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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道门都欠我一个人情-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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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怎么了?我是无理取闹吗,啊?”盈虚君一听,火气又起,“我差一点要去上界,找他师父和曲驰回来主持公道了!”
陆御九不满:“你吓着他了!”
盈虚君:“我是长辈,怎么就不能管教徐行之的后辈了?!还有三钗,为着他都吐了血了!”
“哦……”陆御九立即抓住他话内重点,“你很关心三钗啊。”
“我——”盈虚君涨红一张脸,“胡言乱语!”
陆御九懒得再同这个嘴硬的人在小辈面前揪着这等小事争吵,长袖一翻,将盈虚君收回了无名指的宝戒中。
二人是鬼主与鬼奴的关系,因此,陆御九天然克制盈虚君。
盈虚君乍然被收,自觉在小辈面前颜面全无,又想起这枚收纳鬼物的宝具是自己赠给陆御九、还是自己为他亲手戴上的,一时间悲愤交集,在戒指内跳脚道:“陆御九,你今天晚上完了!”
陆御九听到他当着旁人的面也敢如此口无遮拦,气得直接破了音:“周北南,给我闭嘴!”
喘过一口气,陆御九重又温和下来,问如一道:“他是不是什么都不记得了?”
得到如一肯定的答案后,陆御九摸摸封如故的头发,微叹一声:“……也好。”
他问如一:“接下来,你待如何?”
如一:“我会自寒山寺还俗,带他离开。”
他为一饭守诺,十年调·教之下,寒山寺有了巡山护寺的武僧二百余人,有了可续百年的护山阵法,用不到他了。
……他该做回义父的游红尘了。
陆御九提议:“带他来我这里吧。”
如一犹豫:“这……”
陆御九道:“当时,清凉谷甘愿退出正道,是不愿山门中人清修遭扰,不愿好容易恢复元气的道门,因为内讧起了不必要的争执,更不愿其他三门为我等为难。我步步退让,却使四门失却一臂。两年前,众家道门倒逼风陵,若我在场……”
说及此处,他敛起双袖,微微闭目:“罢了,已无法挽回之事,不提也罢,只谈以后。”
陆御九顿一顿,接着道:“……以后,若其他道门还要为难如故和风陵,我清凉谷不会再坐视。鬼挡杀鬼,人挡……”
他声线转冷,似是已下好全盘决心:“……杀人。”
如一仍是沉默。
陆御九见他如此反应,心中有了另一个答案:“你是不放心将他交与我?”
如一一怔,马上否认:“……没有。”
片刻过后,他吁出一口气,讲了实话:“……是。”
陆御九性情宽和,本来想拍拍他的肩,意识到自己身量有限,拍肩还需要半踮起脚,样子实在不大庄重,便转而拍拍他的胳膊:“无妨,此处鬼气浓郁,适合他养身,先住两日罢。”
封如故重化猫身,绕在了如一脖子上,撒娇地蹭了蹭。
如一会意,将手指递上去,轻轻捋顺他的颈毛:“嗯。多谢前辈。”
陆御九摆一摆手:“方便同我细讲一讲,你是如何发现他的吗?”
……
在做过一番问询后,陆御九将二人带至谷中客房。
白日的清凉谷中万鬼蛰伏,暮天遥,寒窗雾,幽幽微微,隐有鬼吟之声,鸣彻深谷。
好在如一所践之地,游魂尽皆退避,无一敢近。
陆御九见状,暗叹一声少年英才,推开客房门扉,请二人入内,自己则将门重新掩上,体贴地不打扰这年轻小两口的相处。
令万鬼蛰伏之人,将“众生相”在剑架上挂好后,便挽起袖子,为封如故躬身铺床。
“疼。”封如故手脚并用地攀上了如一后背,“揉揉。”
如一将他抱过,轻轻揉着后颈:“盈虚君打到你了吗?”
