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冒险者杀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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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授予我怎样的荣誉呢?
“这就要问我的剑了。”骷髅兵如是说。
恰逢其时,拉比。威廉姆斯终于取下了影响他观瞻视物的骷髅头。
他面容变形,口鼻内陷,第一件事就是发出狂躁的吼声,愤怒拍击胸口,他遥遥对准平台大吼:“苏南科尔,既然你这么看重你的荣耀!老子就用你这军营里的当红炸子鸡开开荤!”
爱冲锋的拉比不愧为爱冲锋的拉比,因为他接下来做出了一件极为疯狂的事情,用来证明他符合这个称谓。
只见两团苍绿色的能量烟雾从他臃肿难迈的腿部瀑发而出,当自然赐福出现在一个巨型缝合怪的身上时,连高进都不由得放下了手里的剑。
“'猎豹守护'?紧急避让!全军!紧急避让!”
与苏南科尔认出那自然元素的同时,他宝贵的下属,大鳌。高进,第一时间驱动着比任何骷髅兵都高大许多的身影,挥出符文长剑将迟钝的同类向外围推撵,并使他们疏散成几道可规避的防线。
苏南科尔掀起背上的黑氅,从巍峨的高度降下头部轮廓,俯瞰着高挑颀长的缝合精灵,发出愤懑的声音:“为什么有自然的力量存在于地宫?你不应该违约使用自然之力。”
艾丝美拉达女士面无表情,百无聊赖地扭了扭脖子,将视线落到正做冲锋预备式的憎恶身上:“自然,让他们变得有人性。”
“难道您不需要人性吗?苏南科尔先生?”精灵,她哪怕死了,灵魂都幻想高贵,所以能露出这样惆怅的眼神。
第17章 铁橡木与银杏联邦。
北苑是一个风景极佳的所在,在李奥瑞克城堡还以古老、肃穆、神圣的建筑风格,闻名于喜爱浪漫的女士之间的那个时代,它全天对外开放。爬墙玫瑰生满了北苑两道弯弓天使状的铁铸门楣,神子之间的空档形成了一个鸟笼入口,进去里面的人无不称颂赞叹。
穷尽世间的娇芳艳卉,珍稀虫鸟,都被这座城堡的主人不计工本地运送到里面。它当然耗资众多,但那个时候,坎都拉斯王国的臣民们都为他们拥有如此圣明君主而心怀尊崇。因为,那位白发苍苍的老皇帝,他生活简朴到每件衣服都有补丁,包括家人。
可是,他就是愿意,拿出相当一部分财政来打造这行宫的后花园,而且毫无保留地对他的人民开放。他那时就已预见黑暗,却毫不畏惧黑暗,他敢于对被黑暗精华污染的整个世界作出挑战,证明人性无论何时都应放射光辉,尤其人文关怀,必不可少。
这大抵是一个伟大而缥缈的英雄梦,追梦人成了他发誓对抗的那种人,这种可悲可泣的事情,每天都发生在我们身上。
时光荏苒,鸟笼不再是让人愉快的入口,它成了一个隔绝生与死的关卡。任何进去那里面的人,都将被眼前出现的魔怪吓到魂不附体,四肢发抖。缓慢蠕动的树液人,是李奥瑞克城堡北苑花园里敬业的园丁,它们的武器为'爱德华的剪刀',一种暗影双刃剑。
当这武器张开时,形成的两道暗影光束,以酷似剪刀合紧的动作将一整排人类士兵消灭,其画面之惨烈,令人印象深刻。
没有人知道爱德华的剪刀是哪位大师的杰作,但眼下它正为一支精灵王国派遣军带去很大的麻烦。
'铁橡木与银杏联邦'是一个以森精灵为主要住民的王国,它们加入到这驱逐黑暗的战役里来,是为了战争胜利之后,就能按照各国之间的约定拿到战利品—北苑。
准确的说,是以北苑为分割点,包含整个坎都拉斯王国北境间的旧日领土。
这是指挥首脑层'圣光鞭策教团'为激励各国志愿军团与冒险者公会而许下的承诺。
作为世世代代生活在森林里的精灵,他们渴望拥有陆地管辖权的心情,是旁人所不能理解的。
今年刚满三十岁的精灵舍尔沁,一直认为自己是正牌卡多雷的后代,但和他一个小队的几名弓箭手都笑他蠢。
“不可能啦,我们铁橡木与银杏联邦是不可能有卡多雷的,卡多雷是暗夜精灵,皮肤发紫的那一种,你看看我们。”他的战友葛布昨晚削箭时说。
当时,体型微微泛胖的战友格林晃动着幽绿色的瞳孔,竖起地精特有的绿色尖长耳朵,战战兢兢地听着营地四周的风声:“老天爷,再给我一次机会的话,我是绝对不可能来这地方的。”说完,他发现舍尔沁正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格林为了满足战友的求知欲,只好转了一圈自己臃肿的身体,让那一件黯淡无光的锁子甲凸显出他与战争是多么不协调:“葛布说得一点都不错,我们根本没有祖先的好身手,浑不该从树上跑到地上来。这样做,只是为了满足当权者的野心,懂吗?”
