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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在上,邪灵退避-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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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一声砸了手上的酒壶,拔出了长剑,对着皎白的月光,用自己的衣袖擦了擦。
剑光一闪,宁萧然眯着眼睛,脸上毫无醉意,眼底闪露出复杂的情绪,凌厉的剑锋从地上扫过,尘土飞扬,剑锋一偏斜斜擦过树皮后,被他强势收回。
“每次风云变幻之后,必然会掀起血雨腥风。”天机站摘星楼上,喃喃自语。
容离和君珩的身影逐渐拉小,最后消失在视野中。
身边白鹤发出咕咕的叫声,格外的悲切,忽然振翅飞起,在天机道人的头顶上盘旋嘶鸣。
“他们不会知道我们已经到了吧,哈哈!”君珩扬着眉毛,回头对着容离弯着唇角,两人双双在“君府”的门前站定。
城楼距离这里不远,还能看见隐约的火光。
长袖滑落到手臂,露出里面的白色的亵衣,一边敲门一边戚戚:“可惜了,忘了买小鱼干了!”
“下次吧。”容离的手掌习惯性地朝他的头顶压去,安抚的摸了摸。
君珩亦是受用的停住了敲门的动作,以至于舒天开门的时候,就见两男子身披月光,一副言笑晏晏的样子。
“冥主、王爷。”舒天底下脑袋,自从他们来了这长临城之后,越发亲密了……
虽然也才不过三五天而已?
容离地点点头朝着屋里走,君珩见状拍拍舒天的手臂,也跟在后面进去了。
书房里又拿出那本卷残本,玉琢一样的容颜上没有一丝波澜。挑了挑灯芯,将手里的残本举到了火焰上,似饥饿已久的人看见实物,不论好坏,只顾风卷残云吞噬殆尽。
道法的上进,并不能以生命为垫脚石。
剩下的半本天枢说在封戬身上,封戬已死,应该在宁萧然手里。
作者有话要说:
等着最后决战……
第29章 伤敌一千
夜雨滂沱,从昨日子时开始降落,一直未停。
容离一直在剃头认真地写着什么,君珩趴在窗棂上看着下落的雨水从屋檐流下的轨迹,直到它们无声地砸在地上,四处飞溅。
幽冥之火只能将鬼将困住,也只能困住一时。
宁萧然不是当年的紫霄,紫霄本来就已经命悬一线,时日不多。
容离这样想着,不觉间眉头深锁,目光落在百无聊赖的君珩身上,忽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愫。
那些年在道观里学到的道,似乎都已经分崩离析了……
“我后面长了一双眼睛!”君珩高声说着,突然一跃而起,抬着脑袋站在窗棂上,圆润的眼睛里闪露着神气的情态,黑色的尾巴也高高翘起来。
将他傲娇的情态都望进眼里,容离慢慢扬起嘴角,久无动静的古井里又开始泛起波纹。
百年前的记忆穿脑而过,容离掩饰了眼底的不舍情绪,对着他做出邀请的姿势,修长的双手虔诚地捧举着。
黑色软绵绵的身体下一瞬就落在了他的掌心,被他一把捞在了怀里。
君珩猫爪搭在他的手臂上,歪着头顶着他的眼睛,感觉到他情绪的波动,“容道长,你这是怎么了?”
