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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于他的人鱼-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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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也要骂个痛快。
月慧踩着细长的高跟鞋跟在那辆越野车后面狂奔。
“冷静点!不要追了!”
月慧追到马路边上,被紧随而后的哥哥拉住了手臂。车来车往已经相当危险,月国根本承受不了妹妹冲动会有的后果。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月慧心里的挣扎并不只是为了帮他出气。
“你放开我!”月慧吼道,“那二十万本来应该是我出国留学的费用的,你答应过会拿那笔钱送我去留学,结果我的成绩还没出来,你就把二十万借给他!我只能选择S大研究生,现在你跟我说他不还这钱了!我绝对不同意!”
“……”
他们站在街道通向大马路的中间,实在太过于危险,旁边就是一个卡车工厂,来往有很多大型车辆。
月国想拉走妹妹,反而被她推攘开。
“你不知道我的学历在公司里根本算不了什么,别人都说我和曜臣是男女朋友才会得到优待!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曜臣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让我接任那几个项目的,他根本就不喜欢我!我又不是没有能力读书,还不是因为没有钱!从小我们家就很穷,好不容易你有点存款,还被人骗走了……”
月慧面目几乎扭曲起来,因为无处可以指责,只能把火泄在哥哥身上。
“你冷静一下好吗,我们回家好好商量一下,世杰绝不是不还钱的人,他在他们圈子很讲义气的。”
“你又不是他们那个破圈子的,他才没有必要跟你义气,我要去跟他算账!”
“慧!”
他极力想拉住往前奔去的月慧,时间就这样停止在他伸出手的那一秒。
不要……
不要……
一句简单的哀求,因为身下的剧痛而无法发声。月国面目疼痛得扭曲在一起。
急刹车的嘶哑声,血肉模糊的淋漓声。
月慧的身躯几乎淹没在突然转弯而出的巨大卡车下。
只能看见她被溅满了鲜血的脸。
不要……
这不是真的……
依然有意识的慧,在用口型喊着哥…
只是那声太过于微弱,她的气息很快就停歇于惊恐睁开的双眼,被人群的尖叫和嘈杂声取代。
☆、Chapter 02
Chapter 02
***
“现在插播一条刚才发生的路况信息,今日下午17:50分左右,城郊松林路白沙巷口发生一起严重车祸,一辆载泥沙的大型货车将巷口一男一女撞倒,两人均被卷入车底,女子当场死亡,男子受重伤,据周围人称,事发时受伤的男女正在争吵,因冲动而闯入马路中间……”
“现松林路中段车辆堵塞…”
黑色的越野车骤然停靠在路边,车上的广播继续沙沙地播放着新闻。
“松林路,白沙巷……不可能,不可能的……”
巨大的恐惧笼罩着车上的男人。
***
今天的音乐会是月国一直喜欢的乐团,也是曜臣和月国唯一共通的爱好。
即使月国只是个普通得谈不上档次的钢琴老师,而他是有名的小提琴家江德文的儿子,出身于音乐世家,曾留学英国的少爷。 出身家世悬殊的情况下,这也是他们两个不同的人生中唯一能谈得上来的交集点。
音乐会结束后,曜臣就借口开车离开了,月慧也选择了打车回家。他们并没有共用晚餐,也没有多聊天。
在音乐会的途中,月慧问了诸多门外汉才会问的问题,例如「中提琴和小提琴有什么区别」,「现在是什么乐器在发出声音」,「拉赫曼尼诺夫是谁」,这些问题让旁边的观众时不时抛过来厌烦的眼神,在音乐会的过程中问这些问题,实在很失礼,何况曜臣订的位置是离首席最近的一排贵宾座,自然都是懂西洋古典音乐的爱好者。
曜臣原本以为她会在她哥哥的耳濡目染下多少懂得一些音乐方面的知识,没想到是完全不了解,而她又是个聒噪的女人。
他对月慧没有一点兴趣,更没有兴趣解释那些,所以音乐会一结束,他便想马上离开。
曜臣只是觉得,带她来听音乐之后,会收到月国的道谢,月国就是那样别人关照了他的妹妹,他也会讪讪地过来点头道谢的人。
有时甚至觉得这个人笨得有点儿可笑,妹妹一直利用哥哥和上司的同学关系,想成为上司的女朋友,他应该看出来上司对妹妹毫无感觉,否则怎么会几个月来依然没有进展?他还依然想再三尝试,为二人制造机会。
曜臣也没有明确拒绝,毕竟有了月慧当借口,他能和月国交流的机会就更多了。
回家时是下午六点,一直没有收到月国的电话,直到七点左右,等到的却是一个来自医院的电话。
“这里是s市白云医院,请问是高月慧的老板吗?”
