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陋颜天下-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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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三餐从来没亏待过,被软禁的第二天,连老朱都给他派过来了。只是老朱是否值得信任还需要考察,韩衡没想过让他帮自己逃跑。
真的要离开大梁皇宫,老朱这颗棋就废了。
一旦米幼他们来清凉殿找他,就能看出不对劲来。但是不是真的就要跑呢?
韩衡心烦意乱地打着坐,眼睑底下一双眼珠子胡乱转动。韩衡不想给君明焱当老婆,但也不想跟他撕破脸,要弄明白神女像下的秘密,这个世界走向毁灭的秘密,没有比和君明焱合作更好的途径。
这也不存在利用与否,毕竟这个世界如果崩塌,所有人都会与天地同归,谁也占不到便宜。
傍晚,天光晦暗难辨,送饭的人进来了。
“放着吧,我现在不想吃。”韩衡闭着眼说。
“大哥。”极低的一声呼唤。
韩衡目瞪口呆地望着面前穿一身宫女衣服,梳着宫女发式,说话却是男声的韩风抬起他那张跟“韩衡”本人一模一样绝尘得宛如清风明月的脸。
坦白说,还挺好看的。
“大哥,我来救你出去……”韩风忙道,低下头就开始脱衣服。
“你干什么?”
韩风眨巴着一双大而清澈的眼睛,重伤未愈,脸色仍有些苍白,偏偏额间点了宫女的妆。明艳动人得雌雄莫辩。他手顿了顿,解释道:“昨儿个莘渊来给我瞧病,说大哥让陛下软禁了起来,他给我想了这么个法子,衣服也是他弄来的。大哥只要扮作宫女,出了清凉殿,到桂宫外面,吹响这个。”韩风从怀里摸出个竹哨来,“三长两短,就有人出来接应。”
“不行不行……”韩衡把哨子推回去。
“大哥,这是最好的办法了。”韩风一把握住韩衡的手,掌心微微出汗,急切道:“从前的事大哥都忘了,你不知道,陛下想要得到的东西,还未有拿不到手的。我……我以前是迷了心窍,想不到危难之际,还是大哥不计前嫌,肯帮我一帮。弟弟没什么能报答你的,反正……”韩风轻笑了一下,“在族中我就是个最不起眼的,母父常骂我脑子不好使,说我有你一半懂事就省心了。我……”韩风眼圈微微一红,打住话茬,飞快看了一眼韩衡,“你现在换衣服,把饭菜吃了,再端着空盘子空碗出去,不要叫人看见你的脸。我们两个身形很相似,你又瘦,穿着婢女的衣服出去,此时外面已不怎么亮,不容易让人瞧出来。”说着韩风小心地把衣服往两边一分,女人的衣服他脱起来格外笨手笨脚。
“别脱了,不行,我不走。”
韩风亮晶晶的眼睛眨了眨,“大哥莫非与陛下闹欲擒故纵?”