封如故撒娇:“没有,可我心慌呢。”
如一脸红,错开视线:“……”可爱。
谁想,封如故扳着他的脸,逼他重新正视自己。
他低声道:“不许假正经,看我。”
如一一愕。
封如故说:“是你说的,我是什么,你便爱什么。为什么不看我?”
如一脸愈加红得透彻。
……几日前的话,他如何还记得?
他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羞涩胆怯,握紧手掌,悄悄深呼吸一记,才将目光聚焦在封如故脸上:“好,我看你。你……”
“哎。”封如故突然一指他的嘴唇,“这是什么?”
如一轻轻蹙眉:“嗯?”
在如一抬指抚摸唇畔之际,封如故捧着他的脸,笑道:“叫我进去,细细看看……”
如一未及反应过来,唇畔便被另一双唇捕捉。
冰冷气息打在他的脸上,如一瞬间全无招架之力,双膝发软,足尖微微翘起,不受控地抬起单手,拢住他的腰身,怕他滑落。
封如故故意逗弄抚摸着他的双耳,让那两处苏麻难忍,他宛如诱僧沉沦的妖物,一步步惹得如一的身体一阵一阵轻颤。
待如一全然放松,封如故的舌尖偷偷钻出了口中。
他舌尖是细细尖尖的,有点像猫舌头,如一惊觉自己亲到此物,乃是大不敬之举,心潮急涌间,慌忙退开,扶住心口,连番喘息,胸中暗火却难以平息。
封如故歪头:“我问你,我是谁?”
如一尾音带喘,任谁听了他现在的声音,都要酥去半截身体:“……封如故。”
“封如故是谁?”
心意正浓时,如一再不矜持,声声低诉:“你是我的义父,我的先生,我的师尊,我魂魄的一半。”
封如故粲然一笑,突然道:“那……你是更喜欢萤烛之光,还是明月之辉呢?”
“你——”
这惊吓来得猝不及防,如一震惊间,封如故已经灵活从他膝上跃下,转身滚入他准备好的被褥间,背对着他,款款躺好。
如一方寸大乱,一时竟不知该关心哪一件事:“你想起来了?”
封如故不理会他,抱着枕头,仿佛是当真睡了过去。
如一愈加慌神:“义父……如故,你听我解释。”
他握住封如故的胳膊,脸颊被唬得泛了白,冷静难以维持下去,只剩下了一个生怕至爱之人和至敬之人生气的孩子:“我不是故意,你莫要生气……”
……
在二人纠缠时,荆三钗踏入清凉谷,神逸俊扬,意气风发。
甫一和盈虚君打上照面,荆三钗张口便道:“封大眼来找过你们了吗?”
刚被陆御九放出来的盈虚君正是肝火旺盛时,哼了一声,道:“怎么说,如故入道的时间也比你早,算你的师兄。没礼貌。”
荆三钗腹诽:有病。
……你以前不还夸我才思敏捷、替你报了总叫你周胖子的逍遥君的一箭之仇来着?
不过荆三钗现在心情不坏,懒得同他这个白痴师父计较。
而且,听盈虚君这个态度,显然是已经知道封如故魂魄尚存于世一事了。
“我跟家中联系了。”荆三钗打开天窗说亮话,“他们答应我,会出面相助风陵,以备不测。”
盈虚君看他一眼,一语道破:“你是特意前来嘚瑟的吗。”
荆三钗被他揭穿小心思,顿时恼羞成怒:“……你……我就算嘚瑟,又关你何事?”
盈虚君:“没事。只觉得你像只孔雀。”
荆三钗暴怒:“你!!”
“不敬师尊,跟我吹胡子瞪眼尥蹶子倒是熟稔得很。”盈虚君跷了二郎腿,坐下道,“既然不喜我,何必要来清凉谷?”
荆三钗哼了一声:“我是来找师娘的!少自作多情。”
“行啊。”盈虚君长臂一展,搭到桌侧,“去啊,多看两眼,小心看到眼里拔不出来。”
荆三钗被奚落得火冒三丈:“你……”
下一刻,陆御九满怀心事,推门而入,正要唤盈虚君,抬眼望见了荆三钗,语气便柔和了三分:“三钗来了?”