“是。”
“她出车祸了,可以请你代为监护人过来一趟吗?她爸爸赶往医院的途中晕倒,我们院方联系不到她的其他亲戚,在她名片上我们找到了你们公司和老板的电话。”
“出车祸了?严重吗?”
“车祸发生时人就不行了,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送来医院,我们在紧急确认她的遗体问题,需要人过来认领,然后好处理后事。”
“她有一个哥哥,你们能联系到她哥哥吗?”
“你说她哥哥,应该是叫高月国吧,和她一起出的车祸,现在人还在抢救。”
护士一边繁忙地签字,一边拨打着一个又一个电话。
她没想到话刚说完,对方就挂掉了电话。她还以为这个人不来了,没想到十分钟以后,有七八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就汹急地冲进来,几乎占了急救室前面的一半过道,一人上来问着:高月慧在哪。这架势让护士吓了一跳。
急诊室永远是医院最拥挤嘈杂的地方。来来往往的病人、家属和急救担架,消毒水和汗水混杂着各种异味和令人不适的空气。
而这里是离郊区最近的一家医院,务农、务工的人员更是居多。
曜臣赶来时,已经比起他通知的同事们晚了十分钟。刚才来医院的七八个人手都是公司的同事,是曜臣的手下。
在门口站了一会,一个护士喊住了曜臣。
“你是高月慧的老板吧,她的遗体我们送下去了,你在这等会儿,刚才你们已经有人去了。”
曜臣只是点了一下头,马上接话道:“一起送过来的她的哥哥呢?”
“她的哥哥?”这个女人愣了好几秒,还左右看了看,才被她的护士同事提醒:“就是今天下午的那个白沙巷的车祸,那个女人的哥也被撞了,送过来抢救的。”
“哦!我这边问问急救室的医生。”她向急救室的方向走去,“肯定还在手术室吧!”
曜臣也不便跟过去,便在接待台踌躇了一会。他不知道月国伤到什么程度,对于接下来将要面对的事,很烦躁。
接待台的护士知道他是「高月慧」的老板。
她故意在他的面前喃喃着叹气:“这一对兄妹吵架闯到马路上出了车祸能怪谁啊,听说他们老爸也赶过来了,还没见到人就晕倒了,也是立刻送进了急救室。”
“她的爸爸也晕倒了?”
曜臣忽然想起刚才接听的电话里,那个护士的确描述过月慧爸爸也来了的事,还说他也晕倒了。
他只见过高爸爸一两次,而且没有打过招呼。
听月慧说过,他有高血压。
“是啊,所以我们才马上通知高月慧的同事。一家三口又没别的亲戚,你作为她的老板,也是够倒霉的。”
她似乎觉得自己很幽默,在医院看惯了人间冷暖,出口便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语,让人无法联想到被赞颂为「白衣天使」的护士竟然是这样的面孔。
“高月慧是我的未婚妻。”
曜臣尽量向接待台俯身,淡淡的语气向那个护士开口,“请问在哪里缴医疗费用?”
