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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途拾荒者-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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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以吗?”新生的灵魂抬起头,第一次有了和上位者对视的勇气,“我可以,把他们一起拉下地…狱吗?”
  “他们活着你可能没希望了,况且你也不可能再回到原世界去,如果你是指的这些,那么你确实什么也无法做到。”见到那名灵魂逐渐变得绝望的表情,艾法这次真的笑了起来,“但是你却可以在这里等。”
  “等?等什么?”新生的灵魂听得不是很明白。
  “等他们死了,或许你可能会有些办法。”艾法靠在了椅背上,手里把玩着一只黑色的钢笔,“但是这些办法,必须在我允许的情况下。”
  “可是刚刚那个宾说——”
  “是宾引渡者。”艾法出声提醒道。
  “是的,宾引渡者说,我是要被送走的。”两个人言语上的矛盾令他疑惑,本就虚幻的世界让他更加的难以分辨清楚真假。
  “除了我和宾,还有一种身份可以留在这里。”艾法的声音再次变轻,就像刚刚对宾做得那样,“拾荒者可以在三途川度过漫长的时光,只要你安分守己,你大概有很充足的时间等他们下来。”
  “可是需要代价。”新生的灵魂逐渐明白了,艾法这样跟他绕圈子,肯定是有条件的。
  或许他会将他送给另一个人,就像他们刚刚说的‘礼物’。
  “没有不需要代价的交易,这里又不是慈善机构。”艾法嗤笑一声,进而认真又专注的注视着那个灵魂,“成为拾荒者,成为我的人,你就能实现你的愿望。”
  “成为……你的人?”新生的灵魂有些艰难的吐出这句话,他像是想起了某些可怕的事情,忍不住觉得浑身发冷,“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伺候他们的,就怎么伺候我。怎么,给你开启了记忆的权利,你竟然把那些你要报仇的原因都忘了么?”年轻男孩的脸上有着和这个年龄极不相符的讽刺和嘲弄,本该稚嫩明亮的眼眸里却混杂着世界上最阴郁的黑色。
  新生的灵魂低下头陷入了沉默,艾法宽容的给了对方思考的时间,他一点也不着急,他的日子那么长,他一点也不介意多浪费一点。
  “如果我拒绝呢?如果我接受引渡呢?”新生的灵魂突然摸了摸右手中指上的白金戒指,似乎有一种新的力量开始支撑他。
  “那你可能已经没有选择了。”艾法伸了个懒腰,有些失望的看着他,“你是我拼凑出来的,所以我有处置你的权利和资格。”
  新生的灵魂闻言猛然抬起头,愤怒的看着艾法,“你骗我?你们刚刚明明——”
  “骗你?”没等新生的灵魂说完,艾法已经笑趴在办公桌上,“我用的着骗你?哈哈哈哈,你这个孩子真的太逗太可爱了,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你怎么还……算了算了,看在你这么可爱的份上,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艾法的办公室里有一台电视,挂在艾法现在坐的位置右手边的墙上,他从抽屉里拿出遥控器,按下了红色的按钮。电视上先是出现了满屏的雪花,随后画面渐渐从模糊变为清晰。
  电视里呈现的地方好像是某宾馆总统套房,画面定格在一张大床上,上面躺着一男一女,男人正在抽烟,女人温柔的趴卧在男人怀里,手伸进被子里在男人身上摸索着。
  那男人呵呵笑了声,将烟头掐灭在水晶材质的烟灰缸里,转头吻上了女人的嘴,搂着她的手按在了那个女人的脑后,加深了彼此之间的这种交流。
