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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第一仙门-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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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凑的近了,能很清晰的闻到这人的气息,是带些冰雪的冷冽和花香的清甜,奇异的杂糅在一起,让人心安。
  他小心的睁开眼,视线在他脸上划过,也分明是看了十多年的一张脸,却回回都让人心生赞叹。
  他别开目光,心道:那位顾家九小姐竟然与仙座齐名,是不是故意买通了方城主?
  这时,云邡忽然道:“顾谢两家打发走没?”
  谢秋寒心口一跳,差点以为自己说了什么。
  云邡微睁开一缝眼睛,“嗯?”
  “没呢,”谢秋寒忙答道,“顾九小姐天赋不俗,品性据考亦不错,晚间时候顾家主使又同我说了一遍,我想明日你可亲自见见。”
  他虽情感上不希望不朽阁再添第三人,但心中也知道这样不对,所以不快归不快,今日还是稳稳当当的将这件事给办了。
  云邡听了,揉了下眉心,说:“别忙活了,都打发走吧。”
  谢秋寒一愣,“你不收顾九了吗?”他想了想,竟劝道:“方匆稍嫌鲁莽了些,恐给你添不快,但顾九的确是不错,可堪大用。”
  “…………”
  云邡这才睁开眼睛,仔仔细细把他看了一遍。
  他一会儿要把倾碧往外推,一会儿又要把什么顾九收进来,谢秋寒的心思真比海里摸针都难辨。
  这来来回回的,又要懂事识大体,又忍不住要醋。
  这小子心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谢秋寒道:“天宫一脉总归不能断了传承,岫玉与和平于修行一道恐走不了太远,日后紫霄山要有镇的住山门的人,现在便得培养起来,且原九宫大弟子们各有师承,唯你这支只有我,这样行不通的。”
  他看云邡不说话,又以为云邡是懒得带,便说:“我知道你不爱管这些,若弟子进了门,由我带就是了,我多向师兄请教,教不坏的。”
  云邡一阵无语,真是服了他了。
  紫霄山要论深明大义,恐怕是谢秋寒居二无人敢居一,再要论能吃苦能担事,还是谢秋寒独占鳌头。
  大师兄,了不起。
  谢秋寒:“你说呢?我将顾九安排在明日下午见你,那时你可有空,你……”
  谢秋寒喋喋不休,云邡听的头大,终于忍不来,翻了个身,半撑起身子,一把抵住了谢秋寒。
  谢秋寒立刻失了声:“!!!”
  这动作突如其来,又是在床上,他全身紧张,像被抓了尾巴的猫似的。
  他干什么!!!
  四目相对,呼吸交错,谢秋寒觉得自己都快煮熟了。
  半响,云邡终于十分痛苦的开口说:“大师兄,你唠叨的我头都疼了,我求你赶紧睡觉。”
  谢秋寒:“………………”
  他立刻闭嘴。
  云邡躺了回去。
  谢秋寒心跳如鼓,根本压不住。
  云邡也听见了,假装不知,闭着眼睛,心头却蔓开奇异的滋味。
  他知道世上爱慕自己之人甚众,可旁人是断不会让他这样亲近的观察到、体会到那种澎湃的感觉。
  人都是会本能的保护自己的,即便再怎么喜爱,也要躲躲闪闪,不断试探,哪有谢秋寒这样直接将胸膛剖开,任人宰割的呢。
  他越是这样,云邡心头就越不是滋味,又怜惜又生气。
  他是自己亲手带出来的人,有了心上人却畏畏缩缩,自甘堕落,把自己放的这样低,几乎跪在人家脚尖前了,这让云邡十分的不快,几乎想把他揪起来揍一顿才好。
  可……他却不是在朝拜别人,而是冲着自己。
  这就太复杂了。
  云邡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受,只能暂且搁在一边,听之任之。
  他叹了口气:“祖宗,你好好的,别自找委屈受。”
  谢秋寒心不在焉嗯了一声,悄悄摸了下自己脸,发烫。
  他打算明天给三界酿酒坊捐一千两银子。
  夜色动人,满地凝霜。
  。
  第二天,谢秋寒种菜的时候,来了一位客人。
  护山大阵像个倒扣的碗,罩在紫霄山上的天空,平日无事时,只是个透明的罩子,半点没有存在感,但碰上有不长眼的撞了这阵法,阵法便会发出金光示警,并予以回击。
  谢秋寒刚种了萝卜秧,抬手擦了汗,便听见轰隆一声巨雷劈在了前方,在他的菜地上豁出一道口子。
  谢秋寒当场呆住了。
  大阵灵力都是云邡储进去的,护山大阵和他的菜地小阵一撞上,他的菜地完了蛋。
  一人从天而降,立在前方。
  雷劈他不动,反倒像给他来了个欢迎式,噼里啪啦的,和山下放鞭炮饮远客有异曲同工之妙。
  弟子们一阵骚动,岫玉急匆匆的冲到阁楼前:“仙座,大、大大事……大师兄?”
