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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尘根-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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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村人们终于散开,黄药师才走了上来,大庭广众之下,他没说什么,装模作样的对陆亭云拱了拱手,问:“还到我的药堂去吗?”
  陆亭云矜持的对黄药师点了点头:“自然要去。”
  等到了药堂内,篱笆门一关,这位金丹真人就卸下伪装,往旁边一让,示意宋怀尘说话。
  在自己人面前,宋怀尘把真实发生的经过简要说了一遍。
  “你想留在这里,还是和我们一起走?”
  “当然是跟你们一起走了。”黄药师毫不犹豫的选了后者,“你真的要去平阳开什么点心店?”他很不理解宋怀尘的这一决定。
  陆亭云也看了过来,他同样觉得奇怪。
  “你们觉得我手艺好吗?”
  “当然好。”陆亭云道,“但你修为更高。”
  修士求大道,只有那些自知飞升无望的,才会另谋出路,拾起其他技艺,转行做别的。
  在陆亭云看来,宋怀尘显然不是这种情况。
  然而黄药师却皱了眉,他看一眼陆亭云,没有避讳剑修,直接问宋怀尘:“你的修为怎么降了?”
  陆亭云搁在桌沿上的手指颤了下,脸上毫无破绽,内心却是悚然,元婴期的修为还是降了的结果?听话音降了还不少?
  元婴上统共就只有化神和炼虚两个境界了,炼虚万年未见,化神屈指可数,无论宋怀尘是哪一种,都足以让修真界震动。
  而能看出他修为降低了的黄药师,境界又会比宋怀尘低吗?
  “我的修为没有降。”宋怀尘是这么回答黄药师的,“只是……稍微被藏起来了一些。”
  黄药师将信将疑,陆亭云突然想到宋怀尘修为变化是在他进入归园田居东侧的大殿之后,男人当时说代价太高他换不到自己求的,此刻想想,或许是他换到了不愿意告诉自己,或者换了不是自己最想要,却仍是需要的东西。
  而代价,就是修为。
  “我们是外来者,而且显然不可能被什么宗门收为弟子,获取消息的途径少之又少,市斤鱼龙混杂,各种消息满天飞,点心铺子方便我们收集信息,黄药师你要找度量衡,就要知道天下不平事,陆亭云你要化婴,最好能进各种秘境历练,而我,要找《斩尘诀》,自然也需要一个消息灵通的地方。”
  陆亭云可以从归一宗获得秘境消息,但如今他在外游历,大宗门分配到的,入秘境的名额不一定给他,他也不愿意太过麻烦留在宗门中的吴不胜。
  于是便笑着问他在点心铺子里该做些什么,跑腿小二?
  宋怀尘笑:“金丹真人当小二的店谁敢来?”
  “你游历在外,难道不该去各个宗门会一会各位的朋友吗?”
  第33 章
  陆亭云做出伤心的样子:“宋兄这是在赶我走?”
  白衣剑修表情浮夸,往下弯着嘴角是难过的表情,眼睛里却是满满的笑意。
  一边的黄药师不知道两人间这几日来你来我往的暗潮汹涌,还以为宋怀尘真的是想让陆亭云离开,表情多少有些尴尬。
  宋怀尘看他一眼,明明没有笑,上挑的眼角却带出了两分轻佻的笑意。
  陆亭云严阵以待准备接招,却见宋怀尘低下头,去拨弄桌上的一只茶壶,语调清淡的说道:“我在平阳的铺子里又不会走,给你一个随时能回的地方不好吗?”
  黄药师只觉得这话别有一番意味,却品不出是什么,他狐疑的看着两边的人,宋怀尘一如既往的没什么起伏,让人看不透,嘴角勾起的一点儿笑意透出了他的好心情。另一边陆亭云却像让人对着脸砸了一拳,一副呆愣的表情。
  不明就里的黄药师干巴巴的打破沉默:“你俩关系真不错。”
  “不然我费劲巴拉的救他回来做什么。”宋怀尘自然而然的接上了话,没有一点不好意思,“不就是因为看他顺眼么。”
  陆亭云挑了下眉:“那我是不是得再接再厉,免得哪一天被宋兄腻了不让进家门?”
