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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唐传奇-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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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天刚擦黑,家家户户便早早吃过晚饭,将大门一锁,携妻扛子上街观灯去了,长安本已繁华之至,今夜恰值上元节,便应了那“八月十五云遮月,正月十五雪打灯”的俗语,只见亭台楼榭、银装素裹,满城街巷、铺银散玉。远近树木挂琳琅,犹如撑片玉伞,等到冰轮升起桂华满时,只见临街人烟凑集之处,遍搭起千姿百态的灯架,真是玲珑百灯,无奇不有, 银烛星球灿烂,照耀如同自昼。历来京城旧俗,这日千家万户不夜,男女老少,全都上街逛灯市;便是平日足不下楼的贵阁千金,也破例上街观灯走桥,凑个热 闹。引得那风流少年,如蚁附膻,岁岁生出不少风流佳话来。

时交一更,灯潮正盛,满街玩灯男女,花红柳绿,庶民仕女,熙熙攘攘,摊贩商贾,叫卖声喧,这正是:

玉漏铜壶且莫催,

铁关金锁彻明开。

谁家见月能闲坐,

何处闻灯不看来。

又云:

花萼楼门雨露新,

长安城市太平人。

龙衔火树千灯焰,

鸡踏莲花万岁春。

又云:

火树银花合,

星桥铁锁开。

暗尘随马去,

明月逐人来。

这上元之夜便是将大唐的盛况、博大的文化以及百姓的希望都浓缩在这一夜的姹紫嫣红、璀璨光明之中。

李月身穿铁甲金盔,骑着赤血魔立于朱雀大街旁的金锁桥上,数十名骑兵环绕身后,王元楷和李即墨早率人巡逻去了。两旁人流如织,但见李月众人,皆远远避开,一些胆大的百姓虽然近前认出李月,但终禁不住桥那边的笑语吆喝声诱惑,便匆匆一拜,没入人流中去了,一些获准出营观灯的唐军将士也身着便装结伙游逛,偶然看见值勤的唐军,便上前打趣嬉闹,悄悄塞一、二个物什后,又到别处观灯去了。

李月已经接到数十起的冲突滋事情况,但皆是小打小闹,被值勤唐军及时制止,这时李月发现在不远处的一个小巷口停有两顶小轿,数十名家人左右护卫着,李月之所以好奇,是这两顶小轿已停在那里约半个时辰都没有动过,李月突然有一种直觉,这两顶小轿似乎和他有关,正在李月感到好奇的时候,那两顶小轿似乎也感到了李月的关注,轿中人低语了几句,一名老家人慢慢地走上前来,恰似当年初遇赵绿敏的时候,

“大将军,我家小姐想和你说几句话,不知大将军是否能赏光。”

“你家小姐何人?”

“大将军曾与她有一面之缘,她不准我说,老奴不敢多嘴。”

“好吧!你带我前往。”

李月随老者来到轿前,左面的轿中人首先说话,声音甜美,听似一个年轻的女子。

“大将军为民守夜,放弃与家人团聚,让人敬佩,但在细节上处理似乎不妥。”

李月一怔,他没想到轿中女子竟是要寻他的不是,便问道:“请问姑娘,有何不妥?”

“大将军请看,这观灯人流如织,摩肩接踵,而大将军的骑兵一走,大家都得纷纷让路,再看这桥上,半天竟无一人通过,何也?是因大将军的数十骑兵在,百姓们都寻远路绕道了。军队为恶百姓已久,从普通人考虑,百姓皆怕官兵,并不因大将军一旅爱民而改变。再说夜晚灯火刺眼,战马极易受惊,一旦受惊,伤及人命在所难免。以上是小女子愚见,失礼之处,大将军莫怪!”

李月不由对轿中女子好感大增,确实是自己疏忽了,手下人知道也是不敢说的。他跳下马来长施一礼道:“多谢姑娘提醒,是我疏忽了,我这就去改正。”

这时,旁边另一轿中竟“扑哧”笑出声来,李月顿时听出似妻子赵绿敏的声音,他急忙问道:“小敏,是你吗?”