“……”韩衡扶额道:“今天晚上要是我走了,待会你怎么脱身?忘了冷宫的日子有多要命了?莘渊能找到什么人?能神不知鬼不觉把我偷出去?还有,我一个人跑出去有什么用?”韩衡想,要是他跑了,神女像的事就没人清楚底细,如果这个世界在不久后湮灭,他跑出去有什么用?死得更快更毫无反抗之力。而且他还在等多宝阁那个阁主,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
韩衡摆了摆手,给韩风把宫女的衣服穿好,捋顺他鬓角的青丝,啧啧数声:“挺好看的。”
韩风脸一红。
“我吃饭了,你吃不吃?”韩衡端起碗,挑挑拣拣,把爱吃的菜夹到碗里,不爱吃的青菜都拨到一边。
“我吃过了。”韩风欲言又止。
“有话就说。”
“大哥,陛下是真心对你,如今大梁已是六国之中最有势力的一国,将来会一统六国。而且陛下心中只有大哥一人……”
“我对他没感觉,勉强不来,不说这个。要是我跑了,你怎么办?”要不是韩风在这紧要关头发扬兄弟爱来了,韩衡都快把这个便宜弟弟忘了。最近实在事情太多了。韩衡颇有点心虚。
韩风迟疑片刻,终是一咬牙:“我跟着莘渊。”
“莘渊?”韩衡一脸八卦地问:“你俩好了?怪不得他成天往清凉殿跑,都是为了见你啊。你俩这地下工作做得太好了,瞒得滴水不漏啊。”
“没……没好。”说起莘渊,韩风竟像个小姑娘似的支支吾吾了起来。
韩衡没多问,把饭扒完就让韩风回去,送他出门之前让他先别动别的心思了,“有机会出去的话,告诉米幼一声,按兵不动,我想好了再说。你三天两头就穿成这样来给我送一次饭。”
韩风顶着绯红的脸退了出去。
还有两天韩衡就要当皇后了,清凉殿明显热闹了不少,外面人来人往总有动静,韩衡虽然不能出门,但可以开窗户。
整个宫殿挂满了彩灯,处处张挂红绸彩纸,陈设也作了改换。
时不时韩衡能听见那两头龙的呜叫,每次叫两声就又安静了。显然有人在喂,加上米幼懂得一些御龙术,暂时没出什么乱子。
云蓉亲自把喜袍又送来一次,十数名宫女服侍着韩衡更衣,给他梳好头,这次没人来问他满意不满意了,大概君明焱交代过,连裁缝都派过来亲自看他的喜袍合不合身。
大婚近在眼前,韩衡让云蓉又去请了一次君明焱,君明焱都没来。
晚上,韩衡脑袋搁在桌上,摇来晃去,手拈着一管毛笔把玩,拿着毛笔搔了搔鼻子,韩衡狠狠打了两个喷嚏,真正算一筹莫展了。如果真是一无所有地跑出去,他也许连再接近神女像都很吃力。
真他妈的……
窗外一声清脆的鸟叫,引得韩衡循声望去,树枝上停着一只格外眼熟的鸟。
天天在魏一正身上跳来跳去的那只黑顶蟆口鸱。
“又是你。”韩衡一招手,鸟飞到他的桌上,在他手边轻巧地跳动,脑袋一歪一歪地打量韩衡。
“你主人叫你来干啥?你主人病好了吗?”韩衡食指碰了碰鸟头,鸟顺从地绕着他的手指磨蹭头顶。
“怎么办啊啊啊啊啊——”韩衡抓狂地大叫起来。
鸟吓得嘎地一声飞出窗户。
韩衡叹了口气,烦躁得难以入睡,裹着被子像个毛虫,在床上辗转了一整夜,迷迷糊糊有点睡意时,第一抹晨光已经擦亮他的眼睑,他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大婚的前一天,韩衡是吃了睡睡了吃,傍晚才醒过来,醒了之后就像一只无知无觉的僵尸直挺挺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前世今生的许多事浮光掠影一般在韩衡的脑袋里打转,记得刚出道的时候,他没什么戏,不仅在戏里跑龙套,还要在别的大腕儿的片场里跑龙套,给人端茶倒水,好不容易事业有了点起色,也有人喊他一声“哥”了,他落到了这个世界里。命运跟他开了个玩笑,在这个世界,他可以说是顶着个金光闪闪的金手指巨粗的身份,有这个世界里人人都想得到的能力和气运。
听着窗外的雨声,韩衡却觉得特别没意思,拼死拼活挽救这个世界,又有什么意义?要是真和君明焱成了一对,这个世界里最有势力的皇帝收入囊中,君明焱又疼他疼得疯魔一样,连让他生孩子都舍不得,生怕折了他的寿。
他可能真的是不知好歹,这么金光闪闪的一个对象摆在面前,他还不知道珍惜,还要追求什么真爱,这不是脑子被门挤了吗?
韩衡一脸茫然地盯着床幔上绣的粉色并蒂莲,煞是好看,他手抬起到一半,又放了回去,把被子一卷,紧紧缩在被窝里,闭起了眼。
大婚那天早上,韩衡完全是昏头昏脑被人叫起的身,早膳时天还没亮,一堆宫人七手八脚把韩衡从床上拽起来,塞到桌前,闻着饭香韩衡才稍找回了点意识。
他才突然意识到,这么多天,都在踌躇犹豫里耗完了。
加上昨天韩衡情绪低落得不行,眼看真的要给君明焱当皇后了,难道真的要先结婚再离婚吗?
