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喵师弟-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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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沁吓了一跳,简直想给陶攸宁鼓掌。
嘴上说的一套一套,心里还能如此逻辑清晰地给他们传音,不愧是他陶师兄!
传音铃中响起陶攸宁的声音:“若在这林子里,我们绝对不是白一清的对手。”
洛庭之传音问他,“你要用传送阵?”
“嗯。”
几人对视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不解。
画传送阵得花好大功夫,白一清哪里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洛庭之帮陶攸宁解释道,“《上古符箓集成》中记载有一种瞬时传送大法,只是极为消耗心神。师兄,你能支持住吗?”
“应当可以。”
顾追听他说“应当”就怒了,“你别冒险!”
陶攸宁笑道,“只是出去之后,就仪仗各位保护我了。”
蹲在树桩上絮絮叨叨的陶攸宁和他的心音汇成一个声音:“你们觉得如何?”
陆沁脑袋发愣,完全不知道他现实生活中说了些什么,不知该怎么接。
洛庭之定定地凝视着他,半晌郑重答道,“我觉得还是可以一试。”
顾追皱起眉头站起身,强压住火气,“缠斗无益,我们出去吧。”
其他三人都不知陶攸宁对这个传送阵把握有多大,因此一时踌躇不已。
“我相信师兄。”洛庭之亦站起身,“机不可失,我们再试一次,若还是抓不住白一清,我们就出去。”
陶攸宁冲他一笑。
殷世骄叹道,“那走吧。”
几人纷纷跃起,没入密林中。登时密密麻麻的树上密密麻麻的蛇看见猎物一般伸长了脖子,只是还没有听到命令,按兵不动。
陆沁扯开嗓子破口大骂,“白眼狼!白眼狼!你有本事放钩蛇,你有本事出来啊!出来啊!出来啊!你有本事出来啊!”
“真的好奇怪,他到底在哪。”林莺百思不得其解,“一个活生生的人,动作再快也不至于感觉不到他的存在吧?”
“白先生,”陶攸宁声音不大,却清清楚楚响彻林间,“请问您,是没有灵力吗?”
群蛇猛地嘶叫起来,疯了一般向他们袭来!
“原来如此!”
众人俱是恍然大悟。
难怪怎么也找不到他!
难怪他不走寻常路,要用这种极端邪术以魂契操纵蛇群!
陆沁鬼哭狼嚎举剑乱砍,把林莺抓到身前帮自己挡蛇。林莺疯狂开炮,怒吼一声,“妈的你拿女人当挡箭牌?!”
“你是女人?!”陆沁死死抱紧了她,“你是我姑奶奶!”
正当他们难以支持之时,忽然一阵天旋地转,身下闪过刺目的蓝光,还未反应过来,已经重重摔到地上!
林莺吃了一嘴灰,狂咳不止,洛庭之却已经一骨碌起身将陶攸宁抱在怀里,“师兄!你怎么样?”
头顶上的密林恍如黄粱一梦,他们竟然已经出来了!
他们落在方才秘境外的那片荒地上,四周荒凉一片,群蛇无所凭依,在地上不住扭动,继而渐渐消失。
它们都是魂兽而已,就像陶攸宁和陆沁可以将魂兽收起一样,白一清也可以将它们轻而易举地收回体内。
不远处一名面具男子支起身子,不闪不避,静静地与他们对峙。
陆沁龇牙咧嘴地站起来,从乾坤袋里掏出一面测灵仪,小旗子晃啊晃的,不住指向他们几人,陆沁讶道,“他真的没有灵力……”
陶攸宁的眼中又落下血泪来,但他拍拍洛庭之,“我没事。”
顾追气得吼他,“最好是真的!”
洛庭之心中亦是不住担忧,只想速战速决,于是将陶攸宁小心放在地上,警告一般对顾追说,“你保护好师兄,我去解决他。”
顾追青筋发跳,想问什么时候轮到他这么颐指气使的。但他本来就想保护陶攸宁,因此生生忍下了,没有说话。
洛庭之学他的口气,十分生硬地说道,“你,最好,保护好他。”
“不用你说。”
这厢两方遥遥对立,白一清一直沉默,他们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离开了密林,如此开阔地形分明对白一清不利,但他也不逃,搞得他们都不好意思追了。
“那个……”最后还是陆沁厚着脸皮发话了,“白……先生。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失去了灵力,又为什么要驱使这些钩蛇干坏事……不过这个还是等往后慢慢问吧。现在局势已经很明了了,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乖乖跟我们走吧。”
他这话说得不伦不类,白一清像一个傀儡架子一般,半晌没有动静。
殷世骄不禁上前一步,想查看他到底在搞什么花样,却听见一个沙哑的声音,“那个瞎子,叫什么名字?”