葛布听他那么说,很尖锐地笑了起来:“你看是吧?舍尔沁,你应该庆幸,我们三个身上的精灵血统比较少,你个子如果再高一点就被选进攻坚大队里了。我听说,那些人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说着,这地精用橡木箭指向半里地开外的北苑铁门。
“那葛布你说得可不对,我妈妈就常教导我说,要把祖先的传统好好传承下去,所以我箭术是最精……”他话音未落,只见前方的空气里突然出现了一种与本世界物质稍作区分的暗影,那么一闪烁的功夫,他赶紧用他妈妈常教导的祖先传统,后仰趴伏地上。
“格!—”舍尔沁第一个反应就是朝两位战友大喊当心!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这样做,葛布的上半身就掉在了另一边,而稍低点的格林被什么东西从下巴上一点截取,半个头跌在地上,血水瞬间冲入了格林的瞳孔。
一分钟之前,他们三个还在就是否有卡多雷血统而争论,舍尔沁知道,别听葛布那么说,其实他是最看重这模糊不清的身份的。
暗夜精灵因为族群过于体制化,数量一直很少,迪亚波罗扫灭了曾经的古代精灵王国斯特拉迪之后,精灵们艰难辗转,终于找到了一片被地精控制的森林。于是在那儿,暗夜精灵被迫与他们认为肮脏丑陋的地精结成了同盟,且在这个国家内繁衍生息。
后来,因为世上的行情越来越窘迫,一些人类王国的逃兵或是土灵矮人也都跑到了'铁橡木与银杏联邦'里。
暗夜精灵一开始坚守着月神赐予他们的自尊,但人类或是土灵矮人有些擅长吟诗奏乐的情种,打破了精灵少女(心理年龄)心中这层尊卑芥蒂。
开始有少数精灵不顾祖上的戒律和人类土灵矮人生活在一起,其结果就是血统越搭越混。
至于像舍尔沁这种地精,他家里的族谱有明确的写到,他是第五代亚种半精灵和地精结合的后裔,要说卡多雷的血统,他们每个人都有,但就像葛布说的,又每个人都不像。
舍尔沁无声啜泣,眼泪模糊了视线,距他前方不足两米的葛布,手里还抓着半截被整齐削断的橡木箭,他脸上的表情也一直保存在最后时刻他没心没肺的尖笑上。
“该死,格林!你这个死胖子!你从来的第一天就念叨着怕死!可现在怎么样?!”
