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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净-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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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袍子正中央,放着一个透明小罐,里面是一枚遍布裂纹颜色灰败的珠子。
  那是他破碎的金丹。
  旁边是一个稍大一些的罐子,里面是一根一根仿若有生命力的金银线。
  那是他被抽出的经脉。
  再旁边……他的骨、心脏、肺腑……所有在蒙斯特研究院的黑暗回忆,瞬间捋取整个心头。
  李猎语气欢快仿佛在唠家常,“前段时间路过一个神神秘秘鬼鬼祟祟的大房子,就进去瞅了瞅,刚好看到了些眼熟的东西。”他一手提起那件霜色道袍,问:“我一想啊,这不是你们钧天剑宗的法衣款式么?就顺手带走了。”
  他笑眯眯问:“这些,是你的吗?”
  好似笃定了姜如净必须开口,他气定神闲地环胸而立,俊得不得了。
  孰料姜如净只看了那些东西一眼,不,他连一眼都没有看完,就收回了目光,无神地垂着眼,盯着地板。
  这和李猎预期的不一样。
  他的目光也冷了下来,慢悠悠瞥向了木桶中挣扎得精疲力尽的故非,道:“我想帮你重塑体内的修真系统。”
  这回姜如净的反应同他预期的一样了,那人猛地抬头望向了他,眼底五光十色涌动。
  剑修。
  望着姜如净眼底的那分期待与激动,李猎眼角掠过木桶上立着的那盏灯笼,露出了残忍的笑容。
  在谁也没料到的情况下,他回身一掌,便击穿了依旧在挣扎的故非心口,喷出的滚烫鲜血正好喷洒在旁边的祈愿灯上,与此同时,故非的身体软软地瘫了下去,眼底的光渐渐泯灭。
  “不!!!!!”
  最后一声悲鸣,唤不回那年轻人走到尽头的生命。
  昏迷前,他看到从祈愿灯中涌出铺天盖地的光芒,向着他笼罩而来。
  作者有话要说:
  76皮皮车被锁,明天修改一下看看能不能过审。
  生命不止,皮皮车之心不死。
  本章本有皮皮车近千字,已浓缩为酱油诗一首……
  我能怎么办!我也好绝望啊!
  李猎:我也好绝望啊!男人最不能忍啊!


第78章 第三天
  他做了一个不算长,却叫他贪恋无比的梦。
  他梦见自己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遇到了许多形形□□的人,他身世良好,收人喜爱,几乎所有人都围着他转。他能力强大,担负着拯救人间正道的重责,无数人前来投奔辅助于他。他披荆斩棘,在众多护卫者的守护下终于取得了胜利,无数人为他欢呼告白。
  最后,他最喜欢的人也牵起了他的手,对他温柔地微笑,说:“姜澄,再不醒来你就死定了。”
  他猛然睁开了眼睛,屋里依旧昏暗,贴满了符纸串满了红线,地上还有尚未散去的淡淡血腥味,刺鼻,熏得他眼泪差点掉下来。
  “你醒了。”身后人宛若一条毒蛇般爬上他的肩,手指将他的发丝绕成一圈一圈,用力绷紧。他用脸轻柔地蹭着姜如净雪白的脖颈,眼微闭着,神情旖旎无比。
  姜如净望着地上那斑驳隐约的血迹,目光空洞,他能感受到丹田之中金丹流转的微弱灵力,却再也感受不到任何一丝与故非的因果联系。
  那个天资有限却拼命想当世界武王的少年,那个会哭会笑会皱眉苦恼的少年,那个被打得趴在地上起不来的少年,那个虚心认错死不悔改的少年……
  那个不知用了什么方法,才来到这个世界寻找他的少年……
  他还未有时间与他好好说说话,问问他这久以来过得怎么样,也还未来得及履行心中的诺言,将他与祈愿灯之间的牵连斩断,更未来得及为他好好行一场拜师礼。
  死。
  多么残酷的字眼。
  不再是道魔争锋时期人人失去理智疯魔般的厮杀与血肉横飞,不再是与人斗法时傲然一句“死而无憾”,也不再是听说谁家亲友死亡,递上两句安慰的良言。
  故非死了。
  有人转移了献祭伤害,于是他被迫用生命向祈愿灯发出最后一个愿望。
  换来了他重新入道。
  “你连我一并杀了吧。”他语气沉沉,木然道。
  身后人发出了一连串轻笑,温暖的手指抚摸上他的肩,“说什么话呐?你与那小子技不如人落入我手中,有什么好埋怨的?”
