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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夫找上门了-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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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普通成年男性相比,这位刑氏总裁像极了颓唐枯槁的病秧子,断断续续的咳声从他的胸腔迸发而出,虽然极力压着,可沉闷的咳嗽仿佛要把他的心肺震碎,让人听着都心惊胆战。
主席台上的司仪说完开场白,开始讲述刑氏集团的辉煌业绩,并向在场宾客隆重介绍刑氏总裁刑慕寒。伴着宴会厅里瞬时响起的雷鸣掌声,成为视线焦点的刑慕寒推着轮椅,在台前发言致辞。
他的声音响彻全场,铿锵有力地描绘集团发展蓝图,引得在场参会的宾客鼓掌不断。与其他人的关注点不同,薛亦泊虽然也看着主席台,聆听抑扬顿挫的演讲,但他的视线始终定在邢穆寒身后年迈的管家身上。
对方一身灰色中山装,头发微白,腰板挺得很直,身形硬朗挺拔,历经岁月沉淀的精明脸庞尽显沧桑,连表情都是刻板严肃的。
真正让薛亦泊注意的,却是那双藏在深深沟壑后的眼眸,目光里透着锋芒和锐利,隐隐有抹血色红光浮现,一闪而逝。
对这位老管家邢琰,薛亦泊也有所耳闻。
比起雷厉风行的邢穆寒,邢琰身为集团董事,强硬的手段有过之无不及,在内部管理上的话语权不小,与其说是邢家的仆人管家,倒更像护犊子的老鹰,挡在邢穆寒前面冲锋陷阵。
这是薛亦泊第一次见到邢琰,从这位年过六旬的老者身上,他不时感觉到有一种非人类的气息,但是又并无鬼气或妖气溢出。这种没来由的危险感,在黎愁上台靠近邢琰之后,更加强烈。
两人并肩站在一起,没有说上任何话,只礼貌性地点头示意。
尽管如此,薛亦泊微皱着眉头,脸色沉冷,脑子里的弦陡然绷紧,顿生警惕。台上的黎愁跟邢琰,落在他眼中,就像伺机而动的毒物,隐秘地配合,布下陷阱等待猎物上钩,颇具危险。
尤其看到黎愁似有若无地瞟向这里,对着曦月温和一笑,薛亦泊心里的警惕更甚。将曦月护在身后,直逼着黎愁玩味的目光,薛亦泊阴沉着脸,露出了警告的神色。
恰在此时,有人上前跟薛亦泊打招呼,聊起了最近跟薛家合作的项目。
顾及着身边的曦月,薛亦泊心不在焉地附和了两句。可惜,对方倒是谈兴大起,拉着薛亦泊热火朝天地聊起细节来。
“我带曦月出去转转,你安心谈生意。”
朝薛亦泊眨了眨眼,玉清悠然轻快地笑了起来,在薛亦泊身后悄声提议,“我保证曦月今晚不会有任何事。机不可失,兴许还能碰上那个救命的人。”
薛亦泊本来在犹豫,不放心曦月离开他的视线。不过,眼看黎愁朝这边过来,他忽然改了主意。
自然不想曦月跟对方有过多接触,于是,薛亦泊同意玉清带曦月离开会场,但不能离开酒店顶层,半小时后必须回来。
听着薛亦泊絮絮地嘱咐,玉清不客气地嘲笑了一番,拍着胸脯保证会看好曦月,绝不离开一步。
领着曦月大摇大摆出了宴会厅,刚走出没几步,某人就将那些誓言抛诸脑后,突然说要去洗手间,让曦月在顶层的露台那里等他。
服务生端着酒盘走过,彬彬有礼地询问是否需要香槟,曦月摇头温声拒绝了。
站在露台的大理石栏杆处,他眺望着远方,繁华的城市笼罩在绚烂灯火中,宛如星光般璀璨。遥远天际悬挂着圆月,隔绝了会场内的纸醉金迷,夜风吹拂下的露台平添了几缕唯美静谧。
视线一转,几步之外,曦月看到那人随意撑在栏杆上,凝视着远处夜空,一身利落的黑色礼服,将整个人隐没在深黑的阴影里。昏暗的灯光映在他的侧脸上,说不上是什么表情,仿佛带着嘲弄和冷然,又透出些岑寂孤独的意味。
似乎还没发现曦月观察的眼神,只见他微微摇晃着手里的香槟,仰起头饮下一口金黄色的液体。手指无意识地轻抚着酒杯边缘,他垂下眼眸,嘴角缓缓勾起,像是想到什么,忽然笑了一下。
对方唇角的笑容落到曦月眼中,丝毫看不出任何开心,反倒多了些涩然和自嘲,除此之外,他身上还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心底的那股异样再次升起,引得曦月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带着好奇和打量。
这个人,好像很难过!不知道为什么,曦月就是有这种感觉。他在伤心什么,又是为谁而难过?