  他的大师兄站在毁于一旦的菜地面前,有点茫然……以及可怜。
  谢秋寒把目光从菜地换到从天而降的红澜身上,停了一下,忍住,继续把目光挪到岫玉身上,吩咐说:“不必惊慌,说我试阵法,让大家不必在意。”
  岫玉:“…………好的。”
  红澜全然不知道这片地有什么讲究,他进了不朽阁之后,还问谢秋寒道:“怎么这幅表情?”
  谢秋寒:“………”
  可他知道红澜云邡师兄弟一起在不朽阁住过很久,如今自己入住,并不想因这种小事让红澜生出什么物是人非的感慨,所以什么也没说。
  他摇摇头:“无事,师兄来了就好,上来坐吧。”
  红澜莫名其妙,还是瞧出他似乎有些不快。
  谢秋寒今早传讯于他,说云邡挂念他,问他何时方便可来不朽阁中坐坐。
  刚好他经过蜀中,替天珑买吃食,就顺道上来探望一番。
  怎么谢秋寒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
  是了,不然云邡怎么会突然叫他来呢。
  红澜怀着这样的揣测上了阁中,在谢秋寒的招呼下落座。
  谢秋寒替他斟茶,又去推开窗通风透气。
  窗户打开,就正对着他的菜地,不过现在菜地就是个大窟窿了。
  红澜看了一眼,道:“是改了护山大阵吗?我来时匿了踪迹,可还是被捕捉了去,倒是十分灵敏。”
  “改了些,天字位添了一些新布置,能嗅见魔气,”谢秋寒歉意道,“我思虑不周,忘了先同师兄说。”
  红澜摆手,喝了口茶。
  说不上思虑不周,是他刚接到传讯就顺道来了,谢秋寒就算思虑再周全,也来不及改的。
  他看窗外的空地一片狼藉,毕竟是自己之过,便走到了窗前,从袖中取出一份息土,朝那儿抛了过去。
  息土落地,一瞬间就将地面填平,现下地面平整,与其他地方无异,好像从来没有过别的东西。
  谢秋寒:“……………”
  岫玉站在一边,对他的神情不忍卒读。
  真是夭寿,亲手种的,什么都没了。
  红澜背对着谢秋寒,半点没读见他的悲痛,只道:“云邡呢,怎么不见他?”
  恰在这时,一道声音从隔壁响了起来,“小秋寒,你快下去看看,我们的菜地怎么没了?”
  红澜一愣。
  很轻的脚步声又响起,他边走边困惑的说:“难不成我喝多了毁的?”
  随着声音的由远到近,云邡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松松垮垮的披件里衣,乌黑长发披着,脖颈胸膛露出一大片,一副春眠刚醒的懒惫模样。
  他瞧见红澜,也一愣。
  “师兄?你怎么来了?”
  红澜皱了下眉头,不是他说记挂自己吗?
