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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轶事-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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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云轶事》桂花枸杞
文案:
这是个师兄养成师弟,师弟扑倒师兄的基情故事
〃我喜欢师兄,师兄是否也如我般欢喜我呢QAQ〃
林辉绍拂去了半脸的血迹,似乎看懂了他的唇语,只是笑着摸着他的脸颊:“听话,祁陵”
一语毕,已经是飞起一脚,又往他的心窝一踹,将他踢入了这石狱底下。
他那不甘心松开的手,最后只能携取那人秀长乌发上的点点凉意。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林辉绍 ┃ 配角:洛祁陵 ┃ 其它:桂花枸杞
第1章 初始
凌云宗内,云雾袅绕,气象万千,俯仰之间,都可以看到那层层林立的殿宇,其中纷繁茂盛的高大乔木盛立其间,落下点点荫凉。
林辉绍正拾阶而上,清晨的微风拂动他的鬓发,阶梯上的朝露打湿他的青蓝相间的衣襟下摆,正值深秋,冬日的苦寒已经渐渐露出了端倪。
林辉绍呼出一口气,随即便散为白雾逸去。
他的眉毛如黛,眼尾似勾,光是这眉眼两处叫人看起来,就已经是够销魂的了。
他是个当之无愧的男色美人,然而此时他的面色却是挂了三分难明的愁苦,七分无奈的迷茫。
是啊,任谁在几分钟前濒临生死一线,无可奈何之下选择自爆而亡,结果睁眼之际,却发现时光回溯到了几十年前,自己还是凌云宗内,那个资质绝佳的修真者。
可是,自爆时的那份不甘心,那份痛苦却是历历在心的,而且脑海里的那些东西实在是太真实了,让人想要否认都不行。
再加上,林辉绍看着素净纤长的手掌,几分钟前自己还用这只手,将那个被魔域之人趋之若鹜的红色宝珠,吞进了腹中。
然后,在他醒来之际,运用灵力查看内府基台的时候,赫然发现基台之上,那颗上辈子造成自己噩梦开端的红珠,缩小了好几倍正在自己的丹田轻轻旋动。
乍一看,还以为是颗红色的金丹呢!
但是,修真之人的金丹哪里会有红色的,差点的都是土色,越精纯的越接近金色这般。
而且,自己醒来的时候,只是筑基中期的修为,离上辈子结金丹的时间还相隔几十年之久。
说起这金丹,那也是林辉绍的痛处,上辈子他被密不透风的追赶截堵,根本无暇去关照自身修为,甚至为了对敌刻意拔高自己的修为,结了颗灰朴朴的假金丹,此举无疑是毁了自己以后求仙问道的前途,一辈子也就止步于此了,因为根基已经被毁了。
那时候跟宗门发求救的讯息,则也像是鱼沉大海,渺无音信。
于是心中已经隐隐有了感觉,这伙追截的魔徒能力不俗,而且看样子势必要把自己擒拿到魔域去。
可叹自己修真资质,被这样生生逼没了;可气自己时运不济,即将要殒命在一条逃亡路上;最后,都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轰然湮灭在天地间。
正当林辉昭还在望着手心出神感叹之时,两段声音打断了他的冥想。
“大师兄早。”
阶梯旁两个人影在林潇涵的身侧恭敬地侍立着,对他中中矩矩道了个早安。
“嗯。”他也淡然地回应了一声。
待到林辉昭走得稍远一点,那两个蓝衣弟子立刻叽叽喳喳地小声交谈了起来。
“哎,你刚刚说的那个小傻子现在怎么了……”
“嘿嘿,听说惹得三长老的家千金不高兴了,被他的侍从捆在林子一夜了……”
“那这会儿,看看他……”
“你们刚刚说谁被绑了?”那两位蓝衣弟子的谈论被林辉绍突然的插话打断。
“啊,这就是……我们瞎谈论的……”其中机灵的那个已经开始矢口否认了。
“哦……对对对……”另一个见机立刻随声附和着,生怕自己刚刚的言论被林辉绍挂在心头了。
“我若是没有记错的话,宗门内部是不允许这个私人恩怨的争斗存在的吧,你们俩——”林辉绍的利眼已经扫向那两个人,“若是想要当隐瞒不报的丛犯的话,我不介意向执事长老禀告此事。现在,你们两还有什么话说的,嗯?”
