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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暴君一起重生了[修真]-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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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花溅落,雪怀只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云错死死扣着他的腰,将他按在了池水岸边。
他看着云错眼底那一片危险的深红,轻声道:“你真好看。我的道侣真好看。”
云错哑着声音道:“还有呢?”
“我男人真好看,肯定也很厉害。”雪怀说,“不知道他怎么想我,我应当不比他差,你说是不是?”
“什么厉害?”云错的脑子已经要烧得不清楚了,他几乎是在凭着直觉跟住雪怀的话头。
雪怀被他卡在身前,明明是个被压制的、动弹不得的姿势,却气定神闲地伸了个懒腰,在他耳边轻轻吹气:“床上啊。”
他还学来了许多荤话——雪怀在撩拨云错方面简直是无师自通。有时候他什么都不做,仅仅是站在那里,便足以让云错口舌发干、小腹发紧。
很快他就没声了——云错这个死脑筋,什么都不会,打仗时硬闯,这个时候也硬怼,雪怀疼得冷汗都下来了,两个人又磨了半天,才勉强适应了彼此。
云错喘着气问他:“雪怀,我能动吗……”
雪怀疼得简直想打人:“不许动,姓云的,不许——”他后半句话被撞歪在喉咙里,闷闷地咽了回去,几乎失声。
云错这个骗子!
之前还乖乖的,很有礼貌地问他可不可以,能不能,关键时刻又乱来!
他再信他就有鬼!
云错抱着他,雪怀快把他的后背都挠破了,只窥见眼前上上下下翻腾的水雾,听见波浪汹涌的水声,从耳根到足尖都透着红色。起初是疼,后边是过于刺激的体验感——很古怪,仿佛将他整个人重新打碎重组,让他生长为云错的一部分。
他把他按在泉池边,就听见泉水哗啦啦地扑腾了两轮,而后雪怀又被整个人拎起来——又听床榻咯吱咯吱震了三轮,听到最后雪怀都快要哭了,哑着声音命令他:“从我身上下来!云错!”
可惜他此时的话实在是没什么威慑力。云错激动地吻他,揉他,捏他,要把他揉进自己的怀里,恨不得两个人就此长成一体,永不分离。
云错哄他:“雪怀乖,雪怀哥,乖乖的,一会儿就好了,不疼的,我亲亲就好了。”
“亲你个鬼——”
云错把他按在床上,抵在墙边,抱去窗边,又或者是放在地下,胡作非为。雪怀后面都没什么力气骂他了——他在混沌和灭顶的快乐中想到,难怪人人都要找道侣,都想双修。
这快乐是真真切切的。
后来云错终于停下来,小心地抱着他去清洗,而后又把他抱回床上,紧紧裹住,与他耳鬓厮磨。
云错还跟他倾诉:“雪怀,有件事情我们忘记了。我们忘记运功修行了。”
雪怀瞪他:“哦,你受委屈了啊,云师弟。浪费这么好的修行机会,只顾着享乐,耽搁你飞升魔道十七重了是不是?”
