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李唐传奇-第79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肉所用的,还是我力保才留了下来。”
“非也!非也!不是他力保,而是这个案板实在经不住我一斧子,否则我早就拿走了。”
门口出现一名黑大汉,只穿个对襟,光着膀子,生得狮鼻环眼,威风凛凛,只见他上前抱拳施礼说道:“在下雷万鸣!为本县县尉兼捕头,参见县令大人!”
他适才注意大韦应物已多时,见县丞提起他,方才现身相见。
“两位大人,以前的事都不提了,以后我们要齐心协力,重振双溪县新气象!”
“是!”蓝、雷二人见韦应物说得慎重,一起躬身答道。
“还有请雷大人联系一下旧吏,蓝大人安排本县最好的酒楼,我今晚上请大家喝酒。”
蓝、雷二人大喜,他们最怕韦应物要他们掏钱接风,见韦应物如此爽快,嘴上连忙答应不迭。
当晚,在双溪县最大的酒楼‘醉风楼’里,韦应物摆了二桌酒席请近二十名官吏喝他的接风酒。
“各位,我这次奉吴王殿下之命,接手双溪县,不仅给大家带来了从前所拖欠的俸料,还带来了二千贯司笔费,殿下命我一切从权可自行处置,所以以后还要靠大伙儿多多配合!”
喝得正酣的众人听说要还清所拖欠的俸料,还有二千贯钱,一个个乐得嘴都合不拢,甚至有的还禁不住高呼起来!
“钱!我一文也不少大家,但是我还带来了一把剑,从前我不管了,从今以后,谁敢贪赃枉法、营私舞弊,就让他的头来试试我剑之利!”
在韦应物安抚与威胁双管施为之下,他便在这二十名官吏心中渐渐坐稳了位子。
“那大人明天有什么打算?”蓝县丞小心翼翼的问道。
“明天大家辰时正到县衙集中,先打扫屋子,下午发饷,还有雷捕头再替我找几个木匠来,这县衙也该修修了。”
第二天,二十几人一齐动手,将县衙打扫一新,又来了几个木匠,把腐朽之处都一一补换。
双溪县城本来就小,他们的举动顿时传遍了县城,几乎全县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下午有几个算是大户的士绅集体前来拜访新任县令韦大人。
“我们双溪县在籍共有二千二百一十户,一万余人口,还有大量畲民生活在山中,不受我大唐管辖……,”韦应物在应付走士绅后,便让蓝县丞给他讲讲县里的情况,听着听着他突然打断了县丞的话头,
“你这是什么时候的数据?”
“回大人,是天宝六年!”
“天宝六年?离现在已经有十六年了,这种陈年老帐,你还念它做甚!你是乡人,就凭经验说说吧!”
蓝县丞有点尴尬的放下手中的簿子道:“以前的县令都不问这些,所以也没统计过,据属下看来,人口和天宝六年比变化并不大,甚至还有减少,我们双溪县土地稀少贫瘠,人均不到五亩,但水源却丰富,如果一些山地得到开垦的话,粮食可以自给。”
“那县中读过书的人可多?”
“县里只有一个举人,那便是属下我,大户人家还有十几名童生,其余皆为白丁了,私塾只有一个,就在旁边不远处,是‘醉风楼’的掌柜所办,本来是教授本族子弟,现在也有几个外姓的学生在读,属下无事的时候也常去代授一下课程。”
韦应物点点头道:“刚才有几个士绅要替我接风,我不去不好,去了更不好,就麻烦你替我跑一趟吧!”
蓝县丞一怔,暗暗佩服韦应物会做人,这双溪县虽然各阶层间的矛盾不象中原那样尖锐,但百姓的眼睛却是雪亮的,若是一到任就往士绅中间一坐,以后的令可就不那么灵了,从前几任县令都是没有把握好这个,才慢慢干不下去的,可若是不去,也会得罪这些士绅,今后麻烦不断。
“可是我去给他们说什么呢?”