熟悉的挫败感在心里蔓延,他特别喜欢顺着猫颈向下抚摸他的背脊。清冷的声音带着点喑哑:“只是好奇,入了轮回身上还是有这种特殊的味道。”
大概是因为即便入了轮回,本质难改,天命难违,身负的某种责任亦无法推脱吧。君珩圆滚滚的幽瞳闪了闪,一言不发地趴在他手臂间。
门外舒天端着茶走来,又退了下去。
烽火燃起了一片州城,从峄山开始向都城一步步联合各地的督军,光是三天就已经响应了很多地方,偶尔也有反抗的将士,但是为了杀一儆百,许咏已经自作主张地下令残忍镇压,并将他们的头颅挂在了前进的督军和其他勇猛将士的头上,当做是一种军功的表彰。
从峄山回京都的路上,硝烟其实并未真正燃烧起来。
许咏平时唯唯诺诺的表情早就已经被自己身体的逐渐滚烫的热血给淹没了,跟着宁萧然在军营里的时间已经很长了,容参的整个兵力已经被架空,这次要是进攻要京都,他甚至可能没有半分还手的力气。
眼底酝酿着血腥的杀气,而且就算容参有自己私藏的兵力,也已经成了瓮中之鳖,插翅难逃。
身后跟着百万大军隐匿在黑夜中,等过了明夜,宁将军也将开始向昭祈的长临发兵,而且还带的是鬼将兵团。
要不是战略需要,他其实很想见识一下传说中鬼将军团的实力。
而他只见过他们被封在棺材里的样子,黑夜吞噬了眼底的光彩,一行人朝着京都的方向并行,马蹄声震天而响,战旗在被风吹的呼呼作响。
他们向前奔赴的,是天子的心腹之地,势必会是踏着血迹才能触及到高高在上的皇位!
“今日在黄泉路上看见阴差带着许多的死魂,不知是何处发生了什么大事!”
舒天急急忙忙地从冥界赶回来,身上还沾着雨水。他没问陆有才发生了什么,始终记得上次那次晴空霹雳的威力。
容离和君珩互相对视了一眼。
“我去看看。”君珩说完人已经不见了。
容离抓在空中的手落了空,从柜中拿出许久没用的乾坤盘。
“乾坤万里,福祸朝夕。凶吉之兆,何处杳杳。”
口中念叨着,剑指在乾坤盘上绕行,面上依旧从容淡定,只是紧紧抿着的嘴唇,才将他实则上紧张的情绪泄露了一丝丝。
坎卦午山,坐南向北。
“正北方向!”舒天看着乾坤盘上的木针最后指向,眉心猛地一跳,乾坤盘上这一指他只觉很不妙。
容离只是皱了皱眉,虽是大凶之兆,但是不可避免。
砰地一声房门被闯开了,“生死簿上有写着这些人的出生地还有死因,你看看!”君珩将陆有才的生死簿拿了过来。
舒天憋着呼吸,默默替冥界的某人捏了一把汗!
“这些不是我们可以介入的,朝堂的生杀予夺,本就是万物发展的自然状态。”容离将他手里的生死簿给合上,又交给了舒天。“这个给陆判官送过去。”
“是!”舒天接过簿子,一闪身就出了门。
君珩脸色一灰,咕哝道:“这是我强抢的,应该不关陆判官什么事情!”
“我先去那边看看战事!”君珩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我不会乱来的,也保证不会随意插手!”
说完一眨眼又消失了。
雨势作收之后,天色初晴。
宁萧然坐于高马上,拿出腰间的佩剑再三的擦拭了很多遍,地上还有雨水入侵的痕迹,但是夜尽天明,趁着山间的浓雾未消,大军慢慢靠近长临城,仿若天降神兵。
虽然决定兵分两路作战,但是他没有避免和容离对战的侥幸心理。
容参容离的关系本来就不和睦,但这一时之间,容离赶不赶回去尚不可知。
道路不怎么好走,行军的速度很慢,宁萧然高大的身影看起来威武不凡,也从天枢那里听说过当年鬼将军团被消灭的事情,而昭祈甚至把这个事情记载到他们的国史里。
描述的神乎其神,他直觉不可尽信。
见识过君珩手上幽蓝色的火焰,还有容离手执的裂天,宁萧然回头看了一眼黑压压的几千雄兵,一个两个他们尚可以应付,这么多齐涌而上的话……
哼!宁萧然一声哼笑,手放在腰间紧紧握住自己的剑柄,身上的盔甲冰冷,但是此刻想要拼杀的心绪在胸腔里猛然炸开,手心里全都是热汗。
“将军!前方……”长临城的守城将士急声高喊着。
举着手里的火把,明明天色都快亮了,但是远方那一片黑色的似浓雾袭来的压迫感,让他觉得很难看清楚。
陈若立于刀柄上的手一紧,定睛一看远处不太清晰的一片黑色,细细听来还有若隐若现的铁器的撞击声。瞳孔迅速睁大了一倍,山雨来的急,到现在还带着层水雾。
咬紧了牙关,沉声道:“去君府通知容道长!”
