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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O]皇城记事-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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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曲子叫什么名字啊?”明子熠见迟熙言不搭腔,又换了别的话题再粘上去。
  “敢情你是就知道《天鹅》啊,”迟熙言假作嫌弃地调笑道,“《悲歌》都不知道。”
  “悲歌?”明子熠对他这猫一般的傲娇表情喜欢得要死,浑不在意他那点假假的嫌弃,反而逗弄似地又问道,“我怎么听着一点都不觉得悲啊?”
  迟熙言被这话堵得一时有些因心虚而生的羞赧。明子熠对音乐不怎么在行,可对其中感情`色彩的体会倒是还蛮灵敏的,他自知对方说得没错,却也不想让这人太得意,于是只得胡搅蛮缠地对明子熠忽悠道:“这曲子本来就是大提琴和钢琴的合奏,我只奏了一个声部,所以……可能……感情有点不太到位?”
  其实他自己清楚,那哪里是不太到位,他现在胸口里就像是藏了一罐微烫的、翻滚着幸福的小气泡的蜜一般,怕是此时拉什么曲子都得欢快得飞起,带上齁人的甜腻。
  其实明子熠对听的是什么曲子也并不太在意,只看着迟熙言,就能让他觉得美得胜过一切天籁之音了。
  “宝贝儿你知道吗,你刚才拉琴的时候特别好看。”明子熠就望着他,突然就这么说道,眼神中还带着毫不掩饰的痴迷。
  明子熠总喜欢用好看这个词来形容他,这是他和明子熠在一起后不久就发现的。
  起初迟熙言还会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他知道他长得很是一般,要论好看,更是远比不上明子熠自己。他那时以为明子熠那纯属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但后来时日渐久了他才慢慢发现,原来明子熠所谓的好看,是将所见的与他出现在一起的所有美景,都归结成了他好看了。
  “好看在哪儿啊?”迟熙言坦然受下,又轻车熟路地问道。
  “刚才你在拉着琴,阳光就洒在你身上,又在你的琴上反射出琥珀色的光晕。你就坐在光晕里,周围还飘散着点松香的朦胧尘雾,那感觉就像是暖色调的老电影,看上去有了种能够超越时空的美感。”明子熠认真地说道,“我就这么看着你,恍惚间就觉得,一辈子就在那一刻倏忽而过了似的。我猜我们到老了一定也还是这样,无事的时候,你拉着琴,我看着你,而你也一定还像现在这么美。”
  可迟熙言到底也没能与明子熠共老,只留给了他半阕悲歌。
  “好啊。”迟熙言收回神来,亦应下容珩的提议,又对身侧的容珩问道,“你想从什么曲子开始学?”
  “《良宵引》吧。”容珩说道。
  “《良宵引》?”迟熙言不禁偏过头去望向容珩。
  他没想到容珩会选这样一支简单入门的开指小曲。容珩虽没有专门学习过瑶琴,可减字谱却是识得的,对一些基本的指法也多少有些了解,像这样的小曲,怕是都不用教,只照着谱子容珩就能奏得不错了。
  “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平沙落雁》或者《梅花三弄》,你以前总是与我合奏的。”迟熙言说道,“直接从这两首学起也可以的。”
  “那些曲子,你抚琴我奏箫,琴箫和鸣已足够意趣了。”容珩说道,“若是单论琴曲,其实我倒更中意《良宵引》。虽是一支小曲子,可简单之中也更见真意。”
  容珩抬头遥望过那一轮圆月,又将视线落回身边这人的身上。皎皎的月光映在他眸子里,将那两汪浓稠的墨黑,点上了灼灼的星点。
  “皓月当空,眷侣在侧,”容珩注视着迟熙言,眼中微带笑意,却又不失认真地说道,“能得如是良宵,也算是此生足矣了。”


