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报恩-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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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知初：“……”
　　萧扶逃窜出浴室，独留沈八爷一把还没发射子弹的枪还顶着。
　　沈知初叹了一口气，自力更生。
　　门外萧扶像是捂在被子里，大声说：“八爷的枪好大啊~下次换我帮八爷磨枪~”
　　沈知初不禁低低笑起来，生生把自己笑软了，心里也跟着柔软一片，只想将某个作妖的小家伙装进去，一辈子都藏在里头，不让其他人看上一眼。


第40章　你看起来很好吃（六）
　　萧扶好久没化成狐形舔毛了；　嘴巴痒得不行；　早上起来趁着大恩人没醒；　抱住他的脑袋细细舔了半天。
　　这一舔就舔得太投入；　突然对上一双漆黑的眼睛；　直勾勾盯着他。
　　沈知面无表情：……
　　萧扶安静如鸡：……
　　吃早饭时；　萧扶捂着屁股下楼；　文妈笑得暧昧，煤球捂着眼没眼看这只蠢狐狸。
　　之前沈知初说好了；　周末带一人一猫去找煤球的主人，煤球从昨晚开始就没睡好；　兴奋地狂舔爪子。
　　沈知初有个毛病；　他喜欢在周末的时候做家务；　当然范围局限于卧室和书房。早餐之后；　煤球都已经等不及；　沈八爷却回房间开始清洗床单被套，扫地板擦桌子；　还细心地将卧室的浴缸也洗了一遍；　连洗手池的角落都不放过。
　　萧扶蹲在客厅电视前——屁股疼，所以没挨地——他感叹了一下恩人在床上的不良嗜好，决定找个机会和大恩人摊牌；　打屁股可以，但是必须公平交换，让他舔舔毛啊。QAQ
　　不能剥夺他的狐生乐趣。
　　煤球滚到他面前，喵喵直叫；　趁着没人小声说：“蠢狐狸，你快催催你恩人！”
　　萧扶纹丝不动，只有两只眼珠子滴溜溜转下来，盯着煤球柔软蓬松的黑毛，蠢蠢欲动。“好啊。不过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煤球等得焦心，点着脑袋：“好好好。”
　　萧扶喜滋滋地抱住他，舔了一口软毛，再舔了一口。
　　“你好软啊，比八爷还软~”萧扶幸福得想晃尾巴。
　　他好久没舔这样一口好毛啦！
　　煤球吓得炸毛：喵！！！臭狐狸居然敢舔他！他的毛是要留给伴侣舔的！！
　　“萧、扶！”大恩人忽然出现在楼梯边，眯着眼瞅着他，语气里充满威胁，“把猫放下。”
　　萧扶被逮了个正着，一嘴的猫毛，煤球狐嘴逃生，立刻跳到地上，扑腾到沙发旁边，舔了舔自己的软毛。
　　嘤！蠢狐狸的口水味！还把他的毛都舔湿了！他舔了一晚的毛，早早晒得蓬松柔软，想要美美去见主人的啊啊啊！
　　煤球哀怨地盯着狐狸，那边的两脚兽阴沉沉地瞧着他，仿佛他是一只插足人兽恋情的小三猫。
　　煤球无辜“喵叽”一声，滚进沙发底。
　　萧扶也想跟着开溜，可惜他现在太大只，钻不进沙发底。恩人下楼就逮住他，一手抬起他的脸，修长的手指拈开他嘴上的黑毛。
　　大恩人黑着脸，嘴唇紧抿，似乎很不高兴。萧扶已经找到了一套哄恩人的绝招，狗腿地说：“煤球太臭了，还是八爷香。”
　　沈知初仿佛没听见，将猫毛团了团扔进垃圾桶。
　　萧扶跟过去，从后面抱住大恩人，像只无尾熊似的挂上去，嗓音清脆，认真赌咒：“以后我只舔八爷的毛。”
　　沈知初将手背过来，拖住萧扶的屁股，失笑问：“屁股还疼不疼？”