“是!”得令的将士跑下城楼,最后看了一眼城楼上灯火通明的样子,快马加鞭而去。
舒天本来只是小憩,听见沉重的敲门声三两下穿好了外衣就起来了。
容离和君珩也睡得浅,两人对视一眼之后,也快速穿好外衣向前厅步去。
舒天奇怪的看了一眼君珩,近百年来第一次见他恢复成自己本来的样子。站在容离身边,甚至比他还要高一些,全身黑色的柔缎,墨色长发上绑着一根……青色的发带。
然后又瞥了一眼容离,还是往常一样的素青色道袍。
难不成是为了证明什么?
门外被派遣来的将士已经被舒天迎了进来,看见容离脸上像是看到了什么可以信任的神祗,迫切的说道:“道长,将军有请!”
容离看向舒天,冷静吩咐道:“备马。”
“怎么回事?”君珩上马之前不由多问了一句,昨日宁萧然的副将联合州城督军连着几夜马不停蹄地向京都进犯,但是行军中没有宁萧然的身影。
“有一片黑色的浓雾在向长临袭来,属下没有看清楚,但是形势既紧张又诡异……将军吩咐让来找容道长……”
断断续续地说了一大句,本来有些黝黑的脸颊被风吹得通红。
君珩眉梢一跳,坐在马背上皱了皱眉。
容离已经扬鞭奔驰,衣袖被风鼓动起来,但是身形依旧单薄。空气中的湿气很重,不出一会儿衣衫都被沾湿了。
百米处的时候,隔着雾气能隐约看见火光亮处,宁萧然勒止队伍,身上盔甲沾染了湿气,更加的沉重也更冰冷。
身后是几千身披黑色盔甲的鬼将军团,逐渐有北风兴起,吹的鬼将天灵盖上的符咒沙沙的响动,也渐渐吹散眼前的浓雾。
容离站在城墙上,天色许久依旧是阴沉沉的,阴恻的北风突然卷地而来,他们说的“黑压压的一片”逐渐显露出样貌。
远方没有尘土,只有震天响动的马蹄声和铁链的撞击声,声势浩大。脚下的大地也发出沉闷的声音,似乎在悲鸣着什么。
宁萧然嘴角含着一丝笑意,目光中带着野心,剑指已经从自己的佩剑上划过,空中点点血腥的味道慢慢的扩散开来,身后那些鬼将逐渐抬起看似沉重的透露,瞪大双眼,举起手中的各式各样的法器。
来时的方形阵在他们的移动中逐渐变成雁形阵,方才只是为了壮大声势,而这种阵型像是往前猛扑的飞鸟,让人难以抵挡这种猛烈的攻势,一鼓作气地朝着城墙扑来。脚上的镣铐在走动是发出叮铃响声,惊飞了树间尚在休憩的鸟群。
容离示意了君珩一眼,君珩点点头,一道黑色的身影从城墙飞身而下,坚毅的下巴轻微的抬起,目光邪肆地看了一眼正朝他汹涌而来的雄兵,掌心幽蓝色的火焰在盛开,长袖一挥火点似花瓣飞落在地上,在仍旧潮湿的地上迅速燃烧成一道火墙,挡在城墙的前面。
那些瞪大的双眼里被蓝色的火焰点燃,但是脚步却没有停下!
城墙上的人个个表情严肃地盯着下面的情况,眼见着那群人似没有知觉一样,蜂拥而来逼近他们,身上的盔甲遇到蓝色的火焰立刻就被烧没了,而后露出他们原本破烂的衣衫,裸露的肌肤由于幽冥之火的灼烧而残破空洞,可是眼睛始终睁大,却没有丝毫痛苦的表情。
双手在空中抱圆,幽蓝色的火球在手心凝聚起来。随着他的动作飞到空中,化成千万只蓝色的断刀利剑,直直朝那些麻木的鬼将奔去,快很准地插进了他们的降宫,不待他们有所反应胸口依然多了一道窟窿,有黄色晶莹的火花从他们胸口迸溅。
至少精力在流失!
