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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深的客栈-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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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就在客栈门口说的话,章瑞泽晕过去在吧台那儿处理事情的秦深看得一清二楚,皱眉不忍,抬手指着聂冰,“你老板晕过去了,把人抱进来吧,晕在外面被太阳晒再别中暑,到时候说我虐待老人。”
郭跃揉着胳臂上被打的地方,皮糙肉厚的他觉得好疼,他还有皮毛挡着呢,卸了很多力量,他的每一个拳头可都直接打在了聂冰的皮肉上,聂冰只会比他更疼。郭跃是个老好人,就觉得自己把人打伤成这样,好像要负那么一点点责任,“那个,老板啊,他身上有伤,要不我去把人搬进来。”
秦深恨铁不成钢,“你到了妖界被人卖了还要帮人数钱的。”
聂冰硬气惯了,不需要人的同情也不需要他人的怜悯,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绝对不假他人之手,带着疼到锥心刺骨的肋骨,面瘫着一张脸一瘸一拐地往门口挪,每走一步咳嗽一声,也许是断裂的肋骨挫伤了肺部,呼吸越发急促。
秦深你要冷了心肠啊!秦深在心里面对自己疯狂的呐喊,但是实际行动却与心声愿违。硬着嗓子,秦深声音平平地说:“死在客栈还脏了我的地方,郭跃,你把人搬进来。”
他拿起手机给医馆去了个电话,“孟大夫,是我秦深。能不能派个人到我这边来看看,我这儿有人晕倒了,还有一个说不定肋骨断了。嗯嗯,都是凡人,不是妖怪,好的,谢谢孟大夫。”
让黄鼠狼和黑毛老鼠在桌子上跳舞的美女娇笑着,“老板真是心善。”
“我宁愿自己心肠狠点儿。”
美女精致的脸上露出不赞同的表情,“不是呢,老板还是心地善良比较好,不然怎么经营客栈呢。小宝贝们,你们说是不是呀?”
在桌子上摆手摆脚疯狂尬舞的黄鼠狼和黑毛老鼠不断点头,“心善好,心善好。”
在人间坑蒙拐骗几百年的两鼠终于踢到了铁板,还是望乡客栈的主人,心好累,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好怕被剥皮抽筋做成风干老鼠肉啊。
还被大妖盯着,让他们跳舞作乐,再也不会爱了。
两鼠的心声没人听见,他们辣眼睛的舞蹈也就美女、客栈里面几个在看,王乐彬笑呵呵站在旁边看着,缺根筋似地为他们鼓掌,“哈哈,好玩,好玩。”
至于原来坐在这儿的其他客人,早就见情况不对,拿了钥匙进了房间做鸟兽散了。
美女扫了王乐彬一眼,掩唇轻笑,“这个小伙子好可爱呀,身板壮壮的,腰力怎么样呀,要不要陪姐姐玩玩。”
秦深敲敲桌面,“美女,我们这边不提供大保健。”
美女噘嘴,明艳精致的脸上浓浓的委屈,长而卷翘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好讨厌,人家给他做大保健嘛。”
秦深不觉得好玩甚至还觉得非常尴尬,木着一张脸,“美女做一下登记。”
“真是没有幽默细胞。”黄仙婷撩动着长发,抱怨秦深的不解风情。
也不见黄仙婷有什么动作,一阵香风袭来,秦深被熏得后仰,站直了一看她已经慵懒地半躺在吧台上,媚眼如丝、柔弱无骨,纤长的手指移动。秦深感觉手背一凉,涂着大红丹蔻的手指搭在了他的手背上。
秦深淡定地收回手,“姓名。”
美女嘤咛一声,“讨厌,记住人家的名字,黄仙婷。”
“哦,来自于何处?”
“翠云山狐狸洞。”
原来是狐狸精,难怪风(骚)入骨、媚态横生,天生的媚娃啊。
将所有的信息登记完毕,秦深问黄仙婷,“我这边有单间、大床房、标间、套房,客人要什么样的规格,价钱分别是……”
美女从兜里掏出一张金卡,两根手指夹着,“不差钱,最贵的。”黄仙婷冲着秦深眨眨眼,“老板,你真的不认识我吗,你好好看看我的脸。”
秦深目送郭跃背着章瑞泽去了房间,他们身后跟着章俟海,章俟海的表情一言难尽,秦深没搭理他。收回视线疑惑地看黄仙婷,“我一定要认识你?”