　　萧扶一颗毛脑袋在大恩人脖颈处蹭啊蹭，凑在他耳边湿乎乎软绵绵答：“不疼。八爷让我舔，多打几下都值得。”
　　沈八爷听得微微一硬，掩饰地拍了拍他的狐臀：“好。今晚给你舔。”
　　萧扶吧唧一口：“八爷真好。”
　　煤球：嘤嘤嘤！这两个混蛋，究竟有没有看到这里还有只未成年猫啊！？
　　沈知初洗衣服的欲望顺利被送走猫的迫切战胜了。之前就觉得这只猫碍眼，刚才那一幕简直碍眼到沈八爷无法专心搓衣服。
　　沈知初亲自将洗衣机里的床单被罩晾出去，带着萧扶和煤球出门。
　　今天没有叫来司机，沈八爷自己开车，旁边坐着萧扶，煤球被萧扶当成招财猫摆在中控台上玩爪子。
　　煤球：。。。T^T。。。主人救命！
　　车子开到近郊一所偏僻安静的学校外，萧扶念着学校大门上的大字。
　　“京城特殊教育学校。”萧扶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八爷，什么是特殊教育学校？”
　　沈知初笑道：“就是招收特殊学生的学校。”
　　车开进学校的停车处，两人一猫都下了车，一个中年胖男人喘着粗气跑过来，殷勤道：“沈、沈先生……”
　　沈知初微微朝他颔首，一手拉着萧扶的小手。
　　“这是萧少爷吧？您好您好。”胖男人笑得像一尊弥勒佛，见少年一手被沈八爷握着，另一手抱着只猫，便没唐突握手。
　　“这位是学校的校长，陈炳。”
　　萧扶跟着他学，清清凉凉的声音道：“您好您好。”
　　胖男人笑眯了眼。
　　“沈先生，萧少，人已经找着了，是现在就过去？”陈校长问。
　　“好。”沈知初应道，捏着软软的小手温声道，“萧扶，一会进了教学楼不要乱走，知道吗？”
　　萧扶大大点头，表示自己听见了。
　　陈校长在前头带路，暗暗吃惊。沈家近些年给学校捐了不少款，之前有座新教学楼建成后，沈八爷来参加过一次落成仪式，他只在那次见过沈八爷。传闻和他所见，沈八爷为人比较冷淡，没想到竟然会这样温柔地像哄小孩似的和人说话。
　　不过这孩子看着就讨人喜欢，长得也太好了，让人都舍不得和他说句重话，巴不得捧在手心里小心护着。
　　陈校长边走边介绍学校的情况。
　　“目前这里主要招收盲聋哑残疾儿童和智力障碍儿童，近些年来脑瘫患儿和自闭症儿童送来的人数变多，盲聋哑学生减少，所以把盲聋哑学生拢了拢全放在一座楼里。”
　　三人进了一座楼里，里面正在上课。他们上到三楼，萧扶透过一扇扇大铁窗看到教室里上课的情景。和他们学校不太一样，教室里的人不多，桌椅放置比较随意，老师们不是站在讲台上，而是走到他们中间边低声说话，边一个个握着学生的手。
　　“这一层是盲生，每个老师只负责五六名学生。我们学校的条件可以说是走在全国前列了。”校长低声道，“林洛洛在最里面的高级班。”
　　煤球一听到主人的名字，激动得用爪子扒了扒萧扶的手。
　　“林洛洛是全校里重点关注的学生之一。她是个少见的音乐天才，但性格有些内向和偏激，偶尔会有攻击性行为。她父亲是高级工程师，母亲是律师，平时忙得没时间照顾孩子，就将孩子送到这里来。”胖校长叹息一声，“学校不少孩子是全住宿的。这些个年轻人，挣钱比养孩子还要上心。”
　　萧扶听着有点儿难过。被家人放弃的滋味一定不好受。他偷偷捏了捏大恩人的手，失望地想他曾在大恩人最孤独的时候出现，可又在恩人最需要他的时候消失。
　　虽然不是故意的，但他还是感到自责。
　　他抬头，大恩人漆黑的眼眸静静注视着他，眼中映着他的身影。
　　萧扶心想，恩人是只多好看的两脚兽啊，怎么会有人敢抛弃他呢？他太喜欢恩人了，别说是丢掉他，连恩人的一根毛他都不舍得弄丢。
　　大恩人捏了捏他的手，萧扶捏回去，大恩人再捏回来，萧扶又捏回去……