  “家”字一出,宋怀尘就抬了头,平平淡淡的一个眼神如映山湖里的水,静且深,含着不为人知的过往。陆亭云脸上的笑僵了一下。
  宋怀尘转头问黄药师:“我准备去问问那两个孩子跟不跟我们走,你愿意带上他们吗?”
  “有什么不愿意的,多点人热闹啊。”黄药师哈哈一笑,活跃气氛,“我们可是一起出去闯江湖的啊。”
  白简心里存着保护映山湖的念头,宋怀尘问他,他犹豫了下,最终点了头。接触到修□□后,他深深认识到了自己的弱小。
  阿晚则不然,她既不想拒绝宋怀尘,又不想离开祖母,听完宋怀尘的问题,她跑回家抱着孙婆婆就哭了起来。
  孙婆婆知道了阿晚大哭的原因,哄完小姑娘就来找了宋怀尘:“宋先生,带阿晚走吧,我老了,护不了她多长时间了,我不想她成为第二个白简。”
  陆亭云开口挡了下:“孙婆婆,虽然是宋兄开的口,但实际上阿晚是在跟我学本事,她该喊‘师父’的也是我。修仙讲究机缘,要你情我愿。如果小姑娘自己不愿意,我们就不会带走她。”
  “可、可小孩子懂什么啊,有个天大的机缘放在她面前,她不懂事放弃了,长大后肯定会后悔!到时候会反过来怨我老婆子拖累她的啊!”
  “小孩子什么都懂,懂谁对她好。”宋怀尘给孙婆婆倒了杯茶,“所以她才不想走吧。”
  陆亭云跟着宋怀尘,一白脸一个红脸:“如果阿晚长大后不顾养育之恩对你怨语相向,修真大道也容不下她。”
  不敢孙婆婆怎么劝,怎么哄骗,阿晚始终不肯说自己愿意跟宋怀尘他们走,孩子的直觉是惊人的,小姑娘清楚得很,这一走不是祖母说的“随时可以回来”,而是再也回不来了。
  映山湖人从孙婆婆的举动中察觉了宋怀尘他们要离开,喜忧参半,他们对这三个外来者有警惕有感激,心情复杂的为他们准备送行的礼物。
  然而不等他们准备好,黄药师的药堂中就没了人,三人的离开如同他们的出现一样突兀。
  平阳距映山湖有万里之遥,比归一宗更远上一些。
  再远的距离在宋怀尘的一张神行符中,也只是一个呼吸的时间。
  东南水乡特有的暖湿闷热骤然将人包裹,才从西边过来的几人多少有些不习惯。
  他们不习惯的不止是天气,还有比肩接踵的修士,熙熙攘攘的人声中透出的繁华。
  平阳城门高耸,没有太多装饰,简单大气,城门角楼的屋檐勾起的精致弧度,是水乡特有的婉约。
  “此处和胡射城不同,城内禁制争斗,如果违反规矩,不出一刻,你就会被关在城中大牢内了,守城修士中修为最高的传说已经到了化神,是不出世的老前辈。据说很久以前有元婴仗着自己修为高在城里乱来,直接被天外一掌拍得魂飞魄散。”
  陆亭云一边交着三块下品灵石的入城费,一边低声对其他几人做介绍。
  宋怀尘将元婴修为压制成了金丹初期,比陆亭云稍低一些,闻言就笑了:“这是在警告我吗?”
  陆亭云也笑:“我哪儿敢。”
  陆亭云的铺子位于两条大道的交叉口,由南向北的一条两侧是各式商铺,自西向东的那条,以与南北向道路的交叉点为分界线,西边也是各式酒楼商铺,东边则变成了民居住宅。
  铺面有两层,第二层是个阁楼,楼梯就占了一半面积,只能用来堆放杂物,一层有前后两间,背街的那面还连着个宽敞的院子。
  宋怀尘看了一圈,仿佛很有经验的说了句:“倒是个适合开点心铺子的位置。”
  陆亭云对此一窍不通,使劲回忆了下归一宗山脚下各店家的布置:“前面开店,后面住人?”