那个护士果然吓了一跳,张口就差一些哑言了。
“不,不好意思啊…我以为你是她老板…不好意思啊…”她看见曜臣的眼神像是要杀人一样可怕,立刻后悔自己的行为。只是除了背脊发寒,她也感觉不到眼前男人对于失去未婚妻时应有的悲痛,所以先前才那么自信地以为这个人只是高月慧的老板。
跟着刚才说要去急救室查看的护士走到急救手术室,曜臣放下了电话。
一位护理服上还沾着血迹的、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医生从手术室内开门,他迎面而上,直向曜臣走来。
“你好,我是急救科的庄医生,请问是高月国的家属吗?现在伤者面临的各种诊断书和手术问题,都需要家属签字,你应该都知道吧。”庄医生没有过多自我介绍,毕竟这并不是什么知名的医院。
曜臣如刚才回答一样:“我是高月国的妹妹的男朋友,而且我们已经订婚了。”
“那你们还没结婚了?订婚的关系……有法律效应吗?”庄医生似乎是真的在询问,而不是装傻。
“现在他妹妹已经去世,即使有法律效应,恐怕也不作数吧。”
担心医生会为难自己,曜臣紧缩眉头看着他,“如果没有发生意外,我应该马上会成为他们家庭的成员,现在他们举目无亲,我来签字有什么不妥吗?”
庄医生抿了抿嘴,递出紧急打印的同意书:“高月国现在的情况比较危急,病人是昏迷状态,没有自主判断能力,只有家属可以签字。”
“为什么会昏迷?他受了很重的伤?”
曜臣的口气一瞬间变得急促了,就像他预计的那样,月国也受了重伤,他突然想到了一些血肉模糊的画面。
通过庄医生接应的一声叹息,曜臣已经明白了他要说的话。
“我们给他打了镇定剂和麻醉,尽量让他减少疼痛,所以才昏迷了,本来他一直清醒着,虽然很虚弱,还一直在喊他妹妹,不过他妹妹的情况,我们没告诉他。打过镇静剂以后就安静了下来。”庄医生递出手里提着的口袋。
曜臣接过,直接抽出了里面的一张x光片,庄医生同时见到片子,继续说:“左腿膝盖以下被货车后轮碾过以后,就直接压断了,不过他应该是在被压断以后还继续在地上爬行了一段距离,才会导致腿部分离的。而且断肢部分也受损严重,送来时都没有形状。膝盖部分是粉碎性骨折。”
“为什么…他要爬行一段距离?”
曜臣问道。那样剧痛的情况下,人还能移动自己吗。
“应该是为了在车底找他的妹妹,送来的医护人员也说了,他们是兄妹同时受伤,他妹妹的身体也是整体受损极其严重,被前轮碾过卷入车底,胸骨骨折,下腹破裂,还没送来就不行了,只是按照流程,送来我们医院清理遗体,我们这附近也有丧葬服务。”
“他现在腿部情况怎么样?”
“刚才生命体征暂时稳定的时候,我们拍了片子,你打开看看吧。”
曜臣不太能看懂专业的片子,但是即使再傻的人也看得出来,膝盖部分的骨头有断裂的痕迹,而膝盖下面的骨头部分则是有一些残留,几乎消失不见。
包括身边的护士医生,三个人都同时望着那张黑白的光片,空气在这一瞬间有些凝固。
旁边站着的护士不由自主地接话道:“所以,是要做截肢手术吧,庄医生。”
曜臣意外地冷静。即使因为惊诧,眼瞳一瞬间放大了不少,他也没有发出任何失态的声音。
“在我们医院,手术是可以由医生代签的,一般情况危机的时候,救死扶伤也是我们的职责。只是,后续费用如果没有保障,我也不敢轻易地替代签字,如果他有工作单位可以报销,或者是肇事司机会赔偿的话……”
“看来救死扶伤的前提也是要考虑利益关系。”
曜臣插断他的话,突然嘲弄地笑了几声,如果今天没有他在这里,月国恐怕会被这些冷漠的医生抛弃。
不过万幸的是,他正好来了。
而且他在这里扮演一个正义的角色,还责问这些冷漠的医生。他即将会成为月国一辈子的恩人。
“但是什么叫做——费用没有保障?我刚才已经缴过了,难道你还需要私人收费吗?”曜臣特意一字一句地质问道。在他怒目而视下,庄医生屏着呼吸扶了扶眼镜。