思绪越飘越远,曦月盯着对方看了很久,熟悉的感觉越发强烈,好像他应该认识这个人。
可是,他们在哪见过呢?明明不认识,为何又觉得亲切和熟悉?难道他们以前真的见过?
大约是曦月的目光太过明显,对方缓缓转身,朦胧灯光下露出了面孔,深刻的轮廓,高挺的鼻骨,锐利的眉眼,脸上没有多余表情,只拿眼角淡淡扫了曦月一眼。
当看到曦月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巨变,敛住所有的锋利、冰冷和阴郁,只剩猝不及防的震惊,转而变成迟疑和失措,仅仅过了几秒,又隐隐升起了几分希冀。
仿佛曦月的出现,对他而言是莫大的欢喜。
“我们是不是在哪见过?”
曦月望着面前的男人,也注意到了对方神色异常,不免有些茫然,困惑地询问起来。看着对方的眼睛,曦月怔了怔,过了半分钟,忽地露出恍然的表情,语气有些不确定。
“你是那天在江边摔倒的老爷爷?你……你好像变年轻了?”
曦月的疑惑,让他向前的脚步一顿,眼里升起的那抹微弱希望刹那间全部消退,脸上蓦地浮现出颓然和失望来,就连嘴边那极淡的笑意也跟着隐去,眼神又恢复阴戾和深沉。
有些讽刺地摇头,眼底多了晦暗不明的情绪,他深深看了曦月一眼,好像在确认什么。很快收回目光,他站在原地,浑身散发着寒意,苦笑了一声:“竟然是你认出了我!”
“你身上的灵力,跟我的很像。虽然你的样貌有了变化,但眼神却骗不了人。”对方忽然拒人千里的冷漠,反而让曦月更加好奇。淡淡地笑着,他歪着头看向对方,非常认真地说:“你的眼神看起来很悲伤,你……很难过?”
身形明显一僵,曦月随口而出的话,就像颗石子投入到了平静无澜的湖面,猛地掀起阵阵涟漪来。身上的寒意消了不少,笑影很快从脸上掠了过去,他转身盯着曦月的脸,迟迟没有开口。
眼眸黑沉沉的,像是透过曦月在回忆着什么,也许是某种怀念,又或许是极深的期盼。
良久,他缓缓问曦月:“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曦月,你呢?”
“曦月,曦月……”反复低喃着,他的眼神又悲伤起来,仿佛包含着悠远的痛苦,“你不是他……不是他。”
瞥到玉清的身影,曦月抬脚离开了露台,身后沙哑沧桑的声音响起,“我叫黎阳。你现在很虚弱,灵力耗散会要了你的命。”
听到这句,曦月脚步停住,脸上顿时没了笑容,眉眼中闪过脆弱和无力。身侧的拳头突然用力握紧,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打算忘却对方的刻意警告。
缓缓抬起头,无所畏惧地看着前方,步伐坚定,曦月语气倔强地回道:“生死有命,世间万物都会有那么一天。”
曦月的身后,黎阳盯着他的背影,眼眸幽沉,尽是意味深长的端详和审视。低沉的声音在迷离的夜色中飘渺散去,他低头笑了笑,无奈地叹息了一声。
“这性子,还真是像极了他!可惜,你们都错了。生与死,由我不由天!”
