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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他的人鱼-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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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出了这种事,作为董事长她也应该去慰问一下,否则长期漠不关心员工的生活,她就无法笼络人心。
雨涵经过了考虑以后,吞吐地说道:“其实,妈妈,那个去世的女生,就是曜臣哥经常约出去玩的那个女生。”
“是那个女生啊——?”
果真,母亲的眼神惊愕了一瞬。
“你哥哥好不容易愿意和正常人交往,我还打算抽一天时间去公司见见她,怎么会突然出车祸呢?怎么会这样呢?”
“是意外事故,和公司没有关系。”
“够了,先不要说这件事了,我不想听了。”
她不想让雨涵继续回答,也不期待任何的答案。
嘴唇欲言又止地动了动,舒兰便跟着协会的人进了办公室。
轮椅消失在办公室门背后,雨涵泄气一样放松了下来。
母亲以为哥哥和那个女人在交往。
但是雨涵在公司实习,她很清楚曜臣哥并不喜欢那个女人,和她出去肯定是另有缘由。
哥哥喜欢的是残疾人。
从高中起,他便在残疾人群的圈子不断认识朋友。
对母亲说,他只是想帮助弱者。
实际上,他是在物色喜欢的对象。
通过帮助他们的手段去接近,再发展关系。
他喜欢的类型,通常是腿部残疾的人。而且比起小儿麻痹或者是截瘫,他更喜欢腿部截肢者。但是具体的,曜臣从没有和谁说过,这是雨涵自己的推断。
直到大学时,曜臣的交友圈被父亲知道了,父亲便强迫他出国,也是为了切断他和那些人的联系。
可是没想到哥哥在英国留学,ins上更新的动态,依然是一些和残疾人交朋友的照片。
母亲曾经很多次说过,让他的目光不要再锁定在这个属于残疾人世界,要去和他一样健康的人交往。
可是却总是狠不下心去阻止,因为母亲自己也是一位截瘫患者。
她绝没有瞧不起残疾的意思,只是不希望儿子选择那样的对象,她的前夫——曜臣的爸爸也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为了不让母亲担心,曜臣交往的对象也不会保持太长的时间,无论男女,一两个月就会分手,短的话则是只有一两周。
而且他的身份很明显是有钱人家的少爷,父亲在外声名显赫,普通人尚且不敢轻易和他发展恋情,何况是身体和家世都配不上他的残疾人,被他追求之后,根本没有勇气答应,一般都会拒绝。
曜臣好像也没有对谁真的动心过,并且对母亲说了「如果没有合适的对象,就一直单身不结婚」的话。
对于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哥哥,雨涵的了解止步到这里。
***
曜臣去见了另一个科室的医生。
在那里,收到了高和嘉的死亡通知书,死因是急性脑梗死。
医生说高和嘉长期高血压,还同时患有尿毒症,这么严重的病情,病历上竟然没有写,这非常影响他们用药与治疗。
曜臣想起月国说过:“我爸爸总是把省下来的钱全给我和我妹妹。”
“他好多年没买过新衣服。小慧想给他买点新衣服,他也不要,直到小慧说「你不买新衣服就别去学校找我,穿的那么土别人看见了会觉得我们家很穷的,这样不好。」他才勉强同意,可是新衣服也不怎么穿,就收起来了。”
为什么会记得这些话?曜臣也说不上原因,只是忽然想起。这么辛苦的活着,一身病痛,还要面对失去女儿、儿子也残疾的事实,死去了才是解脱。
他没有为这个家庭感觉到悲伤,连一丝心酸也没有。
只有心里不断提醒自己:
月国已经一无所有了。
等他醒来以后,他就失去了世界上仅剩的两个亲人,失去了左腿,也会失去工作,失去那个不知道现在在哪的男朋友,连旧房子也面临拆迁。
一个一无所有的人,如同一张白纸。
可以任意在上面涂画,任意在上面打造任何蓝图。
他现在供应的治疗费用,就是在规划这个人的未来。
他从没想过,会收到这份原本不属于他的礼物。
透过监护室的玻璃,看见月国的左腿被纱布层层裹着。
纱布中透出血色,医生说伤口已经止住了血,透出一点血是很正常的,之后每天都会拆开换药,恢复是相当缓慢的,还有感染的可能,任何截肢手术都是如此。
每天下午五点左右,曜臣都会准时地出现,只是月国没有醒来,他便只在门口探视。
他安排月国入住的这里,是整栋医院设施最好的病房,还有全自动空调和手术台,现在是夏天,入住普通重症病房可能会很闷热。
只要给月国提供更好的条件,等他醒来一定会满含愧疚和感恩,还不会感觉到自己被施舍、被同情。
听说是打了镇静剂的关系,所以月国总是昏昏欲睡。
像小动物,类似睡鼠一样可爱。他心里这么想着,可惜现在的状态,还不能把他的睡鼠抱起来。
手术后的第四天,曜臣进了房间探视。
他每天都会来,但这是第一次进入了监护室里,而且穿着探视服才可以进入。
走到床边,他便伸出手去抚摸月国的睡颜和发丝。
“想吃什么?”