“庄医生,刚才江先生已经让他的同事去缴费了,他说要支付高月慧一家人全部的住院费用和治疗费用。”护士连忙解释。
庄医生突然感到很抱歉,他的脸色看上去是最紧张的一位:“我知道、我知道了。看来,费用是没有问题的。如果确定,我们在一个小时之内就会执行截肢手术,现在失血也很严重,万一感染了就更麻烦了。手术同意书、风险保证书等等,我都拿出来了,请你看一下。”
庄医生腋下夹着的资料薄是刚才临时匆忙地打印出来的,诊断书也是用极力潦草的字体书写。
他一面递出来,一面跟曜臣说明:
“我刚才和骨科医生外科医生都紧急商量过,我们决定给伤者做左腿膝盖下位的截肢手术,虽然他左腿膝盖也受损严重,只是我们出于人道主义,尽可能让他的截肢部分少一些,所以正好截到膝盖下面3cm的位置,也就是小腿切除,以后装假肢的部分也是小腿部分,而且如果神经恢复得好,未来可以考虑在膝盖部分加入人造关节,他的左膝盖甚至有可能恢复到自由弯曲的程度,比起失去膝盖,是很好的选择。”
他注意到曜臣平缓的眼神突然变了变,就像闪过一丝质疑,又立刻恢复平静。
“截肢到膝盖下位,还要多出来一部分没有骨骼连接的肉,那个位置太难看了,你不觉得就像街边那些意外伤残的乞丐一样吗。”
曜臣试想过了,截到膝盖下的断肢,真的十分突兀。
庄医生和身旁护士都微微地愣住了。他们没想到会有人问出这样的问题,让人无法接话下去。性命攸关的情况下,谁会在乎好看不好看?不是应该优先考虑日后复健的问题吗?
“其实,我们没有好看不好看的说法,这个手术是优先救人为主的,不过现在正在止血输氧。”
“我能否进去看一眼?”
“可以,就站在门口看一眼吧。”
庄医生带着他朝向急救手术室的门口走去,两人走过去以后,便止步在门口。不过从门口的位置已经可以清楚地看见手术台上的人的情况。月国戴着呼吸罩,浑身都脱光了,只有医疗用布搭在他的身上,腿部也被护士的身影遮挡着,但是他依稀能看见他受损的部分。
“到膝盖上位。”
曜臣只看了一眼,就很快侧头回到廊道上,“你说了他的膝盖也受损也很严重,没有必要保留。”
“可是…”
“庄医生,我和我母亲都是做慈善的,我们去过残疾人协会几次,了解过他们的想法,在一定要截肢的情况下,他们会希望做尽可能让自己的断肢看上去比较美观的手术。”
“其实,关于美观,在这次手术结束以后,还会有整形科的医生过来看他的情况,继续做后续的一些小手术,要让他的断肢部分尽可能的让他自己能够接受,如果伤者他自身无法接受残疾,后续治疗也还有心理部分。”
庄医生的声音有些发抖,恐怕他也难以估计手术后的情况。
曜臣轻嘲了一声后,又进而问道:“你说他有可能复健到膝盖神经恢复,可以自由弯曲的程度,这个成功率是多少?”
“这个我现在不敢保证,因为还要考虑他的心理状况才能评估他复健的水平。”
“既然无法保证,你怎么有自信说出这样的推断。”
几乎是肯定的语气,让庄医生已经没有了底气,他扶着眼睛说:“你应该知道,残疾人的精神状态如果一直良好,自身也足够努力,只要不是脊髓受损,即使是四肢瘫痪都有复健的可能。”
曜臣也坚定地回答他:“但是,高月国是一个性格软弱的人,他的妹妹突然死亡,父亲仍然在昏迷状态,自己还失去了一条腿,他恐怕承受不了这么多的打击。如果他日后没法复健到那个程度,还是趁早截在更合适的部位为好。”
“作为医生,我们只是想鼓励伤者努力复健,如果他真的有可能恢复,未来便可以能够借助小腿假肢自由的行走,如果上位截肢,就不是装上小腿可以解决的了…”
他心虚地看着曜臣,曜臣则是用讽刺的眼神和语气回应。
“为什么一定要装上假肢?而且是在你无法保证恢复率的情况下,作出这样的假设。”
“那是因为……”
“你想鼓励残疾人重新像正常人一样站起来,和正常人无异,实际上,他们本就该坐在轮椅上,这样更能体现自己处于社会弱势的身份,这样才能在日常出行时得到周围行人的体谅和宽容,难道还要在需要帮助时,先撩起自己的裤脚展露假肢吗?”
