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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非人-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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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头,只见一个瘦高的男人正往这边走来,身上穿着件崭新的烟灰色制服,衣服的吊牌还没扯掉。他手里拿着块粉红色的冰,口中似是嚼着口香糖,一双三白眼像是半出鞘的刀子,冷冷地在两人脸上划过,旋即俯身,将手中的粉色冰块放到华非的额头上。
  “这是杨师泥的独门技法,有镇定作用的。”他背对着两人说道,“现在里面乱得很,没地方安置他,只能先放这,用这些符咒镇着。”
  九方梓彦若有所思地打量着他,忽然挑了挑眉:“我记得你,你是付厉,考了十四次都没拿到驱魔师执照的那个。”
  “我也记得你。”男人起身回头看他,面上线条料峭犹如刀削,个头比九方梓彦还要高出几厘米,“你是驱魔部的前前首席。我一共拿到过五次面试机会,五次都是被你当掉的。你还骂我是智障。”
  九方梓彦:“……”
  “那个,旧怨能不能先放一边?”廖清舒终于找机会插上了话,坐在华非身边问道,“华非这到底是怎么了?”
  “不知道他。我只是陪他来实验室看看,结果一转头他就不对劲了。”男人环着胳膊答道,“他边用眼睛喷火,边在一楼到处跑,打翻不少东西。不知道要赔多少钱。”
  “这不是钱的问题吧。”廖清舒蹙眉,“这种时候还提什么赔不赔钱的……”
  “钱是我掏,为什么不能提。”男人理所当然道。廖清舒的神情变得古怪起来:“不好意思多问一句,你是华非的……”
  “研究对象。”男人面不改色地答道,“他则是我的陪睡兼道具。”
  廖清舒嘴巴微张,一脸愕然:“什么时候的事?”
  “在他被他女朋友甩了十四次以后。”男人继续面不改色,廖清舒的嘴巴张得更大了。九方梓彦见势头不对,赶紧拽回话题:“行了,别扯这些有的没的了。廖清舒你在这看着,我进去再问问情况。”
  他说着,警告地看了男人一眼,转身就准备往研究院里走。余光忽然瞥见一点微弱的蓝光,他敏锐地回头,视线下移,看见华非右手的拇指与食指指缝里,塞着一点点的蓝色碎末。
  脑海中似有什么一闪而过,九方梓彦皱起眉头,问清华非办公室的所在,旋身直接找了过去。
  华非的办公室很小,散了一地的文件器皿各种材料。九方梓彦俯下身,在倾倒的办公桌下摸了一阵,果不其然,摸出一个装着蓝色碎片的小瓶子。
  拈起瓶子细细打量,九方梓彦只觉得分外眼熟。扭脸看见不远处一个似曾相识的小袋子倒在地上,袋口处滚落着几罐木乃伊膏和一些其他古怪的药品,他登时想起来了——这瓶碎片,就是当初他从方哲逸那儿拿来的那个。当时在廖清舒的要求下,他暂时将这瓶碎片放进了华非送来的药袋子里,后来就一直没拿出来。直到前阵子廖清舒出院,顺手将整个袋子还给了来送他的华非……
  心头一跳,九方梓彦似是意识到了什么,转头又是一阵翻找,从地上捡出个小手电一样的装置,对着那瓶碎片照了一阵,脸色渐渐凝重。
  胸口剧烈起伏几下,他蓦地将小手电扔在地上,抓着那瓶碎片就冲出了门。
  研究院与安全部之间并无通道,然而研究院与驱魔部、驱魔部与安全部之间却各有近道相连。九方梓彦轻车熟路地找到了通道口所在,一脚跨进去,直接穿到了驱魔部大厅,再上楼左拐推开门,正见方哲逸一派悠闲的背影。
  一手端着咖啡杯,一手摩挲着腰间的手枪,方哲逸站在窗前向外眺望,口中犹自哼着不成曲调的歌。
  过去的九方梓彦也很喜欢这么干。他相信乔希仁也会有同样的习惯,因为这栋楼里,没有那间房外的景色会比这间首席办公室更好。
  虽然这间办公室现已归了方哲逸,屋内的陈设却还留着太多乔希仁的气息。书橱里塞满乔希仁的书和笔记,角落里堆着整箱的太太口服液,在靠门的地方竖了个花架,上面放着的却是幽鵪石开的得意之作,《杂种》。
  就连方哲逸手中的咖啡杯都是乔希仁留下的,杯沿处有着小小豁口。听到九方梓彦推门而进的动静,他转身将咖啡杯放到桌上,微微挑眉,嘴角似扬非扬:“前前首席,过来玩啊?不是我说,客人还是得有点客人的样子比较好。我知道你曾对这儿很熟悉,但毕竟已经是外人了……”
  注意到九方梓彦的目光在《杂种》上面短暂地停留了一下,他挑眉轻笑:“你还记得这个?这还是我送给老师的,他特别喜欢。”
  “我不是来听你讲废话的。”九方梓彦不耐烦地打断了他,右手抬起,小半瓶蓝色碎片在指间熠熠发光,“告诉我,你对乔希仁做了什么?”
