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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径归何处-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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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穆千幽向前走了一步,叹了一口气,用低沉温柔的声音唤道:“君杨。”
她的对面,锁魂网里的凶尸慢慢抬起头,果然是左君杨的脸,他迷茫地歪着头,看着眼前的女子,忽然,双手前伸想要扑过来,神情不复昔日的温和可亲,而是满脸暴戾,怒吼着左右冲突想打开锁魂网,网上已经出现了破洞。
穆千幽手指结印,说道:“可惜。”地上的枯翼暴起,向左君杨刺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想,或许一开始就应该把穆门主设定成男孩子,穆总攻,嗯~
☆、冷傲(二)
“给我住手!”黑暗中一声怒喝,一个人闪了出来。锁魂网前,散发着幽蓝色光芒的墨驰挡住了枯翼的去势。
墨驰剑的幽光映照出方明哲俊朗的容颜,以及他身上的星星点点,他的表情看起来带着十分愤怒,眼中却有掩不住的憔悴。
穆千幽收回枯翼,说道:“正主出来了。”她忽发一掌,锁魂网内的左君杨身后冒出一团黑气,倒在地上。
方明哲挡在左君杨面前,说道:“穆千幽,这是星河门的家事,何劳你多管闲事。”他觉得自己现在还是应该给对方留点余地,才没把“妖女”两个字喊出来。
穆千幽说道:“别人家的人,你们爱杀多少杀多少,但你们伤到了我蛇祖门的人,我必须来做主。”
方明哲脸色一变,依然咬牙说道:“他们只是被弹开而已,没有受重伤。”
穆千幽冷笑道:“若他们受了重伤,恐怕方门主现在已经没法站着跟我说话了。”
方明哲祭起墨驰,冷声道:“你可以试试。如果你执意要插手,那就不要怪我了。”
说话间,他就已经冲了过来,穆千幽挥剑迎上,枯翼和墨驰撞在一起,蓝光和黑气此消彼长,不分上下,感受到剑上传来的凌厉力道,穆千幽微楞,打斗的间隙里,忽然开口问道:“你只靠修炼星河门心法剑诀,就打败了六长老?”
“废话!”方明哲冷哼。
聂流尘听到他们的对话,也是愣了一下。
穆千幽一边继续出招,一边笑道:“千幽佩服!”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方明哲加快了手上的招式,一个横扫,把穆千幽逼退了几步。原本还想御鬼分散他的注意力,可是对手招式实在霸道,穆千幽来不及用出,招架之余,开始迂回向后退去,方明哲看起来也是担心伤到地上锁魂网里的左君杨,便跟上她的步伐。方明哲寻得一个空当,执剑向前刺去,这正中穆千幽下怀,她一个闪身躲过,手中已经化出一张符咒,向方明哲拍去。
“呀!”一声尖叫,方明哲剑的前方,草丛里出现了一个小身影。
“糟糕!”穆千幽手中动作还在继续,她已经来不及挡住方明哲的剑势了。
电光火石之间,方明哲的剑在项罄染面前停下来了,穆千幽的符咒同时拍到他肩膀上,他强行收招,体内已经气血翻腾,肩膀上又是一股黑气涌出,几个鬼魂趴在上面,他终于站不住了,单膝跪在地上,嘴角冒出一点血来。
“小孩子,不要来碍事!”方明哲狠狠地瞪着前面梨花带雨,然后向后跑了几步躲在树后的项罄染。穆千幽赶紧收起枯翼,走上前把自己召唤出来的几个鬼魂扒下来。
方明哲偏过脸,冷眼看着她,说道:“穆千幽,你胜之不武。”
“知道了,你输也输得坦荡荡,行了吧?”穆千幽无奈,忽然又正色道:“自己被变成这样,你也变成这样,君杨会伤心的。”
方明哲冷冷地看了后面一眼,说道:“这不是君杨,那个作祟的恶魂,已经被我拍散了。”
听到这个,穆千幽吃惊了一下,紧接着忽然发怒,再次拔出枯翼,指着他道:“拍散了,你居然拍散了?你知不知道这样他连投胎都不能?”