黄仙婷摸着自己姣好的面皮,“人家可是大明星呀,V博粉丝几千万呢。”
“哦。”
黄仙婷无语了,特意强调,“我穿过的戏服在网上拍卖,几十万人家也买。”
“和我有啥关系啊,我的客栈又不请你做宣传。”秦深不追星,不玩V博,不看电视剧,他就和自己的专业一样古董,日常消遣就是看各种纪录片,大明星于他而言和普通人没有什么区别。
拿了钥匙出来递给黄仙婷,“你这是去妖界?舍得下凡尘中的一切了吗,能够成为大明星也挺不容易的。”
黄仙婷耸肩,从摆台上跳下来,裙摆飞扬后又乖顺地落下,盖住纤白的大长腿,“妖姬妈妈厉害着呢,死人都可以包装成明星,不过嘛我是靠着自己的努力才跻身娱乐圈一姐的地位的,暂时还舍不得人间的繁华。我是来送人的,我姐姐一家要去妖界,送走他们就离开。”
“哦,那住几天?”
“他们说也许明天来,也许是后天来,他们什么时候走我就住到什么时候?”黄仙婷逗弄着一本正经的小老板,“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多陪陪你呀。”
“不必了,那就先开两天吧,不走的话还可以续期。”
“真是无趣。”逗弄了半天小老板脸不红心不跳的,黄仙婷觉得好无趣,扭头冲着桌子上两个骂,“谁让你们停的,给我继续。”
黄鼠狼和黑毛老鼠痛哭流涕,手上脚上不敢停,“呜呜呜,大仙绕过我们吧,我们实在是跳不动了。”
黄仙婷蛮不讲理,“不准,人家心情不好,想看你们跳舞嘛。”
两鼠欲哭无泪,别冲他们卖萌撒娇,好怕怕。
黄仙婷继续摆弄两只老鼠的时候章俟海已经从房间里回到了大堂,面带疲惫,面对秦深时所有的语言都变得苍白无力,所有情绪汇聚成三个字,“对不起。”
秦深扔掉了手中的笔,合上记录本,“说,为什么,你大哥他究竟要干什么?我不想听对不起,我想听事情的原委。”
章俟海将手中的珠链放到吧台上,抬手按着额角,“这件事说来话长,我慢……”
“再长我也听,说!”
章俟海失笑,“那你有耐心地听我慢慢说完。”
两年前的章俟海尚算平稳的病情一夜之间突然加重,医生对他说肿瘤长大,压迫神经,已经发展到晚期,连动手术的可能性都没有了。言下之意,章俟海就回家等死吧。
大哥是家中知道他病情最多的人,具体情况被章俟海压下,但大哥通过渠道知道了章俟海已经药石无灵、命不久矣。
本来积极寻找科学医疗手段的大哥一夕之间转变了想法,开始求仙问道,找来了各种“仙家手段”给章俟海断命批命,辗转间就找到了乜大师。
“乜大师?”
跳着舞的黄鼠狼和黑毛老鼠瑟瑟发抖地抱在一起。
“乜大师说只要我有孩子,就好办事。”想起大哥第一次对他这么说时,他就直斥荒谬,想都没有想的就拒绝,没有想到大哥那么坚定,劝说他不成就去用各种手段。
想想也挺可笑,在大哥设计下差点儿失身的也就是他这个弟弟了吧。
“要孩子干什么?”秦深皱眉,捏着手指头脑中不断思量,“孩子又不是治病的工具,他要干什么,拿孩子干什么?”
