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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是大你一千岁-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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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院里的房子由一种泛着红光的木头搭建而成; 在阳光下显得熠熠生辉,头顶的太阳有些晃眼,他抬手挡了挡,缓步避到了树荫下面。
周遭寂静,只有风吹过的声音,方才说话的老人和小孩都不在这里,是梦?
自从他受伤昏迷之后,好像就没再做过梦了。陆夜白习惯性地抬手掐了自己一把,没有痛觉,还果真是个梦。
只是这梦给人的感觉有些真实,他方才还以为自己又入了一回幻境结界。
那个小男孩的声音又传了出来,似乎是一声痛呼。两鬓花白的老人站在窗户外边,往里探了探头,声音有些哆嗦:“小少主?”
……小少主?
陆夜白快步走到了窗户边,跟那老人站在一处,往里看了看,没看到人影,忍不住问道:“是谁?”
老人没有说话,连看都没看他一眼,布满皱纹的手往窗子上拍了两下,唤道:“小少主,伤着没有?”
里头那个声音似乎很是气恼:“王八蛋二哥,陷阱换地方了!”
“唉,快出来吧。您何必非要拿到那个拨浪鼓不可?不就是个普通玩意儿,抽空下山去买得了嘛!”老人两手扒着窗户,让人怀疑要不是那窗子太小,他这会儿已经翻进去请人了。
“那怎么能一样?”那个稚嫩的童音气鼓鼓道,“我已经和二哥打了赌的,今日若是从他房里拿到拨浪鼓,他便会允许我自行下山去玩!”
老人将手按在太阳穴上,似乎很是头疼:“您又翻窗进去,上回弄出来的伤还没好,叫家主看到了,指不定心疼成什么样!”
这张亲情牌对那个专心寻宝的小孩子似乎没什么用,里头没传出回答来,过了一会儿,传来了重物连续倒地的砰砰声,随即,有几道蓝色的光从窗户里冲了出来。
陆夜白没留神,迎面就对上了那蓝色的光,先是一惊,随即发现那光似乎对他并没有任何效果,从他的额前穿过,不痛也不痒,甚至连一点儿感觉都没有。
按理来说,若是梦中,这会儿应该吓醒了才对。
老人仍然在絮絮叨叨地说话,大概是被他吵得不耐烦了,小男孩终于从窗子里探出头来:“嘘,你说这么大声,万一把我二哥招回来了怎么办?”
他头上缠了几圈白纱,眼睛里闪着亮晶晶的光,熟练地一翻身坐在了窗台上,丝毫不气馁道:“出来歇一下,等会儿再进去。”
“还要进去?”老人崩溃了。
陆夜白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老人和小孩的对话往他耳中过了一遍,他却连意思也没听明白,满心满眼就只剩下了那个小男孩的模样。小男孩抬起头的那一瞬间,他甚至差点以为时光拉回了十多年前,他在锡京自家门口,见到温子河的那一天。
小男孩的五官和他记忆中的幼年温子河别无二致,只是二人相较,似乎眼前的这个小男孩要更灵动些,从他翻窗到自家哥哥房间里偷东西这一点来看,也更为顽劣。和他记忆中那个有点淡漠,又喜静的邻居小哥哥不大一样。
“子河?”他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温子河抬起头,却不是往他这个方向看过来,而是转头对着那老人道:“今日我受伤这事,不许告诉二哥!”
这样蛮横又有些霸道的语气,温子河似乎从未有过,在陆夜白的记忆里,那人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副温温和和的性子,只有恼羞成怒的时候会吐出个“滚”字,其余时候很少有如此鲜明的情绪波动。
“和他度过的果然是个假童年啊。”陆夜白有些怅然地叹了一口气,没为别的,单单有些嫉妒。
“您脸上那些口子怎么解释?再说了,您都把他房间折腾成这样了……”老人往窗子里看了一眼,有些愁眉苦脸,大概是觉得不好向二哥交代,“他哪能不知道……”
“是吗?”温子河回头往窗子里看了一眼,似乎也觉得自己折腾得有些过分,“那么我一会儿进去的时候顺便将它们归个位。要是让二哥看出来我进过他的房间,却没拿到拨浪鼓,这脸就丢大了。”
“小少主,您还是先把脸擦一擦吧,都流血了。”老人拿出一块干干净净的软纱,往温子河脸上摁了一把,“磕碰到哪儿了?”