“相公,是我!”

“你在这里做什么?”李月不禁又好气又好笑。

“相公公务在身,我和韩妹妹只能自己出来看灯了。”李月这才明白,刚才与他说话的,竟然是韩眉。他点点头说道:“我今夜没有时间陪伴你们,你们自己去玩吧!”随手召来一队士兵,命他们远远的跟着两顶小轿,随时保护。赵绿敏又叮嘱了丈夫几句,便和韩眉自己去了。

且说永昌坊住有一尤姓屠户,其妻早亡,家中有三女,长女、次女皆已出嫁,剩下三女在家,今年十五岁,人称尤三娘,长得貌美如花,眉目含情,前几年的上元夜,尤屠户怕女儿出事,便不准她出门,今年经不住女儿一再央求,他又听说有军队协防治安,便答应下来,租了一顶小轿,陪着女儿一同观灯去了。

数年未观灯的尤三娘刚开始时尚听父亲的嘱咐,隔帘而望,到后来她竟被良辰美景所吸引,打开轿帘而观赏,尤屠户自己也被花灯所迷,忘了身边的女儿,世上无数的悲剧往往都因细节上的不慎导致。尤三娘惊若天仙的相貌立刻被李逖派出的手下发现,很快便有人跑去向李逖报告,按照事先的计划,李逖与另一名宗室子弟恒王李环的儿子李裳正在东市一带观灯,派出去的手下已报来了七个目标,眼看着大伙儿已慢慢聚齐,在二更时分,东市将有盛大的烟火燃放,这是火药紧缺后的第一次放禁,势必会引来大量的民众来观看,那便是趁乱动手的最好时机。鱼令徽刚刚借内疾回家找郎中了,李逖暗骂一声,便不再管他。

第二部 中唐旧事 卷三 此身向作江南士 第一百六十三章 血夜

二更天,东市的烟火终于腾空而起,刹那间天空万紫千红,幻像百变。尤三娘也和他爹爹站在离东市不远处的一个桥上,仰望着天空的美景。就在这时,突然从一旁冲来四个大汉,一把推开尤屠户,扛起尤三娘便走,尤屠户大惊,上前抱住一人苦苦哀求,不料却被另一人一脚踹翻在地,事起突然,周围顿时一阵大乱,路人纷纷躲避不迭,也就在这时很多地方也发生了类似的事情,敏感的人立刻意识到,去年恶少闹事的事又发生了,胆小的立刻往家里跑去,好事的则躲在一旁,偷偷观望过程。
尤屠户眼看女儿被抢走,拼命地哀喊着自己,突然血往头上一冲,便再也顾不得其他,便从轿中取出杀猪刀,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抓住其中一人,猛地就是一刀,那人还没等反应过来便当即毙命,尤屠户拔出刀,转眼又杀了一人,这时旁边的人见出了人命,纷纷大叫起来,闻讯赶来的李逖见手下被杀,脸都气歪了,便拔出剑来,从背后一剑刺去,可怜尤屠户没有防备,被锋利的宝剑一剑穿胸,呆呆看了女儿最后一眼后,倒地死去,尤三娘眼睁睁地看着爹爹被杀,骇得尖叫一声,晕死了过去,尤屠户之死终于引发了大规模的骚乱,数百名恶少开始四处点火,有组织地强抢民女,洗劫商铺,其他地方的京城恶少也开始了类似的行动,长安城开始乱了起来,天空中纷纷出现巡逻官兵的信号,请求支援。负责东市警戒的是张杰,他已得到李月密令,等事闹大后再开始镇压,眼看着数百家商铺已开始起火,张杰知道时机已到,一声令下,一队队士兵纷纷出动,抓捕闹事的恶少。李月也得到急报,他立刻下令全军:“军队可采用一切手段镇压动乱,有胆敢拒捕者,格杀无论!”

