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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鼎记-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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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之上,众大臣都是战战兢兢,谁多知道今儿陛下心中恼怒,唯恐一个不小心触怒陛下,遭池鱼之殃。
因此,一些不甚紧要的奏折,很多大臣都袖在袖子内,不愿再拿出来。
果然,早朝之上,周帝命刑部协助宰相邵赦在十五天之内,找出刺客和主谋之人。早朝就笼罩一股子戾气里散了,邵赦出了太和殿,顺着光滑的石阶,一步步向外走去。
“邵大人……邵大人请留步。”背后,张德荣急冲冲的叫道。
邵赦站住脚步,张德荣快步走了过来,眼见四周还有没有散去的众多朝臣,他忙着压低声音道:“邵大人,您去给太子殿下求个情。”
“太子?”邵赦一愣,太子这等时候出什么事情了?
张德荣叹道:“太子殿下今儿一早到景阳宫给陛下请安,不知道如何冲撞了陛下,现在还在景阳宫门口跪着。”
“啊?”邵赦愣了愣,问道。“这又是为何?”
“具体缘由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张德荣说到这里,警戒地四处看了看,然后低声道,“和昨夜的事情有关。”
“这……如何又扯上太子了?”邵赦顿时感觉一个脑袋涨得比两个还要大,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邵大人,陛下心中正憋着一股邪火。”张德荣叹道。“太子殿下只怕这次是……”
“张公公,我现在也不便为太子殿下说什么啊。”邵赦苦笑道,“你想想,我现在去说情,太子殿下岂不是又多了一重勾结外臣的罪名。”
“您去自然不成!”张德荣笑道,“邵大人,您素来是聪明人,今儿怎么糊涂了?你不用去。只要让那位桓殿下进宫,给太子殿下说个情,自然就妥当了。”
“他?”邵赦摇头道,“张公公有所不知,昨儿你和陛下前脚刚走。他就把我给赶了出来,我寻思了一夜,也想不明白到底什么地方招惹了他,这会子让他去给太子殿下说情恐怕是行不通地。而且。由着他去给太子殿下说情,岂不是越描越黑?”
“那……就看着太子殿下受苦?”张德荣皱眉道。
“也只能这么罢了!”邵赦低声道,“张公公,劳烦你给太子殿下带个口信,这些日子就算有着天大的委屈,让他也忍耐一二,前往别和陛下犟嘴,否则只怕难以收拾。外面地事情我自然会照应。”
张德荣听得他如此说法,点头道:“既然如此,那我去了。”
邵赦点点头,快步向着宫门口走去。
张梁站在宫门口,伸着脖子等了足足一炷香的时间,才见着邵赦出来,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一把将他拉住。扯着他走到宫墙前。低声抱怨道:“邵大人,你倒是给下官一个明确指示。”
“什么?”邵赦道。“明确指示?指示你什么?”
十月底的天气,已经很冷,但张梁却感觉有着几分燥热,低声道:“昨夜清瑶别院的事情。”
“陛下不是命你半个月破案嘛?”邵赦故意道。
“邵大人,可有空去舍下坐坐?”张梁道,“此地不便讲话。”
邵赦想了想,≮更多好书请访问。。≯点头道:“也罢。”
两人各自坐了轿,自去张梁府上,在书房内坐下,小厮送上茶来,就忙着退了下去,张梁叹道:“你家那位谪仙散人——桓殿下可真是惹祸的祖宗,这才回来几天啊?怎么尽着出麻烦?”
