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续生-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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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酒将那血绷带随手一丢,嘴角强硬扯出一抹弧度,幽幽道:“两日之内,敢出现在我面前就打断你的狗腿。”
儿茶:“……”
他委屈巴巴地目送着陈清酒离开,最后只能身残志坚地自己包扎了伤口,一旁当背景当了许久的王三胖终于忍不住吐了一口气,问道:“那个,您不跟过去?”
“我?”儿茶看他,眯着眼傻笑,“算了吧,酒酒他说话算话的,我们以前吵架也一样,说是几天不理会我便绝不和我说一句话,他心甘情愿面对着那些枯燥乏味的条律……”
王三胖同景锐对视了一眼,都看透了对方眼底的嫌弃,却又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这绛灵君没救了。
两日之后,儿茶爬到了陈清酒房屋顶上,偷偷摸摸地掀开了青瓦,眼神往里面溜。
“在看什么?”
儿茶呼吸凝滞了一瞬间,回头坐下,抱着酒坛子,尴尬地挠着嘴角,“你洗完了啊?”
陈清酒目光淡然,与他并排坐下,捞出他身后的酒坛子,浅尝了几口。
儿茶往他身边挤了挤,看着他道:“酒酒,你是不是不开心?”
陈清酒实话实说道:“有点儿。”
“是因为各大门派对于化祖的态度吗?”
陈清酒抱着酒坛子,抿唇不语,思索片刻,才有些漫不经心道:“此举无可厚非,化祖一事,稍不留神便会毁了百年基业,他们慎重些也是对的。”
“出头椽儿先朽烂,谁都想着看势头,不愿做那出头鸟去惹事端。”儿茶将他手里的酒坛子抱了过来,与他对视一眼,“酒酒,你有没有想过,修仙百门若对此置之不理,很可能叫你身死其中。”
“我求仁得仁,不会怨任何人”陈清酒看他,黄昏将至,他的眼底透着些许迷茫,“先师曾言我不可教训,我大抵是真的愚笨。”
喉间一热,儿茶将那酒坛子放在旁边,听他又道:“反正早晚也会离开,就算身死其中,也了无牵挂,若修为日渐高深,却要眼睁睁看着身边人离去,岂非难过,我……”
陈清酒话还未说完,便被儿茶的动作打断。
他解下发带,将两人的手栓在一起,并且打了个死结,而后满意笑着,“你看,这样我就不会离开了。”
他的墨发散在碧瓦上,陈清酒看了过去,儿茶右手捏着两人腕间发带的一端,另一端则徐徐坠着。
“我没同你玩闹。”
陈清酒倾身,那条系在腕间的发带自然松开,他左手握着发簪将儿茶的墨发拢起一半,这个动作有点困难,所以人一个不小心便扑进了儿茶怀中。
身子往后一栽,儿茶一惊,右手揽过他的腰身,还未揽住,便被带下了屋顶,同他一起滚进了草丛堆里。
“唔,这酒后劲好大。”陈清酒掌根摁住额头,晕晕乎乎地躺在儿茶怀中。
儿茶抱着那滚烫的身子,恍惚道:“是啊,后劲有点大……”
陈清酒仰头,一双清亮的眼睛染着水雾,半是迷茫,儿茶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仿佛受到了蛊惑,左手捏着他的下颚,微微贴近,呼吸地小心翼翼。
就在双唇即将要贴近那片温润时,院门突然被打开。
“师祖!”
儿茶身子后仰,左手一动,连忙将人扶起,干咳一声。
身后,王三胖走了过来。
“师祖怎么了?”
“喝的有点多了,你先扶他去休息吧,别让着凉了。”儿茶松了手,看王三胖将陈清酒搀扶着回屋,他食指按着双唇,微微敛眉。
方才,差一点儿就亲上了。
下意识地一抬头,被王三胖扶着的陈清酒心有灵犀般的也将视线转过来,看了他一眼。
儿茶被盯得寒毛竖起,一个激灵,心想:不会又要打断我的狗腿吧!