  方哲逸没有回答,目光却牢牢粘在了那瓶碎片上,嘴角的弧度僵住。良久,他轻轻抬手拍了拍额头:“啧,我就知道,这玩意儿不找回来不行。”
  “所以里面果然是藏了什么,对吧?”九方梓彦紧紧盯着他,面上肌肉紧绷。那藏在碎片里的东西并不简单,即使是华非的探咒小手电也只能确定其中有“咒”存在,具体是什么却辨不清楚。然而此刻,九方梓彦并不介意猜上一猜。
  “在进山海界之前我就发现了,乔希仁的状况并不正常。我一直以为那是被雷劈过的后遗症,现在看来,应该是嗑药的后遗症才对。”九方梓彦说着,走上前去,将伤痕累累的小玻璃瓶拍在桌上:“你在里面下了什么咒?失心?乱神?还是就一个简单粗暴的恶咒?方哲逸,你很行啊,我知道你一直都想往上爬,但我没想到你为了上爬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方哲逸淡淡斜了他一眼,坐到转椅上,椅子轻轻旋着弧度,好半天才开口道:“你认为我这么做,就是为了一个首席位置?”
  “难道不是吗?”九方梓彦不假思索地反问,随即又发觉不对——袭击事件过后,乔希仁失踪,方哲逸又立有大功,首席之位根本就已是囊中之物,又何必多此一举?
  要真的担心乔希仁回来跟他抢,在找到重伤的乔希仁时偷偷杀了就是了,干嘛非要打着治疗的名义偷偷下药?
  “……你想让他犯错。”九方梓彦似乎抓住了什么,“你不让邱妙飞指认乔希仁,不是为了保他,而是因为单凭一个目击根本定不了他的罪。你想让他自己暴露自己。”
  他难以理解地看向方哲逸:“为什么?”
  “因为乔希仁必须跌下神坛。”方哲逸缓缓答道,“必须狠狠地跌,跌到没有任何辩驳转圜的余地。只有这样,他的形象才会彻底崩塌,那些拿他当标杆的半妖才会意识到,自己犯了多大的错误。”
  “然后他们就会变得更听话了是吗?”九方梓彦皱眉接道,突然意识到一件事,“你早就知道他是在吃人了,对不对?如果我们没有去找乔希仁,你会怎么做?就这样放任他吃人,好打着正义的旗号去捕杀他?!”