两人立时偃旗息鼓,从两只斗鸡化作两只鹌鹑。
荆三钗将来意如是这般地讲述一番后,陆御九颔首:“如此甚好,恰合我意。”
盈虚君晃着腿:“怎么,终于知道道门那些小卒子的胃口,不是你再三忍让就能满足的了?”
陆御九一点头,自承错误:“过去,是我想得太简单。”
盈虚君见他神情,便知他有心事,将长腿自膝上放下,身体前倾,问道:“怎么?有什么不妥的吗?”
“没……”陆御九止言又欲,在心中斟酌数遍,方才改了口,“……嗯,确实,我很在意一件事。”
“何事?”
“‘吾佩真符,役使万灵,上升三境,去合帝城,急急如律令。’”陆御九念出一道符咒,又问,“你们可听过这一咒法?”
盈虚君与陆御九生活多年,深受耳濡目染,张口便答:“役万灵咒?”
答完,他还得意地瞥了一眼荆三钗,大意为“小子,你不行吧”,满身欠揍的孔雀相,看得荆三钗拳头和牙根一齐作痒,恨不得当场和他师父一决雌雄。
陆御九察觉气氛不对,马上再度开口道:“北南,我记得你问过伯宁,如故自从回归风陵后,便被他带至玉髓潭,保护起来,直到道门逼山。可是这样?”
“……是啊。”
陆御九道:“你我皆了解风陵地形,也知道,那个时候,伯宁为了保护如故,将玉髓潭用阵法整个封闭,只是漏过了玉髓潭洞·穴深处的那方小小通路,才叫如故得以脱身。”
“玉髓潭后的小径,直通‘静水流深’。但是,从玉髓潭去往青竹殿,却需得从正面下山。若从小径脱出,再前往青竹殿,会绕一个大圈。”
盈虚君听得一头雾水:“……青竹殿?‘静水流深’?这与役万灵咒有何关联?”
陆御九直接下了结论:“据如一所说,他是在青竹殿前找到如故的全魂的。而那阵法的种种特征,与役万灵咒全然相符。——青竹殿前,有人暗自画下了役万灵咒的阵法,将如故刚刚脱体的生灵立刻完整地引入了阵中,保全了他的魂魄。”
荆三钗与盈虚君异口同声:“什么?!”
“所以,我才感觉奇怪……”陆御九微微皱起眉头,“以如故随时会入魔的身体状况,他是无法轻易调动灵力,改道去青竹殿前的。不然,一旦魔气外泄,他很容易被伯宁发现行迹,强行送回玉髓潭。”
“所以,算一算时间,如故如果单靠双脚行走,当道门齐聚在风陵山下、闹将起来时,如故走出了玉髓潭——只有闹起来、风陵众弟子聚集到浩然亭下时,巡山弟子才无暇管得上如故是不是四处行走——然后,他直接来到‘静水流深’,将其一把火焚尽。而在火起后,他不必再顾忌自身状况,动用灵力,来到浩然亭。如此算来,时间才是刚刚好的。”
盈虚君接过话来,简明扼要地总结:“也就是说,如故自己根本没有前往青竹殿画阵的时间?”
陆御九点头:“这阵法,耗时费心,不会是如故临时画的。青竹殿,更是伯宁所居之处,有谁可以在青竹殿前,神不知、鬼不觉,画下此等阵法?”
荆三钗经此提醒,越想越觉得玄妙非常:“风陵山乃是福地仙山,风水上佳,自魔道之乱后,几乎再无亡于此地之人……”
陆御九心事重重地点下了头:“役万灵咒,能聚集、召唤生灵死魂,若在蛮荒等地使用,自是有奇效,然而,风陵十几年来,除了如故……根本无魂可招啊。”
此言一出,屋中陷入一片沉默。
咒符既然画出,定然是要派上用场的?