第65章 第 65 章
  容珩从迟熙言那里学了《良宵引》后,每每迟熙言抚琴时,他也总是要随后奏上一番。他还与迟熙言说,现在练习好了,等到阴历除夕的时候,在家宴上奏这一曲以作余兴,正好十分应景。
  可不曾想的是,这一年的除夕,容珩终究没能奏成这一曲《良宵引》。
  年末岁初的时节,容珩与迟熙言都没办法像之前几个月那样悠闲了,纵使工作一推再推,也还是有不少公共事务活动或是皇室内部事务活动需要他们参加。
  于本心而言,容珩自然是不愿意让迟熙言在病情未愈的情况下参加这么多的活动的。可为了保持皇室健康积极的正面形象,迟熙言患上抑郁症的事情也一直秘而不宣,先前几个月的深居简出尚可解释为是流产之后的休养,可年底这些传统的例行活动若是仍旧缺席,那似乎就不太说得过去了。
  其实皇室成员这四个字,除了是一种身份,也不可谓不是一种职业,只要仍担着这名头一天,那这一天也就仍是要恪尽职守的。
  迟熙言对此早有觉悟,如今更是唯恐自己做得不够好再给皇室带来损折,履行起职责来自然是毫无半分怨言。
  可容珩却怕迟熙言的心理压力太大,活动是不不可能不参加了,但在公事之余,更是一得了空就带迟熙言出去游玩放松,偶尔去滑滑雪,或是约上朋友去打一两场雪地马球,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会去那座租下的庄园泡泡温泉、喂一喂那群已经渐渐熟悉起来了的鹿。
  而也正是在那庄园里,出了让迟熙言此生都不能忘怀的惊心动魄的事。
  他们近来都只得些零散的空闲,通常来此地也就只小住一两天,这日如往常一样,在下午到达,先去看过了那群鹿,晚上又泡了温泉,休息了一夜再慵懒地消磨掉一个上午之后,在下午返回之前,再去后院与那些鹿玩上一会儿。
  前些日子刚下了雪,山林里水墨丹青似的一片银装素裹,一群林间精灵般的鹿在苍茫的雪地里嬉闹着,更添了许多的灵动□□。
  可这一次,他们刚出了屋子才朝林边没走上几步,还没和鹿们打上照面,就先被随行的安保人员拦了下来。
  “殿下,请您与内君殿下先回屋,”身着黑色便装、外表看来存在感甚低的alpha男人,快步向二人走来,神情严肃语速急促地说道,“树林中有异状。”
  男人说罢,就挡到了他们与树林的方向之间,护着他们回屋。
  迟熙言下意识地望了容珩一眼,而容珩揽在他后腰的手臂也又紧了紧。两人都没有多问,旋即就转身往回走去。相信安保人员,以及遵循安保人员的建议,这也是他们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养成的习惯。
  这个庄园他们这段时间也算常来,因而此次随行的安保人员并不算多,总共只有四名,现在一人在近身保护着,另外三人则在树林里排查异状。
  迟熙言很有些不踏实,他虽也是自小就习惯了皇室的这种严密而谨慎的安保,可那安保通常也都是防范于未然的,像现在这样的突发状况却是真的没遇到过几次。他心中七上八下的,隐约有些不太好的预感,又觉得可能是想得太多自己吓唬自己。他知道此时多想无益,于是也只得同容珩一起加快步子往回走去。
  但还没及走出去两步,就听见碰的一声巨响从侧后方炸开。
  是枪声。
  迟熙言猛然呼吸一窒,身体下意识地打了个惊搐,手却本能地扣紧了容珩揽在他腰上的手,就要拉着对方朝着仅余三四步远的门口奔去。可他步子都没来得及迈开,就突然听见了另一声枪响,而几乎与此同时的,被一股力量从后面撞得扑倒在地。
  迟熙言被不留余力地狠狠拍在了地上,整个陷进了地上积着的蓬松的新雪里。他被砸得发懵,又是脸朝着下,被冰冷的雪沫呛得无法呼吸,顿时晕头转向两眼发黑。
  后方又接连响起了四五声加了□□的枪的闷响。迟熙言好容易缓过劲来,他动了动,试图从雪地里爬起来,而这番动弹之后他这才发现,扑倒他的容珩还依旧压在他身上。
  “哥,你没事吧?”迟熙言不知道容珩的情况,不敢贸然地推开对方,只能奋力地转着头,想要看看容珩现在如何,又急切地问道,“有没有受伤?”