庄医生已经被他逼问到哑口无言的程度了,尽管依然觉得哪里不对,却没有可以反驳的陈词。
而曜臣的话也停下来,庄医生缓了一口气。
手术室内又走出一位年长一些的女医生,她简单点头过后,向二人说话:
“他说的没错,高月国的左膝盖已经受损很严重了,粉碎性的骨折不是轻易可以恢复的,何况没有了小腿,只留下关节部分,看似是鼓励他复健,实则如果神经不能恢复到膝盖,会让他的心理压力更大,也会更加遗憾更加痛苦,对他是一种伤害,会影响他复健以及心理康复的。”
曜臣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眼神突然看着窗外,也许是他觉得这个女医生的发言比庄医生更加有分量,他已经不用再开口辩论了。
“庄医生,刚才我也慎重考虑了一下,我们不能拿这样没有概率保证的事来提出复健建议,不如就在膝盖上位截肢吧,我和李医生也说了,大概在关节上面10cm的位置,就是大腿的中部,除了断肢部位,这里是不留下任何伤疤的位置,因为他左腿还有一道很深的伤痕,应该也是受伤后,在马路上被拖行了一段距离就撕裂了。”
又商量了几句之后,两位医生都暗示性地抿嘴、点头。女医生向曜臣走了一步,她自我介绍:“我是骨科的岳医生。我们这几年也在不断修改对各类残疾人复健相关的一些指导建议,我觉得你的想法我们可以参考,而且你现在是唯一能替高月国做决定的家属,我们也不希望任何一个病人在手术后对外形不满意,心理也很痛苦。至少心理上不可以痛苦。对吗?”
没等曜臣回答,岳医生带着紧张的笑容说:“快签字吧。对了,你是他的什么人?”
“我是他妹妹的未婚夫。”曜臣平淡地重复着这个谎言。
在这个医院,他已经顺理成章地成为高月国一家的家人。
“这样啊。”
医生没有再多询问,因为在救人为重的情况下,她没有理由再为难眼下唯一的家属。
的确是唯一的家属,她想到这点,还提醒道:“对了,高月国的爸爸就在隔壁B区急诊室,据说是高血压引发急性脑梗死。”
曜臣回答:“我会去过去看的。”
唰唰的几下,黑色的签字笔已经填完了所有需要签名的部分。
刚才已经迅速翻阅过内容了,这和他签下外公病重时的手术流程一样。
不过是还附加了一些风险说明和用药同意书。
他不知道月国有没有买保险,但是翻了几页,每签下的那一刻,心里都反反复复地出现,月国以后都要由他来照顾这个事实。
就像大学时,月国因为腿部骨折而接受了他的帮助,寄住在他的公寓一样。
他又一次成为月国的“救世主”了。
他很明白、很了解自己为什么刚才会说出那些话。
只是为了让月国失去了以后能用小腿假肢行走的机会,这对他来说,就已经意义非凡。
他不能行走了,自己内心没有感觉到一丝的悲伤和同情,反而为一种巨大的兴奋占据。
他极力地克制着自己不站在医生的面前表现出来。
而且,他更喜欢膝盖上位截肢,那样的月国一定比仅是失去小腿时更加弱小、更加可怜,那样的残缺,更加的令人悸动。
☆、Chapter 03
Chapter 03
***
月国在沉重的睡眠中做了一个梦。
虚无的空间逐渐形成了一个楼道,有三两个同学走了过来。
“他真的是同性恋啊,难怪那天我帮他抬桌子还对我脸红,像个女人一样,现在想想我要吐了。”
“隔壁宿舍那几个声乐系的更娘,这个学校不就是这样吗,学艺术的同性恋超级多。”
“你说他的双眼皮——不会是去割的吧,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化妆了,身上有香味。”
