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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颜天下-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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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衡条件反射地回:“Nice to meet U 兔!”
“My name is Yao Xu;what is your name?”
这宛如英文教科书般生硬的对答让韩衡尴尬得一头黑线,上去略一拱手,就算见过了礼。
“言午许?”
“微风徐徐之徐,尧舜禹之尧。幸会。”徐尧伸出手来。
韩衡只得上去握了,二人以两国元首见面的姿态握了一回手。
柳七走来把韩衡的手腕握住,拽了回来。
“……”韩衡微有点震惊,徐尧会英语,发音还很纯正,多半是现代人。当然不排除其他平行世界存在的可能。他为什么在这里?细看之下,徐尧方才站的地方,很像科幻大片里的宇宙飞船操作台,当然,没有电子板。屏幕漆黑,有很多操纵杆和按键,但没有电光。
在这个地方看见如此现代的东西,就像突然被裴加的灵魂重撞了一记。
他是裴加,他不是生在天裔族长在大梁皇宫的这个世界的大梁国师。他的童年是在无数语文数学课本以及放学回家的冷锅冷灶和写不完的作业里度过的。
韩衡呼吸紧促地问:“你为什么在这里?”
徐尧天生一副笑容颜,眉眼一弯,淡道:“信步游历这片大地,不经意就到了这儿。国师呢?”
韩衡朝米幼看了一眼,知道是他自报的家门,想必徐尧本来也没有隐藏身份。大家开诚布公,很好。
“我也是随便走走。”总不好说是没看清楚掉坑里的。
“哦?”徐尧露出有趣的笑,“从大梁都城要随便走到这里,也不是很远,也就是两三千里罢了。”
韩衡干咳了一声。
“既然你先到这里,应该已经弄清楚这是哪了?知道怎么出去吗?”柳七说话直接,且有点下命令的意思。
徐尧倒是没介意,挥手一指韩衡他们进来的那扇门,“从那儿可以出去。”他又指向相对的另一边,也就是镜子的方向,“沿着水边,走那条玉石造成的路绕到镜子后面,也可以出去。你们现在要走吗?”
“我们来之前,你在看什么?”韩衡没打算现在走。
“看这个操纵台。”徐尧眼带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韩衡,“你不觉得这个东西很眼熟吗?这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东西,甚至,这个洞天之中,所有的东西,都不应该存在于世,连我们那个世界也不该有。或者说,只有在我们那个世界的幻想世界当中才会有。”
“是很奇怪,所以我觉得,我们应该找个地方,好好喝两杯,顺便谈谈。”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不如同行?”徐尧发出了邀请。
旁边柳七的黑脸透着一张面具都要露出来了,韩衡阻止了他要说的话,“之前我就想找他谈,只不过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时机,能在此地相逢,是缘分。”
“缘分”两个字令柳七眸色更加冷漠,仇恨地看着徐尧。
这个地方景色绮丽,处处透着神秘,真的和科幻片一毛一样……韩衡一肚子乱七八糟的想法,边走边问徐尧:“你来多久了?什么人也没带吗?”
徐尧摇摇手中扇,“在外面等,我已经来过好几次了。会在这里碰见你,实在意外。这样也好,我不用再去一趟大梁都城,很远的,又没有飞机……”
“飞鸡?公鸡母鸡没有鸡会飞。”柳七插嘴道。
韩衡已经无法阻止柳七对徐尧的仇视了,兴许是觉得他过于自来熟,居然和一个刚见面的人一分钟混成一片。殊不知在这个地方碰到徐尧就跟在大洋彼岸碰见同乡一样,让韩衡热泪盈眶,只想喜极而泣。
“柳大哥,请你不要偷听我们说话!”韩衡义正言辞地说,拽着徐尧走到前面去,把柳七、米幼留在身后两米之处。现在韩衡已经看清,他们是在一个内部空间中,空间当然相当大,但也没有想象中那么浩瀚无际,只是用星空的图景营造出天宽地阔的错觉。秘密应该在中间的镜子和水里,水里到底有什么不好说,今天也不是合适的时机下去。
“听说大梁国师生有一子,这是你儿子?”徐尧刚伸出手去,就被才醒过来的君晔灏挣扎着伸出两条光溜溜的胳膊,抱着他的手,于他掌心敏感之处舔了一口。
登时徐尧一脸五雷轰顶。
“别胡来!”韩衡把儿子紧紧按回袍子里,尴尬至极地看着徐尧,“他现在什么都想吃。”同时韩衡肚子应景地咕噜了一声。
徐尧哈哈大笑起来,“我们落脚的地方离这儿不远,晚上就一起睡吧。”
“不行!”平地一声怒喝,柳七暴怒地在后面虎视眈眈看他两个。
“柳大哥,徐尧是自己人!”韩衡无奈道。
“自己人也不能一起睡,你是国师!”
