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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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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逐出了师门?”雪怀猜测道。
玄清淡然开口,“我就允了他,和他结为了道侣。”
……
这也太随便了吧!
环顾一圈这位修士门中,奇人异士遍地走。有完全拒绝与人交流,但是智力奇高无比的少女,还有目中无人、坚信自己是天道的狂放少年,千言万语汇成一句话——看起来都像是脑子有问题的人。
雪怀为此感到了深深的忧虑。
不过云错乐在其中,雪怀跟着一起学,倒是也觉出一点趣味。
幻术师这里对修心的要求,和他们平常所接受的“修心”要求不同。慕容金川通常是要求弟子“去欲静心”,不为外物所动,雪怀以为便是要人人如同玄清师尊这样心外无物,结果现在才知道,不是的。
玄清闭目打盹,丢给他们一本古籍,让青鸟负责念出来:“所谓构建环境,只要心神强大,不轻易为外物所动摇即可。无欲无求当然可以,这是最好的一种状态,但其他的状态也可以存在。”
“只要这种状态能够支撑你的全部,也即是说,足够强烈,强烈得能够近乎无欲无求时,也是可以的。比如那边那个认为自己是天道的少年——他打心眼里认同他即世界,并且能够自圆其说,没有任何人能推翻他的说法。”
青鸟念完后,玄清突然开口了,随手给他们指了指另一边修行的学员们。
“看见那个小子了吗?”
他指尖所及,指出了一个骨骼纤细、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孩子。他正闭目打坐,睫毛竟然是雪白的,整个人像冰雪雕刻而成,没有一处不是完美的,甚至美到了雌雄莫辨的地步。
而且很奇怪的,只是看了一眼,雪怀就克制不住地对其生出好感来,对方像是引人堕落的艳鬼一样,自带可怖的吸引力。
他匆匆收回视线,下意识地瞥了一眼云错。
却看见云错这个木头只是略打量了一下那人,接着就收回目光,眼巴巴地等着玄清接下来要说的话。
真是个木头!
雪怀突然就笑了,云错发现了他在笑,秘术传音问他,“雪怀,你在笑什么?”
雪怀说:“不告诉你。”
他不肯告诉云错自己刚刚被那少年迷了眼睛,只是放松了姿态,朝云错的方向挪了几步,和他肩膀贴着肩膀,一起打坐。
玄清说:“看见了吗?那个少年名叫林雪藏,修无情道的,他的强大信念就是本我——他根深蒂固地不关心这世界上的任何东西,只关心自己,只爱自己。这也是他能修成幻景的理由。”
云错懂了:“也就是说,只要心思足够澄澈,执念足够深重不为人阻碍,就有可能修成心魔幻景吗?”
雪怀却嘀咕着:“也就是说,性子越拧巴的,越容易修得这门法术?”
玄清师尊笑了:“也可以这么说。拧巴的,和澄澈的,都可以过来。你们知道二十年前的仙魔大战吗?那时候对抗魔道前线的就是幻术师,因为他们心思最干净,不会被魔道所侵染,这些人在那场战争中居功甚伟。也算是一个幻术师的作用了,这一门讲究缘分,也是最看学生资质的一门课。”
雪怀托腮问道:“那,师尊,你看我资质如何?”
