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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死我也不飞升-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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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称作“曲苕”的姑娘一愣,手上的竹篾篓子直接摔在了地面上,她呆滞了一下,接着冲了过去,笔直地扑入了白决怀中。白决气沉丹田,好悬没有给她扑倒。
“阿白哥哥,阿白哥哥!”
秦奉竹等人跟着白决拨开茅草丛进来的时候就看见白决跟一个姑娘抱着,而且他怀里的那个姑娘哭得梨花带雨,显然也是非常之伤心了。
这样故人重逢的场景,自然是不好随便打断的。
“哎,”秦奉竹推了推冷少宫主,道,“白前辈这是怎么回事儿?”
“他怎么到哪儿都能遇着故人???他不是在桃源县隐居了将近几百年吗???”
冷少宫主:“……”
现在也就秦奉竹这个缺心眼会相信“白前辈”是那个白前辈了。
曲苕在那里扒着白决哭了一会儿,没有人看见她衣袖下自手腕生出来的一根红线,红线的那一端是空悬着的。它似乎有灵性一般,四处摸索就为了寻找一个地方好绑住看起来毫无防备之心的白决。
白决抱着曲苕的一根小指上,系着尊主的那根红线“嗖”地一下炸毛了,活得一样立起来,分出几根小线头抓着曲苕的无主红线就是一阵好打。
曲苕:“……”
阿白哥哥——有主了?!!
白决的红线将曲苕的红线打得落花流水,它趾高气扬地收回线头,分外神气地晃了晃身子,爬回了袖子底下。
什么都不知道的白决放下曲苕,正色道:“你知道,在村子里被很多人供奉的那个‘石脊娘娘’是怎么回事吗?”
曲苕给自己抹了一把辛酸泪,张口叙述道:“那个邪神,是百年前立起来的。立起那个邪神的人,我猜应该是猪千。因为当时方圆百里的小妖都死透了,可是我唯独没有见过猪千的尸体,所以才有这样的猜测。”
秦奉竹奇怪道:“你们就没有想过要寻求承天剑宗的帮助吗?”
曲苕勉强地笑了笑,道:“我是一个妖啊,怎么敢去求承天剑宗的仙长?听说承天剑宗如今的太上长老是一个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啊,而且脾气很差,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你说我怎么敢?”
秦奉竹:“……”
我师尊他其实不——可能不是这样的人,哈——哈——哈。
“更何况,这里又没有邪祟害死人,怎么会有仙长愿意来蹚浑水?”
冷少宫主一下子就抓住了曲苕话语里的关键,立马追问道:“没有邪祟?怎么可能没有邪祟?”
白决按住了想要上前的冷少宫主,拉开话题道:“这个世界上,不一定非得要是邪祟,才能够杀人——”
“——诶,曲苕啊,我看我当年给你设下的防护法阵都损毁得差不多了,不如我现在来给你修修?”
曲苕低头犹豫了一刹那,接着点头,微笑道:“好。”
重设法阵并不容易,而且白决如今的修为微乎其微,哪里还能设什么法阵?
所以,他见曲苕点头,就凑过去厚着脸皮去向秦奉竹借一借灵力。
秦奉竹:“……”
说句实话,在下从未听说过借灵力这等操作。
修仙之人,灵力运行于周天经脉,而其中的这些经脉更是没有几条不是修士的命门的。
白决想了又想,最后终于找到一条说起来没那么重要的灵脉。
只见他捧着秦奉竹的手,举到眼前,以一种相当难以言喻的眼神仔仔细细地打量着它。
冷少宫主:“……”
徐潇潇:“……”
曲苕:“……”
不可能的!我不相信!我的阿白哥哥怎么可能会是个断袖???
秦奉竹:“……白前辈,我——”
白决打断了他的话,道:“秦小友,你真的考虑一下改道重修吧?我说一句实话,你——不可能有剑道。”
“为什么?”秦奉竹艰难道。
白决笑了笑,没有继续说什么,反而一把拉住他的灵脉,转身去设法阵了。
秦奉竹本来还想要追问,可是当他的眼睛扫到白决设阵的手法时,他忽然一怔——这个“白前辈”的手法竟然看上去比他师尊的手法还要玄奥古朴!!!
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心底终于萌生了一丝怀疑。
白前辈,到底是谁???
曲苕捏着袖子里的那根无主红线,有些想要哭泣,又有些想要大笑。
原来我努力了这么多年,重新为了你生出这一根逆天的红线,就是一场笑话吗?
