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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贼-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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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候,凌家军的攻势发动了。
数百人一涌而上,为抢功劳不要命一般向着眼前这些人冲去。
王国忠周围二十多骑兵,可惜的是被包围在河边,没有冲刺的空间。这些人坐在马上,就跟坐在高处的靶子差不多。虽然他们都是拼了命的砍杀,可面对数倍于他们而且装备精良的凌家军战士,也是回天乏力了。
王国忠却是吓傻了一般,自始至终呆坐在马背上,连刀都不动,用眼睁睁地看着身边的老弟兄们一个个被砍下马去。
最后,洪金宝第一个冲上去,一把将他拉下马来,生擒而去!
首功,依然是归了地字营!
王国忠被擒,周围的战事也已经进入了扫尾阶段。
最后统计战果,来袭的五千流匪队伍,有两千多人被洪水卷走,有死无生;近一千人在河南岸的战斗中被杀死,另外有五六百人投降;最终逃走的,只有几百人,其中有三四百是渡过了无定河,在北岸看到情况不妙后遁入了山中去向不知的。
物资方面的缴获,由于王国忠距离王嘉胤的大军只有一天的路程,因而粮草等带的并不多,只有数百石的样子。放在大军的最后,并没有被水淹。
还有就是兵器,因为洪水的原因,大部分人的兵器或者是被水冲走,或者是失手沉入水中,或在逃跑的时候掉落的不知去向。
就连那些俘虏,在被抓住的时候大部分也都是两手空空。显然为了逃路将拼命的家伙都扔了。
最后搜集到手中的,刀枪总共一千余。凌家军装备精良,对这些东西并不放在心上,随随便便地放在运粮大车上。
最宝贝的还是那几门虎蹲炮。因为大帅特意交代过,所以,就连那门被炸坏的,也是用大车装了,小心翼翼地运回北岸碎金镇中。
正文 第一百九十六章 闯王高迎祥
凌大帅水淹王国忠,凌家军几乎全歼来犯的五千流匪大军。
米脂县以及葭州的大小势力在半天内就全都听说了这个爆炸性的消息。没办法,自从王嘉胤的大军要过来,各方势力就开始关注碎金镇的动静,无数的探子云集于此,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回报。
碎金镇通往各方的道路上,不时可见一匹匹疾奔的快马。
王国忠大军被全歼,没有人认为这是战斗的结束;只要稍微有些常识的人都知道,这只是战斗的开始而已。
碎金镇,这里没有庆祝将士凯旋的欢腾氛围,反而是一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压抑。
每个百姓和战士的脸上都是沉重的神色。就连大帅凌风,本来自信的脸上也开始多了抹凝重。
五千大军!这可不是五千临时收拢起来的流民,而是见过血、有兵器的流匪精锐,其中更有数百从起事起就跟着过来的骨干。
这么大的损失,就算以王嘉胤流动作战、随时收聚流民的特点,也有些吃不消了。
虽然凌风认为王嘉胤会以大局为重,轻易不会对凌家军出手,可是谁又知道这个横行陕西延安府、榆林镇等数府之地都没有吃过什么大亏的家伙,到底能不能咽下这口气呢?