玄清师尊打量了他一会儿——那一瞬,雪怀感觉对方清亮的眸子直接看透了他心底。
“中庸之才。”
雪怀:“……”
玄清抬眼看他:“我说的中庸之财,是指幻术师中的中庸。心性干净坦荡,如果能排除外物干扰,不受凡尘俗事所干扰,你会成为相当优秀的幻术师,但你的问题就在牵绊太多,家人,爱人,朋友……这些等等,你被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限制住了。”
雪怀托腮说:“好吧。”
“不过,我能看得出,你曾经有过非常接近排除外物的时期。”玄清在用灵视翻阅雪怀的心海,眼神也开始变得越发明亮。
雪怀不解道:“是什么时候?我不记得我有这种时候。您说的对,我是个俗人,放不下这些牵绊的,可是我也不想放下。”
片刻后,玄清师尊收回目光,开口说,“我找到了,约莫是在两个月前,历时五个时辰。”
雪怀好像醒悟了什么,脱口而出:“那是我请假回家的时候。”
是他听闻了柳氏的种种罪行,回冬洲手刃他们的那段时间。
“仇恨。”玄清轻轻吐出这两个字,“你性张扬坦荡,仇恨是使你变得极为纯粹的利器。”
雪怀静静思索着,片刻后,轻声道:“我知晓了。”
他扭头握住云错的一只手,像是带小孩一样,把他扯到玄清面前看:“那师尊,你再看看他的资质如何?”
云错有点紧张,他反握紧了雪怀的手——
他发了誓的,一定要学好幻术,不让雪怀嫁给其他的幻术师。若是在此刻被打脸,那就是真的心情复杂了。
玄清瞥了一眼云错,没有丝毫犹豫,评价道:“绣花枕头一包草。”
云错:“……”
雪怀却开始憋笑。这个说法实在是太过熟悉,慕容金川常常挂在嘴边,天天批评的就是云错。
堂堂一个少仙主,仙魔同修,修为已经达到了仙道因果不沾、魔道十七重的地步,居然还要整天被骂绣花枕头一包草,这个心理阴影也算是够深重的。
玄清的语速很快,但是毫无起伏,就这么噼里啪啦地说了下去:“的确,他性格偏激简单,像是不复杂,直觉也很准。他有一心一意想要追求的事物……我看看。”
一边说,玄清再次开启了灵视,探查着云错的心海:“你心中有一个人……或者换个说法,你满心都是一个人。”
云错下意识地看了雪怀一眼。
雪怀却迅速地脸红了——被云错这么冷不丁地一看,立刻伸手把他的脸扭了回去,小声骂道:“听课,你看我干嘛。”
云错闷着笑,扭过去之后没过多久,又不自觉地往雪怀这边看。自然而然地就是要往他这里凑,简直是个粘人精。
“但是,”玄清的声音听起来有点虚无缥缈,“那个人站在离你很远的地方,你离他很远——随便什么事情,都能让你不敢往前走一步,是这样吗?我看见了那个人站在冰封的雪原下,你脚下都是漂浮的碎冰……碎冰太多了,一步一个心魔,你简直是糟蹋你这么好的心性。”
雪怀快憋不住了,他在玄清师尊批评完云错之后就大笑出声,伸手去拉云错:“你看看你!师尊说什么!”
云错看着他的脸,一时间没领会到他的意思。
只是看着雪怀灿烂的笑颜,又开始发呆,冷不丁地凑近了想吻他。
雪怀瞪他:“你干嘛?”
云错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找错误:“你刚刚说什么,雪怀哥?”
搁在平时,雪怀看见他这么时不时发愣的样子,就要骂他了。不过他现在已经没了脾气。他揪着云错的衣领说:“师尊都看出来了——我都在你心里了,你凭什么一步都不敢走?嗯?”
云错望着他的眼睛,有些嗫嚅,“我……”
“你看看,我一个人待在那么远的冰面上多可怜啊。”雪怀尽力跟着玄清师尊描绘的场景去想那个画面,“你舍得不过去陪我吗?我要是掉下去了,也是一个人掉下去,如果没人暖着,说不定就冻死了呢。”
云错还没来得及说话,雪怀就已经钻进了他怀里,贴在他肩上,轻声说:“你来好不好呀,我等你过来找我,你快一点,好不好?该长大啦,云师弟。”
云错伸手摸了摸雪怀的头,手足无措地说:“好,我会的。你信我,我一定会的。”
雪怀趁机揉了一把他的头,开开心心地往他脸颊边吻了一口:“一定要记得啊。”
*
除了日常修行外,雪怀还发现了一个提升自己的契机。
起因是他看玄清师尊替一个学生修灵火铳,顺手试了试。
和雪怀以前在深花台试的不一样,同样是攻击性的法力,玄清能够随意操纵法力的形状,千万道锐利的光芒都随着他的意念控制,在天空炸出好看的烟火来。
这边的女学生看到了,纷纷要求着叫道:“师尊!师尊!再放一个凤凰烟火好不好呀!”