温子河任他洗脸一般地搓了一顿,话音从软纱里传出来,有些闷闷的,似乎带着鼻音:“让柜子压了,不碍事,小伤。”
这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倒是与如今的他有几分相似。
陆夜白忍不住伸出手,往温子河的脸上挨了一挨,却碰了个空——他的手指直接穿过了温子河的脸,眼前的人似乎只是个全息投影,看得见却摸不着。
既然是这样,陆夜白便悠悠闲闲往墙边一靠,打算看看温子河又要搞出什么幺蛾子来,却忽然感到一阵头晕,似乎天地都在旋转,他脚下一个趔趄,扶墙站定,闭上眼睛,稍微定了定神,再睁开的时候,眼前已经换了一个场景。
天边压着一大片鱼鳞般排列的白云,朗朗晴空下,有两人在向前飞驰,准确地来说,应该是两个妖怪,凡人不会有腾云驾雾的本事。那两个妖怪在空中飞得很快,神色焦急,连话也顾不上说一句。
陆夜白此时并没有与他们一起在空中,却可以清晰地看见他们脸上细微的表情。他忽然觉得自己就像在看一场电影,要看什么全由放电影的那个人来决定,他无法将场景重新调回,去看那个满世界撒欢的温子河,也出不了这个逼真的梦境,只能静静地看着。
不,或许这并不是梦境,而是有人故意要给他看的。
出神间,忽地空中飞来一片红光,仔细看去,是由多支缠满红光的羽箭组成的,密密集集地朝二人覆压过来。两人来不及应对,双双从空中跌落,有一人大喊了一声:“应晦!”
陆夜白猛然一个激灵,一瞬间联想到了许多和温子河有关的事情。
温家,应晦,灭族……
他们栽落下去之后再没声响,天边的红光渐渐消失,只剩下一片空荡荡的天穹,似乎这里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这大概就是温家遭遇灭族,派出求救的斥候半路被截杀的一幕了。纵然知道温子河并未死在这时候,陆夜白的心还是像被灌了冷铅一般地沉了下去。他有些慌乱地想,那人现在何处?受伤没有?他还很小,见了那种场景……怕不怕?
他恨不得立即飞回去,但是眼前的场景却不能随他的意识转变,半晌,他见到地上颤颤巍巍地爬起来一个人,是方才在天上飞的斥候之一,羽箭乱流杀死了他的一名同伴,无意中给他剩了一口气。
那人从地上爬起来,往同伴的尸体上看了一眼,而后连伤口也顾不上处理,继续往前疾行而去。
…
幽深的竹林里,立着一间朱红色的宽敞亭子,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坐在首席,正在与其他人议事。他们依次排列而坐,从打扮和气质来看,似乎都是家主一类的人物。
陆夜白早已习惯这不带间奏的转换,抬脚进屋,找了个没人的木椅,兀自坐下了。
坐在他身边的那位家主开口道:“如今,应晦的势力已经做大,虽然还偏居北方,但南下是迟早的事,我听说,北方几个小族已经遭到了灭族。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杀他个措手不及。”
这话立即遭到了反对:“你的意思是要与应晦打一场?挑起战争便会有人死去,试问哪个家主看着自家子民死了,连眼皮都不眨一下的?”
“总要有人流血牺牲,难道你想等着他将我们一步步蚕食吗?”
“话虽如此,但在座的各位,你们扪心自问,可有一家愿意拼劲全力,去做这个冤大头的?原先我们各家便是处在相互争夺之中,只不过因为应晦这东西出现了,才暂且换了个和平局面。应晦一死,我们势必重回争夺地盘的局面,谁不想为之后存点余力?”
他这一番话说得太过直白,纵然每个人心里都怀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心思,被他这样直愣愣地戳出来,一时间也有些尴尬。
久久未作声的中年男子站起身来,从相貌上看,他就属于那种特别有威望的人,见他起身,原先周边还细细碎碎地议论着的各家家主都安静下来,整座室内回荡着他的声音:“大难当前,再纠结这点私利,计较着哪家付出多,哪家付出少,是不是太不合时宜了些?想不费一兵一卒便获胜,未免太过天真。望诸位能摒弃心头的一些算计,我们联合起来,方能有一线生机。”
还不等其他各家有所表率,亭门外急速奔来了一个人影。
“家主!”是个侍卫,大概是怕打扰屋内人的商谈,远远地站定了,朝门里喊道,“清云山温家遭到应晦一族围攻,来报的斥候受了重伤……”
中年男人眉头一蹙:“他竟如此嚣张?”