  技不如人……技不如人!!!
  姜如净惨笑了一声,“你就当可怜可怜你的对手,杀了他吧!”
  李猎指尖飞舞,在他身上几个穴道和经络处点了几下,直接断绝了他自爆金丹的可能性,而后捏起他的下巴,缠绵万分地吻了上去,“把我伺候得好了,我就考虑考虑。”
  姜如净屈辱地闭上了眼。
  遇上这个疯子,他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姜如净开始求死。他每天都对李猎说:“你杀了我吧。”
  可那人是怎般回他的?
  “我还没折磨够你,怎么舍得杀了你?”说这话的时候,那人正不断变着花样□□着他,动作毫不留情,和他脸上温和有礼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反差。
  他罔顾姜如净痛苦灰暗的表情,一心想把他弄哭,看他眼角不自觉带泪的模样,他就觉得兴奋异常。
  喜欢他浑身无力躺在丝绸上的样子,乌黑的发铺散开来,对比着白瓷一样的肌肤,好看得叫人怎么也看不够。
  更喜欢他绝望灰暗的眼,声声呜咽的哀求,以及晶莹剔透的眼泪。
  他像一个久病的人,终于找到了可以陪他一起去死的对象。
  姜如净被他折磨得总是半昏半醒,昏过去的时候,就会不断地梦见从前。
  越是梦见从前,就越是哭得厉害,哭得下眼睑的细胞直接破裂,红色小点铺了一片。
  这大概也是人生中第一次,这般嚎啕大哭了。
  他一边哽咽,一边在昏睡中梦着从前。
  从前,从前……
  从前那个人叫做谢之笺,是待他极好,把他捧在手心里,肯用命去护他的小谢。
  可撕下了那层皮,他就变成了李猎。
  是一点都不珍惜他的李猎。
  “你杀了我吧……”他被按在床上,脸贴着凌乱的丝绸,唇被对方咬得鲜红欲滴,一张脸却惨白惨白的。
  李猎舔了舔他的后肩,瞥见他惨白的脸,“哎呀”了一声,道:“怎么这小脸刷白刷白的?我来帮你!”当下掏出那些令姜如净深恶痛绝的脂粉瓶罐,开始朝着他的脸涂抹了起来。
  他明明拥有灵巧的双手,却刻意将姜如净的脸抹得一团大红一团雪白的,还有些抹擦的污迹,被眼泪一冲,更加狼狈不已。
  做完了这一切,他又从乾坤袖中翻出了一堆法器,放在修真界人人珍藏的上品法器,到了他手里,却被随意地倒在床上和地上,像挑破烂一般挑挑拣拣。
  最后他看着选定的几样形状各异的法器,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回过头去,朝姜如净举着这些法器道:“姜澄你看!我给你准备了一些好东西,你一定会喜欢的!”
  这之中,便有姜如净曾经送给他的那把龙牙古匕。李猎轻轻弹了弹线条流畅的刀柄,调皮地朝姜如净眨了眨眼。
  姜如净已不知还能有什么表情。这三天里,他总以为自己已经绝望了,麻木了,可这个恶魔总能一次又一次刷新他的绝望与痛苦。
  “不要用它……”他颤抖着声音,望着那把龙牙古匕。
  “唔?”李猎望了望自己手中的匕首,然后笑笑,“真的不要它?”
  “求你……”乞求的话语轻易地从他口中说出,因为他在这几天,已经将这句话说了无数次,每说一次,他的腰就弯下去了一点,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直起来。
  李猎笑得恶劣无比,“那我换别的咯?”