  “阿言你有没有事?”容珩的声音在迟熙言的耳畔想起,声音不大,还带着颤抖。
  “我没事。”迟熙言闻声稍稍放下心来,连忙告诉容珩自己没事。
  可迟熙言随即就又知道,他这心放下得太早了。容珩像是没听见他的话一般,仍旧在不停地问着他“有没有事”,而声音却一次比一次低,很快就带上了猛烈的喘息和颤抖。
  “哥你怎么样了?你还好吗哥?”迟熙言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被冻住了一般,连原本慌乱的心跳都似乎骤然停滞了。他不敢去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只得偏着头向一边疾声高呼道,“医生呢?!快喊医生来!”
  自从迟熙言自杀未遂之后,他们不论去哪儿,容珩总是要带着医生以防万一的。只是没想到,这一次需要医生的却是容珩自己。
  而未等迟熙言的话音落定,就有人将容珩从他身上抬开。
  迟熙言向后抓了个空,惊慌失神地翻身坐起,就看见医生正剪开容珩的衣服给他做着急救了。他刚才在慌乱之下全部的心神都只被容珩所占据,哪里还能发现医生听到异响早已就飞奔而来。
  容珩正被医生扶着靠坐在门口,身体不由自主地绷紧颤抖着,那一张始终云淡风轻的帅气面孔此时五官扭曲得拧成一团,他还正紧咬着牙,扼住即将溢出牙关的痛苦的□□。
  而迟熙言就坐在几步之外的雪地里呆呆地望着,直到另一名安保人员跑过来确认他的情况。
  “内君殿下,您有没有受伤?”来人急切地问道。
  迟熙言听见声响,茫然地转头看了一眼对方,又顺着对方伸出的准备扶他起来的手臂看了过去,却看到苍白的雪地上,洇出几滴红玫瑰般殷红的血迹。
  容珩受伤了。
  “快点送殿下去医院!”迟熙言被这刺目的鲜红扎得猛然清醒过来,这哪里是能发愣的时候。他都来不及起身,仍坐在雪地里就对着面前的安保人员喊道,“立刻备车!打电话给交通部门,沿途所经道路全部实施交通管制,必须保证畅通无阻!让医院马上做好一切准备!快去!”
  迟熙言事后怎么都忆不起他们究竟是如何到的医院的。
  他也就隐约记得,在车上时,容珩好像曾伸手抹了他的脸,似乎是叫他别哭,可他那时什么都听不懂了,也不知道容珩说的是什么就只让容珩别说话了,而当容珩真的闭上嘴不再发出声音时,他又慌张地嚷着不许睡,容珩也都不恼,只朝他露出个既扭曲又难看的笑来,然后就一直紧紧地攥着他的手再没松开。
  容珩在到达医院后当即被送进了手术室,迟熙言就独自默默地坐在手术室外的休息室等着。
  而在容珩松开他的手后,迟熙言就神经质地攥着自己的双手。可他还总是觉得手心里空落落的,只得更加狠命地攥着,直到指甲都掐进肉里,才有了一点点的实质感。
  他就缩在沙发里,整个脑子浑浑噩噩的,不知自己是梦是醒。也不知过了多久,随行的安保人员进来告诉他说首相来了。他只沉默着点了点头,对方见状欲言又止地踟蹰了片刻,还是开口委婉地提醒他最好稍稍整理下仪表。
  迟熙言这才真的回过魂来。
  是了,太子遇刺受伤,首相当然要第一时间赶过来确认情况、并做后续的应对,而他还是太子内君,在太子遇刺、现在仍然安危难卜的情况下,他得独自顶起他的责任,不能在此时失了分寸。他的一言一行都不只是代表自己,他更要为皇室负责。
  “请首相大人稍等片刻吧。”迟熙言撑着沙发的扶手站起身来,说道。他站在原地略缓了缓,迈着虚浮的脚步转身飘一般地晃去了里间的盥洗室。
  而直到站到镜子前,迟熙言才知道自己看上去有多狼狈。