三更时分,一队队官兵押着无数滋事的恶少,加上他们的手下,竟有数千人之多,李月下令将他们全部押到东市的大广场上任寒风刺骨,等候处置。骚乱平息后百姓观灯继续进行,一直到四更天,百姓才慢慢散去。

李逖和数十名宗室子弟也夹杂在其中,无论他们对看守的士兵怎样威胁怒吼,士兵只是不理,几次想冲出去,都被寒光闪闪的长刀赶回,几名企图动手的家人被当场格杀,李逖等人这才安静下来。四更时,数百匹战马簇拥着李月到来,随后大量的苦主出现,在士兵的导引下开始辨视,甚至还有去年的苦主也来了,一些略有头脑的人开始意识到,事情绝不是那样简单,否则去年的苦主怎么会出现。

“就是他,你还我女儿!”有一名恶少被认出,苦主立刻哭喊着扑上去撕打。士兵立刻将他们拉开,把被认出的恶少押了下去,很快不断有人被认出,李月也不管是否苦主误判,统统押了下去,李逖也被尤三娘认出,随即被凶神恶煞的士兵拖了下去。最后共揪出数百名恶少,大多是宗室和权贵子弟,包括张文江、房老七、崔无伤等人。

“大家不要怕,马上天就要亮了,我们的家人立刻会来救我们,谅他李月有十个脑袋也不敢开罪这么多人。”

“是啊!自古法不责众,他不过是做做样子罢了。”

南霁云从旁边走过,听着这帮恶少的言语,不禁微微冷笑,眼看死到临头了,还这般狂妄自大。这时,一骑飞奔过来举令说道:“大将军有令,将他们全部押到河边。”

数千士兵闻令,立刻将犯人捆绑起来,象拎小鸡似的将一干人犯押到河边,这时开始有人明白了过来,拼命嚎哭不肯起身,士兵们那管这些,连踢带推地把这帮恶少带走。

“李逖!我被你害惨了。”张文江看着李逖哭着说道。

李逖脸色惨白,嘴唇哆嗦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报大将军,人犯勘验无误!”

“斩!”

“刀下留人!刀下留人!”一辆马车向这边狂奔而来,几个大汉在一旁拼命的叫喊着。

李月手一挥,命暂停行刑,很快马车过来,颍王李璬从里面几乎是滚了出来,“大将军,我教子不严,导致犬子顽劣,求大将军高抬贵手,饶他一命吧!”

李月冷冷地说道:“你儿子糟蹋妇女,杀人越货之时怎不见你来替她们求情?他死有余辜!”

说完不再理会李璬,喝令道:“斩!”

随着数百把大刀砍下,刚才还一片哭喊的河边顿时安静下来,数百颗人头被砍下,滚了一地。

“天亮后,把他们的人头都送回去,告诉他们家人,二天之内,不放抢来的民女者,我亲自上门来要!”

“我的儿啊!”李璬冲上去抱起儿子的头,号啕大哭起来,随即起身指着李月骂道:“李月!你胆大包天,你可知你杀的人中有多少宗室子弟,有多少大臣的儿子,你捅了天大的篓子,我要到皇上那里去告你!”

“李璬!我早就知道你祸害百姓,逼良为娼,多少无辜的人被你害得家破人亡。我本不想管你,可今天你自己上门了,就别怪我手辣了。来人!把颍王府给我围起来,一个也不准放走!”

“李月!你想干什么?”

这时涌上来十几个士兵,将李璬按倒在地捆了起来。

“走!上颍王府。”

天渐渐地亮了,兴奋了一夜的长安百姓们大都还在梦中未醒,一些早起求食的人立刻发现了昨夜的杀戮,消息象长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遍了全城,睡意全消的百姓们纷纷上街探听消息,大多数人为这些恶少的被杀拍手叫好,但同时也为李月的处境担忧,也有少部分人不屑李月所为,认为其简直是一杀人魔王,是一鲁莽的武夫,自古刑不上大夫,象这样的大规模杀宗室子弟,只在在则天皇帝时发生过。