三个月后,百家沦陷,绛灵宫内,儿茶将顺手的几样东西摔了个遍,依旧气难平。
“废物。”他坐在玄石榻上,手指将榻前的龙头石雕捏的粉碎,“绛灵山门弟子众多,竟连奈何宫一日都保不住,养你们是吃白饭吗!”
绛灵山君从来乖张暴戾,旁人不曾见过他温良,只当他是个六亲不认的魔头,下面人不敢吭声,由他劈头盖脸地骂一顿,再被轰出大殿。
绛灵山君一声令下,众人滚的迅速,霎时间,大殿空荡,只剩下沉重的喘息声。
近日诸事不顺,灵均阁同样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儿茶不会分!身,但派几个人过去看着还是没问题的。
大殿内清净没多久,一个黑衣暗卫就跪了进来。
儿茶揉着发鬓,换了个姿势,眸色不改阴郁,“灵均阁近日如何?”
“尚可。只是那位仙师前些日子受了伤,如今好像是在后山修养,直到属下今日打算离开时,他才出来,在院子里……”
听到陈清酒受伤,儿茶一阵心悸,眉头皱起,下面侍卫支支吾吾地,叫他不耐烦,“在院子里怎么了?”
“呃。”侍卫摸了把汗,怯怯道:“雕了两块竹牌,用红头绳绑在了桃树上,然后,竹牌…”
儿茶眉头一挑,眼睛又深又沉,“你能不能一次性把话说完!”
侍卫‘咚’地一声,磕了个响头在地,眼一闭心一横,大声说道:“仙师在竹牌上刻了两个名字!一个是自己的,还是一个是叫成钰!”
红头绳,两个名字,桃花树。
傻子都知道这什么意思,侍卫不禁为自家主子委屈,一抬头,果然看见儿茶埋着头,面色说不出的难看。
侍卫心想:完了,主子的白月光跟别人跑了……
“噗……”
儿茶坐着,他眉眼都是弯的,好像顾虑这还有个外人在,紧抿着唇,却到底没忍住,便抬袖捂着,整个人缩在角落里,微微发颤,好不可怜的模样。
“主子。”侍卫不解,有些害怕,思忖道:“别是被绿傻了吧?”
儿茶确实有点傻,就因为陈清酒,他数日来糟糕的心情顿时烟消云散,儿茶看着殿外乌压压的天,低语呢喃,“什么时候学会凡人那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了……”
后山有一处院子是王三胖清出来,专门为陈清酒准备的,院子里种着一株桃花树,三九天里,光秃秃的桃花树枝间只有红头绳系着的一对竹牌,在风雪里摇曳。
儿茶将那一对竹牌握在手里看了看,到底没手贱地扯下来,他推开房门,屋子里还点着灯,陈清酒闭着眼都知道是谁来了,他紧了紧被褥,睡意朦胧,“你来干什么?”
饶是灵均阁的祖师,也挨不过这冬日,儿茶跨过火盆,额头贴在陈清酒面上,“有点烧。”
儿茶冒雪而来,虽进屋前温了温身子,但到底还带着些许寒气,陈清酒鼻音重,迷糊中埋了埋头,不让他碰,嘀咕道:“明日就好了。”
儿茶点头,除却外袍,腿压在床沿,伸手去推他,“绛灵山没地睡,让我今日同你挤挤。”
“骗谁呢?滚滚滚。”
话虽如此,陈清酒却是眉头一皱,身子往外动了动,给他让出了里面的地。
儿茶喜滋滋地钻了空子,躺在他身侧,嗅到一丝甜香,他手指往枕头下摸了摸,果不其然,碰到一个盒子,里面是安神的合欢散。
儿茶手指握着一缕青丝,陈清酒呼吸平稳,想是真病的严重,片刻便熟睡过去了。
若时间定格,永远不再往前走了,就这样,管他瓢泼红雨,还是晴空万里,就这般守着一个人,多好。
☆、第三十六章
天雷滚滚,九州洪荒,战火纷飞,生灵涂炭。
陈清酒一身血衣还没来得及褪下,人便进了祠堂,堂中供奉的是赋剑山祖师,也是他的恩师。
此次混战,修仙重派赋剑山全门殒命,余下门派,活的也只有那些不显山不露水的人。
陈清酒跪在地上,他自认为不比先师,虽生于山野,却日日不得闲适,困惑三界五行,陷于疮痍之境,又以一己之力独挑大梁,只为少时一句教言。
朝闻道,夕死可矣。
可值此绝境,他真的能‘夕死可矣’?
