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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尊神相搭救-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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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尊神相搭救
作者:墨白涅
文案:
高冷闷骚尊神一步步变成腹黑护妻忠犬,看小透明道士如何爬上人生巅峰!
景卿作为修士,本来能指望长生久视,结果生不逢时世道混乱人生坎坷不到二十便走到了人生尽头。
这导致他对神仙十分不信任。
然而天道好轮回——他被尊神给救了。
而且这位顶级神仙还一路陪着他打怪升级。
然而在一起的时间长了,这位人称九天六界最冷漠的尊神,渐渐开始变得跟传闻不大一样:
他问景卿:“给我娶回家便能入了仙籍,免了你这要魂追命的诸多劳事,去了六道轮回的苦楚,是不是再考虑考虑?”
P。S。
这可能是一篇非典型修仙文,天天瞎几把跑偏,偶尔才打怪修下仙的修仙文
P。P。S。
1。攻第三章露面,第四章正式出场
2。最重要的:本文主受,1V1;HE
新文存稿中,十一月开文 《不好意思我只有骚操作》,还是古耽,炫酷狂拽魔尊攻×满脑子骚操作穿书CV受,欢迎感兴趣的小天使来捧场,咪啾!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景卿(受),玄尘(攻) ┃ 配角: ┃ 其它:1V1,HE
楔子
五百载一回,妖鼎现世。
四海八荒之内,邪祟躁动不安,横行于世,搞得世上乌烟瘴气,日子十分难过。
升阳城外三四里即是浅山,青山秀水里清斋观有几十号修士,观主静得道长已是得道散仙,平日里同观里几十号弟子一道,保山下一方平安倒也不是难事。
可近日山上却频频有邪祟犯乱,进出弟子只在附近山中便见到了不下十只狼妖。
加上昨日两个进山修士一夜未归,静得道长的脸色一直十分难看。
狼妖不同于平日里见到的其他杂碎精怪,只要见了灵气,别说是修士,就是妖怪本家他们也照杀不误。
如果真有十只狼妖,那就已经足够几十号人头疼了。
尚未入秋,可山中清晨已有凉意,景卿披着青色道袍坐在高处石台上,看着山里重重叠叠的树影忽然觉得一阵恍惚,似乎观里什么也没发生过,好像所有都只是自己昨夜的一场梦。
景卿是十七年前被放在观门前的弃婴,道长一手将他带大,情同祖孙。
他从小就生得俊俏水灵,如今小二十年过去,山上灵脉润泽更是一点没糟蹋,在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加上观里跟他差不多大的景宏生得也是剑眉星目气宇不凡,两人下山不还到十回,山下方圆五十里的张大娘李大妈王家二小姐便茶余饭后天天叨念着清斋观里两个出挑的小修士了。
景宏天才亮便带人上了山,观里从昨夜开始就安静得吓人,四下连鸟雀之声都没有,好像整个道观都还在沉睡里。
坐在高台上正好能看见院前进观的路,景卿盯着门外正出神,却见远处雾气里一大坨影子晃晃悠悠靠近过来。
他吸一口冷气心道这又是什么妖怪长得这样硕大无朋,才要喊,仔细一看却是三五个人,互相搀扶着一瘸一拐走进过来。其中的一个影子将手中的剑挥了挥。
景卿眼睛一亮,“景宏!”说着直接便从高台上一撑身子跳了下去,一面扯着嗓子喊起来,“道长!师兄!景宏他们回来了!”
景宏比景卿虚长五岁,虽然并非观中最年长的弟子,可天资奇佳,短短数年灵力精进深厚非常人能比,加上手中一把惊云剑用得出神入化,为事稳健持重,一众弟子之中最受道长器重。
景卿头一个跑到门口,搭把手将人搀进了门,才看见这几个人身上都挂了彩。
昨夜出去的两人伤得最重,身上几处口子不还断往外渗着血水,进门便直接被后头上来的人架着进了道长静室。剩下几人身上也都是斑斑驳驳,衣物上、露出来的皮肤上都是大大小小的划口,对着道长见过礼便去了后院歇息。
景宏看着道长行了一礼,抬头时才道,“是狼妖。”
道长似乎早已料到,只点了点头,带两人往静室去。
景卿知道狼妖的厉害,他们两人在山中一夜还能全身而退实在难以置信。便试探道,“山上狼妖还没成群?”