舍尔沁不顾身后可能仍未消失的危险,猛用手肘扒地爬了出去。
他拽着葛布的上半截身子,又拉住格林的甲胄,拼了命的往前拖拽。
他发现营地篝火的附近几乎没有完整的尸体,而自己正爬行在一条血污泥槽里,某种特质似乎从遥远的基因序列里迸发而出。
“绝不!即使死了!我们也要照传统魂归故里!我们的铁橡木!树!要回去!”当悲伤演变成悲愤,那一切恐怖都将离他远去。
个子小,力量讲求均衡的地精,很难拖得动两具尸体,但舍尔沁就是靠奉行卡多雷传统这剂强心针,催促自己穿过断肢残骸铺就的营帐,往隐蔽的地方去。他用手肘扒地,用膝盖蹬土,锁子甲上染满了红褐色的泥浆,两只手上是渐渐失去体温的战友。
他们笑的声音,说话的声音,都顺着两只手往上爬,阵阵刺痛舍尔沁的太阳穴。
“是北苑里的怪物搞夜袭。”舍尔沁不能徒感悲伤,他必须要为自己的处境多想想,他知道像那种行动缓慢的树液人,之所以能夜袭,一定是因为它们杀人杀到忘记了昼夜。
前方负责传递情报的斥候一个都没活,白天攻打北苑的射手部队亦难以幸免,他们不仅没能拿下北苑,更是将怪物引出了它们平时的居所。
树液人是一种庞大的树精死灵,产生的原因是北苑曾经栽种的古代银杏感染了黑暗精华,自此双足落地,遍体粘稠。活像是披着茅草皮的缓慢钝足兽类,在开裂的花圃道砑边游来荡去,用剪刀修剪着长成死魂形状的恶魔草。
那东西单株,上面生有三个晃动不停的魔法球,而魔法球酷似三颗狞笑的骷髅头。
它是一种炼金原料,也能拿来充当冶炼金属时的强化物。
恶魔草是'铁橡木与银杏联邦'军要优先于树液人消灭的东西。
对维护自然宁静的精灵来说,这东西对自然的威胁比死灵要大。
就这一点上,哪怕现在的铁橡木联邦早变成了卡多雷的第几代遗世孙,他们为了表明自己是精灵后裔,也必须要做这样的事。
但同时,恶魔草又是一种杰出的资源,包括舍尔沁所知道的冒险者公会圣理之门,就满天下地回收这种东西。
一个不好的预感悄悄在舍尔沁的心中闪过,他可不愿意往最坏的方面想象。
但就在他稍作迟疑的档口,他觉得自己的头碰上了什么东西。
舍尔沁没有头发,光秃秃的绿皮脑壳上传来一阵湿滑的感觉。
他毫不怀疑阻碍行进路线的东西,是他所见到过的最邪恶之物。
于是,他立刻松开尸体,向右翻滚到开阔地去。
滚开时,那阻碍他行进的东西正黯然不动地盯着他,用嗡嗡作响的声音召唤同伴。
“你,你还真是,看得起我啊。”舍尔沁眉毛打着颤,抓起背负的弓箭,瞄准如同穿了一件大号蓑衣的树人,“喂喂,你有种不要叫帮手啊。”舍尔沁拉开弓弦的手指越来越僵冷,他以往百步穿杨的箭术技巧在这时衰弱得像个初学者,树液人的数量越来越多。
舍尔沁是个心性顽皮的人,早前他曾报名斥候部队参战,但在后期又因为个子问题被刷了下来。他曾远距离观摩过树液人的活体标本,亦曾受训该如何使用自然的力量'降解'这种树精死灵,当时教官曾暗示过他们,如果是一对一的环境下,地精可以完胜。
但如果对方同时出现两只到三只,就只好迂回撤退,避免被它们的剪刀伤害。这种说法在实战过程中似乎被推翻了,因为就此役铁橡木军团的表现,他们根本就不是树液人的一合之将。“到底有多厉害?我倒要瞧瞧了!”既然腹背受敌,就没有必要犹豫。
“妈妈曾告诉我,做任何事情都要全力以赴!”舍尔沁动了起来,他速度一向很快,且动作灵活像猴子。地精狡猾冒险的个性一直都在把他往合格的游侠方向打造。他深刻觉得,哪怕血统不再纯正,但人是可以靠后天努力来弥补血统上的缺陷。
于是他在树液人缓步收缩的圈子里肆意游击,橡木箭放出响亮的哨声,划出道道淡绿色的轨迹刺中树液人。在它们覆盖茅草的皮肤上,橡木箭爆裂放热,一股温和的自然之力像是渔民抛出了渔网,从橡木箭的箭簇处释放,将本身移动缓慢的树液人罩住。