  视角上移,移动到了正对着大床上方的位置,新生的灵魂逐渐看清楚了那对男女的脸。
  男人是他原世界的上司,也就是逼死他的其中一人;女的……女的是他左手中指那枚对戒另一只的主人。
  电视前的灵魂嘴里突然发出嘶嘶的气声,他紧紧握住自己的双拳,直到削瘦的手骨关节突出出来。
  “她不是自愿的。”新生的灵魂从牙齿的缝隙中喷出这几个字,嘶嘶的声响不知道是想和艾法说明还是在说服自己。
  “有什么意义吗?”艾法将声音调大,里面传来成年人都懂的喘息声,“而且你看她的样子,我从没见过如此不自愿的投怀送抱。”
  新生的灵魂不说话了,他只是直勾勾的盯着电视,锋利的视线像是能将电视戳出一个窟窿来。
  可是也只能这样了,甚至一会儿可能会完完全全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不会在任何人的记忆里留下痕迹。
  艾法没有心情去看一些粗制滥造的东西,更何况他也不感兴趣,再次抬手按下了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电视机的屏幕黑了下来,仿佛刚才的那些画面只是新生的灵魂自己产生的幻觉而已。
  “走吧。”艾法见那灵魂气的还在发愣,不是很满意的皱了皱眉头,“走吧,我会交代宾将你处理掉的。”
  “我答应你。”新生的灵魂突然道,“我答应你,做你的人。”
  “呵,我给过你机会。”艾法冷哼一声,用最怜悯的眼神看向他,“可机会往往都是稍纵即逝的,你没抓住——”
  “我什么都愿意做。”新生的灵魂走到坐着的艾法身前跪了下来,他低下头,伸出舌头舔了下艾法的鞋尖,“我什么都愿意做,只要您给我机会。”
  艾法突然感到一阵颤栗,无往不胜征服的快…感瞬间席卷全身,让他兴…奋的险些稳不住自己的身体。
  “我对口头承诺从来不感兴趣,”艾法俯下身,对上了那名灵魂压抑着愤怒不甘和屈辱的双眼,伸手用力的捏住他微尖的下巴,“让我玩玩吧。”
  

  ☆、伯拉古03

  宾引渡者身形笔直的站在艾法办公室的门口,漆黑的大门看起来厚重阴沉,但隔音效果似乎并没有它看起来那样可靠,偶尔会有一两道粗重的呼吸自屋内传来其间夹杂着艾法愉悦的轻笑,和宾漠然的表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等呼吸声渐渐平缓下去,宾推了推自己的眼睛试图伸手敲门,向艾法告辞回到自己的区域去完成今天的工作,他在这里耽误太长时间了,不知道他负责的区域怎么样了。
  正在这时,黑色金属质地的大门缓缓从里面打开,新生的灵魂有些踉跄的从里面走了出来,宾伸手扶住了看起来快要消失的半透明的灵魂体,然后转头看向门内等着艾法新的指示。
  “去吧,给伯拉古安排个区域,就你捡到他那里好了,再给他讲讲拾荒者的规矩。”艾法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黑色的大门无声关闭,将两个人全都关在了外面。
  “艾法给了我名字,我叫伯拉古。”伯拉古薄薄的唇角缓缓翘起一个虚弱的笑容,像是在宣告自己的新生,试图向第一个看到的人介绍自己的新身份。
  “走吧。”宾放开了扶着伯拉古的手,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
  引渡者和拾荒者一前一后离开了艾法的城堡,通过一大片空旷虚无的地带走到了他们来时穿过的那一大片望不见尽头的彼岸花田边上。
  这片花田里的彼岸花和三途川边的那些彼岸花有些不一样,它们的颜色没有岸边的那么红,花朵也要小上两圈,如果不是环境太过特殊,大部分可能会将它认成长得大一点的稀有红色康乃馨。
  和那些花比起来,眼前的这片花田并没有岸边那样鲜艳的颜色,颜色晦暗衰败,脆弱得让人感觉随时都会枯萎的样子。
  “这就是彼岸花吗?”