灵均阁不过百年根基,门下徒子徒孙尚未能独当一面,天地动乱,而他身在其位,如何能撒手?
还有儿茶……
想到这个人,陈清酒一颗心 顿时犹如被锥子刺了般,他皱着眉头,一时的冷静溃不成军。
还没缓过气,儿茶人便进了祠堂,陈清酒起身,他跪的时间太久了,扶地起身之间恍惚有栽倒下去的可能。
来人一把将他揽入怀中,陈清酒的身姿有片刻的僵硬,继而他苦笑道:“说吧,还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儿茶将他的脑袋按在自己脖颈间,左手搂紧他的腰,合目轻叹:“景锐说……他对不起你。”
陈清酒听了,沉默片刻,埋头在他身前,“早在莲熙遇害时,我就知道景锐不会放过魔族的,只是……”
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渐渐变冷,儿茶放了手,握着他的肩膀,颔首看他,“酒酒,生死一事,强求不得。”
“我知道。”陈清酒低头,半晌才颤声道:“我只是觉得,对不起沐月那个孩子……”
灵堂之内,景沐月坐在蒲团上,身边站着王琰瑜陪伴。
听到脚步声,他微微偏头
,陈清酒对他伸了伸手,“沐月,过来。”
景沐月从地上起来,两岁的孩子很是娇小,陈清酒将他抱入怀中,孩子自然环住他的脖子,糯糯道:“祖师父,阿爹他也冷掉了……”
一旁的王琰瑜咬着牙不说话,陈清酒揉了揉他脑袋,淡笑道:“他是去找你阿娘了。”
“不要沐月了?”景沐月看他,有点迷茫。
陈清酒抿唇不说话,他的右手移到景沐月的耳侧,拇指蹭到他的眉心,清缓的灵力渗入。
“琰瑜。”
王琰瑜方才见他对景沐月施以封灵术时便微觉诧异,此刻被点了名,心中莫名咯噔一下,上前敬拜,“师祖有何吩咐?”
“将沐月带去个安全地方,灵均阁保不住的,今日过后,你便遣散众人,若是有不想走的,照顾好他们,日后可延我灵均之脉……”
这犹如交待遗言般的嘱咐,叫王琰瑜心头一凉,他当下跪地,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清酒。
看着这弟子又要红了眼眶,陈清酒俯身将景沐月给他,“琰瑜,你要知道,天下苍生为重,灵均阁与其,我必须做出抉择,莲熙与景锐先后离去,我救不了他们,只能于你一条后路,你当你家师祖我疯了傻了还是缺心眼了都无所谓,只是这可能是我吩咐你的最后一件事了,你可能办好?”
王琰瑜咬着牙,目光移到陈清酒身后的儿茶身上,略有哀求。
陈清酒:“你不必看他,此举如此,他不反我。”
王琰瑜呆了好半晌,才抱紧了怀中的孩子,哽咽着受命。
两人单独相处时,儿茶才能无奈叹口气,道:“你怎知我不会反你?”
陈清酒摁着他的左肩,将他的骨头正了正,指着旁侧浅潭,不咸不淡道:“下去。”
儿茶一时间回不过神,最后只能奉命褪了衣衫。
陈清酒再转过身时,只看到他背对自己而坐,儿茶身上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疤,左肩有一处还渗着血,像是来不及处理。
陈清酒席地而坐,看着他闭目调息,道:“你反与不反不重要,我本不求大道,数百年性命足矣,如今再身死天地,便不觉遗憾。”
儿茶未睁开眼,质疑道:“当真不觉遗憾?”
陈清酒看着他的侧颜,淡然开口:“天道降生死簿,记三千生前善恶相,待死后据此,判入三善三恶中不同的六道,进行轮回,既然身死非魂死,又为何遗憾?”