万一对方要是誓死为死去的弟兄们报仇,恐怕凌家军也只有接着了。
为了以防万一,凌家军做了最充分的准备。
首先是城外的流民,两万流民一个不少,全都被接拿到了城内。其中的青壮都被抽调出来参与城墙的巡逻和防守。
其次,碎金镇上的百姓也被强制要求,包括地主壮丁在内的所有民壮都被编好了队伍。每十人一小队,百人一中队,千人一大队;总共编出八个大队。并且选出了小队长、中队长和大队长。暂时还不要求百姓出战,也不用他们防守,但是他们要随时在家待命。一旦战事出现不利,就是他们登场的时候了。
这种编队极为合理。小队长们随时能够找到自己属下的十个民壮;中队长们只需要记住自己属下的十个小队长就行;而以此类推,大队长只需要记住属下十个中队长就行。
战事紧急,需要动员民壮的时候,凌家军高层通知大队长,大队长通知中队长,中队长通知小队长,小队长集合自己属下十个壮丁……如臂使指般方便。
这就相当于把全城的百姓都变成了守城的后备军,而且,还将守城对百姓的骚扰降到了最低。
然后是凌家军的正规军。在与葭州联军作战的时候几乎被打废了的天字营得到了重建。战士的骨干,是从其他战兵营抽调过来的一总旗三十六个战士;青壮有的是,那些在攻打米脂县的时候表现勇敢,和修筑大坝积极的人都是最佳选择目标,选出近三百人,配合战兵骨干组成三司人马,正好跟其他战兵营人数相等。
天字营的千总还没有选出,暂时归凌风亲自统领。
行字营、健字营、地字营、近卫营、辎重营、甚至还有黑云寨的人马,也都从青壮中挑选精锐,将原先的数量补齐。
战兵营和近卫营一律是三司之数,辎重营是五司(其中一司人马留守早盛塬),黑云寨的人数最多,是一千人。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战斗结束之后,军队会进行重编,各营的人数都会扩大,黑云寨的人马则是会被拆散,而葛奚,已经得到凌风任命其为势字营千总的承诺。
凌家军正规军共计十九司约两千人,再加上编外的黑云寨一千人。
这三千人马,可说是兵强马壮,足可以横行一方了。
最后是城备方面。将城内所有的大锅都在城头架起,柴火随之准备着;全城的火油也被集中了起来。像什么滚木雷石之类的更不必说,两万流民加上全城八千壮丁,都被要求到山上去搬石头。每人被要求的基数是三块,捡不够三块合用的石头不准回城。额外多捡回来的,每块合用的石头奖励两个馒头。
虽然只是两个馒头的奖励,却是大大的刺激了流民和民壮们的积极性,一直到天色很晚,什么也看不见、要关闭城门的时候,在凌家军战士的强制要求下,大家才依依不舍的停止了这项工作。
而这时候,碎金镇城头堆积的石头已经有数十万块,堆在城头密密麻麻的。
经过这几项准备,碎金镇的防卫之严密,可说达到了前所未有的程度。
…………
当几个逃回来的溃兵跪在面前的时候,王嘉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五千大军,竟然几乎是全军覆没!
这五千大军可都是真正的战士啊!不是对面山头上那些流民所能比得了的。他们都是经过战阵,见过血的。而且,手中的武器也齐全。
要组建这样一支军队有多难,王嘉胤是再清楚不过了。
前次过大小理水的时候,从水中趟过去连冻死再逃跑的人数就是这五千人的数倍,可当时王嘉胤连眼睛都不眨。
只因为死得那些都是废物,都是弱者。可现在不一样啊!五千精锐大军啊!
