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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有穴-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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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有穴》玉成
文案:
一个是个性情卑劣的半妖。得过且过,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拈花惹草,坑蒙拐骗,却又优柔寡断;小奸小恶常有,妇人之仁频存。从来是善人不喜做,恶人又做不成。
一个是从三十三层天上出来的坠仙,如今是手握四界的当权者。杀伐果断的性情之下存了几分洁癖。
一个是戾气怨气生出的鬼戾,心存执念。
阴谋阳谋,算计决策。谁都逃不开天道无情。

一个爱装叉的小混混和一个黑道大佬并一个白道大佬的故事。

内容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因缘邂逅 前世今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何岫 ┃ 配角:陆珩,蒋仪安,云翳,云澜等 ┃ 其它:不虐



第1章 第 1 章
  余杭,故章县。
  有一个走街串巷的货郎,姓沈,名仲鲁。以制作贩卖首饰头面为生计。祖传的手艺,东西又好又巧,就算是一段枯树一条衰枝到了他手里也能变成精巧别致的发饰。兼价格公道,城里的大娘子小娘子都喜欢买他做的首饰。时日久了,就出了名。得了一个外号,叫“巧枝沈”。大名反而无人知晓了。
  巧枝沈不仅手艺好,心肠更好。对左邻右舍慷慨大方,大事小情无不到场。为人乐善好施,但凡乞讨到沈家门外的乞丐,不论何时都能够得一顿饱饭。
  若是沈家是个殷实富裕的大户人家,也就罢了。偏巧枝沈也不过是个靠手艺吃饭的匠人。赚的多时还好,若是恰好几日不开张,便也拿不出什么来供给这些乞人。要不怎么说,好人自有好报。这故章县城里的乞丐得了巧枝沈的周济,不忍心瞧见巧枝沈为了生计窘迫。暗地里便有了一个不成文的规矩:他们走街串巷的,耳目众多,时常盯着那些高宅大院。若是打探到哪家小娘子要出阁,那家小郎要娶新妇,就跑回来告诉巧枝沈。巧枝沈带着自己做的头面首饰花样上门去。总能卖上几套首饰。
  巧枝沈感念这些乞丐的好处,从此更是不亏待他们。他从这些乞丐中挑了几个心思灵巧的孩子,收做弟子,授之以技。自此之后,走街串巷的活计便都交给这几个孩子去做,自己每日除了教授弟子,其余时间就一心钻研首饰样子。首饰的花样多了,制作的更精美了,加之小徒弟们年少讨巧,口舌伶俐。沈家的生意也越发的好了。渐渐的,巧枝沈便在东市盘了一个铺子,坐店等客,不再走街串巷了。
  家境殷实之后,巧枝沈又托人替独子娶了一房娘子。自此,心中大事全了。只等日后儿媳生个一儿半女承欢膝下,尽享那含饴弄孙的齐人之福。
  每年春分过后,巧枝沈都要进山进料。这一年因为儿子娶新妇,进山的日子便耽误了。巧枝沈进了山,好料子都已经被人先得了,自己只淘得几块碎料。勉强算是没有空手而归。
  这一夜,巧枝沈住在山民的家中。夙夜难寐,便对着一块璞玉琢磨着是雕一块玉佩好,还是雕一个镯子好。突然瞧见窗下立着一妇人,容貌艳丽,气质不俗。衣袂翩翩,环佩叮当。一看便不是寻常女子。
  妇人自称姓胡。夫君过世之后,便一直寡居。见巧枝沈“容貌忠厚,心底良善,便想与君结成连理”。巧枝沈先是一惊,而后一呆。胡氏宛然一笑,“我是狐仙。同你有夙缘,你莫要怕。”