明明他才是比较惨的那个,从身到心——豁出面子不要了去勾引他,谁家的道侣都没他这么上赶着勾引人的。
云错应该哄哄他。
“你把我带坏了,雪怀。”云错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肩膀上,“你要……你要把我教好,不能不要我,要永远待在我身边。”
“……”
“你要对我负责,雪怀。”云错见他不吭声,于是继续道。
“……”
雪怀气得不想理他,翻身自个儿睡了。
作者有话要说: 雪四岁:这个云三岁好像脑子不太行,丢掉好了。
云三岁:QUQ
雪四岁:算了,拍拍灰洗洗还能用,揣着吧。
第47章
两个人在云错的宅邸中一闹就忘了时间; 三日来,雪怀就没下过床,只有叫饿的时候,云错方才会恋恋不舍地摸摸他的头; 然后去给他做饭。
食材都还是几天前买的那一批,两个人随便弄弄; 雪怀裹着件外袍指导云错做饭; 最后却总是会再和云错滚在一起。
他们在阴暗的地下室中弄乱了岫山玉的灶台,边上燃着仙火,咻咻跳动; 雪怀揽着云错的脖颈冲他笑; 连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都不再是自己的——喑哑又放荡; 带着暗沉的依恋与黏腻。
他着迷地仰脸望着云错的面庞——英挺,俊俏; 隐隐透出日后叱咤仙洲的那个冷硬、肃杀的影子; 能让万千少男少女心跳加快;但他看向他时; 眉目间却带着孩童般的柔软。
最后饭又糊了,两个人刮去焦黑的边; 勉强吃着。
云错熬的是鹿奶粥; 差点煮干了,勉强加了些水,香草又放得太多,闻上去有些虚假的香气。偏巧雪怀吃得很香,他半碗吃完后; 舔舔唇,睁着湿润发红的眼睛朝他望,于是又被云错拎着去了床上。
三日三夜,雪怀自己都不记得他们做了多少次,那好像是个荒诞离奇的梦,云错轻轻剥掉他平日里清高单薄的外皮,发掘出他被欲望包藏的一面,他也勾出了云错前所未有的侵略性与强占性。两个人都是第一次,但彼此都有种不约而同的认知:他们是契合的,从皮到骨,从每一寸发丝到每一滴血液,他们好像生来就是为此刻存在的。
还是后来云错停了下来,他在混沌的神志中勉强找到一丝清明:“雪怀,你不能来了,你是不是说你要渡劫了?我们要回去了。”
雪怀扒着他不放,眼里迷迷瞪瞪的,泛着让人脸红心跳的水光:“谁说的?再来再来。”
他很恶劣地发现云错其实只是说说而已,实际上云错比他更急色,停不下来似的想要他。他笑嘻嘻地去撩拨他,像只惑人的妖精:“再来,云错,云少仙主,夫君,相公。”
云错却跟他赌上了气。他明明喉咙发干,满脑子都是雪怀叫他的这几声,只差要绷不住,却还是强撑着把雪怀整个抱起来,往地上放,要拉着他去休息、洗漱。
雪怀下地才知道有多疼。全身都在疼,从里到外,站起来腿都打抖。全身关窍仿佛都空了,抽丝般的酸痛遍布全身,怎样都痛。
从迷蒙中抽离,就好像睡懒觉时被人唤醒,外边的世界是钝痛的,让人提不起兴趣。
云错发现了这一点,便不让他下地,全程抱着他,还要低声道:“知道厉害了?别闹了,我去给你上药。”
雪怀便乖乖地任由他将自己泡在泉水中,而后拿柔软的巾帕给他细细擦拭,再敷上温和的药膏。雪怀歪在被窝里,又看云错给他手忙脚乱地找衣服。
好在他们之前还记得浆洗了衣裳。
云错充满耐心和兴趣地给他穿上,要他抬手他便抬手。而后雪怀撑起来跪坐在床上,让云错凑过来,伸手给他扣扣子、整理衣襟。
雪怀抱着他的腰,歪头笑道:“你穿上衣裳,我都要不认识你了。”
他们仍然处于放纵过后浑浑噩噩的余韵中。
云错摸摸他的头:“喜欢么?”
雪怀点点头。
他们走出去,想要去黄泉山祭拜雪怀的娘亲。
雪怀的腿一直疼,一直打抖,云错便扣着他的手,让他整个人都靠在自己身边。冬洲地方小,到处都有认识他们的人,云错坚持要避着行人,把雪怀拐入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小路上,和他手牵手。
他有时候还会高高兴兴地扣着他的手,晃起来,像小孩那样。又不允许雪怀离开他半步。路上,他跟他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雪怀,你以后跟着我,我们两个就是一家人了,你想住在哪里都可以……妖界有一处琉璃泉,听说那里的风光很好,你想去看看吗?”