“别和我扯这些没用的。”儿茶忽然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他往陈清酒身边靠了靠,左手握着他的手腕,一双眸子坦坦荡荡地看入他心底,神色柔和,“你只需要告诉我,你是否真的不觉遗憾?”
手腕处有些滚烫,儿茶见他睨着自己不说话,手下动作难以抑制地重了起来,眼神毫不退让,大有一副‘你不回答咱就拗到死’的决心。
陈清酒被逼的颔首抿唇不看他,就在儿茶打算浓情蜜意,好好花前月下山盟海誓时,面前人突然眉头皱起,紧接着不由分说地踹了他一脚,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冷声道:“下流。”
看着陈清酒绝尘而去,儿茶是一脸懵,可怜他光着白花花的腚子在风中凌乱了许久,也没弄清楚陈清酒生气个什么。
时至黄昏,残阳若血。
房内点着红烛,陈清酒跪坐在书案前,提笔落字。
其实他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要写的,有些事情该口头交待的便已经交待清楚了,但今日看到儿茶,他又觉得,自己还有些人未曾交待。
此刻若有人能在他身边,便可以发现,陈清酒所写,乃是绝笔一封。
――清酒此生,生为凡夫,勤于修身,终于仙门之内,陷入誉美之争,虽无勾心斗角,权谋天下,但日日不得安适。却于冥冥三千界中,适逢君兮,得以居室,困惑于情,诚然惶惶不可终日,却自感多福者也,只一人足慰疮痍之心,奈何情惹天妒,蜉蝣一须臾,朝生暮死,命如纸薄,并身有所累,于茶,终是有缘无份。
细数过往,不曾悔过遗憾,但万丈红尘,独茶一人,与此委屈。伏愿天地善待,若当来世,纵为七尺男儿身,亦不敢辜负,故还请此生,莫念。
放下笔墨,陈清酒下意识地摩挲着右手腕间那条发带,淡笑了笑。
正在此时,门被推开,儿茶披着外衣走近,见他还在执灯,眉头一皱,道:“都什么时候了,也不怕伤了眼睛。”
陈清酒将那封信折起,挑亮了烛火,“也不打算看了,收拾好便去休息……”
他微微拧眉,右手手指摁住信纸,另一端,儿茶刚刚拿起。
见陈清酒这般珍视,儿茶长睫一扫,眯眼笑道:“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都不许我看。”
陈清酒冷睨了他一眼,强行将信从他指间夺出,又折一层,儿茶见他要往里衣内收,双手托着腮帮子,揶揄道:“这是哪家姑娘送的情书,胆子不小啊……”
敢在他眼皮子底下动作。
陈清酒不说话,儿茶咂嘴,不怕死地取笑道:“那是师祖您给哪家姑娘送的情书,我帮您看看文笔如何?”
陈清酒将那封信捏在指间,在儿茶面前抖了抖,瞬间叫它灰飞烟灭。
儿茶听他冷声道:“去您的师祖情书,滚!”
陈清酒黑着脸,儿茶便托着下巴无耻地笑着,让人看着心烦,陈清酒瞪着他,忍不住抬手就要给人一巴掌。
他这一掌轻挥了大半才被儿茶抓住,陈清酒甩了甩手,甩不掉,便没好气道:“松手!”
儿茶沉默不语,将他拉到了榻前,而后转身去了隔壁,陈清酒不知道他抽了什么风,蹬了鞋袜,自个躺在了榻上。
半晌后,儿茶又过来了。
陈清酒只能再次坐起来,面无表情地瞅着他,儿茶依旧缄默,他坐在榻前,左手托着陈清酒的五指,右手捏着一把精致小剪。
儿茶边剪着他指甲,边漫不经心道:“都长这么长了,也不怕划伤了自己。”
儿茶的目光认真地留在陈清酒手上,但陈清酒却觉得心底杂乱,屋内的烛火衬着暖意,王琰瑜曾说他同儿茶是永远不可能吵起来的,如今看来,也不无缘由。
矬子将指甲磨的圆平,儿茶轻吹了吹,满意地收拾了那些小东西,握着陈清酒的手,看得出神。
陈清酒忽然想到一句话,便自然道出:“求我庶士,迨其今兮……”
儿茶半聋样的抬头,抓耳挠腮道:“嗯,你方才说什么?”