然后那网就会发出绿光,伴有青鸟徐徐飞舞的自然幻象,被渔网罩住的树液人受到自然打击之后,外部覆盖的草皮迅速开裂,且流下粘稠的树液。随着树液蔓延,舍尔沁注意到这原本备受黑暗精华腐蚀的地面,居然发生着松融的变化,那是大地在复苏。
他不是萨满,说不好土地的具体变化,但舍尔沁还是能明显地察觉到,消灭树液人,的确对净化环境,重建大地之母有好处。
他箭放得越来越快,当数十支橡木箭都插在同一只树液人身上后,那原本温和的光与热攀升到了一个让树液人难以承受的地步。
能量溢出也不再是渔网的形状,而是变成一只在林间奔走的半人马(林精)的幻影。
作为塞纳留斯半神的子女,它负责赐予卡多雷自然的侵略性。
林精挥动双拳聚集起硕大的'愤怒铁拳',使得自然的流光溢彩灼伤了半径五十米内的一切不洁生物。
“哈哈!烧得好!都给我死吧!”舍尔沁兴奋地尖叫着,纤细且指甲肥厚的地精之手,不停地朝背上的箭筒求索。
林精跳跃在迷茫恐惧的树液人间,朝它们这些懵懂愚蠢的死灵生物降下铁拳,一颗颗愤怒光球状若流星,狠狠地砸在树液人仰起的腐烂脸庞上。
“这下,总不会有人怀疑!我是卡多雷的后代了吧?”舍尔沁有意识地看了一眼地上,葛布格林的尸身,在愤怒光球的本色影响下正处于绿黑掩映。自然之神安抚它们受伤的灵魂一阵,又轮到浓稠到化不开的黑暗精化来侵袭,像极了世人抗争黑暗的决心。
“只要我不停下!就不会败!”他果然战力非凡,能把那帮树液人收拾到这种程度。
它们被疯狂的半神之子严重挫伤了反击的本能,连爱德华的剪刀都没能挽回败局。
它们往往来不及抽出剪刀,就被一颗愤怒光球打断动作,然后通体溶解成软塌榻的腐烂植株。
植株再浓缩成一颗新的种子,埋进受自然拯救的土壤中,等待下一次萌发出新芽。
几千年前,舍尔沁的卡多雷祖上,一直都在重复着这样的工作。
天底下不干净的森林由他们不远万里前去拯救,受伤的动物、植物由他们照看,现在,他执弓的姿势像极了祖上。
除了他的兴奋与狂热,让他用光了最后一支箭。
“不!我不会输!我要证明我是卡多雷的后代!”是的,他的祖先从不容许邪恶的阴影覆盖森林,暗夜精灵颀长苗条的身影为舍尔沁指引了道路,让他在魔怪的面前,动若脱兔。“我舍尔沁也做得到!”
他果然像只兔子似的,窜到地面,在上一轮急速射造成的混乱还没消失前,他已翻滚着捡起了营地里散落的箭筒。
“葛布!格林!你们要赐予我力量!”这些箭,既然你们没能用完,就由我替你们用尽。
舍尔沁左手端弓,右手拨弦,指头不见疲惫,反而随着用箭的熟练开合由衷。
但一道半透明的光,从他的后脑勺处飞速袭来。
这次攻击让舍尔沁心神受到了猛烈撞击,他没注意是谁偷袭了自己,也没有感到疼。
他告诉自己这没事,因为除了北苑,李奥瑞克城堡的外围部分,无一不受到正义伙伴们的攻击。
刚才那道光有可能是人类牧师妹子失手打来的戒律术。
这拷问心灵的一击不会有什么事,而战后他反倒可以去找是哪位粗心大意的妹子误伤了友军?然后,舍尔沁想了想自己的族谱。
他的手指不会动了,十字状的斑痂从他迷茫的双眼间,快速隆起。
他的脑子还来不及思考族谱上,该如何续接他和牧师妹子的后代名讳问题,脑子就在颅内融化了。
林精幻象、愤怒光球一并熄灭,这驱魔战场内游荡的树液人一起掏出了暗影剪刀。
数道暗影长虹对着舍尔沁一通裁剪,他那比葛布格林都造型惨烈的尸块,纷纷掉在了地上,残破的脸孔带着淡淡不甘。
一只色泽锃亮的胫靴踢飞了这小半块肉体组织。