很快,另一件爆炸性的新闻传来,颍王府被李月抄了,‘夜不寐’也被解散,现在颍王府前立有一大纸箱,要求百姓们状告颍王李璬及其家人。

长安的百姓们为了配合李月的行动,纷纷写状纸告颍王李璬及其家人的恶行,一连装了满满的五大箱方才结束,很多胆小的人也赶到颍王府,自愿做人证。李月命人将人证和状纸带到大院,这里已经跪了一地的人,皆是颍王府的直系男子,十六岁以上都不放过。

随着一桩桩血淋淋的惨案被揭开,所有的人才知道,这个颍王府简直就是一个魔鬼之窟。

“天宝十年,李璬强占各处永业田千亩,逼死农民四十五人。”

“天宝十二年,李璬长子强奸民女田二娘,后将其全家灭门。”

“至德二年,李璬次子逼死西市扇店周掌柜,抢夺其名贵扇子百把。”

“宝应元年,李璬强抢豆腐店胡二的妻子,杀其丈夫,致使其老母饿死。”

“宝应元年,李璬三子在上元夜强抢民女三十余人,后全部送到妓院为娼。”

......

......

“够了!”李月一声断喝,止住了书记官的话头。

“颍王府内凡有命案的男子一概处死,留给其家人颍王的十年奉养和按规矩应得的永业田,其余全部没收上缴户部。”

说完不理会颍王家人的哀求声,转身离去。出了大门,他长长的舒了口气,这一夜的杀戮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或许自己的家人从此都要生活在严格的保护之下了。

第二部 中唐旧事 卷三 此身向作江南士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东去(第二部完)

随着被杀恶少的随从被放回,皇城内的各王公大臣家里顿时象炸了窝似的,很快士兵将人头送回各个府上,并转诉了李月的命令,本来因上元节而休朝的大明宫开始变得热闹起来,随处都可见怒气冲冲或忧心忡忡的官员和宗室,
房琯象突然老了十岁一般,被人搀扶着来见李豫,失子之痛几乎将他击倒,但多年的从政经验告诉他,此事若没有皇上的事先点头,李月是绝对不敢下这样重的手,皇上是在用血腥的杀戮警告各个官员,他才是大唐之主,所有人的生死都握在他的手上。

“老臣家教不严,犬子让我蒙羞,我已彻底清查了家里,放走了来历不明的奴婢,现向皇上请罪,老臣愿请骸骨回乡。”

“爱卿不必多说,此事朕自有分寸,我大唐现百废待兴,正是用人之际,请房大人安心辅佐朕,莫提退言。”

房琯这才放心下来,顿首说道:“皇上圣明,臣自当劝其他臣子离去,以免搅扰皇上休息。”

第二天早朝,群臣开始为上元夜的血案辩论起来,赞成者说:‘王子犯法,当与庶民同罪’,李月无罪。但更多的是反对的意见,认为李月杀人太伤人心,纷纷要求皇上秉公处理。

李豫等辩论略略平静后说道:“这件事请左右相国、尚书省左右射仆、御史台大夫、宗正卿一起与朕会商,现暂时休朝。”

在偏殿里,李豫和一干重臣正讨论着上元夜之事。

“皇上,臣想先说几句。”右相王屿站起来首先说道。

“王相国请讲!”

王屿平静了一下心态,这才缓缓说道:“自贞观以来,我大唐盛世清平,百姓安居,天宝末年后,杨国宗弄权,我大唐世风开始日下,屡屡出现宗室权贵子弟侵犯百姓利益的事情,安史之乱期间,这种情况愈加严重起来,先帝也屡次想整顿此事,怎奈战事正酣,无暇顾及,现天下已定,正是严加管束的时候,从臣的本意来讲,臣是赞同大将军所为的,但却不认同他的血腥手段,他应交给京兆尹来处置,若京兆尹不便,也可交给大理寺和刑部会审,决不应擅自处置,更不能一杀了之,臣的一个侄儿也被杀了,这种失去亲人的痛苦老臣非常理解,老臣统计了一下,四品以上的官员或宗室有三成的人家都有或近或远的亲人被杀,这对朝廷的稳定也不利,我以为,这种情况下,大将军实在不宜再留在京中了,否则会对皇上的威信不利。以上是臣的一点愚见。”