章俟海在秦深面前有些难以启齿,犹豫了半天才闭上眼睛说:“取心头血。”又将取心头血的具体方式说了一说,毫不隐瞒。
“卧槽!你大哥疯魔了啊,那是害人的,呲……”秦深想事儿就喜欢捏自己手指头,刚才那一下过重,差点儿把自己掐紫了,甩着手指愤怒地说道:“他这回绑架丢丢就是为了抓住孩子放血?!他简直丧心病狂!没有感情的侄子就不是亲人了吗,退一万步讲,没有感情那孩子也是一条人命,他怎么可以为了你枉顾他人性命!”
“那个什么狗屁乜大师究竟是什么玩意儿,歪门邪道,你大哥的判断能力呢,就听信这些江湖术士胡说八道吗?”秦深连声质问。
章俟海被质问地哑口无言,因为他无法帮大哥辩白解释什么,他也一度怀疑大哥是不是因为过于担心自己,所以偏执得精神上出现了什么问题。
“呜呜呜……”吧台旁边突然传来了嚎哭声,吓了秦深和章俟海一跳。
循着声音看过去,就见台面上黄鼠狼和黑毛老鼠翘着屁股跪着,筛糠一样哆嗦,立在地上被撞一下纹丝不动的桌子此时此刻跟着打颤,可见他们的用力程度了。
吓得直哆嗦的两鼠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还是黄鼠狼道行高一些顶着脑袋上的多个视线战战兢兢的开口,“小的混迹在凡人当中也只是为了混口饭吃,从来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是怎么回事?”秦深还不知道乜大师和助理大变活人的事儿。
黄仙婷也不想看跳舞了,她觉得看戏挺好玩的,听到秦深的疑问,她“唰”地把手举高高,“我知道,我知道。”和急于回答老师问题的小学生一样。
秦深下巴抬了抬,让她说。
黄仙婷把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说出来,“我来时就看到这两货从车子上滚下来,估计是看到望乡客栈一下子吓懵逼了,抱在一块儿哆嗦,连身上的画皮都掉了。乜大师,你说是不是呀?”
桌子“咔咔咔”响了几声,乜大师哆嗦得浑身骨头都要散架了,“我、我,哇,大仙饶命,老板饶命啊,我们两在人间招摇撞骗只是想着糊口饭吃啊。”
黑毛老鼠见师父始终说不到重点上,急得抓耳挠腮,硬着头皮开口,“我们和人类交易都是你情我愿,不是主动去作孽的,现在都没有被雷劫劈死就是最好的证明。”
秦深冷哼一声,“那抓小孩取心头血呢!”
黑毛老鼠缩到黄鼠狼的肚皮底下,老板轻轻一哼,老鼠胆要吓破了。
黄鼠狼讨好地笑,“那只是普通的伎俩,说得严重点儿好让人类深信不疑,我要是说吃颗六味地黄丸就可以延年益寿,也没有人信不是嘛。”
秦深瞥了章俟海一眼,这就是他哥哥相信的神棍,很厉害嘛。
章俟海捻着珠串,垂着眼睛已经琢磨了黄鼠狼怎么吃更加解恨。
黄鼠狼吓得缩了缩脖子,“这一套我们在人间已经搞了几百年,屡试不爽。凡人的脑洞挺可怕的,他们心理上满足了,身体上也会跟着有变化。好几个皇帝都说吃了我搓的泥丸子有馥郁的药香,六七十了立马和爱妃大战三百回合。可丸子里面我什么药材都没有加,就草木灰、锅底灰加隔夜的仙液……”
“仙液?”黄仙婷手背撑着下巴兴味十足地问。
黄鼠狼有些不好意思,埋头害羞地说:“我们晚上留在夜壶里面的东西。”
“……”秦深一脸嫌恶地去看章俟海。
章俟海捻动珠链的手顿住,额头上冒了一根青筋,“我从来没有吃过。”
黄鼠狼弱弱地说:“你大哥从我这儿求购了很多药丸,他还为你亲自试药了。”
秦深有些同情章大哥,默默对章俟海说:“你大哥是对你真的好。”
章俟海点点头,所有人都可以指责大哥,唯有他没有这个资格,毕竟大哥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他。
前因后果秦深全都知晓,得知章家大哥所行种种都是为了给章俟海续命,他只能够用一个词来形容“疯狂”,而对这种疯狂的行为,他只有一个回答,“绝不支持”。