方明哲咬牙切齿,说道:“那个夺舍的怨灵,灰飞烟灭不足惜。”
“谁说他是夺舍?”穆千幽惊道。
方明哲抬起眼睛,说道:“难道不是吗?君杨从小天资聪颖,风趣诙谐,那个魂魄却经常是一副不言不语、逆来顺受的样子,用着君杨的身体修为却很低,以前的事很多也记不起来,不是夺舍是什么?要不是……”
穆千幽接下他的话:“要不是你想让他维持君杨的躯体,是不是早把他拍散了?”
方明哲一声冷哼,说道:“我招魂无数,却没找到真正的君杨,只能先这样。”
听到这个,穆千幽面露嘲讽,说道:“你的自私冷漠之名倒是不假。之后你任由他这样发展,最后昏迷不醒,你一怒之下把那个魂魄拍散了,想换个魂魄,结果他尸身暴起成了凶尸,我说的对不对?”
方明哲没回答。
穆千幽拿着枯翼的手忽然垂下,另一只手的指甲掐进掌心里,她低声叹道:“君杨,你这是何苦呢?”她看了方明哲一眼,又说道:“方门主,方明哲,你太妄自菲薄了。”
听到这句话,方明哲眼中一片茫然,问道:“你什么意思?”
把枯翼收回鞘内,穆千幽绕到他面前,蹲下身,说道:“你招到的,本来就是对的。”
方明哲惊诧地看着她。
穆千幽难得耐心地解释道:“作为阴修,我看得到,你招到的就是君杨,但当时他应该已经死透了,你强行想将魂魄放入他体内,这本来就是逆天之术,成功的可能性很低,你只是制造出了一个半死人,这种人睡着之后,会失去呼吸心跳,第二天能不能起来,完全没有定数,而且,如此逆天之事,是很难挽回的。我猜测君杨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会灰飞烟灭,想着度过一天是一天,便自己剥离了一魂一魄,附到你的剑上,你的剑流转灵气后,对他的魂魄有滋养作用。少了一魂一魄,所以他有时候有点浑浑噩噩,也缺失了记忆。我估计这段时间你是闭关了,他的魂魄没得到灵气滋养,就陷入长久的沉睡了。可你居然把他魂魄拍散了!”
方明哲已经听得一愣一愣的,良久,他咬着牙说道:“我不信。”
穆千幽说道:“你自己试着在剑上把灵力运转一周,仔细看看运转的灵力。”
方明哲抬起墨驰剑,运起心决,一道蓝色的光芒流转,忽然,在剑上某个地方,光芒消失了一下,他又试了一下,一模一样。墨驰剑落在地上,方明哲手心向上虚握着,他看着自己的手心,脸上表情扭曲,眼中一片愕然。
穆千幽站起来,说道:“为了调查修士死尸,他明知道郁离山蛇祖门是纳阴之地,会对自己不稳定的魂魄有影响,还是去了郁离山。他说,因为是你的命令!那个时候,我给了他一个符咒,让他能稳固一下残魂,不久前,符咒自毁了,我知道,他一定是出事了。”
她低下头,说道:“阴气和灵气是此消彼长的,他如果能听我的,来跟着我,至少能多活一段时间。可你做了什么?”
“君……杨?”方明哲忽然背过身,对着远处的左君杨跪在地上,颤声说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杀光了邪鬼,君杨是为了从邪鬼手中保护我死的,冲动是我最大的缺点……”他肩膀耸动着,低声说道:“君杨,对不起。”这辈子,他第一次对这个人说出这句话。
聂流尘叹气,星河门的邪鬼会告诉一个人提升修为的捷径,虽然方法大多数都是损心性的,但是受邪鬼的诱惑不为所动,连方矩都做不到。看到眼前这么高傲正派的人变成这个样子,他于心不忍,在后面低语道:“千千,你有办法帮他吗?”