☆、本是同根
“你好,我是黎愁,惠山医院的外科医生,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薛先生。”
黎愁走到薛亦泊面前,扶了扶鼻梁上的黑框眼镜,自然伸出手,礼貌地作起自我介绍。
面露笑容,语气恰到好处,极符合首次见面应有的表现。
与黎愁轻握了下便放开了手,薛亦泊客气地颔首,“你好,薛亦泊。听说黎医生是薛航的学长,医术精湛,享誉业界,欢迎你加入惠山医院!”
各自介绍完,两人便愉快地攀谈起来,聊得多是惠山医院的情况。看到曦月从门口进来,后头跟着黎阳,此时正说起外科建设的黎愁,视线猛然顿住,脸色僵硬,眼里更无一丝笑意。
察觉到薛亦泊审视的眼神,他很快收起失态,又恢复温文尔雅。沉默了几秒,黎愁意义不明地感叹道:“有时候,我很羡慕你!”
眼睛直看着薛亦泊身后的方向,那些隐忍复杂的情绪只得收敛,脸上维持着无懈可击的笑意,他最后默默转身离开了。
“玉清呢,怎么没跟你一起?”若有所思地望着黎愁的背影,听到曦月的脚步声,薛亦泊转身往会场里看了看。
不远处有人迎面走来,与他视线相撞。
对方一步步逼近,目光里隐约透出摄人的锋利,斜斜打量着他,漫不经心的,有些轻蔑,带着俯视意味。擦身而过时,注意到对方看曦月的眼神,意味深长又颇具侵略性,薛亦泊不由蹙眉,脸色陡然沉下来。
“很奇怪,明明那天在江边看到的是头发花白的老爷爷,怎么今天突然年轻了许多?南星,难道世上真有返老还童之术?对了,他叫黎阳。”顺着薛亦泊的视线一齐盯着黎阳,想到那张变化巨大的脸孔,曦月纳闷得很。
当看到对方与黎愁倾身交谈的场景,曦月心里的困惑更深,一时有些不解。“南星,他好像认识黎愁,他们是什么关系,两人还都姓黎?”
半天没等到回答,曦月扭头一看,发现薛亦泊还在观察那两人,眼神有点冷,脸上绷得很紧,看不出高兴的样子,像是在担心着什么。他轻轻推了推,唤回薛亦泊的注意力,“他们俩有问题?”
“走吧,该回去了!”没有正面回答,薛亦泊收起眼中的审视,转而看了眼人群中心的刑慕寒跟邢琰,眼神一暗。转身牵着曦月朝门口走去,薛亦泊悄声离开了宴会厅。
“不等航航和玉清了?”紧跟着薛亦泊,眼看就要出酒店,曦月搜寻薛航跟玉清的身影,两人像是事先约好的,迟迟不现身。刚这么想着,肩膀猛地被人拍了一下,曦月回头一瞧,赫然就是他们俩。
“只管放心,今晚收获大得很!”跟薛亦泊并排走在前面,看出到某人脸色难看,玉清忙出声解释,一脸的神秘和惊喜。
见惯了对方故弄玄虚的把戏,为顾全大局,薛亦泊一再隐忍,一直也没说什么。不过今日不同,在酒会接连碰见危险人物,关于黎愁的试探无疾而终,对曦月的担心只增不减,疑点重重又思绪纷乱。
受诸多因素影响,薛亦泊现在的心情很糟糕,烦闷、忧虑、紧迫,种种负面情绪纷至沓来。听完玉清吊儿郎当的言语,他的脸色更是阴郁,直接讽刺了两句。可对方悠然自若,具体如何治愈曦月,却绝口不提,铁了心要保持神秘到底。
回去的路上,也不知是不是有意,薛亦泊在车上当着玉清的面,吩咐薛航着手调查黎愁和黎阳的关系,又毫不避讳地说出了心里的顾虑。
“惠山最近灵气失衡的现象严重,我怀疑有人恶意吸收灵气据为己用,你去查一查黎阳的身份,密切关注黎愁的动静。”
“黎阳?这名字挺耳熟,我听黎愁说他十岁被养父收养,跟着对方在惠山定居,你口中的黎阳该不会就是黎愁的养父吧?两个都姓黎,应该没错。”
薛航一边开车,一边加入到讨论中,时不时瞅几眼身旁老神在在的玉清,还得咬牙忍着火气。“你们在酒会上见过他了?说起来,我倒是看见黎愁跟个男在谈话,看他毕恭毕敬的,好像还挺怵对方。不过看样子也不像是父亲,两人年纪差不多。”
听着薛航的疑惑,曦月立马出声解释:“我在江边见过黎阳,那个时候他还是个老爷爷,但是今天变年轻了。如果他是黎愁的父亲,那这么说我们去的‘无亡’酒……酒馆是他开的?”