“已经不是了!”
“君晔灏隐瞒了你逃婚的消息,当然还承认你的国师身份!”柳七粗声粗气道。
韩衡被他胡搅蛮缠气得眼睛发红,说不清楚,吼道:“那我还是大梁皇后呢!”
“没拜过天地祭过祖,不上算!”
“我不跟你说了!”韩衡想哭又想笑。
柳七则过来抱孩子,韩衡不想让他抱孩子,但一看柳七阴沉的脸,觉得还不如让他带会儿孩子,他好跟徐尧好好说会话。
“他们俩是我的手下,”韩衡重新扎上袍子,“也算我大哥,一路保护我的。”
徐尧心领神会,猜到韩衡以前应该没从政也没当老板,把他身边能用的人都是当成朋友或者兄弟。
“我也交到了不少朋友。”徐尧道,“出口在镜子后面,后面还有这么长的路,我这个月进来过三次。那位兄弟说你逃婚?怪不得,刚才我还以为碰上了骗子,天下人都知道大梁国师成了大梁的皇后,时间怎么也对不上,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的大本营到底在哪儿?要找你实在是难。”最初韩衡通过听鸿楼找藏宝阁,从木染那里得知要到藏宝阁去,必须经过一套严格的筛选,还要让对方的人来接,阁主还一年到头神龙见首不见尾,神神秘秘得不行。
“做生意,总要四处奔波,何况我的仇家也多,帮别人避祸,就不可能不沾一点恩怨。只是眼下,要是不能弄明白这里的秘密,我的生意也做不下去了。”
韩衡眨了眨眼,收到徐尧“这里不是说话地方”的表情,不再多问。
果然转到镜子后面,就能遥遥望见岸边,瞬间把人从幻境之中抽离。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虚幻感在镜子后面就真实多了,天上的星河消失,归于黑暗,地下是水,远处黑暗笼罩着的,是石头做的岸边。
走到一堵墙面前,徐尧手指在墙上敲了两下,移到上方又敲两下,再于正下方敲了三下,空心砖发出的响声之后,石门降下。
透亮的天光照进来的刹那,数人都眯起了眼,眼珠一阵胀痛。
“闭一会眼。”徐尧说话时,韩衡手指被人捏了捏,陡然心头一震:这个如花似玉的俏郎君不会也是同性恋吧?徐尧看上他了?不会不会,纯粹为了给他带路应该是。
果然那只手带着韩衡往外走,眼睛不疼了,韩衡也就睁开眼。
侧旁柳七含笑看他。
韩衡给他看得脸一红,连忙地抽回手来。
第160章 一六〇
高达百余米的神女像耸立在开阔的神坛上,方圆一里内空无一物遮掩。
门开在神女像其中一根脚趾上,走出来,韩衡转过身去,为眼前所见内心一震。他从未有一次有过这种宛如触电的悚然感觉。
神女像曾经数次出现在他的梦里,多数时候在冰天雪地里,天色晦暗,映照得整座神像也近乎妖异鬼魅。
这时候天光正亮,神女像通身冰雪洁白,以白玉雕琢而成。韩衡想不出来怎么能找到这么巨大得不可思议的整块玉石来造成这样一尊神像。以这个世界的生产力,怎么可能造出这样的一尊神像,何况他们才在神像内部见到充满现代感的操作台。
远处一辆马车伴着车夫的叱喝声驰来。
“阁主。”车夫是个大胡子,络腮胡遮盖了大半张脸,单眼皮,眼睛小,却充满乌溜精光,很是警觉,瞥了一眼众人,询问道:“是阁主的朋友?”
