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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师养鬼日常-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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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阵法。”陆平低声道,只是他看出了这是阵法,却不知道是什么阵法。
  听到陆平这样说,燕玄的眼神也变得严肃起来,他打开“眼”眼中的世界和陆平的重合了。
  “之前从未有过这种东西。”陆平回忆着,其余时候他不敢确认,上一次来占星楼的时候还是没有阵法的,也就是说这是这半个月魏熵阳布下的。
  陆平整理思绪的时候,那些银线如同有生命一般向外扩展,从占星楼出发像是要把整个琅迹王宫包裹在一起。
  不知道这些东西是好是坏,如今也来不及想太多,陆平从衣袖中取出一张符咒,赤手点燃红色的火往银线交织的地方撞去,而原本柔软的银线突然凝结在一起,和火碰在一起溅出火星,陆平的符咒根本不能伤害分毫。
  神色变得更加严峻,陆平冷着脸低头看那块红布,“看来只能等到三天后,才能知道魏熵阳到底是什么打算了。”
  陆平拿着红布和那个果实走回清平台,他不知道的是,已经早早被毁的湘国旧都,破败的湘王宫少见的有了人气。
  男人穿着厚重的衣服,脸上画着油彩,他坐在高位之上低眸看着身穿铠甲的将军汇报。
  “公子,军队已经整饬完毕,不日便可开拔。”将军跪在地上双手抱拳举过头顶,他低着头不敢看上位者的样貌,语气恭敬地道。
  “好。”男人缓缓回答,“三日后我先回琅迹王宫,你们随后赶到便是。”
  “公子,您又何必再回去?”将军有些意外。
  “去见一个故人,我想知道我的王到底是什么选择。”男人手撑着下巴,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笑出了声。
  若是陆平在这里,看到这样的场景,只一眼他就会认出如今指挥将军,坐在高位之上的男人,是已经在琅迹国消失不见的大巫——魏熵阳。
  三日后夜。清平台
  陆平坐在桌子后面低头标记着面前的竹简,时间已经到了他放下笔站起身来,理理衣摆就要往清平台后面走去。
  陆平不知道魏熵阳留书是为了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这次去了会见到谁,但是陆平要知道占星楼的那个阵法到底是什么用处。
  燕玄隐匿在暗处,清平台也已经布防完毕,守卫林立在大殿周边,魏熵阳如果来了绝对不会轻易抽身。
  陆平从殿内向外走,然而还没等他走到后门处,面前一个人影慢悠悠的走进了殿内。
  那个人出现的悄无声息,宫殿的层层守卫无一发现。
  “不愧是大巫,进出清平台如入无人之境。”魏熵阳这样出现,燕玄也不在躲藏,他站在陆平身前,把人好好的护在身后,眼神锐利,一动不动盯着魏熵阳。
  “你都说我是大巫,自然是要有点手段。”像是没有发现燕玄不善的眼神,魏熵阳四两拨千斤地说,“况且大王这般防备熵阳,臣自是要加倍小心。”
  魏熵阳说着,抬头看了看陆平,唇边勾起笑容,他眼睛一眯,“大王如今这般样子,想来是没有听从熵阳的建议了。”
  “什么?”陆平一愣,魏熵阳的建议?他什么时候给自己提了建议。
  陆平脸上的茫然太过于明显,魏熵阳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最后大笑出声,“最后竟是臣高看了自己,吾王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记住臣的话。”
  魏熵阳放声大笑,似乎是在发泄也似乎是在责怪,随着笑声消失,他脸上的一切表情也都消弭殆尽,从衣袖中取出一颗小果实,魏熵阳把它捏在指尖让陆平可以看清楚,“还好臣做了两种打算,把它带来了,大王看着它可觉得眼熟?”