天空中的法术应声而变,织造成凤凰的模样,随后又跟着学生们的需求变成了各种各样的形状。
全程,那些法术的光芒不曾落地,不曾伤人。
这是雪怀一直都无法做到的事。他手里又天上地下最好的一把灵火铳——浮黎宫太子白弈亲手打造的第一样神兵,但是他不会使用它,至今只能以治愈术施展。
如果他能成功地制造出一个稳定的幻境,是不是说,也拥有了真正掌控那把神兵的资格呢?
雪怀脑海中,这个想法挥之不去。
原本他只把在幻术师这边修行当成一个消遣,现在却是认真了起来。
*
三日后,雪怀重新给自己订制了一张修行表,打算找慕容金川调调课,匀出几节闭关修心课给幻术课。
也是惦记着慕容金川前几天说的话,要他改天过来。
然而,雪怀没想到的是,他还没有来的去找,慕容金川就已经出了事——
青鸟来报,慕容金川昨天动身,离开了数百年不曾离开的山庄,只身前往幽冥之境,会见自己年轻时的一个仇家。
不知他们到底说了什么话,慕容金川身负重伤被送回来,与此同时,幽冥鬼王被发现死在慕容氏家传的升云剑法下。
慕容金川昏迷不醒,失去意识之际,只说给自己的外孙留了一句话。
“不是我这里。让小怀立刻回冬洲。”
第65章
雪怀和云错赶过去的时候; 才知道这件事情远没有他们原先想的简单。
慕容金川闭门不出了几天,这几天里,他一直在家中凝神思考,行走坐卧都拿着纸笔。
雪怀的外婆则说:“老头子连饭都不吃了; 成日在念叨我们年轻时招惹的一些仇家,想到一个就写一个名字上去; 我问他要干什么; 他也不说,就闷头写。前几天他出门,说是进货; 我也就信了。结果这个老头子是背着我们去寻仇了; 走之前连个话都没留; 就把身上的衣裳换了,戴上了我嫁他那年给他缝的锦囊; 说是好看——好看什么?花色都那么老了; 他就打算一去不回……”
雪怀把瘦小的外婆抱在怀里安慰了许久。雪姥姥流了一会儿泪; 擦擦后推开他,要赶他走:“你姥爷给你留了话; 小怀; 别耽搁,外婆在这里守着,你赶快回家看看吧。”
又看向云错,用前所未有的严厉语气斥道:“云错你也去,你陪着小怀去冬洲。”
雪怀一看慕容金川的情况就知道了; 恐怕是前几天两人谈话的内容被慕容金川上了心。为了逐一排除自己的仇家,这位退隐百年的老人重出江湖,一一跟过去做了了断。
也即是帮他们清理这边可能招惹的仇家。
雪怀眼眶有点发热,不敢叫外婆看见,也心知事态危机,所以叫上云错一起,即刻动身前往冬洲。
如果慕容金川确定了山庄里没有雪怀那个暗藏的敌人,那么剩下的多半就是云错,或者雪宗身边惹上的麻烦了。
如同上次一样,他们两人乘青鸟夜行,抵达冬洲时正是深夜。
寒冷的天边垂挂着零星的星子,细雪飘散,人一说话就化掉了,跟着雾气一起变得湿哒哒的。
宅邸寂静,还带着几分清冷——雪怀在自己家门口站定,仰头看着府邸大门的标牌:一个苍遒有力的“雪”字,正是他母亲在他出生那一年写就的。
那一年,雪宗开设深花台,生意红火,也终于能给妻儿一个安定温暖的家。他们四处挑选,择定了五六处宜居的地方,最后把决定权交到刚刚满月的雪怀手里。
他们在纸上分别写了这几处地方的方位,而后都叠成纸团,让雪怀凭空选。还是个奶豆丁的雪怀小胖手胡乱一抓,就抓到了这里,从此是他们上十年的居所。