“无亡?”捕捉到曦月口中熟悉的名字,薛亦泊虚眯起眼睛,眼神变得凌厉。“名字取得倒是好,这个黎阳不简单!”
“诶,被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可疑。那天我们在酒吧喝酒,本来气氛不错的,谁知道换了音乐,那两人就像吃了□□,一言不合动起手来,劝都劝不住,还拿着啤酒瓶往曦月头上招呼。”
停下等红绿灯时,薛航想起在酒吧的遭遇,像是发现不得了的事,表情也跟着严肃起来。“还是黎愁提醒,我才知道曦月出事了,然后他就急匆匆把我们带了出去,说是要找诊所包扎。现在想想,感觉不对劲,看他慌慌张张的,好像在躲什么人。”
薛航分析之后,车里就陷入了沉默,谁都没说话。正当薛亦泊凝神思索时,曦月突然啊了一声,侧过头紧张地盯着薛亦泊,半是惊喜半是期待,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来。
“他的酒吧叫无亡。无亡,无妄!南星,我在黎阳身上感觉到熟悉的灵力,我觉得他好像知道我来自哪里。你说,他会不会是我的族人?”
相比较兴奋的曦月,车里其他三个人冷静得多,尤其薛亦泊,眉头微拧,眸光隐透冷寒。显然对于曦月的猜测颇为警惕,丝毫看不出高兴的情绪,反而显得忧心忡忡。
看着薛亦泊脸色暗沉,再联想起前面的谈话,曦月明白过来,立马收起了笑容,语气难免有些失望和难过。
“你们不止怀疑黎愁,是不是也怀疑黎阳?我知道,苏晴和姜伟,穆御景和东方宇,他们的死都不是意外,是有人利用了他们,然后杀人灭口。黎阳会是躲在背后操作的那个人?”
对于曦月提出的疑问,大家无法肯定,谁也不能现在做出判断。至于黎阳的身份,也是一定要查清楚的。同样的,就黎愁的所作所为来看,当然也不能摆脱嫌疑。
这对父子,处处值得怀疑,不得不提防!
一回到薛宅,薛亦泊跟薛航、玉清去了书房,估计在商量接下来的行动。
曦月很想加入进去,跟众人一起分析讨论。除了想帮上薛亦泊,他内心深处其实不愿相信,可能来自无妄岛,可能是曦氏一族的黎阳,会是那个滥杀无辜,功于心计的凶手。
他听族里的长老提过,许多年前曾有族人擅自离岛,从那以后就没了消息。如果他的感觉没有错,黎阳确实来自无妄岛,那他为何变成如今这样?他会不会是南星口中那个偷取天地灵气的人?难道他做这些就是为了活下去?