　　煤球：凸！！说好是帮我找主人，为什么又要看他们秀恩爱？？？
　　“林洛洛最近状态不稳定，她父母说周末接回家后小孩到处扔东西砸人，一靠近就咬人。最近这两月，她爸妈也就周末匆匆忙忙来看两眼，唉。”胖校长脸快皱成菊花，感叹道。
　　煤球：主人在找他啊啊啊！！
　　三人走到最后一个班级，里面坐着四名小孩，其中一名年纪最小的小姑娘面对着墙，作出拒绝交流的姿态。
　　校长敲了敲门，带着人走进去。老师之前已经得了交代，朝他们笑了笑，走到那女孩身后，弯下腰轻声说着话。
　　“洛洛，有人来看你了。”
　　女孩似乎感受到陌生人靠近的气息，背脊受惊的小猫一般拱起来，手指更用力地扣墙皮，指甲里脏脏的全是土灰，面前的雪白墙壁被破坏得裸露出里面的砖石。
　　老师拍了拍她的肩膀，小女孩猛地转过来，抓住她的手就要咬下去。年轻女老师猝不及防，愣在了那里，紧张得下意识闭眼。
　　过了几秒，手上也没有痛感。
　　她睁开眼，一名少年站在她面前，手里抓着一只猫咪，堵在了小姑娘嘴前，那小奶猫惊恐地瞪大眼，两只小爪子撑住小姑娘的牙。
　　老师：……
　　校长：……
　　煤球：……混蛋狐狸！！
　　林洛洛突然睁大空洞的眼睛，自动自发松开了嘴巴，小鼻子耸了耸，煤球立刻收回手爪，从萧扶手里跳下去。小姑娘凌空抓住萧扶的手，半张小脸埋进去，用力嗅了嗅他手心的味道。
　　“小黑？”女孩稚嫩的声音问。
　　“喵呜！”煤球听到主人叫他，他忙缠过去，跳到主人膝盖上。
　　但是主人不理他，反而两只小手抓住萧扶的手，惊喜地叫：“小黑！”
　　“喵呜喵呜喵呜~~”
　　煤球：主人主人！我在这里啊！那是狐狸啊，你认错猫啦！呜呜呜~
　　萧扶的手被沈知初拉回来，小姑娘两手一空，神色茫然，四处摸着，煤球悲愤地在她腿上站起来，两只小短爪拼命扑主人的手。
　　终于，一猫一人顺利会师，小姑娘迟疑地抱起小奶猫，歪着脑袋嘟嘟囔囔：“两只小黑。”
　　煤球拼命蹭主人。狐狸有他这么柔软的毛吗？


第41章　你看起来很好吃（七）
　　三人走到门外说话。
　　“洛洛平时不会咬人；　刚才可能是因为陌生人靠近；　她比较害怕。”胖校长解释；　生怕得罪了沈八爷；　道；　“学校有些孩子因为孤独和身体残缺；　有时候难免比较激动。说起来；　我也被抓咬过不少次。”他把袖子撸起来，露出两条手臂；　上面有陈旧的咬伤和新的抓伤。
　　萧扶崇拜地看着疤痕，道：“校长先生一定帮助过很多人。”每一道伤口都有它的故事；　背后都是一个个孤独的孩子。
　　校长被他亮晶晶的眼神看得一愣；　自豪感油然而生；　呵呵呵笑了。“还好还好。男人嘛；　哪能怕留疤？就是苦了一些女老师们；　尤其是年轻姑娘，手上有疤；　夏天都不敢穿短袖。”
　　那边的王老师还在耐心地照顾孩子；　神情温柔。萧扶仿佛在她身上看到了娘亲的影子，就算他再坏再淘气再不懂人情，娘亲也不会放弃他——而是把他吊在树上打一顿。TOT
　　正说着话；　里头林洛洛抱着煤球大哭起来，她一哭，其他的几个孩子也跟着哭，隔壁班的孩子听到哭声；　也哭了，哭声像传染病一样一下就传播出去，顿时教学楼里哭声震天。
　　校长急忙进教室，一靠近林洛洛，小姑娘哭的更厉害。校长头疼，老师们更头疼，王老师手忙脚乱安抚不过来。
　　萧扶见煤球努力朝他晃尾巴，知道是有事求他，拉着大恩人一起过去，林洛洛鼻子嗅到他的味道，嫩嫩的小手自动自发在半空里扑了扑，拽住了他的衣角，吸着鼻子含着眼泪，委委屈屈地抱住少年的腰，身体一抽一抽的。
　　小黑叼着一包纸巾跳到林洛洛腿上，萧扶抽了张纸，给小姑娘擦眼泪。“别哭。”萧扶问。