“粥不错。”韩衡精神恍惚地说。
云蓉一脸急色:“大人快些吃吧,还有很多事呢,多吃一些,今儿可要累一整日,得等到晚上才有东西吃了。”
这些礼官以前也跟韩衡说过,但韩衡以为君明焱光明磊落,一直也顺着他的意思,好好说对方也许就打消了要和他成为一对儿合法夫夫的念头。
到了此刻,韩衡觉得,其实他逃婚的意志也没有那么坚定,这会心乱如麻,烦躁得要死要活。
用完早膳,宫女们就忙开了,让韩衡坐在镜子前,给他梳妆打扮。紧接着给他换衣服,十数个宫女穿红戴绿地在韩衡跟前转得他头晕。
该穿戴该让韩衡拿在手里的东西全妥当后,已过去了快两个时辰。
宫人们又都退了出去,让韩衡一个人在寝殿里待着。
云蓉千叮咛万嘱咐让韩衡坐着不要动,别弄乱了衣服和头发。
门一关,韩衡一头栽倒在床上,滚了两滚,顶着一头毛躁的头发,欲哭无泪地屈起一条腿,手肘抵在膝盖上,四下里一看。
寝殿窗户上贴满了喜字,日光正好。
突然,一个人影投在地上。
韩衡没精打采道:“来送我啊,进来吧。”
那人身体一轻,从窗户就翻了进来,没发出一点响动。
一股奇香钻进韩衡的鼻子里,他眉一蹙,刚抬头去看,眼前就是一花,只来得及抓住面前人的袍袖,手从他袖子上滑下。
那人伸长一臂,抱住韩衡,把他放倒在床,看了一会,暗暗把韩衡的穿戴都记在心里。
喜袍一件一件脱下来扔在旁边,直到把韩衡扒光了,那人又一件件脱他自己的衣服。
不消片刻,两人已互相换过衣服,韩衡穿着一身大梁皇宫里最不打眼的暗青色太监服,头戴一顶纱帽。
金灿灿的阳光里,立着一个修长俊美的新郎,他回头俯下身来以手指捏着韩衡的脸,左右端详片刻,便在妆镜前坐下。
韩衡四仰八叉地昏迷着。
跟韩衡长得一模一样,作大梁皇后妆扮的男子,端坐在镜前,轻将梳子在桌上一扣。他嘴角微微翘起,映衬一双桃花眼,媚态横生。
唿哨声传出窗外。
嗖嗖数道青影从窗户跃了进来,俱是太监的打扮,朝大梁皇后行了个礼,其中一人把和他们一般装扮的太监扛上肩头,从窗户出去后,绕到清凉殿北厢下人房中。
四个太监抬着一副担架,掏出太监的牌子给侍卫看,又去蒙着白布的担架上,一脸心惊胆战地摸出个牌子来。
“今儿个一早去的,立后大典这么大的事,这么个人放在宫里实在不吉利,大人通融通融。”
“五天前就病了的那个李四?”侍卫走过去,刀鞘挑开担架上的白布,见到一张青白肿胀的脸,眉头深蹙,“抬走吧,走冷宫墙角根那一沿小路,从西清门出去,别让人看见,冲撞了陛下的大喜,就你们几个,四颗脑袋都不够砍。”
“是是……是,小的几个一点孝心,陛下大喜,孝敬给哥哥们喝酒。”太监握了一下侍卫的手。
侍卫一臂鸡皮疙瘩,颇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放行。
太监摇摇晃晃走得远了。
侍卫向地一啐:“跟老子称兄道弟,这些个玩意儿也配。”在武袍上擦净了那一锭足额十两的银子随手一揣,昂首挺胸再度像个雕塑似的站着。
第151章 一五一
寝殿内。
大红喜袍加身的替身轻碰了碰脑袋上沉甸甸的凤钗,端详自己在镜中的样子,细细描画眉毛。经过几遍修改的喜袍穿着并不女气,袍服上饰以最古早的凤纹,尽显大气古朴,韩衡的妆也不过描了描眉,加深英朗的感觉。
没有红盖头。
明帝很用心,没把国师当成他的附属。跟韩衡一模一样的脸上流露出淡淡的嘲讽。他起身走向门边,唤人进来。