如果黎阳真是族中之人,他身为族长,当然不能放任族人残害生灵,做出伤天害理的事。决不能再有无辜的人丧命,他该怎么做,才能必阻止这一切……
许多疑惑,许多困扰,在曦月脑海里盘旋不去,虽然已有决心,可他还是不知如何行动。如今的局面是他没想到的,先前经历的那些死亡,或许都与无妄岛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心情低落沮丧,曦月独自回了房间,结果没过半小时,肚子咕噜咕噜直叫,已经饿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了。
这种饥饿的感觉,对曦月来说十分陌生。
从出生起,为了修炼灵力,他便饮灵泉,食灵草,但从未体验过什么是饿什么是渴。现在却是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了,原来肚子饿是这种滋味。他想吃东西,特别特别想把食物塞进胃里,想马上恢复力气。
拖着沉重的身躯,曦月一路扶着墙,跌跌撞撞钻进了后院的厨房。
脑袋昏沉沉的,颤巍巍地把锅碗瓢盆都翻了个遍,曦月总算在橱柜里找到碗剩饭。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凉飕飕的白米饭,他蹲在地上,想也没想,直接用手抓着放进嘴里,埋头狼吞虎咽起来。
直到吃了大半碗,他胃里那股疼痛的饥饿感才稍稍散去。米饭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剩下的,嚼在嘴里硬邦邦的,还有股怪味,难吃的要命,但是他太饿了,除了赶紧填饱肚子,其他什么都顾不得了。
只不过,吃着吃着,曦月心里忽然堵得慌,非常难受。
他想到了此时在书房的薛亦泊,顿时觉得那咽下去的米饭像是着了火,不仅灼烧着他的喉咙,更刺激着他的心脏。怎么能让南星知道,怎么能让南星看见狼狈不堪的模样。
使劲揉着泛红的眼眶,他拼命扒着碗里的米饭,用尽力气狠狠吞咽着,仿佛吃进去的每一口,都是能救命的,仿佛只要吃饱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也不会再害怕了,就好像他还是以前的曦月。
“你在干什么?”
门口熟悉的声音响起,曦月惊得呆住,手里的碗掉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厨房里格外刺耳。
地上除了零星散落的碎瓷片,还有一摊饭粒黏在地板上,而当事人还蹲在地上,迟迟不敢转身,眼睛紧闭着,恨不能钻进地底去,或当个隐形人才好。
☆、意外访客(上)
看到曦月蹲在那里,薛亦泊心里已猜到怎么回事。瞳孔蓦然一缩,他僵立在门口,默不作声地望着曦月畏缩的背影,甚至不敢往前迈出一步,拧着眉头,神情沉重又痛心。
调整呼吸,薛亦泊走近,缓缓蹲下,轻抬起曦月的下巴,擦掉对方嘴边沾上的饭粒,什么话都没说,默默把人扶起来。背过身,薛亦泊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鸡蛋和青菜,动作凝顿了一下,似乎在平复翻涌的心绪。
“你先坐着,我给你下碗面。”等再转身的时候,他已恢复平静,语气很淡,那些多余的情绪都被抹了去。
只见薛亦泊挽起袖子开始洗菜,准备下面条。等锅里的水开,他抓起一把面条,还有洗好的青菜全倒进锅里,又打了两个鸡蛋,结果不小心把鸡蛋壳都扔了进去。
瞧着他手忙脚乱的样子,曦月坐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眶有些酸涩。
将煮好的面条端到流理台上,薛亦泊站在一旁,表情柔软,轻声地说:“平时不怎么下厨,你将就着吃点。明天跟大家一起到餐桌上吃饭,我不在的时候,想吃什么跟薛姨说,让她给你做,别饿着自己。”
这时候其实已经不怎么饿,但这碗面是薛亦泊亲手做的,曦月舍不得浪费对方的心意,哪怕味道不那么好,可他还是觉得满满的幸福充盈其中。克制着,忍耐着,压抑着,温热的液体从眼眶溢出,为了不让薛亦泊看出来,他埋着头大口吃着,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而在曦月看不到的地方,薛亦泊镇静的伪装悄然滑落,深邃的眼睛里浮着难以言喻的痛楚。即便曦月如何强忍着,他还是听出了细碎的抽泣声。胸口一阵阵沉闷,薛亦泊伸出发颤的手,想给与一点点的安慰,迟疑着,还是默默收了回去,继续装作若无其事。