邵赦不语,只是捧着茶盅沉思。
“下官今儿一早,就已经去晴瑶别院询问过整个事情的经过。”张梁又道。
“你倒是有先见之明啊?”邵赦笑了笑,早朝才下旨由他办理此案,他居然抢在早朝之前就去过晴瑶别院。
“昨天夜里,禁军就没有让刑部安宁过片刻,我就算想要打撒手不管,但出了这档子事情,不找刑部,还能够找谁去?”张梁叹气,“我虽然糊涂一点,还没有糊涂到昏头地份上。”
“你就别抱怨了好不好?”邵赦道。
“抱怨?”张梁摇头道,“邵大人,我能够不抱怨吗?青州一直到京城,十多起的金龙盘月凶杀案,加上安王府王妃失踪,虽然是璇玑内卫在查,但是,却要求我刑部配合调查——如今倒好,案件越发扑朔迷离,查了半年,屁都没有查出来一个,为此我不知道被陛下申饬过多少次了。
如今,清瑶别院又闹了刺客,不幸中地万幸,桓殿下只受了点轻伤,下官今儿一直在想,要是昨夜桓殿下遇刺身亡,这会子不知道有多少人跟着他倒霉呢。”
“怎么说话呢!”邵赦放下手中的茶盅,遇刺身亡?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
“邵大人别嫌下官的话说的不好听,下官也就是就此一说,案发现场下官去看过,可够凶险的,下官说地也不是不可能……”张梁道。“陛下命半个月破案,邵大人,你给下官指一条明路,我怎么破这个案子?”
邵赦闻言,也只有叹气地份,同样地问题,他也在心烦意乱。
张梁端起茶盅来狠狠地灌了一口茶,放下茶盅。指着外面道:“如今外面那些禁军,只要瞧着略略眼生一点的,立马抓来关进刑部大牢,一个早上,抓了几百号人——整个刑部大牢如今哀声一片。再由着他们这么去抓人,我保证不用三天,犯人们要自建牢房了。”
邵赦忍不住笑了出来,想不到这个刑部尚书也有着幽默的一面。犯人自建牢房?
“你还笑得出来?”张梁道。
“你找我来,总不会是找我商议这个犯人自建牢房有多少可行性?”邵赦道。
“好,我说正经的!”张梁道,“清瑶别院地案子,左不过就是那么几位主子闹出来。哪个普通老百姓吃饱了撑着想要他的命?但是,邵大人,您说下官该怎么查?”
“想来张大人心中已经有计议?”邵赦缓缓地放下手中的茶盅,问道。
张梁叹了口气。道:“邵大人心中何尝没有?您想想,谁最希望清瑶别院地那位主子死?”
“太子殿下!”邵赦直接道,但丝毫也没用避讳。
“对!”张梁道,“谁都知道,如今桓殿下的存在,直接危险到了太子殿下的地位,而陛下的心意又如此的明显。”
邵赦摇摇头,没有说话。
张梁顿了顿。又道:“因此,只要晴瑶别院那边有个风吹草动,所有人的目光都会不由自主地集中到东宫上。太子殿下不傻,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这等时候他是绝对不敢轻举妄动的。因为他也知道,一旦他动手,就算真杀了桓殿下。但陛下追究起来。岂能过饶地了他?”
“对!”邵赦点头道,“我也感觉东宫不会做如此自毁根基的事情。”
张梁点头道:“这问题就来了。如果排除东宫,那么剩下的一位就是二皇子殿下,这倒是一条良策,一旦杀了桓殿下,嫁祸东宫,而后他就是最大地受益者,陛下没用别的子嗣了。但是这么浅显的事情,谁也不是傻子,对吧?”
“这么说,二皇子殿下和太子都没有嫌疑了?”邵赦问道。
“不!”张梁断然摇头道,“二皇子和太子殿下,嫌疑的一半对一半,两人都有可能动手嫁祸对方。”
邵赦点点头,皱眉道:“那你说,这两人中,谁嫌疑更大?”
“太子殿下!”张梁道,“二皇子犯不着这时候动手。但是,我下官刚才地假设,都是建立在桓殿下遇刺身亡上,如今地情况,却又不同。”
“哦?”邵赦挑眉问道,“怎么说?”素来都听地说张梁破案有一套,看样子还真有点门道。
张梁站起来,缓步走到门前,四处看了看,顺手将房门关上,走到邵赦的对面,低声道:“邵大人,现在下官心中,更加怀疑地却是另外两个人。”
邵赦陡然心中一动,惊问道:“谁?”