“大人。”一个乖巧伶俐的婢子福了福身。
“把大皇子抱过来,我想看看。”
婢子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脸微微一红,忙道:“是,奴婢这就去。”
替身回到内室,端庄地坐着,缓缓环视这间寝殿,看出数尊昆山玉石雕坐镇,便笑了笑。
又见床头有个多宝盒,锁扣扣着,却没挂锁。他随手翻检片刻,是几件给人把玩的宝石,有个婴儿巴掌大的木匣独秀一枝,他拿起那个木匣,眉微微一扬。
木匣中光洁如丝的绒布上,红线穿着一只绿莹莹的玉制小猪。
又是昆山玉。
替身小指勾起红绳,让玉坠自然垂在面前,略把玩片刻,两根手指搓开红绳,勾开细线,戴上了自己的脖子。
“大人,吉时快到,大人仔细些,莫让小殿下弄脏了衣服。”婢女把孩子给盛装之下让她难以直视的男人。
“知道了,你下去吧。”
婢女诧疑地快速瞥男人一眼,想说什么,又露出不敢的神色,又惊又惶地磕了头退出去。
怀中婴孩玉雪可爱,闭着眼睛睡得正香,睡着时嘴唇不自觉朝前嘟出,湿润的小小嘴唇宛如初开的花。
男人神情迷茫而痴恋地微笑起来,声音极低:“男人也能生出这么可爱的儿子来。”笑意中突然带了点苦涩,他轻叹了口气,手中不知何时拈了一丸丹药,轻轻推进孩子嘴里。
孩子小眉毛一皱,嘴巴一瘪,要哭不哭。
男人对上小孩黑溜溜的眼眸,浑身一震,柔声哄他:“乖啊,吞下去,好好睡个甜甜的觉,好不好?”
孩子睡意阑珊的眼浮现出奇怪的神色,突然身子前倾,整个扑到男人身上,肉嘟嘟的小手竭尽全力试图把男人的衣襟分开。
“……”男人将小孩两个手塞进小被子,无奈兼无语地把水含在自己嘴里,哺给小孩。
小孩两个眼巴巴儿地看着他,从男人嘴里吮水倒是喝得挺欢。
见小孩细嫩的咽喉连着吞了好几次,男人安心地用指腹擦了擦孩子的嘴角,小孩什么也没发现地圆睁双眼乐呵呵地看他,嗓子里咿咿呀呀的,一只手挣脱被子束缚,抓着男人的手指就往嘴里塞。
男人简直哭笑不得,好在很快小孩睡着了。
他出神地看着臂弯里的小娃娃,怔了许久。吃完药没多久孩子就沉沉睡去,外面有人敲门,他把人放进来,把孩子交给宫人,几个宫女惊慌失措地替他又整理了一遍袍服。
礼官高声唱和,寝宫门开,二十四名喜娘一身披红地步入殿内把要劳累一整日的皇后娘娘请出去,请他走上通往承光殿的红毯,再由明帝亲自牵着他的手离开皇宫,到城北太庙拜祭王室先祖,晓谕天地臣民,就算礼成。
在激烈颠簸的马车里醒过来,韩衡强打精神睁开眼,他眼睛有点肿,只能勉强睁开一条缝。
一个低沉熟悉的声音问他要不要喝水。
水杯刚碰到韩衡干裂的嘴唇,他就控制不住身体本能地狂饮起来,一气喝了三杯才稍微没那么饥渴了。
“谢谢。”韩衡头痛欲裂地往车厢上一靠,接着猛地回神,跳了起来,脑门在车顶上一撞,整个人都懵了。
“我怎么在这儿?”韩衡眉头深锁,靠在车厢上不住喘息。他不是在跟明帝成亲吗?怎么在这儿。马车上还有另一个人,不过他不认识,韩衡想看看赶车的是谁,刚扑到车门上,马车又是一簸。
“小心。”一臂横过来,把韩衡稳稳抱过来。
韩衡深吸一口气,再次道谢,离开陌生人的怀抱,坐回他的位子,眼睛不停瞄车门,整个人像浑身毛都倒竖的猫一样警戒。
“大人不要心急,等到了下一座城镇,就能见到你的人了。”
“我的人?”