  巧枝沈是个鳏夫,留下一双儿女。对其视若掌上明珠,唯恐后娘亏待儿女,便一直未娶,又当爹又当妈将两个孩儿拉扯长大。先前朝不饱夕,终日为生计操劳,顾不上这些。待到如今,女儿已嫁,儿子又已婚配。只剩他一个年老的鳏夫,夜深人静之时,时常连一个说话的人也没有,一个人伶仃孤单的睁开到天亮。早就起了那续弦的念头,只是一直没有合适的人儿。眼前这胡氏,容颜动人,气质出众,实在是超出想象的良人。只可惜是个异类……。
  见他犹豫,胡氏也不多言,只盈盈款款在他面前坐下。一股异香扑鼻而至,巧枝沈心神摇曳,不过转瞬,心下便想:我一鳏夫,一无钱财二无品貌,她图我什么?心中这般想,态度上自然便更殷勤。二人当夜便做了一对儿夫妻。
  巧枝沈同胡氏在山中耳鬓厮磨,俨然新婚燕尔。胡娘子非凡人,能透石视物。自带巧枝沈往山中,得上好的玉料两三块。巧枝沈大欣喜,央求这胡娘子再带他寻宝,不料胡娘子道:“郎君命中无大财,不能大富。若是今日得了那异宝,定然会损了命数。对郎君无益。”巧枝沈略有失望,胡娘子了然一笑,“虽然郎君命中无大财,却也并不是无财。”巧枝沈追问,胡娘子笑语道:“妾已经在城中为郎君谋划好了,再过月余就见分晓。”
  又过了月余,二人归家。
  见家中院墙高筑,厅堂明亮宽敞,厅后小桥流水花鸟池鱼,花园再往后的内室,筑二层小楼。仆妇十余人皆跪拜迎接,如同旧识服侍过一般。巧枝沈不解,茫然随妇人携手入房。巧枝沈将疑惑道出,胡娘子笑道:“我月前化成郎君模样回城修缮房屋,买仆奴婢子,所以他们都认得郎君的样貌。”巧枝沈大喜,遂带胡娘子见过儿子儿媳。对左右内外皆说胡氏是其从山中娶回的续弦。儿女不疑有他,皆以“母”相称。只有儿媳刘氏见这胡娘子举止行动落落大方,穿戴做派隐隐大家风范,心中疑惑不已。
  胡氏甚美独到,见识广博,常常以异界的花样提点巧枝沈,沈家做出来的首饰越发的精美独特,城内妇人趋之若鹜。又有异能,助沈家成了几单大生意之后,沈家的铺子已经成了故章城内最大的首饰铺子。
  作者有话要说:
  拖拖拉拉的半年也没写完,因为总是在修文……。又大力度修文了,这一回应该就是这个思路了,呜呜,但愿,我不会再改了。


第2章 第 2 章
  这一日,巧枝沈起的早,一早就将铺子的门开了,打扫完毕,便坐在堂内一边研篆首饰一边待客上门。
  未到巳时,店内来了一位擎竹伞,衣着华贵的少年。一进门便在各色首饰前左瞻右顾,久久不曾离去。
  巧枝沈殷勤的询问道:“小郎君要买何种饰物?”
  那小郎君道有姊妹要出嫁,虽然家中已经备好头面首饰,只是自己作为兄长要另挑选一套给阿妹做压箱之资。巧枝沈见他周身的衣饰不凡,怕俗物不入他眼,便拿出店内贵重的金银玉饰若干。
  小郎君挑挑拣拣,选定了几样,问道:“这些多少银两?”
  巧枝沈伸出一只手,道:“不多不少,五十两。”
  那小郎君道:“我未带现银,你同我归家取来。”
  “不知郎君家在哪里?”
  小郎君手往外一指,“南门。”
  巧枝沈便令小徒弟看好店面,自己亲自将首饰包了,随那小郎君而去。
  走到半途,路过一间绸缎铺子。那小郎君道:“我去买几匹缎子,你且等我一等。”又将伞放在一间酒坊的前面,“代我看住此伞,我买了布再与你一同走。”
  本朝官员穿绫罗,贵人穿锦缎,平人穿布,奴婢穿褐布。这人一身绫罗,又入铺子买缎,想必是富贵出身。巧枝沈心中暗忖:“今日这单生意定然是成了。”于是坐在酒坊前,纵然风热天燥,也一概忽略了。
  这样一等就是小半个时辰,眼看着午时已经过了,也不见那小郎君回来。巧枝沈暗想:许是碰见了无赖寻我开心。心中气闷,那伞也不管了,捧着首饰包便要归店。
  才走了几步,却被人拉住了,正是这绸缎铺子的老板。
  “你那同伙拿了我二匹上好的缎子未归,你如何能走?”