  云邡看他的表情,更觉得莫名其妙。
  不过睡了一觉,菜地没了,师兄来了。
  难不成他真喝多了做了什么,自己不知晓?不应该呀。
  谢秋寒是唯一一个知道所有的人,小声同他解释道:“昨夜你说梦话,说记挂师兄,我起夜听见,又恰好要给师嫂送萝卜,便写了条子,让师兄得空来阁中坐一坐。”
  就是没想到他来的这么快
  “我说的?”云邡揉揉太阳穴,“哦……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他是觉得谢秋寒这么乖都难搞,自己从前一定更难搞,师兄实在不容易,而且往日有师兄顶着事,好像一切都轻而易举,现下换自己上,真是焦头烂额。
  因此生出挂念师兄的心情,没想到还被谢秋寒听见了。
  唉,真丢份。
  他拉开椅子坐下,懒洋洋的靠着,谢秋寒给他倒茶水,他一口饮了,解了渴,接着又接过谢秋寒取来的外衫穿上,这才有模有样。
  红澜瞧他二人情态,若有所思。
  云邡与红澜半点不见外,因刚起,当着他整理了一阵,把毛巾递还给谢秋寒。
  谢秋寒端水和毛巾出去,留他们两个人在里边。
  红澜道:“方才听你说菜地,是怎么回事?”
  云邡道:“我们不是常送菜予你和师嫂吗,都是小秋寒种的,就在阁前,恐怕是我昨日喝多跑去练剑给毁了,等你走了他恐怕还得发作我一阵呢。”
  红澜:“…………”
  他指了指外头,“是那片?”
  云邡点头。
  红澜这才明白自己干了什么。
  他弄坏了人家的地,还断了自己夫人最好的那一口。
  红澜默然一阵,在储物器里翻来翻去,把他给夫人买的各种吃的都分出来一半,整整齐齐摆在桌上,说:“给秋寒。”
  云邡不解,他这是做什么?
  红澜将事情原原本本都同他说了一遍,他才明白,然后不厚道的哈哈大笑起来。
  天可怜见的,亲手种了两年啊,小秋寒是不是躲起来哭去了?
  魔尊比这位缺了大德的仙座要有良心的多,想了许多法子要补救,云邡却只顾着哈哈大笑,只说让他不必介怀。
  云邡好一通慷他人之慨,才算阻止了红澜各种往外掏稀罕物品,菜地的事算到这儿了。
  其实他本就不打算再让谢秋寒弄那片地了,他又不是恶婆婆故意磋磨小媳妇,菜地只是当初为让他修行而出的难题,如今谢秋寒修行有成,实在不必再让他这样辛劳了。
  揭过菜地这个插曲,二人正经说起了话,聊着近日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
  刚好,红澜来了,云邡便把岭南的事同他说了。
  红澜凝眉:“你是说,他拿地下埋骨的位置同你交换?”
  “不是位置,是引出的方法,”云邡道,“且他说,岭南如今灵气又衰,穷奇骨恐怕不堪用,还想请我去看看,我倒是纳了闷了,他们岭南又没出什么大能,怎么可能伏羲骨只顶百年就无用了?”
  “那这当中必定有什么不寻常的事了,”红澜沉吟一阵,“待我与天珑说一声,陪你去看看。”
  “不必不必,”云邡摆手,“他们闹不出什么大动静,你们久别重逢,我可不给你们发光发亮。”
  红澜笑笑,“也好,有事你再叫我就成。”
  云邡也回了他一个笑。
  师兄弟二人便继续把酒叙话,好不欢快。
  云邡昨日不快,又喝醉了,满腹牢骚,就想着甩手不干,不管这堆破事,但那毕竟只是一时情绪,昨夜发泄出去,今日便又觉得没什么,他挑的起来。
  他只把这些当做谈资与师兄说,顺带听听师兄的意见罢了,并不是向他抱怨和求助的意思。
  二人聊了一阵,红澜抿一口茶,看看云邡,忽然说:“你现在稳重不少了,若师父见了,也要夸上几句。”
  云邡怔了一下。
  半响后,才也笑了一下,道:“我看悬,他恐怕要疑虑我做了亏心事,才肯这样听话。”
  往日他们三人一起,空冥红澜总是一个比一个更要君子端方,他们把各种稳重有礼有风度都占尽了,云邡就负责顽劣和捣乱了。
  若那时有人说,云邡日后要当仙座,一定要换来一句:仙门完了蛋!