张梁冲着上方抱拳低声道:“陛下!”
邵赦心中一颤,缓缓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盅,问道:“何解?”
张梁在房里走了两步,低声道:“下官勘察过案发现场,也询问守卫整个案发经过,更看过那些死者的尸体。在如此精心策划地刺杀案件中,那位桓殿下居然只受了一点轻伤,难道邵大人不感觉有点不可思议?”
“你说下去!”邵赦摆摆手道。
“外面的十二个守卫,全部是一刀毙命,伤口的深浅、长度全部一模一样,邵大人,下官说一句托大的话,给您一把刀,十二个守卫站在不动,你去砍——只怕也砍不出如此一模一样的伤口。”张梁道。
邵赦苦笑道:“我是个文官,连鸡都没有杀过!”但是,张梁的话,却让他陡然想起一件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
“那位桓殿下身边的十二个守卫,多多少少都练过一些武艺,而且是十二个活人,不可能生生站着被人砍吧?”张梁继续说道。
“对!”邵赦点头道。“傻子都知道小命地重要性,谁会站着被人砍杀啊?”
“因此,这个刺客地武艺,简直可以用深不可测来形容。”张梁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到邵赦跟前,低声问道,“邵大人,您想想。满京城谁有这样地身手?”
邵赦这次没有说话。
张梁竖起两根手指,道:“满京城中,据下官所知,仅仅有两人而已,一个就是那位神秘莫测的璇玑内卫顾少商,一个乃是尊贵的安王爷。”
邵赦也深深的吸了口气,他知道张梁说的是实话。
“不管是那位璇玑内卫统领顾少商,还是安王爷。都不可能杀桓殿下,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张梁继续道,“所以,这个刺客就是玩玩罢了。”
邵赦道:“你倒说得还真像那么回事了——那成,你明儿早朝上个本。就说这个案子也不用查了,我瞧着就是陛下您自个儿闹腾着玩玩,这个刺客嘛,不是安王爷就是顾少商。”
张梁道:“邵大人。你别开玩笑,我只是说陛下有嫌疑,可没有说就是陛下指示的,你想想,满京城谁不知道陛下想要废黜太子?苦于太子殿下并无过错,而且朝中有些大臣支持,陛下想要废黜太子,就得自己找个他地岔子出来——闹个刺客。让桓殿下受点轻伤,然后,交由刑部追查刺客和主谋,最后,在让矛头指向东宫,大功告成!”
“不错!”邵赦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分析得合情合理,而且,普通之下能够指示安王爷和顾少商假扮刺客的。好像也就只有当今陛下。但是。就算东宫太子倒了,你别忘了。还有二皇子呢,陛下想要立书桓为嗣,依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有句话他没有说,如果不是他横空插了一手,把邵书桓送去了南夏,只怕现在户部已经易主了。
为此,周家的气势也收敛不少,就连着宫中的那位贵妃娘娘,也瞬间消沉下去,听的说,陛下如今宠信一个没有身份背景的宫女,封了贵嫔?
“邵大人别说风凉话,破案——自然得把所有可能有嫌疑地人都先列出来。”张梁道。
“嗯,我不是说风凉话,你分析得确实有理有据,但……就算如此,你能够说嘛?出了这个门,你敢说嘛?”邵赦道,“我们现在是要破案,而不是找真凶。”
张梁苦笑,破案却不找真凶,这是什么废话。
“还有一个人是谁?你刚才不是说,还有一位嫌疑人?”邵赦问道。
“邵大人心中知道,何苦要我说?”张梁叹道,他就不信邵赦会想不到。
“书桓?”邵赦微微挑眉,“你是意思是——还一个人是书桓?清瑶别院的所谓刺客案件,根本就是他自己整出来闹腾的?”