景宏摇了摇头,“昨夜围住他二人的有一群,但只是把人逼进了一处山洞里,今早我带人上山时洞外只守着两只,看见我们也是只摆了摆样子,没真正动手。”
景宏上前两步推开静室的木门,回头看着道长,道,“他们两人身上伤我都已经看过了,伤口上有些妖毒,一直止不住血,但好在没有伤动筋骨,应当并无大碍。”
“嗯。”道长点一点头,一面往静室中走一面回头对景宏道“我给他俩看看伤口,你回去先吃些东西,早上起的那么早,也休息休息。”
又转脸对景卿道,“卿儿,将我的丹盒拿来。”
“我没事。”景宏站在门边,顺手将一旁小桌上的丹盒递给景卿。
“那也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下来,穿在身上不像样子。”道长一面说,一面伸手接过丹盒,“这里留景卿一个人就够了。”
“啊,对……”景卿赶忙应一声,转头跟景宏比划几下要他一会过来顺便带点吃的。
景宏到观里的时候景卿只有十岁,孩子天性很快两人便玩到了一起,几年来一直是同吃同住亲兄弟一般,一套自编自创的手势自然用的十分熟练。
“你也没吃饭?”景宏比划着问他。
“不止我,道长也没吃。”景卿翻个白眼,继续比划,“你不回来,谁敢动筷子。”
景宏挑一挑眉,这才转身去了后院。
因果(一)
静得道长从那日之后便在山中设下了几处阵法,十几日过去也一直安宁,观中原来的人心惶惶便渐渐平复下来,觉得可能狼妖只是过境,并无什么非分之想。
可正当大家准备把心放回肚子里去的时候,山上的阵法被硬闯了——道观周围离得最近的一连三处小阵,才入夜就被破了个遍。
这明摆着是挑衅,只怕这群狼妖是真对观中的盈泽灵脉动了歪心思。
一时间观里才灭下去的灯火又一盏盏亮了起来,本来要偃旗息鼓的事情变得十分棘手。
现下观里一众弟子全都聚在前殿,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然而狼妖从入夜破阵之后就没了动静。如此一直等到丑时外头阵法也未曾有异动。
道长舒一口气,缓缓睁眼,“阳气升泽,应当已无大碍。”
坐下一众弟子也跟着睁了眼,景卿起身正想要扶道长回房歇息,却听一声阵铃突然响了起来。四下寂静里银铃摇动的声响听得十分清晰。
邪祟犯观!
景卿动作一僵,袖摆底下下意识便捏紧了符纸。
底下一众人一时间也是呼吸收紧,都抬头看向前头的道长。静得道长摆一摆手,又盘坐下去,手上指法变动,很快便见青光一现,只听一声凄厉的长号,随后便只剩了阵法的芒焰。
阵里狼妖一命呜呼,可还不待人喘上一口气,观外四周的阵铃全部疯狂地震颤起来!
