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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传奇-第8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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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夜里天刚刚黑下,空中彤云密布,看不见月光和星辰,正是夜间行事的大好良机,一支约五百人的队伍驾着十艘大船从李武俊田庄后面的码头悄悄划出,直向芦苇深处驶去,李延坐在最前面的一艘船上,他身着一身都尉的戎装,手中横握一杆大铁枪,足有八十余斤重。江南一带水网稠密,湖泊星罗棋布,大大小小的河流穿插其中,时已到初夏,湖河中长满了芦苇和蒿草,船行在其中,很难被人发觉,以前的几次行动,李延率领的私军都是从水中从容逃走的。但这次李延却没有料到,他们刚刚一出田庄便被南霁云派出的斥候死死的盯住了,在斥候发出消息后,十里外的一支千人骑兵便悄悄的尾随跟来,马蹄皆包着厚实的麻布,行走间听不见战马的动静,二个时辰后,李延率领的五百私军穿过梁丰县,在一路射杀了十几名发现他们行踪的农民后便来到了长洲县境内,他们的目标锁定在李环田庄附近的沙浜村,这个村的二百户农民原本都是李环的佃户,后来得授田后纷纷脱离了李环的田庄,曾经与李环的家丁发生过冲突,屠杀他们是最容易让人怀疑到李环的头上。五百人悄悄上了岸,直向村中摸去,开始有犬发现动静并大声吠叫起来。
此时就在数百米外的一片树林里,南霁云率领一千骑兵已经知道敌人的企图,另一支监视李环的千人骑兵在方子明的率领下也赶来和他汇合。
“将军,杀不杀!”
南霁云心中此时十分矛盾,他知道如果等敌军屠村后再行动,所带来的效果更好,但他却无法坐视敌人的残暴行为,这便是军中诸将对南霁云的评价,无论对敌对民都过于妇人之仁。
“传令各军,准备出击!”
“将军,殿下可是命令我们事发后再出击啊!”旁边的副将方子明急忙上来阻拦道。
南霁云低声厉喝道:“殿下并不知道敌人要屠村,一切后果由我来承当,我自会去给殿下解释,这里我是主将,你敢不听令吗?”
“末将不敢!”
又过了片刻,南霁云见对方所有人都上了岸,便低声命令道:
“方将军,你领五百人断敌人的后路,记住,尽量捉活的!”然后,南霁云大喝一声道:
“弟兄们,跟我杀!”
两千铁骑军从林中杀出,如一片奔腾的黑色洪流狂泻而出,眨眼间便从李延的马头冲过,将目瞪口呆的五百私军与沙浜村分割开来。
李延大吃一惊,连忙回头喊道:
“不好,有埋伏!大家快撤!”
说完不顾他人,掉转马头便抢先向大船跑去。
南霁云远远瞥见敌人主将欲逃,便张弓搭箭,只听一声弓弦响,一支狼牙箭射穿了李延的肩窝,李延来不及叫一声便摔下马来。
这时唐军的两千铁骑已将敌人团团围住,人喊马嘶,数千把冷冰冰的长槊直指五百私军,由于东家受重伤,这支靠钱和利益来维系的私人武装顿时土崩瓦解,虽然平时皆为地方霸主,但在闻名天下的铁骑军强大气势面前,这帮人早吓得魂飞魄散,纷纷扔掉兵器伏地求饶。
“把他们全部带走!”
