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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叫本掌门天下第一-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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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卡成狗_(:з」∠)_
☆、塔(修)
老叟这话说得真情实感,面部的肌肉因为兴奋而紧绷,好像已经亲眼看见自己摆脱肉体,再塑金身的盛景,而周围的人听到这疯言疯语,不仅没有制止,反而也露出向往之色,有的人甚至还谈论起升仙后,他要让自家的锄头自己耕种,马圈里的马草自己飞去食槽。
畅想得头头是道,非常有东宫娘娘烙大饼的风范。
商悦棠生平,听到过的相似言论,不是出自醉汉,就是出自吹牛皮的家伙。可他们一个个行动如常、吐字清晰的,脑袋瓜显然清醒得很。
他想:白鹭洲是被传销组织承包了吗?
而且这个传销组织的嘴炮技术必然非常高超,还自带减智光环,洗脑能力堪比金坷垃,不然是干不出这等伟业的。
东方意显然也被他们的妄念惊到,只是表现得比较含蓄:“恕我直言,修真之事看重根骨,且努力、机遇缺一不可,即便是最强盛的玄门,悟道者尚是万里挑一,又怎么可能人人成仙?”
商悦棠点头,不愧是正轨修仙门派出来的修士,这番言论再改得文绉绉一点,就和修真教科书绪论上的话没什么区别了。要知道,基本每本入门典籍都会在开头进行一番劝退,把那些话翻译过来就是:不要想太多,得道飞升的人是有的,就是99。99999%不可能是你。
老叟那双浑浊的眼珠子映出东方意年轻的面容,缓缓道:“你果真不明白这其中玄妙?这其中,可是有你们芙蕖坊的手笔!”
商悦棠看向东方意,目带询问之色:“东方小友?”
东方意自己也是一头雾水,摇摇头,又解释道:“不瞒前辈,我这番下山历练,因些事情耽搁了三年,今天才返回白鹭洲。本是御剑而行,只是路上遇见同门师弟,便一起坐船回坊。”
他苦笑:“所以,这三年来的事情,是一概不知。”
商悦棠颔首表示理解,又道:“那芙蕖坊的人还有——”
几道目光射向段宁雪,她一脸茫然,绞尽脑汁思考后,才干巴巴道:“难道是……那法坛?”
商悦棠想,那法坛长得神神道道的,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叟肯定了她的说法:“你看,你不是明白得很么。”
东方意不解:“法坛?那不是用来避鬼潮的么?”
鬼潮,如同字面意思,就是万鬼出没。
白鹭洲的灵流自成一派,蕴藉循环,不与外界灵气交通,又四面环水,阴气颇重。久而久之,阴气罩顶,无从开解,便容易引出奇奇怪怪的东西。
鬼潮当日,不畏阳日,鬼关洞开,厉鬼横窜,屠戮生灵,分食血肉。普通百姓对上此物,绝对无力抵抗。而没有经验的修士对上此等恶煞,也需一番苦战,而且因为修士体内灵气充足,更容易吸引厉鬼,稍不注意,便会淹没在鬼海之中,后果自然不肖多说。
好在外鬼不能入门,只要家家户户门窗紧闭,也就避了这场灾祸。
先前便觉得白鹭洲的天空有些奇怪,明明是晴日,却带着阴冷之气。商悦棠抬头望去,仔细辨认,那鬼气若隐若现,想必下一次的鬼潮,就在这几天了。
段宁雪却是否定了东方意的话,娇蛮道:“师兄,你脑中的情报都老掉牙了,不过看你这么久没回门派,也是情有可原,原谅你啦。”
东方意道:“那段师妹可否将最新的情报告知于我?”
段宁雪指导道:“我们修法坛,本来是要修改白鹭洲的灵脉流源,与外相通,但在三年前,你刚出洲,那个法坛就停工了,改成了另一个。”
东方意叹道,这时间节点竟然刚好卡在他历练的时候。
商悦棠道:“所以那法坛又和升仙有何关联?”