是谁有能力提早预知封如故亡身一事?又有谁有能力,在青竹殿前绘下咒符,招徕封如故魂兮归来?
……
在清凉谷中三人同样陷入沉默的纠结中时,罗浮春与桑落久在一处山洞落脚了。
罗浮春打来野鸡,掏尽内脏,架起火来,将鸡子用果枝穿了,搁置火上,将研碎的盐果、香果一一撒上。
比起以前,罗浮春的话少了许多,只闷头做事。
桑落久想要帮手,被他伸手拦阻:“坐下,我来。”
桑落久失笑:“师兄,我有手有脚,可以帮你。”
“师父不在,我是师兄,会保护好你。”罗浮春敛眉,“我……”
“师兄。”桑落久轻唤他一声,“莫将自己逼得太紧。”
罗浮春应道:“我知道。”
言罢,他继续伺弄那只鸡,火焰将他俊朗的眉目映得愈加深邃。
桑落久撑了面颊,细细观察他的神情,直看得他耳朵也跟着泛上一层不自然的红光。
罗浮春握住一段被烧得炽热的柴火:“看什么?”
“没啊。”
“……你还在看。”
“师兄岂不是也在看我。”
罗浮春骤然回身看他:“我就爱看你,如何?”
桑落久向来喜欢迂回曲折,如今罗浮春陡然与他直来直去,他破例愣了半晌,才干巴巴地笑了一声:“哈。”
“笑什么?”罗浮春反问,“你……你难道对我没那种心思吗?”
桑落久:“……”
罗浮春见他神色难得躲闪,心领神会,自顾自道:“我就知道你也有。我已想好了,我对你有了心思,就不能再喜欢姑娘。等师父的事情了结,我们帮师父和师伯查清凶手,我就去飞花门提亲。你父亲不答应,我就在门口跪着。”
桑落久:“……?”
罗浮春:“你不要跪啊,你身体不好,不管是挨骂还是罚跪,我来就好。”
“我竟不知……”桑落久呆愣许久,才笑出声来,“……师兄有这样多的主意。”
“都是笨主意。”罗浮春拨弄着火堆,闷闷道,“我不聪明,只能想到这些。你要笑话,就笑话我好了。”
桑落久举起被焰色烘烤得发红的手掌,片刻后,轻笑攥紧:“我不会嘲笑师兄的。”
他习惯与人打哑谜、玩心计,爱的是周旋、谎言、你来我往、欲拒还迎。
等他见了这炽热真诚宛如烈火的人,他倾尽全力、所能给出的,也只是一句“我不会嘲笑”的真话。
罗浮春轻声应道:“嗯。”
桑落久用手背贴一贴脸颊,只觉如果不岔开些话题,他的情绪恐怕会越来越难以自控。
他实在不喜欢这种越来越超出掌控的感觉。
于是,他开口道:“师兄可觉得,那几日前送上门来的人,太过可疑?”
罗浮春:“嗯?”
“我们与一人相逢,那人形迹可疑,而那人恰好拿有极有可能杀害海净的匕首。”桑落久道,“可有那样巧合的事情吗?”
罗浮春眨眨眼睛:“所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桑落久哭笑不得地看他。
罗浮春会意:“我又说错话了?”
言罢,他乖乖闭嘴,专心侍弄烤鸡,并频频以目相示:你说,我听。
桑落久沉思。
其实,这也不过是他的猜想而已。
或许那人当真是有这样倒霉,恰好被他们碰上了。
但是,或许……
在桑落久沉吟之间,忽闻洞外传来一丝仙灵之气,脚步方响,杜鹃花香已至。
罗浮春与桑落久对视一眼,纷纷翻身而起,俯身拜道:“师伯。”
常伯宁见到他们,即是开门见山:“莫拜。我查到了一丝眉目。”
桑落久诧异:“……师伯?”
