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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袖妖仙之山有木兮-第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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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白走到铁笼面前,姜卫七又拖着尾巴踉跄地退到与他隔得最远的那个角落,前所未有的陌生感侵袭着流白的心。
  见牠如此抵触,流白也不走了,就坐在牢笼面前,他结灵化出一朵白粟花,穿过铁栏,放到笼中,柔声道:“小七……你可还认得这白粟?”
  狐狸扫了一眼那枝白粟,继续恶狠狠地瞪着流白,不停嘶吼。
  “这是你跟到结界处……送我的第一枝白粟。”说话间,流白又将目光落到了那笼中白粟上:“我一直都带在身上……”
  “千万年来,我独居三灵山,看够了星辰落月,看够了四季轮转,偶尔下山远行,也见了不少凡世中的恩恩怨怨,大抵都离不开一个情字,那时的我只觉凡人俗耐,可是当我在两年前遇到了你……我才开始明白‘情’是何物……”
  “黄昏看晚霞,我的眼睛总能将云彩看成狐狸,夜里看星星,我也总能将星星连成一只狐狸,一人独处时,心也不似以往那般平静……”
  “这就是凡人说的……相思罢!”流白自说自话,狐狸也渐渐停止了嘶嚎,牠蜷缩着身子,靠在角落,许是伤口疼痛,狐狸不停地发抖。
  流白一动,牠就嚎叫,嘴里又迸出血来,流白看得心疼,无可奈何地待坐在原地。
  周围又静了下去,过了许久,流白起身,狐狸又支起脑袋露出尖尖的獠牙,恶狠狠地冲着他嘶吼。
  流白轻叹一声,朝废墟那头走去,见他走远,狐狸看了一眼那枝白粟花,后而垂下脑袋舔着身上的血。
  不多久,流白端着一小竹筒水从那废墟上走了下来,狐狸快速抬起脑袋,死死地盯着流白。
  “小七,我不会伤你。”流白试探性地走向狐狸,狐狸靠着铁笼站了起来,流白不敢再上前,慢慢蹲下身子,将手中那筒子水尽量放到离他最近的地方。
  只要流白不动,狐狸便一直蜷着身子,时不时舔一舔伤口,这小狐狸明明与自己相距不过五步,流白却觉与他隔了万水千山。
  愣了许久,流白再次起身走向废墟,当他回转之时,手中多了一根干枯的竹子,碗口般大小,流白将枯竹拖到牢笼旁,又爬上废墟翻找了一阵,扯出一把被压弯的长剑。
  流白用剑将枯竹锯成一个一个竹筒,他拿起一个竹筒装满湿润的泥土,又将那枝白粟花插入泥中,流白将花放回笼中,柔声道:“废墟上也能开出花。”
  狐狸瞅了一眼,甚是嫌弃,流白背靠着铁笼,缓缓闭上双眼,这梦境之中没有白昼,只有无尽的黑夜……
  起身、打水、送水……流白一直重复着这几个动作,日子稍长,狐狸连头都懒得抬了。
  竹筒里的白粟花已长出新枝,流白掰下来将其种在另一个竹筒里。
  一个,两个,三个……竹筒用尽,流白便将那白粟花移栽至废墟之上,天渐渐地明朗了起来,流白与狐狸之间的距离也缩短为一步了。
  一梦十年,眼前这一步还需流白花多少个十年?