两人心照不宣,谁都没有提起,刻意将其忽略,好像今晚发生的一切再正常不过,就好像曦月和普通人一般,也会饥饿也会疲累。
至于深层次的原因,谁都不敢轻易揭开,那是他们无法坦然面对,亦或是难以承受的。除了暂时的逃避,又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若残忍地破坏此刻得之不易的安宁,将来的某一天,是不是连丁点儿美好的回忆都成了奢望……
等曦月吃完,薛亦泊将他送回了卧室,把人扶到床上,盖好被子,看着曦月睡着才离开。走到门口,薛亦泊又回头看了眼房间里的人,幽沉的眼眸里有太多说不清的复杂情绪,有眷恋,有懊悔,有不舍,也有矛盾。
收回目光,薛亦泊轻轻带上房门,转身一步步朝着走廊深处走去。
脚步沉重,背影看上去很僵硬,有着不为人知的黯然和落寞,他缓缓融于黑暗里,消失在走廊尽头,整个人像是被拖进绝望的阴影里,那深不可测的痛苦即将把他吞噬。
薛亦泊刚离开不久,房间里忽然涌起浓郁的白色气流,在层层雾气中有道颀长身影逐渐显现。从暗处缓缓走来,轮廓越发清晰,竟然是黎阳。
还是那身黑西装,眉眼间的锐利如刀刃,脸上没有多余表情,透着阴冷的气息。黎阳站在床边,一瞬不瞬盯着曦月的脸,专注而认真的表情,像是在细细端详着一件失落已久的珍贵文物。
好半晌,他蹙起眉,似乎有些困惑,然而下一秒,眼里又蓦地升起了怒意,脸色莫名的阴沉。走近,黎愁伸掌覆在曦月头顶上方,似在感知对方的灵力。探查一番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看着曦月的目光复杂起来。
收回手掌,微微叹了叹,黎愁拿出一颗泛着白光的灵珠,汇聚其中仙气,将其输入曦月体内。神情有一瞬的恍惚,他轻声道:“不管是不是,总归有张相同的脸,他应该不想看到,曦氏族人命丧于此。”
随着灵珠光芒减弱,曦月苍白的脸慢慢恢复血色,眼皮动了动,有醒转的迹象。
没过几分钟,陷入沉睡的曦月醒了过来,带着睡意的眸子在看到面前的黎阳时,猛然惊醒。他噌地坐起来,紧盯着闯入房间的不速之客,眼里满是戒备。
随着意识慢慢清醒,曦月明显感觉到身体的变化,体内那股凝滞的气息舒畅起来,原先的疲累和虚弱也消失不见,浑身灵力充沛,简直有枯木回春的神奇效果。
稍微想了想,曦月一脸惊讶地看着黎阳,不可思议地问:“是你给我输了灵力?”话音刚落,眼底的警惕更甚,他不觉往后退了退,语气谈不上慌乱,但也有些许的失望。“你真的是曦氏族人,来自无妄岛?”
半天没作声,在看到曦月后退的动作后,黎阳的脸色倏地暗沉下来,眉间迅速凝聚起冷意,眼神阴翳,连声音都透着森森寒气,“你很怕我?”
“你不该怕我!”加重语气,话尾处的不悦再明显不过,黎阳坐在床沿上,冷冷注视着曦月。过了会儿,他的脸色缓和下来,眼里的寒意也跟着消退,像是自嘲般苦笑了一声。
“无妄岛,这个名字,很多年没听到了。”
“你为什么要救我?”曦月垂眸,凝神调息,看到掌心萦绕的丝丝仙气,抬头不解地看着这位脾气古怪的同乡。
感觉对方并无恶意,曦月心里的疑惑又冒了出来,身体稍稍前倾了些,眼里的惧意有所减轻,大着胆子继续问:“是你杀了那些人,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们离了无妄岛,灵力会衰弱,身体也会衰老,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如果不是这张脸,我会立刻杀了你。”
陡然靠近,黎阳盯着曦月,眼里瞬间涌起强烈的杀意,但是又很快消了下去,忽地意义不明地笑了起来,“你该感谢它救了你,让你还能再撑两个月!”
“我的脸怎么了?”听着黎阳神秘莫测的话,曦月云里雾里,更觉得迷惑。想着大家对这人的怀疑,曦月皱着眉,忍不住质问。
“上次在江边,你身上的灵力很弱,现在又变得强劲。你利用姜伟的蛊虫取血,难道是为了修炼灵力。为了一己之私,竟残害无辜生灵,你如何对得起曦氏一族,这是陷族里于不义……”
“够了!”黎阳厉声打断了曦月的指责,眼里闪烁着凌厉的寒光,脸色阴霾。
声音里的愤怒还未散去,他狠狠盯着曦月,嗤笑道:“别跟我提什么仁义道德,活着比一切都重要。你有没有想过,曾经受人敬仰的曦氏神族,为何落到如此下场?”