洛庭之冷冷道,“不关你事。”
“瞎子,你。”白一清好似多年没有说话,隔着面具,他们听见他粗噶地笑了一声,“你刚才,是用的什么东西。”
陶攸宁从知道他没有灵力开始,对他不由得产生了些许同情,扬声答道,“传送阵而已。”
“传送阵?”白一清好似听到什么笑话,僵硬地扭了扭脖子,“什么时候画的。”
“就刚才。”
白一清笑了两声,还是没想明白,反而笑得更欢,“好,好。你,也不甘愿做废物么?”
“废话少说。”洛庭之举起大剑,猛地冲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简介:主角小队成功找到白一清,各显神通开始打BOSS。

白一清叫陶攸宁:喂,瞎子。
护妻狂魔洛庭之火冒三丈:你说什么?你找死!





第30章 受伤
'叄拾'
“庭之!”
洛庭之的剑锋抵在白一清喉间,锋利剑气割破皮肤,流下一道血痕。
白一清沙哑地笑道,“你们,要取我性命,又有何难?”
陶攸宁方才就是出言提醒洛庭之不要伤他性命,他们尚且不知白一清是如何做到同时驾驭这么多魂兽的,也不知道还有多少人掌握了这个法子,原说在魔界的九尾狐妖如今也还没见到,不能让白一清的秘密就这么葬身此地。
洛庭之双唇抿成一线,撤剑,取出先前青梧道人交给陶攸宁的缚魂索,正欲将他绑住。
白一清没想到他还有这等东西,原来是他小看了这群少年。他脚下错开几步,与此同时,一股腥臭之风冲洛庭之迎面扑来!
“是蛊雕!”
林莺抓狂,“他到底有多少魂兽?!”
陆沁也惊了,“还可以这样?”
洛庭之不去迎战,倏地从他体内蹿出一头身形伟岸的狴犴,冲着那蛊雕一阵怒吼。
“白一清怕捆仙索!”陆沁叫起来,“我们去把他围住!”
陶攸宁解释道,“一般的捆仙索治不了他,那是缚魂索,若被捆住,他就不能驱使魂兽了。”
众人得知相克之法,不禁欢欣鼓舞。
怎料白一清体内源源不断地飞出蛊雕,很快便密密麻麻盘旋包围了他们。而这些东西个个肠穿肚烂,里头不断蠕动的是一窝又一窝的钩蛇。
天上很快又下起了蛇雨,陆沁的金雀飞得东歪西扭,陆沁一个没忍住,终于吐了。
洛庭之把这些鬼东西交给林莺和殷世骄,自己专心去追白一清。怎料他体内不断飞出魂兽不说,脚下还踩着一条巨大的蛇,就如御剑一般,虽然不能飞上天,移动却也十分灵活。
眼见的这些东西越来越多,陶攸宁看得揪心不已,“顾大哥,你去帮忙吧。”
顾追语气十分冷硬,“不。”
“援兵被魔界士兵堵在两界交界口了,一时还不能到,你去帮帮他们吧!我怕他们支撑不住。”
顾追干脆把话说死了,“他们就算死了我也不会离开你半步。”
“你……”陶攸宁有些气了,沉默片刻竟是一个纵跃加入战局。
“陶攸宁!”
顾追怒不可遏,伸手就去抓他,陶攸宁被他抓得一个趔趄,回头怒道,“我没法袖手旁观!”
他一剑挑开一只企图偷袭林莺的蛊雕,又捏了一个火诀,登时熊熊天火滚滚落下。
“陶师兄!”林莺一炮轰掉一只蛊雕的脑袋,“不很难缠,只是太多了!”
她也担心陶攸宁的状况,但也深知此时劝没有用。
洛庭之的狴犴皮毛已被染成一片血色,也不知撕碎了多少只蛊雕,给钩蛇咬了多少口。
“实在太可怕了!”陆沁绝望叫道,“怎么会这么多!”