  “必要的牺牲是没办法的,我已经尽可能将伤亡压倒最低了!”方哲逸陡然提高了声音,九方梓彦的声音却只比他更高,激动地挥起了手指:“能有多低!他一边养伤一边吃人,你以为他会有多克制,一天吃半个吗!你明明知道,却还任由他去?更别说他还是导师,之前害了多少命!人!妖!半妖!就连那些乖乖读书的隔离班学生,都是因为他才——”
  他话说一半,忽然顿住,视线掠过方哲逸腰间的枪套,愕然地放下了手:“……是你。”
  方哲逸扭过脸去,没有说话。九方梓彦用力呼了口气:“是你怂恿安木犀去杀隔离班,包括那个半妖姑获、包括那个留学血族……”
  “九方首席。”方哲逸冷冷地打断了他,“注意你的言辞。”
  “注意什么!”九方梓彦怒道,“你将姑获兰登送给乔希仁,又与激进血族勾结——”
  “勾结什么的,也太难听了。”方哲逸头靠在椅背上,目光睨向窗外:“只是给他们一个放飞自我的机会罢了。至于老师这边……他向来喜欢捡些阿猫阿狗回家,我不过是投其所好,送他两只罢了。只是碰巧,这两只的性子都不太好。”
  “是他们的性子不太好,还是你让他们不太好?”九方梓彦峻声道。方哲逸轻笑一声:“别这样,前前首席。人艰不拆嘛。”
  他随手往耳后撩了下头发,因为发丝太短,这个动作显得有些怪异:“姑获的发挥还是值得表扬的。这种一个孩子就能左右所有立场的妖怪简直就是清流,太让人省心了。相比之下,兰登的表现就不太令人满意了。我从一开始就不看好他,看似狠绝,实则脆弱,如果不是为了挑动欧洲的血族,我根本就不会用他。相比之下,白识予还好用些,就是脆了点……不过他的炼化妖很不错,只要掌握了咒令,就是一等一的武器。啧,可惜没用上,我背了好久呢。”
  “……你将白识予送去送死,就为了在导师的队伍里埋炼化妖?”九方梓彦不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有血族……方哲逸,你到底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而是我们应该做什么!”方哲逸倏然转头看他,目光冰冷而坚定,“血族嚣张、半妖横行,就连驱魔部里也全是半妖!掌舵的九方家却态度暧昧没有作为,最为危险的半凶兽短短十几年里妖化出逃了两个!身为半妖标杆的驱魔部首席还在偷偷培植势力想要推翻一切——等他完全准备好就晚了!
  他比起眼睛,轻轻呼出口气:“有些事情不能再放任下去了。”
  “所以你就搞事情?”九方梓彦怒极反笑,“乔希仁没准备好,你就帮他准备?方哲逸,那次袭击给万物学院造成多少伤亡,别告诉我你不知道!”
  “混乱是秩序重构的第一步。不毁灭就无法得以重生,向来如此。”方哲逸道,“再说,什么万物学院?那种东西我不知道。我所看到的,只是一个不加约束的半妖聚集地而已。”
  “……你真是这么想的?”九方梓彦问他,视线掠过那个有着豁口的杯子,“你跟了他那么久,追得像个白痴一样——你真是这么想的?”
  “伪装而已。”方哲逸无所谓道,“或者你要说拟态也行。老师很没安全感的。除非让他觉得你是他同类,而且完全无害,否则你根本接近不了他。”
  “你这拟态拟得可真够久的。”九方梓彦“切”了一声,“你什么时候盯上他的?”
  “不是我,是我们。”转椅一旋,方哲逸站起身来,“十六年前的乔希仁事件,数人被杀,乔希仁妖化,他的监护者也死了。老师一口咬定是他的监护者感染了疫病,九方家信了,但我们没有。”
  绕过办公桌,他缓步走向九方梓彦:“从那时候起我们就在关注老师。事实证明,我们对了,九方家错了。”
  “方家。”九方梓彦彻底明白了,“你们是想怎样?取而代之?”