王嘉胤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废物!简直就是废物!他们都死了,你们还回来干嘛!”王嘉胤大喊着,拔出佩刀一刀将面前那人砍死。
“首领饶命!首领饶命!”剩下几人见状赶紧磕头求饶。
王嘉胤哪听得进去?面目狰狞地挥着刀一刀又将另一个砍翻。
那几人见求告无用,站起来想要逃跑,早有旁边的护卫上前将其摁住。
周围几个将领看到首领发飙,都是低下头,没有一个敢多言的,生怕王嘉胤将怒气发在自己身上。
“刀下留人!”伴随着喊声,一个白袍白巾的魁梧汉子走了过来。
“属下高迎祥,见过首领!”那汉子过来先向王嘉胤行了一礼,态度极为恭谨。
“哦,原来是闯王!不用多礼!待我先杀了这几个临阵脱逃的小人,再与你等商量。”王嘉胤看清来人,脸色缓和了几分。
来者不是别人,正是闯王高迎祥。高迎祥一名如岳,是高桂英兄妹的舅舅。也是于今年在安塞一带揭竿起义。因为起事比王嘉胤晚,而且属下规模比起后者也是多有不如,在朝廷大军的围剿下生存困难。所以当王嘉胤北上府谷的时候,冲着其攻破宜君县的声望,毅然决定举军相投。
高迎祥自从举事来作战勇猛,已经得了“闯王”的名号。
“首领请先听属下一言再杀人不迟!”“闯王”高迎祥上前一步,劝说道。
“有什么话,你说。”
“国忠都尉此次作战失利,实在不是将士们不用力,而是那凌家军太过狡猾,竟然使用水攻。现在是冬季,河流水量小,而且土地冻结坚硬,这些根本就不符合水攻的条件,也难怪国忠都尉想不到了。首领您如果因此而惩罚太过的话,恐怕会寒了众将士的心啊!尤其这些历尽千辛万苦死里逃生回来的将士们,更应妥善安置才好。现在一杀了之,恐怕以后作战再有败局,将士们都不敢回来了。而且,据属下所知,这次我军溃散的人也不在少数,把他们收拢回来,也是一个不小的战力呢!”高迎祥分析的头头是道。
“嗯,闯王所言有理!如果不是听你一眼,我险些铸成大错啊!”王嘉胤倒是能听进别人的意见。收了大刀,对剩余几人喝道:
“算你们运气好。正如闯王所说,这次战败,不全是你们的罪过。先下去休息吧,回头我再给你们分配军营安置。”
“谢首领不杀之恩!谢闯王救命之恩!”那几人死里逃生,早就吓了一身冷汗,看向闯王高迎祥的目光中全是感激。
高迎祥微笑着冲他们点点头。
“这次让国忠打先锋,本意是试探一下凌家军的实力,原想凌家军的实力不会太强,国忠即使不能攻克碎金镇,也不至于战败的。没想到凌家军竟然这么狠毒,用下这水淹的毒计,一下将我五千大军全歼。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我决定尽起大军,踏平碎金镇,将那凌家军大帅抽筋扒皮,不知各位以为如何。”王嘉胤问周围众将。
“大帅英明!凌家军实在是太可恶,不打不行。”
“对!而且我军一战损失五千大军,消息已经传遍周围府县,如果我们不能出兵报仇的话,必将成为大家的笑柄。这对我军得声望可是极为不利的。”
“是啊!有声望才能振臂一呼应者云集,才会有更多的弟兄来投靠咱们!对于凌家军,不打不行!”
众将纷纷附和,只有高迎祥微微皱着眉头并不言语。
“闯将为何不说话?可是有什么不同看法?”王嘉胤似乎对高迎祥极为看重。
可是他这一句话出口,周围好几个人的眉头都是皱了起来。显然首领看重高迎祥,让他们感觉到很不爽。
“属下斗胆,认为现在并不是攻打凌家军的好时机。”高迎祥犹豫了一下,说道。
“哼!懦夫!你莫不是因为王国忠的失利,就怕了那凌家军了吧?”旁边一个壮年人冷哼一声,说道。
“笑话!我高迎祥有怕过谁来?想当初我在安塞,拉起几十人的队伍就敢跟官府对着干,一个小小的凌家军,又怎么会值得我害怕!倒是你李莫,做事畏首畏尾。上次让你殿后,远远地看着刘应遇老狗的大军连迎战都不敢,扭头就跑。我义军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高迎祥面对王嘉胤的时候满脸恭敬,对别人就没有那么好的脾气了。
“你……”那个叫做李莫的被揭了伤疤,一张胖脸羞得通红,一时紧张之间,想反驳偏偏又说不出话来。
