有没有人,身后贡克哈哈大笑起来:“我梳的这叫双龙飞天,特别好看,不信你过去照一下。”
  米幼压抑着嗓音低沉地吼了一句:“贡克!”
  “别出声。”韩衡突然压低嗓音道。
  两人朝韩衡看来,他弓着身眼睛贴在门上,显然是看到了什么,整个身体僵硬着一动不动。
  突然,韩衡抬起手放在了门上。
  站在门外的馨岚正在犹豫要不要敲门,她本不该来这里,但她分明看见昨天那位国师也偷着溜进来。如果昨日的事已经盖棺定论,这位国师为什么还要来?她越想越奇怪,越是按捺不住自己想敲门问个清楚。
  就在犹豫的时候,眼前的门已经被从内拉开。
  馨岚明显愣了愣。
  韩衡看见她手里提着篮子,篮子是空的,视线从篮子转回到女子脸上,韩衡开口道:“我们进来的时候发现门没锁,那个打开门进来的人是你?”
  猛然撞上韩衡的眼神,馨岚有些紧张的结巴道:“我……奴婢……来给微漪烧点纸。”
  “我们换个地方说话。”韩衡迈出门,把门关上,一手负在身后,径直向后院的方向走去。
  馨岚在后面跟着,怯怯地瞟那个高大的背影,风过处,道袍翻飞,前方脚步顿了顿,韩衡回头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悦耳温柔的嗓音道:“跟上。”同时韩衡还放慢了脚步。
  不敢再走神,馨岚亦步亦趋跟上去。
  后院的井边果然有新的纸灰,昨日画在井边的法阵犹在。韩衡在井边站定,低头望着那口井,不知道在想什么。
  “国师大人,奴婢有个问题,不知当不当问。”
  听见女子娇声带怯,韩衡叹了一口气,转过身来:“你是想问与你同房那位宫女,是否真的是失足落水?”
  馨岚瞪大眼睛看着韩衡,眼神里含着某种迫切,她咬紧牙挤出一句话来:“无论大人说什么,奴婢都会相信的。”
  没想到听了这话韩衡却笑了起来,馨岚脸色微微发红,眼睫颤抖不已,她垂下眼,耳朵也在发烧。
  “如果有一个机会,能为你的好姐妹报仇,你愿意帮忙吗?”敢冒着被人发现后杀头的危险来这里给同住的姐妹烧纸,一而再地向不熟识的官员追问姐妹丧命的真相,韩衡相信自己没有看走眼。
  果然,馨岚抬起难以置信的脸,颤声道:“微漪的死果真不是意外?”
  韩衡坐在井口上,两手撑在身侧,一半脸隐没在阴影里,话声宛如叹息:“她说了不该说的话,被人听见,为了泄愤,随意草菅人命罢了。在这座后宫里,这样的事情还少吗?”
  馨岚秀眉紧紧皱着,捂住嘴,才克制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眼眶中充盈满泪水,半晌才稍稍平静了一些,沙哑着嗓子急切地问:“是谁?谁杀的她?”顿了顿,她突然充满愤怒地吼道:“昨日你为什么不当着陛下的面把真相说出来?你为什么要帮着凶手掩盖真相?你是连大梁明帝都信奉的国师,难道还怕得罪人吗?”
  “说出来有用吗?”
  馨岚嘴唇嗫嚅道:“怎么会没用呢?杀人偿命,天经地义……”这话说道一半,她自己先心虚了。人命是有贵贱的,有的人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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