“你就说,我韦应物不想做贪官,也不想做清官,我只想做点实事,把‘江南最穷县’的这个帽子早日拿掉。”
蓝县丞答应一声便出去办事了,突然这时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韦应物的老仆急忙跑进来说道:
“老爷!外面有人在喊冤!”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三 春江水暖鸭先知 第三十七章 审案
待韦应物穿好八品官服在大堂上坐定之时,雷万鸣已经将喊冤的人带了进来,这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面容枯槁、衣裳褴褛,这由于是韦应物上任后的第一个案子,他过于关注喊冤之人,顾而没有注意到衙役们的脸上都对那老妇现出不屑的神色。
老妇跪在地上,头上举着一张已经发黄破碎的状纸,韦应物命人接过几近朽烂的状纸,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下面落款时间为天宝八年,心中不由‘突’了一下,这十几年前的老案可怎么审理?
韦应物匆匆看罢,内容很简单,老妇人夫家姓顾,状告本县盐店张家第三子张三郎在天宝八年杀死自己丈夫和儿子,其余便没有了,由于状纸年久,有几处已模糊不清,韦应物正要细问时,只见蓝县丞给自己使了个眼色,韦应物便起身随他去了后堂,蓝县丞遂低声对韦应物说道:“韦大人,这疯婆子年年来告状,没有县令的时候也长跪一、二天,全县人皆知,大人不必太理会。”
“他状纸上所言可是真?蓝县丞可知详情?”
“此事全县略上点年纪的人皆知道,十几年前这个疯婆子的媳妇和盐店的张三郎私通,被疯婆子的丈夫和儿子捉奸在床,她媳妇当夜就上吊自尽了,张三郎听说后便率人来闹事,在冲突中疯婆子的丈夫和儿子都被打死,当时很多人都在场,事后县令也做了笔录,但最后还是不了了之。”
“为何?”
“一方面两人都有责任,张三郎认为疯婆子的媳妇是被打死的,后来尸检确实有被打的痕迹,而且在冲突中也是疯婆子的丈夫和儿子先动的,当时很乱,也不知道这两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韦应物冷笑了一声,对他说道:“恐怕其中没那么简单,蓝县丞是没有尽言吧!”
蓝县丞闻言淡淡说道:“韦大人,前两任县令连听都没有听,直接就将这疯婆子赶出衙门,她确实是疯了,常年住在一个桥洞里,和野狗抢食,今年还好,前几年一年四季都赤裸着身子。前任县令一看便将她赶出去了,大人又何必和这样的疯子计较呢?”
“那最初为何不结案,蓝县丞,你别以为我是这么好唬弄的,我知道你说的是实话,但根本的原因你还是没说。快说!其中到底有什么名堂?”
蓝县丞见韦应物要发怒,只得长叹一声说道:“大人,我们心中都有数,你和前面那几任都不一样,你一分不少的补足了大伙儿的薪水,还主动请大家吃饭,大伙儿都不想你有什么事,希望你能做得长久一点,大家都是这样想的,也包括我。”
韦应物见他这样说,吓了一跳:“这个案子有这么严重吗?你若是为我好,更要说清楚!”
蓝县丞见韦应物一定要知道,只得咬咬牙说道:“其实这个案子说简单也简单,口供笔录都在,证人有一百多人,当事人也画押认了帐,但不了了之的原因却是这张家的后台太硬,以前的县令得罪不起,只得算了。”
“什么后台?”
“张家有一女嫁给信王李瑝为妾,据说十分得宠,当时事发后,刺史大人点名要将此案化小,所以当时的县令便命张家赔了这老妇人几个钱了事。”
“那这个老妇人可画了押?”