  陆平点点头,不需要认真查看,只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个是魏熵阳留在占星楼的红布,里面包裹着的果实,上面的字是“起死回生”。
  当初魏熵阳留下这个果实,陆平的心里有些许猜测,只是如今魏熵阳在,他还是想亲耳听这个人说出自己的目的。
  “大巫,这是何意。”陆平回视魏熵阳,像是不明白他的意思。
  “王应当早就猜到了吧?又何必来试探我?”魏熵阳轻笑一声,“不过做臣子的就是用来解决吾王困惑的,您想听臣的说辞,那臣说就是了。”
  “这枚果子无名无姓,因为它的特性臣把它叫做‘起死回生’,只要王吃下去,臣会替您安排好一切后路,等到三日后这个世界上在没有琅迹王,有的只是游历列国博学公子。”魏熵阳轻声说道。
  对方的语气格外平淡,似乎只是在说着什么简单事情,可是陆平却从中听到了些许不一样的意味,他死了之后琅迹国谁来接任?琅迹王族已经无人可当大用,那时候琅迹国的百姓又该何去何从?
  各种问题纷纷涌上陆平的心间,之前他是断不会想这么多的,但是他当了大王之后,担起了责任,那么属于他管束保护的那些人,他就不能轻易放手。
  脑海中原本还有些模糊,然而随着魏熵阳说的话,陆平突然想起曾经他们二人一闪而过的对话,彼时陆平没有把那些话放在心上,如今把之前的话语和如今魏熵阳的表现整合到一起,陆平才猛然发觉一切早早地就有了迹象。
  “你曾经说,要毁了琅迹国,这根本就不是玩笑话对吗?”陆平的声音有些发哑,他低声问道。
  魏熵阳没有回答,坚定的眼神却已经说明了答案。
  他要毁掉琅迹国,城池、琅迹官吏、百姓都应该赴死。
  那占星楼留下的阵法,陆平怎么都毁不掉它,想来魏熵阳也不会让自己毁掉它。
  “占星楼的阵法,也是为了你的目的能尽早达成才设下的吧。”陆平低声问道,虽然语句是疑问的,但是陆平的语气却是笃定。
  不再遮遮掩掩,魏熵阳把果实放在陆平的掌心,“湘国的军队已经开拔,不日就会兵临城下,到时候……在合上占星楼的阵法,王看见那个阵法会长大吧,彼时短兵相见,阵法笼罩了整个琅迹王宫,琅迹国所有的人都难逃一死。”
  “为何?!”陆平声音里面满是不能相信,“琅迹有哪里对不起你?以至于让你费尽心思设下阵法,最终兵戎相见?!还是你早早地湘国勾结——”
  “当年琅迹覆灭湘国,没能斩草除根,如今他们养精蓄锐准备报仇也不是不能理解吧?在其位谋其职,臣如今也只是做了自己该做的事情罢了。”魏熵阳说着,像是在说和自己无关的事情。
  “在其位谋其职?大巫带你回来,我自认也是对得起你,如今这般是我哪里做错了吗?”陆平追问着。
  “陆平,与你无关,大抵唯一的错处就是我们是在琅迹认识的,唯一的错处就是当初上天择选了你。”魏熵阳一边说着一边低笑出声,“天命难违,琅迹国注定要葬送在你手里。”
  “你什么意思!”陆平眼瞳猛地睁大,他上前一步手紧紧的攥住了魏熵阳的衣领,想要把话问清楚。
  魏熵阳没有了解答疑惑的打算,他侧开头不看陆平,只是道:“如今你的选择是什么?是吃掉果实,还是到时候战场见面?”
  “我的选择。”陆平恶狠狠地看着魏熵阳,“我的选择是什么重要吗?你已经说琅迹要毁在我手里,我的死活你也要插手吗?”话语说到最后陆平几乎是喊出来的。
  “好,我知道了。”魏熵阳的眼底有一抹意味不明的神采一闪而过,似乎是讽刺又似乎夹杂着悲哀叹息,“我知道你的选择是什么了,说来也奇怪你都知道这东西是什么了还会拒绝……知道真相的你还像那些愚民一样,也真是可笑。”
  “那些……愚民?”陆平想到了什么,“你当初去难民所,给难民红布里面裹着的,是这个果实?”