段宁雪一愣,道:“不知道!”
商悦棠:“……”
东方意:“段师妹,这种时刻就不要开玩笑了。”
段宁雪细眉紧拧,道:“我是真的不知道嘛!”
东方意叹了一口气,摇摇头。段师妹靠不住,他是一向明白的。
段宁雪脸红道:“我从来不问门派中事,他们也不把这些事情告诉我!你以为我不好奇那法坛吗,只是我前脚刚踏入法坛的工地,后脚就被师兄师姐撵出来了!”
东方意道:“师兄师姐这事做得不地道。”
段宁雪道:“就是嘛!”
东方意道:“但是做得对。”
段宁雪:“……”
东方意道:“按你的性子,要是进去了,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来。”
商悦棠刚想再问,神识一动,感知到天空中有灵气翻涌的迹象。他转身望去,果然有两点亮光飞驰而至。
一人穿着打扮皆与东方意相仿,滚边紫袍,是之前船沉时飞向皇城的那位;另一人则轻裘缓带,白衣飘飘,衣袖间隐约有银光闪烁,仙气逼人。
不肖多说,从外貌打扮,便可见得,一个是普通路人甲,另一个则是重要人物。
在场众人的反应,也都佐证了他的想法。
普通居民都毕恭毕敬地行礼道:“国师大人。”
东方意和段宁雪齐声:“师叔。”
国师担忧道:“众位可安好?我先前忙于政事,陈师侄报告后才知道那水龙复苏,便快马加鞭赶了过来,如今风平浪静,大家平安无事,心中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
众人皆是感动不已:“不愧为国师大人,真是心系百姓,让人动容!”
商悦棠:“……”
水龙一出现,就有人去请他了。结果事情都解决了,还顺带等着江晏洗了个头,国师才姗姗来迟。
这世道,真正除魔卫道的不被人尊重,后来捡漏的却被夹道欢迎。
唉。
国师见段宁雪身旁站着三人,一人白衣泼墨,姿态清灵如竹,心下便有了数。他道:“若我没猜错,这位可是商悦棠商掌门?”
商悦棠道:“正是。”
国师又对着那气如利剑、冰冷似雪的青年道:“这位,应该是商掌门的弟子,江晏江小友?”
江晏漠然“恩”了一声。
国师又看向最后一人,那人气质温和,面貌更是带着几分眼熟。他刚欲开口,便被对方问道:“这位道友,便是我白鹭洲的国师了?”
商悦棠不由看了他一眼,喻景宁一向稳重,而刚才的语气,却带着一丝锐利。
国师微微审视了喻景宁一番,微笑道:“敢问这位小友是否姓喻?”
喻景宁淡淡道:“不必多想了,在下便是。”
这二人言语含义,双方心知肚明,对外人而言却是哑谜一般。
好在,国师立马就捅破了这一谜题。
他一撩衣摆,白袍银线飞舞:“我乃当今圣上钦点的国师,历问夏。多次从太上皇那里听得亲王事迹,如今一睹真人,果然风采盎然。”
商悦棠:……
等等你说了什么???亲王???
商悦棠看向喻景宁:“景宁,你?”
你这个浓眉大眼的,居然也是万恶的封建君主阶级!
喻景宁沉下眉眼,道歉:“先前没告诉掌门,是在下失礼了。在下想着,既然已入玄门,凡尘俗号便如过往云烟,便没有提及。”
商悦棠道:“虽是俗事,但既然你重新置身于凡尘,还是需要提及的。”
不然我们都以为你是打渔的……
喻景宁道:“下次不会犯了。”他又轻声叹道:“不过在下想,可能也没有下次了。”
商悦棠道:“白鹭洲永远都会是你的家乡。”就像他走马观花游览了三千个世界,最想念的,还是天下宫。
喻景宁微笑,随即又收敛了笑意,对历问夏道:“恕在下失礼,敢问前辈是如何成为国师的?我国历代,并无供奉仙门之举。”这也是为何,白鹭洲明明有芙蕖坊,他却在赤云城求道的原因。恩,没错,他当初没有通过芙蕖坊的试炼……
历问夏笑道:“我本是一介云游散修,偶然途经白鹭洲,见水龙作祟,便将其镇压在湖底。说来惭愧,不过是点三脚猫的功夫,却得圣上赏识,侥幸封得了国师名号。”
商悦棠心道,虽没有破解四方锁,但能让水龙沉眠个五年,这修为怎么也算得上不俗了。所以之前你到底躲在后方干嘛???