  “对。”宋怀尘在院子里转了一圈,“院子里可以种种草药,种种菜,日后生意做大了,最好能把旁边两个院子也买下来。”
  “你真的在认真规划怎么开一个点心铺子?”黄药师觉得不可思议,“你现在买不起两边的院子?”
  海外十洲的神仙到了凡世,再穷的都成了富得流油。
  “反正我闲着没事。”宋怀尘特意加上了“我”这个主语,“你们该修炼的修炼,该炼丹的炼丹,做点心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话说得很有道理。黄药师和陆亭云同时想。
  白简犹豫了下:“宋先生,我能帮上忙。”
  宋怀尘摸了摸他的脑袋:“你好好修炼,其他的不用管。”
  做点心宋怀尘不需要其他人帮忙,但入住开店前的打扫宋怀尘不打算一人包揽。
  大家都是修士,打扫不用亲自动手,几个法诀足以。
  通衢交汇之处,人来人往,看着久闭的店门打开,里面传出阵阵灵力波动,过路的人,居住在附近的修士,都探头看了回,见几名修士不像难相处的人,多半还问了几句,比如从哪里来啊,准备住在这儿了吗,看屋子的布局,是打算开店吗?
  方丈山上的药师在这个时候表现出他们的孤僻清高来,忙着手里的事情——其实也没多少事——假装没听见,白简听见了,但想着自己不是做主的人不敢回答,于是只剩宋怀尘和陆亭云,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回答问题,陆亭云说他们从归一宗来,背后有靠山,立足更容易,何况这是他师父的铺子,查到他是谁不过时间问题,根本隐瞒不了。
  宋怀尘说打算开个点心铺子,人住在后面,前面店里有什么事,叫一声后面就能听见。
  有人恭维说以你的修为出来做生意太屈才了。
  面对陌生人,宋怀尘的回答要冠冕堂皇得多,他说入世何尝不是一种修行?再者开个点心铺子是他做凡人时的愿望,如今有机会实现,自然不会放过,也是一了夙愿,于修行有益啊。
  打扫只需半日,将铺子清理干净,三个男人在各自的须弥袋内挑挑拣拣,凑出了一屋的生活用具来。说是生活用具,也不过是几个蒲团,几把茶壶,简单的很。
  “看起来像样多了。”陆亭云环顾四周,笑了声道,自己动手布置的,看着有满足的感觉。
  宋怀尘尤不满足,捏了法诀,在后院的泥地上铺出弯曲的石子路来,然后在后院的中心压下一块平石,在上面放了石桌石椅。
  “等会儿扎个藤架,种点朱藤,夏天的时候能在里面纳凉。”
  黄药师立刻道:“朱藤花可以酿蜜入菜,果实可以入药,多种点,让它们爬满藤架,开花的时候像瀑布一样,好看又阴凉。”
  白简茫然发问:“朱藤是什么?”