  姜如净的眼睫痛苦地剧烈颤抖着,“只要不用它……”
  不要用它,不要用我曾经亲手满怀欢喜与爱意地递给你的这把匕首。
  “好吧……没办法了……”李猎故作惋惜地收起了龙牙古匕,接着,又在乾坤袖中掏啊掏,最后,慢悠悠地取出了一把断剑,修长的手指不断在剑柄上意味不明地摩挲着。
  他面色悠然恬静,在姜如净看来,却宛如鬼魅。
  姜如净再也不敢说话了。
  再也,不敢说什么了。他死死咬住了下唇,一颗透明的眼泪砸落在床单上,四溅出小小的水花,一双眼睛在瞬间碰撞出令人心悸的火花,却又被灰败覆盖上。
  他盯着那柄断剑。
  他曾经握着它仗剑天涯,斩妖魔鬼怪,破道而来,惊艳了整个天元界,最后一同陨落在那场雷劫中。
  那断裂的剑身上还刻着两个清晰的字——
  道真。
  作者有话要说:
  76已解锁。
  我像是那种罔顾国家法律开车的人吗?


第79章 机会
  就这样吧。
  在被自己的剑碰触的瞬间,他想着,就这样吧,什么都无所谓了,自己大概像一颗苹果,已经从中间开始腐烂了,谁都阻止不了这个过程。
  等他折磨够了自己,就让自己抱着道真一起去死在雪山里某个角落吧。
  这一生,真是够了。
  第七天,李猎出乎意料地没有碰他,反而给他找来了一身纯白无暇的休闲服穿上,然后将他推到了一个早就布好的阵中。
  很快,屋外传来浅浅的脚步声,一个女人敲门,然后踏着照进屋内的阳光走了进来,如踩碎金,金色长发在她洁白的脸畔有秩序地落下,迎面而来的风不曾让它们有机会去亲吻她娇美如郁金香的红唇。
  她踩着高跟鞋飞快地走了进来,浅蓝的眼在屋内迅速地扫了一圈,落定在阵法中趴着的人影身上,语气不太确定地问:“这就是【空】?”
  李猎耸了耸肩,“如你所见。”
  听到这有些耳熟的女声,姜如净眼神泛起一丝波澜,却又很快死寂了下去。
  女子几步踏过去,伸手抓过姜如净的头发,将他的脸抬起来细细瞅了瞅,然后从女士皮包中取出一个小巧的圆钮,对着姜如净的脸扫描了一圈后松手,最后看了看数据,点头,“嗯,办得不错。”她起身,一边将皮包中的各类精巧仪器取出来摆在旁边的桌子上,一边道:“研发资金明晚就会批到你的账户上,你要的那些设备仪器需要一点准备时间,最迟五天后也会给你送过来。”
  李猎微笑,手隔着衣服按在了女子不断取东西的腕间,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接受现场交易,以及现金。”
  女子脸部肌肉微微扭曲了几下,在同李猎的眼神对峙了不到半分钟后,取出了一个空间钮,抛了过去,冷冷道:“你可以带着东西走了!”
  李猎却又摇了摇头,“我走了,你怕是制不住他。”他指了指姜如净,“这种怪物,可不好控制。”
  女子微一沉吟,道:“说来也是。”当下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几种不同颜色的管线很快被扎入姜如净的身体中,向其身体抽取并同时输送着一些东西。
  十八片培养皿被取出,女子戴上手套,小心翼翼地将培养皿中微小的细胞慢慢按顺序组合在一起,最后成了一个透明的小水滴。
  她用针筒将小水滴收集起来,走向了姜如净。
  望着姜如净死寂漆黑的眼,她脸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沙曼·维,蒙斯特控制细胞的研发者,以后也是你的主人,你将永远为我效忠。”
  针管破开皮肉,刺进了姜如净的脑中。
  “【空】,你能听见我吗?我是你的主人。”她的声音直接自姜如净脑海中响起,无数白色代码翻涌而上,淹没了他黑色的眼。
  沙曼脸上挂着胜利的笑容,慢慢回身,“空,杀了这个……”
  她的笑容僵住了。
  身后哪里还有李猎的身影?