阿白哥哥,我……我好嫉妒那个抢先绑住你的人啊。
【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小花花,我都给你取了一个名字了。为了那个名字,你也要活下去啊,是跟我师尊的姓。有一句话我其实想要告诉你很久了,我师尊他就是天庭月老,正殿君上。一般大家说的红鸾星君,其实是被他骗到手下来替他干活的。如果你能够恢复原状的话,我一定会替你跟我师尊要一条红线的——这一回,你爱绑谁就绑谁,没人拦你——我师尊要是还是要断你的红线的话,我一定会跟他拼命的。】
【我只是……希望你能够爱上一个值得你倾尽全力爱的人罢了。】
曲苕其实已经不记得曾经自己的心上人到底叫什么名字,自己又为什么爱他了。
唯有白决忙碌的背影深深地刻在她的眼底。
她只记得几百年前,一个小小的功德道散修路过她的身旁,感叹了一句——这朵紫云英真美啊!
后来,她将剩下一半妖灵给了那个心上人去救活他的新娘,那个时候她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这个柔软的功德道散修为了救她一命自取心头血浇灌了她七七四十九天,差点儿一命呜呼才将她救回来。
从那个时候起,曲苕就觉得,她的这条命就是他的了。
“好了,我们现在就去找猪千?”
曲苕笑了起来,道:“好。”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写好啦。】
第38章 心悦君,惜君不知(二)
猪千住在山南,山南是一片茂密的野林子。可是这样茂密的一个野林子里,白决一路走来,愣是看不见什么活物。
整个林子像是死了一般,寂静得可怕。
冷少宫主压在最后,白决在最前面,两个人都分外的警惕。
曲苕看着白决,小心翼翼地跟在他的身后。
“唰——”
一把菜刀飞到了曲苕的面前,白决的瞳孔骤缩,一点儿思考余地都没有地抬手截住了这把刀。
刀上用鲜血绘就了一行字——
【妖女不得好死!】
白决抓着菜刀柄微微一个愣神,接着就抬眸看向曲苕。
曲苕的神情一僵,道:“她——”
白决笑了笑,道:“我相信你。”
秦奉竹皱眉,回头跟冷少宫主交换了一个眼神。冷澹点点头,指尖灵光一闪。
曲苕也笑了起来,她道:“阿白哥哥,我很高兴。”
前面忽然间出现了一间小庙,庙的屋檐墙壁上爬满了郁郁葱葱的爬山虎,还有各种蕨草长在其间,似乎很久都没有人来过了。
“这里是……”白决用那把菜刀拨开层层的遮盖物,视线扫过中央高台上战立着的那尊天女像,微微一个停顿就带了过去,没有迟疑。
天女像的手上拈着一朵紫红色的小花,花朵有十三瓣,每一瓣都是由根部的浅白一直延伸到顶端的艳紫。
这是一种漫山遍野俯拾皆是的野花,同样也是——曲苕的真身。
此事只有白决知道。
冷少宫主最后进来,感受到空气中浓重的一片死气,紧皱眉头,道:“白前辈,这里——不宜久留。”
白决没有笑,摆了摆手,语气意味不明道:“回去吧,这里不是你们应该来的地方。”
【阿白哥哥,我喜欢上了一个人。】
【真的吗?挺好的。】
【嗯,他是村子里的樵夫,可憨厚了呢。】
【这……】
【怎么了吗?】
【你有没有想过,凡妖不得相恋——毕竟——人妖殊途啊,小花。】
【阿白哥哥,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修炼出妖灵来。他们每一个都跟我说,像我这样平凡的小野花是不可能修炼出妖灵的。一个不小心就被谁给踩死,又或者被谁给当夜宵吃了,活着有太多的意外了。可是,如果我没有努力过,我又怎么可能知道我真的不能修炼出妖灵呢?】
【可是……月老殿的上仙们压根就不会给你跟那个人系红线啊……】
【我知道我不过是一个小妖,可是我喜欢他呀。如果我喜欢一个人,难道不需要为了他披荆斩棘吗?】
【我——好吧好吧,真是服了你了。你还不如去给月老供奉一尊香火,说不得他一时糊涂,就许了你的红线了呢?】
【真的吗?】
【好了好了,我有事情忙着,你快去供奉月老吧。诶——记得虔诚一点。】
白决万万没想到的是,曲苕能够给月老捏出一个天女之身。
【你这是月老?】
【是呀,月老应该是个很温柔的仙女姐姐吧?】
【等等会儿——不是——你哪里来的这种误解???】
——月老殿仙君曲敖要是看见了怕不是要跟你拼命呦。
【月老不是经常在话本子里出现,然后笑眯眯地救活殉情的凡俗男女,她如果不是一个温柔的仙女姐姐怎么会这样好呢???】
【……继续保持。】
白决最后还是放弃了替她说服曲敖的想法,这样的事情,关乎天道,不是他所能够干预的。
猪千到底在哪里?