雪怀有些累了,但是仍旧很耐心地回答着他,跟他闲闲地聊。
他其实不算一个对未来有大规划的人,以后如何,谁又能说得清呢?
云错却比他焦急得多,似乎迫不期待地便要把他捆在身边,让他们完完全全地在一起:“雪怀,我们回去就办大婚好不好?”
雪怀想也没想:“不要。”
云错愣住了:“为什么不要?”
雪怀揉着太阳穴:“云错,太快了,给我一点时间。云错,好不好?你我都还只有十七,就算是在早婚的魔界,也有些太早了。”
云错道:“好。”
但雪怀说什么他都说好,有时候是做不得数的。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雪怀,不动声色地握紧他的手,垂眸去看脚下的小路。
雪怀注意到了,笑起来:“你在怕什么呢,云错?我现在只有你了,也只有你一个人可以话事了,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云错低声道:“那你要保证,你要……和我成亲。”
雪怀踮脚揉了揉他的脑袋,晓得跟这小孩儿讲不通道理,决定日后再跟他谈论这个话题。
今日冬洲下雨,没什么人来。黄泉山的青石板路洁净如洗,路边彼岸花破败,一片苍凉之景。
雪怀跪在慕容宓墓前奉了香,轻声道:“娘,你的仇我报了。虽然我知道你若是泉下有知,肯定要骂我费这个事干什么,伤人伤己,撕破脸皮也不好看,但是儿子就是想这么去做了,过来告诉您一声。我不会再让人欺负到我们头上的。”
他奉了香,瞥见云错在旁有些不安的模样,笑了笑,跟着轻声道:“还有,娘,我把你的儿婿带过来啦。你看看他,我选的道侣好不好?”
云错跟着他跪下来,对着冷冰冰的墓碑,无比紧张地奉了香。
他说:“伯母,我会保护好雪怀的,我会一辈子对他好。”
雪怀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而后弯起眼睛,将他拉起来:“好啦,我娘肯定听到啦,她一向喜欢我的眼光,肯定也会觉得你很不错的。走罢。”
云错“嗯”了一声,起身牵着他的手往回走。
他们头顶的仙罩仍未撤除——雪怀此时仰头看了看天上那道绚丽光幕,忽而心思一动,问他:“之前我还没有跟你坦白我已经到了银丹期,还有三道大雷要过,你是怎么想到要给我搭一道仙障的?”
云错顿了顿,道:“我只是想给你造一道仙障,让别人都知道你是受我名下庇护的人,仅此而已。雪怀,以后这种大事一定不能瞒着我,知道吗?”
雪怀嘀咕道:“可我跟你说我是重生回来的,也没见你信。”
云错没说话,听了这话后勾了勾唇角,复又收敛了笑意。
他们擦拭慕容宓的墓碑、香台,雪怀身上痛,云错便没让他动手,只让他先下山,先等接他们的青鸟过来。
雨声淅沥,云错擦拭到一半,忽而发现了某些异样——
墓碑后面,彼岸花栽下的地方被雨水冲刷,露出了一点不一样的颜色,泛着金银的色泽。
他轻轻拂去上面的尘土。
彼岸花下埋藏着一截老旧的银牌,上面用镇魂的梅花丁钉住,潦草着写着几个字:“仙洲历冬十九年开棺。起灵人:雪宗,永志不忘。”
仙洲历冬十九年,是雪怀的十四岁生辰。
也是柳氏嫁入雪家两年后。
雪宗在那个时候开过棺?
“永志不忘”四个字,刻得尤其深重,刺在人眼中。
云错默默地盯着那四个字看了片刻,伸手捏了一个法决,不消片刻,漆黑的冥府信鸦便扑腾着出现在他臂膊上:“少仙主,什么事?”
“雪怀的父亲几年前开过棺,是不是?”云错皱眉问道。
信鸦答道:“是的,少仙主。”
“所以他不是纵容那个女人欺负雪怀和故去的伯母,而是几年之后才发觉枕边人的真面目?”云错问道。“为了查证这件事,他来开了棺?”
