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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门有毒-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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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底,他不过希望由自己来订立规则。即使林墨乘再强大,他个人的力量还是有限的,所以要利用仙道之间现有的矛盾,收拢一波势力化为己用。
这些仙道势力未必与他同心,但却因为某种共同的利益——正确来说,是希望重新将仙道进行一次洗牌而聚集在一起。
他们对于林墨乘有一定的忠心,但是这忠心是源自于对林墨乘力量的敬畏。如果没有力量的压制,仅仅只是以利益作为纽带的关系会不会随着力量的失去而断裂甚至反噬,林墨乘自己也没多少信心。
否则以林墨乘的才智和武力,就算失去了修为被困在天舟城之中,也未必就无计可施。他甘愿在解开捆仙索之前被困在天舟城中,与其说是受困,还不如说是一种权衡利害之后的自我保护。
在这一刻,林墨乘有些动摇了。
他在外头筹谋这么久,也招揽了不少势力,但是里面真正值得信赖的却并不算多。林墨乘自己也知道为什么——因为他视手下为工具,手下自然也不会真的奉上忠诚。虽然不是全无心腹,但是真正可信的人并没有多少。
甚至连这些所谓的“可信之人”,林墨乘心里也未必保存了十成的信任。
因为过多的信任本身就代表了风险,代表了受到背叛的可能性。
而他唯一觉得可信的,却是对他所做的一切都十分反对,甚至一直在试图破坏他的所有行动的叶柏涵。
此时他们面对面地坐着说话,仿佛就像一对老朋友,平静得让林墨乘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有多少年的时间,林墨乘做梦都想要回到那时候,他看着那孩子练剑,练完剑后那孩子大大咧咧地往他身边一坐,抱着他的胳膊缠着他讲山下的事情。
……恍如隔世。
如果这一幕能够持续下去,林墨乘想,他又在糊里糊涂地追求什么呢?
这个念头浮上来的时候,他就感到了一阵窒息。多少年了,他都没有这样纯粹只是因为紧张而感到五脏都仿佛收缩了起来一样。他突然开口,对叶柏涵问道:“……如果我帮你把手下的势力都消解了,你愿意从此跟我在一起吗?”
叶柏涵为之一愣,然后说道:“……师叔,我不是白袭青。”
这相当是拒绝了。
林墨乘却不接受这样的拒绝,说道:“你不是白袭青,谁是?你真以为转个生,你们就是两个人了?”
叶柏涵叹了一口气,说道:“那大概是我说得婉转了点。换句话说,师叔,就算我是白袭青,也不会吃回头草。师叔,我对您没那个意思,您死心吧。你这专坑道侣三百年的破性子,我承受不起,您也行行好放过我。我是真不想跟你互相折腾下去了。”
林墨乘想掀桌!
第242章
叶柏涵大部分算是好说话的人; 但是偶尔,真的是偶尔,他会显得特别决绝和冷酷无情。
他还真就这么说出来了,就这么直接地,一点修饰都不加地……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完全不顾虑林墨乘有可能的被激怒。
林墨乘有那么一瞬间真想把茶壶糊他脸上。
他说道:“……你真以为加上个捆仙索; 我就从此奈何不了你了?”
叶柏涵听到这句话,却是愣了一下,才突然笑了起来; 问道:“这句话……师叔你前段时间是不是说过?”
林墨乘:“……”
他确实是说过了。同一句威胁说了两次还没实践,其实已经证明了林墨乘的色厉内荏。林墨乘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顿时半晌没说话。
他平生最恨被人小瞧; 但那只是高傲的天性使然。
可是人活在这世上,就算是天生的性情,也会因为后天的遭遇而弯折,而不断妥协不断改变。林墨乘这辈子能活得这么我行我素; 其实已经是老天偏爱了。
难怪叶柏涵毫不在乎,因为林墨乘突然领悟到,就算他有一日恢复了修为,他难道就能把叶柏涵怎么样了?
甚至于,就算他真的把叶柏涵怎么样; 叶柏涵恐怕也未必就畏惧。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林墨乘却是猛然松开了手。
他觉得自己这样的虚张声势有些可笑。
叶柏涵说道:“师叔,不要留恋过去了; 重新开始吧。”
林墨乘反问道:“重新开始……和谁?”