“若是画了押就没事了,那个老妇人不要钱,只要张三郎给他丈夫、儿子偿命,后来这个钱也没有给,事情就这么拖下来了。”
韦应物走了几步,想了想,对蓝县丞说道:“你替我做两件事,一是要查到张家那个女儿的名字;二是找个地方把这个疯婆子安置一下,给她洗梳干净,费用就从司笔费里出。”
“是!属下明白。”
一个月后,韦应物得到了消息,张家之女早生了一子,现在已是李瑝的侧妃了,信王府内几乎都是她说了算,而张三郎也已经不在双溪,搬到衢州经商去了,张家在双溪县只剩下一幢老宅和一个由下人打理的小盐店。在这一个月里,韦应物的足迹遍及了整个双溪县的乡村,通过大量的实地调查,他开始对双溪县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
当京里的朋友把韦应物所需的情况发来的时候,他对这个案子已经有了一个明确的方案,在管于不管间他毅然选择了前者,这便是他韦应物的原则:法无贵贱尊卑,任何事不能不了了之,即使不公也必须有定论。调查张家的背景只是想知道此案的背景和可能的阻力,首先韦应物发公函到衢州,要求把涉案张三郎引渡回双溪县,同是他已做好另一个准备,若衢州不理,则直接上书金陵监察室,由监察室出面问责,或许是时间长久,衢州方面并没有什么阻挠便很快将张三郎解送回了双溪县。
这时,秋收已过,张三郎的再审案便成了忙完农事人们所谈论的焦点,三天后,双溪县县令正式开审张三郎杀人一案,由于老妇人神智不正,故没有成为原告,直接由县里审理。
“大人,我去顾家滋事是真,但却没有想过要杀他们,当时所拿之物都是棍棒,相反他们顾家父子所拿的却是长刀,我的随从也被砍伤,到后来已经不仅仅是两家人斗殴那样简单,本来只有十几个人的阵势竟演变成一百多人的群殴,他顾家父子明显是被金属器具砍死的,可我们当时只带了棍棒,这些很多人都可以作证,所以当时我在口供上画了押,也是基于这种情况。大人,虽然事隔多年,我还是想重申,当时我绝没有想过要杀顾家父子,只是忿不过他们逼死二娘,才想教训他们一下,一切请大人明鉴。”
从卷宗上看,张三郎所说的话完全符合,更重要是顾家父子的尸首在十年前的一次洪水中被冲走了,想再验尸骨都不可能,一切只能从证人和当时的记录中来断案。
“传地保!”
很快地保便被带了上来,十几年过去,这地保也已成了垂老之人,被他儿子搀扶来过堂。
“大人,我父亲已经想不起过去的事了,不过小人当时也在场,愿意替我父亲陈述。”地保的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地保跪下禀报道。
“你说!”
“当时我和父亲正在家中吃早饭,突然听说张家和顾家打起来了,我便和父亲一起赶去现场。我还记得当时人很乱,至少有上百人,也分不清楚谁是哪一边的,只见顾家的儿子象发疯似的拿着猎刀乱砍,他的父亲已不见踪影,后来见他拿刀跳进一个屋子里去砍人,就再也没有出来过,顾家的儿子就是死在那个屋子里,他父亲是怎么死的,我并未看见。”
韦应物一边看着卷宗一边听地保的儿子述说,和他父亲当时的证言也大致相同,可韦应物总觉得有什么事情没有被写进卷宗,可他又一时说不清楚是什么,接下来又招了不少证人问话,所说也大致不差,当天的审案便是在对往事的陈述中度过。
夜里,正当韦应物在考虑白天的案情时,突然门敲了几下,韦应物打开门,见是县尉兼捕头雷万鸣站在门外。
“雷捕头有事请进来说!”
雷万鸣进来后便开诚布公的说道:“大人,我深夜来访就是要告诉大人一些白天案子的事,白天人多嘴杂,我不好说。”
“好!雷县尉请直说!”