信鸦嘎嘎笑道:“少仙主,观心法能看到的事情,何必来问我呢。你不如直接问我,雪家家主是否另有隐情,是否依然疼爱雪怀少主呢?”
“你的答案?”
“我的答案:是的。少仙主,人间万事万物,岂是对错二字可解。”信鸦嘎嘎笑着,倒挂下来,瞬间消弭不见。
*
云错下来的时候,雪怀已经裹着一条毯子,窝在青鸟拉来的金銮座驾上睡着了。
他俯身登入车驾中,示意拉动天车的金翅鸟翩然前行,带着他们跃入云间。
他们此行依然不是慕容仙门,而是另外一个仙洲的林间医馆。他们会在那里等待雪怀的雷劫来临,等他休养过后,再回去修行。
上回雪怀找的那个老道士当真掐得不错,十日一过,第十一日时,他的三道雷劫轰然降下。
云错给他造了仙罩,雪怀自己也有治愈术的真气护体,没出大岔子。但雪怀依然差点丢了半条命,时昏沉时清醒,许多事都不得不依靠云错。
这天,他身上好了些,醒来时发觉云错不在身边,便决定自己出去走一走。
这处仙洲他以前没来过,风土人情也与冬洲不同,他性子素来直爽开朗,随意与人攀谈都能聊得来。很快有人提到他的道侣:“诶,年轻人,今日你一个人出来?你的道侣干什么去了?”
雪怀想了想:“不知道。”
另有一个路过的药僮插嘴道:“仿佛是从冬洲来了信,你的道侣收信去了。”
冬洲?
雪怀想了想,立时便有些迟疑——他在冬洲再没什么其他认识的人,这时候给他寄信的,只可能是雪宗。
他对那药僮道了声谢,而后慢腾腾地走回自己的房间等着。
一会去便见到云错正在四处找他,看见他时眼睛都亮了:“雪怀哥,你又跑到哪里去了?”
雪怀瞅了瞅他,道:“没什么,我起来散散步。”
云错道:“太危险了,下次等我一起,可以吗?”
雪怀却没回答他的问题。他看着云错,歪头道:“信呢?”
云错一愣:“什么信?”
“别装傻啦,我爹那个老头子给我写了信是不是?”雪怀的神情淡然又安和,带着点平静的好奇,“你看了没,他写了什么?”
两人关系更近一层后,雪怀便也觉得让云错看看自己的信不是什么大问题——尤其是云错跟他闹脾气撒娇过,抗议他每次收了别人的情信都不说。在一起后,他的大多数信件都是直接丢给云错看的,需要他回的才拿给他看。
云错绷紧了身体,手指动了动。
他袖子里装着辗转了冬洲——慕容山门——医馆这三处的信,是雪宗给雪怀的道歉信。
雪宗在信中写道:“爹爹为那天打你道歉,进不去慕容仙门,不知你近来可好。爹爹做错了,不要生气,小怀,爹这么做有苦衷,你不要问,亦不要涉足,你还小,这些事情让我们当长辈的去解决。若你平安,给爹爹回信一封,好不好?”
云错低声答道:“没什么,说了些难听的话,我帮你烧了。”
雪怀听后愣了愣,而后抱住被子,淡淡地道了声:“好。”
也不再问了。
整个下午,他安安静静地躺在床边翻阅着一本兵器谱,不怎么说话。病了的人本来便容易心绪不宁、心思惫懒,放在雪怀这里就是尤其懒,像一只小猫。
云错想方设法逗他笑,哄他高兴,笨拙地找着话题。
他轻声道:“雪怀,雪怀哥,你别不高兴了。你还有我。我们来想想大婚后家中要栽的花好不好?你喜欢早樱吗?”