  “小七。”流白轻声唤着,狐狸抬手脑袋瞅着他,流白会心一笑,原先唤牠没有反应,如今竟愿意搭理流白了。
  流白又忍不住唤了一声:“小七。”
  狐狸咧嘴嚎了一声,表情甚怒,流白抬手欲摸牠,狐狸快速后退,扬起狐尾,做出攻击姿态。
  流白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不起,吓着你了。”
  有时候近在眼前的东西,穷尽一生都可能得不到,这是凡世所谓的‘遗憾’。
  流白又靠着牢笼,闭上了双眼,静静地听着牠的呼吸声。
  一如既往地静静陪伴,脑中不断浮现伸手可触的回忆,这翻来覆去的旧梦,夹杂着愧疚无奈的伤痛,流白低头唏嘘,这耿耿心事仍待消磨。
  牢笼上的索链开始松动,流白甚喜,这笼中狐狸埋头熟睡,流白悄悄挪到牠身旁,右手刚刚碰到牠脑袋上毛,狐狸就腾起身子,一口咬住了流白的半只手。
  獠牙扎进流白的肉里,鲜血不断外涌,流白甜甜一笑:“小七,在你变成人跟着我的那段时间,我总想着你快变成狐狸……”
  说话间,流白又抬手左手顺着狐狸脑袋上的毛:“只要你变成了小狐狸,我就可以把你搂在怀里,像这样……顺着你的毛。”
  鲜红的血覆盖了流白的整个手背,一些落在了地上,还有一些垂在了白粟花上。
  狐狸越咬越狠,流白继续轻语:“小七,我错了……你原谅我罢……”
  流白与狐狸对视之际,一朵朵白粟花接连在废墟之上盛开,清风徐来,狐狸化人,姜卫七松口,流白出其不意地搂过他的脖颈,两人隔着一道铁笼吻上。
  索链自行散去,牢笼也不见了踪影……
  “流白徒儿。”
  耳畔响起云济的声音,流白缓缓睁眼:“师父。”
  云济递过一张白丝巾,流白看了看凉飕飕的右手手背,鲜血已将流白的衣角浸染,他抬手接过丝巾,道了声:“谢过师父。”
  “一梦十年,梦中十年,梦外春秋轮转…”云济摆手道:“去罢!这些事到底还是需要你亲身经历才能悟透……”
  “谢过师父。”流白拜了三拜,抱起姜卫七下了山。
  云济起身,遥望三灵山方向,碎碎念着:“灵山笙湖初相见,一眼万年情丝延。无怪红尘多纷扰,只因月老错续缘。”
  “天帝,你到底还是不肯放过他……”


第83章 白七互虐十八式(二)
  回到三灵地界的流白远远地就看见三灵山到处都弥漫着妖魔之气,竹屋周围有一层结界,可这结界之上爬满了小妖,流白能看见楼凡卿等人立在竹道之上续灵加固结界,努力保卫着那最后一块净土。
  流白立在三灵山上空,暗动心念,一道灵光将那团附在结界上的妖魔驱散,楼凡卿在结界上裂开一条缝,流白进入结界,缝隙闭合。
  站在楼凡卿身后的姜木叶一步迈前:“流白散仙,我哥哥怎么样了?”
  流白轻语:“无碍了。”
  姜木叶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大小卷耳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似将这几个月来所有的忧愁都一并吐尽了。
  流白踱步进屋,把姜卫七安放在竹床之上后出门看着这铺天盖地的魔气,楼凡卿上前道:“散仙,您走后不久,这些妖魔就拖家带口地搬到了这里,怎么赶都赶不走……”
  流白早就料到了,这三灵山是凡世灵气最强之地,无数妖魔都想在此滋养一番,如今又得知自己弃了仙剑,久离三灵山未归,他们自是不会放过如此的大好机会。
  流白一字未语,迈步入了竹林,走出结界之外,结界之外的各路妖魔见流白前来,纷纷躲到一旁,给流白让出一条道儿。
  一路走过,这林间堆满了妖尸和兵器,看样子……这里还经过一场大战。
  能有此兵力,流白不用想也知是那黎诛手下的方莱兮,三灵山无主,她势必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只是……光靠楼凡卿他们真能抵挡住方莱兮吗?
  流白来到东山山洞,看着由洞外散的铮铮魔气,流白眉头微皱,迈步向前,刚走到洞口,里面便传来玺尘的嘲讽声:“折腾了这么久才回来,想必是那狐狸不好哄罢!”
  入洞则见玺尘侧身懒躺于那块玉石之上,左臂支着上半身,右手提着一壶花酒,悠闲自饮,那身铺散而开紫色长服,像极了浓墨入水,随着微微波纹晕染而开,养眼而又静心。
  楼凡卿等人无法抵挡方莱兮,若是加上玺尘……流白嘴唇微启:“你这么做、目的何在?”
  玺尘仰头又嘬了一口酒,笑道:“流白散仙你这么聪明,猜不出来吗?”
  流白瞪了玺尘一眼,转身朝洞外走去,玺尘轻笑一声:“我还是接着看戏罢!”
