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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千年的石像复活了-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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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小宇无语地朝天摊手,他的确有察觉到这位谢智兄弟可能也不是人,虽不知道是哪路神仙,但这样光明正大拿自己跟辆汽车比,着实有些掉身价。
  陵光哼了一声,冷傲地翘起腿,一副没把獬豸放在眼里的模样。
  獬豸当即挺直腰板道:“你飞得快你能驮人么?”
  这有什么好攀比的啊兄弟!唐小宇简直无力吐槽。
  莫名的攀比没持续太久,以上车之后獬豸的严重晕车而告终。别人晕车,倒头闭目养神,他晕车,跟小狗似的呜咽个不停,还使劲想往地上趴,吵得唐小宇头疼不已。好不容易到达目的地,下车时,前后乘客皆目光诡异地从他们仨身上划过,想瞅瞅坐个车都能哭出声的神人到底是哪位。
  “好了好了,顶多再坐十五分钟出租车,马上到!”唐小宇徒劳地安慰着。
  “还坐车?!”獬豸几乎声调都提高了八度:“打死我都不干!给我地址,我自个儿跑去!”
  神经病,你们这群神仙都是神经病。唐小宇放弃治疗般给他指了地址,自己带着神君坐上出租车扬长而去。
  棣州博物馆最近忙得很,一方面是遗址繁多的文物发掘、保护工作,另一方面,几大博物院都派人来交涉,想看看有什么值得易手的东西。
  唐小宇代表着靛州博物院来,原本还以为会受到夹道欢迎的待遇,不成想,工作人员来去匆匆,把他领进放置着新发掘的文物的后区,示意他自便。
  同时在场的还有不少人,看年龄都是中年以上,甚至白发苍苍仙风道骨。唐小宇个年轻菜鸟惶恐顾盼,总觉得院长派他来是故意整他玩儿。
  他哪里知道,院长其实是想利用神君这个“千年老古董”,过来鉴定那些文物的价值,而他,只是个引子。
  总而言之,现在说这些也没用,唐小宇只得硬着头皮上,挨个儿鉴定那些文物。他在学校时的成绩还不错,虽说毕业之后都在专注于保护那块,鉴定却也没忘。实在没把握的,他就唤神君,借神君的慧眼来用。
  没出乎他所料,那个年代能留存下来的,除去青铜器外,就是些玉器陶器。玉器他们博物院不缺,青铜器,都是些小的觚爵角,远没有前段时间凤老拿来的那个值钱,至于陶器,都碎成陶片了,价值更为堪忧。
  唐小宇忧愁地转了一圈,没找到能下手的东西,正想打电话跟院长汇报这个噩耗,却发现神君竟然没跟在他身后。他当即搁下手机仔细寻去,终于在通往隔壁大厅的门边,找到了那个熟悉的背影。
  

  ☆、第 7 章

  神君的背影,看起来有几分寂寥……
  唐小宇脑中闪过个莫名的念头,他恍惚间感觉整个世界斗转星移,仿佛回到了神君的那个年代。那里有神君的故事,有神君的过往,甚至有神君的悲欢离合。那是他未知的世界,也是他无法想象的世界,是史料记载中都仅有只字片语的世界。
  好想知道神君经历过什么……
  这念头一出,他又倏然返回了现在,他熟悉又踏实的现实世界。
  哎妈呀脑抽要不得!
  唐小宇赶紧晃晃脑袋,上前拍陵光的肩:“发现了什么好东西?”
  陵光眯了下眼,从纷乱的回忆中拉回思绪,朝前方遥指:“那个。”
  唐小宇循着他指的方向望去,讶然道:“骨笛?”
  陵光点点头。
  “价值很高吗?”唐小宇困惑不已。那骨笛看着有破损,保存得也不好,他眼拙,看不出有啥值得称赞的。
  陵光直言道:“我想要。”
  你当是逛商场买东西啊!你咋不说那也是你的呢!唐小宇很想当场吐个槽,然而他不敢,他只能哄小孩般抚慰:“乖,那个院长肯定不给买,咱换个其它的?”