喻景宁不关心他的封号由来,只追问:“这边居民说‘人人皆可成仙’,在下想,国师一定知道其中缘由。”
历问夏道:“喻道友猜得不错。”
喻景宁道:“还望国师指点。”
历问夏笑道:“道友若是感兴趣,可随我一来。”
一道矮墙,一座高塔,正是之前看见的法坛。
矮墙用玄砖铺就,而高塔则用的正红砖块。矮墙成弧状蔓延,与塔有两处相交,颜色形成鲜明对比。其余空地间,寸草不生,只剩黄沙,荒芜无比。
不像是青山绿水的白鹭洲,反倒像是撒哈拉大沙漠。
历问夏道:“在外看着也是无趣,不如进塔内一看?”
跟着他从高塔外的小口入内,可见一螺旋通道环绕而上,塔壁内雕刻着花纹,记录了人类狩猎、舞蹈、群居、繁衍的过程。雕纹巧夺天工,其动作细节鲜活无比。但这些雕纹的脸上,眼睛和鼻子不翼而飞,只剩下了嘴巴,配合那栩栩如生的雕刻技法,看起来甚是渗人。楼道上挤满了工作的工匠,个个目光呆滞,凿墙的凿墙,涂色的涂色,毫无交流。而到达最顶层,天幕高悬,却不见宽阔,仍旧是逼仄的氛围。工匠们麻木地将一块又一块砖搭在塔顶,如机械一般重复着同样的动作。从塔顶望向整座高塔的空心内墙,可见这偌大的圆孔内全是密密麻麻的后脑勺!
空中,有修士飞过,指点江山。
这就像一个巨大的蚂蚁窝,修士如同蚁后,高高在上地施发命令,而平民则默默筑巢。
东方意被这一幕震得说不出话,他不是没有见过浩大的工程,可是这样诡异的氛围,却是第一次见。那些飞在空中监督的修士,都长着熟悉的面庞,是他昔日的同窗,可此刻那神态却只让他觉得陌生。
东方意不免有些激动:“师叔,请问这法坛究竟是作何用途?!”
历问夏的笑容一向让人如沐春风:“东方师侄,这便是那让人人都得以成仙的法坛啊。”
东方意皱眉:“师叔,他们不懂修仙,胡说八道也罢了,怎么您也……”
历问夏道:“东方师侄,我知道你历来爱留在藏书阁内,竟然是没有听闻过‘通天塔’的名号么?”东方意一愣,喃喃道:“通天塔……可这不是世人杜撰的吗?”
历问夏道:“非也,这是某先天大能留下的法坛,可成坛条件苛刻,千年来无人成功,又加之某些小人恶意诽谤,真的也就成了假的了。”
东方意辩道:“ 无人成功,难道还不足以说明它就是假的吗?”
历问夏仍是那云淡风轻的模样,道:“东方师侄,你年纪尚浅,历练不足,自然是看不透其中真意,但须知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之理,机遇当前,必得把握才是。”
东方意还欲再辩,便被商悦棠打断,他一向清冷的声线中,泛起波澜:“玄镇八方,朱华五行,至仙揽灵,通天彻地。我本以为这一生都难以觅得通天塔行踪,不料却在这里得偿所愿。”
历问夏一愣,道:“商掌门你也听过通天塔之名?”
商悦棠道:“曾从《月卷红莲千万法坛图》中领教过该塔风范,但它只是微具雏形,未能像这高塔一样震撼人心。”
历问夏道:“《月卷红莲千万法坛图》……敢问这是何书,我竟从未有所听闻?”