  “朱藤是一种开紫花的植物……”黄药师的解释被宋怀尘打断,后者只说了三个字,却让小少年恍然大悟。
  宋怀尘说:“紫藤萝。”
  黄药师一噎:“对,紫藤萝。”
  凡间的朱藤确实叫这个名字,映山湖中没有紫藤萝,但村外野地上长了不少,黄药师通过被驯化的小动物的眼睛看到过,也听到过村人叫这个名字。
  只是修士习惯了朱藤的称呼,一时反应不过来。
  那么宋怀尘的反应就显得奇怪了,想开店爱做木工的男人有时候比起修士来,更像个博学多才的凡人。
  大件布置完了,宋怀尘和陆亭云联手布下防御阵法,修士居住的城池里,家家户户都有这么一个罩子,陆亭云出手布置,他们铺子的阵法不至于突兀,而宋怀尘从旁协助,看似寻常的法阵要比它看起来的坚固许多。
  宋怀尘想开的是点心铺子,可当整理完了生活用品后既不是找柴米油盐铺,也没去城中其它吃食店踩踩点,探探行情,修士不需要吃饭,三人的须弥袋中都没锅碗瓢盆,宋怀尘也不着急,不买成品,画了图纸去木工店、铁器店定做。
  陆亭云在旁边看着他一张张图纸画出来,男人描绘那些线条简单的器具,流畅的笔锋带着画符一般的韵律。他看见图纸中不仅有炊具,还有些看不懂的零部件。
  陆亭云看了眼专心致志的宋怀尘,没有问那是什么。
  木工店,铁器店的匠人们更不会问,虽然木匠、铁匠都是修士但他们的修为只够料理得动那些修真界中的好材料,修真界中,有奇怪要求的客人不少,越是奇怪的要求越是与修为、法器挂钩,他们早已习惯了忍住好奇心,一门心思的干活。
  反正不管客人要干什么,在平阳城里都是翻不出花样的,有这一点保障,对他们来说就足够了。
  第34 章
  宋怀尘不急,等着定做的东西完工,接下来的几日里无所事事。
  黄药师很忙,平阳聚集了大量修士,自然会出现不少药师、药材,凡世与海外十洲隔绝,但这片灵力匮乏的土地仍能培养出大量修士,凡人修士的努力自然是功不可没,但灵药的促进作用也不容小觑,黄药师在几家生药店里粗粗一扫,已经发现了不少精妙的配方,顿时惊为天人,正忙着进一步钻研呢,连饭都不吃了,真的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
  宋怀尘也终于在他身上,看见了方丈山药师们那股疯劲。
  陆亭云说想等看见点心铺子开了再走,宋怀尘觉得有道理:“也不急于一时,你先巩固巩固修为。”
  陆亭云想了想:“也对。”
  他闭关巩固修为只花了一个晚上的时间,大清早宋怀尘在院子里下种子,察觉到禁制打开,忍不住惊讶:“这么快?”
  彼时天色刚刚亮起,晨光熹微,确实巩固了修为的白衣剑修身上带着完满晋阶的玄妙感,道与天通,黎明时分清冷的光线在他身上镀上一层柔软的浅色,白衣反光,生出了还未从高耸城墙下跃起的金色。
  因为那层柔光,陆亭云成了清冷晨曦下唯一的暖色,宋怀尘看着他,居然有些挪不开目光,目力所及,只有他带着笑容的表情。
  “我是重入金丹,自然比常人快。”陆亭云这么回答。
  他看宋怀尘手上做着的事:“看来距离点心铺子开张还有段时间。”
  陆亭云拾起了对白简的教导,于是小少年也忙起来,都没个空闲的时候。
  宋怀尘也被迫忙了起来,陆亭云修为巩固,灵力流转自如,练起剑来更得心应手,对宋怀尘给的那套无名剑法又多了一层领悟,在映山湖时没领悟到的,领悟到了却囿于修为无法成行的招式,都能一一使出来,陆亭云拉着宋怀尘对招,要试试招式威力,也要这本功法的主人看看自己练得对不对。
  周围都是修士,到哪儿练都不合适,藤架还没搭起来,种下的种子也未发芽,后院宽敞,宋怀尘撤去石制桌椅,两人站在中央的青石板上对招,方寸之间剑气纵横,宋怀尘抬手挥袖,依然不用任何武器,不借外物的斩尘诀以被压制的,金丹修士的修为使出来,纵横捭阖间,一道道剑气归于虚无,青石板上没留下一道剑痕,泥地里的种子也安然沉睡。
  即使修为比陆亭云低了几层,宋怀尘依然能将白衣剑修压制得死死的,对招又被他练成了喂招。
  陆亭云也看了出来,“啧”一声后又一剑斩出,意图反客为主。
  宋怀尘手掌压下,青色灵光在空中划过清晰的轨迹,悄无声息的吞噬了莹白剑光,他另一只手拍出,冽冽灵风直扑陆亭云门面,逼得剑修不得不收招格挡,用的还是反手剑!