常伯宁径直道:“……唐刀客,或许是不世门人。”
作者有话要说: 概括:
突然被翻旧账、冷静全无的小红尘
日常互怼的老夫老妻
被直球打懵的落久
第127章 乱局将尽
罗浮春懵了:“……啊?”
桑落久:“师伯为何作此判断?”
常伯宁直截了当:“一名见过他的人; 找上了我; 求我为他保命。”
桑落久闻言,单手敛袖; 闭目沉思。
……这一场乱局; 总算是要结束了吗?
桑落久从来谨慎; 更不信人心,所以在随封如故外出时; 每逢一事; 他都有意留了些证据。
他将封如故这些日子所查究之事一一如实写下,包括文始门扣押魔道幼子、与魔道做交易之事; 飞花、青霜、百胜三门倾轧相争之事; 以及“人柱”中那位扮演救世主身份的“杨道长”; 全部如实报告给了燕江南。
拿到这份证据后,燕江南久久沉默,问桑落久:“你可知,这代表什么?”
桑落久静静道:“代表唐刀客所弃尸的十六个地点; 皆有可能牵涉各家道门背后之事;甚至代表; 有更多的道门都不清白。”
“封”字血笔; 落笔终结处,是文家三小姐文慎儿的一颗头颅。
按时间推算,封如故在事发两月前,主动提出了定亲之事。
事发一月前,封如故择定了文慎儿。
而第一具尸身,是在与文慎儿定亲半月之后出现的。
显然; 唐刀客在暗处蛰伏已久。
封如故择选道侣一事,让唐刀客找到了一个绝佳的、让十六件命案与久在“静水流深”、十年足不出户的封如故联系起来的机会。
但,唐刀客针对道门的调查,绝非一朝一夕之事,他无法未卜先知封如故要娶文家小姐这件事。
所以,唐刀客只可能是广撒网,将各道门的情况都调查了个分明,只等封如故这边有动作。
由此可知,有问题的中小道门,只会多,不会少。
这十六处弃尸地点,只是他在知道封如故要找文三小姐做道侣后,再甄选出来的。
燕江南握着这些证据,仍有犹豫:“小师兄可有说过,会将这些事情公布出去?”
桑落久道:“回师叔:师父对调查到的许多事隐而不发,不知是要保道门安定,是打算找到合适的时机再行公布,还是单纯不愿让唐刀客得偿所愿、成功乱道,落久已无从知晓。……但落久知道,师父越是隐瞒,这些犯事的道门越是不加收敛,越是嫉恨师父。”
见燕江南长久沉默,桑落久轻描淡写地踩中了她心中痛处:“师叔可还记得,当时众道门逼山,文始门文润津门主,可是与玄极君联合,竭尽全力要逼死师父。他……”
不等桑落久继续说下去,不知在外听了多久的常伯宁走入殿内,径直拿过证据,道:“……公布出去。”
封如故生前的调查结果公示过后,道门一片哗然。
飞花门与百胜门皆已受到惩处,在倒逼风陵一事上也没有参与,于他们而言,损失虽有,却不至于伤筋动骨。
文始门则顿时陷入人人可嘲的境地,虽不说身败名裂,但也沦为了众人笑柄。
不少人恍然,说终于明白,为何文始门在倒逼风陵时,对封如故口口声声喊打喊杀,原来是有把柄握在他手上,急于灭口。
证据面前,文始门无从辩解,只得忍气吞声,夹起尾巴做人。
然而,桑落久发现,自己还是太嫩了。
他渐渐明白,师父当初要替文始门、剑川隐瞒错处的原因了。
……唐刀客掌握了太多道门之秘了。
这些年来,借着不分善恶地屠杀魔道、谋财夺宝、或与魔道勾结,牟取利益而发展起的道门,皆有把柄握于他手。