  他仍穿着厚重的长大衣,融化掉的雪水和泥污染得浅灰色的大衣污迹斑驳,其间更是还缀着不知何时沾上的星星点点的已泛着乌的血迹。他的头发也被雪水打湿,一绺一绺粘在额头上,鼻头和一双眼睛都红肿着,红彤彤的眼睛到现在还不住地往外渗着眼泪,而泪痕早已糊得满脸都是,活像只在倾盆大雨中仓皇逃窜却又不知能躲向何处的脏兮兮的流浪猫。
  他脱下‘身上已然没法见人了的大衣,室内暖气分明很足,可他却还是犹如被寒意激着了似地一阵颤栗。他用力地呼吸了一遭,堪堪平息下颤抖,将大衣搁在洗手台边,再打开温水等了一捧,低下头狠狠地搓了搓脸,伸手摸过毛巾,把自己脸上所有的水迹一并带走。
  他再次抬起头,望了一眼镜子中的平静无波的人,又拿起了洗手台上的折叠梳子。手边没有发油,他就就着头发上的雪水,学着容珩的样子,将额发统统向后梳个整齐。
  勉强又是个自持而不失体面的太子内君了。
  他不再多看一眼,转身跨步走回休息室,又让人请了首相进来。
  “殿下。”身着藏蓝色西装的干练的中年男人一走进休息室,先对着立身其间的迟熙言躬身行了礼。他在刚才已经向医疗人员了解到了太子现在仍在手术中,此时只对着迟熙言说道,“很抱歉让太子殿下与您遭遇这样的危境。行刺者已被当场击毙,而这一次的行刺,具情报部门的消息,是天启组织策划实施的一次报复行动。更进一步的调查,政府也正在全力进行,一定会尽快将此事查清。”
  “首相大人,”迟熙言直视着对方,努力保持着冷静地说道,“太子殿下的行程是如何泄漏的?境外的恐怖组织是如何勾结和发展了我国境内的恐怖分子并发动袭击,而竟然情报部门事先竟全无察觉的?而这些袭击者,又是如何逃过国家的安全部门从而真正有机会实施袭击的?究竟为什么,会有着内内外外如此众多的安全漏洞?!”
  天塌地陷般的恐惧以及更深重的忧虑,一时间尽化作汹涌的怒意,让他难以抑制地越说越激动:“这里可是帝都!受伤的可是太子!连身处帝都的太子殿下都对袭击防不胜防,那么国家还有何处有安全可言?国民们更是还有何安全可言?!”
  迟熙言顿了顿,堪堪忍住更多的责问。他毕竟不好过多地插手政府的具体工作,再往下的话他也不便多说。他屏着呼吸,强自按下怒意,稳住了自己的心绪与表情,这才再次开口道:“依我之见,政府内部,更该进行严查吧。”
  首相看着这个眼眶发红强忍怒意的年轻的omega,有那么一瞬觉得他似乎竟有着不逊于alpha的气势。
  而对于他的责问,首相也知所言不虚,然而现在也只能答道:“您请放心,政府一定会彻查到底。”
  剩下的事,就不是迟熙言该管的了,他只点点头,说道:“您进宫去禀明陛下吧。至于太子殿下的伤势,我会着人及时向宫中禀报的。”
  待首相离开后,强撑着的那一口气骤然泄掉,迟熙言犹如被反噬了似地愈加颓然地跌坐回了沙发上。刚从简短的会面就透支尽了他所有的精力,只等着首相一走,他就愈发懵然无知得脑子一片空白了。
  他蜷缩在沙发里,什么都不想想,也什么都想不动,就只希望容珩能早一些平安地出来。
  可他等了不知多久,没等到容珩从手术室里出来,却先等来了从手术室里先行出来的一位医生。
  “切除……肝脏?”迟熙言望着面前这位穿着浅蓝色的洗手衣的医生,茫然地重复道。
  医生刚才噼里啪啦地与他说了一大串话,像是一群蜜蜂在绕着他脑袋飞舞,绕得他满脑子嗡嗡嗡得直响,其他的一个字都没能听得进去,而就这听到了的四个字,也教他想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切除肝脏……
  肝脏是谁?在什么地方?怎么能切除呢?