雪怀便被他转移了注意力,跟他说了会儿话。后面雷劫的后遗症上来,又窝在他怀里睡着了。
云错认认真真地抱着他,严肃地盯着他,确认他睡得安稳,而自己一动也不敢动。
他是个小偷,像雪天快被冻死的孩子,抛却尊严与对错,抢走店家摊上的汤婆子便跑。那温热的东西烫着他的心口,纵然别人打他骂他,把他逼到封死的小巷中,他也会以躬身的姿态死在那里,宁死不愿意离开。
他轻声道:“你只要有我……只要有我一个,就够了。”
第48章
他们在医馆内又呆了半个月时间。
雪怀身体底子差了点; 从小爱生病,好在十岁后跟着在深花台习武,起初磕着碰着了还喊疼,后面连药都懒得擦了。这次三道大雷算的上是他病得最严重的一次; 故而养得久了些。
身体上的病痛是一方面,心思上的惫懒又是另一方面。
柳氏与雪何死了; 重来一世的心头大患已经除去; 他就放任自己闲了一段时间。雪怀想都不用想便知道,能把他爹害得脑子都不清醒了,前世的一切根源必然在他们身上。
而他自己的死; 虽然他也推测是柳氏在军中安插人手; 暗算他。但这一世毕竟还没走到那个时候; 柳氏认罪时,也不可能再提起这方面相关的事情了。
这边的事情解决完了; 他也打算等一段时间雪宗冷静之后; 回去跟雪宗好好谈一谈。他们两边都需要冷静一下。
说是逃家; 其实也是一时的意气之举。他不是幼稚的孩童了,一有不和便背着包裹离家出走; 气归气; 是人就有脾气,他这件事做得冲动、极端,事先也确实没有通知雪宗。换了任何一个人发觉祸起萧墙,还是以死人的方式先他一步解决了,恐怕一时都难以接受这个事实。
他知道自己大可上报天宫; 请仙界提刑司做主,为柳氏二人定罪,但这又怎么能比得上手刃愁人的快意呢?
那个家让他失望。但里面还有个人是他的父亲,是他母亲爱过的人,生养他这么多年,毫无底线地宠爱着他,把他养成了冬洲第一无法无天的小少爷。
不过气还是要赌的,雪怀是个很会赌气的人。自逃家之后,他便只字不提深花台的事情,等到气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的身体也差不多好透了。
心头无患,风光正好,他这就这样一日日地贪懒了下去。
雪怀和云错所在的这个地方是九仙洲中地域最宽广的一个洲——风洲。也是云错的父亲、仙洲之主的所在地。这里繁华、庄严、人流如织,错综复杂,云错看中这里的医馆是最好的,同时也是在安排他自己的事情,方便他做事。
云错是少仙主,但雪怀记得,他从十一岁起便拒绝来自亲生父亲的任何善意。云错的母亲临终前要求将自己的焚为灰烬,用盒子装起来送给云璋,但云错并未遵从她的遗愿,只是将她的骨灰洒在了忘川之中。
他也没有为他的母亲种一朵彼岸花,因为他知道,如果他母亲有花,那朵花定然也是半红半白的。执念太深的人莫过于此。
十一岁起,云错便学了变化术,将自己变幻成大人的模样,四处往来牵线、发展自己的势力。他动用母亲留给他的一切财富和资源,几乎是在仙界中硬闯出了一条路。
雪怀也是这次生病时无聊,见识了云错办事的场面,这才摸清了他这位小道侣的底细。
云错手里把控着三个仙洲以上的命脉,从仙家最宝贵的法器、灵石等资源到深花台一样的军火生意,无一不涉猎。
这个人在外是稳重、强硬的。即便这个人单枪匹马地站在那里,别人也能透过他冷静、弥漫着野望的双眸中认定:此人必大有作为。
雪怀有时候记忆太空,难以将眼前这个叱咤风云的人和每晚冲自己撒娇的青年联系在一起,不过想到上辈子,他也就释然了。
上辈子,他也是被云错吸引追随的那批人的其中一个。除去情爱,云错在自己所想所得上付出的行动力可以用癫狂来形容。他不通世故、不够圆滑,但他有足够的底气,因为他的修为已经到了魔道十六重,仙家因果不沾。