陈清酒看了他半晌,默默缩回了手,冷着脸背对他睡下。
儿茶揉着脑袋,不懂得他今日怎么连连生气,便坐在原处,漫不经心道:“酒酒,你是想用天地阵来封杀化祖吗?”
不等陈清酒说话,他又自言自语道:“我觉得这样不错,可以他的力量,阵法中的列牌便需要用人灵来替换,这不是什么问题,此战不一定是你死我亡。所以酒酒,你日后有什么想去的地方?”
陈清酒方才被他气得闹心,翻了个白眼,没有说话。
儿茶自说自话,“我都想好了,以后不修行了,修行太苦,就算你能成个仙,整天被小辈们祖爷爷的叫着也很糟心,又提防着天劫,又害怕被旁人赶超,要是勉为其难成为大圣者,也是高处不胜寒。所以我要找个野山野水玩,其实绛灵山就不错,到时遣了那些门徒,也是个荒山,待腻了就可以出去游离,等到性命散尽,再以天地为棺,多自由,你说是吧?”
陈清酒抿着唇,一把将被子盖严实。
儿茶:“……”
还是谈崩了?
儿茶终于舍弃了他的伶牙俐齿,决定还是先在哪个山疙瘩露宿一晚。
儿茶合上门,陈清酒这才从被子里出来。
两人如今的身份,在外人看来,不仅仅是门派之差,更是天地之分,因为规矩纲常,他们看起来并不亲近,所有相处也发乎于情而止乎于礼,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对得起彼此。
陈清酒知道,自己不过天地微微一尘埃,若真有一日他们以天地为棺,是问心无愧还是遗憾生恨?谁又说得清?
满处皆为悔恨生,他陈清酒走此一遭,也要摒弃自己的七情六欲,将所有不曾说出口的话留于后人言吗?
凭什么?
陈清酒这般质问,他脑子嗡嗡作响,一片混乱,直接披衣下榻。
儿茶在山上溜达了一圈,小半个时辰后才咬着草根往外走。
灵均阁于高山之上建立,单是上主殿的石阶就不下数千,儿茶负着手,一路闲散,丝毫未觉后面已经有人追了上来。
“儿茶!”
儿茶闻声一个哆嗦,回头刚好与石阶上的陈清酒四目相对,两人远远相望,陈清酒喘着气,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儿茶看他还红着眼,站在原地便不敢动,心想:这该不是后知后觉来算账的吧?
陈清酒不比儿茶善言辞,好在天色已晚,他仗着自己微瞎,看不清那人,沉吟片刻,心一横,不轻不重道:“儿茶,今日让你捡个便宜……”
儿茶听他说:“同我拜堂成亲吧。”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灌溉了营养液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迪迪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_^
☆、第三十七章
儿茶从未想过要表明爱意,至少此世今生,他们两人的关系就止步不前了,所以当陈清酒挑明时,他反而觉得不知所措。
陈清酒身为灵均阁祖师,虽闭门不出,但也无法动摇其地位。
邪魔出世,他作为绛灵山主,就算不屑于妖邪为伍,也可持以中庸,明哲保身。可陈清酒只有一条路,所以这条路,他愿舍命奉陪,即使跌入泥潭,只要那人尚在云端,一切可好。