张梁慎重的点头……
邵书桓——事实上是他心目中最最可疑的人。
“太子殿下容不下他,他也一样容不下太子殿下,这两人碰到一起,自然是水火不容,但是,他虽然有着陛下宠爱,可是太子比他有更大地优势,他现在还是太子,还是储君。只要陛下一日不废黜他,将来江山社稷就轮不到他说话,所以——那位清贵的谪仙散人恐怕而已坐不住了。”张梁叹道。
邵赦皱眉不语。
“陛下宠着他,也一样把他推到了风口浪尖上,他就算不想挣、不想夺,现在也被逼着不得不动手,他不为天下最终归属是否属于他着想,也得为自己将来的安生立命着想。”张梁道。
“我知道!”邵赦低头道。
“但是,让下官有些纳闷的是——照着清瑶别院地守卫所说,所有的刺客中,仅仅只有一人逃脱,也就是那个最先进入桓殿下卧房的那位高手。”张梁皱眉道,“余下的众人,全部被杀,无一幸免。”
邵赦点头道:“据说是的。”
“这问题就来了,这两拨人,完全没有配合好,后面的这么一出人,怎么都感觉有些蠢笨了,如果有着如此武艺高明的刺客进行暗杀,根本就不用后面那批人动手了,除非后面的那批人有着未卜先知地本事,知道那个高手刺客不能得手?”张梁道。
“这前前后后,应该是两批人。”邵赦叹道,“我想过了,前面最先进入书桓房中的刺客,应该是一个人单独行动,一击不中,立马收手走人。而后面的一批人压根就不知道前面已经有人比他们抢先一步动手。就照你前面的分析,前面的那个高手,根本就没有准备杀人,而后面的一批人,却是有意要将书桓置于死地,所以,所有人的都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地。”
“对头!”张梁抚掌道,“正是如此。”
邵赦又道:“张大人,你刚才分析得很是有道理,前面地那个高手刺客,根本就没有想要伤人,而后面的一批人,却是必须要杀人。但现在地问题是,这前前后后的两批刺客,主谋是谁?怎么就捡着一天动手了?”
张梁摇头道:“邵大人,真如你刚才所说,我们不要真凶,查出来只怕大家脸上都不好看,但是,我这个刑部尚书,该如何向陛下交差啊?”
同样的问题,邵赦也烦恼不已,想了想,皱眉道:“张大人心中可有什么打算?”
张梁在房里来来回回大约走了五六个圈子,终究道:“我老张昧着良心,就此一次,柿子也的拣软得捏,邵大人,你看这么着可好?”他一边说着,一边说起两只手指头。
邵赦想了想,摇头道:“这个柿子可也不软啊。”
“相比较之下,总比那几位好!”张梁道,“要不,邵大人帮下官拿个主意?”
“如不这样?”邵赦向张梁示意,张梁一愣,走到他面前,邵赦在他耳畔低语了数句,张梁陡然脸色大变,半晌也回不过神来。
“如何?”邵赦问道。
张梁细细的想了想,摇头道:“邵大人,你别害我,这个不成,绝对不成。”
“为什么不成?”邵赦问道。
张梁摇头道:“邵大人,我张梁虽然不是胆小怕事的人,也不占什么清誉名声,但是,也绝对不会做恩将仇报的事情——这事情一旦照大人的意思办理,只怕最后是不了了之,东宫是不敢追问的,周家就算想要跳出来生个事,也的掂量一下。”
“你怕?”邵赦挑眉问道。
“我怕你。”张梁道,“你倒好,事过之后依然拍拍屁股做你的宰相大人,但是,清瑶别院的那位和陛下,还不找个岔子把我往死里整?你这不是想要害死我?”
“也不至于吧?”邵赦道。
张梁怒道:“对于你邵大人是不至于,你是他的养父,陛下自幼玩大的朋友、知己,就算有个什么事,最后也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可我不同——我不过是个进士出身的文官,大周国这么多人,难道还找不出个人才做刑部尚书?”
邵赦玩弄着手中的茶盅,没有说话。他本来确实是准备和个稀泥,最后拖延一下时间,这刺客案件就让他不了了之,反正邵书桓也不过受了一点轻伤罢了。但却没有想到,张梁在个榆木脑袋,今儿也有开窍的时候了……
张梁作揖道:“邵大人,你就给下官指一条明路吧!别尽着出这样的馊主意。”
第236章 东宫议事
邵赦笑道:“这怎么是馊主意了?”