  可到底天命有归,他们经历种种,竟走了与一开始南辕北辙的路。
  这些事,少年时谁能想到呢。
  昔日阁中的笑闹声已经落幕,不朽阁的栋梁渐渐褪了新漆,陈旧下来,四下沉淀着往日的欢畅和悲伤,最终都落定,两个少年从这里走出去,长大成人,肩起了越来越清晰的担当。
  大约是因为成王败寇,他们现在坐在两大尊位上,说起往日时虽然留恋,但并不惆怅。
  现下日子平稳,身边有人陪伴,也都很好。
  师兄弟二人忆往昔时,谢秋寒敲了敲门,走进来,“师兄,我晒了萝卜干,你问问师嫂要吗?”
  红澜:“………………”
  谢秋寒看他们气氛奇怪,目光在他们间移转了一下,谨慎的退后一步:“我晚些时候再来?”
  红澜更是没话说。
  云邡大笑,起身把他招进来,“不给他,我们自己留着。”
  独此一份,以后没产出了,还是留着自己忆苦思甜吧。
  谢秋寒坐下来。
  云邡揶揄道:“还给他萝卜干?多日不见,你看师兄多福气,别给了。”
  就直说胖了……
  红澜无奈,“天珑爱尝鲜,没有办法。”
  云邡本来就随口取笑他一下,可一听他这样说,突然来了兴致。
  胖魔尊没什么好看的,胖狐狸才稀奇呢!
  他忙撺掇道:“师嫂呢?可在家中?快给他传个迅,说说话。”
  胖狐狸!
  红澜不疑有他,掏出一面圆形法器来。
  那法器内里扣着一个半弧形的镜子,外面凭空悬浮着几条小鱼,是现在世家宗门间很流行的一种通讯法器,点通后可唤出影像,看到对方那边的情景。
  只是这法器十分消耗灵石,若不是有钱人家,是不敢随意用的。
  还是魔尊有权有势,名下有一堆灵石矿,在茅草屋里摆了八十几个法器,全天开启,与他夫人天天见。
  现在大荒魔尊沉迷于夫人美色,不理事务,大荒各处谁都不敢闹事打搅他,一个魔门过的比仙门的人都清静无为。
  他拿出法器,催动一阵,小鱼旋转起来。
  可转了一圈,又一圈。
  什么也没有。
  红澜的眉头悄然皱了起来。


第69章 
  法器下边满满当当堆着灵石; 镜子上小鱼也转的欢快; 显然运行没有问题。
  那便是另一头出事了。
  云邡原本满心期待等着胖狐狸; 这时看红澜神态不对,也跟着心中一紧; “怎么了?”
  红澜没说话,咬破手指凭空写了几个字符; 血迹留在空中,形成一个复杂的古甲骨字体; 发着暗暗幽光。
  云邡知道这是古书里测卜凶吉的法子,便盯着那字符,瞧着变化。
  只见那字符诡异的明灭一阵,最后拆成了两半,崩了。
  一滴暗红的血珠子坠落下来; 坠在地板上,灼烧出一个焦黑的窟窿。
  每个人心中都咯噔一声:是凶。
  同一时间; 正在勤劳的打扫摘星台、仔细擦“江山不朽”牌匾的岫玉惊呼了一声:“仙座; 快来看; 这……这块牌匾发光了!”
  几人闪身去看。
  只见暗金色光芒慢慢沿着九州脉络游走,整幅隐藏的地图清晰的浮现出来。
  沿着光芒的源头往下溯流; 已经没有了脉络,但点缀出了一个岭南。
  。
  方匆正趴在床上; 由仙童与他上药。
  方成镜坐在一旁,一边唠叨,一边唉声叹气; 活像刚死了老娘。
  方匆听的不耐烦,捂了耳朵,嚷嚷道:“我都同你说了,娘给我托梦了,你不听,你还打我,那我就去找仙座说,你又打我,你这人讲不讲道理了!”