说话间,流着血的斥候已经跌跌撞撞跑到了门口,不知是摔了还是朝亭子里的人跪下了,伏地喊道:“应晦今日为害温家,日后必定染指各家,望诸位家主伸出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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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看,回忆杀~
第64章 、利用 。。。
中年男人伸手扶起斥候; 问道:“如今形势如何了?”
“应晦一族兵分三路; 自山下包抄而来; 护山结界在一瞬间就被破开,此时山中每一处都是战场……从数量来看,应晦至少出动了一半以上的族人。”斥候短暂地喘了一口气,“诸位家主也都知道; 应晦近百年来,四处拉拢势力,原先北方的几个小族也有人投诚于他; 单靠温家; 是无力与之抗衡的!”
方才那个主张攻打应晦的家主立即说道:“温家向来与世无争,各家或多或少也曾经受过那位家主的扶持; 于情于理我们都不该袖手旁观。”
中年男人点头,示意侍卫将斥候接去休息,转身进了亭子:“应晦既然向温家动了手; 便是向我们所有人挑衅; 这仗肯定是要打的,不过如何打; 还需要从长计议,请诸位家主稍安勿躁。”
“若此时便去与应晦正面对抗; 难保他族中剩下的势力不会从山外包抄,到时候,即使我方数量占了一些优势,但应晦一族修的邪魔歪道; 妖力恐怕还要强过我们。贸然出兵,怕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我自是希望将诸位联合起来,但也不希望看各家血流成河。”
察觉到他似乎在为接下去要说的话做铺垫,陆夜白的眉头不自觉地紧锁了,心中陡然生起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您的意思是……”
中年男人道:“温家家主修为在众人之上,狐族在修炼这一块,又天生灵通,想来抵抗应晦一族,还是不成问题的。段家有一种秘门阵法,需要一些时间去设置,往前顾虑应晦一族盘踞的山中,实在是人多势众,不好贸然前去设阵。但如今我们可以趁着应晦被温家拖住的时间,前往他的巢穴,布下阵法。等这个阵法成了,便能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趁此将应晦一举全歼,也是极有希望的。”
陆夜白一拳砸在矮几上,倏地站起身,眼中似乎有怒火迸出:“放屁!”
既然各家联合起来对付应晦,都只能落个“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下场,那温家势单力薄,纵然有逆天的本事,难道还能凭借一家之力就将应晦一族击退?这分明是要将温家置于死地!
中年男人自然听不到陆夜白一个人的反对之声,此刻屋内所有人都闷声不语,大概是知道了这样做不道德,但却是眼下真正的“万全之策”,良知与利益两相斗争,等待着分出个结果来。
陆夜白一转身往门外走去,脚步跟灌了铅似的沉。这些人的嘴脸实在是碍眼,他一秒也不想多看。
此刻他特别想见到温子河,就算见了也无济于事,还是想见。
门外却不是那萧瑟竹林了,场景又变回了最初入梦的时候,他站在温家房舍前,临着漫天的火光。
古朴素雅的院子里,原先栽了些奇花异草,流水蜿蜒绕流,很是让人心静。如今却堪比地狱,院中花草早就染上了血色,浓稠的血混入流水中,像是水也一同燃烧起来了一般。
火光在倒在地上的人们身上燃烧,似乎永无止境。四下望去,漫山遍野都是此种景象。
哪里……都找不到温子河。
原本晴朗的天空中忽然传来声声尖利的鸟唳,头顶有一片阴影覆压而下,带来灼热的狂风。陆夜白抬眼看去,只见一双巨大的翅膀萦绕着熊熊火光,在天穹徐徐展开,将日光全数遮蔽,又让周围的一切都染上了晚霞般的暖色。
那是一只鸟,似乎有一些像神话传说中的……凤凰。
点点火光随着它张开翅膀的动作掉落下来,陆夜白低头一看,眼前已经不是温家了,而是一处陌生的山上。整座山的地面都绘着一种繁复的图案,火光落地的一瞬间,便像流水一般,沿着图案的纹路蜿蜒开去,立刻燃烧成了一片。大火中,有人在哀嚎,撕心裂肺一般的尖叫几乎能把人的耳膜都刺破。
这大概是段家家主所说的阵法了,那么眼下自己是在……应晦一族的山中?