  “先主动提出留下,然后嗖一下跑掉~聪明的萌新就是这么会玩!”李猎哼着歌,开着飞行舰在云雾间飞快穿过。
  '你别以为你卖萌我就会忘掉你之前又一次把我分解重组的事情!又一次!又!一!次!'恢复过来的白胖团子在他脑海中尖声控诉着,'你这乱咬人的疯狗!你会不得善终的!'
  '嗯?'李猎回予一个调笑的眼眸,白胖团子立马闭了嘴,死死地闭上了大眼睛,浑身抖得厉害。
  '我不需要善终。'李猎抬手掀了小蓝帽,甩了甩有些凌乱的头发,将飞行舰设定成自动飞行模式,然后悠闲地坐了下来。好半晌,笑了出来,自语道:“这回他该足够恨我了。”
  白胖团子悄咪咪睁开了一只眼,揣摩了一下李猎的神色,见他其实并未在意自己,便探头探脑地蹦了出来。
  '老李,我真搞不懂你。'白胖团子在空中凝成一道虚影,蹦到了李猎对面坐着。
  李猎杵着下巴想自己的事,并未理会它。
  它不甘寂寞了,'你明明借双。修帮他修复了金丹,重塑了修真系统,还花大力气修补了他的道真剑,却偏偏要弄得好像在折辱他一样,让他死心绝望。'
  李猎眼皮眨了眨,目光慢慢移到它身上。
  白胖团子继续道,'然后你又要把他丢给那个坏女人,那个坏女人铁定要操控他去干坏事!这么一来,他就算再心灰意冷,也要把你恨到骨子里了。'
  '你要他这么恨你,到底是怎么想的?'白胖团子望着他,一双大眼睛里含着些许担忧。
  它压低了声音,好似生怕惊动什么人,'老李,你是不是,有什么打算?'它声音细弱得几不可闻,但它知道,李猎听得见。它小心翼翼劝道,'你可千万要小心,一号作为我们的主系统,很难搞的。'
  李猎看着它,没有动作,只是像是回忆起什么,眼神有些苍老,有些透明。
  白胖团子低了低头,在自己身上点了一下,便开始自行分解重组,以抹杀这一段对话记录——
  这是李猎发现的bug,每一次分解重组,都会将重组前3分钟的记录清空。没有人、没有任何系统能从任何地方查到这3分钟里的记录。
  李猎眼底泛起一丝悲伤,没有阻止。
  就算二号不自行分解重组,他也会去做。
  到了这一步,他决不能让主系统有任何一丝发现他目的的可能性存在。
  姜如净必须恨他。
  恨到只要他存在一天,都难以安眠。
  恨到不论他到了哪个世界,都要追杀到他面前。
  他是他赢的唯一机会。
  宽敞的飞行舰中,男人靠在了空荡荡的沙发上,一手扶着额头,也遮住了眼。
  疲惫。
  星球政府的军队里,出现了一个恶魔。
  他穿着纯白的衣服,拥有着白晶样不断翻滚着代码的眼睛,和水晶一样剔透粘稠的血液。
  他还有着目空一切的破坏力,和灭绝人性的残忍。
  他之所到,战火蔓延,他之所过,一切败退。
  他是沙曼·维手下的战争机器,为星球政府横扫着一切反动势力。他记不起曾经一张张并肩而战的脸庞,目光直视,便是雷霆手段。
  他完全承袭了这个星球的噩梦——水晶星人的生活习性,迷恋一种叫做“童脑”的零食。
  渐渐地,曾经能理解他被控制的那些逆十字军中的人们,也开始恨他入骨。
  渐渐地,【空】之名不再是奇迹诞生,而是恐怖诞生。
  渐渐地,逆十字军的领地持续缩小,最后只剩下一个救世城被坚守着。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五年。
  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里,沙曼踏着一地雪花回到家中。
  暖色灯光完全将外界冰冷的风雪隔离开来,扑鼻而来的是饭菜香味,整个家中已被打扫得干净整洁,姜如净正端着两个盘子走出厨房,将色香味俱全的菜品摆放好,然后为沙曼接过大衣挂好,又为她拉开了座椅,请她入座。
  沙曼今天好像心情还不错,也让他在自己对面坐下。
  姜如净依言坐下,之后便一动不动,面无表情。
  沙曼轻轻笑了笑,起身走到他身边,凑近了那张清俊的面容,伸手在他脸上轻轻碰了下,眼神带着娇嗔的色彩,“让你做一你就不会做二了么?这么呆,也不知道艾布诺斯怎么就盯着你死咬不放呢?”