唐刀客的精明之处,是他经由十六起命案,绑架了众家道门,做成了一桩不破不可的公案。
若是他之前杀人弃尸的地点附近的道门,皆被验证过有问题,那剩下的,也一定躲不过。
更简单来说:被他杀了的人,尸身被丢弃在哪家道门附近,哪家便一定有问题。
结果,自己促成了此事公布,反倒引起了道门骚乱,人人自危。
而不少魔道抓住话柄,趁隙抬头,四散谣言,说道门还不如魔道——至少昔年魔道之主九枝灯治世之时,铁腕治道,可从未出现过这样的乱象。
魔道常年无人牵系主领,当不怀好意之人肆意传播谣言时,就连如今魔道中最具势力的不世门,也不能有效阻止。
彼竭我盈,道门在声势弱了,魔道便有了张目抬头之势。
而后,常伯宁开始追查此事,唐刀客竟然丧心病狂,开始追随他的脚步,追杀当事人。
唐刀客愈杀,愈牵连出背后的一串龌龊勾当。
这样,人们愈确信,唐刀客所杀之人是罪有应得。
同样,道门的人也会愈恨他,恨不得将他食肉寝皮,剁作肉酱。
事情发展至此,道魔皆乱,正邪混杂,桑落久已不知此事该如何收场了。
如今,有人前来作证,说唐刀客乃不世门人,可以说是将这口黑锅重新甩回了魔道,大概是道门所有人都喜闻乐见的吧。
但桑落久仍觉得,这好像是太顺利了些,顺利得好像是道门刻意要将此事推到魔道头上似的。
他问:“师伯,前来检举的,是什么人?”
常伯宁捧着一只精巧的水囊,乖乖喝了一口,润了润喉。
自从上次被唐刀客暗算后,常伯宁就开始戒备经过他人之手的食水,很快戒除了刚染上的酒瘾,做回了只喝花露的常伯宁。
他道:“此人是一名九龙镇附近的一家道门副门主。他将受伤、落单的魔道女子掳来,扣押后强行房事,并威胁那些魔道女子,需得以贞洁欢好换命。”
因为常伯宁不晓情事,所以他谈起这等事情,郑重其事,不见任何羞涩。
罗浮春隐隐脸红:“这人亲眼见过唐刀客?”
“是。”常伯宁道,“他发现有人背着一具道门之人的尸身,经过山间,往山下镇中走去。他见情状有异,本要擒下他问个究竟,却被唐刀客一言点出家中藏有七名非道娇娥,敬请他自重。他受了惊吓,便逃回了家中。”
罗浮春:“可这……又怎么能认定唐刀客是不世门人呢?”
“他心事重重,把此事说与那些已与他交好的魔道女子听。”常伯宁说,“其中一名女子说,她以前曾想入不世门,可她在不世门生活半月后,嫌不世门清苦,就逃了出来。她曾记得,在不世门中见过这么一名面覆红纱、气质冷清、且身高八尺有余的青年。只是不记得他叫什么名字了。他们二人将其外貌的具体细节一一核对,越核对越相似。可那副门主不敢说出实情,便打算将此事彻底烂在肚中。”
“可他怎么现在又肯说了呢?”
桑落久接过话来:“唐刀客最近杀了许多师伯追查到的知情之人,他想要保命,就必须——”
说到此处,桑落久略顿了顿。
……是他想多了吗?
怎么感觉,这像是唐刀客刻意送上门来的机会?
道门皆知,师伯在追查知情者,唐刀客在杀害知情者。
在这等性命胁迫下,唐刀客等于是将自己推至了风口浪尖,逼着知晓蛛丝马迹的人出来指证他!
可是,唐刀客既然能查到那好色的副门主收了七名美娇娥,却查不到其中一名魔道女子曾在不世门中待过?
在桑落久心有疑虑时,罗浮春追问道:“那他人呢?”
常伯宁道:“我已将他护送回风陵。”
桑落久想起一事:“那……师伯可曾与卅四前辈联络过?”