  “别这么说嘛,只是想帮帮忙而已。毕竟往前再数几十年,我们还算得上是一家人。”方哲逸靠着桌子道,“九方家的行事还是太温和了,这所学院需要些新的东西。万物共生?这很美好,但不现实。”
  电光石火,他倏然拔枪出套,子弹无声射出,一下打到墙边的陶罐上,《杂种》应声而碎。九方梓彦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向后一退,一手比出手诀,方哲逸却看也不看他,闪电般地伸手,将桌上的玻璃瓶抓在了掌心。
  “谢谢你帮我把这个送回来了。”他对九方梓彦道,“你手机的录音功能也可以关掉了——虽然估计你也录不到什么东西,这个房间里有屏蔽防护。”
  旋身坐回椅上,他用指甲轻击着桌面,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咂了一口:“你那什么表情,前前首席?就像我说的,虽然你曾对这儿很熟悉,但现在,你已经是外人了。”
  “……我已经逃出来了。”九方梓彦缓缓道,“但你还在里面。”
  方哲逸的动作微微一顿,旋即如常,咖啡杯被放回桌面,碰撞出清脆的声响:“没人能逃掉的。你和我,其实一直都在里面,我们是狱友,也是狱卒。”
  “是你个头。”九方梓彦沉声道,视线从混作一堆的玻璃与陶土碎片上划过,“你自重吧,别步上血族的后尘,方哲逸。也别重蹈十几年前的覆辙——我们都知道,那场所谓的疫病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已经不是你该关心的事了,前前首席。”方哲逸唇角微勾,比出一个送客的手势,“回去和你的小穷奇继续相亲相爱吧。看在他帮我写材料的份上,我还是会继续优待他的。”
  “因为材料,还是因为乔希仁?”九方梓彦摘下墨镜,用仅剩的左眼盯着他看。
  方哲逸笑容敛去,座椅转动,背对着九方梓彦,不再说话。九方梓彦亦不再多说什么,手指轻擦过兜中手机光滑的边沿,抿了抿唇,转身离去。
  余光又瞥见方哲逸向耳后撩发的动作,他隐隐约约地,似是又看到了那个长发垂肩,总是无意识伸手把玩的乔希仁。
  有些事,藏得久了,就会落满灰尘。到头来,灰尘拍也拍不掉,原本的模样,反而就变得模糊了。
  关门、下楼、走进大厅,触目尽是熟悉的烟灰色。人来人往,皆是一般模样,没了恼人的獠牙利角、尾巴耳朵,空气中也不再时时飘着妖氛,这本是九方梓彦一度向往的情景,此刻看来,却只觉让人窒息。
  快步走出宏伟光鲜的大门,门上新上的油漆味让他几欲作呕,待到离开驱魔部,窒息的感觉却只更加强烈——
  此时日光将熄、天色将暝,正是人妖界限最为模糊的逢魔时刻。然而一群群的学生从面前默然走过,人衣人皮,像是一块块用保鲜袋细细裹好的肉,半点“妖”的影子都看不到。
  有人说着“让一让”,将他推到一旁。一队人类驱魔师从大门中鱼贯而出,身上的制服却不是烟灰色,而是更偏蓝一点的灰色,臂上挂着“校卫”的标志,形状像是鱼鳍。
  那队驱魔师镇定自若地混入人群,像是沙丁鱼混入海洋。九方梓彦默默地看着,突然觉得有点讽刺——如果未袭明知道,自己拿命保住的万物学院变成现在这副样子,他会怎么样?
  同样是秩序长的造物,一度被抛弃的山海界尚且能在梦的边界里野蛮生长,号称万物共生的万物学院,却沦为了更小更严的囚笼。
  九方梓彦用力闭了闭眼,抬脚正要往下走,忽然听见兜里传来手机震动的声响。浑浑噩噩地接起,听筒里传来廖清舒有点生气的声音:“你现在还在驱魔部吗?”
  “啊,嗯,对的。”九方梓彦这才想起来,廖清舒还在研究院。他应该直接从通道穿回去的。“等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杨教授跟我说的,他看到你了。”廖清舒道,“你怎么都不跟我说一下的?我找好久。”
  “抱歉。你现在在哪儿,还在研究院?”
  “我在驱魔部前面的小花坛那里,你过来吧,我等你。”
  “好。”九方梓彦点头,举足加入了人衣人皮的大军中,随波逐流地往前走。手机里,廖清舒还在絮叨:“刚才主任给我打电话了,他催我们赶紧去上班。”
  九方梓彦点头:“哦。”
  “他说许主管对朱诺木星的事,还是有些耿耿于怀。不过他还在劝,小林也在帮忙,他让我告诉你,不要太担心。”
  “嗯。”
  “他还说小黑和雷神现在在北欧玩,还见到了苏尔和索尔,这很炫酷啊,有没有?”