  她伸手在姜如净的胸口画着圆圈,语气微微抱怨,“这家伙可真烦,刚出狱就死缠着我问我要你,那怎么行呀?你可是我的杰作呢!”她坐在了姜如净的腿上,伸手环住他的胸口,将头轻轻靠在了他冰冷的胸膛上。“空,打下救世城后,我们就结婚吧。”
  姜如净面无表情,眼神呆滞地盯着前方。
  沙曼不满意地哼了一声,“你不说话,那就是答应了。”
  她脸色微红,像极了十七八岁情窦初开的少女。
  “你说世事多奇妙呀,当初我根本就没想过我们会有这么一天,那时候你趴在地上,那么狼狈……”她自顾自说着这五年来她的心路历程,好似真的下一秒就要和心上人结婚了一样。
  “对了!你来看!这是我选好的婚纱和你的礼服!”她抱出了一叠照片,开始挑挑拣拣,“这套衣服最适合你了,相信我,没有谁比你更配得上它!我就穿这套婚纱,站在你旁边!”她兴奋地比划了一阵,然后拿出通讯仪接通了服装设计师,要求一周内制作出这件男士礼服和婚纱。
  她甜蜜地吻了吻姜如净的侧脸,“我等不及了,空,我这就去邀请所有人,我一周后就要和你结婚。”
  此刻沉浸在虚构出来的幸福中的女子却没有想到,一周后的婚礼,最后竟成了一场血腥屠杀。
  “新郎,你愿意吗?”牧师又一次向他发问。
  沙曼美丽的眼紧盯着他,脑海中的指令不断催促着他,可他看着沙曼身后,人群之后那张含笑的脸庞,竟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人慢悠悠地举起了一柄长剑,他的瞳孔猛然紧缩,白色代码如退潮般一一退去。
  此时,牧师又问了一次,“新郎?”
  “他不愿意!”教堂的门被轰然砸开,四分五裂的木门躺了一地。
  米白色披风飞扬,麦穗般的浅金色短发温柔地晃了晃,来人眼神坚毅如铁,手中璇玑大剑发出蓝紫色电光,战意凌然。
  星球之光——艾布诺斯,他在五年前被送上了军事法庭,于最高监狱禁闭了五年后,刑满释放!
  姜如净的眼睛渐渐有了光彩,他愣愣望着人群之后那人朝他挥了挥剑,然后转身走进一道泛着蓝光的门,愣愣地道:“对啊……我不愿意。”
  他缓缓垂下眼,目光落在沙曼苍白的脸上。
  沙曼颤抖着,将戒指拿过来,拉起姜如净的手想要将戒指套进去,却在下一个瞬间,双手从腕间齐齐断去!
  姜如净纹丝不动,定定望着她。
  沙曼将痛呼全忍在了唇舌之间,却对着姜如净露出了惨淡又喜悦的笑容,“这是第一次,你的眼睛里真正看见了我。”
  “我好开心。”忍着几乎让她昏厥过去的疼痛,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滴下,打湿了美丽的妆容。“好开心……”
  话音未落,她只觉心口一痛,一颗尚且未停止跳动的心脏已出现在姜如净手中。
  “空……”
  在众人的惊恐呼声中,她倒了下去。最后一眼,仍是那人的漠然冷眼。
  姜如净毫不怜惜地捏碎了那颗心脏,目光缓缓扫向四周惊恐的人群和守卫,以及刚刚冲进来的士兵。
  “玉明,不可!”飞雨君从他的眼神中读出了什么,忙出声欲阻止。
  姜如净转头望向他,五年从未开口,已让他的声音变得暗哑阴沉。
  “不可?”