此刻回忆浮上心头,很奇怪的,雪怀在那一刹那仿佛望见了他不可能知道的景象:一个凄清荒芜的别院,人去楼空,像他上辈子最后伶仃无依的坟前。
众叛亲离、亲人沉疴,他有一半执念尚且留存人世,故而坟前有一朵半红半白的花。
但是下一刻,他的这种微茫的幻觉就消失了,云错从他身后走来,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将他严严实实地揽入了怀中。
云错仿佛能感知他情绪似的,伸手摸了摸他的头,低声说:“雪怀哥,走吧。”
*
整个雪家竟然没有人了。
侍女、护院清走,庭前积压着灰尘与厚雪,无人清扫。
雪怀踏出一步,踩断了一根枯枝,咔嚓的清脆响声居然成了整个庭院中最响亮的声音,仿佛能惊动鬼魂似的。
房里的灯突然亮了。
雪怀精神一振,往那边看去,抬眼却是老翁伛偻着提着灯,推开门往外走,问道:“外边是谁啊?”
他看到雪怀的那一刹那愣住了,紧跟着是有些惊喜、又有些复杂的表情:“少主,你居然回来了!”
连云错都忍不住蹙眉发问:“这里怎么了?雪伯父呢?”
他环顾了寂寥的庭院一圈,默不作声地把雪怀往怀里揽得更紧了些。
老翁叹了口气:“这说来话长,少主,坐下来说吧。”
他这话一出,雪怀也就明白,雪宗恐怕是不在府邸中,甚至也可能不在冬洲了。
他单刀直入地问:“我爹他去了哪里?”
老翁重重地叹了口气,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腿:“七日前,老爷出门办货,半道上遇到了劫匪,一条腿被打断了,对方用的还是带着诅咒的刀兵,轻易不能好全的那种。”
“老爷说不要告诉任何人,先封锁消息养伤,怕是有人盯上了深花台。我们开始以为老爷只是想静养,结果他连深花台也关闭了,用四个麒麟兽镇着,之前还没做完的单子也都退了。”老翁的声音里带着深重的疲惫,像是谈起这件事,至今让他有些难以接受一样,“后来是家里,老爷说您和夫人都不在了,家里留着这么多人也没意思,干脆都要遣散,连我都要遣散。”
他们此刻都站在庭院外。
雪怀垂眼看着眼前的石桌,看着细小的雪花伸展出来的针绒,觉得说话有些艰难,“他是说,我和我娘……”
“除了您和慕容夫人,老爷还能提谁呢?”老翁这时候却像个长辈一样,看着雪怀的眼神中带上了浓浓的悲哀——是悲哀,而不是失望,或许还夹杂着那么一丝惘然。
因为他也曾站在雪怀那一边,并不理解雪宗的所作所为——这个雪家家主行事的神鬼莫测,终于有一天让亲近的人见识了一番。
“连我也要遣返,可是我是从雪家太爷爷那一辈做起来的,我离了雪家,还能去哪里呢,啊?可是老爷连个话都没留,我被赶走之后又偷偷跑了回来,可是老爷人已经走了,连深花台都锁了起来。我让人找遍了整个冬洲,都不见踪影。”
雪怀有些不敢置信:“这么大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老翁低声说:“因为老爷给您送过一封信,您当时没有回复,老爷等了几天之后就对我们说,‘我们的小怀长大啦,知道分辨是非了,我这个爹当得不称职,他不愿回来时正常的’,以后都不许任何人提这件事了。走之前留了口信,什么都没说,只说别去找您,也别去找他。”
那一刹那,寒气入体,冻结了五脏六腑。
雪怀有些吃力地吐字道:“我跟他回了……信。”
回了吗?