  “有。”
  “他问有没有要帮忙代购的,我报了一堆零食给他。你有什么需要的吗?”
  “没有。”
  “哦……”廖清舒顿了顿,又道,“说是狻猊和蜪犬也快回来了。佛土派人去和那个索马里的秩序长交涉了,送了一堆佛经,他收了。”
  “那不是挺好。”
  “嗯……哦,对,还有,老詹最近又不知道跑哪儿去了。主任说小布有些不开心……”
  “廖清舒。”九方梓彦打断了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手机那头顿时沉默下来,只余浅浅的呼吸。过了良久,廖清舒才结结巴巴道:“是……这样的。刚才我见到了杨教授,他说他想报一个实验项目,是关于如何让混血凶兽安然度过第一次妖化的。他问我要不要帮忙,我……答应了。”
  九方梓彦“嗯”了一声,没有说话。
  廖清舒的语气听上去更弱了:“九方,我是这样想的。我……我吧,其实觉得自己挺失败的。我一直都想有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实际上却连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都搞不清楚。我花了那么长的时间去纠结、矛盾,犯了好多错,最后才得出一个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答案。我走了挺长的弯路,九方,如果可以,我希望别人可以少走几步。”
  “如果少走这几步根本没用呢?”九方梓彦问着,缓缓停下脚步。他现在正处在一处长长的台阶之上,台阶下,是一个小型的罗马广场,广场前则是一个圆形的小花坛,躺在路中,像是横在溪流间的石头。半妖学生与人类驱魔师分作两股,绕过花坛朝着不同的方向涌去,唯有廖清舒,站在花坛的边沿上,一手扶着辆红色的电瓶车,头上两枚虎耳不安分地前后转动着,像是两个小小的雷达。
  俯视着廖清舒,他徐徐道:“如果周围的约束与镣铐永远也无法取下,你多走几步,少走几步,或者干脆原地不动,有什么区别呢?”
  “不知道啊。”廖清舒搔了搔脸,“我只是想让他们知道,他们……不是怪物而已。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去界定,他们真的不是。他们必须得认识到这点,相信这点,然后才能继续走下去。我觉得这个……还是有那么点重要的吧。”
  “这样。”九方梓彦挑了挑眉,“可以啊,挺好的。”
  “那你就是同意啦?”廖清舒耳朵一转,抬起头来,看到了上方的九方梓彦。他冲着他挥了挥手,听到对方低沉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不然呢?”
  “那就好。”廖清舒拍了拍胸口,看着九方梓彦沿着台阶一步步走了下来,就像他们初次见面那样。
  “对了,你刚才说,你得到了一个答案,那是什么?”
  “这个,说不太清楚。”廖清舒注视着他,再次搔了搔脸,“怎么说呢,虽然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但是真的要说出来的话,又说不太清楚了。而且我觉得,这种答案,它不是一个恒值,而是一个动态的、需要不断自我修正的东西,是需要时间去解读和体验的……”
  “没听懂。”双足站定,九方梓彦直接打断了他。将手机揣进口袋里,他伸手扶住电瓶车,踹开支脚,径自跨了上去,风衣荡起又落下。
  冲着廖清舒做了个“上”的手势,他吐出口气:“不过没事,我有时间。”
  “你今天有点莫名其妙的。谁又招惹你了?”廖清舒咕哝着,爬上了电瓶车的后座。九方梓彦斜了他一眼,掏出根烟点上,轻骂一句“就你话多”。
  启动的声音响起,大红的电瓶车像是匹病歪歪的老马,发出几声别扭的声响,晃悠悠地从广场上的两根圆柱间穿了出去。
  九方梓彦回头遥遥一望,但见那广场上,一根根雪白的圆柱直挺挺地立着,犹如鸟笼栏杆。
  “九方。”廖清舒轻轻拍他,“你怎么又不高兴了?”