曜臣说。
“这两天从胃管输入营养液,会很难受吗?”
暂时得不到回应。门边的医生回答他:
“他刚做完手术,恐怕只能吃流食,不能吃辛辣的食物,海鲜之类的,饮食只能慢慢改善。”
“他本来就不爱吃辣,也不爱吃海鲜。”曜臣回头说,但是他又觉得好像这么说不太对。
大学时期,月国不爱吃海鲜,只是因为海鲜的价格相对比较贵,他为了省钱,长期在食堂吃饭。
或许他是喜欢吃的,只是为了节约呢?
等他的伤情好了以后,就可以带他去吃任何他想吃的东西了。想到这里,他把之前对月国的印象一一地否认,无论他说过什么,现在都不能成为参考。因为,月国醒来以后的所有事项都将由他来安排,无论是购买生活用品还是饮食,就连穿什么衣服,大权都在自己的手里。
还没到探视结束的时间,曜臣看了一眼手表。
“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
作为名义上的家属,如果贪恋在这里的时间,会有些奇怪。
不知是神经性反应还是听见了他的道别,月国的眼角抽动了一下。
曜臣的脚步停顿下来,平静地诉说道:“怎么了?你想说,我还有话没有说完,还有事没有告诉你吗?”
他感觉到月国眼部的颤抖,突然有了些坏心眼。
“对了,月慧和你爸爸都在云山殡仪馆。”
“遗体都处理过了。不过,你这么虚弱,我不打算让你去。”
曜臣忽然站起来说。
“而且小慧连尸体也不完整。入殓师缝合了起来,显得很不自然……你看见了话,一定会很心痛吧。”
月国的眼尾又连续抽动了几下,旁边的显示仪上,月国心跳的数值骤然从70多跳至了130多,甚至还要往上。
看来他听见了。
只要能让月国陷入悲痛,自己就会感觉到格外满足。
注意到四下无人,医生也不在门口,曜臣俯身亲吻了一次月国的额头。
在云山的殡仪馆。
父亲和女儿灵堂设在了一起,因为是同一次事件遇难,而且前来的人不多,没有必要设更大的排场。
来吊唁的大多数人都是月慧生前的同事。
守灵持续了三天,直到第三天,才有两个远房的亲戚出现,他们是一对夫妻,也没有送礼,只烧了点香。
曜臣那天也在,他问他们“高家还有没有别的亲戚”,那对夫妻说“高和嘉为了和那个女人结婚,和父母兄弟都断绝了关系,和其他亲戚也不来往,过年从来不回老家。几年前他父母去世时,带着两个孩子回去老家参加过葬礼,但当时就被兄弟赶走了。这些年和谁来往过没有不清楚。”
就在曜臣以为未来的去向已经尘埃落定时,出殡的那天突然出现一个中年女人。曜臣和几个朋友一起等着遗体火化,她突然地进来,神色紧张,在场内疯狂地寻找高月慧的亲友。
曜臣和朋友表明了身份以后,那个女人情绪激动地吼道:
“我是月慧的妈妈,是高和嘉的妻子!我要带回我女儿和丈夫的骨灰!”