  陵光却似乎对其它东西都不感兴趣,兴味索然地跟着唐小宇又绕了两圈,看他跟博物馆沟通好交换事宜,办理手续,填了几张申请表格,搞定完事。
  真是毫无波澜的一趟行程啊。唐小宇仰头望天,觉得这波出差血亏。
  两人走出博物馆,在门口捡到蹲墙角的獬豸一匹。唐小宇诧异道:“你怎么蹲在这儿?”
  “他们不让我进。”獬豸委屈地眨巴着铜铃大眼。
  也是,估计这几天来博物馆的外人太多,所以没有身份证明的都会限制进出。唐小宇有些心虚进去时没等他,暗暗吐了下舌头,攀上他的双肩往前推:“走走走,回去了。你想吃什么?我请客。”
  “这就回去了?!”獬豸惨叫一声:“我不要坐车!我自己跑回去!”
  有病。
  唐小宇果断抛弃这坑货,牵着神君大大去汽车站。回程走了大半,他见对方依旧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没辙道:“哎哟别想了,我们现代的音乐也很好听啊,来我分你个耳机!”
  说着他掏出手机,打开音乐软件,帮陵光戴好耳机,点击——播放。
  ——“我的滑板鞋,时尚时尚最时尚。回家的路上,我情不自禁摩擦。”
  ——“摩擦摩擦,在这光滑的地上摩擦。一步两步,似爪牙似魔鬼的步伐……”
  陵光面目表情扭曲两秒,毅然摘掉耳机,妥帖地塞回唐小宇手里,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唐小宇笑得直抽抽。
  在张狂的笑声中,他没听到,神君大人清冷地望着远处,叹息般轻念了一句。
  “品味还是跟以前一样差劲透顶……”
  回到靛州时已至晚上,唐小宇这个错过晚餐时间的凡人饿得腹中雷鸣,只想把神君送到后原地蹭吃蹭喝填饱肚子再作打算。
  但愿凤老还剩了些吃的!
  唐小宇满怀希望地冲进阁楼大门,凤老二字还未来得及叫出口,忽觉不对。
  阁楼由于位处楼顶,平常气温会略高些,那是正常的。但现在,他仿佛是冲进了桑拿房,才站几秒就开始浑身冒汗,喘气时鼻腔更是感到阵阵灼热,比酷暑时节站在阳光曝晒的水泥地上还甚。
  陵光就站在后面两步,他也很快察觉到异样,疾步越过唐小宇,进屋找到目标人物,跑到对方身边。
  “十二?”
  “……神君?”凤十二艰难地睁开眼。他全身的皮肤呈现一种被开水烫过后的粉红色,汗水已把身下的沙发枕垫尽数浸湿,就像是要流光体内所有的水份。
  唐小宇赶到凤十二身旁,震惊地张大了嘴。
  “我我我去,这这这怎么回事?要要要不要送医院?”
  陵光没回答这个二逼问题,直接下令:“去拿点毛巾,再拿点那个……”他在唐小宇的记忆中搜索词汇:“锡纸。”
  锡纸?唐小宇差点没摔倒。你丫是要在这时候玩BBQ吗?
  陵光见他原地站着不动,急道:“快去!”
  唐小宇打了个激灵,手脚比脑子快,飞速下楼跑去食堂翻找出一卷锡纸,又从公共淋浴房顺走一叠毛巾。匆匆回到阁楼之际,他听到凤十二和陵光断断续续的对话。
  “神君……我可能过不去这劫……”
  “没事我在,第十三劫的确难渡些,你且忍忍。”
  凤老竟然也不是凡人?唐小宇这猪脑子终于迟钝地意识到了这点。他原本以为,那些神仙都保持着年轻人模样,凤老颤颤巍巍的古稀形象肯定是个普通百姓。没想到……
  陵光望见唐小宇抱着东西站在门口,抬手微动,那锡纸如被施展魔法般飞起,自行在地上摊开,凤十二从沙发上飘起落到那上面,干毛巾围绕他身周,吸着汗水。
  “神君,不可再用神力了!”凤十二自顾不暇之际还惦念着陵光那尚未恢复的神力。
  “我有数。”陵光伸手在他额头一点,凤十二当即迷糊晕去,不再开口说话。
  唐小宇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隐约听到陵光唤他更换那些被汗水浸湿的毛巾,张口应了声,就欲蹲身去拾。
  “小心!”陵光电光火石般阻住他的手:“烫,你拿东西垫着再拾。”
  “哦哦。”唐小宇根本不知该回什么,只会一板一眼按指示做。他看到茶几上有双筷子,便拿来夹湿毛巾,再把它们扔进卫生间放了凉水的浴缸里,待降温后循环使用。
  两人围着凤十二忙碌了半个多小时,那可怕的出汗量终于渐止,凤十二的身躯也随之缩小一圈,从精神抖擞的古稀老人变成了干瘦的小老头儿。
  唐小宇从未经历过此种离奇之事,抖着声问:“他……他这是死了吗?”
