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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龙眠_第一卷-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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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究还是以大事为重,听从老人的建议,将事情打理的井井有条。如今重担已经放下,便要心急火燎地去见认识不久但已经相知莫逆的少年郎了。
那老人咳嗽了一声说道:“少主,不算老身多言,这甘州城地界,虽然衙役凶猛,尽忠职守,但这府衙大人却是从头到尾,未曾露面,如今已经午时三刻,时间不早,老朽自然知道少主念友心切,但这不闻不问之县官,还是要先行处理了罢。”
老人直起身来,看着少年眼底阴晴不定,最后叹了口气。
转目望去,只见一端街市,尘土飞扬,似是有大队人马奔赴而来。
“说曹操,这曹操便到了。只不过,未免晚了好几个月罢。”少年人悠悠的说道。
甘州城的县令,姓张,名知定,乃是楚地人士,先帝在时,便经由乡绅推荐,以“孝廉”之名入了上京,考取了功名。
初时便在上京清水衙门之中,做一闲职,翰林院中来往交接,最是脱尘不过。要知这些院中学士本是做帝师之选,如今君主慕道,除了太学太师之外,便由国师教授课业,这些个学士便没有出头之日。
但好在这些学士一向洒脱,各自称兄道弟,不问朝中大小事。
这张知定便是其中一位,他一向便好老庄对道藏研究颇深。
当下,士林之中,专做清谈之风,他便自然而然成了这京中炙手可热的人物。
一时之间,夜夜清谈,去了这家公子门第,到了那家王谢人家,结交权贵。
而他虽然品级不高,但却来往甚广,民间隐隐将他与其他五人称为“东府六夫子”。
只是这张知定亦是做这清闲文官,做的昏了神,一日在这翰林院中,说起这释家之学,竟是口出狂言,说那释家乃是关外左道,入了中土,便行妖言惑众之事,可笑可叹。
也不知为何此事,便传入了有心人之耳,不到明年;宗教司便一纸调令将这目无佛陀的文官远远发配去了这天高皇帝远的甘州城,而且还是即日启程不得拖延。
这张知定一下子便傻了眼,他便是再蠢笨,也醒过味来了,也知是自己去年一番言论,恼了西林禅寺之中的那帮贼秃,只是不想这些个秃驴一个个吃斋念佛,手下做的却是比他阴狠。
只得收拾行囊,千里迢迢去了甘州城。
第55章 念冥冥风雨如晦,至绝处凛然奇峰(九)
“少主放心,老朽定不辱所托,善事处所在城西,此去尚远,我让府兵做了一副滑竿,便让他们送你去罢。”
“不必了。”少年人摆了摆手,独自一瘸一拐地往城西步去,瘦小的身影,在老人看来,却是单薄异常。
陆修到得厢房之内,却已是中午时分。
他夜里急匆匆地将沈约从外搭救回来,便唤过了道童取过药箱,亲自施针下药。
好在沈约除却脱了力,浑身上下因着一股大力,折腾得皮肤迸裂之外,便没有太大的隐患。
真要说是严重,倒还有些骨肉上挫伤,但只需要好好调养,便都不妨事。
不过沈约这般模样,倒也是看得老道也是啧啧称奇。
要知道,早些日头,陆修便与那邪道在甘州城中,有过一番交手,虽然对方功力大不如他。
但要想捏死,除了一身蛮力,便没有什么特别本事的少年人,终究还是易如反掌。
可就是这老道眼里的无能少年,竟然将那邪道打瞎了双目。
更是在邪道含怒出手之下,保全了自己,不可谓不神奇。
老道坐在床头,给少年周遭皮肤,均换了一帖药剂,又取过一道符箓,随手一点,便化作灰烬,抹在少年人中之处,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此时,道人的鼻子却动了动,方才察觉到这屋内竟是水气弥漫。