  迟熙言搅着浆糊一样的脑子拼命地思索着,终于勉强如背书一般地想起,肝脏是个器官,是个功能极为复杂的器官,主要以新陈代谢功能为主,不仅参与蛋白质、脂类、糖类和维生素等物质的合成、转化与分解,而且还参与激素、药物等物质的转化和解毒,并且还具有分泌胆汁,防御以及在胚胎时期造血等功能……
  肝脏大部分位于右季肋区和腹上区,小部分位于左季肋区……
  而肝脏具有极强的再生能力,当肝脏受到损伤时,肝细胞会迅速增殖,重建肝组织,因此,在必要时也确实是可以部分切除的……
  但是……为什么要切除呢?
  是因为容珩受伤了?是因为容珩为了保护他,替他挡了枪?
  “是的。”医生摩挲着手里的病历夹,又对迟熙言解释道,“太子殿下的肝脏右叶后段破损比较严重,无法进行修补,所以必须要切除这部分无法修补的破损肝脏。不过所幸的是,子弹并没有造成更为严重的空腔,其他器官都没有损伤。”
  “我知道了。”迟熙言木愣愣地点着头。
  “那能请您签署一下这份知情书吗?”医生将翻开的病历夹掉过头来捧到迟熙言的面前,又将签字笔递到他的手边。
  迟熙言努力地抬起胳膊接过笔,可还没举到病历夹上,笔就从他颤抖不止的手指之间漏出,啪嗒一声得掉在了地上。
  “抱歉。”迟熙言不等医生反应,就倏地蹲了下去,攥着地上的笔许久不曾起身。
  “您还好吧?”医生连忙侧开身,又担忧地问道。
  “我能就这样签吗?”迟熙言垂着头问道,“能请您把知情书递给我吗?”
  医生体谅地没有多问,只也蹲下‘身来,将病历夹置于迟熙言面前。
  迟熙言就这样蹲在地上,用全身的力气来压着胳膊,在抑制不住的颤抖中,抖抖索索地写下了歪扭的三个字。


第66章 第 66 章
  太子及太子内君遭遇极端组织的袭击,并因此造成了太子本人以及一名安保人员受伤,这件事一经披露,立即在国民之中、乃至世界范围内都掀起了惊涛骇浪轩然大波。
  各国的政府以及民间纷纷对恐怖主义发表着持续而严厉的声讨。而本国,更是在这次的袭击之后,大力地整饬了国内的安防部门,全面清查了情报部门,并且在此后进一步发动了全面打击恐怖组织的军事行动。
  但这一切,都全然不在现在的迟熙言的关注范围中。他现在满脑子之中,也就只有容珩。
  这几日,迟熙言总是会在发呆时想到,容珩为了保护他,差一点就丢了自己的命。他也说不清楚想到这些时他心里是什么感觉,觉得容珩这么做不值?或是诚惶诚恐受之有愧?