  “快了。”陵光简洁回以俩字,无视唐小宇的凌乱,伸手触碰凤十二的身躯。有白烟从两者接触之处缕缕飘起,再消散在空中,他蹙眉嘀咕道:“还不烧?”
  唐小宇有种想吐槽却无从下口的感觉,无论是这莫名其妙的对话,还是这莫名其妙的行为,都让他很想在内心狂吼——什么鬼啊!
  就在场面僵持之际,一路从棣州跑回来的獬豸终于到达终点,他轰隆推门而入,遂即震惊道:“嘛呢这是?”
  “渡劫。”陵光甩给他两个字。
  獬豸好奇地凑近去围观,咂着舌感叹道:“哟嚯,这状态,啧啧啧不行啊!”
  唐小宇倒是听懂了獬豸的这句,急切地问:“那咋办?难道就这么看着他吗?”
  獬豸闻言一僵,幽幽地扭头:“主人你是想保他?”
  唐小宇情急之下也懒得管那乱七八糟的称呼,连连点头,生怕晚一秒凤老就得嗝屁。
  “为什么?”陵光迎着唐小宇的那阵点头,反问道:“你跟他非亲非故,为什么想保他?”
  “他就要死了啊!”唐小宇露出个难以置信的表情:“有人死在你面前,你如果有能力,难道不救吗?”
  獬豸欲言又止,左右看看,没敢插话。
  场面寂静片刻,陵光无奈地叹了口气,朝獬豸道:“你护好他。”
  “咩。”獬豸应声跳起,对唐小宇道声得罪,拎小鸡般把他提溜到角落,护在身后。
  唐小宇晕晕乎乎还没想明白是咋回事,只见那只立在梧桐树上的神鸟火羽猛一展,整间房仿佛被红雾所笼罩,颜色逐渐从稀薄变得浓郁。那红雾好似有生命般,争先恐后攀上陵光的身,如吐丝的蚕般包裹住他,倏然缩紧,那其中已然杳无人影。
  取而代之的,神鸟身上淡淡的红光极速剧增,就像往其内添入了一把火,烧得沸腾。鸟羽翕动,几团赤色光团扇落于凤十二的身躯之上,轰的声响,那躯体整具爆燃,瞬息间烧成灰烬,残留物如一堆砂砾般堆集于锡纸中央。
  唐小宇忍不住哇地惨叫出声,浑身冷汗如雨下,惊恐万状。
  他的胃在不断翻滚扭转,就欲呕吐之际,那美艳又充满危险的神鸟阖羽下落,半空中变回陵光神君,烈火般的红氅服身,飘逸如仙。
  唐小宇陡然感觉到自己的五感有点不大对劲,似乎已不再是自己熟悉的那些东西。他甚至都找不准方向,也没法控制自己,一切都在天旋地转,灯光如跑马般闪烁,谢智唤他的声音时远时近,灼热的空气似乎已把氧气抽吸殆尽。
  可能过了有好几分钟,亦或者仅仅几秒,他无法得知自己是自愿还是被迫,终于缓缓接触到了地面。他很想保持形象坐着,却不知到底有没有成功。
  “唐小宇!”他隐约听到音调奇怪的呼喊,像是劣质的变声软件加上损坏的声卡,互相折磨后的产物。
  他眼前染入一片红色,像是溅血的电影镜头,又像被大风吹得倒飞的红领巾。
  “唐小宇!”有什么冰凉舒服的东西从他四肢开始蔓延,五感逐渐回体,视线聚焦,他果然如烂泥般瘫在地上,眼前是神君美艳的脸,以及焦急到要爆炸的表情。
  “额……”唐小宇慢悠悠找回自己的声音:“神君……你额头上是啥?”