暗夜里突如其来的巨大响动惊得所有人背后都是一阵冷汗。
道长依旧阖着眼,眉头却越锁越紧,外头阵铃的响声又被按了下去,观中弟子面面相觑。景卿小心跪在道长身边,试探轻声唤了几下,却见道长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也只好作罢。
然而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便见道长额上青筋突现,脸色以可见的速度迅速变成一片苍白,与此同时,道长身子突然往前一倾,猛地咳了一口黑血。
“师尊!”底下一片噤声,景卿赶忙伸手将道长扶住,道长此时呼吸粗重,缓缓睁眼艰难道,“我已将他们困在阵中,但精力不济难以持久……此次邪祟凶险不同以往,你们、你们一定多加小心……”话没说完又是一通猛咳,几乎要背过气去。
“狼妖已动邪念,犯观者,杀无赦!”景宏一声低喝,手中惊云一声剑啸从殿中直掠出去。观外立时便是一片杀声。
阵中芒焰和刀光剑影混在一处看得人一阵晕眩,狼妖被困在阵里妖力明显受了压制,景卿丢出三道符纸,三道精光一闪,被打中的狼妖瞬间被缚住了手脚,连嘴上也被封了一道,獠牙也露不出来,在地下团作一团。正要再加一道符咒直接索了他的命去,却只觉肩上一凉,景卿只听见耳畔破空之声,心道一声不妙,可还不待反应后领便被人拎着向后猛地一拉,避开了另一只利爪。
景宏动作不停,在景卿肩上一撑瞬间整个人凌空跃起,直接从景卿肩头翻了过去,膝盖在狼妖肩上猛地一顶,只听一声骨头裂开的脆响,眼前狼妖直接便被压在了地上,景宏手中的惊云从背后心脏的位置刺入进去,上头的咒文瞬间便将狼妖化作了一缕青烟。
一套动作如同行云流水,景卿这才赶忙将刚刚那道符咒丢出去。
景宏提剑回来,锁着眉头飞快地封住景卿肩头三处大穴,将人带在身后,护着退到道观门口往里头一丢,转脸对景卿低喝道,“阵中法印在减弱,你先进去照看道长!”
“那你们……”景卿还没说完,却见阵法中间的印偈暗了下去。
于此同时,阵法外延八处卦爻上芒焰忽的一闪拔地而起,化作层层青色的火舌一瞬间便烧满了整个印圈。
这印中净火并不伤人,然而对于狼妖却是十分要命的东西,众人趁机斩杀,阵中一时哀嚎阵阵,听上去十分凄厉渗人。
此时阵法已经有了裂隙,混乱之中剩下的几只狼妖也顾不得再战,纷纷从阵法的裂隙中钻了出去,退进山中。
“穷寇勿追。”景宏手腕一番收剑入鞘,冲远处几人道,“山中怕有狼妖照应,先回观中定夺再行事不迟。”
景宏的话一向十分有分量,很快几十号人便有扶有搀全都退进了观里。
狼妖虽厉害但毕竟是妖物尚少谋略,加上观中弟子阵中相互照应,因此基本都只是同景卿一样受的都是皮肉伤,不曾伤到筋骨。
此时东天已然大亮,正殿烛火烧了整整一夜现下依旧通明,火光幢幢里道长由景卿搀着在正殿前的座位上坐下,脸色依旧很是苍白,说一番话时断时续很是费力,“阵法已破,然而山中还有狼妖,若今夜邪祟再犯在观中大家必定都无法保命,不得已只能就此分散……日后再见,但凭机缘……”
“师尊……”底下年纪最长的弟子话还没说完,道长却缓缓摇一摇头,“没有商量的余地……”说着转脸看向景卿,“去,将盘缠给你师兄们分下去。”
景卿点一点头,一面听道长道,“观中粮食丹药就还有这些,虽然少但也足够你们十日赶路之用。”
“打点好后从观中暗道下山,独行也好搭伙也罢,但尽量少在升阳城中停留。”
“切记山中只能白日赶路,入夜邪祟出没一定加倍小心护好自己……”
景卿将东西分尽,抬头看一眼道长,觉得道长似乎一下就苍老了许多。
静德道长微微阖眼,“时不宜迟,你们抓紧赶路吧。”说罢手上结印开始调息。
一时间殿上再没了动静,烛火摇动,四下一片阒寂。
景卿叹一口气,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心里十分苦涩。
这道观对他来说就是家,观中都是亲人,十七年来朝夕相处,现在景卿矛盾得很,一方面他盼着低下的诸位师兄快些动身,趁着日午下山,走得越远越好;另一方面,他又心存侥幸盼着会有什么好用的法子,让这一切立马过去,继续从前的生活。
正想着,景卿却听见近旁一阵衣料窸窣之声,景宏拎剑起身,在底下所有修士的目光注视下径直走到道长面前。
他直挺挺跪了下去,端端正正一连磕了三个响头,而后麻利起身,提剑大步出了殿门。
不止景卿,所有观中弟子都愣住了。
景卿原先觉得最不济自己还有道长和景宏,可怎么也没想到景宏居然是这第一个走出门的人。
景宏开了头,很快大殿里全是叩头的声响。一个时辰不到,偌大一个正殿只剩了景卿和道长两个人。
景卿深吸一口气,强打精神开口,“师尊,师兄都走了,咱们现在怎么办?”