“微臣赞成王相国所说,大将军的手段也太血腥,所杀之人大多为少年儿郎,应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况且草率杀人,焉不知其中会有冤屈之事,我闻礼部张镐大人见到儿子张文江的人头后,夫妻二人同时晕厥,事后盘查家中,并无所抢的民女,张镐大人准备上书皇上要讨公道,这便是大将军的鲁莽了,确实应将其尽快请出京去!”李豫闻言看去,却是左相苗晋卿。

王屿和苗晋卿事先通过气,皆认为定李月罪不现实,但最起码也应将其逐出京去,以平息众怒。

“皇上,老臣也有话要说。”尚书右射仆崔圆从袖中取出一个折子上呈李豫后说道。

“崔大人请直说无妨。”

崔圆站直身子说道:“臣的远侄崔无伤也被杀了,按理我也应当谴责大将军才对,但我现在却想替大将军鼓掌,这一杀,我长安百姓至少有十年的太平日子可以过了,适才王相国与苗相国之言,都是从朝臣的立场上说话,却没有替百姓想想,臣昨日特地访问了一百户普通的百姓人家,有九十七户非常赞成大将军所为,只有三户说大将军手段过激,却无一人说大将军不对,可见民心所向,我太宗皇帝也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不是宗室权贵的家人子弟平日所作所为已到了百姓忍无可忍的程度,也不会是这样的结果了,臣事后也仔细审过远侄崔无伤的行为,当真杀十次也不足以赎其罪。崔门不幸,出此败类,大哥崔焕愿散家财给被害的苦主,替其赎罪,臣也想请皇上治我管教不严之罪。”

崔圆一席话说完,众人皆沉默了,大家都不约而同的意识到,这崔圆此言必早有准备,李月此举或许真和皇上有关。果然,李豫看了看折子后微笑着点点头说道:“崔家不愧是名门,不愧是我大唐梁柱,治家有方,朕一定要好好重用,崔大人有功无过,代朕向崔焕问好,请他好好保重身体。”

李豫此言即出,众人顿时都明白过来了,李月杀人,果然是皇上授意的,崔焕不愧是政治老手,反其道而行之,狠押了一把,极可能将他崔家的劣势给扳回来,既明白了此节,众人便再无异议,这时裴冕也站起来说道:“老臣也是赞同崔大人之言,张镐之子也是老臣的外甥,老臣昨日也盘问过与其子张文江交往甚密的犬子,才得知张文江在去年上元夜确实抢过三名良家女子,藏在外面,玩腻后卖给了房大人之子,老臣这里还有当时的字据副本,这个孽障,杀得好!”

这时房琯再也坐不住了,起身伏在地上说道:“臣有罪!请皇上严惩。”

“罢了,朕昨日已经对你说过,赦你无罪,以后只要好好约束家人就是了。”

“臣遵旨!”

“宗正卿,你也来说说,这事和你的职责有直接关系。”

宗正卿是荆南王李岘,他虽是亲王,但品阶却最低,不敢说话,见皇上问他,便站起来说道:“皇上、各位相国,我昨夜得到另一个消息,颖王李璬府被大将军抄了,颖王本人自杀,十六岁以上男丁有命案在身的人被杀了三十四口,抄出的金银就价值钱三万万,还有无数珍玩和良田万顷,金银、珍玩都已上缴了户部。据百姓的状纸统计,被颖王一家所害死的百姓超过了五百人,臣也查过颖王历年所得赏赐的记录和他的俸养,尚不到所抄出钱物的一成,良田更是其永业田的百倍,臣不敢隐瞒,据实禀报!”

李岘一语即出,震惊了所有的人,过了良久,李豫方才恨恨地说道:“此事就到此结束,有家人被杀的,个人先回家自查,再上折子禀报朕,朕自会派人另查。现在朕想问问大家,该如何安置吴王?”