  

  ☆、第 8 章

  听到唐小宇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陵光恼得差点没抬手扇他。迷糊状态的唐小宇倒是胆大包天,甚至还试图伸手去摸对方额头,当然他不可能得逞,贼手半道就被劫落,还被抽得生疼。
  “你带他回去。”陵光黑着脸站起身,嫌弃地把唐小宇朝獬豸踹了踹。
  獬豸可不是唐小宇这种不识深浅的小老百姓。他只是只普通神兽,顶多活得久点儿,神君前阵子神力尚未恢复时他偶尔还敢杠一嘴,现在,他除了垂着头老实应声外,根本不敢有半分反抗之心。
  陵光目送獬豸架着唐小宇狼狈离去,心情复杂地阖上了大门。
  与神身融合后,急剧恢复的不仅是神力,还有那四千年以来的记忆。四千年,神身所看见的,所经历的,皆如浪潮般涌入他脑海内,其中有他最不想触碰的部分,是他宁愿化作石像,宁愿保持着衰弱状态,都不愿知晓的部分。
  他如疲惫的旅人般缓缓踱步,从锡纸上的那堆灰烬中扒拉出一只雏鸟,随手揣进怀里,再踱到躺椅边躺下。
  月光甚好,催人忆。
  同一时刻,獬豸架着唐小宇蹒跚而行。不是他力气不够大,主要还是唐小宇腿软如稀泥,就似那扶不起的阿斗。两人折腾着换了三四个姿势,獬豸终于放弃拯救阿斗,真诚地提议道:“我驮你吧!”
  唐小宇还沉浸在“卧槽就摸一把也能被赶出来太小气了吧”的情绪中,别人说什么他都哼哼唧唧着答应。
  于是,得到首肯的獬豸身形一矮往前伏去,再昂首时,已然变成一只黑毛浓密的独角公羊,双目炯炯有神,在月光下像只帅气的暗夜恶魔。
  唐小宇:“噗!!!”
  Who are you what are you how are you???
  獬豸得瑟地打了个响鼻,拿脑袋把唐小宇拱倒在自个儿背上,四蹄腾空而起,如闪电般冲入云层,在半空中撒丫子狂奔。
  唐小宇呱的惨叫一声,扑倒在那如同鬃刷般的毛毛上,满脑子都是:卧槽牛逼卧槽老子在飞卧槽老子明天会上早间新闻头版!
  他的担心自是多余,獬豸这几千年可不是白活的,否则早被科学家伯伯逮去当小白鼠了。于是,二十几年来首次体验腾云驾雾的唐小宇,在二十几分钟后噗嗵降落在自己房间外的小阳台上。
  还差点把他晾着的裤衩给撞下来。
  脚踏实地的感觉让唐小宇特别心安,奔波一天的疲惫也在这时尽数找上门来,他甚至都忘了饥饿,朝乖乖蹲在旁边的獬豸道了声晚安,回到屋内,扑床上倒头就睡。
  一夜辗转的噩梦。
  醒来时,他已记不清内容,只留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那似乎是悔恨,是怨艾,是错过了整个世界抱憾而终的难过。细细品去,却又有凛然,有割肉剔骨般的舍却。
  唐小宇仰面躺着,试图平复情绪。
  紧接着,他发现眼前有半透明的东西飘来飘去,就像那种影视作品里的鬼魂。
  “小宇乖孙起来咯,要上班咯……”
  那东西居然还发出了声音!唐小宇浑身一僵,悚栗地细看去,那居然是——
  他奶奶!
  他已经死去有五年之久的奶奶!
  他已经死去有五年之久的奶奶的鬼魂!
  “啊!!!”唐小宇连滚带爬从床上翻下,惊骇的惨叫声震得墙壁微颤!
  趴在阳台打呼噜的獬豸兀然惊醒,嗖地人立而起,撞开房门就欲往内冲!
  客厅那头唐妈踢踏的脚步声接近,轻敲两下房门:“怎么了小宇?”