虎背熊腰的大块头男人出现在众多树液人中间,他身后还跟着许多紧抱武器的胆小人类。
“科尔曼大人……我们刚杀害了一名,一名地精战友……”
一名人类士兵,扶了一把歪到耳边的瑟银盔,不安地看着那肉块滚落到树液人脚下,又被那令人胆寒的怪物吸附入粘液里,完成了一次进食。
大块头男人没留头发,他黑色人种,转过身时,用额头之间冒出明亮白光的十字圣痕,对准了那名说话的人类士兵:“我必须纠正你的措辞,西蒙小队长阁下,严格意义上来说,地精属于我们《圣光十诫》里说到的标准魔物。”
看着人类士兵欲言又止,最后恐惧点头的样子,他露出一贯慈祥的微笑:“再记上,主曾告诫我们,物资多多收服,接济四海兄弟。如果这些树液人都死了,我们还拿什么来制造圣光枪矛?”他抬起脚,指着自己的靴子:“它离完美还差几棵恶魔草。”
第18章 恶魔草飘扬。
科尔曼是他们那个人种里少有的天才。
西蒙记得像他那种黑皮应该都在大陆各处做最低贱的活,世俗的眼光认为他们天生肮脏指甲里的灰怎么都去除不掉,让他们做端茶倒水或摆放餐具的活,都是一种礼仪不周。所以,大多数黑皮只能去工作量繁重的码头做搬运工,或是行走危险路段的押运队员。
像科尔曼这种年轻人,别说是圣理之门的高阶圣骑士,就是说在货船上找了个洗甲板的活儿别人都不会相信。不过科尔曼就是做到了,他有些特别的手段值得圣理之门吸纳他。“哦,当然,抛却他残杀友军这一面,是个派头十足的圣骑士。”
西蒙好不容易才把眼睛从那只吃了许多肉块的树液人身上移开,喉咙感到一阵发堵,难受地对科尔曼致以一阵傻笑。
刚才他干掉地精的手法西蒙没怎么看清楚,只是隐隐觉得他额头中央的十字圣痕发光了,再然后那先前拨弦快如闪电的地精就像被魔法定身术凝住,直到树液人使出了暗影剪刀他都没反应过来。其实与势均力敌的敌人作战,分心是最要不得的。
西蒙对这方面深有领悟,像他们步兵平时训练剑术对抗,谁要是分神去看城里的漂亮小妞,保准会被木剑刻着头,肿一个鸡蛋大小的包。西蒙曾在兵长帕西大人的手里吃过这亏,当时他妹妹,叫什么来着?圣理之门的看板娘,来校场给她哥哥送爱心便当。
西蒙多看了她几眼,就被帕西兵长用木剑打中了脑袋,躺在床上几周才下床。
“想起那个圣理之门的小妞儿……如果这一次在科尔曼的手里挣点小钱……”
西蒙是个懂得见风使舵的人,他看不透科尔曼,于是他懂得少说话,少问问题。
从之前的河岸丛林到一条只有科尔曼才知道的密道出口,他一直都在尝试把帕西搬出来,当做和这位少言寡语的骑士闲聊时的谈资,但后者显然有很强的目的性,根本不和西蒙闲扯。
西蒙带领的一队士兵是全大队最喜欢偷懒耍滑的老爷兵,其中有一小部分士兵的亲属,在王国内廷做着不大不小的官儿,还有些干脆袭承了祖上的爵位。
有几位刚入队时喜欢把勋章挂在胸前,但西蒙友好地告诫他们,在战争期间这种行为是嫌死得慢之后,老爷兵们都忙不迭地把勋章取了下来。
总之,这些人是帕西分给科尔曼的,证明他们身上的某种特质契合科尔曼的要求。
“很不错的胫甲,科尔曼大人。”西蒙搓着下巴上的小胡子,满眼羡慕地说。
他这是真羡慕,'紫罗兰怨火'那种银白里透着淡紫的色调变化,在黑夜里显得格外夺目。
“他们这也是逼不得已。”科尔曼听他这么说,蔑笑着拍了拍士兵队长的肩膀,把靴子放到地上。
西蒙多想提醒他,现在地精死了,那些树液人都围了上来,但他真不敢直说,他只能侧面提醒科尔曼该把注意力放到魔怪的身上去:“是啊,真是逼不得已,地精都是一些很谨慎的生物,要不是他们的'橡木议会'下了参战命令,他们肯定愿意一辈子待在树上不下来。不像咱们,是为了王国的荣誉而战啊!”