他们在天上与几百只蛊雕缠斗,洛庭之在地上追着白一清,道道剑光将大地划得破碎不堪,白一清身下的大蛇生生被削去半个身子,在地上痛苦翻滚。
洛庭之瞬间闪现至白一清身前,刚刚抽出缚魂索,一道钩蛇箭一样冲他的右眼袭来,他一个别头,已被一只蛊雕掀翻在地。
更甚,那只蛊雕张嘴便来叼他手中的缚魂索,他不肯松手,一时竟生生被拖出两三里!
“洛师弟!”
陶攸宁听见林莺这声叫喊,登时慌了,一道劲风闪过,他竟被蛊雕一翅掀翻,直直地朝下坠去。
“陶攸宁!”顾追连忙去揽他,可业已太迟,从那只蛊雕体内飞也似的蹿出一条钩蛇,贯穿了他的腹部!
……
洛庭之反手抱住蛊雕的脖子一拧,起身便看见顾追抱着陶攸宁仓皇落地。他几乎是咆哮着奔过去,还未赶到他身前,便看见他那只染血的手,垂了下去。
殷世骄亦是睚眦俱裂,“陶师兄!!!”
即便是方才这般浴血奋战,殷世骄也从未想过要退,但此时他猛地抬头对林莺和陆沁说,“不打了,我们赶紧……”
一个“撤”字还未出口,他只来得及看见陆沁的衣角一闪而过。
血管炸裂,鲜血如泉飙射在他脸上。
剧痛之下,陆沁连喊都没喊出来,还强撑着举起一把辟邪伞挡在他面前,笑道,“哈,骄骄……没想到……还有我救你的这一天啊!”
殷世骄惊恐地去看他的手,因为太过害怕,眼眶竟然湿了。
手腕之下,空空如也。

这是在哪?
陶攸宁头晕目眩,身子不受控制地坐起,寻常桌椅、书籍,房间不大,但很干净。
他看到桌上茶壶还飘着丝缕白烟,才反应过来,他怎么能看见了?
他不由自主地向外走去,仿佛很熟悉似的穿过庭院,拐过长廊,来到一间女子闺房门前,轻轻地敲了敲门。
陶攸宁算是反应过来了,他这是又进了迷魂阵了。
人主与魂兽订下魂契,从此以魂饲兽,是以有时魂兽相斗时,不同人主的魂魄可能产生共鸣,而共享一部分记忆,美其名曰“迷魂阵”。
其实这种现象并不多见,但发生在陶攸宁身上却不是第一回。不知是阴阳眼的缘故还是他平日里就善解人意,因此更容易中招?
“迷魂阵”不过是人主过往回忆,上回他在一人的回忆中待了半个月,回到现世发现才不过一炷香时间。
房门开了,陶攸宁感到自己的心扑通扑通地跳,继而走出一名娇小的女子,自己所在的这具身体,也就是白一清,青涩地叫她了一声,“七娘。”
每每进了迷魂阵,毕竟是他人的回忆,“做客”的只能看,旁的什么都做不了。但不知为何,陶攸宁却还保留着自己的一双阴阳眼。
所以他能看见,这名唤七娘的矮小女子体内,并非她自己的魂魄。
而是一个面容有损的女子。
但她见到白一清,圆圆的脸上笑容很甜,露出两颗尖尖的牙齿。
陶攸宁的第一反应是,夺舍?
白一清牵起“七娘”的手,两人坐在院中,白一清看书,“七娘”绣花,频频偷偷去看他。
一副清瘦的躯壳之下,那圆脸女子亦是笑靥如花,分明深爱着白一清。
陶攸宁糊涂了,想起谢情给他们讲述的白一清的故事,白一清逃荒至徐州被当地周氏收留,后来周老爷还说要将女儿许配给白一清,想必就是这位“七娘”了。但为何这位周小姐体内并非自己的魂魄?周氏也算修仙世家,难道会不知道此事?
回忆中两人情投意合,可白一清喜欢的究竟是七娘,还是这个圆脸女子?他后来可是灭了周氏满门,难道是这个圆脸姑娘的魂魄夺了白一清心爱女子的舍,所以后来他才要报复?可天资过人的白一清为何又会灵力尽失呢?