  天渐渐亮起来,白简从入定中醒来,察觉了后院的动静,小少年自然要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这一看就挪不动脚了,两个男人在小小的石头板上腾挪,灵光飞溅,把晨曦都搅皱了。
  陆亭云一身白,宋怀尘也穿回了无相殿的白衣服,他们飘然跃起,出手如雷霆,如轻絮,无论哪种,透出的灵力波动都刮得白简脸皮生疼,甚至令他体内微薄的灵力都不稳的沸腾起来,却舍不得移开视线。
  这就是仙人啊。
  小少年第一次有了这样的认识。
  宋怀尘表露身份时表演的小小法诀,陆亭云在映山湖中不带灵力却锋利依旧的剑,对刚入道的少年来说,到底少了些触动。
  宋怀尘和陆亭云自然知道白简来了,但打得正酣,谁都没停手,连个眼神都没给白简。
  陆亭云好不容易能舒舒服服的动用灵力,这一打还有点上瘾,宋怀尘同样如此,因为修为跌落至元婴,他反而能好好呼吸了,金丹期的修为虽然低,但好歹可以用。此刻他也算得上全力以赴,打得也是酣畅淋漓。
  没过多久,黄药师也来了,他看看傻愣愣的,在两人的灵力中微微发着抖的白简,又看了看院子中央打得忘我的两个男人,给少年拍了层结界,转身走了。
  又过片刻,他提着豆浆油条回来,硬塞给白简一根,自己站在他旁边,边看边吃。
  等两人终于打过瘾停手时,无论宋怀尘还是陆亭云,都是大汗淋漓,气喘吁吁。
  《斩尘诀》再好,宋怀尘以低修为克制高修为,始终占着主导,消耗不小。陆亭云就不说了,在宋怀尘面前,他一直被压着打,自然累。
  他们一个嘴角带笑,一个眼神明亮,明明看上去累得够呛,可偏偏一个个都不以为累,心情好得很。
  宋怀尘捏了个诀,洗掉满身臭汗,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中午,从早上就在一边看着的黄药师和白简到现在还没走。
  黄药师手里端着早就空掉的豆浆碗,白简的那根油条已经凉透,一口没动。
  “出去吃饭吧。”
  宋怀尘招呼他们。
  平阳城中虽然住的都是修士,但大多修为不够,做不到辟谷,各种吃食店不少,海外十洲也是如此,但让宋怀尘惊讶的是,与十洲那些仙气飘渺的饭铺不同,平阳城里修士吃的东西,多半是凡人的菜式,什么豆浆油条,包子馒头应有尽有。
  宋怀尘奇怪,陆亭云却觉得很正常,修士不都是从凡间来的吗?自然喜爱凡间的吃食,再者平阳城中那些修为稍高些的,也多半是已经到了各自的顶峰,无法再前进,退一步来享受供奉的,做了这种决定,对自己的要求自然不会多高,凡间吃食花样多,早年修炼时不能吃,如今当然要尝个遍了。
  “平阳城里凡间式样的吃食都是用灵植做的,吃了也没什么害处。作为海内十洲最大的修士城镇,城里的吃食品种可谓琳琅满目,有不少是其他地方找不到的,专程来这里尝鲜解馋的修士也不少。”陆亭云对宋怀尘说,“宋兄手艺好,在这里开店,不愁没生意。”
  城里吃的多,宋怀尘懒得自己做,带着三人在城里吃了几顿,对这个城镇的烹饪水平有了直观的了解:“你这恭维我可不敢收。”他这么说着,却也不显得有多担心,男人更在意的是陆亭云无意中说出的一个词,“海内十洲?”