为爱者,如斯卑微。
儿茶拧着眉头,就在他要踏上那石阶时,远方天际突然燃起了烟火,烧了大半个天。
陈清酒同儿茶望去,顷刻间神色凝重,而后如风般掠去。
后山,王琰瑜刚出来,也见此观,当即下了命令,带人一同前往。
天地阵所持灵牌,共计九九八十一枚,由太初生一,一生二,阴阳轮转,至八十一灵。
如今阵落十方山,各派人马分开而行,大部分拦截妖魔两族,余下人则坐守天地阵。
儿茶站在阵前,似乎还有话要说,而陈清酒已经义无反顾地去了自己该守的地方。
看着他离去的方向,儿茶重重地叹了口气。
天地阵以太初而生,修真门派百家之众,虽暗地里骂他不行正道,但对阵法还是偷偷摸摸的研习,可能坐镇中心者,却只有他自己。
儿茶在阵中央席地而坐,灵脉运转,余下八十人的灵牌才开始相连,众人于十方山坐了半月有余,十方山外,依旧血杀,只是已步入末路。
阵法之中,原本阖目而坐的儿茶突然睁开了眼,神色肃然。
眼前不远处有一团黑色浓影,十多日安稳过去了,被镇压于阵法之下的化祖却在此时浮现。
“天地阵,天地作法,万物为纲,内化于心,外炼于行,封四方妖邪……你可知道这代价是要你的命吗?”那团黑影忽然化为人形,掠至儿茶面前,“以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可若你这‘一’死了,那该如何?绛灵,松手吧,本座可以允你同他离开。”
儿茶闭眼,专心守封,不与他言,化祖伸了个懒腰,漫不经心地坐在他身边,他轻飘飘的样子,仿佛随时能灰飞烟灭。
片刻之后,儿茶蓦然睁开眼,一手扼住他的喉咙,面容狰狞,厉声吼道:“你干了什么!”
化祖低低地笑道:“你该问阵里其他人干了什么,绛灵,修仙诸门亡于我手,而你凭一阵就将我镇压于十方山不能动弹,你以为他们凭什么要放你与陈清酒活着出去?”
他从儿茶手中溜出,站在不远处,又幻化一面,“绛灵,你如何看的透人心?”
“修仙百门虽有矛盾,却不会在此事上暗动手脚。”儿茶未起身,他右手一挥,灵牌浮动,化为利剑,将人团团围困,“滚下去!”
“呵呵。”化祖抿唇,他身子一散,越过那些灵牌,聚于儿茶身后,左手反握着着儿茶的手指,右手的断木抵在他后颈之上,“绛灵,替我破了这阵。”
邪气侵体,儿茶哆嗦了一下,就在此时,化祖忽觉面门发寒,松开了手中的人,身子一偏。
远处,陈清酒长身玉立,双手执弓,那柄普普通通的弓抵不过他手中一支灵箭,顷刻间便从中间断裂。
儿茶捂着脖子,沉了脸,低喝一声:“清酒,走!”
“晚了呦……”
化祖五指一收,数十缕冤魂从阵法外袭入,围在陈清酒身侧,儿茶身子一僵,紧接着意识变得浑浑噩噩。
化祖抬手,那些被他打碎的灵牌又重新聚集,化作一柄恨念深重的邪剑,冲破那冤魂,将陈清酒钉于十方山山壁之上。
痛,蹿遍了四肢百骸。
化祖身子散为烟雾,最后侵入儿茶体内,借以这个身体,走到了陈清酒面前。
“太初生一,一亡,万物死,陈清酒,如今你不仅没了法子杀我,还要看着我用这个身体去杀天下人,这苍生与他,你如何抉择?”