　　林洛洛腿上一只小黑，怀里一只小黑，满足地蹭了蹭，仰着小脸任由萧扶给她擦脸。她止住眼泪，眨巴眨巴浓黑的睫毛，无神的黑色大眼浸润在泪水里。
　　“洛洛，怎么了？”王老师紧张，伸手去碰，小姑娘猛地往后一缩，把脸埋进萧扶肚子里。
　　萧扶抓住她的小手：“扒墙把指甲扒断了。”左手食指的指甲盖已经积了淤血。
　　小姑娘估计疼得难受，不停抽抽噎噎，王老师想抱她去医务室，但她扒住萧扶不放，只能拜托萧扶帮忙。林洛洛不哭了，教室里其他孩子还哭着，老师也走不开，萧扶就要抱起小姑娘，却被沈知初一只手强硬地抱起来。
　　沈知初一手抱着林洛洛，另一手拉着萧扶的手，萧扶肩膀上还趴着只猫，看上去真像一家四口，特别和谐。
　　林洛洛是要拉大提琴的，手受了伤就不得了。校长给她家长打了电话，夫妻俩都忙的不可开交，都没开始说话，对方就表示过后再回拨回来。这种情况也不是一次两次，校长苦笑两下，看了眼缩在萧扶怀里的小姑娘，转为去拨她姑姑的电话。
　　小姑娘的姑姑是国家综艺台的总监，一个不婚主义者，四十多了没有孩子，便把对孩子的满腔爱心都放在林洛洛身上。林姑姑一直想把孩子接到自己身边，但抢弟弟的孩子是有些不厚道，再加上弟弟弟媳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孩子，每周都“忙里抽闲”将孩子带回家照顾，她也就打消了那份心。
　　林洛洛角膜病变失明后，林姑姑怕她孤独，买回煤球，送给侄女，听说猫丢了，洛洛心情不好，她便到处张贴寻猫启事，还花钱找了些大V发猫的照片，这也是沈知初几乎不费力就找到猫主人的原因。
　　方余却有点儿不确定，虽然外形条件都很符合，连左耳朵上有个小缺口都一模一样，但是总没有猫半年多了都不见长吧？这猫不会是得了侏儒症吧？
　　沈八爷当时笑了一声，让他去联系陈校长，没多说什么。
　　林姑姑接到电话，抛下工作匆匆赶来。走到门外，正好看到沈知初和萧扶往外走，目光微顿，多看了几眼。
　　进了屋里，林洛洛一只手摸着猫咪，另一手被纱布裹成小粽子。她急忙走过去，握着侄女裹起来的小手，心疼得不行。
　　“洛洛，疼不疼？”
　　林洛洛玩着猫咪，没有理她。
　　林姑姑摸了摸她的脑袋，皱着眉不悦问：“陈校长，您给我弟他们打电话了吗？”
　　“打了。”校长也很无奈，“他们这两个月都没将孩子接回去。洛洛年纪还小，老师再细心也不比父母的陪伴，您还是劝劝他们吧。”
　　林姑姑压抑着怒火，面上却仍是带着笑：“孩子我先接走。”她看了眼煤球，“这只猫怎么在这？”
　　校长笑着说：“沈八爷和一个男孩叫萧扶的男孩送来的，洛洛很喜欢那个男孩。是不是呀，洛洛？”
　　林洛洛终于有了反应，扬起小脑袋拉着长音，说：“坏人不让小黑哥哥抱我~讨厌大坏人！”
　　校长笑了笑，对林姑姑道：“洛洛说的小黑哥哥就是萧扶。”
　　林姑姑神色微变，正想问“沈八爷”是不是那人，校长已经先向她点了点头。她心中一凛，想起刚才经过的两人，走的太匆忙没看清旁边的男人，倒是少年给她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那副清隽澄澈的模样，特别符合他们电视台即将做的一个大型公益选秀节目的选手参赛标准。她是个工作狂，因此便注意了下那个男孩。
　　天大地大工作大，也没有侄女大。林姑姑丢开工作的事，雷厉风行的女强人哄着小侄女，没有半点架子。
　　沈八爷和萧扶出了医疗室并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在另一名老师的带领下又在学校里走了走。中途，萧扶还见到一个小哑巴哥哥把包着糖衣的糖果拨给弟弟吃，自己舔着手指看着，笑得一脸憨傻满足。