没有人知道。
她藏得极好。白决如今修为几乎不存,哪怕跟秦奉竹借上一些灵力,他也布不出这样高深的法术。
回到山村之内,迎面就是几个小娃娃,他们的面前摆着几只泥玩意儿。看模样,有四四方方的,有顶儿尖尖的,还有头上顶着一个圆不溜的球球的——不知道是在搞些什么。
一个虎头虎脑的胖小子中气十足地学着迎亲的调子,模仿起了喇叭:“滴滴答滴答——”
另一个瘦黑皮捏着嗓子,将四四方方顶儿尖尖的泥玩意儿抓了起来,嘴里喊道:“起轿——”
接着是一个小姑娘,她将一个看起来有模有样的泥人给抬了起来,庄重道:“石脊娘娘,到——”
“一拜天地——”
“二拜神女——”
“三拜——仙君——”
徐潇潇奇怪地看着这些幼龄小童,忍不住走过去出声道:“诶,你们这里拜堂成亲是这样的礼数吗?”
这里面就数那小姑娘的年纪最大,她也不怕生,冲着徐潇潇就道:“姐姐,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是石脊娘娘成亲,自然是跟别人是不同的。”
“石脊娘娘?”
那个抬轿的黑皮连忙补充道:“石脊娘娘人美心善,但凡我们有什么愿望,都是可以实现的!”
徐潇潇惊诧道:“什么愿望都可以实现???”
“这必然是有代价的。”在她背后的白决冷不丁地冒出这样一句话。
徐潇潇的神情一变,道:“邪魔外道,不足为信!”
“哎!你这个人怎么这样啊!石脊娘娘是神仙!你这样言语歹毒的女人,娘娘一定会惩罚你的!”
徐潇潇垂眸,意味不明地嗤笑了一声,道:“惩罚?我还怕什么惩罚?”
白决:“不是啊,小姑娘,你倒是说说看,她怎么就歹毒了???”
“不信石脊娘娘的人,都要死!歹毒歹毒!”小姑娘起身带着那些小童跑开,一边跑还一边不忘记回头做上一个鬼脸,这也是皮得很了。
白决:“……”
是不是我在无望海呆得太久了?现在的小童张口闭口就是这样的话的吗???
就在他这愣神的一瞬间里,曲苕忽然开口道:“真的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的‘石脊娘娘’。”
秦奉竹:“哈???不会把就七年供奉一个美男子就能实现任何愿望???”
曲苕看着白决,道:“阿白哥哥,其实我……在‘石脊娘娘’那里许过愿。”
“我的愿望是——你能活着回来。”
【呐,曲苕小友,我现在对着你许一个愿望,你一定要实现哈!】
【你阿白哥哥我的愿望呢——就是你能够好好活着。】
【我现在要走了,以后再回来看你!好好修炼!】
白决的眼睛里犹如古井无波,他摸了摸曲苕脑袋上的小髻儿,柔声道:“我回来了。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嗯!”曲苕泪光盈盈,用力地憋回去,死命地点点头。
冷少宫主的头很疼,因为这时候秦奉竹又在他耳边不停地念叨——“白前辈是尊主的,白前辈是曲姑娘的,白前辈是尊主的……”。
他扶额,按住秦奉竹道:“这事情到底跟你什么关系?”
秦奉竹扯了扯跟前的一朵被摧残得差不多的小花,正色道:“我觉得白前辈分外亲切,不知道自己能够帮上他什么?只好替他担心一下终身大事。”
“……”冷澹眨了眨眼睛,叹了一口气道,“你还不如操心操心自己的终身大事。”
“我的终身大事???”秦奉竹抬头看他,道,“我的终身大事有什么好操心的???”
“我们承天剑宗难道不是一个断情绝念一心剑道的宗门吗???”
“……”冷澹少宫主沉默了一瞬,道,“你是从哪里得出这个结论的?”