  方成镜念了百遍心经:这是亲的,不能打死……不能打死……最多只能打个半死……
  他念得心平气和,说:“阿姐给你托了什么梦,你说,我听。”
  方匆道:“娘说你一把年纪还不娶亲应该去给她坟前磕头!”
  方成镜撸袖子,“嘶,你找揍是不是?”
  方匆捂住脑袋,“还有呢还有呢,你听我说完。”
  “快放。”
  方匆飞快道:“娘说,无我镜是咱们家传家神器,她死之后,无我镜就无人能用,我不能用,你不能用,这是稀奇事,所以大概你生个孩子能用,所以你要赶紧生孩子,不生孩子你就对不起列祖列宗!”
  什么能用不能用、孩子不孩子的,好一通绕口令,把仙童都给绕晕了,心想:小主子这下真要挨打了。
  可刚想到这儿,他小心地看一眼方城主的神色,却愣了下。
  方城主脸上满是讶色,作势要打孩子的手顿在空中,整个人都像定了身似的。
  方匆飞快说完,偷偷从指缝看看他舅舅的神情。
  诶?
  不打人了?
  方成镜放下手,眸中是少见的正经和严肃,“她还说了什么,你认真仔细的说。”
  方匆被他也感染的紧张了起来,清了清嗓子,道:“娘说,她死以后,无我镜一直不开启,宗门禁地没有人镇压,里头的东西都作乱了,岭南恐怕要糟糕,她问我如今是不是有兽鬼作怪,我说我来了紫霄山,不太知道家里……”
  “有,”方成镜沉声道,“岭南有兽鬼作乱,居民不堪其扰,是最近的事。”
  “哦……这样说来,娘说的还真对,”方匆道,“她说若不把禁地封好,神力泄露,会有想不到的大灾祸的,她听我说我在紫霄山,便让我去与仙座说,仙座会答应的。”
  方成镜听了他的话,沉默的思索了好一阵。
  方匆瞧瞧观察他的神情,心里跟着打起了鼓:这个什么禁地若出了事,真有这么严重吗?
  方成镜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你为何不与仙座明说,反而要同他说什么穷奇骨?”
  “我这不是怕他不去嘛……”方匆小声嘀咕,“说我们宗门秘境的事,人家凭什么来管我们,总要有些好处,才能请动仙座的大驾吧……况且,我、我、我想他要是能救救阿娘就好了。”
  “你、你……”方成镜想骂他来着,可听他说想他娘,又心中不忍,骂不出来。
  他以为拿穷奇骨去骗仙座,同仙座做交换,就能请动他,却不知那压根不是穷奇骨,而是仙座自己抽的伏羲骨。平白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方成镜这时有些后悔,不应当这样娇惯方匆的。
  方匆从小就被族中保护的很好,一直跟着城中的纨绔一块儿游手好闲,整日见的都是花团锦簇和阿谀奉承,他不懂利益之外还有仁义、不懂人心之上还有慈悲、更不懂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扛着整个国土大地,让所有人都有在上头为蝇头小利争来斗去的机会。
  方匆看他舅舅一直不说话,心里很不安,问道:“舅舅,禁地……禁地是什么?无我镜又是什么?”