张梁苦笑:“邵大人,我们身为臣子,在这等事情上,自然是体贴上意为本,陛下的意思,不会是准备让某个受了伤的人,还有受委屈吧?”
“难道张大人还准备把真凶找出来,绳之以法,还他一个公道?”邵赦冷笑道。
张梁尴尬的笑了笑:“邵大人刚才已经说过,我们不是要找真凶,而是要如何结案,既可以让陛下开心,桓殿下满意,也同样把某些人的损失降到最低,至少在事情可以控制接受的范围内结案,皆大欢喜。
当然,在这些条件的前提上,下官脑袋上的这顶乌纱帽也很重要,下官不想丢了乌纱帽,更不想丢了这个顶着乌纱帽吃饭的脑袋。”
这次,张梁直截了当的说,如果他这次信着邵赦,最后把污水泼给邵书桓,只怕就算陛下表面上不说什么,过后寻他个不是,远远的贬去某个边关荒凉之地做个小吏,难道他还能够说什么不成?
而就算现在陛下不动他,将来一旦那位谪仙散人得势,心中恼恨他泼污水,他这颗脑袋可未必保得住了。邵赦怎么说都是邵书桓的养父,他心中就算有一些不满,念在过往之情,也不会把他怎么了。
但是,他张梁不同,他不得不顾忌啊。
“那你就找个软的柿子捏呗!”邵赦嘿嘿笑了两声道。
“软的柿子……”张梁突然凑近他,轻轻笑道,“没有邵大人的支持,东边的那位,就是标准软的,想怎么捏都成。”
邵赦陡然心中一惊,他要做什么?
“就算没有我支持。他也不是软的!”邵赦道。
“邵大人只要现在改个风向,只怕他就危矣。”张梁虽然表面上糊涂,心中却还是多少有些明白地,笑了两声道,“陛下如此宠爱那位桓殿下,却不给他明面上的丝毫官职甚至实权,已经是表明准备把他当储君对待,现在差的。就是找个借口光明正大的废除太子殿下。”
“好好好……”邵赦点头道,“张大人说得对,对极了,但是,张大人可有没有想过,就算陛下废黜太子,他依然没有法子认他,你别忘了。那位清贵的谪仙散人姓邵,而不姓姬。”
“所以你邵大人可以老神在在的坐在这里和我废话,而我却在挖空心思想着如何办理。”张梁摇头道,“我宁愿做我的糊涂蛋,也不愿意接手这样的烫手山芋。”
邵赦笑了笑。站起身来道:“既然如此,邵某人告辞。”
“你等等!”张梁叫道,“邵大人,朝中大体局势。事实上已经明朗,下官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非得死咬着太子不放?你想想,太子虽然有着柳家支持,下官承认,柳家在军方有着足够地势力。但是,兵部尚书是姓邵,不姓柳。而且。军方还有那位安王爷在,军中的甚多老将,可都是只认安王爷,不认柳家的。
礼部郑大人,已经高调的表态,他是支持那位谪仙散人的。吏部鲍大人是你的至交好友,周家顶着二皇子,剩下的就看您老的了。”
邵赦点点头。原本在邵书桓没有出现地时候。周家和他邵家,为着支持太子和二皇子争夺的够热闹的。但在邵赦眼里看来,不过是一场闹剧,作为上位者,自然需要一点平衡。
周家嘛,就是陛下捧起来限制自己的,所以,挣就挣,闹就闹,他就当是玩玩,甚至还非常高调的自己弄点事情,制造一点矛盾出来。让这满京城地人,在茶余饭后多了一些谈资。
但是现在,当邵书桓的存在被捅了出去,邵赦感觉,他一直都很被动……非常的被动。甚至他都要怀疑,陛下是不是故意宠着邵书桓,让他为难的?