方明哲听到了,才想起来后面站着个阴修大家,失魂落魄的他膝行着想转过来。
穆千幽眼神一动,手中弹起一个钢珠,拍到他身上,他立刻停下了动作。她心里叹息,自己和蛇祖门某种程度上算他的杀父仇人之一,即使对方再崩溃,这个跪她也不能受。
方明哲动不了,但他还是声泪俱下地说道:“穆门主,你一定有办法的对不对?我求……”又是一颗钢珠,连声音都发不出了。
穆千幽看着头顶的无尽苍穹,叹了一口气,说道:“我尽量帮他补齐魂魄,让他能进轮回,但恐怕下辈子也是个体弱之人了。而且,我做这些,是看在君杨而不是你的面子上。”她低下头,又说道:“尸体已经变成了凶尸了,不久之后会再次凶化的,只能赶紧焚烧了。”
她弯腰在地上的墨驰剑上摸索了一下,手再次张开的时候,掌心有一团蓝色的小火苗,在风中摇摇欲坠。方明哲身上的束缚一松,他摇摇欲坠地站起来,向那片小火苗伸出手,终于,还是缩了回来。
忽然,穆千幽看到一个人用剑划开了锁魂网,用乾坤袋装起左君杨,她喝道:“你想做什么?”
那人看了这边一眼,用出一个传送阵法,消失了。几个人都愣住了,方明哲首先反应过来,说道:“宗无玄?他想干什么?”刚才用出星河门的繁星仪困住众人的正是宗无玄,繁星仪被破,他受了伤,一直蛰伏在后面,现在却突然出来把左君杨带走了。
聂流尘有点明白过来了,他放下一直沉默的南宫意,站起来,走过去,说道:“方门主,能不能先说一下你们来这里做什么?”
方明哲道:“是宗无玄说把凶化的尸体带来阴脉附近,可以阻止凶化的,我想着,至少让君杨好好的入土为安。”
聂流尘道:“你可能被他骗了。”
“什么?”方明哲转过脸。
聂流尘道:“阴脉确实可以暂缓凶化和腐烂,但他的目的怕是要复活左君杨。”
穆千幽道:“凶尸怎么可能复活?难道是……”她脸色白了白。
聂流尘也不管更多了,他害怕再这样下去会一发不可收拾,便直接说道:“宗无玄之前与我认识,他问我要过还魂血煞。”
“跟你认识?还魂血煞是什么?”方明哲看着聂流尘皱眉。
穆千幽捏捏眉心,解释道:“就是蛇祖门传说中长在阴脉里的一种结晶,如果阴脉中有新的鬼修修成,阴脉就能凝结出这样的东西,据说能医死人,肉白骨,但这只是个传说。”
方明哲说道:“那君杨还能复活吗?”他眼中满满的欣喜。
穆千幽斜了他一眼,说道:“你知道复活的是个什么吗?是鬼修,和枯翼君一样的鬼修,靠人的血气生活的怪物。那个叫什么宗无玄得应该不管不顾只想复活他,可方明哲你想君杨变成那样吗?我闭关的时候,游进阴脉中看过,没有看到过什么还魂血煞,但有可能宗无玄想做一个出来。”听她说完,方明哲眼里一点光芒彻底暗了下去。
“你闭关还去了阴脉?莫非你也是为了……”聂流尘有点诧异。
穆千幽看了他一眼,偏过脸微微叹了一口气,眼神闪烁,说道:“只是好奇,反正没有,讨论这个没什么意义。”
聂流尘震惊道:“你说宗无玄想成为鬼修?”
穆千幽道:“说不定。”
所有人的脸上都染上了不安。
聂流尘低下头,不再出声。
地上熟睡的人渐渐醒转来,穆千幽说道:“总之今天只能先这样,先回去吧,我累了。”她把载着残魂的符咒用乾坤袋装好,绳子拉上,收起来,神情有点落寞。
聂流尘低声说道:“方门主,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还是留下来和大家一起商议吧。”他忽然提高声音,说道:“方门主,你门中叛徒纵容凶尸袭击无辜商队,被发现了还用繁星仪困住众人,你刚才应该心狠一点直接清理门户,如今被他逃了,你可难辞其咎啊。”
方明哲看了聂流尘一眼,用平时的傲慢语气说道:“知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星河门的事情,当然我来负责,需要你提醒吗?”