  伯拉古在一朵脱离花丛,支棱出来的小花边蹲下,伸手拖住了花朵和花梗连接的部分探过头去嗅了嗅,感觉闻到了一点淡淡的若有若无的土腥味。
  “这的确是彼岸花,但和你要照顾的那些不一样。”左右都要给伯拉古普及拾荒者的知识,宾也不像刚刚那样急着往回赶,如果出了大事,隔壁的引渡者会调度过来帮忙的。
  “这些花的体积比那边的小一些。”伯拉古刚醒过来的时候观察过周围环境,所以对那些看一眼就会令人难以忘怀的红色记忆深刻。
  “这些花是引渡者和拾荒者。”既然艾法将伯拉古发展成了他的线人,有些事情宾也没瞒他,“触犯了规定的拾荒者和引渡者会被栽到这里。”
  伯拉古听了眼睛微瞪,看着入目的那一片无边的红色说不出半句话。
  “只要不犯错,你就永远也不会被栽种在这里。”仿佛知道伯拉古的担忧和惊吓,宾解释了一句。
  “那,三途川边的那些花呢?”
  三途川边的那些彼岸花虽然看起来没有眼前这片的面积大,但因为是分散的所以很难将两者形成对比,伯拉古粗略的回忆了一下,说不上来那边更多一些。如果这边是拾荒者和引渡者,那么川涂那边的又是什么呢?
  “那边也有些拾荒者,还有一些是没有被引渡的灵魂,但是没有引渡者。”宾迈步走进了眼前的花丛为伯拉古带路,“其他的是自然而然生长出来的,初步推断,应该是三途川河底沉积的灵魂碎片太多,才长出了那些彼岸花。”
  “那我的工作是什么?”伯拉古在宾说完那句话之后就收回了拖着彼岸花的手站了起来,隐约间觉得刚刚窜入鼻中的土腥味不知是不是因为心理的作用,变成了铁锈的味道。
  “拾荒者的工作简单而轻松。”宾引渡者认真的迈着自己的每一步,把回去的路走的一丝不苟,“你只需要养好那些花就可以。”
  “这么简单?”
  伯拉古皱了皱眉头,随即想起了临走时艾法对他说的话:工作很清闲,花养不养的好不重要,重要的是,帮我去守着宾,有什么不对劲,都要来告诉我。
  “希望你真正做了这个工作之后还会这样说。”背对着伯拉古的宾没有看到他脸上的表情,他带着伯拉古穿越了稀薄的雾气,走到了这片花田的终点。
  宾带着伯拉古来到了捡到他的那片彼岸花田,走到了拾荒者专属的房子前。
  “这是你以后居住的地方。”宾说完站在一旁看向了伯拉古。
  大概是接受到了鼓励的目光,伯拉古伸手推开了门,一股潮气先涌了过来,尽管已经不需要呼吸,伯拉古依旧抬手捂了捂鼻子,等潮气消散一点才往屋里走去。
  摆设和布置非常的简单,房子是棕黑色的实木质地,外间有一个小圆桌两把椅子,贴着墙有一排空荡荡的柜子,伯拉古看见上面放着三个大中小型号的抄网。走到里间就更简单了,一张床一个床头柜外加一个柜子,这就是这间棕黑色木屋内部的全部内容。
  “选一个你喜欢的尺寸,拿上抄网跟我来。”见伯拉古参观完自己的房子,宾用所剩无几的耐性把人叫到了三途川边,“现在,把抄网深入川流里,大概到手肘的位置搅一搅,捞起来。”
  伯拉古闻言照做,然后他就发现自己的抄网里多了很多亮晶晶的碎片。
  “这是什么?”伯拉古好奇的将网口端到自己眼前,探头往里面看去。
  “灵魂碎片。”宾说完之后又转身,摆手示意伯拉古跟上。
  “用来干什么?”伯拉古举着网小跑了两下跟在宾的身后,直到停在他负责的那片花田边上。
  “把那些灵魂碎片对准彼岸花的根部放下去,记住,不要放多也不要放少。”宾站在一旁命令道。
  “我怎么才能知道放多少合适。”面对模棱两可的答案,伯拉古完全没法弄明白宾的意思。
  “颜色。”好像是嫌弃伯拉古废话太多,宾又恢复了一如往昔的面部表情,连基本的冷漠都不见了。
  “什么颜色?”然而对于事关自己存亡的事情伯拉古不敢马虎半分,仗着自己是艾法的下线,仗着艾法的那句守着宾,他有恃无恐的继续纠缠着对方。
  “和血一样的颜色。”
  不知道为什么,当宾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伯拉古又想打冷颤了。
  伯拉古按照宾的指示,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往彼岸花的根部加入他抄网里的灵魂碎片,眼睛时刻注意着彼岸花的变化。只见原本有些灰败快要枯萎的彼岸花颜色逐渐变得鲜艳起来,随着浇灌的灵魂碎片增加,彼岸花越来越鲜艳,直到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行了。”这时,宾喊了一句。
  伯拉古停下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将现在彼岸花的状态牢牢的记在心里。
  “所以,灵魂碎片是肥料?”伯拉古转头看向了宾,见他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于是继续问第二个问题,“如果,花枯萎了会怎么样?”