化祖见他不说话,右手便端起他的脸,随后无奈地摇着头,转身往外走。
陈清酒将灵牌碎于体内,撑着佩剑摇摇晃晃地站起身。
灵牌化作的剑从他心口上方刺透,并且带着怨气,伤口不断蔓延,血液湿了半边衣衫。
听到脚步声,化祖微微仰头,随后回身看着他。
陈清酒在他十步之遥处停下,而后右手将剑立于面前,左手以血画符印。
“罡气所向,神佛……诛杀,天崩地裂,万剑齐发。”
化祖皱眉,发觉这具身体竟有一瞬间的凝滞。
便是这片刻差池,陈清酒的万剑便挥下,儿茶的眉宇间生出一丝戾气,竟不能从这个身体里摆脱。
最后一剑穿心而过,化祖看着面前的人,忽然低笑出声,手指握着剑刃,唏嘘不已,“啊,这原来便是汝等不遗余力的一击,灵均仙主,绛灵山君,世人皆是高看汝等了……”
陈清酒眯着眼,他视物已不大清楚了,剧烈的疼痛逼迫人大脑保持着清醒,但陈清酒知道,这持续不了多久。
化祖挑眉,食指从额头划至眉宇间,鲜血从儿茶那张苍白的脸落下,他笑道:“汝等贱骨,敢杀死本座,也别妄想安宁,绛灵,本座会让汝知道,汝之选择,是如何的愚蠢……”
剑光纵横,化祖从儿茶眉宇间飞出,顿时魂散,陈清酒面色一冷,只听见四周皆是凄厉的叫喊声,灵牌碎裂的声音不绝于耳。
“离开阵位!”陈清酒大喝一声,猛地飞身将儿茶扑倒在地。
儿茶像是陷入了昏迷,化祖离开前不知动了什么手脚,他身上刀剑伤已去了八,九。
陈清酒回头一看,浓雾大起,原本天地阵的法印渐渐被吞噬,守阵人的声音亦消失不见,到处死寂。
――――
“酒酒。”
“酒酒……”
“儿茶?”陈清酒微动,作势便要起身,却觉得腰身一痛,只能又坐在了地上。
环顾四周,视野辽阔,除去身后靠着的树木,再无其他。
陈清酒低咳,声音冷静,“这是什么地方?”
“不知道。”儿茶抬手捂住他的嘴,目色沉郁,“你听。”
两人屏住呼吸,静静地看着彼此,陈清酒突然面色一变,儿茶松手不说话。
什么声音也没有。
“虚无之境?”
“化祖恐怕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来送我们至虚无之境。”儿茶搀扶着陈清酒起身,冷声道:“怕是阵法强行扭转乾坤。”
任他们怎么想,也想不到化祖居然在天地阵外还设有阵法,一旦失败,两道对立的杀阵搅和在一起,时空错乱后会发生什么,皆是未知。
眼下荒野茫茫,日月不见,儿茶与陈清酒并行,只想看这地方有什么疏漏之处,突然一嗓子破空喊道:“灵均仙主!”
陈清酒眯眼,只看到远处黑乎乎一团影子,看不清人,但是他听出声音是谁了。
两人几个纵跃落下,沙地上零零散散坐着的那些人亦纷纷起身,皆是天地阵中人,为首的太和门真人沈宣见他们两人,面色一喜,“灵均仙主,太好了,你们也没事。”
“沈真人。”陈清酒抬手俯身微拜,心中微动,当时阵中统共八十一人,阵毁之时,他本以为失之过半,如今看来,情况好的多。
到了人前,儿茶便习惯冷着一张脸,与陈清酒保持了些许距离,做着高高在上的绛灵君。
此地诡异,众人也不敢有太多动作,三三两两地坐成一堆,自然,陈清酒身边围的人最多,以至于儿茶都被挤在了圈外。
“那依照仙主的意思,此地并非虚无之境?”
坐在陈清酒对面的人名叫姜明,他的哥哥姜宁是掌门人,他在门中做长老,此番是随同姜宁前来镇压化祖的。
听姜明这话,姜宁先是略微摇头,“虚无之境如何,我们也都是道听途说,化祖怕是也不清楚那地方。”
“是了。”陈清酒点头,“好在我们如今在一处,有什么问题,大家一起想。”
姜宁表示同意,又偏头看向坐在外侧,闭目休憩的儿茶,请教道:“素闻绛灵君擅修法阵,不知可有看出什么端倪来?”
儿茶长睫微颤,并未睁眼,而是沉声道:“化祖此阵我并不知晓,不过天下乌鸦一般黑,总有办法能抓到幕后人。”
这下沈宣觉得诧异,开口问着,“你的意思是化祖不是做阵人?”
儿茶抬眸,眼底一片黑暗,他看了沈宣一眼,没有理会。
沈宣被他那一眼看的毛骨悚然,不禁往后面缩了缩,缄默不语。
“化祖座下有一使君,名叫月杀,是个擅用阵的人,早前各位真人也都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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