商悦棠道:“旧友编撰的书,保存于天下宫,不曾流传于外。这本书内,搜罗了全天下的法坛,将其要义要点一一罗列,唯独这通天塔,只有过去的记载。旧友对此塔,也甚感兴趣,曾闭关研究多年。”
历问夏好奇道:“不知商掌门的这位旧友,究竟是哪位神通?”
商悦棠一愣,道:“她……陨落了。”
历问夏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商悦棠笑笑:“我知道。幸好国师博闻强识,将此坛重现于世,旧友泉下有灵,也算了却心事一桩。”
两人一来一往,说得兴起,竟是将周围的人都忽略了。
东方意心中还是不甚信任这通天塔,但既然两位前辈都对此塔有所见谛,便静候在旁,凝神倾听,片刻后,便被谈话中的内容所吸引,暂时将不安抛之脑后。
而江晏凝视着师尊的笑容,不由得也弯起了嘴角。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也是卡巴斯基。
☆、皇帝
以通天塔为引,商悦棠和历问夏交谈起来。两人皆着白衣,商悦棠的长袍又兀自变作一川江水,而历问夏衣角上绣的花纹则银光灿灿,不仅气氛融洽,连画面也让人心醉,仿佛两株兰草并肩而生。
商悦棠浓密的睫毛扑扇,他垂下眼道:“……此为民为国之举,就是天道无情,也不忍心让道友的心思白费。”
历问夏苍白的面容浮上一丝红晕,他的长靴在沙地中踩出痕迹,又很快被风沙掩盖。他定定望着那高塔,叹息道:“呈君吉言,如若实现我等夙愿,哪怕是舍去我的性命,也是心甘情愿。”
微风飘飘,云袖翻滚,显得他如沙漠明月,遗世而独立。
周围的修士听得内心感动无比。
历问夏并非白鹭洲人士,又是帮他们平定水龙,又是为他们修建法坛,可谓日夜操劳。敢问,天下还有何人,有国师大人这般舍己为人的精神?
他们纷纷仰慕道:“国师大人实在是高山景行。”
段宁雪听得这话,嘴角若有如无勾起一个弧度,又很快消失不见。
她闯进二人之中,叉腰道:“们恭维个什么!师叔是一心只为白鹭洲,却把他的师侄忘在九霄云外了!这法坛既不能摸,又不能碰的,走一步还要当心毁坏了阵法,人家在这里傻站几个时辰,真是无聊死了!”
东方意把段宁雪拉出来,皱眉道:“师叔与商前辈皆乃大能,谈的又是法坛要诀,能听得其中一言两语,都对修行大有裨益。段师妹不听便罢了,却还在这里抱怨,未免太失礼了。”
段宁雪挣脱他的手,气呼呼道:“师兄,你也太过分啦,我只不过是说了实话而已!前辈们谈的话是有深意,但也太深奥了,我根本就听不懂,难道你能吗?”
东方意道:“除了对通天塔的内容着实一头雾水外,其余内容虽不能理清全部细枝末节,但大体还是能明白的。”
看着段宁雪逐渐瞪大的眼睛,他道:“段师妹……日后还是应该好好温习功课。”
段宁雪挑眉怒道:“你!”
东方意不为所动:“师兄是为你好。”
挨了一顿打击,段宁雪转移了对象追问道:“江师兄,喻师兄,你们听得懂吗?”
喻景宁方才还在想刚才塔内的雕纹,并没有注意商悦棠和历问夏的谈话。不过被问道,还是答:“在下驽钝,亦不能懂其中玄妙。段道友天真活泼,心直口快,实乃难得,东方道友也莫要太过苛责了。”
段宁雪自以为扳回一城,得意道:“江师兄,你呢?”
江晏把目光从商悦棠身上挪开,漠然道:“懂了。”
段宁雪惊讶:“不会吧?那江师兄还真是……天资聪颖。”语末,尾音上扬,好似发现什么趣事一般。
段宁雪又挑衅看向东方意:“东方师兄,你也有输的一天?”