秦奉竹认真地歪着脑袋思索了不多时,道:“我们承天剑宗好像自上古以来,就没有跟谁谁谁喜结连理的前辈呢……”
冷澹少宫主:“……你可以争取一下,将来好做后辈们的榜样。”
“不,我的全身心都是我家小剑剑的,不能再容得下谁了。”秦奉竹捧心道,“要是我以后的媳妇问我她跟小剑剑一块掉水里了,我救谁,这不是为难我吗?”
冷澹:“……”
是在下多嘴了,在下认输。
山中寂寥,难闻人语。
白决放下手,对着曲苕问道:“你还知道些什么?”
曲苕道:“那个‘石脊娘娘’的娶亲时间,怕是就在这几日了。月圆娶亲,月过还愿。今夜应该就是月圆之夜,不知道阿白哥哥……你准备如何?”
“收拾收拾,嫁了吧。”
“……”
众人忽然齐齐地看向徐潇潇,徐潇潇:“……看我做什么?‘石脊娘娘’娶的又不是姑娘???”
白决微微一笑,道:“他们不是想让你去,他们是想问你,我们三个到底谁更符合‘美男子’的要求。”
“……恕我直言,这里就前辈最美,再合适不过了。”
白决颔首,道:“那是那是,过奖过奖。”
不仅这几人毫无异议地通过了这个决断,他们找上村子的长老时,那位长老也对白决这酷似他娘亲的样貌惊为天人,就差直接跪地三拜九叩,高呼恭迎仙人尊驾了。
有人能够自愿来做这个“嫁新郎”,那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毕竟,每七年出去的一个“美男子”就没谁活着回来过。
夜深,云开雾散,明亮而皎洁的月光照耀在衰草密布的小径上,诡异的喜乐声在空旷的林间回荡。
披着褪红盖头的高大人影很安静地坐在这顶“偏房轿”里,修长的骨节藏在喜服下,分外冰冷。
第39章 心悦君,惜君不知(三)
褪红色的小轿由远及近,越来越近,擦过一道弯,蹭过一片草叶,又渐行渐远。
轿子在半空中,轻盈得像一叶小小的扁舟,在江上潮头自在地游荡。
小轿忽然间被人横空一脚踹开,摔在了地上,一名紫衣少年从半空中显形,拔剑寒光一闪,挑起轿帘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啧……这品味也是相当清奇啊。”
接着他归剑入鞘,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茂密树林的黑暗中。
“吱吱嘎嘎……”
没有了旁人的窥伺,褪红小轿好像通人性一般地自己立了起来,抖了抖轿子边上玲珑的一串串绯红珊瑚珠帘。它再次腾空而起,飞向那个未知的远方。
……
褪红小轿仿佛跨越了千山万水那么远的距离,白决蒙着盖头只能看见自己跟前微不足道的一小块地方,他从四周失去了喜乐的环境里勉强可以分辨出他应该是到了地方——“石脊娘娘”娶亲的地方。
白决暗暗心想:身为一个男子坐着“偏房轿”去嫁人,还连个抬轿的都没有。不仅没有抬轿的,而且半路上还被一个不过二百来岁的小辈给踹了花轿,他这也是相当的落魄了。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白决的眼神一凝,二话没说翻出了轿子。
“阿白哥哥。”
白决自己给自己掀开了红盖头,神情复杂地瞧着眼前穿着一身水红大喜服色的曲苕,她的面容姣好,艳丽的眼影给她原本清淡素丽的美更增添了三分妖娆。
是真的很美,美若夜半挑灯,也要赏的盛世牡丹。
“今天我要嫁给你啦。”曲苕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似乎是真的很开心。
白决:“……”
我已经过了当年那个只求有个好姑娘嫁我,我就能心满意足的年纪了。
他张了张嘴,最后却也只说出一句:“对不起。”
曲苕愣住了,她委屈道:“阿白哥哥,你有心上人了吗?”
“我——”白决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有一瞬间闪过了那天在花灯节扮成“笑哭鬼”给他弹琴听的尊主,他冷静了一下,毫无畏惧道,“这样说吧,其实我喜欢一个男人。”
“……可是、可是……”曲苕抱住了自己点翠钗环缀满的发顶,她痛苦道,“阿白哥哥,你当年——当年难道就没有一点儿喜欢过我吗?你不喜欢我,又为何要用心头血救我?”
“这个嘛,”白决顿了一下,还是干脆道,“我是个功德道。”
“好事不嫌做的多。”
曲苕的脸色惨白,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白决,道:“你、你不是我的阿白哥哥。”
“你走开!你快走开啊!”