“当年是我去给顾家父子收的尸,顾家父子是被砍死在屋内的,而且正是被他们自己的猎刀砍死的,我去的时候,两把猎刀还插在他们的身体上,从伤痕来看,他们每人都至少被砍了上百刀,而且刀痕深浅不一,角度也不同,可见是被很多人砍过。所以属下知道,杀死顾家父子的,绝对不止一人。”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三 春江水暖鸭先知 第三十七章 意外
韦应物闻言,突然知道了自己白天疑惑的所在,那就是明明只有十几人的斗殴为何最后演变成百人的群殴,卷宗上却没有说。
雷万鸣象是知道韦应物心思似的微微一笑接着说道:
“问题就出在顾家那个媳妇的身上,她长得颇有姿色,在这一带很有名气,而顾家父子是猎户,经常去深山打猎,一去就是几个月或半年,那媳妇熬不住,和周围的很多人都有一腿,顾家父子也听到一些传闻,所以经常在深夜打她,她的哭声是让很多人都对顾家父子恨之入骨。”
“不对!若经常打骂,那媳妇怎会突然自杀?”韦应物突然听出了里面的蹊跷。
“那是因为这次顾家媳妇已经怀了五个月的身孕,而顾家父子刚奇%^书*(网!&*收集整理刚外出打猎大半年才回来,大人真以为那顾家媳妇是自杀的吗?不是,顾家父子杀死她再造成上吊的假象,后来验尸时,肚中的孩子已经没有了,他们杀死的不仅是一个女子,还包括一个未出世的孩子,凡和那媳妇有一腿的人都可能是那孩子的父亲,这便是顾家父子的死因。大人或许会问,我为什么知道得这么清楚,不瞒大人,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没有去杀顾家父子,当时我就在这里,和当时的县令说事,可笑那张三郎什么都不知情,还以为那媳妇肚中的孩子只能是他的。”
韦应物这才明白了事情的原委,不过他也有些奇怪,不由问道:
“既然这张三郎并不是杀人的主犯,为何县令还要掩盖此事,不了了之,让后人生疑。”
“大人,这就是我夜访大人的真正原因,因为当时县令在调查此案的时候,无意中发现了他们张家的地窖里竟然藏有上万石来历不明的盐,盐袋上都印有‘信’字,大人明白了吗?”
“私盐!”
韦应物突然恍然大悟,为什么堂堂的信王李瑝要插手这么一个小案子了,而现在却任由他把人犯带回,原来这双溪县竟是信王李瑝贩卖私盐的一个据点,他是怕私盐败露才掩盖此案的。
正在韦应物沉吟之时,雷万鸣继续说道:“双溪县看似平静,其实不然,大人若想打开局面,还是得从张家入手。”
“为何?”
“大人可知双溪县现在的米价?”
“我家人去买时,二百文一斗。”
“哼!那是他们认识大人的家人,一般人买米价为五百、麦黍价三百八十、豆价二百,这双溪县的盐、粮都是张家控制,独此一家,别人是不准经营的。而且双溪县的三百顷上田中,有两百顷是他们张家的产业,另外张家还有三百顷中下田,全县几乎有一半的农民都是他家的佃户。”
“那现在张家还在走私盐吗?”
“自盐铁令推出后,那张家便收敛了许多,现在还做不做不知道,但他们张家老宅临河,前几天还有人曾在夜间见过有船只往来。”
“这件事我知道了,我要先解决张三郎之事,雷捕头你替我找二十名身家清白与案无涉的人后天到县衙来旁听,记住找的时候富人、穷人都要一些。”
他见雷万鸣一脸茫然,便笑笑解释道:“这是我上任的第一案,马虎不得!”
雷万鸣若有所悟,匆匆告辞去了,走到门口时他突然扭头说道:
“大人,蓝县丞是好人,他隐瞒事情也是迫不得已,大人莫要怪他。”
韦应物不由想起蓝县丞清点那几十枚铜板的细心,点点头答道:“这个我省得!”
第三天,韦应物开堂再审,他先命衙役把当年参与斗殴的人都统统拘来,走不动的,就由其子来代,而雷万鸣果然找来二十名乡人,张高李胖皆是平常装束,韦应物便对他们说道:“各位乡人,这个案子想必你们也知,时间太久无法用证据证人来定案,只能从情理来判,等会儿我判决后,若是赞成我的判罚,就在纸箱里投入你们手中红色的丸子,若是不服,则投进白色的丸子,当然你也可以什么都不投,投的时候皆在那块布后操作,无人知道你们投的是什么,你们看这样可好?”