道长这才缓缓睁开眼,看着底下空荡荡的大殿,叹一口气,低头从袖口捏一粒丹药递给景卿,“你肩上也有伤,先将丹药吃了,等我调息一个时辰,趁正午下山,这样也安全些。”
道长调息,正殿里极静,景卿不好打扰,坐在正殿外头的廊檐底下,气行三周天之后就开始无所事事,百无聊赖正神游,隐隐约约却听见远处有响动。
他锁眉仔细听了一阵子,那声响却越发靠近过来,连忙睁了眼,看一眼殿上调息的道长,手在衣袖底下捏紧了符纸,起身轻手轻脚往前门去。
心道这阳气正足,不可能是狼妖。
果真,他才到门前,便见景宏拎着剑从远处走近过来。
景卿一见这人心里立时放松下来,同时一股邪火也不打一处来,将手里符纸一团直接便冲他掷过去。
景宏也不躲,就看着那一团符纸直接打在自己胸口上,这才伸手接住。
景卿白他一眼,没好气道,“第一个出去的现在就折回来了?怎么,有东西忘了带?”
景宏将手中那一团符纸铺平展好又递回去,笑道,“如果我不做个样子先出门,谁愿意先吃螃蟹?若是到现在还在僵持,耽误了时间还谈什么保命。”
景卿撇一撇嘴,他从小就将景宏当亲哥哥看待,现下撒完了气浑身舒畅,又死皮赖脸凑上前去,“师尊在殿上调息,你守着,我去睡上一会,师尊说日午再动身。”说着便要转身,可还不待他迈开步子,又直接被景宏拎着后衣领拽了回去。
“干嘛?”
景宏:“你肩上的伤让我看看。”
景卿一摆手,“哎呀没什么大事,刚刚师尊给过我丹药了。”哪成想刚要走就又被捉了回去。
“张嘴。”景宏面无表情。
景卿挑一挑眉,“你又要干嘛……”一句话没说完嘴里就被人塞了一嘴的草叶子。
景卿:“……”
“嚼烂了自己包上,省得以后妖毒发作受罪。”
因果(二)
静得道长早就料定景宏会折回来,所以见两人一同出现在自己面前并不吃惊,倒是更加安然了。
道长在观里又画了重重叠叠几个阵才同两人走暗道下了山,到山底下的时候日午阳光正好,不远处的升阳城看着很是热闹。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都到哪了……”道长说着转脸看一眼四围的浅山,微微阖上眼掐指几下,而后道,“东边邪气少些,天色尚早,先沿山脚往东走,晚些时候再找过夜的地方。”
三人沿着山脚走了一程,直到日头西斜,景宏在阳面的山壁上找了处石洞歇身。
这石洞不大,从前景卿跟着景宏满山乱跑还在洞里躲过一场雨,当时两人年少,还觉得这洞十分宽敞,要躺要坐都能肆意随心,如今两人都已俱是成人体格,再加上道长,三人在里头立马就显得这石洞十分狭□□仄。
可毕竟洞里还算干燥整洁,就是躺下是不用想了,只能找个舒服些的姿势坐着将就一夜。
好在修士是不怎么头疼打坐的。里面道长正打坐调息,景卿与景宏对坐在洞口,百无聊赖,景卿开始比划,“也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回去。”
景宏看他一眼,比划着回道,“明日还要赶路,少胡思乱想。”比划完将惊云横置在膝头,又抬手,“我守全夜,你早些歇息。”