  “你将代替枯萎的花。”宾推了推眼镜,决定等他最后一个问题。
  “花多久会枯萎?我必须每天浇花吗?除了我自己的区域我能去其他地方吗?我来之前这片区域的拾荒者呢?”像是发现了宾的忍耐已经到达了极限,伯拉古索性一次性将心中所有的疑惑都讲了出来。
  “严格来讲彼岸花不会轻易的枯萎,让它枯萎有三个条件。”说到这里,宾竖起一根手指,“一,长时间没有施肥,彼岸花的颜色会由红色转为灰色,直至死灰,这朵花的寿命就到了尽头;二,施肥的计量没把握好,施多了花也会枯死;三,把完整的灵魂当做肥料放到彼岸花的根部。”
  “完整的灵魂?”伯拉古不解的看着宾引渡者,“完整的灵魂是指游荡在岸边的那些?那些怎么会被当成肥料?”
  “三途川偶尔会捞到婴儿的灵魂,米粒的形状和大小,你如果捞到了就知道了。”宾轻描淡写的将这个问题带过,继而回答他其他的,“彼岸花虽然不需要每天浇灌,在它枯死之前浇就行,可是上面那位不喜欢看见彼岸花灰败的样子,他喜欢每朵彼岸花都娇艳欲滴红得发烫,所以这点你需要注意。”
  伯拉古知道宾说的是艾法,于是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
  “拾荒者不受区域限制,只要在我负责的这片区域里你可以随便去任何地方,也可以和其他拾荒者聚会。你来之前这片花田由和你相邻区域的两位拾荒者轮流照顾,不过那边的拾荒者最近弄死了一朵彼岸花被栽了,如今轮到你和隔壁的那位轮流浇灌了。”
  宾这才想起来伯拉古的隔壁已经没有人负责了,看来这家伙的工作并不如他预想的轻松,不知道艾法交给了他什么工作,作为新手不知道伯拉古能不能胜任。
  等等。
  他操心这个做什么?