“大人这个法子好,我等同意!”
“好!开始判案。” 韦应物坐上位,一拍惊堂木对张三郎说道:
“据本官调查,此案虽证据已失,无法定罪,但有些事情却可以靠人证来判定,张三郎,所有的人都可以证明顾家的房屋是你手下人所毁坏,你可认帐?”
“大人,这个小民认。”
“好!再其次顾家父子的死虽没有证据是你或你手下人所杀,但那天导致顾家父子死的斗殴却是由你先挑起,你也画押承认过,现在本官再问你一次,你认帐吗?”
“大人,当年我所画押所承认的事情,现在依然承认,别的与我无干!”
“别的也不需要你来担,有这两条,本官就对此案下判决:
一、张三郎率人毁坏顾家房屋,先要其恢复原状。
二、顾家父子之死导致顾家遗孀生活无落,判张三郎奉养其后半生或支付钱二千贯。
三、当年参加斗殴之人皆罚钱一贯,已过世者免。
以上前二条,张三郎你可服否?”
“大人,第一条我答应,第二条我愿选择后者。”
“好!现在就由你们二十名乡人投票,若是白色居多,本官就推倒重审。”
蓝县丞在一旁听了,暗暗佩服韦应物的高明,当年的县令其实也是这么判的,只是那老妇人不服,不肯画押定案,众人也以为县令吃了好处,现如今老妇人已疯,最重要的是乡人服气才行,所以选二十名乡人参判,无形中就把决定权和责任都推给了乡人,让人再难说韦应物不公了。
很快,二十人投票,十八颗红丸,一颗白丸,还有一人未投,通过了韦应物的判决。韦应物当即写下判决书,由他自己、蓝县丞、张三郎和二十名乡人在上面按下手印画押,此案终于告以段落,以后由县里雇一人专门照料顾家遗孀饮食起居,费用张三郎的赔款里支给,将来若不够,再由县里补贴。
随后韦应物找来张三郎和他商量粮铺一事,张三郎却态度冷淡,推说此事由他父亲和大哥做主,自己不管便回了衢州,望着他的背影,韦应物连连冷笑不已。
退堂后,韦应物赶回内室,他要向李月汇报此事(李月给了韦应物专奏之权,可直接上书),还有一些想法需要得到李月的支持。韦应物刚走到门口,他的那名书童就急匆匆赶来报告:
“老爷,昨日老爷所救的少年不见了。”
原来,昨日韦应物去粮铺核实雷万鸣的话,正好看见一少年来店里卖所猎的皮毛,那少年约十六、七岁,畲民打扮,韦应物见他手中的皮毛是一上好的火狐皮,毛色纯正通身无一丝瑕疵,这样的上好毛皮在京城最少要值千金以上,可粮店的掌却只给他五百文便要打发他走,一旁的韦应物实在看不下去,便对少年说他愿意出两百贯买这张狐皮,少年脸色大变,恨恨地瞪那掌柜一眼,夺过狐皮便跑。后来在县衙附近,韦应物发现了受伤倒地的少年,狐皮也不见所踪,他便将少年救回县衙,细心照料,那少年醒后无论韦应物怎样问他,都一言不发,不料今天竟跑掉了。
“他的伤已无大碍,随他去吧!”