南霁云一声令下,两千骑兵如一阵风似掠过,地上再无一人或一件兵器,待村中人跑出来看时,战场早已恢复了平静,只剩下被践踏得一地的乱草和十艘静静停泊在河边的大船。
三天后,苏州城内举行公审大会,以李延募私军欲造反为由,将李延和五百私军全部当众斩首,所斩人头分挂到各地城门示众,并发布命令:所有大户凡有二十人以上武装者,皆同此例,这一事件震惊了江南东道,各地豪强人人自危,不少大户开始遣散私军,十天后,长洲县济王李环的田庄带头开始交田,紧接着梁丰县驸马都尉姜庆初的田庄和华亭县兵部侍郎李涵的田庄也开始交田,各地豪强惧于李月军威也纷纷前往官府办理交田的前道手续。
五月十日,随着最后交田的期限来临,在金陵府的统一安排下,大批收田官吏奔赴各地,一户一户的抄田造册,每到一地,先是军队包围田庄,拆除田庄建筑,驱赶所有人员,有顽抗者当场格杀,在田庄内搜出百件以上兵器者,田庄主事一概抓捕,紧接着收田官吏查收地契,找不到地契的则新造地契,编入清册内。在收田的同时,也解放所有奴隶,由官府当场发给入籍证明。
五月十二日,收海盐县延王李玢的粮田千顷,当场处死十人。
五月十五日,收无锡县义王李玼的粮田一千五百顷,搜出刀、剑千把。
五月十六日,收湖州、常州鱼朝恩的粮田共一千顷。
五月二十日,收衢州信王李瑝的三处田产共一千五百顷,当场处死二十人。
五月二十日,收太仓县三十大户粮田共八百顷,搜出刀五百把,处死三人。
五月二十一日,收丹阳县皇姨弟薛华粮田千顷,搜出刀千把,处死十五人
五月二十五日,收金坛县前宰相张镐田五百顷。
五月二十五日,收武进、嘉兴、盐官、临安、新城等二百余大户良田共计九千余顷。
五月二十八日,收青阳县尚书左丞杨绾田四百顷。
…………
大历三年五月,一场暴风骤雨般的收田风暴席卷了整个江南大地,经过多年的准备、调查和发动民众以及这次调动军队协助,整个收田工作进行得有条不紊、异常顺利,在一个半月的时间内,江南东道共收田四十万顷,补授农民田五万顷。到八月底时被金陵府直接控制的官田已达六十万顷、各种果园、茶园、桑麻田三十万顷。
随着大量被驱逐的田庄管事、太监返回京城,整个皇城内象炸了窝一般,群情激昂,纷纷上朝向李豫告状,但李豫早有准备,一一列举各人违法霸田、蓄奴、募兵的事实,令上告人哑口无言,李豫又定宗室李瑝、李岵及皇亲薛华擅杀之罪,赐其自尽,各宗室权贵只得含恨而止。
江南的土改如春风沐雨,传遍了神州大地,尽管各地官府阻挠,但渴望土地、渴望粮食的百姓们依然成群结队向江南涌去,仅大历四年一年间,从各地迁往江南、淮南的百姓就达一百一十万户,使江南东道、淮南道的人口一举突破了二百五十万户,所迁来的百姓皆租种官田,每年交一成半的佃租,且免掉了田赋,只要种满八年,皆可入籍授田,此时李月方才深刻理解到崔焕坚持要由官府控制大部分粮田的重要性,否则,他将无法应对大量涌入的移民潮。
大历四年三月,夷州由降卒所开垦的五万顷稻田大熟,扣除其锄、斧、钢镰、种子及人畜食用、绢布支出等成本,共得余粮三百万斛,李月当即赦免四万降卒,以人均五十亩地授之,并准其家人搬来成户,在所得余粮中,一百万斛均拨给个人,一时间欢声如雷,人人感激称颂不已。
大历四年四月,徐明谦运送二百万斛米至浏河港,金陵府用其中的一百万斛以工代赈安排移民广修路桥。又将另外一百万斛全部运往长安,作为朝廷不干涉其将在淮南道进行土改的交换条件。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三 春江水暖鸭先知 第四十三章 子嗣
“夫君在想什么呢?”
赵绿敏把一杯‘剡溪茗’ 轻轻放在李月的桌上,见李月望着窗外出神,不禁轻声问道。
李月转过身来,抬手拢了拢妻子的发端,微笑着反问道:
“晨儿呢?怎么不见他跟你来?”
“他去读书去了,这两天读《汉书》,他颇有兴趣,睡觉时还拿着书不肯放下。”
“这个小子自以为读了几本书就可以藐视天下,整天和我辩论限田令的得失,他小小年纪,懂得什么?”