“可以了,剩下就看看会先耗死谁!”君珩语气发狠,朝后看了一眼身形单薄的容离,举着手中的剑,迎风而出。
曾经也有一场这样的战役,却是容离一个人面对的。而这一次,他们可以并肩战斗!
容离朝陈若点点头,唇线抿的很近,青色的衣衫从人群头顶掠过,手里的裂天带着令人肃杀的寒气,落在宁萧然的身前。
蹬起马镫,宁萧然也飞身而起,落在马前,两人隔着数尺双双对峙。
容离站在那里目光淡然地看着宁萧然,身后的长发被风吹到身前,或者卷到空中一番肆虐。对方却看似一方石头,纹丝不动,只是下垂的手指上还在一滴一滴的留着鲜红的血,除却马边的一片,也逐渐染红了他此刻脚下的一片土地。
宁萧然手里的佩剑,随着他的步子在地上脱出一道长长的轨迹,嘴角的笑意犹然不变。
“有违天道者,必除之!”宁萧然嘴唇微动,和他的有几分儒雅清秀的脸想必,声音听上去低沉甚至带着几许粗犷。
“哼!”一声哼笑,眼中露出讥讽,视线在他手里的裂天上游离,仔细看的话甚至能够看到上面轻微的寒气,缥缈了一层淡淡的薄雾。
容离一眼不发的等他说完,身后刀剑拼杀人声混乱,他忍着没有回头看一眼。
“你们紫霄的教义不就是这样?”宁萧然沉着目光,手中的佩剑在胸前持平,急速直刺容离。
呛的一声,剑气相冲,剑身相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刀光剑影间容离已经快速向后弯身,手里的裂天生生挡住了强劲的剑势,衣角带着泥土,裂天擦过宁萧然的佩剑,寒气从容离自己的面门上飘过,只听宁萧然狠厉的语气道:“你休想拦住我!”
话间一道寒光带着凛冽的剑气再次冲向容离!
只是遇上更加阴寒的剑意之后,剑气瞬间化为乌有,剑尖抵上容离的剑身,宁萧然向后猛地退了几步,容离身影一晃,裂天反转直上,凌空而出携着千钧之势压向宁萧然!
宁萧然自知难以躲避,足下用力手里的长剑直接迎了上去,凌厉的剑风直面扑来,点星泥水向四周溅开,宁萧然被压迫地后退一大步。而后提剑刺去,容离的裂天已经回到手上,身体凌空飞起,剑尖点地仿若倒挂在树上般,剑身插入底下稳固如山,抵挡住横来的一剑。
频频落得下风,宁萧然眼底浮现出血丝,眼睛通红的瞪着容离,目光掠过容离身后的火光厮杀,浓厚的血腥味四处飘散。鬼将的精力正在一点点的从他们胸口的大窟窿里流失,一道矫健的身影穿梭在其中,手中拿着蓝色的长剑,锋利的剑刃直接削向鬼将的颈脖……
眼睛眯起来,咬紧了牙关,从丹田处一股热气喷薄而出,震起一阵雄厚的劲风,盔甲被震成碎片飞落在地,方才流着血的手指点住自己手臂上的穴道,一股力道从四肢汇聚到胸口,口中低喃着什么,手指飞快在胸口画着咒印!
容离眸光一闪,剑尖扫地而来,带着森寒的剑气破向宁萧然的门面,阻止了他最后一个笔画,他这是想要将自己也练成一个死士!
可惜差了一笔!
宁萧然此刻的理智全失,只知道要将眼前依然沉静的对手碎尸万段!
咒印处开始流血,面目变得狰狞起来,不成功便成仁!