叶柏涵回答道:“和所有的……还活着且你并不想他们去死的人,比如……砺剑峰上的弟子。”
林墨乘许久没有说话。
叶柏涵等他想明白。
结果许久之后,林墨乘才说道:“……我也说过,我心胸狭窄,冷漠无情,心里在乎的人很少。是,我在砺剑峰百余年,也许有许多弟子都以师长敬我,可是我离开伽罗山之后,却是一个人也不曾记起来。”
叶柏涵听了之后,却并没有惊讶或者生气,而是说道:“那是因为师叔你自己先与人拉开了距离。你若先与人划下了界限,自然不可能与对方培养出什么情谊。”
林墨乘说道:“……我不信人心,不相信任何人。”
叶柏涵叹了一口气,说道:“师叔少年时屡糟磨难,我也觉得唏嘘。但是恕我直言,师叔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摔倒了之后,理当自己从地上爬起来。若只是因为遇人不淑了那么一两次,就一副全天下再无人可以信任的模样,与摔倒了便赖在地上不肯起来的稚子幼童又有什么区别?”
这话就说得重了,偏偏说得极有道理。林墨乘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最后却是什么也没说。
在叶柏涵眼里,自己原来是一个无理取闹的长了他几百岁的稚童吗?
……还真是无法为自己辩驳。
可是就算是稚龄童子,若是拥有了林墨乘这样的力量,活了林墨乘这样的岁数,那也是极为可怕的了。对着这么一个“稚龄童子”竟然还能苦口婆心相劝的叶柏涵……某种意义上,也是修行者之中的一朵奇葩。
林墨乘有几分嘲讽地说道:“……我就是摔倒了在倒地耍赖吗?”
“难道不是?”
林墨乘说道:“并非那样简单吧……”
叶柏涵说道:“无论如何,我希望师叔这一次能够深思熟虑一番,然后再作出决定。”
叶柏涵离开之后,林墨乘在原地呆坐了许久。
虽然说让他做决定,但叶柏涵并没有真正给林墨乘留下什么选择。当然,即使林墨乘不远接受叶柏涵所给出的选择,却也并不会有什么惩罚,至多就是双方再一起继续熬,一直熬到一切结束而已。
但是与叶柏涵的这番对话,确实也给林墨乘带来了许多的想法。
他从来没有一瞬间像此时一般意识到,一切已经完全不同了。
林墨乘一度觉得自己和白袭青的命运其实在诛月死的那一瞬间就早已注定,然而此时此刻,他才猛然惊觉,也许那时的根本算不上命运,而此时他们的情况,才是真的不可挽回的命运。
爱或者憎,其实都不是结束。而只有此刻,叶柏涵明明站在他的面前,却可以宛若平常地跟他说,他不打算陪林墨乘闹腾下去了,不管相爱还是相杀,他都无心想要陪林墨乘继续……这种平静,才是让林墨乘觉得最为失落的。
林墨乘想过两人之间的各种结局,但是这一幕绝对不曾包括其中。
他是不甘心就这样结束的,这并不是他所追逐的结果。但是没有任何一刻,让他如同此时一样感觉到命运的存在。
命运不是任何一瞬间的幸运或者不幸,而是固执的尘埃落定的人心。所有人生中发生的好事或者坏事,说到底不过是运,而只有引导这一股运的,一个人的性情或者执念,才是真正的命。
如果说数百年前,他顽固的对于诛月的憎恨与对乌怀殊的嫉恨造就的是三人曾经的命,而此时叶柏涵对于林墨乘的宣告,决出的是他们从今以后的命。
拒绝任何一个人都很简单,林墨乘一直以来就不曾停止过拒绝他人。拒绝付出,也拒绝接受,就像拒绝乌怀殊,拒绝砺剑峰的弟子,拒绝月白。但唯有对于叶柏涵,他一直是试图伸出双手去抓取的。
现在他尝到了被拒绝的滋味。
叶柏涵让他重新开始,和谁都可以,只是不会是他。
但是除了他,林墨乘还可以和谁重新开始呢?他回顾这百年,却只有孤身一人,再多人从他身边走过,也没有谁被他真正记住。
关于这个问题,叶柏涵显然有不同见解。
他说道:“砺剑峰的弟子你肯定嫌弃不够强,虽然我觉得强弱不应当作为结交朋友的标准,但是师叔肯定很看重这个。嗯……师叔觉得紫鳞王如何?我觉得他对你挺用心的。”
林墨乘:“……”
“要不……师父呢?”