“你大哥是为了你好,这种行为我很佩服,但是无法苟同,特别是他要抓的还是我儿子。不用跟我说什么理性,在孩子面前我更加感性,所以等你大哥醒了,你们一起离开吧。”
“秦深,我……”
“抱歉,我暂时不是很想见到你。”秦深垂头看着自己捏在一块儿的手指,“一想到丢丢会被抓住开膛破腹取血,我就恨不得抄刀子杀人。因为你大哥,我迁怒你了,让我们给彼此一个冷静的空间吧。”
章俟海颓然,连连苦笑,“我懂,我明白,说好了不出客栈的,怕是要食言了。等我大哥醒了,我就会带着他离开客栈,秦深,我会住在镇子上,等你原谅我的这一天。”
“好。”秦深点点头,怅然若失。
黄仙婷看了一出好戏,心满意足地抱着心灰意冷的黄鼠狼和黑毛老鼠回了房间。她前脚刚走,后脚仁义堂的大夫就来了,孟彰神君手下的员工都不简单,最起码不是普通人类的简单。
大夫手里面还提着个包,笑着交给秦深,“这是洪校长整理出来的衣物,给小神君带的。”
秦深接过来,“两孩子被我赶去房里做作业了,你要见龙龙吗,我喊他出来。”
“不必了,小神君在老板这儿我们没有什么不放心的。”大夫是出诊来看病不是来接孩子的,所以把包给了秦深之后就问了病人在哪里。
秦深喊站在一旁傻乐的王乐彬,“小王,你带大夫过去。”章俟海刚才被他赶回房间了,一看到他就来气,想到丢丢差点儿受到伤害他就心口疼。
王乐彬空洞的眼神浮上了一些些神采,乐呵呵地准备领大夫去章俟海的房间。
秦深喊住他们:“郭跃也受伤了,你喊他一声让大夫看看。”
“知道啦老板。”
等所有人都走了,大堂里只有秦深自个儿的时候,他烦躁地把脑袋埋进胳臂里,想当只逃避问题的鸵鸟,想成为自带房子的乌龟不问外事……好烦。
章家大哥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弟弟,拳拳一片爱护之心,值得敬佩,但他把主意动到丢丢身上了。哪怕不是丢丢,是其他孩子,那也是人命啊。
章俟海不知道章大哥会丧心病狂地派人过来抓丢丢,却是知道章大哥的执着的,他没有及时阻止,差点儿让丢丢受伤。
丢丢没有受伤,难道就能够粉丝太平?!
秦深陷入了纠结和烦恼当中,恨不得“两耳不闻窗外事”。
真想一切从未发生过。
“感情的一地鸡毛,果然令人烦恼。”崔大叔的声音在安静的大堂内响起。
秦深不做鸵鸟了,站起来叹息一声,请崔大叔坐下,他进入厨房拿了一瓶酒和两只酒杯出来坐到崔大叔身边,将酒杯放于桌上,“先生愿意和我喝一杯吗?”
不等崔珏说话,他就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闷下,自从发生岁月酒店一夜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喝过酒。他拿的是超市里十块钱两的二锅头,气味重、口感辣,喝一口,从口腔到胃里,辣出一条线。
崔珏始终带着温和的笑意,看着秦深就像看自家的晚辈,有着关爱、也有着纵容,“年轻人就是喜欢纠结于感情中,不好不好。我在地府里面看多了悲欢离合的痴男怨女,所有的伤情无外乎一个字‘爱’,所有的烦恼都来自于一个词‘关心则乱’。你们二人的事儿我也不多说什么,就告诉你一件事儿吧,两年前章俟海病情突然加重的事情。”
“我最看不得误会,也不喜欢磨磨唧唧、拖泥带水,你们啊,互为机缘。”
第41章 三尾的梦魇
“你们互为机缘。”
秦深的心漏跳一拍; “什么意思?”他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两枚相似的吊坠就是最好的证明。
崔珏弯起嘴角; 亲和的笑容平抚了秦深紊乱跳动的心; “我看到了月老座下得力的小仙官魏乐; 他有没有和你说过鸿禧堂是怎么工作的?”