东方意无奈笑笑,他在芙蕖坊内是首席,成绩也是第一,段师妹这是借他人之手嘲讽他呢。
商悦棠问江晏:“真的懂了?”
江晏眼中一片明朗,意有所指道:“师尊的话,徒儿当然都懂。”
历问夏笑道:“法坛之事甚为晦涩枯燥,又与平日修行无关,懂是最好,不懂也无妨。”
他抬头看向天空。
此刻,日将西沉,只剩残余,而高空之中,明月也悠然出现了半个影子。
日月同辉。
他道:“原来已到这个时间了,我与商掌门一见如故,若不是段师侄提醒,恐怕要与掌门聊到深夜,是我疏忽了几位小友。各位千里迢迢赶到白鹭洲,舟车劳顿,又与那水龙打了交道,想必需要休整一番。若不嫌弃,还请随我回宫,让宫内的俗物也沾沾玄门仙师的光彩。”
商悦棠道:“此行多有叨扰,还望道友包容。”
皇宫大殿内,九柱鼎立,当今天子喻明喆端坐于龙椅之上,发型一丝不苟,穿戴甚为得体。但那华美的金色龙袍下,却是掩盖不住的消瘦。
三年前,父皇病重,迫不得已将玉玺传给他。外有蛮夷虎视眈眈,内有奸臣妄图篡权,年仅十五的小皇帝殚精竭虑,夜不能眠,随时神经紧绷,落下了神疲乏力的毛病。
今日正准备喝药,便接到侍卫的通知:有三位仙师——其中包括他的皇叔,来到了白鹭洲。
又是修士,唉。
他虽然是九五至尊,万人之上,但毕竟是肉体凡胎,乃是玄门中人最不愿交往的“凡人”。过去与修士交谈的经历都不太愉快,总是被那些人明里暗里地讽刺“俗气”,唯有历问夏,始终保持着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的风度。
喻明喆有些忐忑,这天下宫近来声势浩大,他那位皇叔,会不会也是用鼻子看人的修士?
大殿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踏入殿内,喻明喆忙道:“国师,到朕身边来!”
历问夏对他笑了笑,摇摇头,引着三人走了进来。
随着一片胜雪白衣出现,喻明喆脸上的表情,也由不安转成了惊艳。他原本以为国师已经够超脱凡俗,不料世间上还有更加仙气飘飘的人。
他见过世上太多的美人,可她们的美丽,都脱离不了红尘,但这位仙师,却是美得让人疏离,让人心惊。
历问夏无奈道:“陛下,回神了。”
喻明喆支吾:“恩。”
历问夏为喻明喆一一介绍三人,说到喻景宁时,喻明喆神经质地摩挲着龙椅上的花纹,甚为尴尬。
喻景宁也有些别扭。血缘上,他是喻明喆的皇叔,可实际上,他六岁就被送往赤云城,别说是喻明喆,就是喻明喆的父皇、他的兄长,都记不清脸了。
再尴尬也得说话,喻景宁道:“在下接到书信,说是皇兄病危,不知他近日如何?”