“这是藏宝阁第二大高手,出过家,道名净云,还俗以后仍用这个名字。他俗家姓赵,现在称赵净云。平时跟在我身边的,就是这位净云兄了。”徐尧待赵净云的态度很是随意,显得亲近。
“见过诸位,我家阁主承蒙照顾。”赵净云粗声道:“青娉已在金池安排好住宿,阁主这几位朋友一道同去吗?”
“同去。”徐尧点头,请韩衡他们一起上马车。
坐进马车,徐尧神色现出疲惫,从怀中掏出手掌大小的一个扁盒,取出一枚药丸服下。
韩衡则一刻也坐不住,捞起车帘兴致勃勃地朝外看。
“国师似是第一次来这里?”徐尧的声音在车里响起。
韩衡坐直身,眼前就有徐尧递来的一个小碟,徐尧笑着努嘴,“松子糖,吃吗?”
“吃。”韩衡眼前一亮,丢在嘴里边吮边含糊不清地说:“早就想来了,一直很忙,没空来。”
“所以你真是逃婚出来的?”徐尧眼光中充满戏谑。
韩衡垂头丧气道:“这个……之前我劫后余生,脑子受了伤,什么也想不起来。少不得以前的良缘最后就成了孽缘,婚事暂且不说了罢?”
徐尧噘起嘴,糖块含在唇片中,斜斜往旁边锦枕上一靠,说不出的懒散随性,轻轻一笑:“为什么不说?我倒是很想听。”
“关你屁事瞎打听个什么劲?!”柳七冷声道。
韩衡尴尬得脸色一变。
徐尧摆摆手,满脸浑不在意,“对了,这位兄弟,你脸上的面具泡了干干了泡,再泡上那么两三回,脸色就跟死人差不多了。回头我让手下人给你另做一张,可好?”
“不用,管好你自己吧。”
“柳七!”韩衡叫道。
柳七不吭声了。
韩衡的儿子还在他怀里睡着,这一路要不是柳七,恐怕早就被人抓回去了。韩衡很领他的情,又觉得他越来越阴阳怪气,总像在生气,又不知道在气什么。
“不知金池可有大梁士兵镇守?”米幼问。
“暂时还没有,金池在群山之中,从大梁过来极为不易,就算想抓什么人,一时半会也无法。”徐尧说这话显然早已得了消息,知道大梁的国师逃了婚,而先前他又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徐尧这暧昧不明的态度,让韩衡一时也不知道怎么跟这“自己人”说话,只有先接触看看。
金池城中已是傍晚,暮色恰至,然而千万灯火染烛,浑不似是座边城,与大梁都城比起来,除了面积小得多,繁华程度竟不遑多让,称得上市列珠玑,户盈罗绮,显然连柳七都愣住了。
“你没来过?”韩衡轻轻凑在柳七旁边问,多少有点修好的意思,比起才认识的徐尧,自然是一路出生入死的兄弟重要。
柳七神色中带着被戳破的尴尬。
韩衡笑了笑:“这有什么丢人的,天下之大,总有你没去过的地方,要不是你跟我说,我对这里闻所未闻,难道要打个地洞钻进去不成。待会出来转转。”
柳七嗯了声,一脸有心事的表情。
来开门的女子显然受了点惊,不过立刻收拾出一派从容大方的神色,请他们入内。
女子一身烟青色长裙,容色格外出众,腰如软柳,除了头上一朵素色珠花,再无半点修饰。然而生得就是一副楚楚之态,举手投足都让人有点挪不开眼。
韩衡心想,这副身姿放在娱乐圈,不出三五年,踏踏实实演戏,运气只要不是太差,就是一颗闪闪发光的新星啊!