天空中忽然压过一片黑气,如阴云笼罩大地,是曾经出现在幻境结界中的那个男人,应晦。浓烈的妖气缠绕在他身上,又迅速朝空中的凤凰袭去。他们在头顶交战,火光混着黑气往下落,发出爆裂的声响,空气里满是焦糊味,还有一股说不出来的、让人觉得很是不详的味道。
不难推测,当时在亭中议事的人,定然选择了保全自己的那一条路,妖族最终结成了联盟,眼下正在围攻应晦一族。
陆夜白早已不关心战局,身后是杀红了眼的两方势力,他连余光都懒得分出去,只是在想,此时距离温家被灭族过了多久,温子河……又去了哪里?
…
他终于见到了温子河。
在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人群里,温子河小小的身影显得很是单薄,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四处走着。他可能是有些神思恍惚了,不然不会露着一双狐狸耳朵,就大模大样地在集市上走。
已经有几个人注意到了他的异常,朝他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陆夜白很想上前拦住那些人,把温子河护在怀里,将所有好奇的目光都拦在外面。他往前走了几步,却只能像个旁观者似的,看着温子河孤零零地往前走。
温子河察觉到了旁人异样的目光,双手举过头顶,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往小巷子中跑过去,发出一连串哒哒哒的脚步声。
小巷子里躺着一个落魄的年轻道士,道士有些奄奄一息,身上没有什么伤口,眼睛冒着绿光,盯着这个小小的不速之客,有些戒备地攥紧了手中的法器。
“妖怪?”道士干哑地发声,手中法器却哐当一声落在了地上,他抬手轻轻挥了挥,像是要赶温子河走,“你走吧,我饿得没力气捉妖了。”
温子河看了道士一眼,一言不发地往外跑去,没过多久,却又回来了。
他将手里的馒头往道士身上一扔,而后转身又要跑走,却被道士喊住了。道士举起手里的馒头,问他:“你要不要……一半?”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温子河都跟这个道士模样的人混在一起。
从他们的聊天中,陆夜白知道了这道士名叫济森,因为与妖怪有世仇,所以立了降妖除魔的志向出门。但因为从小到大,家中不让他接触这些,所以他驱邪赶妖的技能不熟练,非但没效果,还极有可能招来邪祟,在外人眼里就是个江湖骗子,不是什么正经道士。
上回他奄奄一息,就是雇主将他打了一顿,丢到了门口,如果没有温子河,可能这会儿就魂归西天了。
济森道士每每说起这事儿都觉得十分感动,总要强调道:“小妖怪,你就是我济森的救命恩人啊!”
他又说,遇到了温子河,他对妖怪的看法变了,既然自己在降妖上面无所建树,改个思路,去与妖怪广交朋友也不错。
温子河一般都闷声不吭的,济森带他去哪儿,他就去哪儿,两人偶尔聊几句,聊得轻松的时候,温子河的眉间也会略微舒展一些,但很快便又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和陆夜白初入梦时见到的那个调皮的孩子判若两人。
陆夜白双手紧紧攥拳,指甲几乎陷进了肉里。
…
陆夜白已经习惯了在这个冗长的梦境中观察温子河,看那人辗转在各家之间,每个人见了他,都会叫他一声少主。
温子河是不大习惯被人关注着的,总是不失礼貌地略作应答,然后溜个没影。
他脸上不再有初见时的那种顽劣机灵,但眉宇之间的阴云也渐渐消散了,陆夜白看来时间只过了一转眼,但从周围的景物变化来看,应该有一百多年了。
这一百年里温子河稍稍长了个头,五官稚气未脱,却依稀可见如今的模样了。他对段家的人熟悉了许多,不再生分,甚至偶尔会和那个世子一同和家中的长子吵架,吵完了还会撸着袖子打一架。
就在他以为这个梦境即将平稳结束的时候,原本晴朗的天空似乎让一块幕布给盖上了,周遭的温度瞬间降了下来,他眼前陷入了一片黑暗,将眼睛闭上等了一会儿,再睁开才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湿漉漉的墙壁上长满了青苔,一看就让人觉得森冷阴暗,周围的空气带着湿意,有些凉幽幽的,几乎都能渗入人的肌肤里,让人忍不住浑身发冷。陆夜白沿着石阶往下走去,只听得到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气中,除此以外,安静得可怕。
长长的石阶下面,有一间房间。
温子河小小的身影忽然出现在他眼前,和他一样,正一步一个台阶往下,向下面的房间走去。
那房间通体漆黑,大门紧闭,外头还加了一把形状古怪的锁,锁的表面有红色的朦胧光晕流转,应该设置过某种结界。
温子河将手轻轻碰上去,红色的光猛地闪了两下,将他的手狠狠弹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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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 ,又断在了这种地方(跪地)
但是真的会上瘾诶……(捂脸)
第65章 、眼泪 。。。
温子河低头看了自己的手指一眼; 从表情上看不出他有没有感到疼痛。他蜷了蜷手指; 而后松开; 问道:“里面是谁?”