“我真不想跟他说话,叫我帮忙给他倒杯水,还假惺惺地说「请问,可以帮我倒杯水吗」,好像在跟老子撒娇一样,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你也太自恋了,听说他手机里有肌肉男的图片,才不会看上你那根小鸟鸟。”
“滚开滚开,别说的那么恶心。”
路过男生宿舍的走廊,他回到了自己的大学时期。
他就站在楼道中,身边过往的同学全是熟悉的面孔,他们飞快地走过,却像是看不见他一般,放肆地窃窃私语和讥笑。
在陌生的大学里,月国被宿舍的同学孤立着。
他们称兄道弟,他不习惯那样,所以就成了同性恋。
他也没有否认。
因为他的确喜欢过男同学。
后来愈传愈烈,宿舍的人对他避而远之。学校里还有其他同志,可是他们都有自己的朋友圈,会约出去喝酒,聚会,月国融入不了那种常常玩乐的圈子。
后来发生了一次恶性事件,月国搬出了宿舍。
起因是帮忙跑腿时买错了东西,所以其他人打算不给钱。月国鼓起勇气要钱以后,有人突然来了一句:“来吧,卖屁股就给你钱啊”月国不知道该说什么,便用力关上了门,走出宿舍。
也许是关门声有些大,让宿舍里的人很不舒服。刚走出门,便被宿舍里几个高大的男同学把他压在地上,连裤子都脱掉了。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事,他不敢想象。
为了逃避侵犯,落荒而逃之后,月国摔下了楼梯。
这件事差不多惊动了整栋楼的人,宿管过来打了救护车电话。在抬上担架的过程中,月国看见刚才欺辱他的几个同学用很夸张的语气和宿管老师解释。
“怎么可能侵犯他。”
“果然,自己是什么人看别人也是什么人。”
“我们只是碰了他几下,男生之间都是这样啊,他神经质啊,以为我们要强暴他,就跑出去摔下楼梯,又没有任何人推。”
因为疼痛,他一句话也没有说,而且他一个人的辩解也抵不过几个人的口舌。
老师以口头警告处理此事,月国没有收到任何人的道歉。
在医院呆了一天,班长带了同是校乐团的几个同学一起来看他,曜臣也来了。
月国是校乐团的一员,但只是钢琴替补,钢琴首席是另一个男生。江曜臣是乐团的小提琴首席,他的父亲是大家都知道的学院的导师江德文,江德文还是在国内很知名的音乐理论家,在巴黎、奥地利等国家开过个人音乐会。江德文有两个儿子,听说他对次子不怎么关心。但曜臣作为他的次子,也被寄予了很高的期望,至少是普通学生眼里,是高高在上的王子一样的存在。
月国从没想过,能和这种被众多同学憧憬的人打交道。
因为是钢琴替补,在一次演出中,便和曜臣有了合作,后来曜臣还邀请他给自己的学业考试伴奏。
当时大家来探望他以后,曜臣就说“如果暂时没有找到租房,你可以来我的公寓住一段时间。”
其他几个女孩子也起哄让他答应,曜臣的公寓很大的,她们送东西去时见过。
不知是真的想帮助月国,还是想看他笑话。
月国厚脸皮地答应了此事,一住就是大半年,还负责了曜臣公寓的家务活。
不过后来不知道是为什么,他便搬出了那里。
也许是怕被其他同学说闲话,也许是怕自己对曜臣产生什么想法。
也许是后来曜臣对他的态度有些嫌弃和厌烦。
而且,觉得住太久了却没有付一分钱的房租,他的自尊心到极限了吧。
如果不是那次意外的骨折,和曜臣就没有这段缘分了。
梦里不断重复着那段时期的回忆,混合着清醒的思维,月国在想,这个梦境真长啊。
维持着仅有的一丝清醒,月国看见床边站着一个白衣女人,从服装看出,她是医生,自己躺的地方在医院,眼里是白色的日光灯,房里有消毒水味。
“痛…”
“是断肢的部位吗?”