“国师。”
“啊?”听见米幼在喊,韩衡这才回神,对面徐尧又说了一遍:“今天已经晚了,明日我再找国师聊天,今夜就请自便,这会不如你们先去吃饭,青娉会安排好你们的住宿。”
“哦,行,你们不吃饭吗?”韩衡问。
“我们主仆要说会悄悄话,前几日已经逛够了,对了,今夜在城中地仙庙前有喷火的把戏,可以去看看。”
韩衡只好带着他两个兄弟退出去,关门时犹自在想,没准那个青娉是徐尧的相好。哎,人家穿越过来情路怎么就如此平顺,他果真是运气很差。
“这里平时就这么热闹?”走在街上,遍是商贩叫卖的声音,天都已经全黑了,竟然也不闭市。
“属下不知。”米幼道,“得给小少爷弄点羊奶,我去就行。”
于是米幼单独去找奶了,韩衡则跟在柳七身后到处瞎溜达,第一件事就是找个小摊把饭吃了。
不少人都坐着吃饭,从彼此的发饰、服饰,说话口音能判断出大概是哪一国人。菜单用两种文字写,其中一种跟汉字是一样的,韩衡满眼的鸡鸭鱼肉肘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最后点了一桌十七八个菜,扯下一只香酥鸭腿就算开餐。
“我们只有两个人,你慢些吃,没人和你抢。”柳七面部还是僵硬,说话语气却是已经没事了,担心韩衡噎着。
韩衡边吃边点头,根本顾不上国师风度,他都快饿哭了。烙得金黄的洋芋耙裹着一层火红的辣椒末,闻着鲜辣葱香,顾不得烫,韩衡上去就是一口,眯起眼自顾自回味。
柳七怀里君晔灏闻着味儿醒了,小嘴儿一瘪,要哭。
“乖啊,等会儿再哭,你母父不太得空。”柳七轻声地哄。
韩衡又吃了半只葱油烤鸡,一只下嘴流黄的香菇鸟蛋,这才抚着圆滚的肚子,把君晔灏抱过来,好让柳七吃饭。
君晔灏闻着韩衡一身的食物味儿,饿得哇哇直哭。
小摊上的人纷纷投以责备的目光,四周谈话声也悄然渐消。
柳七叫来老板,让他打包。
“你先吃个豆沙窝垫垫。”韩衡颇有点不好意思,带着孩子吃饭就像打仗,什么时候儿子会哭,这都是天意。不过他吃饱了,总不好让朋友饿着,便拿起个豆沙窝往柳七嘴里喂。
柳七一愣,眼含笑意,这一口咬得,颇情意绵绵,目光紧追着韩衡。
“打包打包,那个香酥鸭我还要一只。”
韩衡一手一个食盒,怀里还揣着只香酥鸭。
“去不去看喷火?”
韩衡本来就想去瞧热闹,只是不知道柳七想不想去,他觉得柳七走路的姿势,像是很累了。
“你想去吗?”韩衡问。
柳七一手托着君晔灏的屁股,一手搭着韩衡的肩,推着他随人潮往前,“你想去我就想去。”
韩衡嘿嘿一笑,边走边拿柳七打趣,“想不到你挺会体贴人的嘛。”大概就是用这手把他那个好看的媳妇儿讨到手的,铁汉柔情最是动人肠。现在韩衡不怀疑柳七说的,他媳妇是个美人儿了。
君晔灏抱着柳七的脖子,歪斜着小小的身子,从柳七肩侧探出小脑袋时不时看一眼他爹还在不在,看到韩衡就又扭过脸去东张西望。
地仙庙是金池一城供当地神明的小寺,一株枝叶繁茂的大树从朱墙后伸出巨大的树冠。门口早已围了不少人,有小贩端着瓜子、花生叫卖。
韩衡身上快没钱了,犹豫要不要买。
“过来。”柳七低声道,眼神示意韩衡去他怀里掏钱。大概这个表演时间不短,光是卖炒花生的小贩就有三四个,几乎人手一包,看别人吃得香,韩衡顾不上不好意思了,腾出一只手在柳七怀里摸。
柳七的胸肌真是太大太结实了,摸起来好舒服。
韩衡买了花生和蜜饯回来,柳七仍站在原地,他老戴着面具,光影之中,不经意看上去有些怪异。
“你这面具是该换了。”仗着柳七个子高大,总算挤到一个好位置,恰好又有个花台,不少小孩围在上面。
柳七把韩衡推到花台上。
身边全是只到韩衡腰部的小萝卜头,他脸一红,要下去,柳七却不让他下去。
“要不然你下来,骑我脖子上?”