叶柏涵一直觉得乌怀殊对于自家师弟很真爱,甚至为了林墨乘可能有的危险而放弃了满怀内疚的楚怀江,甚至直到今日,知道了真相之后,最后还是没有杀掉林墨乘,而让叶柏涵把他带走囚禁。
但是他这个提议简直激怒林墨乘,若不是因为修行者的体质太好,听到这句话恐怕都该吐血了。
林墨乘咬牙切齿道:“你能不能别寒颤我?”
叶柏涵说道:“我并没有寒颤师叔啊,我倒是真心觉得,师父一直以来对师叔都有很深的感情……”
林墨乘觉得叶柏涵简直就是来扰乱他的心境以拖慢他破解捆仙索的进度的,偏偏就算明知他的目的,林墨乘也不舍得赶他走。对于他来说,仅仅是两人面对面坐着说些闲话,都已经是上天难得给他的恩赐了,林墨乘不想放弃。
时间久了,林墨乘竟然也会产生一种错觉,觉得照叶柏涵划下来的道走一遭其实也算挺好……至少,他活着,自己也活着,他们还可以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
加上养小孩本来就是件麻烦事,再怎么乖巧的小孩子也总会有些烦人的问题,林墨乘又不能把这事儿推给别人,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捆仙索的破解进程再一次减慢,这段时间的进展几乎没有。
破解捆仙索是会耗费心神和体力,甚至会用到一点林墨乘从外部“借来”的灵力。而一旦林墨乘白天表现得太过精神萎靡,很容易被人发觉不对劲,谁知道叶柏涵会不会试图对他身上的捆仙索进行进一步的“加固”?
林墨乘完全不想冒这个险。
叶柏涵离开之后,作为药童的少年来收茶具,林墨乘望着叶柏涵离开的方向心烦气躁,也没有理会,直到那孩子要离开的时候,才突然开口说道:“我听说你们的父母都是被魔道杀死的。你……想报仇吗?”
少年愣了一愣,才说道:“呃,我想报仇。不过丹师说,他会替我们报仇,让做了坏事的人受到应有的惩罚的……丹师说……让我们不要一直想着报仇的事情,会让爹娘担心的。”
丹师说,丹师说,林墨乘觉得好像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叶柏涵身边的人都很喜欢说这句话。
听着刺耳。
林墨乘问道:“你就不想亲手报仇?”
少年说道:“想啊,但是丹师说,我们目前没有报仇的能力,如果一直惦记报仇,反而会失去更重要的东西。虽然爹娘陨落了,但是若他们身后有灵,还记得我们,也定然不会希望我们一直沉浸在仇恨之中,无法前进。”
“丹师说,他希望我们记住,不管什么时候,现在都比过去重要,活着的人都比死去的重要。比起报仇,照顾好弟弟妹妹才是我唯一能为爹娘做的事情。”
其实,少年人心性浮动,容易被一时的情绪带动,哪有这么容易被说服呢?但是当时叶柏涵问了少年一个问题:如果你父母侥幸魂魄不失,投胎转世,那么你觉得是他们一生安宁幸福重要,还是报仇雪恨重要?
少年人问道:难道我报仇雪恨,他们就不能幸福了吗?
叶柏涵顿了一下,说道:不,其实这两件事是没有相干的。你就当是个神仙许给你的愿望好了,但他只许给你一个愿望,你总要做出选择的。其实就算你选择了报仇,你爹娘也仍旧有可能转世重生,就算你选择了让他们平安,你也仍旧可以去为他们报仇,只是不一定成功。只是,你要选择一个作为你真正的愿望而已。
少年想了很久,却是明白了。
他问道:如果我不想报仇,丹师能帮我爹娘转世重生吗?