西蒙用手擦了把汗,拿眼睛朝科尔曼身后挑挑,但后者不为所动地笑了笑。
“是啊,为了荣誉而战!”西蒙被身后传来的齐呼声吓得肩膀一颤,他不用回头,都能听出是老爷兵里最傻也最难对付的莫埃利勋爵在带头起哄,果然,莫埃利在喊完口号后,满身轻松地对西蒙说:“小队长阁下,据我所知,地精可不像您说的那样与世无争。他们在这世界上建立有许多黑市,靠倒买倒卖发家致富,难道地上这些尸体,和我所知道的地精不一样?”
“你是说纯种的地精,笨蛋。”西蒙毫不留情地破口大骂,放在往常他不会这样侮辱一位勋爵,但今时不同往日,他们正在做的事情,很不常规。哪怕他骂了这个贵族,莫埃利过后也绝不敢说一个字,他甚至都不敢承认自己来过北苑偏南半里地。
莫埃利干瞪双眼,红彤彤的头发代表了他骄傲的志气,他可能是整个西蒙小队里胆子最肥的人。
正当他要和小队长理论的时候,圣骑士科尔曼突然将不怀好意的眼神投向了这边:“西蒙你搞错了,我是说,这些树液人逼不得已。像恶魔草那种东西,取自树液人的一部分,他们为了保护自己辛勤栽种的农作物不被毁,毅然抵抗侵略者是不是理所应当?”
“啊,是理所应当。”西蒙呆呆地握着白银盾牌,点了下戴着头盔的脑袋。
“你现在—”科尔曼淡定握住拳头,在空中画了个圆,把地精营地圈着,“带着你手下这帮白痴,去给树液人喂食,我们要做一个树液人食腐试验,看到底能不能产生恶魔草的幼苗。”
科尔曼说完,绕过西蒙,把刚才起哄的莫埃利一手抓了起来,几乎毫无停顿地抛向了那些愚钝缓慢的树液人。可怜的莫埃利怎能料到自己会迎来如此下场?
他刚来得及骂出一个字,人就被一团树液裹住,变成一颗袒露出危险表情的树脂球,被一道黏丝拖走了。
吃掉他的树液人,果然和其他未进食的同类不同,它顿时变得非常狂躁活像是暴风中受到严重打击的小树,整个扭曲变形,竟然越变越小,最后分裂成了几株拥有三个鬼魂脑袋的小树苗。
“哈,试验看来很成功,帕西那家伙说得果然没错,这是个为主募集利益的最快捷方法,快去,快去。”
科尔曼发出令人胆寒的压抑笑声,一点都不顾及西蒙以及他那一帮看傻了眼的兄弟,是如何吐出隔夜晚饭的。
“科尔曼大人,那是个勋爵……”
“你说什么?”科尔曼兴奋地搓着他的手甲,环伺着呕吐的众人,不解其意地皱起了眉头。
西蒙后颈上全是汗,他猛地立正,手背叩盔檐行礼:“是的!大人!我们这就去!”接着,他自己笑眯眯地往前扑,忍受着血腥味往鼻孔里钻,把地精们被暗影剪刀拆分的尸块,丢给那些树液人。
这些树液人说起来也很奇怪,在见到西蒙往这方向投食后,它们居然表现出了非同以往的友好,朝一帮胸前是圣十字徽的人类士兵舞动了起来。人类士兵各个瞪大惶恐的眼睛,于从未如此接近魔怪的距离拣拾尸块,血淋淋的肉糜被他们一捧捧端起来。
这些士兵胸铠前面沾满了异族血迹,从未想过手中之物是为赶走黑暗献出生命的同志。
“队,队长,我觉得情况很不妙。”一名步兵下士在拎起一颗地精头颅时,对长官西蒙如此耳语。
他左顾右盼了老半天,发现科尔曼大人一直沉默不语地盯着他们看。
这名步兵下士绝不是第一个有这种危机感受的人,队里其余人也都心不在焉地干着手里的活,眼神或多或少地朝西蒙这边游移等待他的指示。西蒙闷不吭声地看了看周围,眉头皱得藏得下蚯蚓。