白决却没有依言离开,反而迈了一大步上前,一把抓住了曲苕想要伤害她自己的手。他皱眉道:“你有什么苦衷,可以说出来,阿白哥哥会保护你的。”
这时候,旁边的树梢上跳下来一个独眼儿的黑衣劲装的姑娘,姑娘的马尾用红绳束得极高,她的那只独眼“滴溜滴溜”地转了几圈,在树下抱臂冷笑道:“妖女!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不是的,不是的……”曲苕的身上开始冒出汹涌而又狰狞的死气,她的妆容都哭花了,“不是这样的,阿白哥哥,阿白哥哥——阿白哥哥你不要走!你不要走!你这一走,就回不来了!”
白决叹了一口气,冒着巨大的死气,再次走近一步曲苕,放柔了声音哄诱道:“别怕,别怕,阿白哥哥在这里。”
“靠!恶心!”那个从树上跳下来的独眼姑娘不耐烦地摆了摆手,“你们有完没完啊?!我还赶着回去照顾我家小灵芝呢!”
曲苕听到这话,仿佛遭受了空前的刺激,她猛地一抬头,双眼无神,咬牙质问白决道:“你——要——走?”
“我终归是要走的。”白决勉强地笑了一笑,道,“这世间,没有谁可以真的陪谁一生一世。”
“你曾经的心上人不可以,我?也不可以。”
“不会的,不会的,娘娘答应了我的……”曲苕的神色慌乱,她不由自主地从樱桃小口里吐出一颗玲珑剔透的珠子。这颗珠子光彩夺目,几乎让白决不自觉地用袖子遮住了眼睛。
“上品仙器?!”
林子里冷不丁地冒出了这样一声惊呼。
徐潇潇跟冷少宫主的藏身之地暴露,白决微微蹙眉,闭上眼睛,伸出手凭空一抓,那颗珠子躲开了他的手。
“哈哈哈哈……阿白哥哥,你上了我的花轿,就是我的人了。”曲苕已经疯了,她在笑,笑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更放肆而浓烈,就好像开过一回就要零落成泥的合欢,比任何的花朵都要拼尽全力。
白决没有笑。
她的这个状态很不对。
【阿白哥哥,这个世界上,究竟有没有能够让死人活过来的灵药啊?】
【灵药?这大概——曾经有过吧。上古洪荒,百族万灵,谁知道呢?】
【那……现在没有了吗?】
【灵药倒是可以肯定没有,阵法嘛——我不清楚。诶,小花啊,好好修炼,以后出去外面的世界多走走,你会看到很多不一样的东西的。说不定,那些东西里面就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阿白哥哥,你愿意永远留下来陪我吗?”
白决:“我说过了——”
“呵,你们这些男人啊……总是说得比做得好听。”曲苕身上的气势犹如投酒入焰,几乎是刹那间就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凉薄地扬起唇角,竖起一根指头,置于殷红的唇边,朝着所有人轻轻地“嘘”了一声。
“那我要是偏不允许你走呢?”
“那也要看你留不留得下我。”白决完全笑不出来,攥着她的手,冷冷地说了这样一句话。
曲苕被他的这个动作凝了一下,她接着指着那颗珠子,吐声道:“上——花——轿!”
突然间,这座褪红花轿就伸展出了无数的珊瑚珠链子,犹如西陆幽海的深渊邪魔在追捕它的猎物。
一道火红的链子从白决的脖颈边上延伸出来,它马上回转,狠狠地将白决扼住。
然后是第二条、第三条……无数的珊瑚链子将白决的整个人都捆绑得严严实实的,像一个虫茧。
“啪——啪——啪——”
一名紫衣的少年从这片空地背后的古木阴影里走了出来,十分嚣张地勾起唇角,道:“可算是让本剑主瞧了一场好戏。”
“可惜戏虽然好,人嘛却演得并不算如何。”
“你——说——呢,小师叔?”
秦奉竹瑟瑟发抖地从轿子的后面绕了出来,后面还跟着没穿喜服没戴红盖头的白决。
曲苕的瞳孔骤缩,她疯狂道:“你是谁?你是谁?!”
这个白决笑了一下,道:“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单姓一白,正名深暮。人送外号,救贫不救倡,管他去死小半仙。”
秦奉竹:“……白前辈……”
“嗯?”白决别过脸看他,“什么事?”
“你后面那一串奇奇怪怪的名号——是哪儿来的?我怎么——好像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白决哈哈大笑,扶着他的肩膀道:“我刚刚瞎扯自封的,你从哪里知道?只不过是听起来厉害些罢了。”
秦奉竹:“……”
前辈真是我前辈,居然还有这等方法!