“好了,好了!大家这次是商谈凌家军的事,以前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既然‘闯王’不同意攻打凌家军,一定有他的理由,大家先来听听。”王嘉胤开口,其他人自然不好再说话。
“根据我们掌握的情况来看,凌家军也是一支劲旅,而且碎金镇已经被他们经营好,更是聚集了数万流民。如果我们擅自出兵攻打的话,根本就不是一两天就能攻克的,势必陷入苦战。到时候,刘应遇老狗再从后面追上来咬咱们,那可就大大的不妙了。”高迎祥道。
“哦?凌家军有你说的这么厉害吗?我看他们也就是凭借着诡计奸诈,否则的话,恐怕国忠五千大军就能破了他们。”王嘉胤似乎有些不以为然。
“首领,凌家军实在是小看不得。你看他随随便便就送我们一千件兵器,就可知道他们实力的强大。”高迎祥苦口劝道。
“嗯……我其实也是留了后招,所以才让国忠带人去打先锋的。原想攻之不克的时候再亲自出面谈判。可现在局势发展到这个地步,我们跟凌家军还有缓和的余地吗?”王嘉胤沉思了一会儿,反问道。
高迎祥闻言松了一口气,知道首领已经暂时放弃了与凌家军为敌的想法,只是面子上还有些下不来而已。
“首领放心!我们顾忌刘应遇老狗,凌家军也一样顾忌!这只朝廷的走狗可不分你我,只要是杆子他都剿灭。凌家军占领碎金镇,那刘应遇肯定不会视而不见的。所以,凌家军不敢跟我们死磕,那样只会便宜刘应遇,被这老狗给一锅端了!我观凌家军大帅是个聪明人,这个道理他应该能想得清楚。”
“哼!即使这样,那凌家军现在自以为占了上风,就怕他们得理不饶人,故意刁难咱们。那老子可是受不了这个气的。”李莫憋了半天,又开口说话道。
“李莫所言有理,就怕那凌家军故意刁难咱们。倒好像咱们求着他借路一样,那咱们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宁可拼着便宜了刘应遇,也不能把威风载到家!”王嘉胤道。
“呵呵,这个首领请放心!属下的一个外甥和外甥女都是在凌家军中,据说还有些地位。属下愿意做我军的使者,去碎金镇说服凌风,让其低头让路!”高迎祥一笑道。
“好!既然如此,那就有劳闯王了!”王嘉胤叹了口气,又补充一句,“另外,国忠所犯大错,虽然该死,但到底是我的堂弟。据逃兵说他并没有死,只是被俘而已。希望闯王无论如何也要让凌家军放人。”
“属下尊令!”高迎祥答着,心中暗想,到底是兄弟情深。
正文 第一百九十七章 大鱼吃小鱼
延安府,白洛城。
这座不起眼的小城却是有着辉煌的历史,在一百多年前,它曾经是明长城延绥镇的重要关堡。驻守着大量的边军,再加上随军的家属,一时之间颇为繁华。
一直到成化年间,由于守将房能的建议,关堡移到城北砖营儿,也就是现在的清平堡。白洛城也随之败落下来。
还好它在大理水上游,接近水源,生活方便。倒是有不少人因此而留了下来。现在全城近一千多户人家,跟一个大些的村落也差不了多少了。
但这两天,白洛城却是热闹无比——兵备商洛道刘应遇大人的大军正驻扎在城外。
刘应遇大人奉圣上旨意征剿流匪王二和王嘉胤部,一路来如疾风扫劲草一般,那些之前攻城克地的流匪,在刘大人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般,根本就不堪一击。
出自白水县的匪首王二已经躲进黄龙山之中再也不敢露头,另一个贼枭王嘉胤被刘大人追赶的如丧家之犬,一路北逃。
陕西民变,圣上他老人家是非常震怒的,对这里的战局高度重视。刘大人本就年轻有为,出身高贵,再加上有这谁也遮盖不了的军功,谁都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将来飞黄腾达那是肯定的了。
如果是平常时期,一个圣上面前的红人从自己治下路过,那么,不管是白洛城守将王复,还是安定县县令李玉都不会放过这个抱大腿、巴结上司的机会。
可是现在,当听说刘应遇大人他老人家的大军要在城外休整的时候,可急坏了地方上一众官员。不为别的,只因刘大人的军令公文已经过来了——因连番作战耗费甚巨,需要就地购买粮食。
就地买粮,这本来是没有什么的。但刘大人给出的米价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每石米一两银子。要知道,现在陕西的米价可是每石六七两银子。
每石一两,这简直就跟明抢差不多了!