  可能都有吧,他也不知道。他就只知道有许多次,他发着呆,望着透亮的窗户,差一点就要推开窗子直接跳下去。
  然而他不能。
  他每一次在想到死的时候,都严厉地告诫自己绝不可以。他不可以让自己成为皇室的丑闻,更没有资格让容珩拼了命要保护的人死在他的手里。
  要想战胜求死的心,这很困难。他或许该承认,人都是趋利避害的,而他也不能例外,可偏偏求死不能对他而言却是比死更痛苦的煎熬。但即便煎熬,他也必须要忍受着。
  所幸的是,容珩的手术很成功,在手术后也很快清醒了过来,并且顺利地度过了危险期,经过几天的密切观察后也确定了没有发生其他的并发症。
  容珩的醒来以及脱离危险,虽然并没有让迟熙言彻底摆脱了寻死念头的控制,但至少让迟熙言从一个浑浑噩噩的傀儡人偶,也跟着一点点地苏醒了过来。
  迟熙言如容珩先前照顾他那样,不假人手地接手了对卧床的容珩的所有日常照顾,每日的备饭奉茶,或是辅助容珩稍做活动、替容珩按摩翻身,他就在这每日的照顾与陪伴中一点点找回自己的神智,也由此少了一些胡思乱想的时间。
  而他自己其实也明白,他这样事必躬亲地照顾着容珩,除却他觉得他应该如此之外,也是要试图说服他自己,容珩是需要他的,并由此能让他不要再去想“死”那个念头。
  容珩在恢复进食的前几天里只能吃一些流食和半流食。迟熙言接过刚送来的保温食盒,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白瓷炖盅,用调羹搅着里头的粥,待凉到温度不太烫的时候,再慢慢地喂给容珩。
  其实容珩现在也已经可以自行进食了,可他却还是从未拒绝过迟熙言的投喂活动,并且十分地享受其中。以前总是他有喂迟熙言的机会,这倒是第一次迟熙言喂他,让他觉得这负伤卧床的感觉竟也很不错。虽然身体还疼得相当折磨难熬,但有迟熙言这样照顾着他,却也让他体会了他们是相互扶持相依相生的别样的满足感。
  “这顿又是吃的什么啊?”容珩半坐半躺地靠在微微升高的病床上,偏着头望着迟熙言,缓缓地问道。他这些天都是少食多餐,一天四五顿的粥,顿顿不重样。
  “枸杞猪肝粥。”迟熙言端着小瓷盅回到病床边的椅子里坐下,一边低头搅拌着粥,一边回答道。
  “这是吃什么补什么吗?”容珩笑了起来,故意逗着迟熙言,说道,“那我也不是猪啊,干嘛要吃猪肝?”
  迟熙言手下的动作一顿,抬起头看着他,略带茫然地说道:“你不想吃猪肝粥?那我让他们重新做一份别的来。”
  说罢,他就真的起身欲走。
  “没有,我开玩笑的,就吃这个,挺好的。”容珩连忙出声拦住迟熙言,见他仍站着,又再次保证道,“我没不喜欢,真的。快坐下吧,我仰着头好累的。”
  迟熙言听到容珩说累了,这才转过神来,也不再多说什么,赶忙又坐了回去。
  “我是不是吓到你了?”容珩捂着肝无奈地叹道,“要是以前,你听到我开那种玩笑,恐怕是会呛我一句‘难不成你还想吃人肝?’。我现在就靠开玩笑来转移注意力了,结果你还不配合。”
  迟熙言默默地舀了一勺粥,调羹轻轻地在瓷盅边缘撇去粘在勺底的粥,没有碰出丁点的声音。
  “你真想吃的话,也可以。”他垂着眼睛,突然溢出一句话,“我给你吃。”
  容珩先是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等反应过来时,顿时又觉啼笑皆非。
  “我倒是真想把你给整个吃下肚呢,”容珩只当他是终于又愿意与自己说笑了,顺着半真不假地说道,“这样就不用总是担心你想离开我了。”
  说罢,他像忽然想起什么似地又立刻补充道:“不过这话还是少说吧,说多了怕是会应验的。我猜我就是因为老想着要为你掏心掏肝的,所以这回终于要掏点出来证明所言非虚了。但我这也值了,只要你能好好的,要我以命相抵都值。至于你,又不是普罗米修斯,就别胡思乱想着瞎奉献瞎补偿了,你好好的,我比吃什么都开心。”
  迟熙言将调羹在自己唇边碰了碰,觉得温度适口了,就送到了还没来得及闭起的容珩的口边。他待容珩抿下粥,收回了手,才又道:“不值得的。”
  “值不值得你说了不算,我说的才算。”容珩吞下粥,说道。他的声音依旧带着些有气无力的虚浮,但语气却颇为认真严肃。
  容珩自己明白,对于迟熙言,他已不是一句值得就能概括的了,那或许该说是一种本能。
  就像遇刺的那天,其实他根本就没有去思考值不值得的时间。那天在听到第一声枪响时,容珩的本能反应不是向前跑,而是横跨一步挡到迟熙言身后。事实证明这一舍命相护的行为也确实不是多余。那天的袭击者显然并非泛泛之辈,两枪都没有放空,第一枪由近身保护的安保人员替容珩挡下,第二枪就是落在了跨步而出的容珩的身上。
  若说安保人员的挺身挡枪是缘自长久训练而来的过硬的职业道德与素养,那么容珩的行为,就只能说真的是心之所指的本能了。
  他的确骗过迟熙言几次,但他所说的那句以命相抵,确是真心实意发自肺腑。
  迟熙言沉默不语,只一勺一勺地喂着容珩喝粥。
  “不过我这次是真的怕自己就这么死了。”容珩喝粥的间隙里又说道,“别的倒无所谓,我就怕我万一死了,你又得怪罪自己,觉得是你自己的错。你这几天……还好吧?”