倒是有不少小孩都骑在父亲肩上,韩衡要让柳七弄得尴尬死,顿时什么也不说了,不看他。喷火的还没来,地仙庙的门开了一条缝,只能看见里面在搭台子,门外用二指宽的红布围上一圈。
小孩围着韩衡瞪他。
柳七口中一声呵斥,小孩子们一下子散开,听见开场的锣鼓又一拥而上。
韩衡实在不好意思得面红耳赤,最后蹲下来,抱了个别人家的孩子,和一群孩子凑在一起看里面表演。
回去路上韩衡还有点呆,柳七一手抱着他儿子,一手牵着他的袖子,把韩衡从路中间拽回来。
一匹高头大马擦着韩衡的身呼啸而过。
韩衡回过神,心里扑扑直跳。
“怎么不看路!”柳七粗声训韩衡,见他一脸的走神,话又噎了回去,拿他没办法地拽着他袖子往客栈走。
“我们现在去哪儿?”好半天,韩衡才从令人窒息的回忆里抽离出来。这个喷火表演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陌生,实在是让人有点不知身在何处的恍惚。
“回去吃宵夜,睡觉。”柳七走路有点瘸腿。
“柳大哥,你脚痛吗?”
柳七轻描淡写地嗯了一声,“走太多路,今晚我要好好睡一觉,明天早上谁也别叫我。”
“我也要睡懒觉。”韩衡又高兴起来。离开大梁皇宫以后,虽然也有任务,感觉却单纯了不少,远离宫廷斗争,说话做事也不用太小心。
入亥时分,通街商贩都在收拾摊子,出来吃饭时还人挤人,现在已人影零星。只是家家户户屋檐下都挂着两只灯笼,即便行人少了,依旧光明温暖。
客栈门口一根长杆挑着九只一串的红灯笼,遥遥就能望见。
一路韩衡都没说话,心里有事。青娉在客栈门口等他们,见面就说米幼早已回来了,把韩衡和柳七带上楼,安排他们住在三间相邻的房间。
米幼端来温热的羊奶,韩衡把食盒给他,让他就在屋里吃。
方才柳七还说要吃宵夜,这会又说不吃了,先回房去了。
第二天柳七一直到中午还没起来,上午韩衡本去找徐尧,得知徐尧出门了,他那个美貌的侍女也跟着。韩衡就到楼下看赵净云刷马看了一上午,君晔灏看见马兴奋得直叫,差点扑到地上去。
赵净云给了他一把软马鞭才勉强把君晔灏哄住。
韩衡玩儿着他儿子的马鞭,君晔灏敢怒不敢言地瘪着嘴依在韩衡身前歪着脑袋看他爹。
面前门突然开了,门中站着一脸凌乱的柳七,面具被他睡得皱起五六十岁男人的皱纹。
“……早。”韩衡把马鞭塞到儿子手里。
君晔灏乐得合不拢嘴,兴奋得手舞足蹈,脸色通红。
“什么时辰了?”柳七无意识挠了挠胸,他没穿上衣,浑身仅一条薄长裤,厚实的胸肌随展臂的动作舒开,他长吁出一口气,眼神慢慢聚起焦来,奇怪地看了一眼韩衡。
韩衡尴尬极了,强把眼从柳七好得让人嫉妒的身材移开。
“吃饭吗?”半天韩衡才没头没脑问了句。
“嗯。”
“在屋里吃?”