那两个蓝衣子弟已经杵得脸色发白了,他们哪里见过大师兄如今这番严厉的模样。
“回禀大师兄,我们也只是道听途说的,只是想去看个热闹,根本没有诚心想要去犯此事啊!”
“哦,对对对……我记得别人说就在后山的那片华秋林里……我们也只是听得,大师兄啊……”
那两人苦苦哀求,神色怆惶,要知道他们为了这一身蓝衣资格内门资质奋斗多年,若是被这番整顿一番,轻则杖责,重则剥夺内门子弟的资格,那时候才是叫天不应,叫地无门呀。
眼见头上许久也没有声响,二人大着胆子抬头一看,这位严厉的大师兄早已经是不见了身影去了。
“咦,奇了怪了,大师兄跟那个小傻子是什么关系,为什么这么在乎他呀?”
“刚刚的警告还不够么,我们再八卦小心蓝衣不保!”另一人直接敲了前头问话人一个板栗。
“哎呦,可是,可是我还是很纳闷哎,张三,你说执事长老不就是三长老么?这样算下来,可不就是他女儿犯得错么?关咋们两什么事啊?”
“我敲死你,别说你李四跟我认识,蠢成这幅模样,怎么能活到如今的呀?”那气急的张三又送了李四一个板栗。
华秋林是遍布在后山外围的一带茂密的树林,林间为了维持宗门的安静,其中的较大的妖兽都被驱逐逮捕,只留下些小小的的禽鸟走物在其中繁衍生息。
秋日晨寒,朝阳的光芒已经刺入了这林子中,昨夜留在叶片间的露水已经被渐渐蒸发开来,脚下衰草已经凝结着的白霜也业已流了下来。
即使如此,这林子仍旧有些让人冷颤,而且越往深处越甚。
好在修真之人灵力雄浑,体质已脱却了凡胎的怯弱,林辉绍走在这其中,也还是适应良好。
只是不知道那个孩子是否尚好?
林辉绍在林间掠走了好几步,才渐渐在那些茂密的树干里瞥到了那灰色衣衫的一角,然后他见到了那个孩子。
此时,这个孩子正微微垂着头,没有打理的半长的黑发,用一根劣质的灰绳胡乱地绑着,上面还夹杂着几根衰黄的草叶,看起来像是与人打闹过。
他的小小的身板被一根粗长的草绳,围成三道固定在这棵树干上,腿上粗褐的布料甚至包不圆他的脚踝,此时这两只小脚,一只赤着,一只趿了个破补丁的鞋子,可怜兮兮地离地有寸丈高。
现在的他,看起来像是个可怜的灰色小蘑菇。
林辉绍未修真前就是林家大户人家的幺子,家主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以武入道却是怎么也止步不前了,于是歇了长生的心思,专心打理家业。后来父亲作为凌云宗外门弟子,借着家族荫蔽,每年都会给宗门上恭些东西,一来二去有了交情。
十岁那年,宗门派人来选取好资质的苗子,林辉绍的单系火灵根的资质立刻让宗门收为弟子。
自那以后,他就结束了自己锦衣玉食的少爷生活,被宗门人带去山上,被同为火灵根的金丹修为水酉真人,收为关门弟子。
此后,他开始寂寞而艰苦的修行之路。
所以,他也是第一次这般深刻见识到了,一个人的穷苦悲惨竟然是这般模样。
心里不由得就生了几分怜惜之情。
林辉绍瞬息间歇下了这些浮动心思,疾行几步同时,手上灵力汇聚成刃,一抹白光闪过,草绳瞬间松断落地,那小小的低垂着头的人儿,眼看着就要脸庞朝地倒下去了。
林辉绍双手同时齐高抬起,眨眼间,这孩子就已经落到了他的怀里,那张低垂的小小的头颅也已能够看得清了。
右眼眶上带着淤肿,嘴角沁着发暗血丝,睫毛如扇似的栖息在他的眼上,似乎是没睡好似的,眼皮下有些微微发暗。
但是最让林辉绍诧异的是他的身子,就像是一块极寒的冰块坠在他的手臂间,他已感觉了一份刺入身体的苦寒。
即使自己自爆后,本该神识皆毁的他,偶然进入一块玄妙境地,目见了一本书籍,自己只是那书籍中寥寥几笔带过的路人师兄,而这小孩却是一个有着昊天神蛟血脉的孩子,但是这份砭人饥骨的冷还是让他诧异。
怎么会有人会这么冷?这哪里是人的温度呀?