　　老师说，因为孩子残疾或智力低下，不少孩子已经被父母放弃，其中有些孩子是合作的孤儿院那儿送过来的，之前那个小哑巴和低智弟弟就是这种情况。
　　这所学校已经是少有的高水平特殊教育学校，靠爱心人士的资助和政府的扶助维持，但全国大多数特殊孩子无法享受这样的教育，而更为令人遗憾的，他们将来出了学校走到社会，很难有立足之地，甚至在部分公共设施不健全的州城，连上街都困难。
　　老师笑道：“学校老师们最大的希望，不是他们成为什么国家栋梁，这对他们来讲太遥远了。我们只希望他们学会照顾自己就好，最好不必依靠乞讨为生，受别人的冷眼蔑视。尊严对于许多孩子而言，简直是奢望。”
　　萧扶听得很沉重，这里的很多小孩甚至会因为他认真的注视就充满感激地生出阳气。
　　他第一次不因为阳气而欣喜，而是消沉地跟着大恩人离开。
　　沈知初揉了揉他的脑袋：“不开心？”
　　萧扶郁郁道：“八爷，我想把我的五十万捐给学校。”
　　沈知初笑着帮他系安全带：“那张支票取不出钱。”
　　萧扶睁大眼：“那个坏女人骗我吗？”恩人点头，他生气地握握拳头，“我讨厌她。特别讨厌。”
　　不只想和他抢恩人，居然还不遵守约定。
　　“这么巧，我也讨厌她。”沈知初笑道。
　　萧扶气完了，垂头丧气道：“唉，那我没有东西可以给学校了。我真是只……个没用的人。”
　　沈知初状若无觉，边开车边道：“一个人的力量很小。就算今天你能捐五十万，也不能天天捐五十万。你能解决这所学校的资金问题，却不能解决所有学校的困难。”
　　萧扶凝视着大恩人的侧脸。恩人循循善诱，缓缓道来的模样特别有魅力，简直是全天下最好看的两脚兽。
　　“那我应该怎么办？”
　　沈知初眉目温和：“这是我留给你的作业，等你有了答案来告诉我。”
　　萧扶垮着脸。“啊？”
　　沈知初目光从他身上掠过，声音轻缓：“允许你寻找外援。”
　　萧扶诧异。
　　“遇到问题不需要自己来扛，你还有朋友，是不是？”沈知初说，“朋友就是能在关键时刻帮助你的人。”
　　朋友。
　　萧扶想起桃夭全心全意的帮助，又想起张阳恣意阳光的笑容。
　　“八爷也有朋友吗？”萧扶问。
　　沈知初眼底盛满笑意：“当然有。”沈家人恐怕没几个人敢说自己有朋友的。
　　但是，他唯一的伴侣、朋友、家人，就坐在他的身旁。
　　回去之后，萧扶跑去问文妈应该怎么帮助那些小孩。
　　文妈边择菜边道：“这个啊，等你能挣八爷那么多钱的时候，你就有能力帮助他们了。”
　　“八爷很有钱？”
　　“当然有钱。”文妈笑眯眯说，“你看看你每天浪费的水、吃掉的鸡、用掉的电，这些都是八爷出的钱，没有钱能养你吗？能给我付工资吗？”
　　萧扶才知道原来喝水和用电都要钱，在他们那里，就没有钱这个东西。这一下，他看着屋里所有东西，全都闪着金钱的光芒。
　　“总之，你得好好读书。八爷现在送你去学校了，你只要能好好学习，以后就能挣钱了，挣了钱之后想帮助谁就帮助谁。”老人家一心哄着他学习，只当他一时兴起。
　　萧扶不满意，觉得文妈的回答不是大恩人想要他找到的。
　　他打电话给方余，方余跟着大恩人，一定有答案。
　　方余正在工作，接了他的电话心不在焉说：“做好事？这事简单，你在八爷身边吹吹枕头风，八爷听你的话肯定多多做好事。话说八爷每年做的慈善不少啊，让他把你的名字一起写上去，这不就是你们共同做好事了吗，哈哈哈……”
　　萧扶没觉得好笑，挂了他的电话。
　　他没找到答案，也不气馁，乖乖地读书去了。晚上按照计划看书写作业，甚至连最爱的小动画都忍住没看，把小学四年级的语文和数学课本看完了。