这种模式下诞生的背后力量,足够强大、有威慑力,甚而能够横扫六界九洲,与天庭和整个仙界抗衡。但它的效用很短,单凭暴力,云错一人靠修为碾压的方式聚集起来的人,人心不稳是其一,云错自己会成为无数人中的眼中钉,这是其二。
云错倒了,他身后的整个体系便会如同受惊的鸟兽散去,并且再也无法聚拢。他们是个华丽的空壳,管理混乱,无有军心和民心,不满的声音只会越来越多。
雪怀上辈子花了一辈子时间,作为云错的左护法,想要尽力帮他权衡这些事情。只可惜云错自己不配合,他们的意见往往是相左的。
这天,云错出门了一趟,带回来几个人在隔壁家密探。
他们没有避让雪怀,只是考虑到雪怀在休息的缘故,声音放轻,选了隔间议事。
雪怀彼时其实没有睡着,听了个大概,得知云错好似有意放手一批军务,解散名下的军队。
一个陌生的声音在说话:“少仙主,不可啊!你现在放弃,要我们怎么办?筹谋了五六年,现在您一句‘不想打仗了’就放弃了?您上次也是,招呼都不打一声便去了慕容山门闭关修行,您至少告诉我们一声啊!”
云错道:“现在我告诉你们了。”
几个人言辞激烈地吵吵嚷嚷了半天,没有出结果,云错便道改日再议。
另外几人出门了,空气中那股子焦灼意味好似还未散去。
雪怀的房门被拉开,云错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给他端来一杯热乎乎的九色鹿奶。
雪怀从床上爬起来。
云错在他身边坐下,有点意外:“我们吵醒你了?”
雪怀摇摇头:“本来就没睡着。”他接过来喝了几口,觉得有点腻,想了会后才问他:“你真的不想当仙主了?”
云错看着他,认真点头:“不想了。雪怀,你想我以后干什么?”
雪怀“唔”了一声,道:“你的决定我不干涉,你自己开心才是最重要的,不过这些大事……我还是想给你建议一下,你不能甩手太快了,五六年的准备,你突然放手,牵涉那么多人的利益,于情于理不合,容易招惹仇家,对你自己的声誉也有损。”
云错认真听着。
雪怀又道:“后续怎么安顿,不如转手罢。生意与资源、仙矿之类的可以转手,不过我觉得留着也可以,躺着收钱就好啦。至于军队和兵士方面,不如问问那些个卖法器和兵器的军火商,像我们深花台这种的,或许会有人需要府兵,寻常仙界世家也少不了有人想养兵,一支军队,绝对少不了人想接手。不过求稳妥的话,我建议直接与天庭谈判,如今天界不能打,魔界也蠢蠢欲动,就算做为他们豢养天兵,我们从中收取钱财,他们也应当没有太多理由拒绝。”
雪怀还记的当年那场仙魔大战。他以为是那次战役中魔息入侵,才害他没了娘亲。
事实上他记事的时候,那场战争已经快打完了。魔界人受到挑拨,认为天庭长期欺人太甚,与此同时,魔药横空出世,不断有人入魔意欲进攻天界。
天庭众神乐呵了上万年,自从孙大圣出世后便再也没经历过伤筋动骨的大事。天兵天将闲得身上长蘑菇,别说战力了,平日里走个方阵都凑不齐人,实在是非常没用。
故而当时魔界出兵,天庭懵了。
当初的魔界人针对的是天庭众神。天庭众神属于神界,管理的是人间祸患与安危命途,他们仙家人不受天庭管制,其实犯不着掺和一脚。
但南天门与北天门、西方梵天这三方势力,代表的是他们这些仙家人的出路之一。皮之不存,毛将焉附,云错的父亲云璋也便下令增援天界,四处抓捕魔物,好助众神一臂之力。
仙、神、鬼界站在同一边,如同妖、魔、怪三界站在同一边一样,这两边自上古以来就是对立的,黑与白无法相融,正邪不两立,隔段时间就要跳出来骚扰一下。
而魔界最让人头大的一个问题就是,普通仙者打不过。
真打不过!