  巧枝沈疑惑,“何人是我同伙?”
  “适才同你一起来的那人。你何必推诿?”
  巧枝沈急道:“那人不知道是何方来的,问我买首饰,令我一同到他家中取银子,我才同他一起。他说要在你家店里买缎,要我在此等候。我待久不见他归来,所以才要归去。你何必纠缠我?”
  绸缎老板急头白脸的死死拉住巧枝沈不放,“不是你同伙,你何必替他看伞看物?我见你携物在此,才将布匹给他的。你一定是同他串通好了,骗我的缎去。”
  巧枝沈急于脱身,绸缎老板紧抓不放,二人争论不下,彼此扭打撕扯在一起,不一会周围已经就围了许多路人。正在纠缠不清之际,突然有一人分开人群走来。一手托住巧枝沈的胳膊,一手抓住绸缎老板的手腕,手下微微用力,一个巧劲儿便将二人分开了。
  二人此时方抬头,只见面前一位郎君,年不及弱冠。红衣乌发,形貌昳丽,风神异质。那一双眉眼间似笑非笑的看着俩人,仿佛自带了一段风流。
  “何必当街撕扯,有理道来,某愿意为二位断理。”红衣郎君指着巧枝沈,又对绸缎老板道:“这位面容忠厚,一看便知是老实本分的人。”
  原来那衣着华贵的小郎君进了店里,便选了绸缎铺子中最好的缎子两匹,却将价格压的极其低。老板责他不识货,那小郎君趁机道:“我确是不识得价,你待我将这缎子与识价的人看,我再来还价如何?”
  老板不允,“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你随意叫人来看,只是不能拿出我这店去。”
  那小郎君一指外面酒坊旁伫立看伞的巧枝沈,笑道:“我有东西跟同伴在此,你不要担心。”
  绸缎老板一见,果然有一人抱着东西看着伞等在门外。见那小郎君看他,还点头示意。遂不疑。那小郎君将两匹缎子抱在手里,出门便不见了。“既然是老实人,为何要代那个骗子看伞?这是我明明白白亲眼所见。”绸缎老板不依不饶道。
  巧枝沈辩解道:“我替他看伞,是因为他说要买我的首饰。怎么能是他的同伙?”
  绸缎老板哪里肯信,扯住巧枝沈的衣襟,就要见官。
  红衣郎君又分开二人,问道:“那人去时,伞拿走了吗?”
  “没有。”
  红衣郎君一笑,光华顿生,“既然如此,真相已经大白了。此人是真骗子。”他拿手一指巧枝沈“想要骗你的缎,便假托要同他买首饰。他先穿着锦衣色服,令人以为他是真的富贵人家”说话间,红衣郎君扭身朝身后抓过一锦衣色服之人,单手轻轻一剥,那人身上的锦衣便轻巧的落入他手中,露出底下的褐衣,“又编造谎言入店买首饰,以巧枝沈为人质,以他的首饰,赚你的布,此是假道灭虢之术。你自己遭了骗,怎么能怪巧枝沈。”
  二人定睛一看。虽然衣衫变了,可是这脸孔岂有不认识的道理。绸缎老板叫嚷着,“就是此人,就是此人骗我布匹。”
  绸缎老板找回了布,对那红衣郎君千恩万谢,又惭愧的同巧枝沈道了歉。两下误会解开,今日有惊无险,皆大欢喜。
  待众人散去,巧枝沈对那红衣郎君道:“今日事多亏小郎,沈某请您来府上坐坐,粗茶淡饭以表寸心。”
  红衣郎君侧身不敢受他的礼,面上惶惶,反而对他一鞠到底道:“福东何岫初来乍到,有意向郎君打探一人。”


第3章 第 3 章
  在巧枝沈惊异的目光中,何岫将自己来历一一道明。而后,他慢慢的起身,站在一旁,“岫也是才得知母亲已经嫁于沈郎,故而今日才来拜见大人,还请君莫要责怪。”
  有道是: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巧枝沈却没有半点观花赏雨的心思。他打着那小郎君的伞,带着何岫穿过细雨斜柳。这几个月所发生的事情,从胡氏出现在他面前,到今天遇见的骗子,再到何岫的出现,就如同走马灯一般在他脑子里转个不停。何曾想过这如戏般的事情会发生在他身上?他突然想到那胡氏自称是狐仙,那么这个何岫?他不敢回头看身后之人,却不知道如何就想到了“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这句话。