☆、Chapter 04
Chapter 04
***
“所以,我们没有离婚,只是分居。”
名叫林雅蕾的女人坐在殡仪馆的招待室,她努力在挤一些眼泪,可是始终不见真的有泪水掉下来。
“我的确离家出走了几年,但是我一直和女儿悄悄有联系,我知道她的情况的,我这几天联系不上她,才打听到她出事了。”
“是吗。”
曜臣就坐在她的对面,连正眼也不打算看她一眼,尽管从她的眉眼看得出,月国的长相和她相似。
“你还有个儿子吧,你和他联系过么?”
“我是妈妈,和女儿要亲近一点。儿子…我怕他对我有成见,所以和他没怎么联系。我今天来,只是想带回丈夫和女儿的骨灰…”
她知道曜臣是月慧一家现在的“代理人”,是月慧的未婚夫,什么事都要和他商量,可是他的眼神非常冷漠,即使自己表现得如此悲伤,他也完全不为所动。
林雅蕾转头跟曜臣身边的另一个男人恳求:
“我听说丈夫、女儿出事以后就从外地赶过来了,我真的…我真的不能连他们的骨灰也失去啊。”
那是月慧的另一个同事,不过他只是跟着曜臣一起来帮忙办事,对月慧家的情况一无所知。
“她的确是高月慧的妈妈,她连结婚证都带来了。”
“别听她胡扯。”
曜臣不耐烦地瞪着两人。
“你是我的女儿的未婚夫吧?我是你的岳母啊,你怎么能这么不讲道理呢!你和我女儿、和我丈夫,有血缘关系吗?你凭什么做主?”
明明刚得到另一个人的肯定,就被曜臣一口否决,林雅蕾忍不住动怒。
“我们夫妻只是分居!他的任何东西我都有权利带回去——”
没说两句,她已经显现真正的目的。
“这件事不是我做主,等月国醒来以后,我会问他的。”曜臣严肃地说。
林雅蕾的语气突然温柔下来:“对,月国,我儿子,他现在在哪里?我听说他受伤了,在哪家医院?”
曜臣都不为所动,也不打算回答她的问题。
“我要见我儿子,你不告诉我他在哪家医院,我就要报警了!”
曜臣起身说:“等拿到骨灰以后,我们也会去医院的,你跟着来吧。”
随即,一同坐下的几个同事也都跟着曜臣起了身。
无论是怎样的道路,都不是一帆风顺。
林雅蕾只是这条路上的第一颗绊脚石。
月国一家有什么值得消失多年的母亲回来贪图的遗产?
大概只有那栋老房子的拆迁费用。
虽然在所谓的“郊区”,也是本市内环的郊区,而且是老房集聚一个片区,这片区的房子,剩下的寿命不到十年。日后一定会被打造成商业化中心。
所以,拆迁费用少说都是千万,难怪林雅蕾会突然出现。
但是,她已经离开月国一家二十多年。她会得知发生他们意外的事,也许是因为最近网络上播出了这件事的新闻,而不是因为她和月慧有联系。
还未走进月国的病房,骨科的岳医生已经在门外等着他了。曜臣直接地问道:“今天他怎么样?”
“今天也换药了,伤口没有感染。”岳医生庆幸地说道,“而且,他醒来过一次。”
“醒来了?”曜臣快步走进病房之中,“他有没有说什么。”
“好像没说什么,可能是换药时被刺激得醒来了,问他疼不疼,他就点点头,毕竟醒来以后看见自己的情况,可能情绪不太好。”
月国的眼睛轻轻闭着,眉头微蹙,头的朝向有点歪。
“他有问起他家人的事么?”