一个沙哑声音传出来,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小少主?”
听到这个声音,温子河脸上有一瞬间的错愕,而后往前扑了一步:“温扬?”
陆夜白下意识地朝门那边看去; 明明是一扇封闭的黑色大门,但是他的目光却能够穿过去,直达室内。室内的男子已经走到门前; 与温子河相隔不过几寸; 他长发披散,显得有些落魄; 正是当初那个赶到段家求救的斥候。陆夜白原本以为段家已经秘密处死了这名斥候,未曾想过一百多年来竟然是将他软禁在了这里。
也是,这样一来; 那个段家家主就可以坦然地说; 他手上没有沾过温家人的一滴血了。
温扬想要伸手去拉开门,但是下一秒便收回了手; 大概是知道那结界凶残,触碰了也是无济于事; 提醒道:“小少主,您不要触碰这个门上的结界。”
温子河点头,随即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此时温子河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生疑了。陆夜白猜他年少早慧; 见如今温扬分明是被人软禁在了段家宅子的地下,心中已经有了几分想法。
温扬在屋里来回踱了几圈,似乎很是犹豫不决,陆夜白见他将手狠狠地拍在柱子上,又留下了几道深深的抠痕。半晌,温扬才说:“小少主,我接下去要说的话,必然与您所知的不同,您听了或许只是徒增心中仇恨,但即便这样,温扬也不愿让少主受这蒙蔽,还望少主见谅。”
温子河眉头微蹙,显示出与年龄不符的一丝沉重:“你只管说。”
“应晦攻入我们温家那天,家主派我与慕仁前去向妖族各家求救,我二人飞至凉山一带,却遇到了埋伏。”温扬顿了顿,“只剩下我一人身受重伤,勉强到了段家。当时,各位家主正在一同议事,我将情况说完了,便被侍从带下去休息。之后我数次想要探寻温家的状况,全都被挡了回来。再过了数日,我便被关进了这个地下牢房,与送饭的小厮熟悉了之后,才知道妖族已经结盟,并且挑起了伐晦之征,还获胜了。”
“据说妖族联盟没有赶上营救我们温家的最好时机,才眼睁睁地看着我们被灭族。但是以家主他们的实力,抵抗一两日绝对不成问题,绝不会沦落到全族灭绝的地步的,他们若是有心营救,一日便可赶至清云山。我知道此事之后,不免感到人心薄凉,但更多的想法也便没有了,毕竟温家待别家好,却难以苛求别家也好生相待。”
温子河一言不发地盯着门锁看,不知道在想什么。
“后来我听说,伐晦之征中,段家使用了一种独门的阵法,将应晦一族盘踞的山烧了个干净,这才感觉到此事没有那么简单。我终日在房中思索,才得到了一个较为可信的真相。”温扬提起这件事,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手臂微微发抖,停了很久才继续说道,“那种阵法我略有耳闻,需要假以时日才能布置完成,但从段家布阵的速度来看,似乎太快了一些,就好像早有准备一般。”
温子河的手已经紧紧攥成了拳头,声音听起来有些发抖:“……然后呢?”
“我再联想到了那日拦截我和慕仁的箭矢乱流,上面的妖气并不邪门,似乎不是应晦所为。而且细细想来,温家的结界为何如此之快就被攻破?要知道,在那前不久,段家家主才来拜访过我们,若是那个时候,在结界附近做了手脚,我们也是难以察觉的。”
此言一出,不光是温子河,连陆夜白都是眼皮一跳。他知道段家家主放着温家见死不救,却不知这一切本来就是段家家主祸水东引的一出好戏!
温子河重重往门上捶了一拳,双目有些发红,他那一拳下去,黑色大门剧烈地震了两下,在他的手上弹出数道伤口,血珠四溅,他却不管不顾,连续往门上砸了好几下,像是要把门砸开:“我放你出来,我要让段家血债血偿!”