  出了山洞,流白径直上了东山之巅,几只蹲在相思老树下的小妖见了流白连忙爬上树,藏在树梢之中,流白视而不见,抬手调灵将那潭中幻境封了起来。
  “流白哥哥!流白哥哥!”木之风急火燎地跑了过来,抓住流白的衣襟,眼角带泪:“狐狸哥哥的眼睛瞎了!”
  “瞎……了……”流白脸色大变,身子一动,瞬间闪现至山中竹屋。
  “我的眼睛……”姜卫七瘫坐在屋角,使劲揉着双眼,泪水啪嗒啪嗒地掉了一地,命魂索因他体内的朱雀残/灵而颤动,散着骇人妖气,把姜卫七团团包围,姜木叶等人无法靠近。
  “小七!”流白欲上前,命魂索突然发动攻击,逼退流白之后,它又回到姜卫七身旁。
  “怎么什么都看不见……看不见……”姜卫七压低声音哭起来,眼眶已被揉得通红,姜木叶泪如泉涌,急得直跺脚:“哥哥…你别这样!”
  大小卷耳两人眼泪鼻涕横流,愣愣地立在一旁,低声哭泣,眼眸中的无能为力惹人心痛。
  流白再次上前,命魂索再次进攻,流白心念一动,祭出台桑剑,长剑与命魂索撞在一起,火光四溅,楼凡卿调灵想住,勉强制住命魂索。
  这命魂索融了姜卫七一道命魂,又因那朱雀殇谷□□,使得命魂索认主姜卫七,此番姜卫七妖丹被毁,他内心深处的恐惧和无助激发了命魂索自行护主的意识。
  “小七!”流白上前抓住他不断揉着双眼的手,姜卫七突然大怒,露出狐狸爪子,猛然一甩、一推,流白的左侧脸颊瞬间就生了三道血痕。
  流白一声不吭,仍旧试图抓住他的手,混乱中,姜卫七掐住流白的脖子,一把将他按倒在地,六条红尾高扬而起,一双黯淡无光的狐狸眼睛里既有愤怒,又有凄凉,他露出尖尖的獠牙张口欲咬。
  姜木叶秒化狐狸,奔到姜卫七面前,冲着他嚎了一声,声音凄凄而落。
  “狐狸哥哥!”大小卷耳异口同声地尖声喊着,姜卫七突然怔住。
  “不要这样……狐狸哥哥……”也许是大小卷耳被姜卫七这一行径吓到了,又或许是大小卷耳心疼流白,他们二人放声大哭起来。
  立在他面前的姜木叶又嚎了一声,那六条狐尾慢慢垂了下来,两只眼泪从姜卫七的眼框里垂直落下,其中一滴落在了流白左脸颊的血痕上,眼泪融于鲜血之中,顺流而下……
  姜卫七机械地松了手,像个将死的老人,慢慢退回到屋角,流白含情脉脉地唤着:“小七……”
  “滚!”
  姜卫七只回了这一个字,苍白而又无力……
  姜卫七变成狐狸,蜷缩在屋角,背对着流白,狐狸姜木叶拖着九条白尾,垂着脑袋走到姜卫七身前,轻嚎一声,姜卫七没有应声。
  姜木叶满眼心疼,望了流白一眼,后而趴在姜卫七身边。
  楼凡卿走到流白跟前,语带同情:“流白散仙,等他缓一缓您再来罢。”
  流白额头青筋凸起,左侧脸颊的血不断外淌,将前左肩的白衣染成了红色,雪中点红梅,清美却显凄凉。
  愣了许久,流白转身出了竹屋,木之强行将流白拉低,替他擦净脸上的血,弱弱地说着:“狐狸哥哥……不是故意的,您别……生气。”
  流白伸指抹去木之眼角的泪,应声道:“我不怪他……”
  楼凡卿立在竹道之上一直望着北方天际,看得十分入神,不知在想些什么,流白则盯着河畔绽放的白粟花,眼神稍显空洞。
  玺尘坐在东山山巅那棵相思老树上,望着那层结界,自语道:“世间情/事……或许真是悲哀居多……悲无缘,哀无分……”
  ……
  ……
  黄昏时分,流白将璞山诸事逐一回忆了一遍,没有发现与他双眼失明的因素,就算是在水寒狱中被何佑的冰刺扎成了刺猬,那些伤也在渡灵之后全都痊愈了,一一排除过后,只剩他体内那一股毒……
  原本三灵山的夜很静,连路过此地的风都要小心翼翼,不敢弄出声,如今群妖入住,魔物纷涌,黄昏一到,整片山都闹腾了起来。
  一些爱嚼舌根的小妖就躲在树丛里谈论姜卫七与流白,一些有雄心的魔物坐在一起畅谈理想,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竹林处在中间位置,四面八方的声音都能听到,小卷耳翘着嘴巴骂了一声:“吵死了!”