  归了家,将何岫引入内室,胡娘子见巧枝沈身后之人,喜形于色,道:“这是我同前夫生的儿子,阿郎唤他岫郎即可。”何岫自同母亲交代得知母亲已入沈家之后的事情,又言自己一路所见所闻,末了将今日事一一讲来。胡娘子笑道:“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句老话诚不我欺。”
  巧枝沈瞧这母子言谈举止,相处模式同寻常母子并无不同。心下又暗道:我妻虽然自称是狐狸,却又未曾做半点害我之事。岫郎在街上解我困境,我暗中提防她母子,实在是小人之心。由此解了心结。胡娘子这等修为的狐狸又岂能瞧不出巧枝沈的心思,喜他良善,谅他是人之常情,又有求于他,故而不揭穿。见他面容又和顺下来,母子两下相视而笑。
  胡娘子又带着何岫拜见了巧枝沈的儿子广生。因何岫比沈广生小上几个月,便以兄称呼之。又见过了嫂嫂刘氏。胡娘子亲自下厨做了一桌饭菜,一家人团团而坐,倒也和美喜乐。
  何岫既然住进了沈家,便难免进出。左右邻舍时常见这样一位形容昳丽的小郎出入沈家,相互打探才知道是沈家继子。又有人认得这恰是哪位帮巧枝沈解围的小郎君。
  不下几日,人便都知道了,那日街上抓了骗子解围巧枝沈的俊美郎君就住在沈家。又过了几日,沈家头面铺子的首饰销量翻番,定货期限一推再推,最远排到了三年之后。沈家铺子前停满了往来的车马,一时间铺子里桃红柳绿交杂,莺燕之声汇聚。女娘们都说是来瞧首饰花样儿的,可是,这眼神儿全都没有往头面上瞧,只滴溜溜盯着沈家后宅的方向。
  沈家上到巧枝沈,下到看门的小徒弟,都成了诸位小娘子打探消息的对象。平时极少同人交谈的儿媳刘氏那些久不联系的“闺中伙伴”接踵来沈家串门子。人坐在刘氏房里,眼睛却老往窗外飘。言谈三句不离“沈家小叔”。
  饶巧枝沈是个好脾气的,最终也被那些接二连三的访客弄的不胜其烦。胡娘子终于忍无可忍,出面大包大揽。交代小徒弟们不许再透露同何岫有关的的丁点消息,若想盘根问底,一概问过沈家娘子。自此沈家后宅几乎被冰人踏破了门槛,来同胡娘子的爱子提亲的人前脚接后踵。胡娘子使剪子铰了一个纸人化作自己的模样在前周旋,自己却安心躺在内室看书绣花,好不安详。
  只有巧枝沈的小弟子们贪那些打探消息的人送的点心零钱小玩意儿,时不时偷偷拿何岫的消息换点好处。
  何岫自入世以来,遇见过形形□□爱慕他的人。深知那些人能惹那些人不能招惹。青楼楚馆的妓家自不必提,只要身有银钱,自然可以买来玉臂香唇。其余譬如,深闺不谙世事的少女,不能招惹;当户卖菜的少妇,便可撩拨。盖因前者极有可能对他“托付终身”,到时候要死要活的摆脱不开。所以避而远之;后者就好说的多,不会追着他要负责。尚且可以亲近一二。不过呢,虽然他对这些小门小户的女子无感,却乐的也纵着那些孩子们,偶尔奉献一纸书签一条头巾,哄的徒弟们连声唤他“好人”。自己却一头扎进城中勾栏酒肆,同那些酒娘舞姬厮混。
  这一日,何岫又寻了个机会从沈家溜出来,穿街过巷走进了金盏坊间栾三娘家。栾三娘年不过三旬,白皙丰腴,生的一张好嘴。唇鲜齿白自不说,不管什么样的话打她嘴里说出来,就分外的缠绵悱恻婉转动人。何岫爱她丰肌弱骨,知情知趣,所以每隔几日就来她这里厮混。
  栾三娘正在绣床上描花绣草,见何岫进来,喜上眉梢,“岫郎来了,快里面坐。”说着就叫小丫鬟速速摆上消暑的冰碗,摆上镇好的西瓜。何岫就着小丫鬟的手咬了一口瓜,又在那粉嘟嘟的小脸上捏了一把,“三娘今儿怎么还忙上这些了。”
  栾三娘笑道:“哎呀,妾这里本就是绣坊,倒是岫郎,只将这里做了什么地方?”