赵绿敏嫣然一笑,饶有兴趣的问道:
“晨儿才七岁,先生却说他的见识已经超过二十岁,堪称神童,可惜他从不和我谈这些,夫君不妨给我说说,晨儿都说些什么?”
“他与我辩论说为什么对权贵的收田要推到几年后才进行,当初刚到江南之时完全就可以采用雷霆手段,否则也不会白白牺牲了萧隐大人。”
“萧大人是他的第一任先生,他自然念念不忘,不过夫君,我也不明白当时你为什么不直接收田,却要拖到今天。”
李月笑了笑,拉妻子坐下,缓缓的说道:
“我当时也曾想过一鼓作气而为,但后来崔大人来后我才明白,如果我当时强行做了,江南东道一地或许会独善,但天下可能就要因此大乱。你可知道这次缴获了足足有三万件兵器,而且上面均刻有编号,可见这三万把兵器都有主人,就算他们不堪一击,也得击中目标才行,但当时什么情况都不知道,连张杰都差点被水淹得全军覆没,一旦军队被拖住,百姓伤亡惨重不说,更重要是我怎么来对付外来的入侵,张知节在洛阳、田承嗣在魏州、还有李怀仙等都已集结兵力,跃跃欲试,他们哪里是想来江南,不过是想趁机起事罢了,若皇上碍于情面不管,势必激起宗室权贵的强烈不满,在鱼朝恩掌握禁军的情况下,废帝极有可能。若皇上真的被废,引发诸王争位,倘若新帝名不正,那大唐江山就可能由此分裂,这样一来,我李月岂不成了千古罪人,一旦江南沦陷,还有什么限田可言。不过晨儿才七岁,能和我辩这些,已经很不错了。”
“可今天夫君怎么就做到了?”
“事易时移,时机已经成熟,一方面我已经把江南的土地状况完全掌握,尤其是那些大户权贵的情况,如有多少地、有多少私军、他们的背景等等情况都一清二楚,更重要是发动了民众,让他们的反抗不得人心。所以在短短的一个半月内就完全解决,不留一点隐患,兵力再迅速集结,可谓三年隐忍,一朝爆发,从这个角度上也可以说收田的行动三年前就开始了,我真是越来越佩服崔大人,手段老辣、百无一疏。”
“夫君得崔大人为辅,是江南百姓之幸,妾身不宜多问政事,只是刚才夫君临窗所思,可是为王储之事?”
“是!崔大人劝我早定世子,以服百官,我这几天就是在想此事?”
“难道晨儿不适合做世子吗?”
赵绿敏的心一下子紧了起来,他了解丈夫,言出必行,很少这样犹豫不决的,这说明儿子李晨并不符合丈夫的要求。
果然李月叹了一口气,看着妻子说道:
“晨儿是我的独子,按理我别无选择,但我实在不放心他,从不利的一面讲,他的一些想法非常可怕,现在虽是孩童,但我觉得有些想法已经开始在他头脑中定型,倘若有一天他主持大局,迟早会毁了整个江南的改革。”
“晨儿有什么想法让夫君如此担心呢?”
“前日我和他讨论汉哀帝改元和王莽限田之事,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的意见极其相左,汉哀帝改元和王莽限田都是当时朝廷限田令的一个延续,西汉末年土地兼并严重、民不聊生,汉哀帝不得已推行限田令,但因其才能有限和用人不当而使限田令成一纸空文,到了王莽时,也继续推行限田,但他采取的“托古改制”诚然是其夺权的一个手段,按在实际进行限田时,也竟然采用了此法,他过分迷恋儒家经学,企图用儒家经学重建一个理想世界,却无视汉朝遗留下来的十分严峻地社会问题,不肯面对现实,为了摆脱困境,他改革的着眼点不是向前看,而是向后看,改革的一切理论根据就是一部儒家经典《周礼》,企图劝说豪强权贵放弃土地私有、恢复井田制,又劝权贵们行周礼,自觉放弃土地和奴隶,这无疑痴人说梦。但晨儿竟然认为当时的出发点是对的,应该遵从儒家的学说来改革,只是手段错了,用的经典也错了,并说我用武力夺田不符儒家‘仁恕’的礼制,你说这让我如何不担心,小小年纪就这样被儒家思想所影响,我担心将来他领江南东道,迟早要走回老路去。”
赵绿敏这才明白丈夫所指,不由劝道:
“晨儿年纪还小,世子这件事等他长大点再说吧!”