“应该没有吧。”
岳医生沉吟了一会,又说:“进去看他的话,要尽量安慰他,让他的心情平静下来,手术才过去一周,创口恢复至少还要三个月呢,而且恢复的过程真的很痛苦,病人一般也是处于情绪低落的状态,所以不能再刺激他了。”
“我知道,我会注意的。”
“再观察一天,如果伤口没有感染的话,就可以拆纱布了,而且还可以转入普通一点的病房,在ICU里呆着也挺不方便的,亲友探视都只有在固定的时间才能来,转入普通病房也有单间,而且可以全天探视了,他还能吃东西。一开始最好吃清淡些,从流食慢慢改善,还有鱼肉都可以吃,而且鱼肉要多吃,等他转了病房我再过来详谈吧。”
“好。”
“那我先回办公室了,你进去看看。”
交谈完之后,岳医生轻轻关上门,离开房间。
曜臣走到床边。
也许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和脚步,月国一瞬间突然睁开了眼睛,看见曜臣之后,还眨了几下。
终于确认眼前穿着蓝色的探视服的人,真的是曜臣。
“原来你没睡着。”
“曜……”
月国的嘴边做了口型,说话有些困难。
没想到醒来见到的人会是他,眼中透出紧张。
“我梦见,小慧和爸爸去世了……就吓得醒来了……”
今天护士进来给他创口换药,太过于疼痛,醒来就被疼得流泪,所以神经一直紧绷着,尽管身体困倦,却没有办法再次好好入睡,一直处于半梦半醒的状态。
快一周没发出声音,月国的声音很沙哑。
“是啊。”
曜臣愣了几秒之后,淡淡地接话。
月国目中闪烁,肩膀还动了动,“他们怎么样了…我爸爸来看我了吗?”
“他们去世了。”曜臣简单答道。
也许是他说得太快了,月国没有听懂,甚至觉得自己在幻听。
“那我妹妹…”月国的声音在发抖,“小慧,她伤的很重吗…”
“我不是说了吗?”曜臣提声道,“他们死了。”
这一次不是幻听,曜臣的声音真实地传入耳中。
“他们”难道指的是父亲和妹妹两个人?月国醒悟地反应过来,好像是梦里的悲伤憋了太久,眼角陡然滑出豆大的泪水,完全止不住。
“我爸爸怎么可能会…会死……”
他怎么也想不到曜臣带来这样的消息,出车祸的人只有自己和小慧。
“突发急性脑梗。伯父本就过度劳累,加上听见你妹妹出事的消息…”
曜臣也有些哽咽地说着,因为看见月国悲痛的表情,他怕月国会悲痛得死过去,所以才放缓了语气。
“对不起。”
自己的回答好像太恶劣了,曜臣语毕后道了歉。刚才还答应了岳医生不要刺激病人,但总要让月国面对残酷的事实,后面还有一堆事情要等着和他说。
月国不再说话,好像哭泣就已经用光了全部力气,虽然哭不出声音,只是极度的悲伤。
他默不作声地哭着,五官皱在一起,像一只小兽躺在护理床之中,身上还插着导尿管、胃管。输液线也连在手上,两只手都是青肿的。
旁边仪器上显示的数值反应着他的心跳很快。
曜臣忽然慢慢掀开被子,“我看看你的伤情怎么样,疼吗?”
他当然知道月国的伤情怎么样。前几天来的时候都看过,只是今天不一样,月国醒了过来,他要当着月国的面查看。
还要让玻璃隔板外站着的林雅蕾看见。
而且,这样月国也会看见自己的腿部,加上丧亲之痛,他会更加无助和绝望。
月国低头看了一眼,又小心地将眼神转移到曜臣身上。
他知道自己的左腿做了截肢手术,在车祸的时候,他就有这样的预感,膝盖就像被斩断一般。
“不要看了…”
月国小声祈求。创口传来的痛痒直逼着心脏,而且发出肿胀的感觉,麻醉也没有消除。就连已经消失的下肢也在无形的疼痛着。
月国以前就胆小,所以不敢看伤口的位置,不敢想象伤口什么样。
更不愿意别人,而且是曜臣看见他现在的样子。
“刚才医生说,你明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到时候…我随时都可以来探视你。”
不明白曜臣言下之意,月国一直在想着爸爸和妹妹的事,流泪了几分钟之后,又睡了过去。
***
林雅蕾坐在休息椅上。
两手紧张得都不知道如何安放。
看见江曜臣走出来,她立刻扑向他。
“那是我儿子月国吗!”