  唐小宇嘴巴大张,如痴呆儿般瞪着他的奶奶,不,奶奶模样的鬼魂,半晌才结结巴巴应道:“啊我、我没事,从床上滚下来了而已。”
  说话间,他的眼睛不敢离开奶奶分毫,生怕一转头那鬼魂就会变身成恶鬼,扑过来掐断他的脖子。
  踢踏声远去,獬豸的羊嘴打了个哈欠,困顿地趴下想继续睡。唐小宇忙扑过去勒住他粗黑的脖颈,指着鬼魂抖声问:“那那那个是怎么回事?”
  “自缚灵。”獬豸显然是没把那种小玩意放在眼里:“估计死的时候有什么执念没放下,所以被束缚住了,没有危险性的。”
  有没有危险性是另一回事,光这么放着也很吓人啊亲!
  等等。
  唐小宇想到个让他呕血的可能性,僵硬地转头问道:“奶奶,你这五年都在这里?”
  他的小黄书!他的小电影!他的DIY!
  表情和蔼的鬼魂飞升起几分,笑眯眯地朝他点了点头。
  “……”唐小宇,卒。
  直到跑去(獬豸强烈要求当坐骑)博物院的路上,唐小宇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说奶奶的鬼魂五年前就在屋里飘了,他怎么会到现在才突然看见?
  而且莫非从此以后他都能看见?那还怎么好好生活?
  阴阳眼什么的听起来很好玩,真每时每刻见鬼的话简直要命啊!
  唐小宇决定去找陵光问问,他感觉,这事跟昨天发生的事有些瓜葛。
  獬豸的速度倒比小海豚电瓶车快好些,唐小宇匆匆打完卡,直奔南院阁楼。阁楼的大门同往常一样关着,他握住把手一拧一推,奇怪的是,居然没能打开。
  神君锁门?
  这个诡异的念头在他脑中盘旋一周,紧接着被抛到脑后。他拍了两下门,喊道:“神君,神君!在吗?”
  门那头没有任何回应。
  莫非出去了?不对,神君出去时一般不锁门啊。
  唐小宇皱眉苦思。
  獬豸见唐小宇表情困惑,便想帮忙。他用了点神力去旋那门把手,未曾想神力触碰的那瞬突感指尖生疼,他嗷地缩回手来,上面赫然多了块灼伤的红痕。
  “哇,神君的封印!”獬豸心有余悸,呼着手指疾步后退。
  这小气鬼!唐小宇顿时气得肚皮浑圆。不就摸了一把么,不对,压根就没摸着,顶多算隔空调戏了一把,这就把门给封了?
  “你锁你锁,你锁我还懒得理你嘞。”唐小宇朝门逼叨两句,叉腰生了会儿闷气,决定等会儿再来。
  这一等,就等了三天。
  别问唐小宇这三天是怎么过来的,他晚上回家发现奶奶的鬼魂还在家里到处飘,甚至飘去卫生间偷窥他上厕所之后,毅然回到博物院,在办公室同獬豸凑合了三天。
  三天后,阁楼大门上的封印终于解除。唐小宇早起看到有海鸟在阁楼阳台上停驻,猜到已可同神君见面,哪还惦记着先前赌气不搭理对方的决定,拔腿就往楼上跑。
  门果然开着。
  陵光坐在躺椅上,眼望阳台。有胆大的鸟儿蹦蹦跳跳越过窗框,在柚木地板上遛跶。
  画面很美。
  “神君……”唐小宇小声呼唤,不愿破坏那如画的美景。
  陵光循声转头,表情有些微妙。但他没说什么,只朝唐小宇轻轻眨了下眼睛。
  唐小宇霎时忘记自己姓甚名谁想来干点啥,傻愣愣往前走到陵光身边,徒劳地张合着嘴。然后,他发现对方怀里窝着只满身灰红色绒毛的雏鸟。
  “咦?”他发出个音节表示疑惑。
  陵光抿嘴,略微松开胳膊,把雏鸟露出来给他看:“凤十三。”
  凤……十三?
  唐小宇脑筋疯狂转动,无数信息汇聚衔接,又断裂翻转,最终,清晰的推理线浮现,他忍不住叫出声来。
  “凤老是只凤凰?!”
  陵光抽抽嘴角:“你也真是够迟钝的。”
  唐小宇感觉心有点累,决定让世界观来得更崩坏些,干脆直接发问了:“那谢智兄弟又是——?”