  方成镜深深的看他一眼,“与其说是禁地,不如,说是墓地。”
  而无我镜,是墓碑。
  岭南这个地方,其实原本是不算在国土大陆之中的。
  最显著的标志就是,别的地方都有九鼎镇压,这里并没有。
  但凡没有九鼎之处,灵气混乱,没有秩序,最后都会毁于一旦,沉入深海之中,再不复存。
  可这里埋着一样东西,这东西撑起了整片土地,让这片土地绝不会毁灭——上古异兽墓地。
  禹帝踏遍九州后,来到此地,参悟一阵,留下了一面无我镜,扶持了一个守墓人。
  后来守墓人开枝散叶,渐渐发展出青阳宗这个门派,门派镇压着异兽墓地,也引异兽之力为我所用,滋养整片土地。
  千年以前,紫霄山诸先人做法的同时,王鼎突然生变,将岭南也勾入了秩序之内,异兽之力去往了其余九州,可却没有东西补充进来,打乱了此间的平衡。
  到了百年前,岭南面临灵气枯竭,民不聊生,因此青阳宗引戮穷奇,欲杀之填入墓地中,补充缺口,却反而勾动异兽怨气,弄出一场大乱。
  云邡赶来,效仿禹帝,用伏羲骨造出一柄神器,压进地底,勾连起其余九鼎,将岭南串联了起来。
  同时,方明芝为弥补过错,以血祭无我镜,再次封印住异兽墓地,后来渐渐衰弱,最终病亡,只留下拼尽全力生的一个男孩,起了一个“匆”字。
  方成镜摸着床头坐下,望着他不知事的侄儿,叹了声气。
  然后他又环顾四周,处在这个第一仙门之中,思绪飘远了。
  他至今记得神霄剔骨救世的情景。
  天际燃烧起了金色的焰火,三足金乌在狂舞,青色长龙在咆哮,巨兽的奔跑声贯彻天地,上古以来诞生的无数生灵在哭泣,数万种族匍匐在地,拜伏远古神祗的骨血。
  血将那人的袍子都浸透了,沿着他的五指指尖滴下来,一滴滴的浸透深褐色的土地,在大地深处开出花。
  他手无寸铁,只凭一双手,依次从身体里剔出一根又一根骨头。
  自取神骨的行径,分明无比残忍、无比血腥,可叫他做来,却像是在拈花、抚琴,是做着最雅致的事。
  他脸上甚至没有痛苦,反而是低眉敛首,一派天成,那是西方天竺传来的大佛脸上常见的表情,低眉善目,只读的见慈悲、怜悯。
  穷奇就在他脚下,无数上古遗兽的亡灵也在他脚下。
  金色的火焰以燎原之势蔓延开来,无数亡灵被火舌吞灭,一开始还有凄厉哀嚎声,后来越来越寂静,整个深岭里什么都听不见了。
  火烧到他的脚下,狂风乱舞,金色的火原之上,他一个人站在峰尖,血一滴一滴的往下坠落。
  渐渐的,整个天地间,烧的只剩下他脚下那一具黑色的骨架。
  那是穷奇的骨架,爬满蛆虫,头颅的空洞里燃着两盏令人心惊的鬼火,淬着阴毒怨恶。
  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他终于动了。
  他蹙了一下眉头,垂下眼睫,与那个可怖的头颅对视了一眼。
  他说了一句什么话,穷奇也吼了一声。
  僵持了片刻后,他才微微一笑,俯下身去,极其温柔的摸了一下这个白骨做的头颅。
  后来的传说里,都是说他慈悲为怀,见穷奇而心生不忍,替其塑体再造。
  按这个说法推理,他当时肯定是说“我救你”“真可怜”之类的话。
  但其实方成镜远远的看见了,他问的是“你臣服吗”。
  那真是……那真是上古真神才有的慈悲,上古真神才有的威严。
  突然,大门被轰的一声推开,室内人吓一跳,同时扭头看去。
  方成镜心中所想之人大步走了进来,面色愠怒。
  他一把拽住方成镜的衣领,大怒道:“你们又他娘的去掀人家棺材板了?”


第70章 
  青阳宗的宗门禁地; 根本不用立什么宗门禁地、非请勿入、擅入者杀的牌子; 因为这地方压根不可能有人去。
  这是一条浩浩荡荡望不到头的江; 大江上浪潮翻涌,两岸岩石壁立; 耸入云天,地势极其险峻。
  人来到这儿; 只会觉得触目惊心,胆先去了一半; 另外一半则在两岸凄婉哀绝的猿啼声中消了。
  几人御剑当空,负手而立,看着浩浩荡荡的大江,半天都没人说话。
  方成镜摸一下鼻子,“这是宗门后山; 平时鲜有人至,有时候给不懂事的弟子关禁闭会过来; 吊在岩洞里; 呆个十天半个月全都驯的文文静静; 重头做人。”
  云邡掀起眼皮,朝方匆那儿瞄了一眼。
  方匆一个劲的往他舅舅身后躲; 吓的跟什么似的。
  谢秋寒面不改色,问道:“方城主; 这禁地没有其他入口吗?”