“嗯。”
“我去吩咐声。”韩衡说完就走。
柳七蜡黄得不自然的脸跟浮着一层薄红的脖颈形成鲜明对比,他一边嘴角微翘,在后面看韩衡匆忙跑走的背影,小指在胸上挠了挠,好笑地摇摇头,关门进去换衣服顺便上药。
第161章 一六一
“滋啦”一声,面具扯下来,庄灵揉了揉下巴,对着镜子漠然地把胡须用刀片刮干净,又拿热毛巾捂脸。
久不见光,庄灵的皮肤泛着泡水泡久了的苍白,把干布在热水中揉搓片刻,庄灵仰起头,布巾就蒙在他的脸上。
“柳大哥。”韩衡声音在门外叫。
庄灵手忙脚乱,布巾也掉在地上。
“等会,别进来。”
韩衡触到门的手指缩回去,奇怪地皱眉道:“你在做什么?”
“没有!”
“那我进来了。”
“别!等一下!”
门内传出翻箱倒柜的声音,韩衡满脸疑惑,想了想,高声道:“你在撒尿吗?”
“没有!你能不能不要胡说八道?”
韩衡哦了一声,茫然地在廊下站着,他已经把儿子放到床上去,让他睡觉,打算陪柳七吃饭。韩衡转过去趴在栏杆上朝下看,赵净云刷完马,躺在马厩后面草垛上打盹,看见楼上的韩衡,朝他挥了挥手。
十分打眼的一架紫藤垂挂在院中,店家打了花架支在开阔处,长成一道花廊,下有两个少女臂上挽着篮子在采摘花朵。
韩衡百无聊赖又去敲门,“你到底在做什么?还没好吗?你在大号吗?”
“……”昨天晚上睡觉之前大胡子送来的面具不知道丢在哪儿了,庄灵站在房中,两手叉腰,两腿微分,扑到床上去找,没有,使劲把大胡子送来的裤子袍子一扯。
“啪”一声特别响。
韩衡更奇怪的,脸贴在门上,边扒门边问:“还没好吗?”
“等一下!”
柳七的声音含混不清,带着微妙的尴尬。韩衡侧着脸望向紧闭的门缝,犹豫要不要这么闯进去,不管里面在大号还是在自渎……都不怎么合适。算了。韩衡胳膊压在木头栏杆上,无聊地继续偷窥楼下的少女。
就在韩衡脑补着柳七这个硬汉一身肌肉果着在房中以最快速度解决个人问题,还被他在外面不停催,手臂运动发酸,恨不得提剑宰了他的一脸悲愤时,门开了。
柳七一身清爽味道,武袍穿得整肃。
韩衡脸红红地看他,上下打量一番,问:“面具换了?”
“嗯,前面那张用久了,泡了水,不好撕下来。”
“哦,撕破脸了吗?”韩衡边问边在前面走,带柳七去旁边他屋里吃饭。
柳七在后面顺手掩上房门,朝里屋瞥一眼,大喇喇坐下,随口问:“你儿子睡了?”
“嗯,闹大半天了,要不是净云兄给他一根马鞭玩,现在玩累了,没法消停。”韩衡给柳七盛汤,让他先喝一碗鲜笋汤,自己也盛了饭。
两人刚吃上,米幼回来过来找韩衡,韩衡叫他一起吃,让小二加两个菜端上来。
“怎么样?外面贴了通缉令吗?”韩衡问。
米幼洗完手边甩手边走过来,说:“没有,完全没人盘查,四个城门,连个守卫都没有。这里没设衙门,都是地头蛇管事。对了大人,听鸿楼派信鹞来了。”
柳七筷子顿了顿,在一盘炒羊肚里翻来覆去挑拣。
“北朔的使团已经启程回朝,丁穆打算到上齐跟我们会合。”米幼眼角余光瞥柳七,又不动声色收回去。
“丁穆……”韩衡对付完半条鱼,目光呆滞地想了一会,“那木染呢?也来吗?”
“来,听鸿楼的弟兄们都会来。”米幼看上去很高兴。
想当初韩衡碰到的第一个身负异能的人,就是木染,木染此人生得让韩衡这种自负高颜值的都觉得美得不行,风骚得很,只有现在碰到的这个徐尧还能与之一较长短。木染明明有读心之术,能把人正在想的事一眼看穿,成天端着妖孽架子,居然看上丁穆那根少年老成的木头。
这么久没见,能见面韩衡也有些兴奋。
“今后他们就跟着我们了吗?”