一转眼,七娘竟然病倒了。陶攸宁一眼便看出她空留一身躯壳,魂魄早已不见,也不知那个圆脸少女的魂魄去哪了,也被阴差勾走了吗?
一名中年男子抓住白一清的手臂,涕泪纵横,想必就是那位名誉极好的周老爷。
可陶攸宁看他的面相,蓦地生出一股不适感,接着就听见他苦苦哀求道:“你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今夜百鬼出巡,求求你去阴间走一趟,将我们七娘带回来!”
这怎么可以呢?
违反阴阳,可是要遭天谴的啊!
可是白一清毫不犹豫,竟然答应了下来。
这下陶攸宁明白他为何会灵力尽失了。
当夜,白一清当真混入群鬼当中,鬼门洞开,他身上阴气极盛,竟然无人发现。只是他一入地府,便有一道黑影紧紧跟着他,他慌张一踹,“走开!”
那竟是一条小蛇,被他踹得吃痛不已,但仍然锲而不舍地追上来。
陶攸宁猛地反应过来,这是那个圆脸女孩!
她尖尖的牙齿是蛇牙,她是蛇妖!
白一清心急又心虚,被这条蛇如影随形地追赶,一把抓起它,狠狠掷了出去,“滚开!”
他遍寻地府,终于找到了他心心念念的七娘。
陶攸宁简直有如百爪挠心,白一清,你找错人了,一直以来与你朝夕相对的是那只蛇妖啊!
这一切都是周老爷的阴谋,周小姐早就死了!他利用周小姐的尸体,利用圆脸蛇妖的魂魄伪造出一个“七娘”与他相爱,只是为了利用白一清极阴的体质将真正的周小姐从阴间带回来!
陶攸宁焦急不已,可他身处他人回忆中,不过是个过客,着急又有何用,只能看着白一清一路拽着七娘的魂魄横冲直撞,在阴界大门关闭之前冲回了人界。
那七娘的魂魄欣喜若狂,几乎扭曲地喊道,“爹!我终于……我终于出来了!”
与此同时,天上降下十八道天罚,白一清将七娘死死护在身后,无怨无悔,就此,被劈成了一个废物。
依旧是那间小屋,不过干净不再,屋内漂浮着一股药味和伤口溃烂的腐臭。
白一清像鬼一样拽住一个仆人,嗓音嗬嗬,“七……娘……”
那仆从吓得不轻,“都这副模样了还肖想小姐!早日死了多好!”
“七……娘……”
他不信,于是他挣扎着活了下来。
但七娘,那个他从地府救回来的七娘,一次都没有来看过他。
一日府内乐声大作,鞭炮震天,他问下人,“过年了么?”
“小姐出嫁啦!”仆人撇撇嘴,“夫家可是摘星楼的人呢,你快死心吧!”
陶攸宁不忍再看。
现实竟与传说大相庭径。颇具美誉的周老爷并不是什么伯乐,一开始收留他就是看上了他的生辰八字。
这位周小姐死了不知多少年,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将一个活人折磨至此,人真的好生奇怪。
白一清像是终于醒悟,也绝望了,呆呆地趴在床上,宛如一截枯木。
这时忽地门外走进一人来,陶攸宁一惊,竟是那个圆脸女孩!
她不是跟去地府了吗?究竟怎么回事?她如今能化形了,不用借他人躯壳了吗?
她端上来一碗药,还未说话,怎料白一清猛地一抬手,将她的药碗打翻在地。
他怒喝道,“什么东西?!也敢来害我?!”
蛇妖分明学会化形不久,被他这么一吓,竟然化出原型来。
更可怖的是,怒极的白一清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一手抓住它的七寸,然后直接塞进了嘴里!
他就这么生啖其肉,将他真正挚爱的女子嚼碎吞了!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简介:主角小队与白一清缠斗,陶攸宁、陆沁受伤。

林莺:啊!!!陆沁你要变成杨过了吗?!
陆沁:不要紧张只是断了个爪子而已手臂还好好的……

大家是不是都要开学了?