  “你别乱说。”迟熙言听不得他这话,先出口驳了一句,然后才想着,容珩问这话的意思是在担心他的病情。他说道,“别担心我,我没事的。我这几天都有在看心理医生,你不是知道的嘛。”
  在容珩受伤后,迟熙言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刺激,病情又一度恶化,心理治疗的频度不得不再次增加。他要在医院照顾着容珩,因此心理治疗也就在容珩病房套间的休息室里进行。这些容珩都是知道的。而容珩不知道的是,除了增加的心理治疗,医生也无奈地给他又加了药,但他就不打算用这些事去打扰容珩的休养了。
  一小盅的粥很快喝完,迟熙言收起瓷盅和调羹,又回身问容珩:“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还不累。”容珩微微摇了摇头,又悄悄伸出手来握住床边的迟熙言的手。
  其实这次的受伤对他的心理也不是没有影响的。或许是因为差一点就真和迟熙言永别了,这次受伤以后他愈发难以自控地眷恋起迟熙言,竟比以前更离不开对方,恨不得能不用睡觉地一直睁着眼看着这人,手中时时紧攥着这人的手,确认着彼此都安好,如此才能教他安下心来。
  “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刚才提到话题让容珩想起这事,他略显无奈地微微一笑,歪着头对迟熙言说道,“我这次受伤,估计得把容珒吓得半死。”
  迟熙言大概明白容珩这话的意思。容珒是次子,若是容珩这次真有个三长两短,那太子这职位就得落到容珒头上了。太子这名头听着风光,可他们这些从小在皇室的环境中长大的人,哪个都知道,身处这个位子的人,要牺牲掉多少自己的私人生活以及理想的人生,所以如果有得选的话,怕是没几个人会真心乐意的。
  但迟熙言不想做这种假设,只含混地转移话题道:“大家都被吓得不轻。”
  “我知道,”容珩看出了迟熙言的不安,安抚地捏了捏迟熙言的手,又故弄玄虚地说道,“但容珒那少说得是双重惊吓。告诉你个事,你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容珒他谈恋爱了。”
  “容珒哥谈恋爱了?”迟熙言先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这和容珩受伤又有什么关系。可话一出口,他旋即反应过来,估计是这恋爱对象有问题。他又问道,“和谁?”
  “就知道你明白。”容珩冲他狡黠一笑,不再卖关子地说道,“和他在部队的长官,男性alpha。”
  迟熙言听闻这个答案,也惊讶地不禁瞪大了一双眼睛。
  “他也就前些天刚告诉我。他不敢直接告诉父皇母后,就求我来先替他探探口风。”容珩说着也淡去了笑意。毕竟是自己的亲弟弟,哪里可能在真的看到对方的情路前途渺茫的时候,还能幸灾乐祸得起来呢。容珩悠悠地说道,“这事是真难。不过他要是真成了皇储那倒也不难了,因为那就可以直接死心、都不用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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