“你弄皱我的衣服了。”
曜臣扬起手,她才赶快放开。
林雅蕾提心吊胆地问道:“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呀?你有没有提到他妈妈来了?”
曜臣也很认真地说:“我提了。他说妈妈消失了二十年,不记得你的长相。”
中年女人开始呜咽起来:“月国他肯定很恨我,可是他现在受伤得好重啊,一条腿都没有了,怎么会这样呢……他应该不会死吧……”
听她在那哀求,甚至说月国可能会死。曜臣莫名烦躁,握着拳出声。
“他连你的样子都不记得,会恨你吗?”
“月国…你可以怪我…不要恨我…”
“探视时间还有十分钟。”曜臣提醒她。
但是他不希望这个女人进去。
林雅蕾本来想就在外面等待就好,因为她也心知肚明,月国根本就不认识现在的她。但是她还是一脸愁容地说:“我想进去跟我儿子说两句话…”
“你准备说什么,拿走房产证?…”
“不是,不是,我只是想静静地看看他……告诉他妈妈来了,妈妈来看他了……”
林雅蕾两手握着在求他,但是更多的意义,不过是自我的救赎,她也知道自己是个不负责任的母亲,还有脸在这个时候出现,没有人把她赶走,已经是万幸了。
“他已经睡着了,你再进去打扰不合适。”
“我知道,我知道……”
“而且,现在的你不是月国的母亲,而是个陌生人。你想要骨灰和遗产的事,可以跟我的律师谈。”
林雅蕾很想说,自己不是为了遗产而来的,可是她无法说出口,她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跟着曜臣和他的律师走到这层楼的休息大厅。
在休息茶座上,李律师递出了名片。和曜臣一样穿着西装,但是是深蓝色的。
“阿姨,我只简短地跟您说几句吧。”
“好……”林雅蕾战战兢兢地看着他。
“您抛下丈夫和儿女已经二十多年,期间也不闻不问,已经构成遗弃罪了。而您所说的并未离婚,更是为这项罪名增加证据,如果是离婚家庭,您可以自由离开,不存在遗弃。如果是未离婚,在有遗弃罪的前提上,您想继续争取遗产是不可能的,除非您有证据表明您依然和丈夫儿女有经济来往,担负过他们成长中的费用,或者是为这个家庭付出过,否则很难争取到遗产。”
“我有关心过女儿啊,给她偷偷打过几次钱的…”林雅蕾慌张地说。
“那您打给她的那些款项,还留着证明吗?”
“这,有几次是我托别人给她转的钱,记录……我回去想办法找出来。”
曜臣就坐在一边看着他们对话,突然发言说:“转账记录可以伪造,不过伪证可上不了法庭。我从没听月慧说起过她还有个母亲,你是不是真的是她母亲,我们都还没有查证。”
“现在的确也只有林阿姨的一面之词,虽然有您和高叔叔的结婚证,但是毕竟不能直接证明亲子关系。月慧已经去世,月国也不记得您的样子,实在不行只能等月国醒来做DNA鉴定。”
林雅蕾怒道:“她没跟你说过我这个母亲,我就不是她母亲了吗?她也没跟我说过她还有个未婚夫呢!我看你才是假的,你根本就不是我女儿的未婚夫!”
曜臣的身体突然震了一下。
很快又恢复冷静。
空气在十几秒的凝固以后,李律师打圆场道:
“林阿姨,我还是要提醒您,如果没有证据表示您有抚养过儿女,遗弃罪是不可能申请到遗产的,月国会顺位继承父亲和妹妹的遗产,包括他们的骨灰,您也没有权利拿走,江先生作为您女儿的未婚夫,会先代为保管,在月国醒来以后,就会交还给他。”
林雅蕾捂着嘴说:“我知道了。我不想谈遗产的事了,我现在只想来医院看看月国,照顾照顾他。”
“你想照顾他?”曜臣不悦道,“然后让他心软,和你相认,继而你又可以从他身上捞到财产。是吗?”