“米幼、乌翠两位大人,已经带着你的儿子离开皇宫,兴许会比我们早到。”
我!靠!韩衡混乱地想,这时才好好看了一眼跟自己同车的男人,他戴着个白色面具,跟邪教组织的差不多,眼孔做得很深,不太能看清楚眼睛的轮廓。声音听着有点熟,不过韩衡脑袋疼得厉害,一时半刻想不起来,算了不想了。
“你也是我的人?”韩衡使劲拿拳头砸了两下后脑勺。
那人明显停顿了一下,说话声带笑:“当然是,我永远是你的人。”
“……”
“大人。”
韩衡点点头,往车门指了指,“赶车的是谁?”
“普通车夫,不必介怀。”面具人变戏法似的拿出个橘子来,问韩衡吃不吃。
韩衡面部有点开裂:老子刚刚被人迷晕从皇宫里绑架偷出来放到一架马车上跟你这个陌生人同乘一车,老子还没有跟你很熟啊!吃什么橘子啊!谁他妈知道有没有毒!我还没有相信你的胡扯好伐!
面具人吃了两瓣橘子,道:“挺甜的。”
“给我一个,我自己剥。”
虽然看不见面具人的表情,韩衡还是感觉他在笑,他愤恨地把橘子皮五马分尸扔到盘子里,凶狠地咀嚼起来,爆了一嘴蜜汁样甜的橘子汁。
“你是大梁国师,怎么一点武功也不会,轻轻松松让人放倒了,要不是米幼……大人早叫我们在宫外准备着,你就要被金水人偷走了。”
“也不是一点都不会,我在学。不过人家练了一二十年,我刚起步不能比。我现在已经会几招了。”韩衡心虚道,他现在有一点防身的拳脚,理论上的医理、星相、卜算都要比武功容易得多。裴加来这个世界占的这个壳子脑子挺好使,近乎过目不忘,他本来记性也不差。书上的东西下点苦功就记得烂熟,武功却没办法立刻精进。
“等到了我们的地方,不如我来教你。”
“好啊。”反正随便一个人武功肯定比他强。韩衡心想,他不需要成为绝世高手,能自保就可以了。
“我叫柳七,你拜了我这个师父学武功,就不要跟别的人学了。”
韩衡笑了笑,答应了,但没再和这个人聊下去。对方仿佛也察觉到韩衡的防备,一路只照顾他喝水吃东西,并不多话。
韩衡醒醒睡睡,见旁边那人只是问他喝水之类,没有多探听别的消息,忍不住觉得自己疑心病太重,放松下来之后,趴在窗户上看风景。
被人从迷迷糊糊的睡意里叫醒,韩衡跳下马车,边揉发麻的屁股,日出东山,竟已是第二天早晨。
清晨湿润冰冷的雾气直沁胸怀,韩衡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眼前一座庄子含羞带怯隐在半山腰中,马车也停在半山,放眼望出,脚下是江作青罗带,抬头便是山如碧玉簪。在宫里闷了这么久,韩衡整个人精神一振。
朱门此刻打开。
门内步出两个人来。
看见米幼和乌翠,韩衡这颗心才算是放了下来,对柳七发自内心地道了谢。
“大人。”米幼眼波微震,朝柳七点了点头。
乌翠在前面的带路,一面朝韩衡说:“这里不能久留,昨夜尚且无事,一旦金水的人发现大人在我们手里,就兜不住了。稍作休息,我们即刻上路。”
“去哪儿?”而且韩衡想起来个事,“龙还在皇宫里。”
“大人放心,米幼会回去一趟,朱雀、玄武可以自己逃出来,没人拦得住。”
韩衡点点头。
山庄里花影处处,奇石假山精巧无比,看样子是个有钱人的别院。
“这里是我们一个秘密联络点,上次大人让绘制的联络点地图已经做好,此时不便交给大人。到了上齐以后……”
韩衡一皱眉:“上齐?他们也有份?”