说完韦应物就回到房内,提笔给李月上书,他把事情的原委详详细细叙述了一遍,还有自己的一些想法。李月接信后当即同意,转批给盐铁监和户曹事,十天后由县衙在县中开了一间粮铺,皆按官价供应各种粮食。又过了一月,张家贩卖私盐事发,盐铁监从衢州和双溪县共查出私盐两万石,李月当即下令将张家满门抄斩!所有家产充公,张家在双溪的田产、家宅自然归了县里,户曹事还将抄出的部分钱款拨还给双溪县。此事过后,韦应物在民众的威望大涨,接下来韦应物连出重拳,双溪县的气象顿时为之一新。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三 春江水暖鸭先知 第三十八章 鸿门
张家满门被斩之事,在双溪县的大户中引起了一阵恐慌,但接下去却没有什么动静了,韦县令这段时间除了忙于春耕、考籍、办学,其他的就是重建了一所县衙,当威风凛凛的石狮往新县衙门口一摆,双溪县的县衙终于又重新恢复了堂皇的官气。
七月的一天,一张请柬将双溪县的十几个大户都请上了‘醉风楼’,署名为双溪县县令韦应物。当大户们依约来到酒楼时,‘醉风楼’前早已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五十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将‘醉风楼’戒严,有大户认出,这些士兵就是当初搜查张家的那些士兵,都不是本县子弟,众人心中不由打起鼓来,这哪里是宴请,分明就是摆‘鸿门宴’。
“各位乡绅,上次公务繁忙没有能参加诸位的接风酒,今天特地置酒赔罪。”说完韦应物举起酒杯,笑吟吟地看着十几名当地名士,他特地从盐铁监借来五十名士兵,就是要在今天达到他的目的。
“大人善断顾家之案,百姓信服,又铲掉张家恶霸,还我双溪县朗朗乾坤,我等皆敬佩之极。”
韦应物闻言看去,见正是‘醉风楼’的东家,姓王,祖上曾在越州做过官,在双溪县除了张家就是他有点影响了,上次替韦应物接风,便是他牵的头,韦应物暗暗忖道,看来今天的事就得从他入手了。
“王掌柜过奖了,为一地方官虽不敢想流芳千古,但总得为当地百姓做点实事,今天把大伙儿请来,一方面是答谢上次所邀,另一方面便是想和大伙儿商量一下‘限田令’之事。”韦应物开门见山直接说出了目的,众人一下子皆人人脸色大变,果然是宴无好宴。
王掌柜见韦应物直盯着自己,不由心中发慌,懊恼刚才自己不该多嘴,正在他心里自怨自艾的时候,耳中却一字不漏的把县令接下来的话听了个全:
“我已经得到了全县的所有土地资料,我县山多地少,现耕地有一千二百顷,其中上田三百顷、中、下田九百顷,张家被抄后,五百顷已经归了官方,还有七百顷,据我所知,这里面有四百顷左右是在各位的手上,限田令的内容我上个月已在县里各处张贴,想必大家也已经知道了,按需要授田的二千户来算,也要六百顷,若再加上一千户左右的畲民,那就要九百顷,还要考虑到将来的移民,得留一部分储备田,所以就算减成一户二十亩授田,也需要五百顷来授田,如果再扣掉部分手中有田的农户,到最后我还是有二百顷的缺口,所以这两百顷就得从各位的手中拿出了。如何?你们谁先表态?”
“王掌柜!”韦应物见众人皆低头不语,便直接点了他的名。
“啊!大人,适才大人的话我都听见了,限田令我也看过了,其实就是重新分配土地,但小人心中却有个疑问,现在依然是大唐的江山,高祖和太宗所授的永业田难道就不做数了吗?在下虽不敢和官府对抗,但万事也离不开一个‘理’字。诸位说对不对!”