他伸手一招,低头一瞧,手指之上已是染了一层浓厚的水珠。
陆修略觉诧异,心下好奇之间,展开灵视,顿时觉得这屋内一下子便像是化成了湖海之内,心下更是骇然。
不过,老道并非没有见过此等情况,早在三四十年之前,他纵横江湖,便在一处疑有天地异种的水泊岸边,见过此等景象。
城中早有传闻,这水泊之内,正有一条修炼千年的碧蛟。于此地盘踞百年,行云布雨,保一方太平。故而此地,虽然水汽充沛,但却逆了天道。
好在那碧蛟已是离大道一步之遥,知自己往日行为,虽为行善,但却终究不合天意,遂一一收回恩泽,当日正是其功满,飞升之时,所以故地重游,脱去了凶悍冥顽之性。
想到此处,老道倒是想起这事虽是离奇,但还成就了一段奇缘,只是年深日久,其中细节已是记不太清。
而如今此处水汽与当日水泊,也是相似。只不过没有当日如此霸道磅礴,多了一分玄之又玄的意味。
他等了一会儿,却是不见那来客有所动静,他只当是不知名的水族精灵,这些个精灵异类多半对人无所恶意,只是有些许调皮贪玩,如同人类三四岁的孩童一般,此番或许是过路瞧见这般病患,所以有所驻足。
想及此处,便将手上掐的三昧火诀按了下去。
毕竟这精纯水汽,于少年也无坏处。
老道将药箱与杂物收拾妥当,看了眼少年尚在梦境之中,笑了笑,便推门出去。
还未走远,却是迎面走来了个少年人,同样浑身是伤的模样。模样平平,穿着一身黄衣,正往此处来。
此刻看起来,像是有些行动不便,连着走路都有些一瘸一拐。
老道稍加回忆,便想起这少年,正是昨日那老人救起的所谓少主,这一身明黄上衣尤为醒目,如今却已是褶皱不堪。
一张颇为平凡的脸上,如今也是一脸疲劳,但却是还透着些许坚毅。
“道长,沈约是否在此处疗养?我是他的……好友,不久便要回去家中,临走之前,想要探访一下他,不知道长此处,是否方便。”少年见着老道从屋里走出来,拖着瘸腿赶了上去问道。
“正在此处,施主自便就好。”老道微笑道。
这老道也是难得的正经,毕竟老道也是有点头疼那个杀人不眨眼的老人。
这少年摆明了就是那老头的主子,要是拂了这少主的面子,保不准便要被那老头儿惦记上。
虽说两人正面对抗,陆修不落下风,但如今这身躯壳早已不如当年能打能拼,真要时时提防,还不如要了他的老命。
“道长,沈约他,伤势如今如何了?”
“并无大碍,只不过累的脱了力,还有些皮外伤,沈约别看他长着张小白脸,说到底也还是农家的孩子,上山下水的,这点伤算不了什么的。放心便是了。”
“那就好,那我便进去看看。”那少年听得也是心下一宽。
“请便。”老道颔首,背着药箱,转身离去。
楚星云推门进去,此时已是午后,今日甘城,并未风雨,雪子未落,透露出一缕青红日光,施施然地落在屋内。
照的四壁亮堂,沈约便安然躺在木床之上,身上只盖了一层被缕,一缕刘海滑落在额前,阳光打在他的身上,他便似是酣睡了一般。
还调皮地踢了一下覆盖在身的被子,折起了一方被角。
楚星云走入屋内,空气之中些许潮湿,他挥了挥手,空气之中似是也泛起了些许涟漪。
少年走到床边坐下,伸手将那一方翻起的被角替沈约铺平,再将被子替少年拉上了些许,睡梦之中的沈约却有些不满似的,皱起了眉头。
星云笑了笑,看着窗外光景,悠悠地说道;“沈约,这冬令,便是要过去了。”似是应了少年的言语一半,窗外传来了阵阵鸟鸣。
似是南去的鸿雁与候鸟,从去处归来,此时在此处驻足,颂念春和景明。
“从帝都还于洞庭,三四载春秋,星云我却还是头一回来这府外之地。”
“说来,便不怕沈约你笑话,我星云此生,只去过帝都皇宫上林围猎,与这株洲城之中,千步之庭。”
“若说平日里,至多也是骑着高头大马,坐八抬大轿,游城来去,像是如今,脚踏实地,在这大街之中行走,看人间烟尘,受夜里雨雪,却是头一遭。”少年笑着感慨道,随后低下头,瞧了眼少年的脸颊。