叶柏涵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不想骗你,云州死去的人太多了,我当时也并不在,所以并不能一一进行黄泉引路。但是人死了,魂魄飘散,就算化作花鸟虫鱼,总还会有新生,也许有一日就会再相遇呢。我问你这个问题,是想让你明白,对你爹娘来说,他们最后的遗愿会是什么。
……是希望他们能平安幸福。
那一刻少年想通了,他要照顾好自己,照顾好弟弟妹妹,修行然后便强大,重振家业。也许有一天他会想要去报仇,但这绝不会成为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
少年说完之后,林墨乘半晌没有说话。
少年抬头,对林墨乘说道:“仙尊,我……说这些也许会冒犯仙尊。但是不管仙尊跟谁有仇怨,冒险之前也一定要先想想丹师。丹师是个好人,如果仙尊出事的话,丹师一定会伤心的。”
少年完全误会了林墨乘的意思。
但是林墨乘却没有出口反驳。
他只是想,他说错了。那个孩子已经不会再为我伤心了。
总有一些劝诫,姗姗来迟,总要等到来不及的时候,才震动人心。总有一些领悟,焚骨彻心,从来不肯在坠落悔恨之前,悬崖勒马。
第243章
不要让重要的人伤心……就连一个小孩子都懂的道理; 林墨乘却花了这么多年才想通。
少年说的道理,大约是叶柏涵教他的吧。现在永远比过去重要,活着的人比死去的重要……还有,爱比恨重要。
林墨乘想,若是三百多年前; 他能懂这个道理就好了。
他当年为什么没有在跟着乌怀殊和乌小福的时候去认识她呢?虽然那丫头有点丑;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林墨乘又觉得她其实丑得很可爱了。
即使那是个丑丫头,林墨乘还是觉得; 如果是那么一个丑丫头的话,他一定是会喜欢的。其实他在偷窥了他们几天之后; 就觉得乌小福很好……虽然又丑又黑; 但是真的很好。
如果救了她就好了,如果没有袖手旁观就好了。
如果有如果,如果他当时就认识了乌小福,也许那之后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也许所有事情都会有不同。
他想,若是两人能相处多一段时光,他一定会很喜欢很喜欢乌小福。他那时候对师父的怨恨还没有那么深,若是能够喜欢上乌小福,也许就能放下对于乌怀殊的嫉恨。
他这一生……有过无数次回头的机会; 每次都只是一念之差,然后一步一步陷入深渊,直到无力挽回。如果那时候他能懂得珍惜所拥有的一切; 如果那时他能够稍微珍惜一下自己所拥有的,而不是眼里只能看得到自己所遭受的委屈和不公,以及心中暗自萌生的怨恨,也许所有的一切都会有所不同。
爱比恨重要……爱比恨重要……若世人都懂这个道理就好了。
若是世人都知道这道理,也许就不会有人辜负叶柏涵了。
到这一刻的时候,林墨乘的抵抗念头已经很弱了。
自他受困之后,大陆上的魔道势力崩坏得越来越厉害,而其中固然有一些发展壮大的,却也多数已然自立门户,有各自的主张。
这对于林墨乘来说并不是什么问题。他有自信一旦修为恢复,就能以最快的速度收拢一部分势力,就算实力受到损伤,但只要他还活着,就有信心东山再起。
……只是,林墨乘到底对于这一切产生了怀疑。
那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难道他不是再一次在做出错误的选择?
林墨乘估想了一下他逃脱天舟山之后可能会出现的情况——叶柏涵肯定还会跟他互杠,而他也不愿意从此江湖不见,所以彼此之间肯定会再一次出现冲突……到那个时候,不管谁赢谁输,他们最后会走向什么样的结局?
可是,让他就这样放手,他又觉得……不甘心。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墨乘的心一直两端摇摆,无法下定决心。他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么优柔寡断过……直到天舟大市再次开启。
天舟大市开启后次日,林墨乘迎来了一位完全在预期之外的客人。
看到对方的时候,林墨乘还愣神了一下。
他没想到对方还会来找他。
他说道:“这个时候,你不该在摘星峰修行着吗?你已经这么多年没离开摘星峰了,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来天舟山?”
危弗言盯了他半晌,才说道:“你真相信我数十年不占星,不离开摘星峰,是为了修行?我只是为了保护自己而已。我看得到灾厄,然而这些灾厄却非由我带来。我闭上嘴,对它们视而不见听而不闻,任由诸人去死……这就是我之前的修行。”
林墨乘被他这出人意料的直言不讳给惊到,却是慢慢抬起头,甩给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危弗言却不在意他那若有深意的眼神,只是丝毫不客气地自己坐了下来,说道:“我为你们占了一卜!”
“我们是指谁?”
危弗言说道:“柏涵和你们这些待在他身边的倒霉催东西!”
林墨乘说道:“我以为你早就不占星了?”
危弗言沉默了一下,才说道:“我是早就决定不再动用星盘了……自从灭族之后。占星这个东西,于事无补的时候居多。有时候,即使星相早已经有所提醒,人却未必愿意听了,听了也未必能做出正确的抉择,就算真的瞎猫撞上死耗子选择了正确的路,却也未必有走完这条路的力量和意志……占星又从来只提示可能有的结果而无法追究前因后果,还不如让人用自己的双眼去观察判断。”
“若是自己的双眼观察到的东西,至少有据可依。占星得到的信息就如同空中的楼阁,再怎么金碧辉煌也难以攀登。自古以来,星官占卜解读星相预言,多数都是专门坑本国君王的。所以我才不喜欢占星……哪怕祖祖辈辈都以此为生。”
林墨乘听了,顿了一下,才开口问道:“既然你讨厌占星,又觉得它没用,那又为何要打破誓言,还给我们都占了卜?”