医生突然俯身,靠近他的脸庞,在倾听他发出的声音。
“左腿…下面…”
“左腿下面?……也许是幻肢疼痛,可能你还无法习惯截肢,不过截肢手术以后,现在你的生命体征已经很平稳了。”
截肢?
他只是觉得左腿动不了,为什么会截肢呢?医生的话更加如同幻梦。只是刺激了他想要起身的念头,因为他还担心着被车碾倒的小慧。
注意到他的手和身体都在动,女医生连忙叫护士来安抚他。
“快点去准备镇静剂,他不可以这样乱动。”
月国迷糊地闭上眼睛。好像他只是医生的试验品,只是一个物品,所以物品必须安静。
身体异常沉重,她们不需要怎么摆弄他,他便会听话的安静下来。
很快又陷入了沉眠。
***
四周绿林环绕。
s市残疾人协会。
大厅里的女人坐在豪华的皮质轮椅上,穿着纱质的蓝色中式长裙,外面搭着颜色一样的薄纱外套,身边站着一位年轻的女孩子,大约二十岁左右,她负责推着轮椅,但身后还有三个穿着西装的保镖跟着。
这位女性气色极佳,肤色白皙,不仅看不出是五十岁多的中年人,甚至看不出她是一位受伤20年的高位截瘫患者。
“舒女士,您又和令媛一起过来了吗?”
前台的人热情地打招呼,而且立刻就奔到后台去准备茶水。
端着水出来的女人带着笑容说:“今天没有看见令郎啊。”
“是啊,毕竟,女儿才是最贴心的。”舒兰故意在她身边的女孩的手上拍了拍,纤细的指尖还做了淡雅颜色的美甲,“我去哪里女儿都要跟着。”
她只有两只手臂可以自由活动,却保养地如此优越,出门带着保镖,背景身价都不凡。
据说每周都要去做全身皮肤的保养和按摩,防止坏死。
协会的人都认识她,是企业家舒博文的女儿,舒兰。但自从她的父亲去世,世容国际金融现任的董事长便是她了。
在大厅的休息区入座以后,舒兰看着女儿。
准确的说,那是她的继女,是第二任丈夫和前妻的女儿。
雨涵不是舒兰亲生,但她向来视如己出。
她亲生的孩子只有曜臣一人,但在曜臣七岁时,她就和前夫离婚了,在离婚之际,突然发生一次意外车祸,导致她高位截瘫,肇事司机还逃逸了。一夜失去了所有,也失去了曜臣的抚养权。
不过好在曜臣是个善良的孩子,并没有抛弃她这个母亲,每个月都会来探望自己,每个学期的学习情况也会汇报给她,而且在留学时,曜臣甚至选择放弃音乐学习金融,正是为了未来能够继承母亲的公司,这件事让他和父亲江德文几乎反目。
“最近你哥哥在工作上很忙吗?今天竟然没有来。”
雨涵坐的很端正地回答她:“妈妈,公司有一位女同事车祸去世了,所以曜臣哥和同事都在忙她的后事。”
“你哥哥这么热心吗?”
“嗯。去世的那个女生在这边没有一个亲人,所以很多同事都去帮忙了。”
“原来是这样。”
舒兰平缓地吸了一口气。自从曜臣回国以后,她便将公司交给儿子管理了,这半年来,除了财政,她对公司上上下下的员工都不是很关心,连有员工去世也不知道,曜臣竟然也没有通知她,本来出了这种事,作为董事长她也应该去慰问一下,否则长期漠不关心员工的生活,她就无法笼络人心。
雨涵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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