但是,没有人敢直接拒绝。刘应遇一万大军陈兵城下,一副要用刀子说话的架势,谁敢跟他来硬的?
“哎呀,李大人,您快拿个主意啊!刘大人的大军就在城外讨要粮草,这真是快愁煞下官了啊!”王复毫无一城守将的沉稳,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看着王复坐立不安,一点朝廷命官的威仪都没有,知县李玉心里暗暗鄙视了一把:到底是武官!
城外催要粮食,他心里也急,可急也不能丢了官仪不是:“王大人不必着急,办法总会有的,我们慢慢想。”
“李大人,这可开不得玩笑啊!现在就有一员悍将正在城外急等着,口口声称,要是不卖给他们粮食,就是有意为难朝廷的征剿大军,是破坏朝廷剿匪大计!他们就要先斩后奏,打破城池,将那些顽固通匪的家伙们都杀掉。下官看他那架势,可不像是开玩笑的。”王复擦了把汗,说道。
人家手里有兵,还占住了大义,这可真不好说了!
“哎,本官这不是正在想办法吗?我的名刺你可发出去了?”听到形势紧急,李知县也有些着急。
“早就发出去了。”
“他们怎么说?”李知县问道。
“接名刺的都不是正主,那些富户们都像是商量好了一般,全都说自家老爷不在家,或者是外出访友,或者是到田庄慰问佃户。有什么事情,要等他们老爷回来之后再商量了。”
“混蛋!”李知县勃然大怒,“这眼瞅着年底了,他们不在家还能去哪儿?明摆着是在躲避本县啊!真真是混蛋之极!”
“也不知道是谁透露出去的风声,大家都知道咱们遍邀地方豪富,就是为了给城外的大军筹集粮草。这帮人多的德性,大人应该是最清楚的了,一个个都是数铁公鸡的,想拔下一根毛来都不容易啊!”
“哼!一帮土财主而已,一个个毫无见识!现在本县有难他们都缩了头,等本县渡过这一关,看怎么找他们算账!”李知县目露凶光,恶狠狠地道。
就在这时,只见一个兵丁大喊着进来报告道:
“大人——大事不好了!城外官兵开始往城头上射箭,怕是要攻上来了。”
“什么!”李知县大吃一惊,“他们真的敢攻城?”
“小的……小的看,恐怕是真的!”那兵丁哆哆嗦嗦着道。
“李大人,要不然您老人家去城头巡视一下,给将士们鼓鼓气如何?”
王复一个建议,遭到了李知县的一阵白眼:笑话!没听说城外的官兵开始放箭了吗?这个时候让本县去城头,这简直就是居心叵测。
王复很快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赶紧补救道:“李大人,下官不是那个意思!下官的意思是……”
“什么这个意思、那个意思的!王大人再多说可就没意思了!情势如此,本官上不上城头都是没用的了。最重要的是帮刘大人凑齐粮草。这本就是朝廷的意思,我们虽然有困难,但为朝廷为分忧也是义不容辞的。”
知县李玉突然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把王府给说愣了,难道这李知县突然想到什么好主意了?
可李知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他直有骂娘的冲动:
“王大人啊,据本官所知,贵府在这白洛城也是首屈一指的大户人家啊!家中存粮应该不少吧?”