  “那你来阻止我好了。”
  血雨腥风,骤然生起。


第80章 困兽之斗
  那一点灰白,如天地间最后一抹浮尘。
  姜如净披着灰白色的袍子,立于救世城城头,城下是艾斯那把长达三米的长刀,在昏沉的日光下泛着冷冷清辉。
  他只是静静看着那柄长刀,面无表情,眼色空透,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变了许多。”卡洛丹不知何时来到旁边,银发在晨风中微晃。
  姜如净不理他。
  “以前是我不理你,现在倒反过来了。”卡洛丹往前两步,坐在了城墙边上,解下腰刀放在一旁。“现在只剩救世城在坚守了,蜂鸟、希玛姐妹、戴斯将军都死了,我们的时代快结束了。”
  姜如净仍旧不说话,距离他回来已经六天了,好像从那天回到救世城之后,他就再没开过口,对于他经历了些什么,为何会被沙曼控制,佩罗基(李猎)将他带走后发生了些什么,他只字不提,只在每一个白日都站在城头望着城下伫立的长刀,在晚上离开救世城去往不知名的方向。
  他每离开一晚,十三战士中都要死一人。加上这些年的损失,现如今,十三战士只活着三个人了:莱娜尔、在那片雪林中被艾布诺斯救出的凯文,以及,星球之光艾布诺斯,也就是飞雨君。
  “他们现在看起来损失惨重,但是只要有达克工程组在的一天,就能够源源不断地补充新的‘十三战士’。”他侧过头来,淡绿色瞳光宛如梦幻,“我们推不翻星球政府了,姜。”
  提到达克工程组,姜如净寂灭的眼神终于微微一动。
  可他依然没有说话。
  好似已经丧失了说话的能力。
  “可是就算我们投降,他们也不会放过我们的,更不会放过我们身后的兄弟姐妹。”卡洛丹眼神微垂,一缕银色发丝被风吹上了他的眼角,“我们除了战死,没有别的路了。”
  他的语气十分寡淡,和星球政府的十年斗争以及对受害者的收容和保护,已经让这个年纪不大的青年满身疲惫,挚友一一战死,在他心底留下无法愈合的伤口。
  姜如净猛地回头,眼神凄厉,“还有一条路,那就是拖着他们去死。”
  卡洛丹一怔,像是从他的眼神里领悟到了什么,不可置信道:“你的意思是……”
  姜如净眼神阴暗得可怕,“谁都逃不掉。”
  他跳下了城楼,朝着城外慢慢走去,卡洛丹望着那背影,一时间心头梗塞。
  傍晚,小鸟传来消息,姜如净屠了翁海沿岸的三座城,均是破浪政府的高级辖区,住着政府工作人员和他们的家人,还有部分商人。
  其实已经不用小鸟传递这个消息了,满大街的大屏幕和家家户户的电视里,星网上,全是这个消息,不管换到哪一个电视台,都是记者在报道现场情况。
  三座城市此刻除了记者和救援部队之外,再无一个活口。
  “丧心病狂!”
  “必须给予严厉打击!”
  “政府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必将在三日内抓到凶手!”
  “翁海沿岸三座城市蒙受巨大损失,全城寂静,市民死亡情况面目平静,死因不明,目前作案凶手仍旧逍遥法外,无任何组织宣布对此负责。后续报道我们将继续为您追踪!”
  ……
  “他疯了。”救世城地下指挥室中,迪莫拉看着星网上一桩一桩的报道,沉声道。
  “屠城……”卡洛丹喃喃低语。
  姜如净的这一行为,彻彻底底的打破了逆十字军自成立以来“不杀人民”的传统,更是在政府军已经冒火的头上浇了一把油,将这火花点燃了起来,好似在对对方说:你们屠杀我们的城民,我们也一样能够屠杀你们的城民。
  无辜?