米幼笑了:“不是跟着我们,是跟着大人您。大人忘了,小殿下是什么人,迟早这天下还不是……”
“嘘——”柳七朝房门盯了一眼,走去开门,身后两人顿时都噤声。
“你们已经在吃了呀?”青娉站在门口,手里拎着个食盒,发愁地皱了皱秀美的长眉,“阁主吩咐我借下面厨房做的菜,还有一小瓶酒,是我们一路带过来的。”
“不妨,加几个菜也行,要不然你们过来一块儿吃?”
青娉脸一红,摇头:“我们在外吃过了。”便把食盒交给柳七,自去了。
柳七打开盖子,走到一边去。
“你真是……”韩衡哭笑不得地看着柳七拿着刚才离开去找的银筷子,昨天晚上没注意他什么时候买的。
“吃,没毒。”柳七把筷子擦净收好,这才过来吃饭。
韩衡想了又想,还是觉得有必要跟柳七说一说。
“柳大哥,你能不能不要针对徐尧了,他哪儿惹你了?”
“他没惹我,防人之心不可无,我跟你说,你这个人最大的毛病就是容易轻信于人。你与这徐尧才认识多久?不到十二个时辰,还有昨天,你就吃他给你的东西,要是他在给你的糖里下毒怎么办?”
韩衡脸皮微微一烫,柳七说得不无道理,但他不想认错,冷道:“我现在好端端坐在这儿,徐尧不是那样的人。”
“自己人?”柳七不以为然地扬眉,“自己人他今天上午去哪儿了你知道吗?”
“我们也有很多事不会直接告诉他,徐尧掌管藏宝阁,有很多人都在找他,他有秘密很正常!”
柳七眉毛动了动,剔下一筷子鱼腩肉到韩衡的碗里,道:“嗯,正常,吃鱼,这个做得还不错,没刺的。”
韩衡一肚子的气被人突然放了,愤愤对付起饭菜。柳七这个人怎么这么固执,想什么都不肯完全说出来,却又坚持防备徐尧。徐尧跟我一个母星来的能把我怎么样啊啊啊啊?但韩衡不能这么说,出于自我保护,除了郎东见多识广确实知道这个世界有来自别的世界的人,其他人,他暂时不能说。
吃完第二顿午饭,韩衡睡了个午觉,伸个懒腰走出房门,斜对面赵净云也在廊下趴着,朝院子里看。
赵净云朝韩衡打了个唿哨,食指勾了两下。
韩衡走过去,徐尧就在门里坐着等他。韩衡一坐下,徐尧就分杯烫茶给他喝。
阳光斜斜顺着屋檐的斜度照到院子里,紫藤花馥郁的香气弥散在空气里,朝院子里开窗开门的屋子都是香的。
“你们几个的盘缠都弄丢了,我给你准备了一些银子,青娉。”徐尧吩咐道。
婢女青娉拿来一个包袱,里面是一把匕首,一把短剑,一盒码得整齐的银锭,四张银票,都是五百两,是六国皆有分号的钱庄开出来的。
“我不能在此地久留,后天要走,明日你我再去一次神坛内部,我大概知道那两面镜子是什么了。”
青娉让韩衡看清楚包袱里的东西之后,就帮他把包袱重新扎好。
“你要去哪儿?”韩衡忙问。
“去年年底,有人从藏宝阁取走了一件东西,现在它的主人来取,发现是有人冒领走的。我要回去查一查这件事。”徐尧看上去倒不是很担心,他笑眼微弯,“苦主很快你也能见到,他现在急着要,恐怕正是要给你。”
“谁?”韩衡一头雾水,眼睛突然一亮,“上齐国君?”
“这就不算我告诉你的。”徐尧喝了口茶,道:“这件东西从上上任上齐国主在位时就存在藏宝阁,一直没有取出过。他们派人来取时,我就让人翻了翻阁中记录,这件东西,曾在上一次神女像祭天法阵开启时取出过。”徐尧的扇子在桌上敲了两下,“祭天法阵你知道吧?应该知道,不然你不会出现在那儿。”
徐尧以为韩衡出现在神女像,是跟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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