景卿十分明白自己的身手跟景宏差的不是一点半点,也懒得跟他客气,长腿随意往前一伸,将自己的那只小布袋垫在脑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身后洞壁上安心阖眼睡过去。
半夜景卿努力清醒过来想要替班守夜,然而迷迷糊糊才将眼睁开一道缝便撞上了景宏的视线。
外头月色皎洁,更映得他眼底明明灭灭。
景卿脑中忽的一紧,一下清醒过来。半阖着眼装模作样地抻了抻腰,景宏见他动作,立马便错开了视线。
景卿这才名正言顺睁开了眼。
景卿伸手比划道,“下半夜换我守夜,你睡上一会。”
景宏看他一眼,什么也没说,只别开脸去。
景卿拿膝盖不轻不重顶他一下,见景宏转头,才继续比划道,“有事我立马喊你还不成。”景卿顿了顿,又继续比划,“你睡饱了明天才能干重活,省下师尊又说我不懂事天天使唤你。”
景宏道:“就是睡不饱你还不是照样使唤我。”
景卿:“睡饱了我比较心安理得一点。”
景宏轻笑一声,将惊云抱进怀里歪头靠着洞壁睡过去。
景卿松一口气,可现下夜里安静,满脑子里都是刚刚景宏的眼神。
平日里景卿从没在景宏眼中见过那样的神色,照理说这眼神里头并没有一丝带攻击性的意味,可心里就是有种说不清楚的抵触的感觉。
好在一夜安稳,第二日天明三人上路,静得道长与二人商量去往浮丘,一来这一路水泽清浅少有邪祟,二来浮丘灵脉充泽,乃天下修士高人聚集之灵城,若能找些熟人帮忙除妖自然最好,即便不能恢复道观,两人年少此番也能学到不少东西。
二人自然听从师命。
三人又往前走了个把时辰,找了处渔家便宜买了条渗水的老旧乌篷船,拖到浅滩上一阵修补,几张防风避水的符咒里外一糊,连桐油都省了。
再下水时这船虽然外表没什么变化依旧朽旧,可带着三人漂在水上却是四平八稳游刃有余。
景宏自然是撑船的那个,景卿悠哉坐在船头,看着站在岸上的渔家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离他们越来越远,一时兴起冲他挥了挥手,心里想着自己以后兴许能靠着修船吃穿不愁。
浮丘城离升阳城并不近,走水路怕要走上十天半月才行,开始景卿还觉得新鲜,一整天都十分精神。
在水上十分清凉,景卿坐在船头,两岸山势并不陡峭,白日里山林草木葳蕤翠□□滴十分清秀养眼;夜里万里长空如同水洗过一般,星河灿烂仿若触手可及。
然而水上漂了三天,景卿就觉得自己撑不住了。
船上空间狭小,三人躺不开只能干坐着,每天能做的也就是换几个姿势,加上景卿打小就吃不惯鱼腥,这船上的日子天天鱼虾相见,景卿一张脸完全可以用面如菜色来形容。
道长当然不忍心看着自己徒孙面色青白,于是第二日正午便叫景宏在岸边停了船,一来好下来伸展伸展筋骨,二来兴许能找些野味开开荤。
景卿欢天喜地下了船,见着前头山底下一片绿油油的草甸两眼放光,水美草肥,这就是捉兔子的好地方了。想罢便猫在草甸里头也不抬地找起来。
景宏看着前头扑在地下的景卿不觉好笑,俯身从脚边拾了块石头便照着景卿屁股上丢过去。
景卿嗷的一声捂着屁股跳起来,转身追着景宏就打,“我刚看见的兔子让你给吓跑了!”