李月摇摇头,苦笑一声说道:
“从小可见大,他和太子十分相似,都注重传统和道德,当然在某种程度上这也是一个统治者必备的品德,我思量了几日,从好的一面考虑晨儿长大后也不会傻,他应该知道维护自己的利益,所以虽然开拓不足,但守成应该不差,我只要把各种制度定好,他若为政,江南也坏不到那里去,倒是若定了徐儿,则会造成军方的不满,成为江南将来动荡之源,军方已明确表态,支持晨儿为世子。至于徐儿,我自有其他安排。”
听到此话,赵绿敏才微微放下心来,但李月接下来的一句话,却让她又把心悬了起来。
“按唐制,晨儿十二岁时必须到长安去读书,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吴王世子之论,在李月一句:“李晨幼小,言之尚早。”〃奇〃书〃网…Q'i's'u'u'。'C'o'm〃的定论中结束了悬念,吴王已明白告诉大家,世子非李晨莫属,只是年纪不到罢了。
时间匆匆,转眼到了大历六年,土地改革已渐渐进入尾声,金陵府在江南东道及淮南道共校田计上田六十五万顷、中田四十万顷,下田二十万顷,共授民户三十万顷,籍外田已基本消灭,由此每年得粮数百万斛,向京城送粮每年皆为一百万斛,江南在全国的经济龙头地位已经确立。这几年,江南也发生了一些重大的人事变动,大历五年夏秋间,颜杲卿、袁覆履、王潜先后病逝;谭元凯因病退居幕后,为李月幕僚;而监察令白志贞和扬州刺史段秀实被调回长安,白志贞被封为司农寺卿,段秀实授爵张掖郡王,封四镇节度使,总揽西北军政以防吐蕃。
李月遂调蔡明德为淮南防御使,调谘议参军事司马石纹为扬州刺史,调常州长史刘原为谘议参军事司马,升户曹事司马周莳为西阁祭酒,升监察室判官杜崇为监察令,升法曹事复议署主簿张去疾为兵曹事司马,
升户曹事仓禀署主簿蔡问之为浏河巡检使,升户曹事劝农署主簿陆羽为户曹事司马,升明州司马畅当为法曹事司马。由此,第一次府试的甲第前十名皆被委以重用,而当时的第一名韦应物却只由江宁县县令升为常州司马,有人为韦应物抱不平,但李月却淡淡一笑置之。
在军队方面李月也进行了一些调整,烈火军因蔡明德调淮南,故由他统领负责镇守淮南;升南霁云为虎卫军统领,镇守越州;成立太仓军,即水军,分驻浏河港、明州港、夷州港,暂时由林衡统一率领;张杰负责民团的训练、调度。最后江南东道的精锐黑旗军则由李月亲自控制驻扎金陵,其中包括一万铁骑军和一万步兵,由被封为吴王府左右监卫大将军的王元楷和李即墨率领,王元楷统领铁骑军、李即墨统领步兵。除此之外,金陵还有一千特殊的士兵充作宪兵,那便是金陵演武堂的学生军,可别小看这一千学生军,全是由各军中挑选出来的优秀军官及武举组成,十分精锐。就在江南各项事业逐渐走入正轨之时,顺风的一次意外情报,再一次把李月卷进了一场政变阴谋的旋涡。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三 春江水暖鸭先知 第四十四章 神策
神策军最早为卫伯玉部,几经变化,后观军使鱼朝恩授命在泾原练兵时正式归鱼朝恩统领,此后鱼朝恩一直不放军权,李豫即位后,嫌原羽林军战力低下,便调神策军入京,从此神策军便正式成为禁军。鱼朝恩几经宦海沉浮,在诛程振元中立下大功,又以其低微的处事风格再次被李豫所欣赏,封其大唐的最高勋爵:
开府仪同三司、上柱国。大历二年,太后染恙,鱼朝恩献出通化门外所赐庄宅修造章敬寺为太后祈福,耗资巨大,太后随之病愈,李豫大悦,遂改太后尊号为‘章敬’。但从此以后鱼朝恩本性开始慢慢显露,不仅
强横骄狂,而且生活穷奢极欲、压榨百姓,并不断欺凌宰臣、无视皇帝,最后连李豫也忍无可忍,终于在大历五年的的寒食节上,李豫动了杀鱼朝恩的念头。
三月的寒食节,按例皇上要宴请大臣,鱼朝恩坐在左首第一位,百官纷纷向皇上敬酒以示感激,轮到禁中大将刘希暹、王驾鹤敬酒时,二人并不理会皇帝,而是径直向鱼朝恩跪拜献酒道:“一切蒙公所赐!” 鱼朝恩笑而纳之。百官则皆闻之变色,惟独李豫神色不变、谈笑自若,但心中却起了杀机。
大历五年十月,鱼朝恩查出家中宠姬竟是皇帝密探,心中大恐,遂开始与同党谋划废帝,不料事机不密,一心腹同党周皓向宰相元载告发鱼朝恩欲反,元载遂告之李豫,李豫立刻调凤翔节度使李抱玉入京,充羽林军左右大将军,招募士兵重建羽林军。大历六年二月,李豫得密报,鱼朝恩在宗室中串联欲立定王李侗为帝,且已暗调扶风、天兴二郡的神策军入京,李豫大急,以抵御回纥为名,发八百里加急封荥阳张知节为凤翔节度使,封乌崇恩为陇右节度使,各率军五万穿过关中前去驻守凤翔、西凉。
金陵,三思居内,大厅里一片喧哗热闹声,大历六年的新年刚过,但人们已经和平常一样投入营生,这还得益于江南的商业兴盛,人们已渐渐改变了从商为耻的观念,三思商行的大东主王三思因在大历四年缴商税五万贯刚被授了从六品骁骑尉勋官,王三思在欢喜之下,在金陵赈粥三日以示谢恩,成为金陵的美谈。
今天的三思酒楼一楼和二楼大厅已被江南商行中排名第九的‘华亭周氏商行’大东家周仲所包下,以新年会的名义,遍请所有客户以联络感情。就在众人推杯换盏的嬉闹中,酒楼的大门外进来了三个人,为首是一名年轻的富家公子,身穿考究的湖绸长袍,腰挎长剑,手执一把折扇,后面的二人孔武有力,显然是保镖从人,此人姓李名仇,宗室子弟,是‘承运行’新任的四当家,也是‘承运行’在金陵的总代表,他也收到了请柬,在门口和周仲寒暄几句后,便被人引进贵宾席,李仇见周围皆是肥头贯耳之辈,不由鄙视地一笑,换了个靠窗的清净座位,他见对面坐着一名中年文士,气质儒雅,不禁心生好感,便点头笑笑问道:
“看先生不似商贾中人,怎么也混迹于鱼目之中?”
那人深深看了李仇一眼,淡淡说道:“如今江南商家的地位已大增,有时甚至超过我等读书人,我还有什么好清高的,在下姓蒋,周掌柜公子的西席,公子贵姓?”
“在下长安李仇,先生适才说的是,若在长安,商人哪能这样嚣张,皇上一纸诏书就能让他们清家荡产,我还听说缴税也居然能被授勋,真是前所未闻。”
“李公子的话只说对一半,固然金陵对商人是纵容了些,但长安有时也太苛刻,我听说鱼大人在北军中设了私狱,专门抓巨商大贾来拷问盘剥,惹得众商家人心惶惶,再加上商税一涨再涨,百贯之物最后仅能有一贯之利,所以商人皆不敢呆在京城为商,乃至长安东市店铺的月租一降再降,现在已经是三百文一间,还是乏人问津,比起金陵西市的千贯一月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先生足不出户便知千里外之事,让人佩服,但适才先生的一席话,放在京中可是要吃官司的啊!”