“我照顾他因为我是他的母亲,不是为了遗产!我不照顾他,难道让你这个外人来吗?”
“当然不,我会请护工和私人医生。”曜臣摇了摇头,“你若是想代替我照顾他,请先付清我为他垫付的医药总费用,还有你丈夫女儿的丧葬费用,和肇事司机打官司的费用,以后还需要的费用,你自己算一算。”
林雅蕾明白了曜臣的意思。
现在,她根本不具备照顾残疾人的能力,月国必须要住在医院,平时的护理也需要请专业人士来才行。她根本担负不起照顾月国的费用,若是为了那份遗产,要持续照顾月国,照顾残疾病人的辛苦也不是她能想象的。
所以,她只能服从曜臣的一切安排,他说不让拿走骨灰,那就听他的,他说遗产她不能争,她就先不争了,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月国是她的儿子,她总归有办法和月国做回母子。现在争遗产,会激怒曜臣,万一这么大一个烂摊子他撒手不管了,后果会很可怕。
曜臣给了林雅蕾大概三分钟的思考时间,她吞吐道:“我就只是想来看看月国,可以吗?”
“当然可以,不过你不能和他相认。否则,我在他身上花费的医疗费用,你要立刻还清。如果你不和他相认,我就不会追究,你也不用出一分钱,你看完就走,即使他认出了你,你也不能告诉他你是谁。”
这下,林雅蕾陷入两难的局面,她想和月国相认,照顾儿子,就要立刻支付所有的医疗费用给江曜臣,而且遗产很可能不由她继承,她只能慢慢照顾月国,再从他手里分到财产。
但是,她也可以选择全身而退,虽然没有了遗产,同时也不用支付任何费用,也不用面临以后照顾月国的责任,一切就像没发生过。
不过,曜臣的做法也让她很不解,难道他什么理由非得阻止自己和儿子相认吗?
“我知道了…我只是想看看他…”
“明天月国就转入普通病房了,你下午可以看他一次,以后,不许再来打扰他。”
“好,好吧。”林雅蕾艰难地点了点头。
***
就像昨天安排的那样,月国转入了单间普通病房,有单独的卫生间。病房里没有太多复杂的仪器,病床也是普通的单人床。虽然没有全天24小时的监护,但他可以按下床边的铃声呼叫医生护士,而且家属随时都可以来探望,甚至可以在旁边的小沙发上休息过夜,只要不影响到病人。
林雅蕾一听说月国病房换了,可以来看望月国,就立刻赶了过来。到了病房门口,林雅蕾就伸头向里面张望。
原来曜臣和他的同事、秘书都先来一步了,他们在听医生商量事情,随后走出来看见了林雅蕾,曜臣板着脸。
“这是什么?”
林雅蕾拎着一个铁壶。
“哦。我给月国带了一点鸡汤,我昨晚回去熬的…”
“你不知道病人需要忌口吗?”曜臣责问。
“可是这是鸡汤啊,含有很多蛋白质的,对月国肯定有好处。”
曜臣身边的女秘书劝说:“老板,这毕竟是阿姨一番好心,你就不要替高先生拒绝了,就说是你请人给他做的。”
“好…”曜臣说。
“记得我们昨天的谈话,你最好看一眼就离开。”
“我知道,你不用再说第二遍。”
林雅蕾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拎着铁壶蹑手蹑脚地进病房去,有些佝偻。
她看见月国面朝窗户,身体被薄被轻掩着。
“你醒啦?”