  流白心绪本就烦乱,哪里经得起他们这么闹腾,他纵身飞至东山山巅,手持台桑剑,放眼望着整片山,密密麻麻地挤满了妖魔。
  天际仍有残阳,山巅凉风吹过,拂动他的长发,流白眉头稍皱,缓缓举起台桑剑,剑锋朝下,剑柄在上,他猛然发力,将台桑剑插入山石之中,刹那间,一层暴动的灵力似骇浪一般,从流白脚下蔓延而开。
  林间众妖魔纷纷闭上了嘴,连呼吸都屏了一半,这爆裂的灵力带着强大的威慑性,众妖皆知,流白恼了……
  三灵山静了下来,流白拔出台桑剑,这时一个与小卷耳差不多高的小妖怪颤巍巍地走上山巅。
  这小妖的头发为草绿色,两只耳朵又尖又长,琉璃色的双瞳甚是水灵。
  流白转眸盯着他,那小妖吓得直哆嗦,止了步,两片薄唇微张,唤着:“流白……散仙…”
  流白不作声,冷眼相对,那小妖结结巴巴地说着:“他体内……有……有蛊虫。”
  流白的目光突然变得凌厉,小妖不由地后退了一步,似要吓得哭出来了:“我…能看……看见。”
  流白转过身子,正对着小妖,问道:“你是何物?”
  小妖紧紧攥着衣角,弱弱地回着:“葛梧…妖兽。”
  葛梧妖兽,居于南方水泽,视力极好,远至三重天,无害,胆子极极极极小,体有强灵却不知如何使用,因此沦为其他妖类美味的点心,葛梧妖兽与璐鹿妖一样,被残杀即将消亡。
  流白目光稍缓,葛梧妖兽继续说着:“他体内有三宗蛊虫,且那蛊虫……已经在他体内产……产卵,蛊虫破壳,蛊崽食其血肉,产生大量毒素,致其双目失明,在接下来的三日,蛊虫会全部破壳,他还会失聪、变哑,然后四肢僵硬不能动,全身血脉紊乱……最后被蛊虫吃尽。”
  这与三宗静崖中最后一道刑法——散蛊,颇为相似,三宗静崖养蛊,蛊虫入体,一日产卵,两日破壳,三日体灭。
  姜卫七在静崖中只受了两刑,因而这不是有意以他妖体养蛊,否则他也活不到现在。
  此蛊乃江晚秋所下,那日在南方涟山水寒狱中,姜卫七哄骗江晚秋救自己出狱,江晚秋留了后手,喂了姜卫七一粒蛊丹,以防他耍花招,在蝶城时,江晚秋怒而调灵,唤醒了蛊虫,后来忘记取出这只蛊虫,由此才导致了今日这副局面……
  葛梧妖兽仍在颤抖,流白道了一声谢,回了竹林。
  葛梧妖兽转身拔腿便跑,跑到东山山洞,喘着粗气,懒躺在玉石之上的玺尘放下酒壶,坐起身来,柔声笑道:“流白长得也不丑啊,让你跑一趟怎么还吓哭了呢?”
  葛梧妖兽跑了过去,玺尘将他抱到怀里,伸手擦去他眼角的泪水,笑着:“桐儿,你胆子这么小,日后离了我可怎么好?”
  葛梧妖兽名唤桐儿,他一把搂住玺尘的脖颈,往他胸膛上蹭:“我不要离开大人。”
  玺尘呵呵地笑了两声:“别的妖都怕我,见了我转身就溜没了影,你这胆小的葛梧兽怎地还黏上我了。”
  桐儿在他怀中哼唧了两声,玺尘摸着桐儿的小脑袋,桐儿低声问着:“大人,那流白散仙不待见我们,你怎么还帮他打退方莱兮、告诉他蛊虫的事?”