过了半晌,无一人敢说话,谁也不知道皇上是怎样想的,皆不敢轻易表态,王屿和苗晋卿刚才激言要将李月赶出京去,现在却都沉默了。

李豫见众人不语,最后肃然说道:“李月越权杀人太过血腥,有失朕的仁德,就算是朕的亲弟,也不能轻饶,朕决定免其中书令及大元帅一职,再将其逐出京城,各位以为如何?”

“皇上圣明!”众人一起躬身答道。

“好!请左右相留一留与朕商量此事,今天会议作成纪要后,再向百官公布!”

广德二年元月,长安爆发“上元夜血案”,大将军李月在上元夜杀死宗室、权贵恶少数百人,震惊全国,李豫遂免其天下兵马副元帅、中书令之职,将其逐出京城,后任命其为江南东道节度使,行吴王实权。

二月初,李月纳韩滉之女韩眉为侧妃,并开始准备动身。

二月下旬,李月父李郁误食丹药暴亡,皇上追谥其为“圣元太上皇”葬于高陵县,又将其母秦氏接回大明宫中,正式尊为明德皇太后。在守灵四十九日后,李月一家在一万铁骑军的护卫下,终于起身东去。

这正是: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崩云,惊涛裂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瑾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生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第二部 《中唐旧事》 完

请看第三部 《经略江南》

第三部 经略江南 卷一 江南风景非时节 第一章 造反

“砰!”地一声,一个粗瓷海碗重重地扣在桌上,一名大汉一口气饮掉满碗的烈酒,一抹嘴大声地说道:“各位,喝了这碗酒,咱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了,刀来了同挡,肉来了共吃!我袁晁既然被大伙推为首领,就一定会想办法给大家一碗饭吃。”
“好!喝!”身边的十几名大汉也端起酒碗一饮而尽,随后把酒碗往地上重重一摔,向那名自称袁晁的汉子跪下齐声说道:“我等愿奉大哥为主,反了他大唐的江山!”

事情发生在浙东的台州海临县,广德元年五月,浙东海啸,沿海渔民大半被卷入海中,侥幸逃得性命的渔民海船已失,只得纷纷迁居内地为农,被各地官府趁机残酷盘剥,其中有一支渔民约数百人,在船老大袁晁的率领下迁到台州海临县,海临县当即征他们每人一千文的居留钱,袁晁等人无奈只得缴纳,后来县里又陆续以置屋、垦荒等名义先后向渔民们课以重税,为宁事人,渔民便忍了下来。有一次,渔民中有一户人家开垦了十几亩好地,毗邻一大户人家,大户人家便以越界为由,强占了这十几亩好地,并将抗争的渔民一家打成重伤,渔民告到县中,却反以诬陷罪下了大狱,由于无钱买通狱卒,当夜便被狱卒折磨致死,渔民家人急告袁晁,袁晁等投诉无门,便率数十名汉子一怒之下劫了大狱,当即被官府通缉,袁晁等人被逼入四明山,最后决定占山为王,便在一个土地庙里发生了开头的一幕。

“明谦!你是我们中唯一读过书的人,也就是我们的军师,你说,我们以后该如何发展?”袁晁坐在供案上向一名三十多岁的文士问道。

这名文士叫徐明谦,是一名落第的举人,后来为家境所逼,也上海打鱼,这次随袁晁闹事,跟着被逼上了四明山,只见他紧锁眉头说道:“我估计卢明才这狗官已经向上报告我们谋反了,现在当务之急是要把我的们族人都搬到四明山来,否则他们的下场一定会很惨,极可能被充作官奴。”

“明谦说得对,以后怎么发展以后再说,我们先要把家人给救出来。”旁边的另一名红脸大汉赞同地说道,他是袁晁的结义兄弟姚胜,颇有勇力,现坐二把交椅。

袁晁想想对大家说道:“非我不想救我们的族人,只是我估计那卢明才早就有了准备,他手下那一百名刺头兵应该早就埋伏着等我们了,可我们现在手无寸铁,怎么和他们斗?”