眼睛都变的血红,长剑如虹气势惊人,带着满身戾气势要取容离性命。
容离被逼向后退了几步,目光望向他的胸口,宁萧然现在唯一致命点在他身后,但是他又不像那些鬼将一样下肢受到禁锢,招式极为灵活方才那一剑连他也难以抵挡。
长袖中飞出很多的符咒一一浮在空中,裂天从指间划过,身形一跃,在宁萧然下一次进攻前,催动这些符咒围城一个圆圈,将宁萧然团团围住!自己急速向他身后掠去,准备攻破他的致命点。
粗重的呼吸声传来,宁萧然前扑的姿势瞬间被停住,半死的身体还是有点僵硬,偏着头瞪了一眼容离,嘴角露出佞笑,身体猛地发力猛地震飞了宛如铁链般围住他的符咒,抬起剑就又冲向容离。
不及回身,宁萧然的剑从他的手臂擦过,留下一道血痕,浸湿了他丹青色的道服,脸色却依旧如故,仿若千年古潭,毫无波澜。
袖中符咒再度飞起,宁萧然手中的剑已经横空一扫带着凌厉的风破开再度向他袭来的符咒,穿过之后顺势就刺向容离。
容离身子一片,衣角被削去一片,这样打下去先被耗光的肯定是自己,容离皱眉左手手腕从刀刃上一划,红色的血喷涌而出。隔空画出血色八卦在四方上加上桎梏,形成巨大的牢笼从天而降,体内急速真气流转,整个人像是被抽空了力气,脚下一松一只膝盖已然落地……
宁萧然的双脚被钉在了原地,眼睁睁看着自己站在血红色的八卦图内,却不能动弹!
容离用剑支撑着自己站起来,周遭的地上已经被鲜血染红,也曾想过宁萧然会走到这一步,只是没想到他会在自己身上下咒。
本来就白皙的脸上,因为少了血色更加苍白,深吸了一口气紧抿着唇线,手指利落的隔空从宁萧然的脊椎往下,沿着中线,看准七寸下凹处,推出了手里的裂天,宁萧然皱着眉偏过头,血红的眼睛直直瞪着他,也不知还认不认得出面前是何人……
嘭的一声,耳边的风声还在吹,后方战场上的厮杀声瞬间消弭!
宁萧然趴在地上,手里的佩剑随着他的动作,被震开……
“你没事吧?”君珩忽然出现,带着明显焦急的语气。手里的剑化为无形,双手扶住容离快要支撑不住的身体,眼见着这里鲜红的一片,心脏似被攥住一样紧的发疼。
“我没事。”容离摇摇头,视线落在颓然趴在地上的宁萧然身上,清冷的声音说道:“紫霄的教义是——违背天道者,必自亡之!”
目光落在自己的剑上,手指颤动着,宁萧然闭上了眼睛。
胸口的血还在流淌,身体上传来尖锐的疼痛,但他麻木的动了动手指,已经够不到自己的剑了。曾经说要做他锋利的剑刃的……
却失信了……
他睁着迷蒙的双眼,血迹斑驳在脸上,看不清他本来的样子。
“对不起……”
轻微的声音从双唇溢出,君珩和容离却听得很清楚,然后见他再也没动过了。
不知道这句对不起是对他们还是对封……
大雾已经消散殆尽,呐喊声消失了,兵器的撞击声消失了,空气中充斥着血腥味,尸体在城墙前横陈,零星的土地焦灼不堪,剩下的将士们脸上流露出悲凉的神情,陈若刀尖插在土里,脸上被划破的口子还在流血,幽深又寂然的目光怔怔看着不远处被扶住的容离。
肩膀上的血止住了,但是手腕上的血还在汨汨的流着,好似停不下来,让他的脸色看起来更加苍白。
“冥主……”舒天站在一旁忍不住出声,他看的出来君珩手上捏住容离手腕上的力道有多大,但是根本遏制不住那个刀口。
背上红色的血和他黑色的衣衫相融合,目光所到之处除了红色再无其他。
“我没事。”容离扬着唇角又说了一边,裂天被他扔在地上,被舒天从后面捡了起来,勉强抬起摸了摸君珩肩上滑落下来的墨色长发。
君珩皱眉看了一眼地上还没完全被抹开的血色八卦阵,前几天那些纸上的涂鸦,他没问什么但是明显能感受出他情绪的变化。
“所以这就是你的好对策!?”拼命咬住牙关,但是从胸腔积压的刺痛感仍旧压抑不住喷薄而出,被血染红的不只是容离丹青色的道袍,还有他的眼睛,此刻发红的盯着容离黑琉璃一样浓黑的瞳孔。
身体的温度逐渐降低,君珩低头埋首在他的颈间,将人紧紧揽在怀里,久久没有传来容离的答复,君珩也不敢抬头,连着他也觉得很冷,很冷……
“冥主。”陆有才突然出现在这里,陆有才深吸了一口气,“王爷他……诶!?”