  听着陆平语气里面的惊讶,魏熵阳无奈的摇摇头,“我虽然想要所有人死,但是偶尔也是会发发善心,那些难民背井离乡流离失所,已经那样悲惨若是不日再遇到战乱客死他乡,我怕怨气太重最后遭了报应。”
  “只是,他们看到一个不知所谓的小果子,不能饱腹又不能换钱,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把红布和果子起扔了,g还有的人连看都没看。”魏熵阳说的很惋惜,但是他的表情却冷淡极了,“触手可及的生路就这样被他们丢掉了,果然愚民。吾王,您比他们还愚钝。”
  对于魏熵阳最后讽刺的话语,陆平没有丝毫反应,“我只是选了我应尽的职责。”
  “哪怕和琅迹国一起死。”魏熵阳嗤笑。
  “和琅迹国战到最后一刻。”陆平坚定极了,“魏熵阳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如此恨,也不知道你为何如此决绝,但是今时今日,你我的师门情分彻底断了,到时候兵戎相见,我绝不会手下留情。”
  “那是自然,我也不会对你心慈手软的。”魏熵阳没有躲避,他直直的看着陆平,眼睛里面燃着火光,是战火是硝烟,“阵法精妙,吾王臣期望您能在城破前勘破。”
  话毕,二人对彼此再没有什么话好说,魏熵阳不再久留,转身就离开。
  看着魏熵阳的动作,燕玄眼神一冷,抬手就要让埋伏在暗处的侍卫动手。
  然而还没等燕玄发令,陆平就止住了他的动作。
  “王?”燕玄疑惑极了,如今机会很好,为什么不动手?
  “只当今日六违死在这里了,往后再见便是魏熵阳,我也没有理由对他仁慈了。”陆平轻声说道,他看着魏熵阳离开的背影,隐于宽大衣袖的手捏成了拳,眼神坚毅笃定。

  第五十四章

  魏熵阳离开清平台后,陆平顾不得休息和燕玄马不停蹄的赶向占星楼。
  占星楼的那个阵法虽然魏熵阳没有说到底是什么用处,不过细细想也可以知道绝对不会有益处,湘国军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打来,留给陆平的时间不多。
  刚走出清平台,还没走远,抬起头来透过夜色,陆平就看见了那些漂浮在空中的银线,他们生长的很快短短三天就已经笼罩了整个琅迹王宫,不日京都也会被全部覆盖。
  心里的紧张感又多了些许,陆平到了占星楼结果燕玄手里面的纸笔,这个阵法最重要的就是在大殿顶部的纹路,那些纹路繁密复杂,陆平认真看着一笔一笔画下来,不能有半点出错,才画了一个时辰他的眼睛就熬红了。
  燕玄一直在陆平身边,他看着陆平发红的眼睛心里酸涩极了,伸出手就想要接过陆平手里的纸笔替他画下符咒,毕竟剑灵精神时刻都是足的。
  躲开了燕玄的手,陆平摇摇头,“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这样会把眼睛熬坏的。”燕玄皱起眉头。
  “做不过一天就能画完,况且你又不懂阵法?”陆平回道。
  “王,让我来吧,我不会画错的。”燕玄再一次说到,语气里面有微弱的请求。
  “我不是不信你,只是这个阵法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笼罩整个京都,时间紧迫我画阵法的时候还可以趁机演算,早点知道它到底是做什么的。”陆平认真的说。
  他的做法没有错,甚至是如今最好的解决办法,只是陆平需要劳心劳力。
  燕玄心里酸涩极了,他有些后悔为什么当初自己只顾着钻研剑术,没拿出时间看看阵法推演,若是当初有了准备,如今也不会让陆平一个人这样劳累。