魔道的力量天生具有强力的优越性,普通魔道三重的小剑修能不费吹灰之力干翻十几个元婴期的散仙,故而从古至今都有数不清的人选择入魔。
越强大的东西越危险,魔道力量同时也是把双刃剑——强大,却能逐渐侵蚀心智,最后走火入魔便救不回来了,一具行尸走肉,并没有值得浪费时间的意义。
与之相对的,仙界的力量寻求平衡、稳定,并不重在力量本身。
故而有人便发明了另一种独特的修行方式——仙魔同修。
这个办法是当年仙魔大战中,浮黎帝君星弈首创的。它的原理在于将仙的根骨修到“因果不沾”以上时,再去修魔。
这个时候,修炼者本人能够跳出因果,不被“修魔第十重后会导致丧失心智”的因果所束缚。这个时候,融合了魔道的强大与仙界的稳定,方才是真正完美的力量操控者。
靠着魔道十五重的力量,浮黎帝君当年凭一己之力镇压了半个北天的魔修,将上千个魔修活生生焚为了灰烬,那场战争才最终得以停止。
云错如今走的也是这一路。唯一不同的是,他本人就是半仙半魔的根骨,换句话来说——云错简直就是为了这种修行方法而生的。
修仙时,他具备卓越的天灵根主土息,功法突飞猛进;修魔时,魔体本身的血统力量帮助他突飞猛进,两边不误,得天独厚。
如果能把云错如今麾下的力量转租给天庭,倒不失为一个好的办法。
雪怀想到后,把这些话给云错说了。
这些话前世他说过千百遍了,云错左耳进右耳出。要他中正平和,他蛮力扩张;要他平心静气,他滥用武力;要他权衡各方,他乱冲一气。
想到这里,雪怀觉得有点怅然,也有点好笑。他歪头瞅着云错,像是突然发现自己说了太多,有多管闲事之嫌的时候,他问他:“你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吗?云公子,我认为你需要一个军师或者护法,帮你安排事情的。”
躲来躲去,到底还是免不了为这个人操心。雪怀腹诽了片刻,又催他:“要不要?我很靠谱的。”
云错怔怔地看着他。
他自刚刚雪怀开始说的时候便在发呆了。
那么熟悉的语气和场面,仿佛前世场景重现。他一次次地做下错事,等他来找自己,和自己吵架。
除了吵架他再找不到见他的理由。
他学不会雪怀那样,真诚、热忱地去对待旁人,学不会八面玲珑、收买人心。
雪怀看他没动,也不要脸了,厚着脸皮自荐:“你看我怎么样?我能当你的左护法吗?”
“……别闹。”云错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声道,“我不要你当我的左护法。这些事我自己会解决,乖,别担心我。”
雪怀倒也没太在意——云错既然打算收手放弃了,他虽然操心,但不必像上辈子那样操心太多。
他又逗他:“不要我当你的左护法,那你要谁当?不会五六年了,你连个军师都没有罢?是不是在背着我金屋藏娇,养了后宫佳丽三千人?”
云错抬眼瞥他,嘴巴抿成一线,看起来快要生气了。好半天后,他才闷闷地说:“我不要左护法。我也没有别的护法,我这辈子都不会找护法的,你想都不要想,雪怀。”
作者有话要说: 云三岁:媳妇的刀插得又狠又准QUQ
雪四岁:嗯?
第49章
第二天; 云错拗不过雪怀,和他一起踏上了回程慕容山门的路。
雪怀当初只请了十天的假,如今超时了十几天不说,当时还是提前跑路的。中间玩得太疯; 他直到雷劫过了才想起来要跟慕容金川他们报个信。
雪怀如今撒谎都不带眨眼的,在信中说:“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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