  宾被自己脑海中毫无根据浮现的担忧弄得楞了一下,随后不禁暗自苦笑。伯拉古和他还在世的女儿年纪相仿,大概是因为这个,所以一开始宾就对伯拉古动了恻隐之心吧。
  “那另一边的邻居呢?他是谁?”伯拉古见宾说着说着竟然走神,不由出声提醒,同时心里暗暗记下,这位看似冷面无情的引渡者看起来也有着不为人知的心事,他是不是该告诉艾法。
  “他叫都古。”
  不知道为什么,当宾从嘴里吐出‘都古’这两个字的时候,伯拉古竟然从中感觉到了杀意。
  

  ☆、伯拉古04

  伯拉古虽然马上投入了拾荒者的角色,每天却也只在一小块地方反复的浇灌彼岸花,以图达到精准的施肥水准后,再实现对自己这片花田的管理。
  好在每个拾荒者负责的花田面积不小,伯拉古观察过邻居都古几次浇花的规律,便错着时间和帮助他的邻居打了个时间差,直到自己熟悉了不同颜色的彼岸花的施肥量才渐渐的走出自家门口的那块区域。
  这几天伯拉古也观察了都古很久,这位老人看起来极其的热心肠,带着老年人特有的热情和领导者的气势,就连浇花的时候都自成一种风韵和神采,让人看着说不出来的舒服,伯拉古觉得这应该是一位成功人士,可宾那天的神色却深深的烙印在他的脑海中令他挥之不去。
  他不太明白,为什么看起来对一切漠不关心一门心思只在工作上的宾引渡者为什么独独对都古露出那样的表情。
  虽然稍纵即逝,但曾从事人力资源管理工作的他,这种程度上的情绪变化还是能够察觉到的。
  鉴于艾法的任务,伯拉古一边熟悉拾荒者的工作一边开始观察都古这个人,直到今天在两位的管辖区域交接处见面。
  “你好。”像是刚刚见到对方一样,伯拉古笑着对都古伸出了自己的手。
  “哦,你好。”都古的样子看上去有点吃惊,不过他还是迅速挂上了一副和善的略带疑惑的笑脸,“你是?”
  “我是新任的拾荒者,今天刚到这里上任。我听说这片花田是您和另一位拾荒者帮忙浇灌的,真是谢谢你们。”早就了解到都古的性子,伯拉古的脸上也挂上了最为真诚的笑容。
  “哪里,我们也是被安排过来管理的。”都古谦虚而温和的笑了下,随即看向伯拉古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怎么觉得眼前这个人有点眼熟呢?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伯拉古装作自己是个新进拾荒者小白的样子问了都古一个新手问题。
  “我好想在哪里见过你……”都古垂下眼睑陷入思考状态,随后他想起前几天的那场骚乱,不由猛地抬起头,“你!是你!你是前几天那个……”
  “是,是我。”那天的动静是有点大,伯拉古不介意都古提起这些,从容的点头微笑,“我实在是不愿意转世,然后上面突然有个声音说带我去见他,然后我就见到了艾法主司,成为了一名拾荒者。”
  “成为一名拾荒者也不错。”都古的声音听起来倒是挺真心实意,看起来还带着点庆幸的高兴。
  “我也这么觉得。”伯拉古认同的点头,随后带着真诚的笑容问对方,“对了,还没请教您叫什么名字?”
  “都古,你呢?”对方问道。
  “我叫伯拉古。”说完,伯拉古笑着回应。
  大概觉得伯拉古是新人,在明知道自己旁边这块区域已经有拾荒者负责后也没有停止往这边跑。都古会细心的手把手教伯拉古作为拾荒者应该做的工作,然后耐心的给他讲解一些注意事项。
  面对这样的都古,伯拉古没忍住开口问了对方的职业,在知道生前是一名校长并将因为太过操劳将最后的生命都奉献给教育事业的时候内心试探的心思收敛了一些,多了一些崇敬的意思。
  可也正因为这样,伯拉古内心的疑惑更浓了,面对这样一位兢兢业、燃烧自己照亮别人的校长,宾引渡者为什么会用那种眼神去看他呢?