  “我没有。”九方梓彦淡淡道,“我只是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很顽固。”
  “嗯?”
  “从来都是一样的。”九方梓彦喃喃道,“从来都没有变过。”
  斩妖司也好,驱魔部也好,从来都是一样的。
  “没有什么是不能变的。”廖清舒不知他在说什么,只轻轻按着他肩头,“所有的东西都是动态的,是不断自我修正的。哪怕只是一点点微小的改变,互相作用、彼此影响,到最后,总会引起翻天覆地的变化。”
  他将脑袋靠在九方梓彦背上,轻声道:“裂变总会引起质变,这个世界也没你想得那么牢固。”
  “你真这么想?”
  “那当然。”廖清舒耳朵一动,“我可是搞定了前前驱魔师的男人!”
  “去你妹的前前驱魔师。”九方梓彦骂了一句,张口吐出一个烟圈。青烟缥缈,将眼前的景物遮挡,待到散去时,整个广场都已不见,唯余老旧的街道,零落着几分人气。
  “走吧。回家去了,回山管办。”他对廖清舒说着,骚红的电瓶车陡然加速,从街上疾驰而过,车身发出咔咔的声响,车旁掠过呼呼的风声。
  像是条疲惫却依旧狂奔的老狗。
  像是道划破寂静的红色闪电。


第159章 番外·小段子
  一 孕夫
  “症状?”
  “恶心、干呕、吃不下饭。消化不良,还总是没精神。”九方梓彦紧张地看着医生,死死握着廖清舒的手,“我们是不是可以开始准备絮窝了?”
  医生抬眼看了看他旁边一脸菜色的半妖穷奇,叹了口气,默默地给开了两个疗程的化毛膏。
  二 抱怨
  “华非,我跟你说,我真的要跟九方翻脸了!他实在太过分了!我是穷奇怎么了?我是混血穷奇怎么了?长得像猫科就不能吃巧克力了吗?他还扔我的咖啡!没收我的糖!不让我喝牛奶,非说我会乳糖不耐!——我去他喵的乳糖不耐!这也就算了,居然连甜点和海鲜也不让我吃……家里做饭都不放盐……难得给我做个小蛋糕,还用的是土豆和牛肉!土豆!牛肉!蛋糕!谁吃得下去啊!简直没人性!我决定了,明天我就搬出去,我都和小林说好了……咦,九方,你什么时候在这的?你、你干嘛,你别过来……噫,好舒服,再用点力,啊……挠这儿挠这儿,下巴……嗯,舒服……”
  听着手机那头传来的呼噜呼噜声,华非愤怒地挂断了电话。
  三 爱心早餐(1)
  在第五次发现自己的早餐谷物圈被换成素力高*之后,廖清舒终于忍无可忍地打了九方梓彦一顿。
  四 爱心早餐(2)
  于是第二天,他发现装在盒子里的素力高都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渴望*。
  廖清舒很感动,然后去给九方梓彦买了个飞机杯。
  PS:“渴望”和“素力高”都是比较好的猫粮,推荐给家有主子的亲们!(这真不是广告)
  五 强迫症
  “廖清舒,别再执迷不悟了。”望着眼前那只痛苦挣扎的大猫,九方梓彦的声音里充满残忍的冷静,“你办不到的,不要再强求了。快点回来吧!”
  “不。”廖清舒痛苦地摇头,“九方,你不明白!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办到!我的心告诉我一定要办到!”
  “你不行的,廖清舒。”九方梓彦摇头,“你何必……”
  “这是我必须做到的事!”廖清舒发出不甘而倔强的低吼。
  “如果你真的做不到呢?”
  “那我宁愿死!”
  九方梓彦捏紧拳头,犹豫良久,终于不再规劝。
  然后就静静地旁观缩水后体长一米四的半妖穷奇死命地要将自己塞进不足半米长的快递盒子里。
  六 妖的自觉
  廖清舒在“将自己塞进那个快递盒子”这件事上所表现出的强大执念令九方梓彦惊讶不已。
  更令他惊讶的是,他居然还真的把自己强塞进去了!