  见她目中有嗔意,何岫摸出几颗金豆子塞在她手里,顺便在那柔荑上抓了一把,“若是绣也待郎君走了你再绣。”他将栾三娘搂进怀里,“去,给郎君弄一桌好酒菜”。
  栾三娘答应了一声,“巧了,今日有个客人叫了咱们举举做席纠。岫郎何不一起过去凑个热闹。”
  既然有都知王举举做席纠,迎合的人自然是不会少。一屋子的人,有男有女有坐有站有说有笑有歌有闹。女的不过三四人,都是栾三娘手底下拿的出手的妓家。各个衣衫轻薄,面上妖娆。男的自然都是来寻欢作乐的,此时喝的半酣,还都在兴头上。何岫走进屋子,一屋子人的目光都胶在何岫身上,屋内顿时鸦雀无声。
  王举举见惯不怪,落落大方的站过来说:“这位就是巧枝沈家的继子。”
  何岫左右打量了一圈,最后在角落中停留了片刻,勾唇一笑,“诸位叫我岫郎即可。”
  何岫的目光带着笑,水光莹莹,可是角落里的蒋仪安还是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哆嗦。他讨好的冲着何岫笑了笑,便闷头只管朝嘴里灌酒。旁边陪着的妓家年纪不大,嘟着红彤彤的小嘴儿,“郎君若只是吃酒,何必来我们家?”
  屋子里的男人不下十七八个,除了蒋仪安还是少年之姿,多是三十左右岁,衣鲜色服之人。各个自问见多识广,却从未见过何岫这般样貌气度的小郎君。见何岫并不将他们痴缠的目光放在心上,松了一口气。又怪自己迟钝,一时之间,争先恐后的介绍起自己来。何岫同在座一一见了礼,便催着王举举继续。
  王举举明眸左右看了一眼,其中一位面黑髯重显然是做“明府”的人立刻呼道:“继续。”遂拿出一副骰子往地上一扔……。
  这酒令行了几圈,何岫都做不出诗来,光一杯接一杯的喝酒。只喝的面色粉润,唇泽鲜亮,容颜更是摄人。王举举将手中令旗一扔,嗔怒道:“岫郎太过分了,竟然一首都不肯做。”
  何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笑道:“举举又不是不知我,实在是个不学无术之徒。”
  栾三娘笑道:“岫郎岂能妄自菲薄?我等不过寻常玩闹,君随意做一首出来,不过是图个乐。”
  何岫一手在栾三娘肥腻的膀子上捏来摸去,瞥了一眼王举举怒嗔的小脸儿,勾唇一笑,“如此,那何某便献丑了。”
  何岫从席行站起来,边踱步边似思索。吃闹了半晌,他贪凉便将鞋袜都脱了,一双雪白双足踩在地上,灯光下耀耀的晃眼。蒋仪安在那一双白足上盯了许久,咽了一口唾沫。
  何岫走到他跟前,突然站住。蒋仪安唬了一跳,讨好的冲他笑笑。何岫却并不看他,扭身对着王举举笑道:“春暮花珠绕湖飞,王孙寻胜引尘衣。洞中仙子多情态,牵袖阮郎不放归。①”
  这个王举举是故章有名的妓家,虽然年近三旬,容貌普通,然而才艺惊人。且不说琴棋书画,诗词歌赋信手拈来,比很多举子书生还要灵犀通透,很得时下达官贵人的宠。自入行以来,从来都是在捧举奉承中过活,哪里见过何岫这样轻薄的人,直气的面上绯红,“啊,谁要留你?岫郎莫要乱道。”她张了张嘴巴想要回讽几句,却见何岫一双含情目直直看着自己。面上一红,一跺脚一扭身,竟然就那么走了。
  在座诸位放声大笑。
  蒋仪安不知何时走到了何岫身旁,幸灾乐祸的笑着,嘴里却故意叹道:“岫郎此番恐怕是唐突了佳人。”
  何岫一双美目似笑非笑,“若是真恼了,凭她那个泼辣性子,只怕早就驳我十句八句了,岂能安生到现在。”
  忽听帘子后面有人娇嗔,“岫郎好生的多嘴,那个泼辣?那个叫你不得安生?”