  玺尘又拿起酒壶,喝了一口,笑着:“桐儿,问题问多了,会长不高的哟。”
  “啊?那我不问了。”桐儿又朝玺尘怀里挤了挤:“我想快点长高,快点长大……”
  “长大、长高有什么好?”玺尘放下酒壶,双手搂着桐儿,轻叹一声:“倒不如你这般,小小的一只……”
  “好……”桐儿哼唧了几句,玺尘没听真切。
  残阳散尽,天际落下黑色的幕布,屋中传来的凄凉啜泣、呻/吟声,惹得流白心疼。
  流白行至屋前,竹门未关严实,隙着一条缝儿,透过缝隙朝里看去,那只狐狸不停地发着抖,流白不由地攥紧了拳头。
  木之拉着流白的衣角,轻声唤道:“流白哥哥。”
  流白缓缓蹲下身子,像个年迈将逝的老者,他将木之紧紧搂在怀里,木之在他耳畔低声道:“等狐狸哥哥的病好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流白应了一声:“但愿……能好。”
  夜色渐深,待大小卷耳、木之睡着之后,流白出了三灵山,直奔北方善渊宗。
  璞山之上,结界重生,流白祭出台桑剑,剑气一扫,结界上方裂开一道口子,他由缝入山,降落到试炼场上。
  劈裂结界,动静甚大,守夜弟子齐齐赶来,众人站成一排,见来者是流白,有些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流白大步朝前迈进,众人齐齐后退,流白自弃琉璃剑早已传遍三界,江离庸等人修了天书给天帝,这一年已过,没有丝毫音讯,因而这群听命行事的弟子们并不清楚到底要置流白于何地,是敌?还是友?
  流白行至试炼场中央时,何佑赶了过来,他脸上稍带喜色,但见流白左侧脸颊的三道口子,他脸上的喜色像寒冬里的水,瞬间就凝成了冰,何佑还是毕恭毕敬地唤了声:“流白散仙。”
  流白未应声,何佑又道:“散仙深夜到访,不知有何要事?”
  流白仍旧应声。
  此时,江离庸在一群弟子的簇拥下,缓步而来,何佑等人退让至一旁,江离庸亦恭恭敬敬地唤了声:“流白散仙。”
  流白虽弃了琉璃剑,但天帝那方没有回应,他依旧是仙,江离庸虽不满流白,但这面子功夫还是要做足,毕竟他是天帝钦定的散仙。
  流白开口回了一声:“江宗主。”
  江离庸:“流白散仙深夜到此,所为何事?”
  流白:“来讨一粒退蛊丹。”
  “退蛊丹?”江离庸虽不知原委,但大概能猜到他是谁讨这丹药,平日里他没办法对流白怎么样,如今机会近在眼前,江离庸自然不会放过。
  江离庸缓声道:“流白散仙,您也知道,蛊虫是我静崖刑法,一般被施了散蛊之刑的妖魔,都是罪大恶极,死不足惜,因而……我们从未炼制退蛊丹。”
  流白眉眼间生了一抹怒气:“此话当真?”
  江离庸心头打鼓,却也厚着脸皮应了一声:“当真。”
  凉风吹过,在众人耳畔呜呜作响,流白顿了半晌,突然迈步前进,江离庸道:“流白散仙可是打算在璞山小住?我好叫弟子给您收拾房间。”
  “住倒是不用了。”流白直勾勾地盯着江离庸,缓声道:“只是我突然想起缺几味丹药,想去江宗主的药房看看,能不能找着。”
  江离庸:“不知流白散仙缺哪几味丹药,我命弟子去找便是。”
  流白:“我向来记不住名字,见到药便能想起来,不劳烦江宗主了,我自己去便好!”
  流白继续向前,江离庸连连阻止:“流白散仙!流白散仙!”
  流白烦了,微微震灵,把江离庸震退三步。
  除了何佑,众弟子齐齐扬剑,剑指流白,江离庸青着脸,呵道:“流白散仙!我们一再敬你,你却屡次相逼,上次强行带走狐妖,难不成这次你还要强闯我善渊宗药房?”
  流白轻蔑地应声道:“你大可再修一封天书,将此事上禀天帝。”
  “你……!!!”江离庸气就气在这迟迟没有反应的天帝上,他觉得此刻的流白就是在他跟前炫耀,就算你修十封天书去告状也没用。
  流白提剑上前,江离庸呵道:“给我拦住他!”