我这边还是会坚持日更的,希望大家有空常来看看!
wuli沁沁会不会好起来呢,敬请期待~





第31章 渡恶
'叄拾壹'
陶攸宁看得浑身发凉,甚至有些作呕。
当夜,昏迷不醒的白一清身边忽然出现一头魂兽。它虚弱地抬起头,一双金黄的蛇瞳中满是哀凄,沉默地绕过他的身子,带着他离开了徐州。
“瞎子。”
陶攸宁回过神,众般回忆退去,他与白一清的魂魄面对面站着,也不知是谁在谁的神识当中。
“你,真有意思。”白一清此时没有戴面具。
他的面相并不凶狠,甚至算得上清秀,依稀看得出年轻时亦是一名高大俊美的男子。此时他微微一笑,竟有几分友好的味道。
“你……”陶攸宁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把看到的东西告诉他。
“原来你,因为别人,变的瞎子。”白一清指了指他的双眼,“后悔吗?”
入了迷魂阵,两人交换记忆,他看见白一清的过往,不难猜想,白一清也看见了他的。
陶攸宁立刻答道,“不。”
“我,很后悔。”白一清此时说话的语气简直像一个邻家大哥,“不要,相信,别人。不值得。”
“我救他,并非为他,只是为我自己。我不忍看他丧命。”陶攸宁叹道,“世人常说‘舍己为人’,其实无论选择为己还是为人,最终选的是自己坚信的道,归根结底,都是为己。我救的不是他,我救的是我的道,仅此而已。”
“你,瞎了。”
陶攸宁笑道,“是的。我瞎了,确实很难过。但若我当时不伸以援手,而是坐视不理,那我也会很难过。瞎了尚且有别的路可以走,若是一颗向善的心从此蒙尘,那我才当真是走投无路了。”
白一清没有回答。
他们仍然是不同的。
陶攸宁救顾追,是义;但白一清救“七娘”,是情。
“你……为什么灭周氏?”陶攸宁小心问道,实为试探他是否知道蛇妖与七娘并非一人之事。
“你,没看见?忘恩负义,世人,皆是如此。”白一清指指他,“你,太傻了。”
陶攸宁摇摇头,继续试探,“固然有坏人,但总是好人更多些。你……为何选蛇做你的魂兽?”
“就是,从前,太傻了,才会沦落至此,和这些脏东西,为伍。”白一清满不在乎,“它们,也傻,好控制,死不足惜。”
“你不要这么说!”陶攸宁心痛不已,“你知不知道……”
但他话还没说完,白一清的魂魄已经渐渐淡去,他自己亦是一阵头晕目眩,陶攸宁急急叫道,“白公子!”
对面模糊的白一清微微一诧,白公子?已不知有多少年没有人这么叫过他了……
陶攸宁在迷魂阵中喊得声嘶力竭,忽一睁眼,日光明晃晃地照在他身上,漫天魂兽已经消失殆尽。
他猛然坐起。
……那只有一个可能。
洛庭之的剑上不断淌下血来,白一清倒在血泊之中,一颗头颅甚至因余劲未消在地上滚了两滚,身首异处。
“……白公子……”
他的肉身是如此不堪一击,没有灵力,多年缠绵病榻使他骨瘦如柴,体格甚至连乡野莽夫也不如。
他的面具歪了,露出嘴角一个嘲讽的笑容。
“陶师兄!陶师兄醒了!”
“……白……”陶攸宁的眼眶湿了,他还没来得及!他还没来得及告诉他……
但失血过多很快让他再度陷入昏迷,他和陆沁伤势太过严重,谁也耽搁不起,赶忙离开魔界去春草堂救治。

陶攸宁醒时,洛庭之守在他床前。
不知他守了多久,下巴长出些许胡茬也不知道,憔悴得仿佛受伤的人是他。
好似一场大梦一般,陶攸宁眼角泛酸,只觉得心头压着万千遗憾。
“师兄?”洛庭之看见他眼眶泛红,慌了,“当日实在是情况危急,我问过青梧道人,不得已才将白一清就地斩杀。师兄不要难过,都怪我。”
“我怎么会怪你……”陶攸宁轻叹一声,呆呆地沉默许久,攥紧被褥沙哑道,“抱歉,是我逞强,拖了大家的后腿。”
“什么话,要不是你的传送阵,我们还困在密林当中呢。若不是传送阵消耗过大,你也不会力竭受伤。”洛庭之轻轻为他理了理发丝,“好好养伤,别胡思乱想了。”
“其他人都好吗?”