  何岫大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扭身走进帘子,将一屋子哄笑的人置之身后。蒋仪安站在那晃动的帘子前面无表情的站了片刻,被栾三娘拉回席中,继续饮酒玩乐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一开始想写一个女主,写着写着觉得女孩子干不出这样的事儿来,于是乎,又变成耽美了……


第4章 第 4 章
  王举举肌肤柔腻,触手温润,何岫叠在她身上,就似掉进一团温水里,从内到外的舒畅。二人颠鸾倒凤了半个时辰,直到王举举连声求饶,何岫才从她身上下来,要丫鬟打了水,又由王举举亲自伺候清洗了一番,才抱着佳人又入床榻。
  睡到半夜,突然觉得身侧一阵冷风。一个声音喊:“岫郎,快醒来。”
  何岫猛的惊醒,蒋仪安正坐在他身旁,□□着上半身,只穿了亵裤。
  周遭阴气弥漫,鬼气森森,眼前有几条黑影一闪而过,何岫急忙追出门去,又哪里能见到罪魁祸首的影子。
  再回头,正看见王举举全身□□的躺在一侧,面色发青,鼻息心跳皆无。明显是被吸光了精气而亡。何岫生平最爱美人,尤其是王举举这般知情知趣多才多艺的。他抚着王举举柔软的唇,无声的叹息了一声。
  庭院内灯火全无,连个鼾声都闻不到。何岫入了栾三娘的房内,却见栾三娘同一男人叠在一处,临死还保持着一个极乐的表情。他又随意跳进几间房内,发现连妓之带嫖客都死了多时了。栾三娘家死气沉沉,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你可知是何物所为?”何岫问。
  蒋仪安委屈的道:“可不是我。我也是发现身边的人死了才起来的。”他惊魂未定的道:“还好我寻你及时,若不然……”他心有余悸的打了个哆嗦。
  何岫胡乱的扯了帷幕围在自己身上,“多谢了。”他又问道:“昨夜你什么都没发现?”
  “这不知不觉致人死地的东西,六道多的是。”蒋仪安道:“我也猜不出是什么干的。”
  “这些凡人的生死都不是咱们能管得了的,既然死了人,自然有酆都的鬼吏来管,你我都不在六道之中,何必操心这些闲事。”
  何岫心知正是这个道理,可是一想到昨夜还同自己温存的美人,转眼成了一具尸体,心里还是不怎么好受。
  他悻悻的从栾三娘家出来,天色还未亮。厮混纠缠了一夜,又被惊吓了一顿,残酒被风一吹,头便有点晕。他扶着头,左摇右晃的往回走。
  才走出金盏坊几步,就发现蒋仪安亦步亦趋的跟在他身后,见他只是不肯回头,疾走了几步,一把拉住何岫的袖子,“岫郎”竟然委委屈屈的。
  何岫微微皱起眉头,不解道:“你为何还要跟着我?”
  话说那一日何岫依着跟狐娘的约定装扮了一番到巧枝沈家的铺子里去寻人,正碰见一个华衣色服的小郎君走进了沈家的铺子。何岫眼睛盯着那小郎君背影一脸的不可置信。这小鬼竟然敢往大善之人的身边凑,莫不是不想活了?他躲在门后,仔细的瞧了半晌,看见巧枝沈抱着一包首饰跟着那小郎君出了门。心里大概有计较。索性不动声色的跟着,想来有自己护着,谅这小鬼也不能拿巧枝沈如何。
  果不其然,那小鬼将巧枝沈晾外面,自去诓了两匹缎子从后门溜走了。
  小鬼蒋仪安抱着两匹骗来的缎子,喜滋滋的哼着曲子往城外走。忽见前面一位红衣潋滟的小郎君遥遥的冲自己招手。蒋仪安被那一笑一颦间灼灼的风神晃的走了神,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何岫的身边,被何岫按住后颈压在城墙上。
  何岫贴着小鬼的耳后,笑道:“你修了几百年才换了这一副皮囊行走世间,难道就为了哄骗凡人的那几匹布?”