  众弟子将流白团团包围,摆出阵法,何佑稍稍皱眉,目不转睛地盯着流白。
  流白向前,众弟子紧随,阵法生成,流白只觉被一股强力束缚,他勉强动了动身子,反过台桑剑,轻轻一划,那股力道减了一半。
  江离庸哼了一声,祭出青雪剑,为这阵法加了一道力,何佑脸上多了一丝担心,他深知流白没了诛仙琉璃剑,灵力会大大减弱。
  散仙较之于仙,差别甚大,散仙说白了就是比妖魔活得久一点儿,比真正的仙要短命一点,他们介于这两者之中。
  之前有许多散仙在修仙的过程当中堕魔,一但堕魔,危害甚大,因而天帝会剥夺他们大半灵力,赐予他们一件仙器来弥补这一半缺失的灵力,待到散仙真正飞升那一刻,天帝才会归还其灵。
  江离庸卯足力,强灵压下,流白强撑,额头上的青筋暴起,他鼓劲劈开阵法,暗动心念,以台桑剑为主,结出剑阵。
  万剑齐飞,江离庸躲过利剑,直逼流白,流白呵然一声,怒目而视,眸中带着一股子杀气,他以台桑剑抵住江离庸的剑刃,借灵将其弹开。
  流白再度发力,灵力爆裂而开,众弟子倒地,江离庸连退数步,何佑赶忙上前扶住:“师宗。”
  江离庸欲再上前,诛仙琉璃剑不知从哪间殿室里蹿了出来,在天际盘旋了一圈,拉出一道道淡蓝色的光带,最后‘哐当’一声,插入石板之中,立在流白面前。
  天帝授命,配剑认主。
  诛仙琉璃剑涌着仙气,泛着淡蓝色的光点,似在等在流白出手拔剑,将其带走。
  流白看着琉璃剑,愣了一会儿,后而转身幻形至药房,世间有很多事都无法兼得,想得一样,必弃一种,否则何以显出其价值?
  于流白而言,在苍生与狐狸之间,他选择了狐狸。在狐狸与成仙之间,他亦选择的狐狸。
  流白立于药房入门处,大门正对着的中央位置有一长案,一名白衣弟子正趴在案上酣睡。
  流白一眼扫过,药架上全是摆得整整齐齐的药瓶药罐,每个瓶子上都贴着一样红纸,纸上以黑墨写着药名。
  善渊宗的药房是凡世最大的药房,约莫有试炼场那么大,里面丹药种类齐全,贱至壮阳、□□,贵至延年益寿。
  大量炼制丹药,原因有二,一是山上弟子修炼需要丹药作辅,二是每到灾祸之年要给凡人发放丹药,以保其体态安康。
  流白朝里走了几步,那名弟子支起脑袋,眼睛半睁半合,因流白也穿着一身白衣,弟子误认,喊着:“师兄,这么晚了,您来拿什么药啊?”
  流白开口道:“退蛊丹。”
  流白的声音较为清冷,且具压迫感,弟子闻声不对,揉了揉眼睛,起身小跑过来,认清眼前之人是流白,他急忙行礼:“流白散仙。”
  流白道:“退蛊丹在哪里?”