不过也对,后期这个孩子的确不是一个人了。
然而此刻,林辉绍看向臂弯中这个穷苦的孩子,嘴角微微抿了一下,他还很柔弱,需要他人的帮助。
移步间,脚下微微咯噔一下,林辉绍伸手拾起,是颗通体黑亮的珠子,此时这颗他拇指头大小的黑珠子,正安静地蛰伏在他的掌心。
他想起来这珠子,原著中这个小孩,根骨非凡,但是窍穴不通,经脉羸弱,无法承载修炼时的灵力涌动,身体也无法存储这些修行来的灵气。
这简直是上天开得一个最恶劣的玩笑!
于是他被派遣为外门的杂役,每日只是做些砍柴担水的杂活度日,终生是个空怀宝藏却无法修炼的废柴。
也就是通过后山这个偶然拾取的珠子,开始暗暗地汇气修炼得到真果的。
正是,瞌睡来了送了枕头。
林辉绍想着握紧了手中的黑珠,看了一眼怀中的孩子,继续行步回到了自己的听竹轩。
洛祁陵做了一个梦,梦里正在街头流浪的他,不知怎么坠入了一个冷冷的冰窟,冷,好冷,谁来,谁来救救我?然而无情的坚冰根本没有听到他的呼嚎,继续将他一层又一层的覆盖着。
除了被母亲毒晕丢到后山的深潭里那两次,这是第三次了,让他觉得如此绝望的冷。
然而,不知是否是上天垂怜,一阵说不来的暖流涓涓地流入了他的心里,温暖了他几近僵冻地四肢百骸,仿佛春日拂过柳梢的春风,渐渐融化了覆盖他心上的那层薄冰。
是谁呢?这么温暖?
林辉绍有点对目前的状况应付不来,谁能告诉他,原本只是想要以自己火属性的灵力,来给这个孩子驱寒,结果却被这昏迷中的孩子,当成一根浮木似的紧紧地箍在手里,如今是怎么也挣脱不掉了。
说出来,一个修真之人的臂力竟然抵不过,一个不足十岁的孩子的手力,真是让人贻笑大方啊。
只不过,看着那孩子原本发青的面色,渐渐涌动了些许的血色,眉间那紧蹙的愁苦也渐渐缓和下来,林辉绍也就没有再挣脱了。
他嘴角轻抿,似乎像是喃喃自语:“算了,反正我日后也要借助你些许力量的……”
第2章 候役
傍晚,薄雾初蕴,一缕熹微的残光刺透迷蒙的雾气,撒下片片残晖,眷恋着大地。
洛祁陵只觉得身子软软的,仿佛飘在半空中似的,朦胧中,有一双微热的大手敷贴在他的额头,然后,他就听到了一个好听的声音,在耳际轻轻地响动着。
“怎么?发烧了?”
身边掠起了一阵风,那只温暖的手也离开了,门吱呀关上的声音响了起来。
别,别走!
洛祁陵挣扎着睁开了眼睛,然后他看到一抹青白的蓝衫拂动,视线拉上,他看到了一张绝美的脸庞。
这真得是洛祁陵见过的最好的面容了,肤质白皙,眼尾微勾,似乎任何时候都在亲切地笑着。
未出村前,他以为世上最美的是自己的母亲,等到浪迹街头每日价地跟别的乞丐争地盘,哪里会关注别人容貌的好坏,后来被人带入山门以为从此过上吃饱饭的日子了,谁知又被别人欺辱。
可是他却不能过分反抗,这里不是街头,每个人碾死他就跟碾死一只蚂蚁似的。
可是,即使这样他也想要活着!