“张大人,人总有自私一次地时候,你想想,如果陛下废黜太子殿下,连着二皇子一并倒了,随即——陛下会做什么?”邵赦问道。
张梁道:“自然是下诏公开那位谪仙散人的身份,立为储君。”
“对!”邵赦点头道,“那陛下如何公开他的身份?他既然是皇后嫡子,为什么会在我们邵家十七年,我邵赦移花接木换出皇太子,居心何在?天下人不都是傻瓜吧?”
张梁愣了愣,虽然御史甚多弹劾邵赦的奏折,但他却也没怎么放在心上,想着左不过是一些酸儒迂腐罢了,如今陡然听得邵赦自己提及,倒是愣了愣。
“下官不明白,当年邵大人为什么要冒这天下大不韪,换出皇子?”张梁顺着他的话问道。
邵赦莫测高深的笑了笑:“张大人,若是我邵赦有那么一天倒霉了,由刑部会审的时候,你再慢慢问吧,现在,你以为我会回答嘛?”说着,他居然连着招呼也不打,转身就走。
张梁看着他离开后,摇头笑了笑,今儿算是不欢而散,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当即急急在写了一封信,命心腹小厮送去晴瑶别院。
而与此同时,东宫内,太子阴沉着一张脸端坐在椅子上,宫娥送上茶来,也被他愤然砸得粉碎。
昨天半夜他就听的说晴瑶别院闹刺客,于是今天一早忙忙地去景阳宫请安,顺便也想探探陛下的口风,但是连着他自己都没有想到,陛下居然公然给他没脸,命他跪在景阳宫门前石阶上,足足半天之久。
张德荣给他带来邵赦的口信,让他忍耐,忍耐……
可是,他要忍耐到什么时候,难道他还不够忍耐?那个人——那个邵书桓,从刑部重伤到住进景阳宫开始,简直就是他的噩梦。
陛下堂而皇之的带着他去太和殿听政。甚至在御书房批阅奏折、参政,到去江南查盐税。
这些原本该属于他这个太子理应掌管的事情,如今却都是他在做,而他这个太子,除了顶着一个虚名,他还有什么?
他什么都没有。
邵赦说,让他稍安勿躁!但是,他已经无法再忍耐。凭什么晴瑶别院闹个刺客,他就得被陛下申饬?他算什么东西了?他甚至连着皇子都不算。
这等时候,他几乎可以预见到老二那张得瑟的脸,满是讽刺……
当邵书桓被抓去南夏的时候,他大大地松了口气,可是本过半年时间,邵赦亲自去接了他回来,未到京城。陛下就命人抬着銮舆过去,把他接进宫中。
“殿下,柳老将军求见!”门口,太子地心腹小太监低声道。
“快请!”太子忙道。
“是!”小太监退了出去,片刻就领着柳炎进来。
“柳大人。请坐!”太子忙着亲自迎了上去,请柳炎坐下。房里侍候的小太监都识趣地退了出去。
柳炎依然是老样子,佝偻着背,一副已经老的快要进棺材的模样。唯独一双眼睛,却是炯炯有神得紧,四处扫了一眼,眼见地上有着砸碎的茶盅碎片,心中明了,太子不愉快,非常不愉快。
“殿下心中难受,也犯不着拿这些东西出气!”柳炎冲着太子抱拳道。
太子笑了笑。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叹道:“柳大人也知道,何苦呢?难道就因为他脱胎在淑寰皇后娘娘的肚子里,就尊贵了?”
“殿下,恕老臣直言,此事明面上确实是对殿下不利,但是,只要殿下利用得好。却是大大有利。”柳炎嘿嘿地笑了两声。
“哦?”太子皱眉问道。“不知道柳大人有什么高见?”