秦深点头,“说过。每个人出生; 鸿禧堂里的泥偶盆里面就会生出一个人偶,人偶身上刻着生辰八字; 月老手下的员工就会根据三生石定下的姻缘牵红线。”
“不错。”崔珏摸着下巴,点头说道:“姻缘和机缘差不多,人一出生就印刻在了他的命绳上,什么时候机缘生效、什么时候姻缘结成; 那就看这个人在世上的行为了。月老怕是很头疼吧; 现在的年轻人崇尚自由、追求爱情,并不想凑合将就着过日子,生活圈子就那么大; 三点一线不愿相亲、不愿意拓展社交圈连月老无从下手给他们牵红绳制造机会。”
秦深不明白月老怎么说起这些,但还是认真地听着。
“你的命图特殊,我和青龙神君也看不透; 只能够依稀看到你蒙蔽天机的机缘落在了章俟海的身上,而他的在你身上; 你们互为机缘,你可以帮他续命、他可以帮你躲劫。如何触发机缘就要看你们自己,我们无法干涉。‘触一发而动全身’; 哪怕干涉一点点轨迹都会发生变化,轻忽不得。”
“我的落在他身上?”
“对。”崔珏为秦深解惑,“你两年前是不是发生过濒死的意外,侥幸未死,逃过一劫。”
提到两年前就不得不说那次墓室塌方事件,要不是那次温溪推了他一把,他很难免于被埋的境地,而温溪在那次塌方中失去了双腿。
秦深将这事与崔珏说了,崔珏告诉他,“两年前,章俟海的病情突然加重,药石无灵。”
将他所知的前因后果一一道出,崔珏停顿了一下,给秦深消化的时间,接着说:“他为你挡了一次死劫。”
秦深下意识地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喝下,辣辣的感觉唤醒了一些理智,“为什么告诉我?”
“让你们消除误会,少点儿波折。”
秦深放下酒杯,郁闷地说:“我们没有误会,他大哥的所作所为让我很不好受,我只是对他迁怒。”
崔珏老脸一红,给自己挽尊,“也算是误会的一种。反正你都会原谅他的,我就再给你一个原谅的理由罢了。”
秦深深吸一口气,呼出胸中浊气之后笑着感谢崔大叔,“谢谢先生,要不是你告诉我这些,我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其中还有这么多因由。”以章俟海的性子,估计永远都不会主动说起这些。
“无妨无妨,我应当做的,受你爷爷所托,为你解除生活中的烦恼。”
“我爷爷他,怎么样了?”爷爷说牺牲百年自由为他换取一道阴阳符的事情,秦深一直没有忘,始终挂怀于心。
崔珏老神在在地笑着,“等到时间了你自然会知晓,问我,我是不会说的。”
“好吧,你们这些高人总是打着各种哑谜,不想回答的问题总是用‘时机未到’等等来搪塞。”秦深为崔珏斟满酒水,“先生,等你下次来的时候,店里面自酿的酒水就酿造好了,到时我请先生喝酒。”
崔珏朗声笑着,“哈哈,好好,等酒水成了,我一定来。”
…………
……
大夫诊治的很快,章瑞泽属于忧思过重、刺激过度,情绪失控导致的晕厥,“怒伤肝,悲胜怒;喜伤心,恐胜喜;思伤脾,怒胜思”种种情绪在心中翻腾,身体健壮的年轻人都吃不住不说,更何况是外强中干的章瑞泽,晕过去是身体承受不住的正常表现。
日后好好调养便可,大夫交代以后切不可再情绪波动太大,再来一次怕是有中风的风险。
至于聂冰,他的身体素质极好,但陈年旧伤也非常可怕,郭跃的拳脚让他伤上加伤,如果不好好医治,年纪轻轻就有瘫痪的危险,也不知道究竟从事的什么职业。
郭跃的事儿就更小了,皮外伤,要不是聂冰身上有伤,肯定不只是这些小伤。
“嗯……”秦深想了一下,对大夫说:“大夫,那个聂冰不是很好,需要进行手术什么的吗?”