洛庭之眼神闪躲,“都好。”
陶攸宁安心些许。他腰际被钩蛇穿了一个血洞,春草堂给他用了不少止疼药,昏昏沉沉,不一会儿又疲倦睡去。
他当然知道白一清不是什么好人,灭周氏满门不说,这些年驱使这些钩蛇害的人也不少,吉安刘家村只是冰山一角罢了。陶攸宁也不知自己该不该同情他,只能说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若在他死前,能将蛇妖的故事告诉他,或许……
或许什么呢?
难道白一清就会放下旧事,重新向善?即便他真的改过自新,单凭这些年他犯下的杀孽,正道也容不下他。
陶攸宁也想不明白了。
当晚青梧道人来过一次,事务缠身,让洛庭之陪着,次日又来查看他伤势,方掀开被子一角陶攸宁便醒了,挣扎着坐起问道,“师父,魔界局势如何了?”
“魔君斥我们是假途灭虢,借剿灭钟萃道之名想要一统魔界。我们在两界之交打了起来,让钟萃道余孽趁乱逃了。”青梧道人轻叹一声,“现下八大门派已下令全力缉捕钟萃道门徒,慢慢来吧。你们将白一清就地斩杀做得很好,辛苦了。”
“可是他身上的秘密……?”
“此事想必魔君是知情的,急不来,得慢慢跟他磨。待我们将钟萃道余孽一网打尽,还怕问不出来吗?”青梧道人拍拍他的肩膀,“你安心养伤,这已经不是你一个人能处理的事了。”
他又问了几句当天发生的事,贺世君传他,他握了握陶攸宁的手先走了。洛庭之坐在他床头,什么也不做就巴巴儿地看着他,心中思绪万千。
“怎么不说话?”
“师兄……”洛庭之小心把他抱在怀里,低下头去蹭他,“你吓死我了……还疼吗?”
“不疼。”陶攸宁稍稍躲闪,笑道,“你胡子都冒出来了,我没事,这是在别人的地方,还是要注意一下仪态。”
洛庭之不动,“我不。”
“那我给你刮。”陶攸宁打了个响指,无忧跳出来,围着床绕了两圈,在他身边趴下,圆溜溜的眼睛盯着洛庭之。
洛庭之原想推拒,但看无忧精神还不错,想来陶攸宁这两日也是睡得太多闲得慌,于是就没有拒绝。
“怕不怕?”陶攸宁捻了一枚刀片。
洛庭之终于笑了,“不怕。”
“我可是个瞎子。”
洛庭之一听这话要恼,陶攸宁连忙捧住他的脸,无忧把脑袋凑上来,鼻尖几乎戳到他脸上。陶攸宁下手很轻很稳,早已习惯透过无忧的眼睛看着世界,没有半点不适。
片刻过后,他摸了摸洛庭之光溜溜的下巴,又摸了摸他青色的眼圈,忍不住叹道,“辛苦你了。”
他离得如此之近,软软的气息直接喷在他唇畔,洛庭之喉头一紧,回过神时双唇已经印了上去!
他不得其法,慌乱之下只亲到陶攸宁的脸畔。
一时心如擂鼓,他就像断头台上的死囚,等待锃亮的铡刀落下!
陶攸宁微微撤身,有些讶异地摸了摸脸,继而笑道,“我真的没事,乖啦。”
说完还伸手摸了摸他的头。
一颗灼热的心猛地荒凉下去,洛庭之怅然若失,他果然……什么都不知道。
都已经……
为什么他还是……
洛庭之拧起眉头,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
陆沁的伤果然瞒不过陶攸宁,当天傍晚陶攸宁便问道,“陆沁他们怎么没来?有人受伤了?”
并非他自认有多重要,但以他们的关系,要是没事的话早该来看他。
洛庭之只好老老实实地交待,“陆沁受伤了。”
“伤到哪里?严重吗?他现在在哪?”陶攸宁顾不上生气,抓起外衣下床,“我去看看他。”
洛庭之知道劝阻无疑,只好扶着他去了摘星楼。

陆沁的房内挤着一窝人,林莺枕着手臂睡着了,洛庭之一见殷世骄被吓了一跳,他这些日不过是长了点胡茬,殷世骄的脸简直黑得像见了阎王。
陶攸宁十分歉疚,小声向床边的陆衍请罪,“陆大哥,怪我临危冒进,没照顾好他……他的手现在如何了?”