“嗯,我们的总部现在迁到了上齐,以前在北朔。去年底北朔内乱时,为了免受牵连,已经迁到了上齐。其实听鸿楼中半数是我们的人……听鸿楼隶属于北朔宁王,我们的人潜伏其中,有双重身份。眼下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大人,这边。”
二人穿过水上的一排曲折蜿蜒的石墩,经过一个凉亭,又是九曲回廊,厢房这才出现在眼前。整个山庄有数百间房间,规模不小。
“小皇子就在里面。”乌翠推开一间房门,“我去通知其他人,小半个时辰后来请大人过去议事,巳时末刻就出发。”
烟青色帐幔中笼着个小小的奶娃,坐在床边,把孩子抱在怀里,韩衡长吁出一口气。
那天韩风来找韩衡,他也有所动摇想逃婚,但孩子带不走,他儿子生下来就没爹,韩衡实在不想让这个孩子再从小就连爸(妈?)也没有,三岁以前他不想跟儿子分开,错过这段时间,将来和儿子要培养感情太难了。
加上韩衡自己就没怎么拥有过父爱母爱,总想加倍把自己没得到的弥补在儿子身上。
君晔灏睡得正香,抱在怀里乖得很。
韩衡整颗心都化了,不由自主笑了起来,低下头分别在儿子两边脸颊各亲了一口。韩衡找人弄了绳子把儿子背在背上,这个造型放在他当明星的时候,怎么也想不到,他还有偶像包袱呢!他不要放下他的包袱!
韩衡侧头贴了帖他儿子的脸,脖子都扭疼了。
众人在不远处另一间屋子里议事,韩衡一进来,一下就没声了。除了乌翠一个女的,其余都是男人。
韩衡对众人点了点头,只有两个他不认识的,其他都是老熟人。米幼一身黑衣,神色严肃,“大人。”
“嗯,我们先去上齐,然后呢?到了上齐以后怎么办?”韩衡在桌边唯一一个空位坐下来,乌翠帮他把孩子抱到前面,韩衡抱着他的儿,示意大家都坐。
“到了上齐先回总部,所有人都在等大人与他们见上一面。上齐国君也在等大人去。”
“上齐……”韩衡想了想,“上齐会灭于大梁国,也就是三四个月的事情。我们先去上齐,跟国君周旋一下,筹备点物资。然后去金水。”
“金水?”贡克忍不住嚷起来,不让他说话快憋死他了,“去金水做什么?那里遍是蛇虫毒瘴,光蚊子就能把人吸成肉干。”
“害怕?”
贡克梗着脖子:“那不能,我什么时候怕过,而且这段时日,我可是进益不小,回头让大人见识见识,我现在只要一出手,就能劈死一大片。”
“我要去金水处理一件事,这件事很重要,比六国之争紧急很多。”韩衡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意识到,他没有必要解释。“韩衡”的国师身份对这个世界的人而言,是天定的先知,他越是不说清楚,别人会越觉得他胸有成竹。
“是。这是去上齐的地图,加上车夫我们有十二个人,最好分成两队或者三队,不容易引人注意,离开大梁后,再在上齐东边这座小城回合。”米幼把一张羊皮地图平铺开来,边说边留意韩衡的神色。
商议以后他们决定分成三队,韩衡、米幼、柳七三个人一组,本来分给韩衡的是贡克,但贡克一出手动静就很大,身手其实不行,就换成了柳七。
柳七还是戴着他的面具。
韩衡背着儿子上车时,柳七已经在车里,靠着车厢闭目养神,嘴上叼着根狗尾巴草,翘着腿。
米幼上车后,他朝旁边让了让。
“多少天能离开大梁?”韩衡抱着儿子问。
“两天歇一晚,最多十三天就能离开大梁。盘查要是太紧,我们便绕过官道,中间有两三处若是翻山会多耽误两天,不过不易让人发觉。”
“边走边看吧。”
“是,大人要喝水吗?”