“世世代代幽禁在无妄岛,过着与世隔绝的日子,甚至成了百姓口中的禁忌。”胸腔燃着怒火和怨愤,面色扭曲,黎阳倏地站起来,身上散发的恨意几乎要化为实质,让人不寒而栗。
迎上黎阳怒气渐盛的目光,曦月毫无惧色地回道:“曦氏一族受邪魔蛊惑,在上古战役中失利,无数百姓因此惨死。被天界惩罚不得离岛,已是网开一面,免于灭族之危。既是先祖犯下大错,理应受罚,没什么不对。”
“如今千年之期未到,身为曦氏族人,你不但没有悔过自省,反而擅自离岛,到世间残害无辜。不管如何狡辩,断不可因灵力耗散而伤人性命,你如此丑恶行径,天理难容……”
“天理难容?我偏要逆天而为!它是非不辨,听信谗言,将战事失利之责降于曦氏,分明是杀鸡儆猴,做给那些道貌岸然的神仙看。无端成了替罪羊,一族遭逢大祸,他们据理力争,奋起反抗,何错之有?”
听着黎阳义愤填膺的言论,曦月心神一震,思绪开始混乱。
“你说的他们是谁?你到底是谁,怎么会知道那些事?不可能,你百年前才逃出岛,从何得知?你偷了古籍,对,一定是古籍上有所记载。不,明长老不会骗我的……”脑子乱成一团,除了震惊和怀疑,就只剩彷徨茫然。
他从未想过,也从未疑心过明长老的话。关于族里的故事,曦月听了无数遍,可今天却是完全不同的版本,还是从一个背离族人的叛徒口中得知。他该相信黎阳吗,或许对方仅仅是在为自己的罪行找借口?
“你们还真是……一样的顽固,一样的天真。”
嘴角浮着怪异的笑容,黎阳又坐回床沿上,盯着曦月的脸,看得出神。虽然语气不怎么好,却无半分的气恼,从他的神情里还能看出怀念来,像是又陷入了回忆中。
“那个人跟我长得很像?那黎愁呢,也是因为这样的缘故,你才收养了他?”
联想到与黎愁第一次见面,阿岚说过对方长得像他,再看着伤感的黎阳,曦月突然间明白了什么,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不知怎的,他竟觉着面前的这个人,可恨又可悲。不过,想着对方处心积虑谋害人命,那一点点的可悲也就消散无踪了,余下的就只是不齿和戒备。
“你将这些都告诉了我,不怕我们对付你?”
“等你明天醒来,自然什么都记不得了。虽然我们的谈话有些不愉快,但总体还不错。说实话,我已经很久没有像这样跟人聊天了。明天晚上我来找你,有些故事你应该知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愁长得有些像阿瑾,可惜性子却大不一样。倒是你,跟阿瑾像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就连这性子都一样,以前还厌恶得很,如今却觉得极好。对了,阿瑾是上任族长,你体内的灵力也是他的。”
☆、意外访客(下)
第二天一早,薛亦泊吩咐厨房多做了几样早饭,到后院准备喊曦月起来吃饭,却见对方神清气爽地从房里出来,已不见惨白的脸色。
视线微愣,薛亦泊上前探了探曦月的脉搏,眼眸一黯,迅速收起了疑惑。“身体感觉怎么样,你今天气色好了些。”
“睡一觉起来感觉好多了,身体也不沉了。”曦月伸展着四肢,一脸的神采奕奕,幽怨地瞥了眼薛亦泊,嘀咕道:“你这几天都没回房睡觉,事情再多,也要注意休息。”
等走到餐桌那,望着满满一桌子丰盛的早饭,曦月竟没了食欲,比起昨夜狼吞虎咽的虚弱模样,这会儿倒精神得多。笑吟吟地在薛亦泊身边坐下,他环顾了一圈空荡荡的屋子,纳闷地问:“怎么不见阿岚,小安小全也没来吃饭,大家都去哪儿了?”
吃了几口便放下碗筷,薛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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