他不知道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可是不努力活着自己的挣扎似乎就没有了意义。
这是第一次他深刻地认识到了原来有人可以如此之美,而现在他面前的这位美人师兄,手里端着碗黑色药汤,微微俯下身来。
“醒了?喝点药汤吧……”
那人的声音也好听,洛祁陵迷迷糊糊迷迷糊糊地这样想着,乖顺地喝下了药汤。
反正自己也没有什么大的价值了,要是这是别人的恶作剧他也认了。
黑乎乎的药汤很苦,似乎要涩进了他的心里,可是在这药汤中,他看到了自己那双微微发润的眼睛。
自己竟然?这应该是第二次哭了吧?
药汤有安神的作用,在它的作用下洛祁陵又一次昏昏睡了过去,林辉绍在一旁支起了下巴思考,这已经快一天,这位上辈子的师弟,书中的气运之子,竟然如此虚弱着。
奇哉怪哉。
按照自己看的那本书中所述,这位未来的洛师弟应该早已经坚强地活蹦乱跳起来了。
其实林辉绍漏了自己这个变数,人若是在艰苦的环境中压抑着,所有的坚韧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的支撑,如今这个还是孩子的家伙被人如此细心照顾着,那多日积攒下来的伤痛虚症都一齐迸发了出来。
所幸第二日一早,这个孩子终于是清醒过来了。
“醒了话,就起来吧,这是灵米粥,很稀薄,正好适合你的身体。”林辉绍对着床上的孩子说着。
那身着灰衣的小孩,于是也乖顺地下了床,却发现床脚放了一双锦绣织就的短靴,虽然有些被压折过的痕迹,但是仍旧很贵气。
他突然顿了一下,目光四处趋巡了一下,却并没有看到自己的那双灰布鞋。
林辉绍坐在红色的圆桌前看也没看身后,不过眼睛倒似乎长在后面似的,解释着说道。
“你那双鞋,我不慎弄丢了,这是我幼年的鞋子,你不介意的话就穿着吧。”
之后就再无声响了,只剩下身旁的白粥在氤氲着袅袅的热气。
洛祁陵于是安静地将脚步伸进了这锦鞋中,这是他平生穿得最贵的一双鞋了。
幼小的时候在村里,还羡慕旁人家的孩子过年的新衣,自己却只有褴褛旧衣蔽体。
他那时即使不爱美,可是依旧觉得很伤心,然而母亲送给自己的永远只是张冷脸。后来,流浪街头的他却是已经忘记了如何伤心了。
他以为自己已永远不会伤心了。
可他也就是个不足十岁的孩子。
这碗粥的确稀薄,灵米粥也只有这些内门修炼的弟子才有份例享受,洛祁陵捧着这粥轻轻地啜吸着。
“谢谢。”
说这句话的时候,洛祁陵面上没有什么表情。
不过林辉绍却在心头感叹了一下,书中所说这位气运师弟是个十足的冰人,不多言语也不喜争斗,遇到麻烦能避则避,不能避则直接剿灭源头。
然而即使是这样的冷面冰山,依旧有成片的女子上涌倒贴,而他也是来者不拒。
忘了说了,他所有的麻烦都源于女人,而这女人背后多半都牵扯着这些秘宝。
不过这一世,提前看过剧本的林辉绍并不准备让他和女人有过多的牵扯了。
他要加速他的进修的步伐,因为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你不吃么?”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林辉绍被小孩的话语,惊得一怔,随即摇了摇头。
他重生伊始,至今已有两天了,可他哪里有什么胃口食得下这个灵米啊。
即使现在,他还仍旧有种踩在棉花上的恍然感,仿佛眼前的这一切才是个梦境,是自己在被追杀无门的苦闷中,做的黄粱一梦。
醒来后,他将继续面对杀之不尽的魔域众人,无处可逃的绝望境地。
所以这一世,自己一定要占尽先机,查清上辈子是谁在针对自己!