大夫拿着细白的毛巾擦手,他说:“手术就不需要了,但要上一段时间的夹板,他那条腿不能够久站、不能够劳累,不然会留下后遗症。至于肋骨,我看了是轻微的骨裂,没有挫伤肺部,平躺休息为主就好。最最严重的是他的脊椎,十一节还是十二节的,有暗伤,到医院做个检查最好。”
秦深喊了章俟海一声,“听到了吧?”
章俟海说道:“我已经让Leo过来,聂冰的伤属于工伤,我大哥会负责到底的。”
秦深不好意思地摸摸鼻子,一旦平静下来,他就心软了。
送走了大夫,章瑞泽身体耗损过度还没有清醒,秦深去了房间内去看两个孩子,身后亦步亦趋地跟着章俟海,看章俟海那摸样,变得心平气和的秦深硬不下心肠赶人,又从崔大叔口中知道了章俟海为自己挡了死劫,寿元一下子缩短,他就更加下不了重口了。
推开丢丢的房间门,秦深就无力地扶额,丢丢不知道什么时候把大白猫也就是白虎神君给接了进来。
丢丢和龙龙正坐在房间里的地毯上看着面前的大白猫,估计是马甲掉了才惊觉自己要挽救一下神君的威严,白猫没有如以前那样瘫成一滩,难得的蹲坐在地上,毛脸上表情严肃,琥珀似的眼睛尽显威严。
要是忽略柔软的白色毛发和快要耷拉到地上的软肚子的话,是挺像个样子。
秦深作为客栈主人可以对他人使用黑名单权利,拒绝他人进入客栈,除非有客栈里的人将其带进来。
白虎神君暂时被秦深列为了拒绝往来户,再次出现在客栈里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丢丢抱进来的。
“你竟然会说话。”丢丢像是往常那样揉着大白猫肥嘟嘟的下巴,“是猫妖吗?”
“喵,才不是!”白虎神君享受地眯着眼睛,非常不舍地抬起爪子推开丢丢的手,他挺起胸膛,一身肥肉阻碍了威风凛凛气势的展现,显得胖萌胖萌的,“吾乃是位主西方的白虎神君监兵。”
“我知道我知道,我爸爸就是青龙神君,很厉害很厉害的。”这个比较有发言权的是龙龙,他长这么大还没有见过爹爹变成龙的摸样,在白荡山这一片威严深重的摸样还不及洪山神的万分之一,但龙龙就是觉得自家爹爹很厉害的,为青龙神君打call。
大白猫切了一声,“你爹爹也是我的手下败将,我可统领杀伐之气,兴战争、止干戈,你爹爹就会给人看病、泡茶、种花……过的和凡人一样,没意思,是条菜龙。”
“不准你这么说我爹爹。”龙龙不爽了,抓耳挠腮地不知道怎么用语言去反驳,小家伙索性扑了上去对白猫进行手动禁言攻势,跐溜一声,小炮(弹)一样压在了白猫身上。
白虎神君不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不会真动手伤了孩子,用着与体型完全不搭的轻盈姿态上蹿下跳,逗弄着小娃娃。
龙龙气得哇哇叫,“丢丢,一起抓住它,堵住那边啊。”
丢丢撑着下巴没有动,看着在房间里面跑来跑去的龙龙和白猫挺有趣的。
秦深合上了房门,无力地耸肩,“让孩子们自己玩吧,晚上把白虎神君从房间里抱出来睡客厅,我给他买个好点儿的窝。”
章俟海不舍地收回视线,“丢丢文静,龙龙活泼,两个人互相影响挺好的。”
“两个孩子中和一下就更好了。”秦深往门外露台那儿去,“来吧,我们好好聊聊。”
“好。”章俟海无法自控地开始捻动佛珠,珠子相互撞见发出清脆的“咔哒咔哒”声响。
秦深受不了了,“你最近怎么了,老是拨动珠子,都快成和尚了。”
章俟海的手指顿住,掐着珠链不再动弹,外表平静,但焦躁的内心让身体控制不住的想要做些什么来分散紧张的情绪,一直佩戴着的珠链就成了最好的宣泄方式。现在不让他动珠子,不安的内心丝毫得不到宽解。