  自从那日开始,每次宾和都古相遇的时候,伯拉古都会留意。从以往宾引渡者的表现来讲,他对任何拾荒者还有那些乖乖接受引渡的灵魂都没什么表情,也看不出内心有什么波动,唯独在遇到都古的瞬间,宾的眼眸深处会闪过一丝憎恶,如果不是伯拉古一直在留心宾引渡者的事情,根本就察觉不到这样细微到极致的差距。
  不应该是这样,从他了解到的角度看,如果都古真的是一位爱岗敬业的老校长,宾对待他的态度不应该是这样。
  他也将这个件事情禀报给了艾法,可是从艾法这几次交代的任务看来,他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怎么了?”大概是伯拉古有些心不在焉,都古不由好奇的问了句。
  伯拉古听到呼唤才猛然回神,歉意的对都古笑了笑,“没什么,想起了一些生前的事情。”
  老都古是大学校长,那么就免不了谈到大学生,谈到大学生就会谈到当前严肃的毕业生就业问题。刚刚他们在谈的就是毕业生进入公司之后的发展问题,伯拉古顺势就回了都古一句。
  “对了,能问问为什么……”老都古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有些躲闪,像是思考怎么妥善的继续问出这个问题。
  “我为什么不愿意被引渡?”伯拉古自然知道对方想问的是什么,于是从容的接过了话头,但又没直接解释这个问题,“都古,其实我毕业之后就进了一家大公司,但工作了很久,和自己同一届进来的人都升职了,最次也是组长,而我却还是个职员。”
  老都古没想到伯拉古会扯到别的话题,但对方的表情看起来实在是不怎么美妙,所以都古选择听他说完。
  “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能力不行。”伯拉古说到这句话的时候不知怎的笑了起来,“我那时候谈了个女朋友,我很喜欢她,她应该也很喜欢我,然后我咬牙存了半年钱买了一对戒指,我向她求婚了。她答应了。”
  “这是好事呀。”都古听后有些高兴,但看看伯拉古所在的地方,有有些落寞和同情,这婚怕是结不成了吧。
  “是好事。”伯拉古点头肯定了都古的话,“但随之而来的问题就比较严峻,我不想带着她回老家过日子,她喜欢大城市。”
  都古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就连他学校的那些学生在接触到这个社会之后都忍不住流连忘返,心生向往,更别提走入职场的小年轻。
  “所以我更努力的工作,我力所能及的做我能做的所有事情,我自认我的能力不差,甚至比那些已经升职的人更好。”说到这里,伯拉古由内而外的散发出了一种自信而强硬的气势,看得出来这人是待着一腔热血进入职场拼搏打算拼出一番自己的天地的。
  “然后呢?”都古轻声问。
  “然后有一天我跟我女朋友去逛街,看到了我的同届和她部门的老总也在逛街。”伯拉古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淡的让人感到害怕。
  都古是校长,却不是不懂得职场上的那些事儿,于是默然。
  “然后有一次团建聚餐之后去ktv继续嗨,我喝多了去厕所醒酒,在男厕所听到了另外一位升职的同届和他部门的主管在另外一个隔间里传来了一些……声音。更令我吃惊的是,同届的主管也是男的。”
  纵然伯拉古说的很隐晦,但都古已经完全明白了伯拉古想要表达的意思。
  “你可以辞职。”都古说道。
  “我也是这么想的,这样的公司根本不值得我待下去。”伯拉古说完这些又自嘲的笑了,“然后我接到了一个消息,老总让我去当他的秘书。”
  都古闻言一惊,转头看向伯拉古那张称不上帅却美丽的脸,心里徒然升起一丝不安。
  “然后我去应聘,老板却拿出了我和女朋友逛街的照片。”伯拉古叹了口气,脸上却看不到应有的愤怒,“不但拿出了我和女朋友的照片,还拿出了之前着急做的几份文件,我仔细看了看,发现文件被篡改过了,如果曝光,至少三年。”
  “你答应了。”都古微微皱起了眉头,但是他却没说什么。
  “答应他就能成为他的秘书,每月薪金足够我和女朋友过上好日子还能有结余,不久我就能给她一个家;不答应,我的人生被覆灭。”伯拉古长出了口气,拍拍根本没有沾染上任何泥土的屁股站了起来。
  “既然答应了,那你怎么……”怎么还死了。
  “我成了老总的秘书,他带着我到处去应酬。”伯拉古的眼神里已经完全没了焦距,看起来异常的空洞,就像个破败的人偶,“一开始是客户,然后是各种管辖我们的需要小心应对的人士,我们老板把我当做筹码和礼物,我在很多人身边都待过。”
  都古重重的叹了口气。
  “不过好在我聪明,暗地里收集了证据,准备告发他们,谁想到他们先我一步,把我推向了不可挽回的地步。”即便说着这些,伯拉古的脸上也没有什么太多的表情,仿佛所有的感情都离他而去,他仅仅只是在说着一些和自己无关的事情,“而且当时我很奇怪,关键时刻,我的证据也找不到了。”
  “那你自杀了?”都古问道。
  “没有,我逃了。”说到这里,伯拉古的眼中才有了点神采,仿佛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我逃了,但是又被找到了,我跑啊跑,在一栋废弃大楼里休息的时候,被发现,然后失足从上面摔了下来。”
  “那个证据为什么找不到?那么重要的东西你一定不会这样粗心。”如果有了伯拉古收集的那些证据,那么事情会不会就会变得不一样,他的身边便不会出现一名叫做伯拉古的拾荒者了?