危弗言说道:“对于无能者和愚者来说当然是无用的,甚至会让人反受其害。不过对于聪明人来说,星相……也算是上天给予的一种提示了。柏涵固然命运多舛,却是极为聪慧的人。至于你……倒也不算太蠢。”
林墨乘对于自己不是太蠢这件事已经不能十分肯定了。如果他走到这个地步,他还不算蠢,那么什么才叫蠢?
但是这点沮丧并无必要说给危弗言听,他们之间的关系……原也没有这么亲密。
危弗言继续说道:“不过我这一卜也确实并非为你而占。这次柏涵回山之后,我想了许多。我离开故乡之后,就跟着他来了伽罗山。我无意再占星,他也从不曾对此说过什么。说到底,是我受了他和伽罗山的恩情。”
“我不想占星,是因为此事损耗运势。可是这世上总有一些东西,比区区运势要来得重要许多。当年我亲眼见他死去,心里其实有很多懊恼之情,只是不曾说出来。若是这一次,我再眼睁睁见此事发生……我大也可以不用修行了,直接就从摘星峰上跳下去,痛快死了算了,也算还了他这一份恩情和曾经的照顾。”
林墨乘沉默半晌,说道:“若只是如此,你来我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危弗言说道:“因为你就是他的劫难。”
林墨乘还以为他会说什么,没想到对方冒出来的是这么一句话。他停顿了半晌,却是嗤笑出了声,说道:“我以为这事根本不需要占星,我们都心知肚明。”
危弗言说道:“……你知道什么!?你以为我说的只是一句废话?”
林墨乘说道:“难道不是?”
危弗言紧皱眉头,说道:“你可知……柏涵前生的时候,魂魄之中曾被人施下极恶的咒令?”
林墨乘愣了一下,才表情认真起来,问道:“什么意思?”
危弗言说道:“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当年我们初遇的时候,我修为尚浅,并不能窥破这其中的奥妙。他魂魄里被施与的恶咒,其咒文十分强大精深,我至今仍旧没能找到相关可查询的典籍。我只知道这恶咒会以微妙的方式引诱和扩大他身边的人对他的恶意。”
“……什……么意思?”林墨乘被危弗言说出的话给引得心头一颤。
危弗言说道:“我也不确定。我只在族中的典籍中曾经瞄到过关于相关咒令的只字片语,连具体的效用都是自己推测而来,而我推测的也未必准确。加上后来又有反噬的同心誓诅咒纠缠在他身上,其实我至今都不确定我当初是否真的看到过类似的星线。”
星线就是指星辰之光落在白袭青身上时所形成的印象。对于星相师来说,星辰会在各方面映射出人间的一切变化。而危弗言看到的,就是白袭青的气息一直与数颗寓意相当不详的星辰气息相连,彼此牵动,而这是很不好的征兆。
这几颗星辰的气息,不管怎么解读,也都是一些类似于“坎坷的命运”,“不幸的相遇”,“恶意”,“诅咒”……这样的内容。
天上的星辰都是各有属性的,有些星辰本身带着吉祥的气运,与之产生共鸣的人,自然而然会在某一方面有好运。而白袭青却始终与几颗恶星有极为明显的共鸣,这就很让人担忧了。
林墨乘说道:“……你当初可没有说过这件事。”
危弗言说道:“我本打算观察一段时间,找到解决的方法之后再说的。只是,到底还没找到,他人就不在了。”
“那现在呢?他身上……”林墨乘紧皱着眉头,“真的带着咒诅?”
危弗言说道:“他这一世刚回到伽罗山的时候,身上就一股灾厄的腐臭,灾厄的气息太过浓郁,遮掩了星线就不好观察,所以我直接把他扔进了星池。洗完之后我略作观察,发现与恶星的共鸣倒是不见了,可是那天晚上,我发现星池水至少少了一半。”
林墨乘沉默了一会儿,才问道:“你说的诅咒,到底是怎么回事?”