秦深无力地叹了一身,反身走了回去,站到章俟海的面前,在对方忧郁幽深的目光中握住了他的手,“走吧,章大和尚,我带你出去晒晒太阳。本来今天还打算去市里面的呢,现在发生这么多事儿,我们还是在家里好好待着吧。”
“嗯。”章俟海的脸上扬起了笑容,反手握住秦深的手,“秦深,我爱你。”
秦深羞恼,“你干嘛呀,突然说起这个。”
“突然很想对你说。”章俟海脸上的笑容越发灿烂,他抓着秦深的手率先往前走。
靠近移门的时候,秦深看着章俟海的背影,在嘴边徘徊的四个字就这么脱口而出了,“我也爱你。”
就像是崔珏所愿看到的,秦深和章俟海之间就应该少些波折。
章家大哥的执着源于对章俟海的爱,疯狂却也的令人心酸,放过差点儿伤丢丢的人,秦深不愿;伤害他,秦深发觉自己也做不到。
两两抵消吧。
“你以后就抵偿在我的客栈了,替你大哥赎罪,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够出客栈去见你大哥,我要让他知道不是他关爱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其他人的生命也是生命。”
“好。”章俟海同意。
秦深别扭地转头,“答应的真痛快。”
“秦深。”章俟海黝黑的双眼一瞬不瞬地看着秦深,“我说过,我不会离开客栈的,我想一直陪着你。”
“哦。”被炙热的视线盯着,秦深觉得特别不好意思,耳朵尖尖上染上了绯红,肯定是外面的阳光晒的,把他脸都晒红了。
说开了二人心情是格外的明朗,晚上吃饭秦深都比平时多吃一碗。秦深把章俟海大哥的事儿对父母隐瞒了,省得他们跟着自己一起烦恼,而且章俟海在秦静的眼里分数本来就一般,他要是说了,估计横在吧台上的刀就要饮血了。
这一天的客栈好似又要在平静和热闹的交融中度过。
夜已深,客栈的门扉紧闭,只有门外长杆上高挑的灯笼尽心尽职地散发着光亮,照亮了夜行的路。
客栈外的路长长,长长,从远方的凡间延展到客栈门口,从客栈门口伸入进荒草丛中。
“吱咕,吱咕……”
不知道是什么的夜行鸟儿在黑夜中发出粗粝的叫声,在寂静的四野传出很远很远。风吹过荒草芦苇,发出婆娑的声响,更外面是缓缓流动的清河,水面波纹连连,绵延不绝。
夜深人静之时,在清冷的月光下,远处突然出现几个急行的身影,它们的速度飞快,转眼间就到了眼前。
站在灯光下,一只身形修长的白色狐狸走了出来,褐色如琉璃的眼睛精明地看着悬挂在门扉上的牌匾,尖长的狐嘴一张一合吐出人言,有点儿软糯地中年女声,“望乡客栈,我们到了。”
白色狐狸身后拖着蓬松成一团的长尾,仔细看尾巴有九条,这是一只九尾狐。
她的身后,从阴影中又走出四只狐狸,一只瘦弱的狐狸抬起爪子打了个哈欠,满嘴的酒气在空中飘散开来,他抠抠眼角的东西,睡眼惺忪地催着老婆,“敲门吧,跑了一天累死了,我想睡觉。”
这是一只男狐狸,毛色没有白色狐狸的鲜亮光滑,像是被岁月和酒气熏黄了,没有九尾,只有八尾半,那条残尾像是被人砍了一截。所有尾巴都无精打采地耷拉在身后。
“妈妈,好困好累。”娇滴滴的声音从一只只有六尾的狐狸口中出来,相较于父母,她的兽态要娇小上许多,毛长而蓬松,像极了毛绒玩具。
还有一只最壮也最急不可耐的,扑棱着四条腿冲到了客栈门口,抬起爪子在门上敲,发出“砰砰砰”的声音,“等什么等,客栈开门做生意,哪里有拒人之外的。大晚上的又冷又饿,我想吃饭。”提高了嗓门,烟吸多了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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