  “我不清楚。”伯拉古摇摇头,将双眸底部最隐晦的那抹失落和失望藏好,“我把它交给了我的未婚妻,大概是她不小心弄丢了吧。”
  接下来的事情都古不用问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怪不得伯拉古不愿意接受引渡,像伯拉古这样的年纪大概会觉得,那时的他活着还不如死了。
  

  ☆、伯拉古05

  自从那日和都古说了一些自己的事情之后,伯拉古觉得都古更照顾他了。大概是校长的天性使然,伯拉古毕竟还年轻,大概和刚毕业走出校门后受了委屈的孩子差不多,老校长忍不住动了动自己本应该收起来的恻隐之心。
  也正是因为这份照顾,让都古放下了拾荒者身份之间的那种独立个体的孤立感,伯拉古趁着这个机会拉近了彼此的距离,时长和他坐在川涂上促膝长谈,伯拉古觉得可能是自己对都古某些方面的坦诚换来了对方并没有像之前刻意遮掩某些心绪变动。
  于是伯拉古便知道了,这位校长,也仅仅只是一位普通的校长而已。哪怕他再矜矜业业廉政风骨,也逃不了利欲的纠缠。
  如果当初都古肯站出来,那么那名女学生很可能就不会是那样的下场。不过好在,那个女学生只是骨折,往后的生活虽然不方便,却也没有生命危险。
  “然后不知道宾引渡者什么时候来的,还是恰好经过我们身后,当时注意力都在都古那边没注意到引渡者。”伯拉古将宾的行动告诉艾法。
  “后来怎么样了?”艾法一边问,一边抚摸着伯拉古光滑的脊背。
  “后来就没有消息了。”伯拉古顺从的趴在那里,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对方,“都古心里有悔有愧,他本打算把这件事情藏在心底永远都不会说出来,可他现在死了,可能没活着的时候那样抵触了吧。”
  “我是问后来宾和都古发生了什么?”艾法皱了皱眉头,显然对于重复这种白痴问题很不耐烦,手下不自觉的加重了力道。
  伯拉古闷哼一声,立刻回答:“引渡者问了问彼岸花的浇灌情况,然后就走了,不过离开的时候宾引渡者的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看。”
  “我知道了。记得我对你说的话,宾想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艾法拍了拍伯拉古,示意他可以结束这次的报告离开这里了。
  离开艾法的住处,伯拉古从容的穿过那片一眼望不到边、看起来不那么健康的彼岸花田,正准备寻找宾从他身上试探出他和都古的联系的时候,却在田边碰到了宾。
  他好像正望着手里的什么东西,看得正入迷,没发现有人靠近。
  伯拉古放缓了脚步走过去,发现宾看得是一名孕妇,从腹部的隆起程度看,应该快要生产了。
  察觉到有人靠近,宾瞬间收起了手里那个东西,伯拉古这才发现,宾拿的是一面镜子。
  见是伯拉古,宾微微松了口气。
  “你在看什么?”伯拉古狐疑的看着宾,他从没见过宾引渡者在其他拾荒者面前这样失态过。
  “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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