“如今众人都知道,太子殿下和那位谪仙散人不对头。所以,清瑶别院有个风吹草动,所有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把目光集中到太子殿下身上。太子殿下在表面上一下子就成了最最明显的目标。”柳炎笑道。
太子叹了口气,道:“不瞒柳大人,我倒是不恼这个,反正别人怎么想就怎么想,只要没有证据,谁还能够把我怎么了?可是父皇……哎……就算他邵书桓是皇后嫡子,但我也是皇长子,现在怎么说也是陛下册封的太子,可就因为他清瑶别院闹刺客,陛下也不问缘由,居然为此申饬与我?”
“太子殿下,臣以为现在可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柳炎站了起来,走到太子身前,低声道,“只是要殿下受一些委屈,便有莫大的好处。”
“哦?”太子一愣,随即笑道,“委屈,难道我受的委屈还不够嘛?”
“不不不……”柳炎摇头道,“那位谪仙散人怎么说也姓邵,只要陛下一日没有昭告天下他是皇子,不管陛下如何宠爱他,一点作用都没有。殿下明白老臣的意思吗?”
“嗯?”太子心中已经隐隐明白,但还是等着柳炎继续往下说。
“殿下最大地危险,依然是这个!”柳炎一边说着,一边竖起了两根手指。
太子会意,略点了点头,柳炎又道:“如果太子殿下现在公然发难,和邵家的那位斗得你死我活,您说,最后谁最得意啊?”
太子点头,依然没有说话,柳炎继续道:“如今老二学聪明了,窝在宫中什么也不用做,他就是在等着,等着那个站在最最前面的邵公子和太子殿下争斗,斗个两败俱伤最好,他渔翁得利啊!”
“太子殿下现在要做的,就是向那位邵书桓示好,当然是在陛下面前示好,最好是法子自然是以退为进。”柳炎看着太子,轻轻的笑着,“太子殿下想想,昨晚晴瑶别院地刺客是谁重要吗?可能是您太子的人,也可能是老二的人,更可能就是那位谪仙散人自己弄出来的玄机,但不管是谁,太子殿下只要不让陛下地这把邪火烧到自己身上,就是好的。”
“您老是意思是——”太子竖起两个手指,原本心中地一片乌云已经悄悄的散去。
“对!”柳炎笑着。“借此机会若是能够除掉老二,那是再好不过。就算不能,也要给他致命的一击,如此一来,太子殿下既保全了自己,又打击了老二,岂不是美哉?”
“不错不错,此计大妙!”太子抚掌赞道。
“另外。太子殿下受点委屈,向那位邵公子示个好,讨好一下陛下喜欢。陛下是念着昔日皇后之情,再来他又一直不在身边长大,所以对他格外恩宠。但那邵书桓言行不避嫌,于君臣之礼更是不顾,一次两次陛下的容下他了,甚至感觉有些新鲜。但天长日久的,一旦他那天冲撞了陛下,你说陛下会怎么处?”柳炎哼了一声,对于邵书桓的张扬,他早就看不惯。
偏生如今周帝事事依着他地脾气闹。垂帘听政,甚至于将公主赐婚给邵赦,都是他的注意。
他这么闹腾下去,终究有一天。连着陛下只怕也受不了他地性子。
柳炎甚至已经在心中想着,只要设计一个圈套,让他触一下陛下心中的那个禁区,陛下断然不会再宠着他,那时候,他不过就是邵家一个偏房庶子,随便捏个罪名,够得上凌迟的了。
“如果……陛下一直宠着他呢?”太子皱眉道。让邵书桓却碰一下陛下的逆鳞,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太子殿下如果受不了,等着摆布了老二,在动他不迟。”柳炎笑道。
“莫非柳大人已经胸有成竹?”太子问道。
“殿下请想想,陛下宠爱他的前提是什么?”柳炎道。
“他乃是淑寰皇后嫡子。”太子道,这也是他一直放不下地一桩心事,不管怎么说,他地母亲不过是一个普通地宫女。身份卑贱。至今还有人拿在个说事,当年邵赦力捧他为太子地时候。一些御史就弹劾他不过是一个卑贱的宫女之子,不配为皇嗣。
虽然表面上掩饰的很好,但是在骨子里,他还是有着一些自卑,老二也是贵妃娘娘所生,而贵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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