  陵光不解道:“就是獬豸啊。”
  唐小宇好歹是个学历史的,志怪小说也看过许多,循着读音和相处中的种种线索想了好久,终于找出谢智兄弟的真身:“獬豸?!”
  还未等陵光出声,他立马接着叫道:“獬豸叫我主人,我特码,我特码前世莫非是皋陶?!”
  陵光恼火道:“皋陶就是个喂食的!算什么……”说及此处,他猛然发现自己差点说漏嘴,赶紧闭紧双唇不再作声。
  唐小宇沉浸在自己前世貌似是个顶顶牛逼的人物的美梦中,没听清陵光的话,顾自美滋滋地手舞足蹈。载歌载舞半晌,他才忆起过来找神君的目的,顷刻缩回手脚,委屈地趴到对方膝上。
  “神君,我突然能看见鬼了是为什么?”
  陵光稍作思索就已想明白原因,然而他无法直言,只得心思百转千回想办法撒谎。
  “……可能是同我接近的缘故。”
  唐小宇紧张道:“啊,那怎么办?要分开很远吗?”
  陵光话语一滞:“……你不愿分开?”
  唐小宇便陷入极其矛盾的自我纠结中。他好像是不太愿意同神君分开的,特别自凤老重生那天以来,这念头越来越甚,搞得这见不到神君的三天格外难熬。
  然而,不分开就得一直见鬼。先不说家里的奶奶鬼魂有多么让人致郁,就说上班,前天他去博物院前区走了一圈,看见那些字画上附着密密麻麻的灰白色鬼影,器皿上更是齐刷刷探出死人头,那种心理压力,正常人能承受?
  真是让人头大啊……从未有过选择障碍的唐小宇首次体会到了那种尤同便秘般的感觉,他表情扭曲地抓挠了会儿陵光的膝盖,最终下定决心。
  “神君,你有办法让我奶奶她老人家的鬼魂安逸地升天投胎吗?”
  

  ☆、第 9 章

  傍晚下班回家时,唐小宇便把獬豸、陵光,连同陵光怀里的小雏鸟凤十三一并给带回了家。
  他的想法是这样的,上班那是工作嘛,见鬼尚可忍忍,况且他平日里也不常去前区,又况且那些可怖的人头已给他留下深刻的心理阴影,就算看不见了他也难以忘怀。
  在家里则不同,他希望好歹能拥有个悠闲放松的空间,虽然奶奶生前很疼爱他,但偷看洗澡上厕所DIY这种事,还是不要了谢谢。
  陵光听完唐小宇的想法后,当即表示……不,他没来得及表示,獬豸抢了他的话。
  獬豸表示:这小事一桩啊神君大大他的职责之一就是引导鬼魂升天。
  于是,唐小宇就干脆把这群神仙神兽都给带上,准备回家跟奶奶的鬼魂好好聊聊。
  唐妈接到儿子电话说晚上要带几个朋友回来时还吃了一惊。她了解自家傻儿子,比较没有“交朋友找对象”那根筋,上次带人回家的经历或许得追溯到小学时期,所以她把这次想得非常隆重。
  结果自然是出乎她意料。来的两个朋友,一个浑身正气,细看又憨头憨脑,进门就想给她跪下磕头;另一个美得不像凡人,长发及腰,怀里还抱着只鸟。
  而到吃晚饭时,情况就变得更加离奇了。憨的那个呼噜几口就扒下去半锅饭,还眼巴巴想继续;仙的那个则一口不入,只拈几粒米喂鸟。
  “这么漂亮了还减肥啊?”唐妈自然以为是年轻人爱美:“要去当明星哇?”
  唐小宇额头抽痛,不知该怎么替神君回答。他可没有凤老那种娴熟的圆场控场能力。
  獬豸见氛围开始变得古怪,赶紧接茬道:“我吃我吃!我都能吃!”
  这狗屎般的圆场能力自然不会起作用,唐妈同唐爸凌乱地对视两眼,决定等送走这波“朋友”后也跟儿子好好聊聊。
  在尴尬的气氛中吃完饭,唐小宇二话没说就把几位大爷都推进自己房间,让他们去里面疯,顺便诚挚地劝爸妈出门散个步。
  好说歹说把爸妈给送出门,唐小宇如窜天猴般冲回屋,急声问:“怎样怎样?”