  “散仙,在这边。”弟子低着脑袋将流白引向里边药架。
  流白随他而去,在最里面的药架停了下来,弟子踮脚将放于第七层药架的退蛊丹取了下来,恭敬地递到流白面前:“散仙,您要的退蛊丹。”
  流白接过药瓶,弟子又道:“散仙,此药药性强,一颗足矣。”
  流白握着药瓶,嘴唇微启,吐出两字:“多谢。”
  小弟子立马红了脸,呼吸急促,心跳加快。
  流白出了药房,小弟子立马瘫倒在地,捂着通红的脸颊,似没缓过神来:“流白散仙……好温柔……”
  流白行至试炼场,琉璃剑仍旧立在原地,众人皆怒视流白,流白并未理会,看了琉璃剑一眼,转身幻形离去。
  流白回到三灵山,东边天际刚好迎来黎明前的第一缕曙光。
  流白快步进屋,倾出一粒退蛊丹,本想亲自喂那只蜷在床上的狐狸,但又害怕激怒他,顿了一会儿,流白将丹药交给姜木叶。
  姜木叶化成人形,接过退蛊丹,将狐狸抱在怀里,轻声说着:“哥哥,张嘴把这丹药服下。”
  不知是因为他在怨恨流白,赌气不吃,还是因为妖丹被毁,彻底失了活下去的念想。姜卫七并未理会姜木叶,一动不动地蜷在她腿上。
  大小卷耳和木之齐齐上前,趴在姜木叶腿上,连声哄着:“狐狸哥哥,乖乖吃药,吃了药眼睛就看得见了。”
  “狐狸哥哥……你快些吃罢,等你好了,我还和你一起去抓鱼……”
  一滴已然失了温度的泪水从狐狸眼角滚落,姜木叶抽噎着:“哥哥……”
  流白上前,拿过姜木叶手心的退蛊丹,一手捏着狐狸嘴巴,一手将丹药塞到牠嘴里,狐狸动了动舌头,将丹药推了出来。
  “哥哥……”姜木叶哭出了声:“你不要这样……卫七哥哥……求你快吃罢……”
  当一切梦想化作泡影,当一切过往都作烟尽,曾经与他在一起的每个瞬间,都化作一把一把尖刀,刺得那颗诚挚的心脏血肉模糊,待到无药可医时,只有选择逃避……
  姜卫七的身子瘫软如泥,将脑袋埋在爪子下,六条悬着的狐尾像无根的浮萍,随着姜木叶哭泣的颤动而颤动。
  流白再倾出一粒退蛊丹,以同样手法灌入狐狸嘴里,牠依旧动舌将其推了出来。
  流白眼眶泛红,将狐狸从姜木叶腿上抱了起来,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气味儿,狐狸用那仅剩的气力挣扎,挣扎着想要逃离流白的怀抱。
  流白坐在竹床上,左手紧紧抱住狐狸腰身,任那狐狸用利爪抓着自己的手。
  流白右手一摊,化出一个白玉小碗和一把玉勺,木之捧起药瓶又倾出一粒丹药置于碗中,流白以手掌覆住碗口,略微调灵,丹药融成一碗黑乎乎的汤药。
  流白左手微抬,拉住狐狸爪子,又伸出右手捏着狐狸嘴巴,姜木叶端起药碗一勺一勺地往狐狸嘴里灌。
  狐狸睁开双眼,那浑浊无光的眼眸更显凄凉,眼泪啪嗒啪嗒地从狐狸眼角淌出,姜卫七失明看不见流白的脸,亦不知他有多心疼。
  流白微微松了松右手,狐狸嘴巴一斜,紧紧咬住流白的手,獠牙刺破皮肤,鲜血迸出。
  “哥哥!”姜木叶急得大喊一声。
  流白轻语:“继续喂。”
  姜木叶哭着又一勺接着一勺从侧边往狐狸嘴里送药,药与血相融,一道流进了狐狸的肚子里。
  药只喂了几勺,狐狸便闭上了双眼,也慢慢松了口,将獠牙从流白的肉里拔了出来。
  姜卫七不再挣扎,任凭他们如何,流白喉咙沉得厉害,那声‘小七’迟迟不敢说出口。
  汤药还未灌完,狐狸就开始作呕,干呕几声之后,狐狸吐出一滩黑血,黑血中有几块类似淤血的块状物,那物动了动,狐狸又呕出一滩黑血,这滩黑血中有两只成形的蛊虫,那蛊虫落地便爬,楼凡卿一脚便将其蹬死。
  狐狸哀嚎了几声,接连吐出十几只蛊虫,流白顺着狐狸的背脊,想减轻牠的痛苦,谁知狐狸突然发力蹬开流白的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哥哥!”姜木叶欲将其抱其,楼凡卿一把拉住:“等等,他在吐蛊母。”
  狐狸在地上滚了几圈,嘶叫声极其凄惨痛苦,呕出两滩血后,狐狸突然变成了人,姜卫七俯身朝下,黑血丝从口里垂下。
  姜卫七猛咳了两声,一坨块状物从他嘴里缓缓滑出,待他完全将其吐出后,那东西足有两个拳头那么大。
  姜卫七将残血吐尽后,翻身仰面而躺,喘着粗气,流白一步上前,将其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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