  低垂下眼睛燕玄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又可以帮陆平做什么,只能沉默的守在他的身边。
  燕玄身上的沉闷感太过于明显,陆平停下笔来侧头看去,只能看见他隐藏在阴影里面紧抿的唇。
  不管燕玄在人前多么果敢,如今在陆平这里他也不过是刚出世不久的小剑灵,情绪还是那样明显外露。
  心里无奈的笑了笑,不想让燕玄这样垂头丧气,陆平一边抬起头描摹着阵法,一边对着燕玄道:“燕玄,今日魏熵阳不是说向国军队已经开拔?你让各城城楼的守卫这几天紧盯着点,不要等到湘国军队兵临城下打我们个猝不及防。”
  陆平说着捏着笔的手紧了紧,“我觉得等到这个阵法笼罩京都,他们的军队也就应该到了,我们时间不多了。”
  “是。”听到陆平的话,燕玄的眼神一凛,他瞬间知道该怎么做了,对着陆平双手抱拳,他沉沉应声而后抬步往外走去,亲自到城楼上嘱咐守卫严防死守,并发出消息通知各城。
  接受了陆平的安排,燕玄不止去了城楼,而接着在京都城内走了走。
  京都里面百姓不知道敌方大军将至,依旧是一副安静祥和的模样,难民所的难民有的在城里面找到了新工作,有的在听闻家乡已经被修整好带着行李往城外走去,看着那些人的背影,燕玄低下眼眸最终也没有说出什么阻拦的话。
  是有战争要来,但是最后谁输谁赢还未可知,至于魏熵阳话语里面的琅迹国会毁在陆平的手里,天命难违但是他也要试着改一回。
  等到陆平画完阵法,天已经蒙蒙亮,最后他画的入了迷,连燕玄回来给自己肩上披了斗篷都没察觉。
  从地上站起来,做了一晚上陆平的身体酸软,肩膀已经有些抬不起来,身体的不适让他皱起眉来,身边燕玄一直关注着陆平,看到他的神色视线在停留在陆平的肩膀和小腿,眼里了然。
  坐在地上画了一个晚上,铁打的人都受不住。
  扶着陆平坐上轿撵回到清平台,陆平还想趁机会多看几眼阵法演算一番,结果人刚进大殿,就被燕玄不由分说的带到卧房,手里面重要的阵法也被燕玄堆在了书桌上。
  “小心阵法!”人已经趴在床榻上,陆平还没忘记阵法。
  “王,您还是先关心自己的身体吧。”燕玄皱着眉头,他看着陆平不能轻易动弹的身体,叹出一口气手按在了他的肩胛骨上。
  从肩膀开始向下揉捏,燕玄用的力气不小,只有这样才能把关节揉开,让陆平松快一点。
  知道燕玄的打算,陆平没有拒绝,只是这样的按摩下,他把脸埋进被子里还是会闷哼出声。
  听着陆平喉间发出的声音,燕玄的动作明显一顿,他不自然的移开视线,手里的动作却没有停,只是缓慢了不少。
  足足给陆平按了一个时辰才停下来,陆平的后背已经满是汗水,沐浴之后换上一身新衣,陆平捏了捏肩膀,转身又坐到了书桌前。
  燕玄已经把阵法摆在书桌上,还给陆平放上了只够用的纸笔,没等陆平吩咐,燕玄也把藏书楼里面有关阵法的书都搬了出来,大巫曾经的藏书而被燕玄找到拿来。
  和陆平坐在一起,燕玄抬眼看了几眼阵法,帮着陆平翻书,他的记忆不错看一眼记住了就不会忘记,陆平一个人太过于劳累,燕玄想着能帮一点就是一点。
  两个人分别坐在书桌两侧,陆平在低头验算,燕玄在沉默的翻着书,他看完一本就把一本堆放在一边,他右手边都是已经看完而且没有用处的。
  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两个人没有动地方,就连饭都是工人端进来,陆平草草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书桌底下演算的纸张满是密密麻麻的字,已经没有了什么用处。
  燕玄看看书时不时抬头看一眼陆平,陆平一夜没睡饭也没好好吃燕玄是在放心不下,又过了一个时辰燕玄再次抬起头来,只见陆平已经停止了演算,他趴在桌子上笔在手边,人已经闭上眼睛入了睡。