　　一看时间，十点半。他跑去洗澡，然后趴在床上翻出了老师给的故事书。
　　书房里，沈知初看了眼电脑显示屏上的影像，微微笑了下。
　　小家伙竟然这么有干劲。
　　那上面是卧室的图像，红外摄像头撞在正对着床的插孔里。半年前，萧扶翘家之后，沈八爷就让人在公寓里四处装了摄像头，然而还没派上用场，萧扶就消失了。
　　直到前段时间，一只狐狸钻进了卧室……
　　沈知初关了监控视频，顿了下，从视频文件夹里翻出影像。
　　俊秀干净的少年边接电话，边甩着长长的狐狸尾巴，看起来十分兴奋欢快。
　　他指尖碰了碰少年头顶的毛耳朵，少年似乎受了惊吓，耳朵正好动了动。
　　沈知初低笑一声。这只狐狸，是他的。他会慢慢为他画一幅人类世界美好的图卷，只求他留下来。
　　至于那些阴暗的东西，由他亲自来背。他的小妖怪，只要永远这样天真着，就好。
　　作者有话要说：
　　意不意外，惊不惊喜？？？
　　沈八爷是心机叵测想吃狐狸的老妖怪，萧扶道行太浅只能等吃。
　　萧扶（洗的香喷喷，搓爪子）：大恩人快来吃我啊~~


第42章　你看起来很好吃（八）
　　周一上学；　萧扶还没到学校；　班里的同学就已经在传江敏的家人要报复他。
　　江敏的爸妈都是大明星；　不过这身份放在这所学校里来看就算不上什么了。学校的众多学生家境都不容小觑；　其中每个年段的一班都是年段最好的班级；　不计身份；　完全按照成绩排名来分班。
　　萧扶进班级不是用沈家的名头；　学校给的理由是帮助山里被抛弃的少年融入正常社会，京城警方那里还交给了学校一份委托书。一班里知道萧扶和沈家有关系的只有几个班干部；　班主任一一叮嘱过不许声张，因此江敏的父母只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农村孩子。
　　大周末的；　江敏父母可没闲着；　和学校打了交道；　施压要学校开除萧扶；　这事就算是过了；　要不然他们不会轻易就算了。专挑着萧扶不放，一是张阳惹不起；　范璐父母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全是这学校的老师；　盯着她会引起教师们情绪反弹，二是动手的就是萧扶，不找他还能找谁。
　　学校的领导都不是吃素的；　且不说是萧扶是沈家送来的人，就算不是，也没有被人威胁着开除学生的道理。既是京城，又是这种学校；　他们的学生不乏各界显赫人物，这些人进了学校尚且都是客客气气的，江父江母在娱乐圈作威作福的风气想要耍到学校来，也太看得起自己了。
　　范璐的祖父是退休的老校长，特意找了过去自己的门生，如今的校长泡茶，多次强调学校应该整肃风气，长庚高中是为国家培养人才的，不是任人欺软怕硬、拉帮结派的地方。
　　负责和江家接洽的校领导笑呵呵地打太极，挂了电话就去参加学校会议。鉴于江敏考试作弊被范璐母亲捉到，全校通报且严重警告，其竟产生报复心理，伙同其他几位同学对教师子女予以报复，行为严重违纪，道德败坏，政教处一致通过对江敏的开除学籍处分，其余几个同谋记大过。
　　原以为两天里事情这样就算过了，结果今天上午，网上热传大明星的女儿在学校惨遭校园暴力，还声情并茂地配上了江敏卧病不起的图，外加上心理遭受重创看心理医生的诊疗报告。
　　一班的学生们怒了，不愧是明星的女儿，演技满分。结伙打人的时候心脏好得能跑能跳还能拽卫生巾，这会儿就憔悴得跟玻璃人似的，还受惊看医生。敢不敢更戏精一点？
　　课间，萧扶不知道为什么总有人过来安慰他，还同仇敌忾地骂那天打人的人，拍拍他的肩膀告诉他，他们会站在他这一边。