“不妨,我早想好一计,虽然有些狠辣,但保证有效。”徐明谦微微一笑,附耳便对袁晁说了几句,袁晁听罢沉吟了一会儿,最后方才说道:“虽然要伤些人命,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海临县有一条大河,直通大海,因山区交通不便,这条大河便成了海临县主要的交通要道,经常可以看到从温州往来的商船,河下游渡口再往南走约三里处有一片村落,似乎刚刚才落成,这里住的就是从海边迁来的那数百渔民,数日前官府已派人来过,要他们十日之内交出反贼袁晁一党,否则将他们全部充作官奴,又怕村民逃走,便抓了数十名老人到县上去了。很快三天过去了,袁晁他们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是夜,月朗星稀,田野里一片宁静,劳累了一天的人们早早地歇息了,偶然可看见几只觅食的野狗从田埂上迅速跑过,河边有一片柳林,长得十分茂密,但今夜如果细看,便会发现柳林中竟隐隐伏有一些黑影,再近看一些,便会发现这些黑影竟是人,在皎洁的月光下还可以依稀看到这些人身上的皂衣竟有官府字号,他们便是袁晁所说的刺头兵,其实就是县令卢明才按衙役编制私募的打手,为退伍军人和当地地痞组成,因常在县内寻衅滋事,故被百姓称为刺头,约百人。为首的是卢明才的小舅子汤德,他们奉卢明才之命,在此埋伏等待袁晁等人回乡,已经有三天了。刺头兵们不停地低声咒骂着,连汤德都快要失去耐心了,如果不是姐夫下了死令,他此时应该在窑子里快活才对。

“汤将军,恐怕今夜他们不会来了。”说话的是汤德的副手伍良,他曾在陈少游的军队里做过一名校尉,几年前被李麟军杀散后,率领二十几名残兵流落到此,被卢明才收留,成了他的打手。别看汤德从没当过兵,却偏偏喜欢人叫他‘将军’,也不知从哪里找来一身盔甲,便整天穿在身上,再配上一把剑,倒也象模象样,自以为真的成了将军。

“再等等!回去太早不好向姐夫交代。”

这时,突然从上游漂下来了四艘大船,灯火通明,远远地便可闻到淡淡的脂粉香味。

“将军,是船妓!”伍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几天没碰女人,他早就难耐了。

“估计是从台州过来的花船,竟有四艘船。”汤德自言自语道,他回头看看弟兄们,皆一个个呆呆的看着花船,纷纷站了起来。

汤德的手碰了一下剑柄,顿时有了一个主意,他便向伍良附耳低声说了几句,伍良立刻眉开眼笑地率领几人迎了上去。

“我们是海临县衙役,奉命在此盘查盗贼,你们靠边接受检查。”

花船听说有公人检查,只得停了下来,这时从船中走出来一男子对伍良说道:“我们是从台州过来的,这四艘花船已经被我包了,现在要去婺州接客,这是路引。”

伍良接过路引看了看说道:“我怀疑里面藏有盗贼,我们要上船搜查。”

那男子正是徐明谦装扮,他带着一些银两来台州定了四艘花船去婺州,他们早就得到情报,这几晚村旁河边的柳林里伏有官兵,所以快经过本村时,特地让船家打起灯笼来,果然把刺头军给引了过来。

徐明谦见伍良要上船,便把他拉到一旁悄悄说道:“将军的意思我知道,但我确实要赶路,这样吧!这后三艘船里共有五十个粉头,我请客让弟兄们快活一把,不过时间很紧,只有半个时辰,而且不能闹大,将军可省得?”

伍良闻言大喜,这种不要钱的美事怎么不肯,便急忙向汤德汇报,汤德也大喜地对手下说道:“一起上去,动作要快点,不要惊动村子里的人。”

众官兵闻言争先恐后地向船头跑去,这时徐明谦赶紧过来拦住汤德说道:“将军,姑娘们胆小,能不能不要带兵器进去,如果弟兄相争,误伤了人,大家就不好交代了。”

汤德见他说得有理,便命令手下将兵器放到船舱外,徐明谦见了心中暗暗欢喜。

“留一人看守兵器。”汤德大声怒吼道。他见手下众人谁也不肯留下,纷纷钻进了船舱,正要发作之时,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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