  无奈的叹一口气,燕玄放下书他起身犹豫片刻还是弯下腰把陆平抱在了怀里。
  身体突然腾空,陆平闭着眼睛动了动,不过似乎是为在燕玄怀里找一个更加舒适的地方,他没有睁开眼睛而是脸颊蹭了蹭燕玄胸口,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怀里的人不重,燕玄轻而易举的带着人回到了卧房,却因为陆平略微的移动而僵住了身体,尤其在陆平蹭脸的时候,燕玄更是耳朵都红了。
  把人放在床上盖好被子,燕玄给陆平掖被角的时候下意识摩挲了下被子,眼睛定定的看着陆平恬淡的睡颜,半晌燕玄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什么。
  猛地站起身来,动作大的差点把陆平惊醒,燕玄耳朵更红了如今连带着脖颈脸颊都红了起来,他转身往屋外走去,脚步很快落荒而逃。
  对于自己睡着时发生了什么完全不知,等到陆平睡醒他再一次回到了书桌前开始演算,陷入破解阵法的陆平,完全忽视了身边神色怪异明显在出神的燕玄。
  就连燕玄几次明显的移开视线不和陆平对视,陆平都没有察觉到不对劲。
  时间慢慢过去,银线笼罩了大半京都,这几日战报接连而来,湘国军队开始攻打琅迹,诸多城池不敌已经沦陷,陆平安排着战争补给与布局,还要拿出时间继续演算,几乎是没日没夜的劳碌,整个人肉眼可见又瘦削了不少。
  不知道又是几个日夜过去,天色刚蒙蒙亮,陆平倏地放下手里面的笔,眼底的喜悦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他拿起手里面的最后结果,顾不得什么把绢布放到了燕玄面前,“燕玄,在书里找这些东西!”
  魏熵阳布下的阵法复杂极了,但是那些都是外表的障眼法,内里最重要的东西确实简单极了,燕玄看了一眼突然觉得很眼熟,他好像不久前还在那本书里看到过。
  知道这个就是陆平没日没夜算出来的阵法的内核,只要找到它就能知道魏熵阳的阵法到底有什么用处,赶紧伸手去翻找不久前看的那些书,在第二本书里燕玄找到了他和陆平想要的。
  只是看着书籍上面写的,燕玄的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把书推到陆平面前,燕玄低着声音一字一句道:“王,这是献祭阵法,魏熵阳要献祭整个琅迹国的人。”
  在演算的过程中,陆平已经猜到这个阵法的狠辣,但是却没有想到魏熵阳竟然如此狠毒,不仅用战争毁掉琅迹国让百姓陪葬,还要用上阵法献祭百姓让他们永不超生。
  一股怒气瞬间涌上心头,陆平眼尾有些发红,他捏紧拳头咬着牙关,拿起书再次回到了书桌前。
  “王,已经查出来阵法,您先休息会……破阵的法子——”早晚会有的。燕玄想要劝陆平,看着陆平眼底的乌青以及纤细的手臂,陆平已经被逼到这个地步了,然而燕玄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平打断。
  “燕玄,我不敢拖。”陆平的声音有些颤抖,他怕自己浪费一点时间,就会让他的百姓他的臣民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他赌不起。
  喉间微微发苦,燕玄看着陆平疲惫不堪却依旧强撑着的样子,停到他的身边,“王,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我帮您。”
  “燕玄帮我看着阵法,以及听着战况,阵法一个时辰一报,战况驿报到了立刻送来,你能做到吗?”