各派门人互相看看,不敢说话。几个琼华门人把南宫意扶起来,对这边说道:“我们先带三少爷回去治疗,告辞。”便带着南宫意匆匆忙忙走了。
穆千幽看见他们带走了南宫意,嘴巴抿了一下,说道:“散了散了,各回各家,流尘哥哥,咱们住哪?”项罄染赶紧跑了过来。
聂流尘说道:“我在这边买了一个院子,但是没你的房间,回去再收拾一下吧。”
等其他人都走远了,一直没吭声的方明哲问道:“你们住在哪?我住到附近的客栈去。”
聂流尘说道:“我买的地方比较偏僻破旧,方门主养尊处优,应该住不习惯的。”
“没关系。”方明哲看起来还是有点失魂落魄,就这么跟着他们,住进了院子附近的一个客栈。
一进院子,聂流尘就赶紧吩咐门人打扫房间,穆千幽冷冷地说道:“我都累死了,收拾得到什么时候啊?你睡哪间,让给我,你睡大厅。”
“我也很累啊,你别太过分了!”聂流尘气道。
穆千幽扫了他一眼,说道:“以前在破庙你还睡过院子呢,反正今晚你的房间让给我,你要住客栈还是去哪里蹭床赶紧去,今晚这里用不到你。”她转身进了屋。
聂流尘楞了一下,轻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出了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玥港好热闹~颜值第一男配驾到~从现在开始,即将开启六门派模式~恩怨情仇大乱炖~
左君杨魅力有多大?“颜值对等立场相反互相立flag老死不相往来二人组”为他握手言和了…
☆、难容(一)
南宫意一个人愣愣地坐在床沿,他的身体只是被阴气所扰,琼华门丹修说调理一下不会有大碍,但是那个怨灵在他耳边说的话,他不敢再次回想。位于他对面的窗户大开着,确认无人后,聂流尘钻了进来。
“子念,你没事吧?”聂流尘走到他面前,伸出手想探一下他的脉象。
南宫意抬头看着他,目光森然,忽然,他一把抓住聂流尘伸过来的手,把他甩到床上,翻身压上去,狠狠地吻上了他的唇,两只手抓着他的手用力按在他身体两侧。聂流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刚才他就很不对,现在他也不敢动,只是任由身上人吻着,过了很久,南宫意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很是迷茫。
“子……念?”聂流尘喘着气,看着身上人的脸,才发现,南宫意居然……哭了。
“子念,你怎么了?”聂流尘愣愣地看着他。
“我一直都怀疑,却一直不敢相信,你知道的对不对?宗无玄知道的你都知道,对不对?”南宫意居高临下地问道,又落下一滴眼泪。
“知道什么?”聂流尘瞳孔蓦然收缩,问道:“他让那个怨灵告诉你了?”