危弗言停顿了一下,才说道:“这诅咒会不断加强他身边的人对他的恶念。若是原本没有恶念,那什么也不会发生。若是一旦生出恶念,那么诅咒就会不停引诱和激发那恶念,直到……造成无可挽回的结果。”
第244章
林墨乘猛然抬头; 望向危弗言。
“你确定!?”
危弗言说道:“我并不确定。我之前就说了,他还活着的时候,我修为太浅,虽有相关的猜测,却并没有来得及进行证实。这一次我虽然想要进行证实; 但是却已经看不到星线的牵引; 也不知道是被人解开了,还是意外断绝了。”
“但是即使如此,我也依旧十分不能放心。无论如何; 他对我来说既是至交又是恩人,我总是希望这一世他能平安无事; 长命不衰。”
林墨乘却根本无心注意他之后的话; 全付心神都被牵引到了诅咒这件事上面。
他心里一直对于自己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叶柏涵而感到憎恶和无法原谅,只觉得每一次都做出错误选择的自己简直愚不可及。
就算他曾经对叶柏涵心怀恶意,但是他对那孩子也是有感情的,没理由……每次都选择了最差劲的那个答案。
他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 他确实曾对叶柏涵满怀恶意,无可辩解。但是,即便如此,终是心有余恨。
此时知道自己的怨恨可能受到诅咒的利用,林墨乘的表情顿时变得幽深难测。
半晌之后; 他对危弗言开口问道:“……此事你跟他说过了没有?”
危弗言微微摇了摇头。
林墨乘说道:“你特意来跟我说这件事,却未曾与他本人说,想来是有什么打算?”
危弗言说道:“我并没有什么打算。我之所以来这一趟; 只是因为如今战事胶着,我为柏涵身边的所有人都占了一卜,其中唯有你的星相最为不妙,有应劫之相。”
林墨乘:“……应劫?”
危弗言见他眉头紧皱,却是开口说道:“其实我不在乎你是否会应劫。说实话,我其实并不喜欢你。你这人私欲太重,从来只在乎自己的想法,柏涵不要跟你扯上关系其实才最好。以你这种性子,无论什么人接近你,最后都不会有什么好结果。我只是担心……”
林墨乘却猛然神色一变,悍然打断了危弗言,一字一句问道:“什么叫接近我的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危弗言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多怨憎而少恩义,多苛责而少容让……你心中从而只顾自己如何痛快,却从不去顾虑体贴别人的痛苦与不容易,你和谁在一起能让对方好过?”
林墨乘听了,胸口却是一窒。他自然可以反驳,但是即使辩驳赢了也仍旧骗不过人心。危弗言说的,的确就是事实。
半晌,他才说道:“……即使如此,我也是在乎柏涵的心情的。”
危弗言说道:“话谁都会说。”
林墨乘说道:“……我并非说说而已。你若不信就算了,但是我从今以后,必不会陷他于不幸!”
他这话说得斩钉截铁。
在开口之前,这句话其实只是话赶话地被危弗言逼出来的。但是当此话说出口之后,林墨乘的心情却猛然经历了一个完整的,自愣神,到迟疑,到挣扎,直至最后尘埃落地的起落。
他想:原来如此。
所以他沉默了一下,却是再次郑重而缓慢地说道:“多谢危长老前来提醒了。我允诺你,无论我是何种方式应劫,绝对不会连累柏涵。”
危弗言沉默地看了他好一会儿,才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也不知道能不能信你。无论如何……好自为之吧。”
危长老随后有没有去见叶柏涵,林墨乘并不知道。但是就他以往的了解来说,他必然是去见了的,也必然不会告诉叶柏涵关于诅咒和他要应劫的事情。
或许对于危弗言来说,任何可能让叶柏涵对林墨乘产生同情或者重起好感的做法,都是危弗言不愿去选择的。而诅咒的事情,危弗言大约也觉得既然诅咒已经不见,就无需再告知叶柏涵。
占星师往往都是这个性子,他们知道的远比大部分人要多,但是大部分事情都会深埋心底,甚至至死也不会说出来。
对于这样的做法,林墨乘是不屑的。也许他们觉得自己的做法能够维持自身的地位和让自己显得高深莫测……但是在林墨乘看来,无法利用的讯息……其实就相当没有价值。
但是他也知道,危弗言特意跑上这么一趟,还为了叶柏涵的事情向他泄露了这么重要的一条信息,已经是相当难得了。
他却不知道,危弗言之所以鲜少向人透露星卜的结果,却只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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