  陆亭云伸出手指在空中比划:“我们所在的这片陆地名为中洲,四面环海,在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各坐落着九片陆地,上面也生活着修士与凡人,生活习惯,修炼方式与我们这里略有不同。”
  “分隔了十洲的海面上终年刮着飓风,普通修士无法穿越,除非你修到炼虚的境界,或者搭乘千年一度,由仙界驶下的云舟,才能到达另一片大陆。”
  “我翻阅过许多典籍,对海内十洲并没有明确的记载,”陆亭云话锋一转,“所以我觉得这种说法并不十分可信,就像凡人王朝的皇帝声称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把自己当成这天下的主人一般,有着井底之蛙的愚蠢可笑。认为自己的‘中洲’处在最中心,最是繁荣昌盛,也是没什么道理的,毕竟谁都没出去见识过。”
  “炼虚大能飞升后不会再回来,传说中的仙界云舟千年一至,修士寿元不过区区几百载,也不知道是哪位前辈大能有幸得见,自此留下了传说。”
  一行人已经在饭馆雅座坐下,陆亭云说这番话不过是饭桌上无所事事的闲聊,但宋怀尘和黄药师不这么认为。
  和陆亭云相比,他们这两只青蛙所在的井口,要大一些。
  黄药师捡着店家送的花生米吃,向宋怀尘传音:“海内不一定有十洲,但蓬莱确实有云舟。”
  蓬莱为海外十洲之首,千年一度的盛会上,不管是不是东道主,它都要比别家多出一份力,这分力就在云舟上。
  想趁着海上风暴停歇往别洲去的,自然不会只有那些修为足够独自跨越瀚海,前往大会比试的修士,权贵之后,商贾之流,以及其他有着各种各样原因的低级诶修士想要渡海,都得搭乘蓬莱云舟。
  十层高的木楼船从飓风中驶出,咆哮的海浪比船身更高,仿佛随时能将大船拍成碎木片,紫雷打上木船,船身上流淌着一道道闪光。
  电闪雷鸣中,巨大的楼船颠簸起伏,却坚硬得连最纤细的桅杆都不肯颤动一下。
  携着风雨而来的巨船破开可怖的风暴,停泊在各洲千年一开的深港,扑出的水花能淹没岸边两层楼的屋舍,而船身上还未熄灭的闪电,能把堤岸整个点燃。
  那也是海外十洲不可错过的一番盛景。
  “凡间的修士或许是听见云舟上的人说到了‘十洲’,误以为他们也有十洲了。”黄药师继续向宋怀尘传音,“我们回去的方法找到了——如果你想回去的话。”
  第35 章
  宋怀尘若有所思,他用手指轻轻扣了扣桌子:“炼虚境界的修士,能活多久?”
  “寿同彭祖,八百年。”
  宋怀尘感叹一声:“真长啊。”
  黄药师也点头:“很长。”
  陆亭云只当他们是第一次听见炼虚境界的寿元才发出如此感叹,殊不知两人又进行了一番传音对话。
  黄药师对宋怀尘说:“八百年,九品境界的寿元啊。”
  “修为境界天差地别,寿元倒是差不多。”
  白简只觉得八百年这个数字太遥远了,村里的老人年纪最大的不过七十岁,八百年,十倍还多。而他的父母,连而立之年都没能活到。
  小少年心中感慨万千,他自然没有另外三个男人不动声色的城府,心里想的,都表现在了脸上。然而在这件事上,白简不想让别人发现,更不想听别人安慰,也不希望得到从寿元延伸开去的教诲。
  于是他转开头,望向窗外。窗外人声鼎沸,比肩接踵,这景象对白简来说是陌生而新奇的,可此刻他无心欣赏。
  桌上三个男人相互看了看,陆亭云传音宋怀尘:“这便到了第一道尘关了。”
  宋怀尘拿起茶杯凑近嘴唇,视线一垂,阳光铺满睫毛,影子直接拖到颧骨上:“最难迈过的一道。”
  白简虽然还算个孩子,但对修真来说,年纪已经不小了,因为年龄大,所以懂得多。他虽父母早逝,身处的环境却充满了人伦亲情,于是格外孤独的他对已故父母的思念自然格外强烈,尘根难断,这是白简最难踏过的一道关。
  他修为进展缓慢,与此有脱不开的关系。
  白简时常想,如果黄药师早些到村子里,是不是他父母就都不会死了?他偶尔也会想,如果他那从村外来的父亲是个修士,大概也就不会把日子过得那么艰难了。
  少年看着窗外出神,周身气机起伏,意识半梦半醒,视线所及,都晕成了模糊的光团。