谈及父亲,喻明喆忧心忡忡道:“比前些天要好些了。但父皇这病时大时小,时有时无,始终无法根治。皇叔若有时间,还是多去陪陪父皇吧。父皇他经常提起小时候和皇叔在一起的日子,说是轻松又快意的时光,必定是很思念皇叔的。”
喻景宁叹道:“自然。”他与皇兄乃一母所生,关系亲密。他离家时太小,记忆都模糊不清,可那时皇兄已经能够记事,这些年,想必是将他放在心上。
叔侄寒暄后,历问夏将水龙之事禀告给喻明喆,喻明喆听罢,道:“多谢诸位降服了这水龙,不然还不知道白鹭洲又会损失几条珍贵人命。”
商悦棠道:“此事还要多亏芙蕖坊的东方意与段宁雪两位道友相助。”
喻明喆迟疑:“段宁雪……朕记得她是国师的——”
历问夏背手点头道:“不错,正是我的义妹。”
商悦棠想,原来如此,怪不得之前段宁雪敢拆历问夏的台,原来是义妹向兄长撒娇。
喻明喆讪讪道:“朕还没有见过段仙师呢。”
历问夏笑道:“陛下叫她宁雪便可,我称呼她为师侄,是怕她在芙蕖坊遭人口舌,避免亲人相护之嫌,但陛下就不需要忌讳这些了。”
喻明喆一直引历问夏为知己,便道:“好的。既然是国师的义妹,也算是朕的好友了,改日必然要宴请一番。”
历问夏依旧微笑,却是带着几分不容易看出的冷意。
喻明喆才公事公办地说了几句,便感到头脑不清,倦意沉沉,他扶着额头道:“仙师们时间珍贵,朕还是不打扰你们了。”
商悦棠道:“皇帝可是有疾?”
喻明喆道:“小病罢了,国师已为朕配了药,相信不日便可痊愈,商仙师不必担忧。”
说出这么一小段话,就好像耗尽了他一天的气力,他虚弱道:“皇宫虽是凡间大俗之所在,铜臭味浓,没有灵山灵水琪花瑶草,但尚且还能为诸位提供一处卧榻。碧玉、翡翠,带仙师们去静竹殿歇息吧。”
两位如花似的婢女走了出来,行礼道:“是。还请仙师们随奴婢来。”
历问夏道:“等等。”
喻明喆道:“国师还有事要和仙师们说吗?是朕之前只顾着自己了。”
历问夏道:“我也是突然才想到的,陛下何须责备自己?”
他对商悦棠道:“商道友,你今日见了通天塔,也知道它尚未完工。但按照我的计算,不用半月,便能成塔。”
商悦棠眼神一亮,像开了一树的花,他笑道:“既然如此,还望道友能多留我几日,让我拜见下通天塔的盛景。”
历问夏笑道:“我正是想求道友留下来。毕竟这好景无人同赏,也太可惜了。”
商悦棠保持微笑:“那我便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
别看喻明喆话上说得谦虚,皇宫再差,也是皇宫。其中甚是金碧辉煌,还移栽了好些奇花异草,就连昆仑的雪竹都给弄了过来,反季节反得丧心病狂。就是普通的玄门小派,可能都没有这般奢华。
婢女领着他们到了一处院落,竹林飒飒,清幽安静,在众多美轮美奂的宫殿包围下,倒是独树一帜。
翡翠道:“奴婢们不敢踏入仙人居所,只能等候在外,若是仙师有需要,请务必来找奴婢们。”
商悦棠点点头。
沿着青石小路走到厢房,一推开门,便见一人长发披散,玄袍委地,缠满绷带的手正握着一小茶杯。
江晏冷笑一声,行云出鞘。
荆云撑着椅凳,向后闪躲,鬓边乌发被削去一缕,悠悠飘下。
几日不见,这人剑法又有精进!
荆云幽幽道:“江师弟为何一见面就如此暴躁?”
江晏冷冷道:“你鬼鬼祟祟躲在师尊的房间作甚!”
荆云道:“平日里说我鬼祟就罢了,今天我可是正大光明地坐在这里。倒是你,跟在你师尊屁股后面干嘛?你早就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岁数了。”
商悦棠心想,他是过了听睡前故事的年龄,现在已经到了想睡我的年龄了!
想到这个问题,他就脑壳疼,斥道:“够了,荆云少说几句!”
黑发遮去半只琥珀般的眼眸,荆云可怜道:“我就知道,商掌门必然是向着你那好徒儿的,不管是不是他先挑事……”
商悦棠冷漠道:“你知道了,就该习惯。”
江晏:“呵。”
荆云:……臭小鬼。
作者有话要说: 如果凌晨看到更新了,可能是作者在修文,或者蹭玄学(。
☆、屋顶(大修)
荆云道:“好吧,我知道商掌门不欢迎我,但今日我来,还不是按照掌门您的要求?”