回了,他隔了一个月才看见那封信,如果说是因为云错的错——他没有及时告诉他,可那仅仅只是一个月之前的事情,雪宗还没走。
是他自己硬生生拖了又一个月,因为不知道怎么下笔,所以干脆就没有下笔,其实心里还是想着,希望家里的这个老东西能够为他的所作所为感到一点悔恨吧?
他真的回了信,四天前送出的,现在正躺在老翁手心。
回得这么晚,又有什么用呢?
老翁颤颤巍巍地说:“这封信,少爷,你寄过来的,因为是给老爷的,我就没看,一直好好留着。”
雪怀努力是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您,麻烦您再告诉我一遍,我爹他腿被人打伤的事情,那件事情是在什么时候,在哪里?”
这一瞬间,他心里冒出一个声音,祈祷一样地希望它不是,可是又隐约知道跑不掉的。
上辈子的时间、地点:四月十三,冬洲青岩谷,一处羊肠小道上,雪宗被对家阴了一手,从那以后病情反反复复,一直没能好全。
腿伤,无法行动。
这是前世真实发生过在雪宗身上的事情。当时雪怀在军中,顾及不到。
他刚刚重生,重来这一世的时候就记起了这件事,认定是柳氏和雪何所为,所以一直提防着他们。甚至为此加强了雪宗身边的防范,连他的日常饮食都要管控到。
也是为了保护家人,他才去了慕容仙门修行,拼命想要把修为提到银丹以上,好修观心法,看见前尘往事中被自己忽略的细节。
现在呢?
老翁颤颤巍巍地说道:“四月十三,老爷当时取道青岩谷,在一个小路被……”
雪怀闭上眼。
他亲手杀了柳氏和雪何,从此认为冬洲这边在也没有任何威胁了,故而一直未曾上心。
所以现在,慕容金川为了他们的事情只身犯险,雪宗受伤后去向不明——他都已经意识到了有人要加害他,前几天跟慕容金川说了这件事,只差一步,只差一步。
只差一步!
他以为没事了,可还是眼睁睁地让上辈子的祸患再次重现!
雪怀双眼赤红,指甲深陷,几乎掐破皮肉。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仇恨,冷静,以及极度的清醒。那就是他刚回来时的状态,不因为情爱而沉沦,也不因为过往而迷茫,跟着一起来的还有深深的无力感。
是他无能,是他掉以轻心,是他任性妄为枉顾家人动向,是他太过自大,以为重来一世,什么事情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雪怀,雪怀,你先别急。”
云错察觉出他的状态不对劲,低头捧住他的脸,语调出奇的宽和冷静:“你先别急。过一会儿我们先去深花台看一下,雪伯父或许在那里留下了线索。我先在就动用我能用的一切手段去找雪伯父的去向,在消息出来之前,我们再再回一趟山庄,查一下姥爷的事情,好不好?”
云错温声劝说雪怀,“别急,别急。我觉得姥爷那件事也有蹊跷——别人传话说是让你立刻回冬洲,可是为什么这么巧,偏偏雪伯父走了之后你才得到这个消息?姥爷现在人昏迷未醒,你知道传话的人是谁吗?”