“不用了,”韩衡轻轻拍着君晔灏,奇怪道:“他今天睡得真沉,平时睡觉要是这么抱着他走来走去,早就不想睡了。”
米幼垂下眼睑:“许是察觉到是自己母父抱着,睡得安稳一些。”
韩衡戳了戳君晔灏的腮帮,笑了笑:“不闹也好,带着个孩子上路挺显眼的,到了镇上买个背篓,要是遇上盘查,可以用东西遮盖。”
“是。”
柳七已经睡着,右手手指轻轻在左臂上时不时叩一下。
车轮开始滚动,启程下山去。
作者有话要说: 暗搓搓打开了追妻模式。。。。。。
第152章 一五二
第一次接受盘查时,韩衡在马车里独占一边座位,正睡得昏天暗地,浑然不知是什么时辰了。他脸上戴着张人|皮面具,米幼一早就准备好了,有这样的伙伴,韩衡发现逃出来也没有那么苦逼。
“走吧。”城门卫兵放行。
韩衡呆滞地坐在座位上,片刻后突然弹了起来,脑袋天崩地裂地撞在马车上。
“少爷你怎么了。”米幼连忙拽了他一把,看到韩衡脑门上醒目的大包哭笑不得,他戴了一层面具虽然肤色不会变红,包还是肿了起来。
“儿子呢?”韩衡两眼无神,颅内正在遭受五雷轰顶。他儿子不见了!
“这儿,这儿呢。”米幼连忙掀起搭在座位上的布幔,下面有个竹筐,里面躺着韩衡的娃。
韩衡长舒了一口气,旋即大怒:“怎么能这么放呢!会闷着他!你们俩万一有脚臭呢!”
“……”柳七戴着面具,只看得出浑身僵硬,大概没想到这朵传说中的高岭之花是这般情状。
“柳兄淡定,习惯就好,我家少爷没睡醒都是这样。”
“是……是吗?”柳七语气中颇有点遗憾的意思。
韩衡郁闷地拍了两下他儿子的脸,“怎么一直在睡,这都两天了,他怎么回事。早知道应该和郎东一起,待会住下后,米幼你去请个大夫过来,打听清楚擅长给小儿看病的,就在外打听,对大夫就说要看妇人。”
“是。”
正大光明住客栈是不可能的,这里离大梁京城不算很远。现在还没有正大光明张榜寻他,不过他们已经发现城里多了很多作寻常打扮的习武之人,练武的人身形眼神都能看出与一般人有些差异,加上这些人是在寻人,少不了要在固定的几个地方站着东张西望。
米幼带着他们进了一间民居,出来一对农人打扮的夫妇,显然和米幼认识,很快收拾出一间客房让他们住下。
韩衡在屋里抱孩子,没一会,柳七进来问吃饭。
“我不饿。”韩衡眼睛就没离开小孩。
孩子已经两天都在睡,就算犯困,总会觉得饿,现在还不醒,太不寻常了。他想起一件事,朝在桌子边摆碗筷的柳七问:“我是被你们截胡的,把我迷晕了绑架出来的是金水人,我儿子是米幼他们带出来的?”
“不是。也是金水人截……的。”柳七这几天也跟着韩衡戴人|皮面具了,本来韩衡还在想他戴那个面具也是白搭,吃饭总要露脸。
现在他俩一人一个假脸,谁也不吃亏了。
韩衡脸色发白:“不是又中毒了吧?”
“不大像。”柳七道,“过来吃饭。”
韩衡刚要说没胃口。
那柳七就像知道他要说什么一样,又道:“大夫给小少爷看过以后,你要照顾他给他喂药,不分白天黑夜地盯着,不多吃点怎么照顾我……和你儿子?”
韩衡耷拉着脑袋,坐到桌边,嫌弃地拨了拨绿油油的素炒菜心。
柳七把没刺最嫩的鱼腩肉扒下来丢进韩衡碗里,韩衡要丢回去,柳七却把整张脸都埋在了碗里,狼吞虎咽,丢过去只能丢在他脸上。
“……”韩衡乱七八糟胡塞一顿进肚,把碗筷一丢,又上床抱他儿子去了。君晔灏一出生,韩衡就空前忙碌,他发现了这个世界的惊天大秘密,每天都在追着自己的梦跑,研究这个研究那个,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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