  “遵旨。”
  许是湘国复仇心切,又或许是琅迹国的士兵安逸惯了,战事加急城池一个接一个的沦陷,湘国军人没有放过城里面的任何一个人,上至老人下至孩童统统就地格杀,守城的将军更是枭首示众,陆平每一次接到这样的战报都要沉默许久。
  对于献祭阵法,陆平从来没有听说过,如今骤然见到还要找到解决之法,如果给他一年半载还好说,如今敌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打入京都,时间紧迫陆平实在是来不及。
  再加上琅迹国的大臣们听闻战事连连败退,纷纷想拿出法子来和湘国求和,陆平何尝不想止战?只是去和魏熵阳求和,对方非但不会放他们一马,说不定还是讽刺羞辱。
  这样想着,陆平身上的压力更大,琅迹国一片愁云惨淡,就连宫里都有些人心惶惶。
  黄昏,檐角的风铃经风一吹叮当作响,陆平思绪很乱,他埋头演算很久依旧是没有头绪,那些留在绢布上面的只是无用的废品。
  低垂下眼睛,手指猛一用力笔在绢布上留下一滴圆润的痕迹,那墨迹像是一个污点,陆平原本就有些不平静的内心彻底被搅乱。
  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重压在他胸膛的大石块还没有退散,烦躁的把笔丢在一旁,陆平站起身来,抬步走到了请平台大殿门口。
  暮色浓重,太阳在西边摇摇欲坠,微凉的风拂在陆平面上,那风也轻而易举的打穿他的衣裳,钻进了皮肤血液。
  抬起头来,半空中银线已经笼罩了京都,还有些许边缘就会将京都彻底包围起来,战事也快接近了尾声,最多两天湘国大军就会压境。
  魏熵阳说的没有错,琅迹国最后还是会毁在他的手里,只不过在最后一切都没有尘埃落定时,陆平还想做些什么,哪怕只是没有用处的挣扎。
  “王,天凉了您怎么在外面站着。”身后是燕玄关心的声音,紧接着肩膀上被人搭上斗篷,陆平被笼罩起来,发冷的身体也渐渐回暖。
  “在屋子里坐的太久了,出来见见风。”陆平回道。
  “王若是觉得累了,应当进卧房小憩,而不是在这里着冷风。”燕玄又道。
  “好,我知道了。”陆平笑了笑,少见的没有反驳,往日燕玄提起让陆平多睡一会,他都想着法子糊弄过去,今日却是应了下来。
  而燕玄听到陆平愿意多睡会觉,他放心了不少,但没有忽略陆平说话是沉闷的语气。
  “王,有些事情急不得,那些阵法如今没有破解之法,等您养精蓄锐再想便是。”燕玄轻声安慰着。
  “我知道。”陆平点点头,他把视线放在外面的巷道上,不时有零星几个宫人经过,陆平看着宫人,眼神变得深远,他开口缓缓说:“燕玄,如今这样你去问问各宫宫人,若有意避难,便给他们些银钱放人出宫吧。”
  “王……”
  “琅迹不能困他们一辈子,被阵法束缚对于他们也太过于不公平了。”陆平的声音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办了,尽快吧,想来过不了多久他们也会打来了。”
  话毕,没有等燕玄回答,陆平拢了拢自己身上的斗篷,他缓步回到了殿内,往卧房走去。
  目送着陆平的离开,燕玄一向听从陆平的任何要求,如今他让自己去遣送宫人,燕玄自然也会去做,只是看着陆平的背影,这样的一个人要独自守住这间冰冷的宫殿,还好他身边还有自己。

  第五十五章

  陆平是被殿外嘈杂的声音惊醒的,外面是不知名人的惊呼声、跑动声,还有重物被推在地的声音。
  刚睁开眼,陆平还有些茫然,不过听到外面的声音,他的思绪缓缓回笼,心里也有了些许猜测,宫里这样混乱,想来是魏熵阳的人打来了吧。
  只不过这时间比陆平预计的早了些。
  把手舒进枕头底下,拿出燕玄剑放在腰侧,陆平穿好衣裳,就要走出卧房,脚步刚有一半踏出门槛,就见燕玄慌乱的跑进了卧房内。
  “别急,出什么事了。”看着燕玄慌乱的样子,陆平反而笑了起来,他的笑容很温和,像是春风拂面。
  而看到陆平如今的样子,燕玄也知道陆平已经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他的平静似乎会传播,燕玄也慢慢冷静了下来,他调着自己的呼吸,直到平复才严肃的开口。
  “昨日王说让我去遣散宫人,只是宫里宫婢众多,把召集在一起分发银钱记录名册,一个晚上也才遣送了两个宫殿,我本想着今早再派遣完毕,可是天刚亮京都城楼外湘国军队就到了,城门守卫拼死抵抗,但是消息已经传入了宫内,宫人们便乱了起来。”
  听着燕玄的话陆平点了点头,“兵临城下他们会慌乱也是应当的,就不要苛责太多,宫里面的侍卫还有多少?”