  小二的脚步声在楼梯上响起,白简发散的视线波动了一下,陆亭云立刻在他周围布了层结界,小二一声吆喝,送菜上桌。
  “上菜不用唱菜名了,敲门后我们自己出来拿。” 黄药师吩咐了一句。
  小二低声应了声“是”,退出雅间。
  “蜜汁黄骜。”宋怀尘放下茶杯,拿起筷子点了点蜜红色的烧肉,“冷了就不好吃了。”
  黄药师率先动筷,夹了块腿肉放在白简面前的碗里:“给他留点。”
  然后才自己夹了块吃。
  陆亭云也跟着动了筷子,白简触到了晋阶门槛,练气修士的晋阶,对在座三人来说,就如同喝水吃饭一样,并不需要花太多心思关注。
  白简看着窗外,宋怀尘也看过去:“平阳比映山湖热闹多了。”
  映山湖也有集市,不过是各家各户带上富余,在晒谷场上交换罢了。平阳的人来人往,街道上的叫卖声终日不歇,贩夫走卒挑着担子吆喝,一声赛一声响亮,肩扛布幡的道士游医走街串巷,脚步不疾不徐,偶尔喊两声“百病消除”之类的话,声音洪亮。
  别说白简了,连黄药师和宋怀尘都觉得新鲜。
  有歌声传来,柔和清亮,仿佛山间细泉,又如同叶片上滴下的露珠。
  是女子在唱:“云对雨,雪对风,晚照对晴空。”
  “来鸿对去燕,宿鸟对鸣虫。”
  宋怀尘往声音的来处望去,街道上的行人也一个个看了过去。
  陆亭云放下筷子:“运气不错,宋兄,越女游街可是难得一见啊。”
  “越女游街?”
  “越女善舞剑,一舞动天下,”陆亭云也从窗口望去,街面上的行人都停住脚步,伸长了脖子眺望,越女队伍还没走到他们的视野里,“她们周游四方,据说踏遍十洲,偶尔舞个剑,或者是为了赚点盘缠,或者是因为自个儿高兴,从来没有外人能请动她们。”
  在唱到“梁帝讲经同泰寺,汉皇置酒未央宫”时,越女终于进入了宋怀尘的视线,身着彩衣的女子们身形飘逸,背后都背着素白双剑,她们唱着,走着,剑未出鞘,剑舞根本还没影子,就已经有人向她们的队伍中抛灵石了,姑娘们轻摇水袖,接了灵石,对着周围人俯身作礼,笑容矜持。
  “梁帝讲经同泰寺,汉皇置酒未央宫?”宋怀尘问陆亭云,“这是什么典故?”
  陆亭云也不清楚:“越女歌中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大概是她们在别的地方听到、见到的故事吧。”
  “她们的歌和白简父亲留给他的那本书……”陆亭云越听越觉得熟悉,“很像。”
  “是很像。”宋怀尘问,“难道没有一样的句子吗?”
  “越女很难见到。”陆亭云道,“她们每次只唱一段,没人知道她们完整的歌谱是什么。”
  “就没有好事者一路跟着她们吗?”
  “跟不着,每次都会跟丢。”
  越女歌朗朗上口,在唱至“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后,她们停顿了下,又接上了“云对雨。”
  宋怀尘一笑:“看来是听不见巫山十二峰了。”
  陆亭云:“巫山十二峰?”
  两人明明没有高声说话,正巧从他们窗下经过的那名越女却停了下来:“巫山十二峰?两位公子也知道巫山吗?”
  街市场的叫好声,起哄声,都因为那名越女的话停了下来,越女的队伍也整个停了下来。
  彩衣姑娘们抬头望着临窗而坐的两个男人,眼中带着希冀。
  陆亭云望向宋怀尘,宋怀尘用“男儿气壮,胸中吐万丈长虹”的调子轻轻唱起来:“秦岭云横,迢递八千远路;巫山雨洗,嵯峨十二危峰。”
  同样的调子,越女们唱起来仿佛叶上露,宋怀尘声音出口,却如崖上风。
  之前出声的紫衣越女眨了眨眼睛:“天王盖地虎?”
  宋怀尘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上:“宝塔镇河妖。”
  越女队伍为首的红衣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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