  没有无辜了。
  身处两方不同的阵营,无论是真实的炮火刀枪也好,言论上的唇枪舌剑也好,战争一旦点燃,双方一旦有人牺牲,就再也没有无辜者了。
  更何况,濒临死亡的他们,现在所能做的,也不过是困兽之斗而已。
  “我未必能够杀尽我的所有敌人,可我一定,拖着更多的敌人下地狱去,好叫我的兄弟姐妹能够面对更少一些的敌人,能够有更大的几率活下去,去享受一切结束之后的阳光。我知道也许终有一日和平会降临,又或许会因为所有人都已经死完了而永远不会降临,可是在那之前,就让我先战斗吧!我要杀掉更多,更多的敌人,这是我现在站在这里的所有意义!”希玛死前曾经发出一段音讯你,彼时她所率领的部队已经被政府军团团包围在沼泽里,持续半个月的战斗与逃亡,让他们八千人的队伍已经只剩下不足百人。
  可就是这不足百人的小队,将前来围歼他们的政府军消灭了近六千人。
  那时候,大家的心中还是有希望的。
  “全部对这件事负责吧。”卡洛丹下令。
  “是。”迪莫拉即刻将指令下达了出去。
  退缩?投降?躲起来?
  不是没想过,而是,没有人愿意去这样做。半年前的全民投票,所有人在投降这一项上面,填了“否”,更有所有城民和军人聚集在沙莱莎女神像之下,请求他继续战斗,决不投降。那日过后,救世城中无论男女老少,一律军装,严阵以待。
  在这一点上,整个逆十字军中的人,态度都出奇的一致。
  他们都是从可怕的实验室的迫害下逃出一条性命的人,实验室把他们当素材看,破浪政府把他们视作反动势力,其他人民则把他们当怪物看!
  对着这样一个地狱般的实验室,对着这样一个冰冷无情的政府,对着那些口出恶言的“同类”,投降有用吗?焉知投降不会成为另外一种自杀?
  他们拒绝投降,他们只愿意战死。
  现在他们的姜姜回来了,他们更不愿意投降。
  当天晚上,飞雨君找到了救世城,无声无息的出现在卡洛丹的身后。
  “你来了,我亲爱的哥哥。”卡洛丹脸上露出邪气与依赖的笑容,他继续坐在办公桌旁,手中飞快的签着一份一份的文件,似乎对这个强大的敌人毫无畏惧。
  飞雨君的脸色一如既往的冷淡,他淡淡开口,“他在哪里?”
  卡洛丹笑了,“他在哪里,我怎么会知道?他不是你们政府军最强大的武器吗?你不去问那一堆将军和一堆搞科研的,倒来问我。”
  “我知道他早就回来了,利迦希他们六个人的死,还有这三座城,我也知道,都是他做的。”飞雨君的语气终于有了变化,愤怒的火焰从深海一般的眼中冉冉升起,“是你派他做的吗?”
  他的玉明,那么纯粹善良的玉明,怎么可能会做出屠城这种可怕的事情?这事若没有卡洛丹的指使,他是绝对不信的。
  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卡洛丹的眼中划过一丝受伤和失望,“你总是这样想我。”顿了顿,他起身,回过身来面对着飞雨君,道:“没错,是我派他做的。”他眼神玩味的盯着对方,等待着对方接下来的动作。
  毫不意外地,飞雨君一大剑砸了过来。
  卡洛丹躲得有些狼狈,声音却堪比厉鬼,“只许你们屠杀我们的人民,就不许我们反击了吗?你自诩慷慨正义,洞拉克丝城那几十枚魔光核弹,你倒是向我解释啊!”
  飞雨君的动作瞬间停顿了。
  洞拉克丝城。
  那确实是,永远无法解释的。
  历史上第一座遭受核弹攻击的城市,第一座在核弹攻击中灰飞烟灭的城市。
  就算是对于星球政府而言,采用魔光核弹进行非人道攻击,这也是永远的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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