陆衍沉默片刻,生硬地答道,“无碍,已经接上了。”
陆衍哪次对陶攸宁不是和颜悦色的,这次是真的动了气性,虽说一门之主黑着脸不合礼数,但是要知道陆沁回来的时候他杀人的心都有了!还顾得上什么礼数?!
陶攸宁又是愧疚又是担心,正不知如何是好,床上的陆沁忽地身体一跳,“疼疼疼疼疼……咦?我的手还在!”
“别乱动!”陆衍怒吼一声按住他。
陆沁浑然不觉,看着自己的左手惊喜不已,“这还是我的手吧?是的是的,还是老朋友,货真价实。我还以为我往后要当独臂侠了,这都能接回来?太厉害了,有钱真好。”
陆衍神情暴戾,眼神恨不得要暴打他一顿。
他深深地看了陆沁一眼,起身,“我去叫大夫。”
几乎是陆沁醒的同时殷世骄就冲了过来,林莺亦被惊醒了,四人围着他俱是紧张不已,只有陆沁这个当事人还傻乎乎地乐,“哪儿请的大夫啊,还接得挺好看。”
他竟然还关心起陶攸宁来,“陶攸宁你没事吧?我看见你从剑上掉下去了!”
“我没事。”陶攸宁轻轻按住他乱动的手,“分明你的伤势更严重些,不要逞强,你都出汗了。”
“我哪有逞强?你们凑太近了,我是热的。”陆沁拿右手扇了扇脸,小狗似的吐了吐舌头,见殷世骄脸色难看,手贱地拿没受伤的右手去推了他一把,“干嘛这么严肃,投桃报李啊,难得有我救你的时候哈哈哈!”
他还没笑完,便听见殷世骄咬牙切齿地问道,“谁让你救我的?”

作者有话要说:
剧情简介:洛庭之斩杀白一清,主角小队回家养病。

陶攸宁:师弟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洛庭之:师兄我刚刚……
陶攸宁:哈哈没关系,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啦,我真的没事。
洛庭之:……我有事。

陆沁:哥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你想干嘛?
陆衍:我想家暴你。





第32章 挚友
'叄拾贰'
“谁让你救我的?”
殷世骄又重复了一遍,面上难堪至极,“我求你救我了吗?我求求你管好自己就行,危急关头离我远一点!”
“世骄!”陶攸宁拦住他,“你是不是太久没休息了?”
林莺睡意全散了,赶紧帮忙找补,“是啊是啊,你也累了好几天了,有没有发烧?怎么说起胡话来。”
最无措的自然还是床上的陆沁。
他手脚都不知道该哪儿放,尴尬地笑了两声,“咳,那个,白一清后来怎么样了?我……不是吧,我又拖后腿了?”
洛庭之冷静答道,“没有。白一清已经伏诛,不必担心。”
“你没有拖后腿,拖后腿的是我。”
“殷世骄!”陶攸宁把他拉开,“你不清醒。”
林莺怒了,“殷世骄你还没完没了了是吧?陆沁刚醒,这是他家,你到底想干嘛?”
她完全没想到醒来会是这样一番场景,她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嗓音一下子高了。陶攸宁头皮发麻,连忙温声劝道,“都别说了,冷静冷静。都是过命的交情,说这些做什么?胡话一旦说出口可就伤人了。”
他向来有些威信,语气也很平和,一时屋内无人说话,尴尬地静了下来。
陆沁远远地坐在床上,偷偷地拿手背抹了一下眼睛,忍了片刻仍是意难平,又快速地抹了一下眼睛,哽道,“他就是被我救了抹不开脸呗,要是是你们中任何一个,他也不会这样。”
“沁沁……”陶攸宁劝完这头劝那头,摸到他右手上湿湿的一片登时慌了,心里又酸又疼,不禁责怪殷世骄的臭脾气。
“我……”陆沁其实疼得厉害,就是怕殷世骄愧疚才忍着不说,憋不住说了刚才那句话之后又怕殷世骄面子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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