雪怀摇了摇头。
他当时很急,听说慕容金川出事后立刻就飞身赶去,根本没有注意是谁给他透露的这个消息。
同样,慕容金川是一大早被外边的仙民送过来的,那时已经人事不省了。中间到底几人转手,消息来源是谁,完全不确定。
“少主,千万不要冲动行事。”连老翁都看出了雪怀神情不对,出声道,“万一是调虎离山计,那就遭了。我想老爷出走的原因,恐怕也是怕牵连到您——”
“不,不是。”雪怀的语气异常平静,“我差点死了三次,我娘被害死了,我爹被人阴了,姥爷现在身受重伤,这不是冲着我爹来的,就是我。这个人对我已经不止恨了,他想要让我亲眼看着我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因为我受到伤害。”
“我想不到有谁会恨我恨成这样,我想不出来。”雪怀的声音有点颤抖,像是已经暂时失去了思考的冷静,只是机械地重复着,“我想不出来。”
“只有一点我知道,我要他死,我要他死。”雪怀喃喃重复着,直到被云错拥入怀中后,他眼角才开始发红,捂出了最后一点雾气。
“给我传话的人我不认识,没记住,但是只要我再看一次他的脸,我就能认出来。我回去会逐一排查山庄的每一个学员,从昨天的往来纪录起,全体封死。”雪怀轻轻从云错怀中脱出,“云错,你帮我一个忙,我要直接联系幽冥鬼王那边的动向,可以吗?”
云错点点头:“我已经在让人去办了。”
他一直没有出声,也没有大的动作,紧紧手中画了一个简短的符,乌黑的信鸦腾空而上,扑棱棱地飞远了。
“现在我们去深花台看看吧,说不定我爹留了一点信息给我们,”
*
半个时辰之后,去往幽冥的信鸦回归。
幽冥之王不同于冥府主人,幽冥是介于鬼界与妖界的一个灰色地带,长期生长着半鬼半妖的生物。
慕容金川年轻时与这边的鬼王有过过节,一仇搁置了上百年没有解决。
信鸦来报:“少仙主,我访问了周边一带的小鬼们,都说亲眼看见了慕容老爷子和鬼王决斗的场面。慕容老爷子修剑习剑,潜心钻研,功力法力已经无出其右的人;鬼王成日花天酒地,不思进取,故而两人的对决中,鬼王未曾伤及慕容老爷子的一根毫毛,自己反被一招升云剑给捅了个干净。”
也即是说,慕容金川根本不是在决斗时受的伤,而是在回来的路上被人伤到的。
云错怀疑得没错,这果然是一出调虎离山之计。
什么是杀人诛心?
在雪宗离去之后,故意借他人之口提醒他回冬洲,目睹亲生父亲去向不明。
从他十岁之前,甚至更早的时候,安插了柳氏害死他母亲,从此离间雪家长达六七年。
几次杀不死他,就伤他不设防的身边人。
雪怀声音嘶哑:“云错,你这几天先回魔界吧。”
云错怔怔地看着他。
雪怀道:“不是要赶你走,也不是不喜欢你了要和你分开,我怕那个人对你不利。”
云错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了——
雪怀眼神清明:“我知道你已经因果不沾、魔道十五重以上了,但是我姥爷也是已经化神的修为,论心性、境界,应对能力都比我们更加优秀。如果我们要面对的敌人是这个水平的,我不要你跟我一起冒险。”
“你当我是什么人?雪怀。”云错静静地看着他,平常在他面前经常不知所措的青年人,竟然在此刻换了个样子,变得冷硬、坚定,镇定。
他向雪怀伸出手:“我也不要你独自冒险,我不要你一个人站在冰原上。雪怀,我是你的夫君,是可以依靠的人,你相信我。”
他垂下眼帘,沉声道:“我改变主意了,我要回到九洲仙主的位置上。任何敢动你的人,我会让他灰飞烟灭。”
第66章
——我要当九洲仙主; 任何敢欺负我们的人,我都会让他灰飞烟灭。
像是梦回上辈子,他们刚刚初遇不久。十五六岁的人,一个家里没人管; 一个家里管不住,四处撒野的年纪; 无话不说; 去哪里都出双入对。
那时候云错还沉默——雪怀不在他身边时,他就异常沉默,几乎不与外边的世界交流。但总有人去攀附他; 或是因为少仙主的名号; 或是单纯像雪怀那样; 被他身上的戾气与锋锐所吸引。
他们认识的第一个月,有一天雪怀出去遛弯; 买了一大堆糕点; 牵着一匹九色鹿在街上溜达; 一个留神就注意到楼阁底下,有一个纨绔公子哥儿腆着脸要拉云错一起吃饭。
那些天云错的小灰猫病了; 他每日固定带小猫去医馆; 淡然婉拒。
没想到的是那少年反而骂了起来:“给脸不要脸,不识好歹!你以为别人都叫你少仙主,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不过就是个魔界人生的野种,跟我在这里拿什么乔!你够格吗?”