君珩连同容离的身体一齐消失了!
作者有话要说:
emmm,你们猜,容离到底……
第30章 黄泉忘川
“这是什么?”陆有才自言自语,看了一眼眼前已经消失了的那两个人脚下那片土地,有个已经被血浸染了一半的白色素瓷瓶,看上去还挺精致的。
舒天凑过来接了过去,分不清上面是谁的血。
“白色的粉末……”陆有才盯着舒天手心的白色粉末,皱了皱眉头一甩袖偏着头瞥了下舒天同样皱着眉头的样子,上前闻了闻。
“不是说封戬的尸体没有找到吗?你手上那团恐怕……”
舒天喃喃有词:“这么说是被宁萧然亲手给烧了?”地上宁萧然的尸体趴在地上,舒天看不见他胸口此刻的疮痍模样,“虽然他这个人狠毒的很,但是……”
剩下的话他没再说下去,北风再次袭来,舒天一哆嗦,赶紧把手里的粉末给装了后回去。
陈若收回了目光,地上的将士的尸体不忍再看。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容离染血的身体被君珩抱住不久后,逐渐从他肩头上滑落下来的手臂……
一眨眼他们就从他眼前消失了,但愿不是他想的那样,今生有幸能够看见那样风华绝代的史书上记载那道人,已经足矣。
“你还想替他收尸呢?”陆有才背手,已经做好离开的姿势。
舒天点点头,嗯了一声。
舒天蹲下身手里的素瓷瓶被收在袖中,宁萧然至死还侧过头看着离自己数尺的佩剑,舒天拿过沾着血的剑,低着头仔细端详了好一会儿。
抬头的时候陆有才已经不见了,手指在黑色的剑柄上摩挲了半天,才堪堪摸出点纹路来,不知道是不是年岁久了,还是怎么,字迹已经模糊不清了。
轻叹了一声,隔的很远和陈若示意了一番,扶起宁萧然的身体,向马匹走去。
身后的阴差一直跟着,黄泉路上纸灰味浓厚,身上也早已不是丹青色的道服。君珩抱着他的尸体,红着眼睛看了他一眼。
相对于君珩的颓败,容离却是十分平静,看着君珩将满身血污的“自己”放下,朝自己靠近。
“你的伤……”等人走近了才容离皱眉问他,君珩身上的血腥味很浓厚。
“哼……哼……”君珩突然轻笑出声,好似发了狠似的要嘲笑自己。抽动了自己身上的伤口,脸上的笑意泛白。自从将补全了魂魄的容离放入轮回之后,他从来就没想过容离会死。
陆有才半天没发话,阴差也没有动作,黄泉路上来来往往的死魂已经没了意识,跟在引渡的阴差身后,一批又一批的路过他们身边。
看似两堵墙般的对峙,陆有才拿着手里的生死簿也战战兢兢的。花了百年才将人魂魄给补全了,现在不过活了二十有一就又没了,此刻君珩被对着的脸,一定很阴鸷……
远处看只能看得见他肩膀轻微抖动了几下。
“宿命当如此,着实令人无奈啊!”手中的生死簿有所感应似,明明没有风,却被翻动了好几页,右手拿着狼毫蘸了蘸忘川水,边摇着头边写着什么。
墨色的字迹,刚落在纸上,就消失了。
“其实冥主要是退一步想想,这或许没什么不好!”见君珩的目光从他的生死簿上掠过,陆有才慌了一下不得不劝道。
见君珩没有反应,接着道:“您想想,从前生死簿上没他姓名的时候,也照样因为救世而……还不如轮回,不论如何您都会找到他!”