“你既然已经吃好了,我们就该办正事了。”林辉绍对着食完灵米粥的小孩说道。
小孩的眼里出现一抹疑惑的意味,却并没有说多余的话。
从无为峰到候役峰,还是要费一些脚力的,林辉绍直接祭出了自己的飞行法器,带着小孩去往主置杂役的地方。
他的飞行法器,还是才拜入凌云宗时,师尊水酉真人送的礼物,一个酒水葫芦形状的法器,放上灵石就可以载人飞行了。
不过这个法器对于已经是筑基的他有些不适用了,不过用来在宗门内部代代步,还是不错的选择。
候役峰已经算是凌云宗最外的一座山峰,主办的是内外门弟子的事务安排,为各个山峰的月例发放做统筹规划,可以说是个最繁琐的峰门,同时也是最不受重视的峰门。
如今峰门主事的人是朱管事,是个筑基期已活了四百来岁的修真者。
可以说这个职位是非常适合如今的他,因为他的长生大道已经可以头了。
朱管事正在门阁内,对着账簿掐指算计着账目,他看起来约摸四十多岁,两撇花白的胡子挂在鼻子两边,小小的眼睛上两条眉毛似乎塌了下来,这让他看起来像是个时刻哀伤的老实人。
谁能想到他已经四百来岁了,而且也绝不是个如面上一般的老实人,老实人还爬不上管事这个位置。
林辉绍几乎刚牵着小孩踏门进去,那位管事就立刻察觉了,即刻眉开眼笑地招呼着。
“原来是无为峰的林师兄来了,我说今天早上怎得见到枝头有喜鹊鸣叫,原来是有贵人登峰啊!”
此时这位老者对着这位年轻的少年人,毕恭毕敬地招呼,打缉傲揖,凡人见了只怕都要奇怪。
不过修真之人一般以修为论先后,林辉绍资质绝佳,又是水酉真人的大弟子,可算是凌云宗的一代风云人物。
如此惊艳绝伦的人物也就是百年前的魏舒游,如今的凌云宗宗主可以与之比肩。
说不得,他就是下一任宗主也未尝不可。
第3章 改籍
门阁内朱管事正在笑着,两只小眼睛里似乎发出了憨厚的光芒,让人一见就觉得很是亲切,不过林辉绍可没有这个闲情打量这个中年人的神色。
他只是一拂衣衫,也不坐下,而是将身侧的这个沉默的孩子轻轻一推。
“朱管事我今天来就是为了这个孩子的事情,烦劳你将他的役契拿出来更改下,从今以后,这个孩子就是我无为峰的小弟子了。”
林辉绍天生一双带笑的眼睛,此刻这般没有情感波动的话语,也显得他似乎是在和善的笑着。
“哎呦,原来是这么件小事呀。”那朱管事嘴角咧得更开了,“林师兄大可不必自己亲自劳烦,只管叫人支会一声就行了呀。”
“这个孩子很合我的眼缘,我非常喜欢,已经是等不及了。”
“好,好,好……”
这朱管事一连了说了三个好字,仿佛在为林辉绍遇到一个合眼缘的孩子而由衷的高兴。
然后他便小眼一眯,单手捋着胡须,反身在门阁后面的厢柜中默数,最右下面的的一个格子“吧嗒”一声撑开了。
从里面飘出来一张皙白的纸张,桌上的毛笔随即沾墨挥动,对着半空中的纸张做起更改来了。
朱管事捋着嘴角的半撇胡子笑着,不一会儿,这笔就回到了案台上,而这纸张飘到小孩的面前,簌簌轻颤着。
洛祁陵从刚刚那句“这个孩子很合我眼缘分,我非常喜欢”的话开始,就有些微愣住了。
他以为自己从没有人喜欢的,他也忘记喜欢是个什么意味。
他曾经以为母亲对他的漠视就是喜欢,直到他微微长大时看见邻近的乡屋里,那些与他一般大小的孩子,偎在母亲怀里撒娇的小模样……
然后他流落街头,为着有口吃的,要与其他的乞丐争抢地盘,那时候每个人都是那般狰狞,没有什么喜欢可以讨论的……
后来他进了这凌云宗,别人都讨论他的根骨极佳,每个人见他都是一张笑脸,结果没多久自己就被打发进了这个地方……
好在还有一口饭吃。
林辉绍的手微微地抚上了,洛祁陵那如稻草一般的乱发,忍不住微微捋了下,见小孩发怔,于是便微微俯身,握住了他右边的小手。
“你在发什么呆呀?”