温扬在门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小少主,连你也无能为力的……”
…
是个落着雨的清晨。
晶莹的雪混着透明的雨丝,从天幕中徐徐落下,悄无声息地浸润了这一片青山。山间一片湿意,路有些滑,前面的小男孩走得磕磕绊绊,却依然固执地往上走。
山路上面,是冰雪千年不化的极寒之顶。
陆夜白望着那个雨雪里凄清又瘦小的背影,呆立在原地。他想走上前去与那个孩子说,不要害怕,今后的一切会慢慢变好的,但是伸出了手却碰不到,张开嘴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哑了嗓子。
有一个声音自天幕传来,似乎是带着笑意,低声问他:“恨吗?”
陆夜白低头看向自己的心口,也轻声喃喃道:“……恨吗?”
“什么?”他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睁开了眼睛,眼眶隐隐发热,伴随着疼痛感,耳中轰轰作响,像是被人灌了水进去,听音都隔了一层混沌的薄膜,让人很不舒服。
他眨了眨眼睛,却有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原先笼罩在五感之上的那股朦胧感都被这一道眼泪划开了,他记起了梦境中的那一切,尤其是最后那一个仿佛走着走着下一秒就会消失的小小背影。
……还有最后不知是谁,问了他一句恨不恨。
“梦见什么了?刚刚说了梦话。”
闻言,陆夜白眨了眨眼睛,待蒙在眼睛上了那股温热感觉消了,才看清窗子边立着一个人。
那人一身蓝衫,衬得整个人很是平静安宁,正侧过头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陆夜白的错觉,他觉得温子河此刻的情绪似乎也不是很好,是发生了什么事么?
陆夜白支起上身,哑着嗓子叫了他一声。
“我在。”温子河踱步过去,屋内光线有些昏暗,他走进了才发现陆夜白满脸的泪痕,温声道,“做什么梦,哭成了这样?”
他走过来的同时,陆夜白也看清了他的神情。的确有些不大安宁,脸色似乎比出门的时候差了一些,眉宇间笼罩着些许不易察觉阴云,很淡,却好像怎么散也散不开。
陆夜白哑声道:“噩梦。”
他双目有些失神,眼角泛着红色,仔细看去,额间的妖痕似乎更鲜艳了一些。屋里光线晦暗,温子河惊疑不定地再看了一眼,那妖痕似乎又没发生什么变化,让人觉得是看错了眼。
看来这个噩梦将他吓得不轻,温子河蜷了蜷手指,松开以后覆上陆夜白的手:“不能与我说么?嫌太丢人?”
陆夜白的神思似乎被这个声音给拉了回来,略一眨眼,方才怔怔的模样便不见了,他望着温子河,轻声而固执道:“不说。”
温子河笑道:“怎么跟个小孩儿似的?”
陆夜白不语,静静感受着那人手上传来的凉意,试图借此压下在身体内蠢蠢欲动的妖力。那妖力混着怒火,随着那句“恨吗”而起,在他四肢百骸肆意乱流,烧得他不能安定,脑海中只有“恨”这一个念头,恨不得从段家开始,将当年那些人一个一个地杀干净。
回过神来的时候,他觉得这股情绪并不属于他,但似乎又确确实实属于他,因为看到了梦中的那一切,他的确是对段家家主起了杀心的。
那种卑劣小人,怎么还敢坐着高高在上的位置,大言不惭地自居一方之王?
不光是那个人,所有的妖族人……都应该死。
他这样想着的时候,目光里仿佛结了一层化不开的寒霜,温子河朝前探了探身子,探询道:“怎么了?”
他已经问了这话多遍,陆夜白不愿给他徒增烦恼,只得压制着心中的情绪,将他的手往自己怀里拉了拉,换了另一件事来问:“你想没想过,以后去哪里?”
温子河大概没有想到话题好端端地由噩梦变成了将来的打算,怔了一怔,随后笑道:“你去哪里我便去哪里,好么?”
“真的?”陆夜白攥着他的手,“那我要和你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了却余生也行?”
温子河:“我是可以,不过你是石头里蹦出来的么?”
陆夜白:“……”
这还真的是一个问题。在妖族待久了,他都几乎忘记了自己是个人,是个被双亲养大的,有牵有挂的人。
他有些闷闷道:“那么就经常带你回家去,就当做我在外地工作不也一样?”
温子河没有说话。陆夜白对将来的事越是怀揣着期待,他就越是惴惴不安,害怕自己没办法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切,前途未卜,他们连有没有将来都不知道,谈何将来?
心上的消极情绪压了他一会儿,他不敢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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