南宫意看着他,似乎终于确认了什么,咬着牙,带着鼻音问道:“你自己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声音有点大,聂流尘怕外面听到,便轻声说道:“我只是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好好的……”
“好什么?”南宫意带着自嘲说道:“这么多年了,我连亲生母亲的面都没能见过,若说见过,只见过她一个冰冷的牌位。被我叫父亲的人,希望我去送死,被我叫母亲的人,给还是婴儿的我下毒。你还让我好好的……”
聂流尘愣了,下毒什么的他是真不知道,宗无玄这是查到什么了?便讷讷地说道:“我怕你知道之后……”他只是从姚青页口中无意间猜到了南宫意的身世,当初他也是用这个去要挟南宫轩要战帖的,可是在遇到他之前那些年来南宫意的遭遇,他真的一无所知。
南宫意一下子欺上来,声音颤抖地说道:“流尘……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去怪谁……”
是的,他能怪谁呢?作为明面上互为敌手的琼华门门主与蛇祖门前任副门主生下的孩子,还在襁褓之中就被偷偷抱走,硬塞给一个在家里全无地位,孩子刚刚夭折的妾室,也就是后来的丁夫人抚养,丁夫人被要求好好养大他,却没有得到更高的地位,冲动之下便想偷偷将他毒死,后来有一个丁夫人的贴身侍女说漏嘴,他猜到几分,却不敢相信。他的亲生母亲为他种下的毒丝倒是救了他,却同时给他带来了数年生不如死的痛苦。丁夫人一直不关心他,看他渴了饿了不管,看他被人欺负了不管,看他毒丝发作练剑练到趴在冰面上吐血也不管。他的父亲说蛇祖门的毒修能帮他,就把他送去了半为敌对的蛇祖门。
如果毒修之中没人愿意帮他呢?如果他们一直排挤他,甚至想要害他呢?如果蛇祖门被灭门那天晚上不是他跑出去找那个人,吸入无数艾草的烟灰,毒丝正好吞噬最后一点剧毒消失了呢?总之,如果他没有遇到那个人呢?
可是,他现在活着好好的,毒丝消失殆尽,他的父亲好歹养育了他多年,被扶正的丁夫人在他从蛇祖门回来后,也许心中实在有愧,对他慈爱无比,他现在,能去埋怨谁呢?
“子念,别难过,我在这里。”听到自己身下传来的温和声音,南宫意心里恢复了一丝清明,至少这个人是完全为自己好的。他低下头,再次吻了上去。
是夜,明知道南宫意身上有伤,聂流尘犹豫了许久,还是没有拒绝他,不过今夜他身上的人似乎格外温柔,与以往大为不同。
辗转间,南宫意伏在他耳边一遍遍地确认着:“你不会离开我,对吧?”
聂流尘不知道怎么回答,他不能轻易许下这个承诺,可是此情此景下,他不知道如何跟南宫意讲道理,他只好一遍遍地回答他:“对,不会离开你。”枕在南宫意手臂上,看着对面的人带着几分期待的眼睛,聂流尘再次强调:“我不会离开你。”
南宫意搂着他,轻声问道:“我的母亲,是个怎样的人?”
“非常美,经常一身绯红色衣裙,和师傅不相上下,平时打扮很端庄,很温柔,但吵起架来也挺泼辣的,弹琴很好听,做饭很好吃。对毒|药相当了解,即使不拿起武器,用毒雾也能把对手全部打倒。可惜我记事之后,她身体就已经很差很差了,师傅用了诸多方法,还是没留住她。”聂流尘缓缓地说道。
“谢谢。”南宫意把脸埋进他的发间,他这两个字不是对聂流尘说的,而是对那个没有抚养过他,却把他怀里这个人养大的女子说的。
南宫意不敢再次回想那个夜晚。
那一天是五月十五,天还没黑,穆兰荫便让聂流尘来通知南宫意,晚上的夜宴要一起来。
“夜宴是所有人都去吗?”南宫意问道。
聂流尘点头,说道:“五月十五我们还是很重视的,是师祖那一辈留下来的传统,这一天郁离山的阴气最重,所以我们会焚烧艾草驱邪,基本上大家晚宴都会到的,吃完饭后会放烟火,意义也就仅次于过年了。”
南宫意有点犹豫,这里不是所有人都对他友好。
“不来也行,咱们开小宴。”看出他的不安,聂流尘眨眨眼,狡黠的一笑。
南宫意当然没有去,能跟聂流尘在一起就行,凑什么热闹啊?更别提两人的关系似乎还是像原来一样,不进不退,聂流尘每天客客气气地找他,客客气气地说话。南宫意心里有些害怕,因为父亲说很快就要接他走,这一走,真的不知道何时再见了,只想着能让他陪着一天算一天。
傍晚时分,聂流尘送来一个食盒,里面盛满了四五个人都吃不完的东西,然后他又溜了出去。
“我来了。武丘呢?”聂流尘坐到了南宫意对面。