浓墨眉尖狠狠一挑,视线终于转到奈何桥边的老妪身上。
容离已经自顾自地走了过去,接过她手里的碗,回头冲君珩轻轻笑了,身影和远处的开的正盛的彼岸花杂糅在一处,眉眼依旧温润如昨。
“其实这个倒还真可以破例……”不喝的。
陆有才默默站在君珩身后,隔得近了,闻见他身上很厚重的血腥味,小声嗫嚅了一句,稍稍抬头用余光瞥着他的侧脸。
黑到发亮的眸光逐渐深沉,就这么站在原地,在他看不见的黑色衣袖下,指节和他此刻的脸色一样。
“舒天呢?”嗓子带着喑哑,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
陆有才顿了一下,容离已经跟着阴差去了,冥主依旧没有跟上去。
“安葬宁萧然。”隔了一会又补充说道:“封戩的尸体已经有着落了……”
君珩嗯了一声,摊开手心里的养魂玉,本想让陆有才送过去。皱了皱眉,又收了回去,等他找到他,会亲自交给他。
“您就……就这么走了?”陆有才不解。
“需要我大闹一场?!”君珩回头认真的看了陆有才一眼,成功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一丝惊恐才放过他。
一抔土一抔土的掩着,黄昏里枯树下不断响着细碎的声音,直到暮色逐渐吞没了他的身子,才重重呼出一口气靠在身后的枯树上,幽幽的目光盯着头顶,可以一眼就能看见杳杳星光。
可是在他眼里,杳杳星光怎及满目苍翠?
索性闭上眼睛,不久便陷入了沉睡。身体缩成圆圆的一团,伏在凸起的枯树根上,只是少了那常年如一的温热,让他在睡梦中不安地动了动。
梦里好像又回到了混沌之初的时候,明明他都没有睁开眼,却顺着深深盘桓在幽冥的树根爬了上去,浑然不觉有什么不妥。趴在树干上也觉得无比亲昵,睡得安稳。
快马几日回到京都的时候,那日的血雨腥风已经隐匿了起来,又或许只是容参的势力被封戩在背后架空,无势均力敌的抵抗之力,才会让这场硝烟消失的如此之快。
早先在京都教书的那个书院门紧闭着,这是他唯一能想到安葬宁萧然的地方了,如今许咏已经称帝,对宁萧然的尸骨自然不会放在眼里,想必连府邸都给填了,毕竟京外传来的消息声称宁萧然战败在敌国了。
从街上的棺材铺买了一副上好的棺材,尸体已经发青了,舒天找了素净的衣服换下了宁萧然那一身残破的血衣,连同他佩戴的长剑和封戩的骨灰一同放了进去。
立了一块无字碑,书院的后院里杂草丛生,从远处看也看不出来。
转身最后看了一眼破败的院落才离开。
灯火映着硬朗的轮廓,路过王府的时候,眼也没抬就径直走了过去,只隐约听见里面有丝竹声传来,并不怎么悦耳。
该活着的没活着,不该潇洒的如今却潇洒着!
舒天不知不觉从东市走到了西市,再走过一道桥,就到了冥主最喜欢吃的那家卖鱼干的店了,但是没有灯火。
门口已经挂上了酒家的番旗,舒天皱眉顿了顿。
这会儿突然觉悟了纠结和心虚的情态。不知冥主是否会怪他,擅自带回了宁萧然的尸体,还安葬了他?
他只是出于宁萧然平日里对他的客气而已……
舒天一言不发地看了好一会儿和夜色融为一体的冥主。
回来后在冥界没见到人,就知道人应该会在这里。但是转眼过去了多日,黑色的一团仍旧蜷缩着趴在那处,毫无声息。
“……”接收到舒天的目光,陆有才也一言不发,但是目光却示意舒天离开。
“王爷什么时候入得轮回?”
“还有些时日。”
“来世又是何身份?”
“……”
“为何不答?”
“不如这生死簿交由你来写?”
“……”
谁也没有注意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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