“快卖力干活。”他这么说了一句,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队长,我说,您可能没理解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不把这些尸体赶紧处理了,我觉得你说的那层意思,会成真。”西蒙阴森森的目光,从眼角撇出一道,把下士说得发昏。
“科尔曼大人!你看这些树液人多友善,它们并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把人给杀了!依我看,是这帮地精逼它们逼得太紧!”西蒙直起腰,袖手擦汗,还活跃气氛似的跟科尔曼搭讪。
科尔曼一直站在能俯瞰他们的小土丘上,揣着胳膊,坚硬峻黑的脸孔露出了一丝蔑笑:“你不必这样,西蒙。你是帕西那家伙一手带出来的兵,我怎会亏待你们?”这话在西蒙小队听来,是多么的悦耳啊,原来行伍间的感情,在圣骑士那边也适用。
西蒙心里的石头刚放下,就只听科尔曼带着一种遗憾的语调道:“但我要对你们动一个很小的手术,你们知道了一些对圣理之门而言看起来不太光彩的事,其实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
科尔曼从土丘上走了下来,他迎面而来的身影将西蒙等人吓得脸发白。
“小手术?科尔曼大人!我们不需要动什么小手术!绝对一个字都不会外泄!”
西蒙“铿!”地一声跪了下来,他那些六神无主的手下当然也各个有样学样,磕头如捣蒜。
科尔曼额头上的十字圣痕蠕动着,像是有两条虫子叠在一起卿卿我我。当那东西鼓起到一定程度时,突然从头皮处爆开,一尊耀眼无比的金光圣兽露了出来。圣兽长有婴儿脸孔,脖颈以下是浑身金鳞的软体虫,它通体发散出光芒,轻易灼伤了每个人的眼睛。
关于圣骑士科尔曼指使王国步兵喂养树液人的行径,随着每颗灼烂的眼睛消失在他们的记忆深处。科尔曼十分仁爱地看着数十具瑟银甲下飘出蒸烟的身体,大多数人因为记忆太顽固,经不起圣兽的异端审问而汽化,剩下的一部分,则得到了主的关爱。
西蒙初开始见得圣十字在亮,他远在乡下小城的妻女都出现在圣十字的辉耀里。她们一并朝西蒙挥手召唤,他曾想趁着光缩短的距离贴近妻子,却又受不了令人热汗涔涔的灼烧感受。因此他在飞赴妻女身边最后时刻,毅然唤醒了混沌的意识。
但像他这样,能做到不被亲情或任何值得牵挂事物,强烈影响的人并不多。西蒙睁开眼,他明确的知道,科尔曼想要让他变成什么样子?他默默抬头,发现沉浸在一团光环里看不清七窍的科尔曼,只勉强保留住一个轮廓,而将所有能量输送给了怪异的圣兽。
圣兽口器的开合,正操纵着他几十个弟兄的生死。
科尔曼的'意识镇压'是一种天生神力,这圣光赋予的本能让他做出了许多令人难以想象的驱魔成绩。
西蒙怔怔地望着身旁“铿铿”坠地的空白铠甲,镂有王国壁虎徽记的盾牌,散落在铠甲旁边。
穿戴铠甲的人少了一大半,剩下的那些随着圣光的离去、圣威的停歇,变成了呆头呆脑的白痴。
他们嘴角流涎、疯疯癫癫,漫无目的地跑到树液人那边做出各种挑衅的举动。
那些刚才还温柔友好的鬼东西,毫无保留地接纳了友人,终结了他们无底限的人生。
和这些无谓死去的人们相比,西蒙实属幸运。但作为北部迦托奥联合王国的步兵小队长,他也有自己必须坚持的底线。
西蒙想到他朝圣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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