景宏一边跑一边乐,“这么矮的草哪能藏得住兔子,你看见的也就是只田鼠。”
“老鼠都能吃何况还是田鼠,景宏你别跑,有本事就给我站住,我今天要是找不到它就直接生吃了你……”景卿一副青面獠牙的恶鬼相,追着景宏跑了一阵脚步却渐渐缓了下来。
灌木丛里有动静。
景卿矮下身子猫过去,一面朝景宏打手势叫他回来,一面轻手轻脚将眼前的枝叶轻轻拨开一道缝,凑过身去。
才看一眼,景卿身子便僵住了。
灌木丛后头一小块空地上,两个男子衣衫凌乱交叠在一处,似乎……在行阴阳双休之事……
景宏过来的时候只看见景卿苍白着一张脸,飞也似地跑回船上去了,动作几乎可以用连滚带爬形容。
景宏看着好奇,也拨开身后灌丛凑上去瞧了一眼,立时身上过电一样的一颤,立马就站直了身子,艰难迈步往回去。
景宏早就明白自己对景卿的情谊不只是兄弟之情,他无数次想过要同景卿结为道侣相伴终生,然而却从不敢去想两人双休的场景,可刚才那一幕却偏偏叫他看得一清二楚,到水边这一路不过几百步,景宏却走得烧心燎肺十分艰辛。
景卿长这么大,自然知道阴阳双修这回事,可那不过都是些书本里的隐晦句子,他从来都觉得男女之情这事离自己还遥远的很,可如今真正见到的活春宫居然直接跳过了男女这一层,两个男人缠在一起的景象让景卿觉得犹如遭了天雷轰顶,这显然已经结结实实超出了景卿的认知范围。
今次实在把景卿吓得不轻,一连几天都十分老实,再没提过要上岸的事。
道长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见两人失魂落魄爬上船只当是没能捉到野味,于是在水上又漂了几天之后便让景宏将船靠了岸,让两人再去试试手气。
两人打哈哈想要敷衍过去,可道长再问原因又实在说不出口,无奈景宏只能带人下了船,可两人才上岸走了几步景卿便不再抬脚了,低头看着脚尖支吾道,“不然……你去帮我看两眼?就在矮草丛里找一回就好,捉住就算走运,没捉住也没关系,我、我就在那边摘几只莲蓬……也算给师尊尝尝鲜,你看……怎么样?”
景宏知道他是被吓到了,昨夜景宏认真想过,两人如今都已成人,再怎么藏下去怕是以后更难开口,还不如顺着问清楚。于是心一横,试探问起来,“昨天你看见灌丛里那两人了?”
景卿没想到景宏也见了灌丛后头的场面,只得愣愣点一点头,顶着一张大红脸艰难道,“那两人……是道侣?”
“是。”
“道侣怎么会是两个男人?!”景卿说话的时候眼睛瞪得又大又圆几乎要滚出眼眶来。
“自然会有,所谓道侣不过是志同道合情投意合的两个人一□□术,不一定只有男女才能结伴。”景宏说话的时候面皮上无波无澜,可心跳却震耳欲聋如同擂鼓一般。
景卿这回是彻底呆住了。
景宏看着自己眼前呆若木鸡的人,咬咬牙,还是把最后一句话问了出口。
“你可曾想过与男人同道?”