那人语调浅短,似乎是在喟叹,又好像是在嗤笑,拂在洛祁陵的耳边,他的微带脏污的右手食指,被一只皙白欣长的手握着,在那张白纸黑字的右角按下了一个螺印。
那白纸停止簌动,猛得泛起来一道光芒,嗖得回到了那厢格中,只是这次是在左上角的一个镶嵌蓝框的格子中。
那一瞬间,他的心里充盈了一种奇怪的感觉,暖洋洋的像是在最冷的严寒天,蜷缩进了这个温暖的被窝,他那双黑葡萄似的眼睛转而盯住了林辉绍。
林辉绍倒是笑了:“怎么,傻了不成?”
小孩的眼睛上的那排睫毛扇子不好意思低垂了下来。
“林师兄,一切都好了。到时候同尺寸的蓝衣弟子服,我会谴人送到无为峰的。”朱管事这会儿仍旧这么笑笑地模样。
“也好,劳烦朱管事了。”
“不敢不敢,份内之事,理所应当。”朱管事连忙打揖俯身以表示自己的谦恭。
林辉绍见小孩仍是这般沉默着,便又摸了摸他的头。
“带你去原来的居住处,收拾下自己的东西吧,以后你就是我无为峰的人,是我的小师弟了。”
小孩终于抬起头看向了这位师兄,见他红润的唇畔散落点点笑意,眼角勾起那抹喜悦,自己的眼里也润润地泛动起了光芒。
尽管他看起来似乎仍旧没有表情的样子。
洛祁陵身为一个外门杂役弟子,住的地方就跟他的衣服一般灰朴朴的,不仅难看拥挤,而且人多的地方总是充满了是非口舌。
好在的他的寡言沉默的无趣,为他规避了不少麻烦,然而仍旧有人看他这张面瘫脸不舒服。
再加上他那身跟笑话似的非凡根骨引起的波动,都为这些外门不得志弟子找茬,以寻求心里安慰的提供了借口。
杂役居是个四四方方的灰朴朴的大合院,里面此时正发出些喧闹嘈杂的声音,离门近点似乎就能嗅到那股微带酸腐的气息,林辉绍微敛下眼睛,挥动灵力附着在自己的鼻子间。
他曾和宗门出行任务的时候,比这腐臭的地方都去过了,所以并不是不能受这些,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您,停下。”
这是洛祁陵今天说的第二句话,他用了敬词,并且用手微微扯住了林辉绍的衣衫,以示自己的决心。
林辉绍大可不必理会,不过看着小孩坚持的模样,于是便邃了他的意,反正收拾东西估计也耗费不了多长时间。
熟悉的景色铺面涌进洛祁陵的眼睛里,这才是自己所面对的日常,在那人身边呆了大半天,如今这杂役居的味道自己竟然有些不习惯了。
那种从早上开始就带点梦幻的感觉,此刻又让他的心有些坠坠起来,于是他又回身看向了身后。
那个蓝衣人果然还是驻立在门口,两只带笑的眼睛立刻就察觉到了他的视线,移向了他这边,洛祁陵不大好意思地赶紧回头。
那人在,就行。
洛祁陵推门进自己的屋子时,房间里还有一个人,是他同住一屋的人。
“呦,小傻子,你可算是回来了,啧啧,大家都在猜测你有没有冻死呢?”说话的人长了张尖嘴猴腮的脸颊,言语也同长相一般不怀好意。
这人名叫狗子,约摸十四五岁,比之洛祁陵要高一个头。
不怪他如此刻薄,只因为自己的屋子里自从住进了这个洛祁陵,他也被众人隐隐地排挤着。
为着能让其他的役友能够接纳自己,他极尽法子的,诋毁欺负这个姓洛的孩子,话说这个小傻子的称号还是自他开始流行起来的。
洛祁陵并没有出声回应,只是沉默地从自己的床头拾取一些零碎的东西。
他一向都是如此,对于别人言语上的恶意谩骂,不予以回应,所以这种打骂不还手不还口的模样,被别人定义成了傻子。
“呦,你终于要把你的这些破烂玩意收掉啦,还是……”那狗子凑近了一点,“得罪了内门的师姐,被斥责赶出宗门了么?”