  “正问呢。”獬豸朝飘在半空中的鬼魂努努嘴。
  奶奶鬼魂慈祥地笑着,亲切和蔼的小老太太同生前一模一样,就是颜色浅了几个度。
  唐小宇挪到她面前,小心问道:“奶奶,你有什么未尽的心愿?我们帮你完成好不好?”
  小老太太抬手朝客厅指去,众人皆追随她的指引,一路从卧室走出,穿过餐厅和客厅,走进客房。
  这间客房曾经是唐小宇爷爷奶奶的卧室,在两位老人过世后,就一直空着。除去唐妈偶尔做扫除进来之外,基本没什么人气。唐小宇循着奶奶的指点,走到房间西南角。那里放着上下交叠的两口大樟木箱,据说是生于江南水乡的奶奶当年的嫁妆。
  樟木箱经过那么许多年,依旧香气浓郁,沁人心脾,更重要的是,分量不轻。而奶奶偏偏指的是下面那口,唐小宇使了吃奶的劲儿只把上面那口挪动数厘之后,默默把恳求的目光投向陵光。
  神君大大,快用你的神力嗖一下!他的眼神中充满渴望。
  陵光果断把獬豸给推上前:“搬。”
  獬豸的神力虽不在强化力量或者控制物体方面,也不似神君那么随心所欲心想即动,但他怎样也比凡人的力量强上许多。得到指令后,他当即嗷一声,沉身扎马,双手抱箱,嗵的举起放到旁边。
  唐小宇过去把底下那口樟木箱打开,里面除去芬芳又奇异的味道外,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奶奶,你要的是啥?”他疑惑地伸手在箱底和四周摸索。
  小老太太依旧笑眯眯地指着箱子,唐小宇困惑地同她对视几秒,恍然大悟:“是在箱底?”
  獬豸这回不用听指令,自觉上前把第二口樟木箱也给搬起,藏在底下的东西赫然映入几人眼帘。
  那是个扁平的长方形小盒,看着像女子装小饰品用的东西,被小老太太藏在箱底角架起同地面之间的那点空隙间。唐小宇拾起小盒望向奶奶,见她缓缓点头,便伸手打开了盒盖。
  小盒里,是块扁长釉红的玉圭,约有三指宽,手掌长。那玉圭上有娟细的纹路,细看,是只羽翅华丽的大鸟,身姿舒展,似正朝天翱翔。
  “这是唐家的传家宝,你爷爷当年给我的聘礼。”奶奶飘忽着解释:“我本想留着等你娶妻了给孙媳妇当见面礼,没料到病发太急……”
  唐小宇瞅着那玉圭的材质有些眼熟,伸手摸去,触感却不似寻常玉的那种冰凉,反而有丝奇异的温热。他拎起玉圭上拴着的小绳,把它旋转一圈,色泽均匀,没有任何瑕疵。
  这玉圭如果是真品,应该相当值钱。唐小宇研究过家里的族谱,唐家往上数十代都没什么大富大贵之人,如此出色的玉圭,还保存完好一直传下来,很不可思议。
  说起来,玉圭上那些奇异的特质,却是同某样东西有些相似……
  他心念微动,很快匹配出那相似的东西——红玉发簪!
  莫非这玉圭也是神君的?唐小宇下意识扭头望向陵光,那瞬间,他仿若遽然被摁下了某个开关,无尽的哀伤如同潮水般没过他的头顶,隔绝开氧气,让他无法呼吸。生理反应迫使他张嘴试图倒抽气,然而那种压抑到极限的悲恸,如佛祖的巨掌般榨尽最后一丝反抗意图。
  “啾啾!”陵光怀里的那只雏鸟焦急地鸣叫两声。
  唐小宇浑身一轻,惊魂未定地跌坐到地上。
  陵光好似被鸟鸣点醒,愕然又不安地用眼角余光瞟过唐小宇,后退半步,身形倏忽消失在空气中。
  “我靠……”唐小宇呻yin着支起身,擦了把脸上不知原因莫名流出的眼泪:“有没有搞错……”
  獬豸抱着樟木箱,傻了吧唧地左右看看:“啥情况?”
  “我知道个鸡掰!”唐小宇还沉浸在神君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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