“出去玩了。”南宫意回答,今天向来不喜欢魔修的武丘不知道为什么,非说一定要去夜宴。
“他们快开始焚香了,我说你不舒服,来陪你。”聂流尘一抬手,显摆地晃了晃手中的酒壶。
“这是酒?我没喝过酒。”南宫意说道。
聂流尘笑笑,说道:“对,铁叔的三十年陈酿竹叶青,其他酒每桌都有好几壶,就这个每桌只有一壶,我从每一壶里面倒了一点,才凑出这么多的。”
南宫意看着他道:“走之前还能和你一起喝酒,挺好的。”
聂流尘转脸看他,想起来他也要回广陵了,微微低下头,道:“便算给你饯行吧。”
南宫意几步上前抓住他的手道:“你还没回答我……”
聂流尘抬头,看着对方的脸近在咫尺,脸有点红,他抿着唇,犹豫着靠了上去。南宫意不明就里的看他,快要触碰到的一瞬间,聂流尘向后退了一步,道:“哎呀,忘记拿酒杯了。”
“无妨,这有茶杯。”南宫意说道。
聂流尘摆摆手,说道:“不懂了吧,这种竹叶青酒啊,必须用专门的竹制酒杯喝,对了,等下应该快放烟火了,到时候咱们到这屋檐上,边看边喝。等着我!”
“好的,你去吧。”南宫意抬起头,冲他笑了一下。
聂流尘也回给他一个微笑,这个微笑似乎比以往还要灿烂些,然后他转身走向了竹林小径,一步步消失在路的尽头。
他刚走不久,抱着酒壶坐在窗前的南宫意就看到了一朵烟火缓缓上升。
“已经开始放烟火了了吗?怎么还不回来啊。”南宫意抬着头,看着这朵烟火炸开,发出周围白色,中间淡青色的光。
南宫意站起来,惊道:“这不是琼华门的信号吗?”他往外跑去,路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艾草的香气在空中弥漫。他在路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武丘,他横躺在路面上,本来挺小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面对着什么可怕的东西,手里紧紧抓着放完的信号筒。南宫意吓到了,他跪坐在地上,抱起武丘。
“有没有人啊,来帮帮我们!”南宫意声嘶力竭地高喊,直到嗓子哑了,他才想起来什么,探了一下武丘的鼻息。
他抱着的人已经僵硬了。
一股气血涌上来,带来的却是无比的寒意,他的手臂一松,武丘重新坠到了地上,地上的死人,依然在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瞪着他。
“流尘!”南宫意迈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向前走去,路上的每家每户,都紧闭门窗,灯火全无。他的周围,只有艾草的香味越来越浓。再怎么往前,都没有人看守,只有无数盏白皮纸灯笼,在夜里引着路,一步一步地,南宫意踏上了从未上去过的百步天梯,他从未觉得那么累过,觉得不能再用走的了,他想要御剑,却没有一点力气。
可笑,连不管不顾的时候,都没法不管不顾。
碧潇殿前有很多张桌子,他看见了很多很多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认识的,不认识的,就好像他刚来时那样,在他的两侧,看着他,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看着他。他记得,他刚来的时候,总有一些眼神是善意的,可是现在,他感觉得到每一双眼睛里都是恶念,直到他走到穆兰荫面前。这是多么美丽的女子啊,她今日没有作妖娆的打扮,只是随意的画了淡妆,依然美得惊心。她的眼角微微上挑,显得很是凌厉,可是,南宫意觉得只有她的眼神是柔和的。
他绕开穆兰荫,继续往前走。他看到了一个半人高的鼎炉,阵阵馥郁的艾草香扑面而来,让他心中一片空茫,他扑倒在鼎炉上,打翻了它,鼎炉的棱角把他的手划破了很大一个伤口,血顺着鼎炉流个不停,地上慢慢泛起若有若无的红光,艾草的灰烬泼了他一身,把淡青色的袍子染成了一片灰,还有一些没烧尽的火星落在他身上,燎起了几个水泡。
南宫意把香灰拨拉到伤口上,勉强止住了血,翻了一个身,平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一轮月亮。
真圆啊,真亮啊。
他一边咳嗽着把吃进去的灰吐出来,一边对着天空轻声问道:“你在哪里?你不是让我等着你的吗?”