月国回过头。他一直是醒着的,就算睡着也睡不深,一有动静就会醒来。
“我给你带了鸡汤,这是江先生要我做的。”林雅蕾收起了情绪,笑容可亲,把铁壶放在桌子上,“我给你放在这里,你等会儿喝啊。”
“好……”月国点头,“谢谢阿姨。”
他现在身体很痛,没有精力想太多事,以为进门来的女人是曜臣请来的护工。
听见他虚弱的声音,林雅蕾有些忍不住。他们母子已经有二十多年没见面了,就算打听过月国一家的事,她也从没出现过,月国心里还有母亲的位置吗?她很想亲口问一问,又已经答应过江曜臣不可以说出来。
月国,你快认出妈妈啊……她在心里祷告着。
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她已经失去了当月国的妈妈的资格。
“月国…”
林雅蕾打开铁壶,口袋里还装着餐具,“我给你舀一块鸡肉吃吧,来。”
“不用了,我吃不下…”月国想伸手去阻拦她,可是手背和手臂都连接着输液管,稍微一动就觉得不舒服。
“也,也是。”林雅蕾又盖上铁壶盖子。
这个简单的动作,让月国想起几岁的时候,妈妈在家里做煲汤的样子。
“阿姨,你长得好像我妈。”
月国侧头看着她的侧脸,“但是我两三岁的时候,她就不在了,我只有她18岁时的一张黑白照片。”
月国说这话时,嘴角还带着勉强的微笑。
不能说,不能说…不能让月国知道他那个不负责任的消失了二十多年的母亲,竟然在他最绝望的时候恬不知耻地出现了。
林雅蕾背过身,不想让月国看见自己痛苦又纠结的表情。她承认是因为觊觎着月国家的房子的拆迁费,才过来看望月国,未来即使照顾月国,也是为了能和他重新做回母子,房子拆迁后能分到钱。她原以为这辈子可能不敢想了,谁知道月国一家突然出事。
“那你妈妈……去了哪里?”林雅蕾试探地问。
“我爸爸说她已经去世了。”
月国低下头,伤感地说道,“我该怎么办?……爸,妈,还有妹妹都不在了,我以后又是残疾人……我也想一走了之,和他们团聚……”
“我也想去死……”
只有面对不认识的陌生人时,他才有勇气说出这些话,这也正是这几天以来,他内心真实的想法。
“不,不,不要死。”林雅蕾突然慌张地反驳道,“你妈妈还活着,你妈妈没有死。”
虽然难以置信。
月国却没空想太多了。
就当是这个阿姨在安慰他。现在无论谁和他说话,他都觉得虚无缥缈,没有真实感。
他低垂着眼睛,房门翛然被打开。
“林阿姨,老板在叫你。”曜臣女秘书在喊她,恐怕是听见她的动静,要阻止她在房里说一些刺激月国的话。
林雅蕾犹犹豫豫地离开病房,她回头看了月国一眼,月国的目光却已经不在她身上。
月国空虚地看着窗外的景象。蓝天白云,阳光绿荫,在他眼中,也是灰色的。
☆、Chapter 05
Chapter 05
***
胃管和导尿管都拆掉了,因为从今天开始,就可以试着站起来去大小便了,护士把双拐都拿了过来。
还可以吃东西——
桌上铁壶里的鸡汤喝了一半。
月国已经很久没有喝鸡汤了,家里一般不会做这个。
曜臣告诉他“那个阿姨以后不会再来了,过两天会有男护工过来的。”还说“医生建议多吃鱼肉,其他想吃什么他就会去买。”
月国说想吃点糖,因为喝的药太苦,这几天没吃东西,感觉身体很虚弱。
而且心情也是苦涩的。
曜臣和他一起商量了父亲和妹妹的后事,把他们去世、殡仪的情形都说了一遍。
然后一起选了墓地下葬,这些也几乎是曜臣安排的。
虽然在曜臣面前,他表现得很平静,那不过是因为他认命了。
其实内心很想快一点结束现在的日子。
但是在这个医院里,随时都有医生照看,腿脚还不方便。即使想到楼顶去跳楼自杀,恐怕都有难度。
以前,“自杀”这个念头从来不会出现在脑海里。
即使日子过得不好,工作上失意,也从未想过。
现在这两个字,却常常从心口蹦出来,提醒他随时做好死亡的准备。
如果不能死,月国的思绪总是被“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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