  “脑子有病吗?”前来做客的小黑一头黑线,“你好歹是个半妖,连变大小都不会哦?”
  努力将后脚别到头顶上的廖清舒:“……”
  七 猫的自觉
  “九方梓彦。”廖清舒的声音很严肃,“我必须得和你谈谈了。”
  “有些话我今天就跟你说清楚!我是穷奇,半妖穷奇!不是老虎更不是大猫!我不会去喝马桶里的水,更不会去扑蟑螂!把你的猫猫自动饮水器和那些什么鬼玩具都给我拿开!这些都是对我的侮辱!”
  “行行行,知道了。”九方梓彦不耐烦道,“给你三秒钟时间,从小布的猫爬架上给我滚下来!”
  八 粽子
  “我真的特别后悔妖化,真的。”端午节,廖清舒再次给华非打电话,欲哭无泪,“平时被强迫忌口就算了,现在过个节连粽子都没得吃……”
  华非表示心疼:“你家那位不给你吃糯米哦。”
  “糯米还是能吃一点的。”廖清舒含泪控诉,“问题是他不让我吃猪肉蛋黄红枣和糖!那还吃个毛线粽子啊!”
  华非:“……”
  九 去你妹的端午
  廖清舒表示,咸甜之争,无所谓啊。
  反正他都不能吃【摊手】
  PS:
  《我非》的一修已经完成~对部分情节和人设进行了改动,增加了男主间的互动部分(补了点感情戏),有兴趣的小天使欢迎回头围观,也许会发现惊喜哦!
  修文的时候不小心修掉了很多碎碎念,感觉还是很可惜的,就好像留下的足迹被擦掉了一样。然而再想想,有些东西也不是那么容易被擦掉的,曾经的打卡、纠结、感谢,它们一直在那儿,既然存在过,就不会消失,嗯【强行自我安慰】。
  再次感谢您能有耐心和韧性读到这里,您很坚强,真的!
  最后再次厚着脸皮放上联系地址:
  企鹅交流群:山海管理办公室(哭着求暖嗷!)
  微博@正饼干海胆(欢迎来玩哟~)
  七月份番外开更,愿还能再和您相遇。石本无火,水本无波,青山绿水,万望再见!


第160章 番外·男男那点小事(1)
  小布今晚被要求睡在客厅。
  它放在客厅的猫窝被整理得好好的,喜欢的玩具也全都从卧室里拿了出来。九方梓彦还特地给他额外开了香香的猫罐头放在外面。它一开始并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吃吃喝喝开开心心,直到吃饱玩够了,心满意足地跑去主卧找爹抱,才发现卧室的门已经被关上了。
  些许昏黄的灯光从门缝间递出,随着几声低低的呻吟。小布在门口喵喵叫了几声,又挠了挠门,没见有人来开,门里传出的声音却是越发大了。
  卧室内,廖清舒趴在床上,整张脸埋在枕头里,头顶一双耳朵轻轻抖动。他的睡衣被撩起一半,露出流畅的腰线,裤子却只被扯下了一点,刚够他的尾巴从中探出。此刻,那条尾巴正被九方梓彦握在手中把玩。
  修长的手指圈成圈,套在他的尾上,一遍遍地向下滑动,感受着柔软的皮毛从指间像水一样地从指间流过。廖清舒被他捋得浑身颤抖,枕头间不住传出压抑的呜咽。听见门外的猫叫声,他挣扎着抬起脸来,蹬了九方梓彦一脚:“猫在叫,你没听见啊!”
  “回头再说。”九方梓彦拿住廖清舒的脚,搓了搓他的脚趾,“都给它准备好了,它今晚能自己睡。 ”
  “哪有你这样的……”廖清舒用力把脚抽出来,回头刚要说话,忽见九方梓彦伸手往他尾根处一按,一股酥麻的感觉立刻窜了上来,让他不由仰起头叫出了声。
  “我哪样了?”九方梓彦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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