景卿一听这话,立马就想起昨日所见,脸上瞬时就成了一片惨白,头摇得像拨浪鼓一般,连声道,“不曾不曾,从未从未……”他连结交道侣还不曾想过,怎么可能想过这个。
景宏没料到景卿会有如此大的反应,看着那人一脸惨白,景宏觉得自己心口上仿佛被人捣了一拳,几乎叫他觉得要窒息。
可他还是在自己一样惨白的脸上攒出个笑来,轻松道,“不过开个玩笑罢了,这么认真做什么。”
等景卿从魔怔里回神的时候,景宏已经去前面矮草丛中替他捉野味去了。
景卿又盯着前面那人的身影看了一会,觉得今天的景宏看起来有些蹊跷。
脑子里乱七八糟,他觉得自己心里也不怎么畅快,但又说不清楚,干脆甩一甩头,弯腰除了鞋袜往船上一扔,便下到浅水中。
与此同时,九重天上却像是开了锅。
掌管人间祸福的洪泽老君仍在下界渡劫,本来人间福祸自成一体不必外加干预便能正常运作,可如今正赶上妖鼎现世,福祸无人司管,下界妖变频频,邪祟作乱人间,世人生活苦不堪言。
此番波动天帝已感,再加日前泽鸿老君神殿中弟子来报,福祸册受妖邪之气已有异端显露。
眼看生灵涂炭在即,众仙商议只好强召老君回天。
想遍九天所有仙家,除了正在闭关的,若是最终想要做成此等逆天改命之事,唯有去请上古正神彦华神君相助了
。
尊神(一)
景卿正采着莲蓬,忽然觉得天色暗了下来。而后就有雨点打在水面上。
可刚刚分明还是艳阳高照,景卿心道这雨来的邪门得很,抬头周围看一圈却又不见一丝妖邪之气,只觉得雨丝拂面脸上一片冰冰凉凉十分舒适。
他闭眼淋了一阵子,正纳闷,睁眼却见空中雨雾里头有个人影明晰起来。
如同平白幻化出来的一般,虚实尚不分明那人影转瞬间便已经出现在船上。一袭墨色衣袍,脸在雨雾里看不清楚。上船之后足下一滞未滞,径直往船舱去。
却在弯腰进去前一刻转头看了景卿一眼。
月辉般淡漠的一双眼,只是一眼,景卿便怔住了。只觉得口鼻间尽是凛冽寒气。
不多时,舱中印光白芒一现,一重浩大灵修气浪一样劈头盖脸而来,景卿被撞的一趔趄险些退后一步坐进水里,脑中在这一瞬之间却清醒无比,心下大呼一声不妙,拔腿便往船边跑!
尚未待他上船,又一阵印光闪过,四下如同时间凝滞,只剩一片寂静。空中不见了雨丝,只有劫灰如同雪片一般飘忽而下。
不多时,劫灰落尽,雨声渐大。
还是晚了一步。
如今两道印光已现,道长已然通悟,剩下的就只有仙逝了。
道长已是散仙,如今再被点化,便是要直接让元神脱去肉体凡身去往上界。如今道观才毁道长也要离他而去,这种如同家破人亡的境地让景卿心中顿生悲凉。
玄尘走出船舱的时候听见一旁有人说话:“成了仙家,可有什么好处?”
少年一身青衫,手里握着一支莲蓬赤脚站在船头,脸色苍白,眼中悲凉的神色好似一只迷路的小兽。
玄尘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问他这样的问题,眼中寒色淡了淡,看他一阵,又换上九天上神的淡漠神色,开口道“没什么好处。”语毕又看他一眼,转身身影便消失在溟茫水色里。
成为仙家的确没什么好处,但凡历过天劫,大都无欲无念,玄尘更甚,用他的话说便是“活得太久,连欢喜也不记得了。”
景宏匆忙赶回来的时候只觉出还未散尽的浩大灵修。
景卿站在船头,脸色苍白失了魂一样道,“师尊他……方才受仙者点化,现已通悟了。”
景宏自然知晓通悟意味着什么,当下翻身上船钻进舱里。
景卿看着岸上一只野兔惊慌失措连滚带爬钻回草丛里,深吸了一口气,将拿在手里的莲蓬扔回水中,伸手捂一捂眼睛,也跟着弯腰进了船舱。
“卿儿……”道长见景卿进来,伸手抓着他的手腕紧紧握着,另一手握着景宏的手腕,轻声道,“去浮丘,一路当心。”说着缓缓阖了眼。
景卿紧闭着眼,只觉得自己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小而后归为虚无,咬紧了牙关硬是没叫眼中水泽沁出来。
神归仙家毕竟是件喜事。
仙逝之后元神已去躯壳亦不存,景宏带着卿端正跪下叩了三个头,而后起身在船头画一道净火咒,将道长挂在舱中的道袍放在里头烧了。
景卿跪在景宏身旁与他一同诵咒,眼看着道袍化作青烟与一抔齑粉。浑浑噩噩里又想起刚刚看见的那人,他自小就在道观里,十多年来还是第一次听人说登仙没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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