洛祁陵仍旧沉默,他一向不喜欢在这些口舌上废弃些力气,那狗子却是眼中已隐隐透出火来了。
就是他这种样子,一开始以为他是胆小怕事,后来渐渐察觉他只是不在乎,或者说假装不在乎,让人像是一拳打进了棉花一样无力!
不知怎的,那狗子的眼睛,就瞟到了洛祁陵的脚上,看见了他那双漂亮的织锦短靴。
狗子的眼睛一下就睁大了。
外门弟子中,不是天资一般就是家境平庸,这种好东西哪是他们这种灰衣杂役穿得起的!
“你脚上这双鞋子不错,是从哪里偷的么?我要看看!”那狗子说着就伸手要去摘掉洛祁陵脚上的那双鞋。
就在他俯身说这话的时候,一拳重击打在他的后脑勺,打得他眼前一黑。
这个从来不还手的小傻子竟然敢打他!
狗子心头冒火,起身也是一拳直直地击打向洛祁陵的脸颊,他以自己身高的优势,打得面前的这孩子一个趔趄倒地。
“哼,你从哪里偷来的好东西?看我不脱下来到门阁里告你一个偷盗罪!”狗子说着狠话,就要摘掉这小傻子脚上的锦靴。
他的头发一下就被倒地的洛祁陵一把纠住了!
“这是我的东西!”
他听见这个小傻子说出他为数不多的话语,却阴浸浸的让人心头惶恐。
第4章 争斗
房间里,两个孩子就像是两个小兽一样缠绕在一起,笨拙的用手用爪抓挠阻碍对方,恨不得立刻把对方给殴晕。
正在这个时候,“啪”地一声,一道灵气流抽在了那狗子的腰间,那狗子的身体登时一软,立刻被蓄积已久的小孩压趴在地。
洛祁陵此时右手握拳,也不说话,只是一双黑涔涔的眼睛盯着身下的狗子,准备挥拳一击。
突然一阵掌声在身后响起,林辉绍站在这屋子的门前,嘴角含笑似乎十分高兴。
“打,再打,我看你今天还要怎么打?”
“您,您怎么进来了……”
洛祁陵的心神,在这声音甫一出现,就被牵引着走了,他回头目光询问地看着。
那狗子想要趁机一个翻身,却是怎么也起不来了,这小傻子力气怎得如此之大!
洛祁陵就是如此性格,一件事若是让他占得先机,他是利用殆尽的。而在多年以后,亦有一人也如这狗子一般惊恐感慨着。
随着林辉绍步伐的挪尽,那狗子也看到了那片蓝色衣角,他眼睛猛得睁大。
“蓝,蓝衣……”狗子不可置信地喃喃着。
内门弟子怎么会有闲情到这外门的杂役居来呢?!
“还称呼您呢?难道不该改口叫师兄么?”林辉绍走到二人身旁摸了摸小孩的蓬草般的乱发,“你已经是我无为峰的弟子,如今怎么可以和这些外门的杂役较气,无端端地辱没了自己的身份。”
这是林辉绍性格中的一大特点——护短。而当他说到这尾音“身份”二字,眼睛也就微微觑了一声仰躺在地的狗子。
只这一眼,狗子嘴里所有要争辩的话语,所有要狡辩的言论,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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