“我知道,只是这里是金陵而并非长安,随便你怎么说,只要不污蔑皇上、太后、吴王及吴王妃,没人会来管你,说来公子可能不信,我原来也是长安人,三年前曾在一首诗中误将‘弦坏’写成‘玄坏’便被投进大狱呆了一年才放出,落下了腰疾,还不时被监视,所以我也心灰意懒,来到金陵了此残生,这里的气氛宽容,我便应聘进周家做了西席,可又时时不敢回去看望家人,但毕竟叶落要归根,什么时候长安才能象金陵一样呢?”
李仇见这个蒋先生初次见面便以心事相告,不禁印象大好,他见其不住的唉声叹气,便再也忍不住低声说道:“我告诉先生一个天大的秘密,先生切不可外传。”
说完看了看左右,近前附耳说道:“就在这两个月,朝廷就要变天了。”
蒋先生听罢,脸色大变问道:“你是何人?如何知道这等机密之事?”
李仇得意洋洋的说道:“我说我姓李,又是长安人,先生尽管去猜吧!刚才所言千真万确,只是事关重大,先生切不可外传。”
蒋先生笑着点点头,只在李仇不注意间,眼中微微闪过一丝冷笑。
这场酒宴一直吃得天黑方才结束,蒋先生早已借口不胜酒力离席回家了,李仇一直喝得两眼发赤方才告辞,他住在金陵的‘承运客栈’,包了个独院,从三思酒楼出来后,李仇又去青楼厮混了半个时辰,这才尽兴而归,但李仇却不知道,就在他刚刚离开三思酒楼便被人盯上了。快到‘承运客栈’时,突然中黑暗中射出几支短弩,他的两个从人哼了一声便中箭倒下,几个黑影冲上来,一掌劈晕李仇便把他连同两个从人一起装进麻袋,消失在夜幕之中。
当李仇被水泼醒时,只见自己被赤身绑在一根铁柱上,四周烈火熊熊,里面插满了烧红的刑具,四周站着十几个蒙面赤身大汉,在正前方摆着一张屏风,后面坐有一人。李仇顿时勃然大怒,厉声喝道:
“你们知道我是谁吗?竟胆敢把我抓来!”
“我们知道你是义王李玼的第七子,现是‘承运行’的四当家,可对?”
“既然知道我是宗室,就赶快把我放了,否则你们将有大祸临头!”
“李仇,你在京城是个花花公子,做了不少恶事,这个我们不管你,把你抓来,只想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就是你在酒楼中所说,朝廷就要变天之事!”
李仇顿时脸色大变,刚才的那个蒋先生到底是什么人?
“可是那个姓蒋的所告,他是何人?”
“刚才和你在酒楼说话之人即不姓蒋,也不是什么周仲的西席,这个你就别问了,只要好好回答我的问题便是,否则……。”
“否则怎样!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我们是什么人你也不要管,你且看看墙上挂的是什么?”
李仇抬头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四周墙上竟然赫赫挂着十几张完整的人皮,面目表情栩栩入生,皆为极痛苦之色。
“你们想、想做什么?”李仇不禁害怕起来。
“这墙上一共有十七张人皮,三教九流都有,惟独缺一张宗室的人皮,你来得不是正好吗?说!什么朝廷要变天。”
“适才在酒楼只是戏言,长安皆流传朝廷要变天,我也只是道听途说,并不知详情。”
屏风后面之人冷冷的举了个手势,几名大汉便上前拿着尖刀欲剥李仇的面皮。
“啊!不要!不要!我说!我说!”李仇几乎要吓得大小便失禁。
那人手一挥,几名大汉退了下去。
“这就对了,其实只要你说实话,一个时辰后你就可以躺在自己的床上,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不管你在金陵如何花天酒地都没人管你,也没人会出卖你,但如果你说了假话或是报告了鱼朝恩,我告诉你,不出十天你的人皮就会挂在这左面的墙上。你可明白?”