“这……王大人,本官家只是有些许薄田而已,而且连年遭灾,糊口都要靠着朝廷的俸禄,这存粮是谈不上的。”
“呵呵,王大人就不要谦虚了。这大理水河边的数千亩良田,恐怕有一半是你王家的吧?难道还非得要本官说的那么明白吗?眼前这一关,刘应遇是吃定了咱们,他手中又有皇上的令谕,如果不拿出粮食来,肯定是过不了的。刘应遇是有名的愣头青,天不怕地不怕的。惹急了他,可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拿出些粮食赶紧把他打发走,对你我也是有好处的。就劳烦王大人你为国分忧,拿出家中的粮食吧!何况,这也不是白拿,而是按照市价收购,只是银子晚拿到手几天而已。”安定知县李玉笑眯眯地说道。
“李大人说笑了!什么晚到手几天,谁不知道那刘应遇手中根本就没有多少银子,朝廷给他的饷银有多少大家心里都清楚,即使在江南也买不出所需要的粮食来,更不要提这里是连年遭灾的陕西了。这粮食拿出来,就别指望着要回来。既然李大人这么说,那咱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我们家有些存粮是不错,可那点存粮,恐怕还比不上李大人家一半多吧?那李大人是不是也需要为国分忧呢?”说到粮食,王复立马变了脸,丝毫不让。
本来他是白洛城的守将千总,是朝廷六品的五官;李玉是安定县知县,朝廷七品文官。只不过朝廷一向重文轻武,所以王复才一向唯李玉马首是瞻,可要是触动到了根本的利益,即使撕破脸,也没什么好怕的。
李玉闻言,脸色变了几变,可能也是想通其中的关键,强忍着没有发作。反而笑了笑,道:
“呵呵,本官只是跟王大人开个玩笑而已!何必这么当真呢?如果实在不行的话,咱们就只能给本城所有士绅下最后通牒,包括安定县的所有士绅也是一样,限定每家必须拿出粮食来,否则的话,他们名下的产业咱们一概不管。如果被刘应遇的匪兵们糟蹋了,也要自己认命!”
“这个……先不说安定城如何,只是本城,就有很多人背景不简单啊!比如说南城的赵师渊,他家的田地比本管家一点不少,家中存粮是本城中最多的。可是,他有一个儿子在京城为官,是在吏部任职,品级虽然不高,可是在朝廷中枢,直接掌管着我们一年一度的考核。这要是把赵师渊得罪了,老家伙一封书信……”王复一个武官也明白其中的关键,有些犹豫。
“哼!刘应遇把咱们逼到这个地步,哪还管得了这么多?本官相信大家都明理,一定清楚其中的缘由。而且,咱们在征收粮食的时候可以特意强调,这是刘应遇大人的要求。凡是不给的,刘大人就要亲自派兵来拿了!这样,就不光是咱们看刘应遇不顺眼了。他逼我,我就让他处处是敌!哼!他不是皇上面前的红人吗?我还不信,他能红一辈子;他现在得宠,完全是因为打了几场胜仗,咱们都盯紧了,只要他一打败仗,就立刻上折子参他!今日这个仇,我李玉算是记下了!”
安定知县李玉一脸的阴鹜。显然逼粮这件事情让他极为恼火。
“当然,咱们自己是无论如何不能站在这些士绅的对立面的。否则的话,刘应遇拍拍屁股走人;失去了士绅的支持,咱们明年的税赋可就不好办了!一定要跟大家申明,这全是刘应遇一力所为。”李玉继续说道。
“李大人,这话说得容易,事情做起来可不好做啊!你强行摊派,他们就会交上来吗?那些士绅你又不是不知道,家里有背景的,比如赵师渊,早就把名下财产挂靠在儿子的名下。官绅一体不当差、不纳粮,这是我朝历来的规矩,谁都不敢碰的。他平时连赋税都不交,难道会吃你这一套,认这个什么摊派吗?”王复显然不太看好。
“所以要想办法啊!对于那些没有背景的还则罢了,但对赵师渊这类咱们得罪不起的良善士绅,可以承诺,他们现在付出的粮食,我们明年双倍偿还,让他们放心就行!没有了这些阻力,量这些粮食也不难收上来。”李玉稍微停顿一下,又补充道,“还有,现在让士绅们凑出粮食只是权宜之计。事情过后要向所有百姓加收一项赋税,刘应遇大军剿匪,是绥靖地方,每个人都要出钱、出力支持!”