他身为魔教前任干部,此次为了剿灭魔教老巢,便提前前往白鹭洲,可谓是个敬职敬业的二五仔。
神识蔓延到整个皇宫,除了在一处大殿内探到了正在和皇兄说话的喻景宁外,再没有其他修士的踪影。
院外,两个丫鬟正在说笑打闹。
商悦棠道:“那你打探到什么了?”
荆云勾起一抹笑容,吊人胃口道:“你们可知道白莲仙君在此以何人自居?”他敢保证,这项情报足够惊人。
江晏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不就是历问夏么。”
荆云的笑容出现一丝裂痕。
江晏将倒好的茶水递给商悦棠,问:“师尊,您看我说得对吗?”
商悦棠道:“恩。”
荆云眼珠一转,幽幽:“原来你们都知道了?”
商悦棠道:“不光是我们,还有景宁应该也看出来了。”
江晏哼了一声,抱胸道:“那通天塔内部鲜红似血,人缺双目,整个法坛俯瞰之景又为血瞳,除了把脑子都交给国师的废物,谁又会相信那是所谓的神坛?这中必然是魔教作祟,而白莲仙君为三莲教七圣之一,潜伏在白鹭洲,一山不容二虎,又怎么会让其他教派分一杯羹?”
商悦棠点头:“不错。”
心中补充:而且他还穿白衣,衣上还绣有莲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就是魔教长老白莲仙君。
荆云指节叩了叩木桌,叹道:“好吧,你们这么聪明,还需要我干什么?”
他抬头,看向商悦棠那双透彻如月华的眼眸,问:“……等等,如此一来,掌门与历问夏交谈甚欢之景,也是装的咯?”
商悦棠问:“你从哪知道这个消息的?”
荆云问:“哪里都有,无处不在。那些人现在更确信通天塔的神威,更是称历问夏是活佛转世。”
商悦棠想,云麓寺的武僧可个个都是暴脾气,听到这话,还不得一降魔杵打过来?
他道:“这事一半真,一半假吧。”
荆云问:“此话何解?”
江晏帮商悦棠解释道:“通天塔的消息是假,法坛的要诀却是真。”
商悦棠点头道:“不错。通天塔一事虚无缥缈,典籍中对其记载也甚为粗略,我的旧友对此塔都感到棘手。我猜,历问夏也不过是套着通天塔的皮囊,另铸祭坛罢了。但他想要用通天塔来蒙骗无辜百姓,自然不会对作坛之法一无所知,以免露出马脚。”
江晏道:“所以师尊告诉他天下宫内有不世之书记录此塔,历问夏即使心中有疑,也不能表现出来。”
商悦棠道:“真的与假的混在一起,谈的又本就是莫须有的东西,即便我胡说八道,他也难以辨别了。”
荆云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
他又道:“你们解释就解释,两个人交换着说话是什么意思?”
商悦棠:“……”
江晏道:“我和师尊心有灵犀,话语自然承接,你不明白也是正常。”
荆云不服道:“我同家姐,也是一样的关系。”
江晏道:“不一样。”
荆云冷笑:“哪里不一样?”
江晏看了商悦棠一眼,面上浮起薄薄的一层红晕,眼中有些不知所措,也带着欢欣。像是一只看到青草的小绵羊。
荆云莫名被恶了一下,道:“你脸红什么?”
江晏一秒变脸,冷冰冰道:“与你何干?”
荆云正欲再问,便听商悦棠道:“打住!我们现在在聊魔教的问题。”
江晏收敛心思,目带寒霜,道:“那历问夏邀请师尊去参观成塔之礼,必然不安好心。”
荆云对大殿上发生的事情并不知晓,但也能说出点明细:“法坛的用处,说来说去也不过是传经布道和……祭天改命。”
商悦棠垂眼敛睫,心底已明澈如镜:“要看祭的是什么了。”
一般的法坛,以牛羊果酒等为贡品,得到的成果也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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