云错眼中一暗; 还未来得及动手,凌厉风声飘过,长鞭在空中甩出炸雷一样的巨响——
雪怀打马而过,过身时伸手把那人掐着领子提了起来,漂亮的眸子里眼神透出一道极为狠厉的光:“在冬洲,我说他是少仙主,他就是,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换个人跟你拿乔,你拿得动吗?”
他骨骼纤细,一副少年人的身板,居然单手生生把一个肌肉强健的同龄人提了起来,而后一把甩开撞在一边人来人往的摊子上!
那人也没反抗,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
雪怀轻蔑一笑:“不过如此。”
他这段“英雄救美”是后来所有人都知道“雪少主和云少仙主搞在一起了”的起因。从那以后,别人骂云错野种,他就撸袖子上去干架,优雅漂亮地把人蹂躏一顿;他被人骂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他还没动手,云错就会把那人一路整到半死。
那时年少轻狂,成天都在打架,脾气炸得一点就燃,偏巧他们两个之间从来不红脸。偶尔碰到哪一方心情不好,他们就不说话,去寻仙阁一起吃饭,然后找个没人的地方,一起躺着晒太阳。
有一次,饕餮鬼离家出走跑丢了。他们两个人一起出去找,找到后顺便就找了个没人的草坡,躺下来晒太阳。
云错说:“我想当仙主。”
雪怀抱着饕餮鬼,一边撸着它的头,一边昏昏欲睡。他偏头看了他一眼:“嗯?”
“我想当仙主,这样以后就不会有人欺负我们了。”云错说。
雪怀有点疑惑:“可是现在的仙主崩逝之后,是会传位给你的呀。”
“不一样,我自己拿到的,和他给我的,不一样。”云错说。“他施舍我,我亦不想要。”
现在一想那时候真是拧巴,可雪怀就真的认真起来,爬起来低头看躺在一边的云错,“那你带我吗?我跟你一起,我可以当你的左护法,送你登上王座。你想要什么,我都帮你。”
当时云琰的身体已经很不好了,连发几百道青鸟诏令让云错回去继位,但云错始终没理,云琰不得已改立自己的弟弟云璋为储君,最后这两个人都死在云错剑下。
仙洲王兵、天宫天兵一批一批地赶来赴死,无一不在云错手里烟消云散。他的力量几乎是野蛮、暴烈的代名词,麾下兵士冲破防线如同用手指弹破一片砂纸。
除此之外,他还顺便解决了另外几个对仙主之位虎视眈眈的势力,战火连天中,他刚坐稳王座,又开始了毫无止境的扩张和侵略。
他亲自带雪怀坐上了左护法的位置上,向万民宣称:“孤之左右手,当为雪怀。”
但雪怀还记得,他说完这句话后,就放低声音,用只有他一人能听见的音量说:“以后都不会有人欺负你了,雪怀。”
声音沉沉,却一晃还是当年那个幼稚的、拧巴的影子,为他赌上这一把气。
回忆的潮水袭来,雪怀觉得云错眼下这句“我要回到九洲仙主的位置上”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究竟哪里不对,他一时又没反应过来。
*
云错带着他,先去了深花台。
雪宗走之前放出了雪家鸟兽园中养的所有镇兽,将深花台死死地守着。除了四方麒麟外,为首的是一只殷红的朱雀,浑身如同烈焰一般,垂眼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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