  当然不是这几匹布……。妖修成人形不过需要三百年,而鬼要是不想入轮回而修出人身行走世间,则需要五百年。蒋仪安必然也是不例外的经历了五百年的寂苦岁月,才得以重见天日。至于其中的原因,他眼神略暗,“我生前爱美,为鬼的时候偏甚狼狈,再化人身之后也不喜幻化的衣物。可是,身上没有银钱……”
  何岫随手折下一枝柳条抽在他后臀上,呲道:“不知情的还道我是恶棍,无辜欺辱你。”
  柳条打鬼,矮三寸。蒋仪安又缩了缩身形,抽抽涕涕的,“郎君责罚的对,是小鬼儿犯了错。”
  若是细看蒋仪安——圆目疏眉团脸,一笑一颦之间脸颊有酒窝时隐时现,端是一个俊俏可爱的少年。只是,哭的甚是狼狈,真可谓我见犹怜。何岫抬起的一脚,踹也不是不踹也不是,最后只轻轻在他身上点了一脚,“郎君我岂是那种多管闲事的人,只是你触了同我相关的人。我便不想纵你罢了。”
  “沈家三世积善行德,福泽绵厚。我这等孤魂野鬼,岂敢冒犯。不过是借他名,行那假道灭虢的伎俩罢了。”
  蒋仪安爬起来,膝行了几步,抱住何岫的大腿,指天指地的发誓,“日后不管什么人,小鬼都不敢再骗了。我定然痛改前非。”
  见何岫脸色不愉,蒋仪安抬头仰面,一双鹿眼湿漉漉水汪汪,“郎君,我真的知道错了。”声音里带着几丝少年人特有的沙哑稚嫩,可怜巴巴,只差没长出尾巴摇上一摇。
  何岫掂了掂手里的缎之,心道那巧枝沈想必已经被绸缎庄老板为难上了。遂将蒋仪安的后颈一提,带着他去解了巧枝沈的围。何岫的目的达到,自然也没有为难蒋仪安的意思,又教训了两句也就放了他自去。
  那知道,自此这个小鬼就缠上了自己,往日里自己住在沈家,他近不的身。只要出来,必然会被他缠上。
  何岫从来对这些自动贴上来的美人儿欣然接受,只是这小鬼儿
  蒋仪安摸索着何岫的手指,吱吱呜呜欲语又止。何岫十分的不耐。他甩开袖子,收回手,背过身去,拍了一下曾被他抓在手里的衣衫,径直就往外走。
  蒋仪安寸步不离的跟着,讨好的赔笑,“郎君去哪里啊?”
  何岫斜了蒋仪安一眼,冲他抱拳,“我放你一马,你救我一命,咱们两讫。从此青山流水,后会有期。”说着拔腿就要走。
  蒋仪安委委屈屈的,“我无处可去……”
  何岫心里还在可惜那死了的王举举,一袖子将他扇开,“那也不要跟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
  不停的改啊改


第5章 第 5 章
  何岫到底还是甩开了蒋仪安,百无聊赖的漫步穿过繁闹的街市,意外的发现市井上早已经有人用纸糊架子挂上冥器靴鞋、幞头帽子、金犀假带、五彩衣服……走街串巷的贩卖。他这才忆起,再有几日便是中元节了。不由的皱起眉头。
  他生母胡娘子是狐妖,而他生父则是寻常的凡夫俗子。何岫拍了拍自己的脸,这一具半妖之体,凡人的肉身妖的魂魄,魂魄无法依附只能寄生。生来羸弱,每到中元这一日都要忍受一场魂拨魄离之苦,痛不欲生。胡娘子为了他寻遍了法子,纵然如此过了百年,中元节这一日依旧是他最难过的一日。
  远远的的,沈家宅上一团馥郁的气泽蒸腾直上天际。何岫叹了一口气。那就是三世行善所积攒的福泽,旁的妖魔鬼怪避之不及,只可怜胡娘子,为了他不惜自损修为,几次三番的嫁入这样的积善之家。为的便是以大善之家的纯阳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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