“就是!就是!祖宗留下的永业田岂能说拿走就拿走。”众人不禁议论纷纷起来。
韦应物微微一笑,这些早在他的掌控之中,他走了几步,来到王掌柜的身后说道:
“王掌柜!我刚才也说了,只要从诸位手上拿走二百顷,而不是全部,若是真按限田令来办,你们这十五人恐怕最多只有四百五十亩,我说得可对,你们中谁是勋官,没有吧!我考虑给你们留二百顷已经是想到把你们都上报申请勋官了,这是最大限。你们的永业田我不动,你们将来可能拿到勋官的田我也给你们留着,其余的,对不起!都必须交出,有田契的用赎买,没有田契的一概没收。而且你们不要弄什么花样,我韦应物从来不打无准备的仗,你们的底细我都清楚,象王掌柜你,永业田十五顷留下,其余三十顷都得交出,而陈掌柜,你的永业田在官府的记录是三顷,另外十顷你得全部交出。”
韦应物取出一本册子,将十五人一一点名,无一漏下,直听得众人面如死灰,最后韦应物说道:
“你们交出的田,拿到勋官后,我再补还你们,今天请大伙儿来就是要定下此事,若无疑意,请在此处签字,说完命雷万鸣取出一纸契约,上面有每个人的土地分配明细,雷万鸣不理座上娘舅的眼色,把契约摊开后便退回韦应物的身后。
韦应物已不再言语,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大家,他在给众人一个考虑的时间,约过了一刻钟,仿佛就象过了十年一般,王掌柜终于开口说道:
“大人,非我等不想交,只是交了地我们如何谋生?我有一酒楼,尚可糊口,象雷三官交了地不就成了一平民吗?虽说有补偿,但最多只抵三年的田租,以后呢?我们的儿孙呢?”
“咄!王掌柜,你不要得寸进尺,在双溪县我已经顶着风险给你们留永业田,就是不想大家闹得太僵,你看限田令上可是要全部收回的,在别的县根本就不可能,我想你们大家都很清楚,如果再得理不让,那就休怪我按律办事,把所有的田统统收回。还有,别以为张家被抄你们就干净,你们所做的那些违法之事本官全部调查得一清二楚,如果不识相,那就一起清算。”
说完一声令下:“来人!把他们全部押回县衙!”
五十名士兵顿时杀气腾腾冲上楼来,吓得其中几个人都摊倒在地上,王掌柜站起来连连作揖道:
“大人息怒!大人息怒!我们愿交,我们愿交!”
韦应物最后一句话击中了他们的要害,这双溪县土地贫瘠,靠田租能挣几个钱,再加上吏治松弛,这些大户谁没干过违法的勾当,想到张家不分良贱满门被抄斩,这足以让他们不寒而栗。
等众人哆嗦着手一一签字画押后,韦应物微微一笑,让士兵们都下去,拍拍手让人端酒上菜,等大伙的心稍微平静一下后韦应物才说道:
“自古以来乡绅都是社会稳定的中坚,只靠小民是不可能的,我韦应物也是读书人,知道人伦五常、知道礼义仁孝,所以以后还得需要大家鼎立相助,自然能给大家争取的利益我会尽力而为,前几日收到授勋令,我就想做两件事情,一是办学、二是收孤,我打算在县里和各乡办二十所免费学堂,期初费用由县里来出,以后的后续费用一部分官府出,一部分就由想获勋的人来承担。另外再在县里办两座孤养院,一所养老、一所收幼,专为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和孤儿所立。以上两事不勉强各位,赞助的人我自然向州里申请授勋,需要告诉大家的是,我们双溪县贫瘠,授勋的条件要比那些望县稍宽容些,各位若有兴趣,可找蓝县丞联系。”
众人被韦应物的一手硬一手软的手段皆收拾得服服帖帖,纷纷表示要支持县令的善事,为乡人尽点力,酒过三巡后,韦应物说出了他的最后一个打算:
“各位,大家心里可能有个疑问,为何不在山地上开荒,就多一些田,其实我有一个打算,我们双溪县贫瘠,分了田只解决了肚子问题,可要真富起来,还是得从商,用我们的特产去换些钱来,现在江南鼓励从商,但我想若家家都做,一则规模小,争不过外面的大贾,二则互相竞争容易造成两败皆伤。所以我打算以官府的名义成立一个‘双溪商行’,专门卖我双溪的特产,比如我双溪雁荡山的紫笋茶,就闻名于长安,号称天下四大名茶,为茶中极品,可惜历代官府不知利用,白白被临安县抢去了招牌,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