“我明白!我明白!原来你们也知道此事和鱼朝恩有关,那我也不必再隐瞒什么了,就直说了吧!大约在五天前,我去常州找鱼公子就是鱼朝恩大人之子鱼令辉,商量把‘承运行’总部搬到金陵之事,但鱼公子急着要回长安,显得心不在焉,不住地翻看桌上一封用镇纸压着信函,我当时就感觉到那信函里一定写着什么大事要发生,否则怎么连搬总部这么重大的事都让我自己决定,也是巧,就在我正要告辞之际,鱼公子府上突然走水,他便急忙出去察看,桌上的信函也忘了带走,房内只剩下我一人,我实在忍不住便偷看了那信函,信函是他父亲鱼朝恩写来的,很简单,只有几句话,说什么‘换龙应天’行动提前到二月进行,催他赶紧回去,我联想到京中的传言便大致猜到八九分,我刚站好,鱼公子便冲了回来,一把便将密函撕得粉碎,并追问我看了没有,我自然否认,后来鱼公子警告我几句后当夜便赶回了长安,事情原委就是这样的。”
“‘换龙应天‘计划提前到二月的什么时候?”
“信函上没说,我不知道。”
“好!拿去给他按下指印,替他穿好衣服并喝下‘忘忧酒,后就可以送他回去了。”
几名大汉上前松了李仇的右手并在口供上按下指印,然后强灌下他一杯酒,不多时,李仇便沉沉睡去,等他醒来时已是第二天凌晨,在自己的床上,衣服如常,李仇觉得仿佛是做了一个恶梦,但他知道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当夜他便离开金陵返回了常州。
就在李仇按下指印的半个时辰后,这份口供便摆在了李月的桌上。
“殿下,本来税监的人去调查周仲逃税一案,却无意中得到这个消息,便立刻通知了我们,经审讯,和我们在长安得到的情报基本吻合。”顺风统领卢焕向李月汇报道。
李月赞许地对卢焕说道:“这件事你们办得非常好,以后要盯住李仇,不准他向鱼朝恩报告。”
“是!属下明白!”
李月笑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把王圆放在你身边果然不错,看来你已经完全合格了。”
卢焕行了个军礼,神色不变的离去。
待卢焕走后,李月深思了一会儿,便令侍从道:“速去请崔大人来见我。”
大历六年一月中,李月在一千军校生中精选了五百人,然后密令王元楷、李即墨二人各领军五千镇守金陵,又命大将路嗣恭率一万黑旗军扮做押粮军,再派数十名顺风高手先行,自己则亲率五百人混在送粮的队伍中向长安进发。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三 春江水暖鸭先知 第四十五章 捕蝉
长安,这几年由于关中气候变冷,导致天灾连年,长安也被拖累得疲惫不堪,虽然有江南年年的巨额粮食援助,但大历六年的长安再也无发呈现开元盛世的盛况。‘安史之乱’已经过去了多年,原本满怀希望的人民也被日益黯淡的光景磨平了激情,偶然只有江南变革的消息传来时,人们的眼睛才突然一亮,原来在大唐还有那么一抹绚烂的光环。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曾经希望李月称帝的无数百姓在渐渐绝望后,突然又被市井中的流言再次引发了变革的奢望,京城外有大批军队从凤翔开来,朝廷气氛诡异,恐怕是要变天了。
与流言一起的便是鱼朝恩和李豫两人几乎同步进行的紧锣密鼓的部署,鱼朝恩早在一个月前便以身体染恙辞去了国子监祭酒一职,一直呆在家中养病,李豫数次派人去探望,皆没有见到鱼朝恩,后来又派人去刺杀,却得报鱼朝恩已根本不在其府上,去向不明。
鱼朝恩确实不在府内,此时这位大唐的观军容使现在全身戎装,正在城外的神策军大营内部署着最后的计划。
“刘将军,张知节军和乌崇恩军的情况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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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大帅,张知节军和乌崇恩军现皆被王大人阻在潼关,王大人命他们绕道去凤翔,现在僵持在那里。”
“好!只要张知节他们进不来,这关中岂不是我的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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