　　萧扶没有手机，更不知道网上的腥风血雨，直到有同学跟他说了，他听了罕见地有了点儿表情，皱了皱眉。他暗自思索着下手太轻了，这种恶人就应该让他们在医院里多躺几天。
　　可惜他不能从网线这端爬到另一端，过了一会儿也就暂时忘了这事。他还惦记着恩人的问题，正好张阳转头给他递小饼干，便问他怎么才可以帮助更多人。
　　张阳露出笑脸，意气风发道：“这你就问对人了。”他凑过来道，年轻的脸庞上满是盎然的生机，“你知道咱们学校是什么地方吗？”
　　萧扶眨了一下眼睛。“学校？”
　　张阳嘴角一扬：“这里是离梦想最近的地方。”
　　萧扶歪着头看着他，张阳恰如他的名字一般，像清晨的太阳，充满了希望。
　　张阳手指一指前方一名戴眼镜的女生：“她的梦想是成为物理学家，拿过的奖状叠起来比她还高了。她想效仿伟人用科学的力量改变人类的生活，重新颠覆如今固化的思维。”
　　又指着一名男生，“他的父亲是法官，他的梦想是成为他父亲那样的人，维护规则应有的尊严，用司法之槌惩恶扬善。”
　　这回，目光望向范璐：“范璐家里是书香世家，她最想成为一名人民教师。她想要组建一个全球范围的支教团队，招收志同道合的青年才俊，给贫穷国家和地区带去知识之光。”
　　……
　　平时看在眼中普通的两脚兽，原来都有一颗闪光的心。
　　萧扶若有所悟，她想起娘亲说的话，能力越强，责任越大。小时候没有妖愿意和他玩，他躲在洞里缩成一团，娘亲用树枝将他从洞中捞出来，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
　　有些妖怪从出生开始就注定不能过平常妖的生活，恰如娘亲数千年如一日，扎根在一个地方，忍受孤独，哺育众妖，也享受着妖怪们的敬畏和爱戴。
　　萧扶问张阳：“那你呢？你的梦想？”
　　张阳笑眯眯道：“我想成为一名医学家，不只是临床医生，而是用科研改善人类的寿命，突破如今的医学瓶颈。初三那年，我母亲得了绝症卧床，每次去医院我总是能听到人们痛苦的哀嚎。艾滋病，狂犬病，心脏病，癌症，每天都有无数人挣扎在死亡线上，每天医院里都有人死去。”
　　萧扶愣愣地看着他。张阳的妈妈……
　　张阳笑得更阳光了，眼里隐约闪烁着泪光：“哈哈，当医生，是我和我妈妈的约定。那时候我就想，要是我能治好她就好了。”
　　萧扶歉然，吸了吸鼻子，说不出话。
　　“京城长庚高中是全国最好的高中，建校至今出过多位肱骨之臣，文学家、科学家、教育家等等不知凡几，现在各行各业的领头人物都有学校的人。我大哥说，这个国家的未来是什么样，有没有希望，只要看长庚高中就知道。如果连我们都是一群咸鱼，只关注着手里的蝇头小利，成天沉浸在阴谋诡计里，那国家就没有希望了。”张阳颇有挥斥方遒的热血。
　　萧扶对他刮目相看，眼神闪闪亮亮的。“你们都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真厉害。”
　　张阳有点儿小膨胀。“你也可以啊！唔，你长得这么好看，应该去做明星才对。”
　　“明星？那个谁的爸爸妈妈就是明星。”萧扶现在对这两个字带了抵触。
　　“那是普通明星。如果是你，要做就做大的，成为超级巨星。”张阳说道，“最牛的人不是自己多厉害，而是能号召一堆牛人来追随他。”萧扶身上有种莫名的不同于普通人的吸引力，不单是外形好看，更多的东西，他也说不上来。
　　张阳看到他的第一眼还忍不住想，这哪儿是人啊，分明是妖怪。
　　许多年后，张阳在著名人物杂志《传奇》上看到一段话，终于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