忽然,他听到了竹林中传来横笛或者洞箫一类的声音,之前他也隐隐约约听到过,但远远没有这么响亮,他身边出现了一圈圈红光,头上还飞过几个绿油油的萤火虫,红光绿光交相辉映着,照得他的眼睛一阵酸楚,干脆闭上眼睛,不再看,不再想。
等他醒来的那一瞬间,他真的以为自己昨晚只是做了一个梦,因为所有躺着的人都站了起来,如果他们没有嘶吼着和天上御剑的修士厮杀成一团的话,南宫意真的以为自己就是在做梦。
南宫意也站起来,感觉头昏眼花,他揉揉眼睛,拍拍香灰,向台阶下走去,凶尸怨鬼都绕开了他,修士们也无暇顾及他,他从血淋淋的战场上走过去,不时被鲜血溅到脸上、身上。
“救我……你是灵修吧,求你救救我……”他的脚踝忽然被一只手抓住。身后传来巨大的穿透血肉的声音,他感觉脚踝上的力道一松。没有回头,他继续往前走。
走到了青竹居,然后呢?哦,去悬崖看看吧。悬崖上,几十个修士正在和行尸搏斗中,他们的背景,是一棵烧得只剩主干的树,火已经灭了,还剩袅袅青烟。这是烧了多久啊,这么遮天蔽日的树,一时半会烧不成这样吧?看了一会儿,他回头,走进了青竹居,这里很安静,高耸的竹林似乎能遮挡一切,他打开酒,一饮而尽,这是他第一次喝酒,也是在一段漫长的岁月里,最后一次喝得下酒。
后来,聂流尘告诉他,他虽然没有半点魔修的修为,但是作为郁琢琅的后人,是他用血献祭给满月,打开了炽阴阵,是他守住了郁离山上最后一点希望,直到九年之后,那个修为高强的阴修再次以血为引,才把守护着他们家园的阵法关闭。所以,他那每到满月当空就会被月光抽尽力气,掉入幻境的身体,才会慢慢好起来。
南宫意最后也没等到那个人,修士们把他带回了琼华门,他躺在床上,对父亲笑了一下,说道:“蚀心咒只需要痛三天三夜是吧?好。”
还好现在不用再痛了。南宫意躺在床上,看着床边铜镜前正在束发的聂流尘想着。
“子念,你醒了?”聂流尘笑着靠过来,坐在床沿上,又说道:“我回去了,现在外面变热闹了,再晚人就太多了。”他帮南宫意掖好被子,说道:“你有伤,好好休息吧。我找机会再过来看你。”
南宫意没说话,点点头。
“等着我!”聂流尘转身从窗户翻了出去。
作者有话要说: 琼华门和蛇祖门就是一段又一段孽缘。
特意把虐的地方放在这里,因为虐完之后,流尘已经在子念怀里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难容(二)
穆千幽悠闲地坐在后院里嗑瓜子,她今天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让蛇祖门人去买了一堆的瓜子蜜饯,然后找了一把锯子开始锯手上的铁链,锯了半天终于锯开了,她就坐在这边吃边打量院子。这个院子其实原本的布置挺雅致的,种了一些凤仙、红檵木,都开着花,聂流尘把这里买下来之后,又放了几盆未开的牡丹进去,看着还算赏心悦目。
聂流尘想着既然穆千幽都来了,还是得买些用的东西,所以现在才回来,他走了进来,说道:“我回来了。”
穆千幽把他从头看到脚,忽然摇摇头。
“什么意思,我很差吗?”聂流尘有些疑惑。
“没说你差”,穆千幽又嗑了一颗瓜子,说道:“我是说,现在才想起来回家,我还以为你就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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