  “王?”燕玄一愣不知道陆平问侍卫是什么意思。
  “有人还在为琅迹国战斗,我说了要同琅迹同生共死,你想让我苟且偷生吗?”陆平说着,抬眸看向燕玄。
  燕玄觉得自己地想法被陆平看透了,他慌乱的跑过来就是想趁乱把陆平送出宫,到一个安全地方,琅迹国如今无力回天,若是再把陆平搭上,实在是太没有必要了。
  对于琅迹国燕玄从来没有过多的感情,只因为这是陆平的国家,他所在意的从来都只有陆平一个人的安慰罢了。
  虽然没有说话,但是燕玄的神色变化已经说明陆平之前的猜测没有错,知道燕玄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都是为了自己,可是陆平还是不免轻笑出声,“若是我想苟且偷生,当初魏熵阳来的那日我便会和他达成协议,又何苦挨到如今。”
  “王……”燕玄的声音很低,就是以为太过于了解陆平,他所做出的决定才会让燕玄一直无法接受,他也不懂为什么一个人会为了所谓的责任奉献出自己地生命。
  “你呢?你的想法是什么?”陆平接着问道。
  如今燕玄没有丝毫犹豫,“王在哪里,燕玄就在哪里。”
  “你不怕死?”陆平再问着。
  “愿于吾王同生共死。”燕玄认真的看着陆平眼瞳,声音坚毅如同誓言。
  被燕玄真挚的眸光刺伤了眼睛,陆平侧侧头,弯着唇角,“你看,你愿意随我同生共死,我也愿同琅迹一起存亡,其实、都是一样的。”
  “不一样的。”听到陆平的话,燕玄低声道,他的声音很低陆平没有没有听清楚,露出了询问的眼神。
  耳廓有些发烫,燕玄狼狈的移开视线,他低咳一声手指屈起蹭蹭鼻尖,“臣去清点宫内的守卫了。”
  “好。”见燕玄这样说,陆平点点头。
  燕玄去清点侍卫,宫里的宫人也都走的走散的散,曾经辉煌的琅迹王宫如今凄惨冷淡,冷眼看着周围暗红的宫墙,陆平抬起手按住了自己腰间的燕玄剑。
  今日之后,不论结果如何,一切都要尘埃落定了。
  燕玄再次回来的时候,陆平坐在书桌后面,他已经换下身上的黑色深衣,转而穿上厚重的铠甲,他从未穿过铠甲上过战场,如今的一举一动都显得有些生硬。
  放下笔把一块淡青色的鹅卵石压在绢布上面,陆平从桌面上拿起一块已经叠好的黄色绢布。
  见燕玄走进来,陆平起身,深色的铠甲衬得他的脸色格外苍白。
  脚步停在燕玄面前,陆平默不作声的拿着黄色绢布,把它掖进了燕玄的手心,“这个你好好拿着。”
  “这是……”不知道陆平突然递过来的是什么,燕玄打开绢布,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地址,紧接着下面露出来的是一张地图。
  这是陆平的陵墓。
  琅迹国的每一任君王,登基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选址建造陵墓,陆平对于陵墓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求隐蔽,他在位三年陵墓已是早早建好,如今他把地址和地图都交给了燕玄,这个人是真的没有打算活着回来。
  心头猛地一刺,燕玄是剑灵平日并不会生病,可是如今他却有了呼吸不过来的感觉,而往日惯是听话的燕玄,如今更是把绢布塞回了陆平手中,“这种机密要件,还是王自己收着为好。”
  知道燕玄为什么会拒绝,陆平垂下眼睛笑了笑,他抬起燕玄的手,再次把绢布放在手心,没等燕玄拒绝就道:“不管今日结果是什么,我都应该把这个交给你了,毕竟如今我身边只有你一个人可以相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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