曲苕痴痴傻傻地看了一眼地上被红珊瑚链子锁着的白决,又抬头看了一眼站在那里嬉皮笑脸的白决,整个妖都陷入了混乱。
“怎么会?怎么会?”
紫衣少年打了个哈欠,拔剑道:“行了行了,差不多得了,我还要赶着带我小师叔回宗门呢!再不回去我师父又要念叨了。”
当真是完全不把在场的各位放在眼里。
白决拦住了他的剑,用手。
淡金色的血液自剑口缓缓留下,一条又一条,滴答一声,落在了雪亮的剑身那古朴玄奥的“残绯”二字上。
“嘶——”白决倒吸了一口凉气,嘶哑咧嘴道,“花小友,你等会儿。”
“啧——”紫衣少年直接从白决的手中拔了剑,要不是白决的手松得快,他这会儿怕是要少了几根指头。
“阿白哥哥……”曲苕跌倒在地,她好像终于冷静了下来,虚弱地笑了笑。
白决从腰间拔出一剑,剑锋直指曲苕,道:“不要叫我阿白哥哥了。我就问你,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还能有为什么?没事找事儿呗!”在树下站着的独眼小姑娘冷哼一声,盯着曲苕,唯一的一只眼睛里是满满的仇恨。
白决呵斥了她一声,道:“猪千!没让你说话!”
猪千撇了撇嘴,闭口冷眼。
呆坐在地的曲苕眉眼温婉地笑了,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拍拍自己沾染上了许多尘土的喜服,一步一步走到白决的跟前,走到白决的剑下。白决握剑的手分纹不动,她站定,喃喃道:“阿白哥哥,你还活着呢。真好,真的是太好了。”
“你——”
白决的一个字还没有吐完,就看见曲苕向前一扑,整个人扑到了他的怀里,也将整颗心都插在了剑端。
曲苕看着白决,她的胸口在不停地冒血,手指垂落在白决的袖旁。
“阿白哥哥,原谅我好不好?”
第40章 心悦君,惜君不知(完)
“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白决笑了起来,然而握剑泛白的骨节出卖了他内心的万丈狂澜,“我知道,你扮成什么‘石脊娘娘’是为了我。要救活一个死去的人,就已经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了,更何况你要救活的人,是我。”
曲苕的眼睛闪了一下,她一言不发地盯着白决。
白决继续道:“七绝阵好玩吗?”
冷少宫主的脸色突然一变,他忽然冲到白决跟前,质问道:“是灵烬千里的七绝阵?!”
白决眼神复杂地看向曲苕,道:“七年一祭,七年一刀,如此三百四十三年,抽取天地百年灵秀,向无望海召回一个魂魄。”
他伸出手,撩开了曲苕的长袖,露出了下面狰狞的伤口,一道一道又一道,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她纤弱的手臂上。
“疼吗?”
曲苕笑容甜美地道:“阿白哥哥,为了你,没有关系的。”
白决叹了一口气,道:“我不过是因为功德而救你,你本不必如此。”
曲苕听到这话,脸上依然在笑,她没有再说什么。空气中的灵势忽然一变,白决的怀里骤然一轻,原本躺着曲苕的地方化作了一片空白,唯有一株死去多时的紫云英静静地落在了他眼前的剑锋之上。
紫云英是一种草,哪里都有,随处可见,漫山遍野。
【如果我努力开花,把自己最漂亮的花供奉给月老仙女姐姐,她会不会早一点答应给我一条红线?】
【……会的吧……毕竟你那么努力……】
可是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是努力就可以的。
红线不行,逆天复生一个人——也不行。
白决无言地收起剑上的落花,起身,神情平静地看向紫衣少年,道:“花月逐?号称承天第一天骄的残绯剑主,花月逐?”
紫衣少年嘴角啜着一抹不屑,点了点头。
白决松开了按住秦奉竹灵脉的手,他转身走向空地的中央,中央是一处小丘。白决起手一剑,削平了这座小丘,小丘之下只见整整齐齐地以八卦之形摆列着无数白骨。
阵法破,亡魂破。
死气空前地向着浩渺的夜空涌去,璀璨的星辰在这一刻暗淡了下去,好像也在为这些无辜的死者默哀。
白决伸手捏住了想要逃跑的珠子,他凉薄地笑了一声,道:“想跑?”
“我有一千种方法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最好乖乖地交代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儿,这样我好看心情给你个痛快。”
珠子“呜呜”地乱叫,似乎是在答应自己一定会好好表现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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