  “这个禁地是没有入口的,”更别说什么其他入口。
  “什么叫没有入口?”
  “家姐说过,秘境的位置大约是对应在这个地方; 所以我们把这里划成了秘境,但严格来说秘境是另一个界面,就好比幽冥之于人间一般,并不在人间之内,所以谈不上什么出口不出口,唯一的进出法子就在无我镜上,可无我镜现在无人能用,所以……”方城主摇摇头,“我亦不知晓该怎么办。”
  “我有个法子,”云邡突然开口。
  “嗯?”
  几人都看向他。
  “你们是守墓人是吧?如果一个一个割脖子丢进大江里,说不定有反应?”
  “………………”
  方匆快尿了。
  方城主苦笑拱手:“请仙座不要再开玩笑了,我这小儿都快吓成什么样子了。”
  红澜却道:“可以一试。”
  云邡斜他们一眼,那一眼竟然有几分凌厉在。
  他慢吞吞的说:“还是师兄懂我,谁说我开玩笑?”
  方成镜怔一下,护住侄子,后退了一步,一只狼毫笔凭空握在了手上。
  这三言两语之间,几人竟成了对峙之势。
  狂风刮过,气氛紧绷。
  忽然有人轻声细语道:“好好的,别这样,别吓着人家了。”
  谢秋寒上前一步,站在中间,隔开两边。
  云邡微微翘起唇角,看看谢秋寒:大师兄今天要唱白脸?
  只见谢秋寒温和的冲方匆摆摆手:“你别怕,仙座开玩笑,打不开再想办法就是了,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没人要动手。”
  方成镜还在戒严,紧紧盯着他们的动作。
  谢秋寒知道他紧盯着,便有意去拉云邡,手沿着他袖口下来,轻轻的拍了他的腰一下,示意他罢手。
  云邡:“……………”
  没人的时候就算了,这当着外人的面,摸腰是怎么回事?
  谢秋寒却未多想,还没到丧心病狂到在这种时候想歪的地步。
  他还象征性的也拍一下方城主的手臂,冲人家温和的笑一下。
  看他们这边已经没有真要打的打算,方成镜才舒了口气——要打,他还真打不过,到时候真是带着侄子一起在列祖列宗面前挨打。
  至此,两边才缓和下来。
  的确是没有在这种地方这种场合闹翻的必要。
  谢秋寒刚要再说两句场面话,突然听见噗通一声——姓方的小破孩被吓的腿软,从剑上掉下去,还真摔进江里了。
  “…………”
  这回他实在是没忍住,噗的笑了出来。
  合着根本不用动手,吓他两句就成了。
  这也验证了,把守墓人血脉扔进江里屁用没有,只会给大家添麻烦。
  场面话也不用说了,赶紧把方匆捞起来,一同回到青阳宗门派里。
  方城主好吃好喝好言好语的陪了谢秋寒等人一阵,然后去看他侄子,这回心灵洗涤之旅方匆估计是印象深刻。
  禁地看过了,暂时没有法子打开,还需从长计议,谢秋寒几人便先耐着性子想办法。
  他们在测过凶吉之后,便直接逮了方家二人,用缩地符来到了岭南,中间一点的没有耽误。
  这时暂时空下来,谢秋寒便到一边去,开了通讯玉符,与紫霄山交代一些事情。
  而红澜和云邡便坐在一起,各自思索前因后果,相对无言。
  一片安静里,只听得见谢秋寒画符、小声交代事情的声音。
  分明片刻以前还一片高兴欢畅,这会儿就闹心了起来,完全不给个安生日子过。
  红澜闭了闭眼,还是平息不了心情,咬牙道:“是我疏忽了。”
  “何须自责,”云邡劝道,“你一离开就生事端,敌暗我明,千防万防也防不住。”
  红澜睁开眼,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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