听到这句话,王复笑了!这加收赋税可是好事儿,只要经手的官员,就没有不是盆满钵盈的。
于是,在安定县的白洛城,一场“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的游戏上演了。
刘应遇仗着剿匪的功劳和皇上的支持,强行向地方索要粮草;而地方官府则摇身来个乾坤大挪移,将这些摊牌加倍的分摊到地方百姓身上。
最后的结果,当然是百姓又多了一项赋税,使本就凄惨的境况更加不堪。
在白洛城下催逼粮草的,是刘应遇手下参将曹变蛟。也是历史上有名的一号人物,办事雷厉风行,很有魄力。
像这种向地方摊派粮草的事情,他已经算得上是轻车熟路了。自从跟了刘应遇大人剿匪,一路过来大仗小仗曹变蛟从来就没有皱过一下眉头,都是身先士卒的冲在最前头,实在是一员猛将。
而在催逼粮草的时候,也是他一力担任,带领本部人马向地方官府施加压力。
上次在匪患严重的白水县,因为军队缺少粮草,他甚至率一队人马扮作流匪洗劫了几处寨子。将粮草充作军资,金银充实自家口袋,寨中百姓全都杀了充作流匪人头冒领军工。
在曹变蛟看来,相比于逼迫地方来说,扮作流匪直接劫掠实在是更过瘾。
“刘帅,属下遵照您的要求带兵围城,总共逼到粮食两千石,正在路上,马上运回。另外,那个知县已经承诺了八千石,正在极力筹措,咱们留下人马接受就行。”曹变蛟回营向刘应遇报告道。
“好!做得好!这粮食来得太及时了!”听到粮食运回,刘应遇立刻高兴地站了起来,身为主帅,只有他知道现在军中的粮食缺到什么地步。
“刘帅,咱们出动上千人马,辛辛苦苦大半天,才敲诈出这么点粮食,还得罪了那么多人。依下官看,还不如直接洗劫寨子来得痛快呢!”曹变蛟早就想向刘应遇建议了。
“我们到底是朝廷的军队,像洗劫这种事情,在特殊时期偶有为之还可以,真要是长期如此的话,终有败露的一天。到时候被那些闲得无聊的御史们参上一本,可就没人能够救得了咱们了。军粮,还是要以从地方筹集为主!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甚至连这种逼迫地方的手段都不屑为之。奈何啊,奈何!朝廷不给咱们粮食,只给一道就地筹粮的手谕,咱们就只能出此下策了!”刘应遇摇着头说道,颇有几分无奈的神色。
“可是,这样一来刘帅您就把地方上的官员士绅们全都得罪光了,就连百姓也给您一个刘扒皮的外号。一旦您有个什么把柄露出来,这些人肯定不会放过的啊!”曹变蛟劝道。
“这又有什么办法?一万大军,加上随军的两万民壮,每天人吃马嚼的,所需消耗的粮草可不是小数目。不知道户部哪个王八蛋出的馊主意,竟然建议将军粮折换成银子,让老子就地购买粮食,说是这样可以省去大批的运费,还免得粮食半路上被反贼们截去,壮大匪患。奶奶的,这江南的米价是每石二两银子;陕西连年干旱,再加上各处匪患横行,道路断绝,米价早就涨到了六七两。
“户部那帮王八蛋竟然按照江南的米价来给咱们发放银两,再加上各级官员一路克扣下来,那些可怜的银子拿到手中,连一千人都养活不了!还想让我拿它买粮养活三万人,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既然这样,那老子就将计就计,从地方上强行买粮!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户部和朝中那些大员们吃了咱们,咱们就吃地方上的士绅;至于地方上的士绅吃谁,就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了!
“户部那帮王八蛋不是给咱们按二两银子一石米吗?那好,老子就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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