常伯宁抿唇:“我去找过卅四叔叔了。”
“我要他交出不世门人的所有‘灵犀’,供我等查验,可卅四叔叔说,绝无可能。他只能交出他自己的;要麾下其他魔道中人将‘灵犀’交给道门,恕他做不到。”
桑落久想,是啊,站在卅四的立场上,说服所有人相信道门,把自己的所有消息都袒露给道门看,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可单交给卅四查……
说实话,查到的结果,根本无法取信于道门。
……真正两难。
常伯宁:“我说,此事事关重大,我要与林雪竞面谈。可卅四叔叔仍说不方便。”
“所以,我说,既然卅四叔叔不愿私下移交,那我便正式去讨,将‘灵犀’一个个查验,我才肯放心。”
桑落久听出这话头不对:“……师伯?”
这……算是风陵与不世门撕破面皮了?
桑落久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一连串连锁反应,想要劝解:“师伯,冷静。再等一等,给卅四前辈一点时间,让他亲自一一查验,也不是不可以……”
“我等不得了。”常伯宁攥紧水囊,目光已有决意,“如故的死,一定要有一个交代。我要那名唐刀客死。”
桑落久还要劝解,忽见一封灵信呈飞萤状,翩然舞入洞中。
罗浮春去接了来。
灵信封口处,押了一朵绿玉牡丹的信戳。
罗浮春一眼便识得此印记属于谁,讶异了一下:“荆前辈这么快就有了回音?”
荆三钗收了钱,效率自是极高的,动身前往清凉谷前,便已查明那疑似杀害海净的匕首的大致来历,写信欲告知二人:“匕首上所押花纹,乃不世门龙门鱼纹,但不排除有人仿造。我会再查。”
只是荆三钗不曾想到,这一封简单信件,往一片风云搅弄的暗海中投去了一枚石子,开启了一场轰动天下的轩然大波。
常伯宁接过信件,细细读过一番后,微微咬了牙,一把将那信件重新攥成万千细碎绿色流萤,痛彻心扉地念道:“……不世门,一定得给我一个交代。”
而就在与洞中三人相隔不足十余尺的地方,坐着那个叫常伯宁切齿拊心的人。
韩兢单足从洞外山壁上垂下,抱臂望月,气质清冷,宛如另一轮高天之月。
玄极君柳瑜当初,是真将自己的一席话听进了心中了。
自己对他提到,海净有可能是不世门的卧底。
所以,柳瑜派出死士,把那匕首送到了罗浮春与桑落久手中,便是要将一切罪责推至不世门头上。
恰好,九龙门的副门主,也受不住死亡的胁迫,向常伯宁提供了“唐刀客可能是不世门人”的信息。
一滩浑水,搅到现在,已经够了。
韩兢本来计划的是,封如故被他拉至魔道来后,他会耗尽心魂,与他补魂,之后将他交给卅四照顾,卅四自会在不世门中为他谋位,将他推上高位。
自己会在死前,将道门调查到的所有秘密交给他。
封如故与道门的关系摆在这里,他不会放任道门持续腐朽下去,也不会对道门赶尽杀绝,不会放任魔道趁机攻击道门。
他手握自己为他搜罗来的许多秘密,能够有效平衡道门与魔门的关系,
自己满身污秽,可换得他一身干净剔透。
如今,道门受了损失,忙于处理调查内部的蝇营狗苟之事,魔道却没了可制约、平衡的砝码。
所以,他不得不提供这样一个砝码了。
——他追着常伯宁,杀了那些罪有应得之人,逼迫知情人感到恐惧,将祸水引至不世门。
道门如今人人自危,听说唐刀客在不世门,必会立即迁怒魔道,极有可能集体率部来攻,就像他们当初清算封如故一般。
但他手中仍握有道门无数秘密,包括玄极君化作“杨道长”,炮制灾祸、制作“人柱”、窃取地气一事。
他会将这些,全部公然引·爆,尽管他清楚,引·爆之后,自己也只会落得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伯宁会为他找来所有想杀唐刀客的当事人,而他身为唐刀客,会当场给所有人一个交代,不管他们想要,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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