“更别提与你,翻过墙头,或是,锦衣夜行。”
少年看着沈约依然是没有醒的样子,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似是有些苦涩地说道。
“沈郎,星云此来,便是与你告别的。”
“我已离家多日,虽是已然查明甘州城中故事,但却也是因此犯了家中法度,爷爷虽是疼我,但终究还是会有所责罚。”
“无规矩则不成方圆,只不过,此次我却是心甘情愿。”少年脸上却是露出了淡淡的微笑。
“不过,怕是又有几个月要禁足于高阁之上,除去这年节庙会,不得离宅罢。”
“你曾言我,声如天籁,眼容星河。只不过这面容平平,实在可惜。”
“如今告别在即,也不知你是否能见着,星云便还个本来面貌,此去天长日久,不知何日再见,权当做个纪念罢。”
少年抚到下颌,也不知如何动作,按着那个位置缓缓往脸上一拂,便见得一阵微寒的春风刮过,露出一张妖颜来。
要说这世间,不论在江湖,还是朝堂,都说那楚家潇湘府小公子,冠绝天下,与帝都之中,王家楠梦郡主,秉承倾国无双。
先帝在时,小公子侍立左右形影不离,亲口赐下:“君之天颜,举世无双。”如此字句,坊间传闻这无双公子早已委身帝王家。
所以势力逐渐孱弱的楚家,又能在朝堂之上呼风唤雨十数年。
其中事故,唯有星云自知。
“楚家之子,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短;著粉则太白,施朱则太粉;眉若翠羽,肤如白雪;目容星河,齿若琼琚。冷眸含光,倾故国,惑上京。”如此一张惊世骇俗的面孔,若是不自晦容颜,又如何能在草莽江湖之中走动?
星云伸手去握沈约的指掌,上面除去刀刀刻刻的伤口,还有粗糙的老茧,与脱落的死皮。
与他那双手全然不同,他将少年的手掌握在手中。
“此去经年,良辰美景,何日与君共赏。”
天风浩渺。沈约终究未曾醒来。
少年戴了顶斗笠,悄悄合上了门扉。院子里道童们或是熬药,或是相互嬉闹,老道躺在中庭的天光之中,摇晃着那一把老旧的躺椅。
他未曾留下告别之言,迈步出了庭院。
门前正有一辆马车恭候多时。由着仆人将他架上马车。在马夫的一声“驾”的呼喊之中,马车缓缓启动。
少年掀开窗帘,远远望着那道院门口越来越小,逐渐化为尘埃里的一粒。
小小的车儿载着少年的思念,渐行渐远。
陆修老道睡到晚间,前日之战颇耗精力。
他亦不是早年间,纵横睥睨,连战三日三夜,不觉疲乏的少年人了。这连夜追逐,又是阻击数十人,虽然是以老人为主,自己从旁辅助,但一来二去,消耗甚剧,一副身子骨已是有些跟不上了。
连晚间时候,明礼道士来喊他吃晚食,都错过开去。
待到他醒来之时,早有几个道童将他连带躺椅挪到了房檐之内。
头顶正有一轮皎洁的皓月,伴着些许辰星,倒也是有些美不胜收了,比之崖上寥落星辰,与清冷月光,这小城星空,却是多了几分人味儿。
他笑了笑,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那把昨日也是奋战许久的宝剑如今还挂在石柱之上,他走了过去,抚摸了三两下,多是有些感慨。
夜凉如水,月色倾泻于地,冬日的夜里,万籁俱寂,但老者却似是从这景象之中,觉察到些许不对。
老人环视四周,却是不曾见过异景,只听得头顶一阵细微声响,他猛地抬头,只见得善事处的屋顶,正有一个人影。
那人随意地躺在那处,伸张四肢,随着月光倾泻,只见得这人身着一袭白衣,白衣只上围了一条狐裘,遍体雪白,不带一丝杂色,满头青丝随意披散在肩旁。
借着月光,这白衣人,方正脸庞,剑眉薄唇,一双慧眼,炯炯有神,年纪不过三十之数,面白而无须,一副得道修真之姿。
只见得,这人,将一盅清酒架了个小火炉,半仰躺在屋上,正自顾自地温着酒。
还一边给自己满上酒盏,好不惬意。
那白衣人似是颇为满意,从身后取了一张古琴,自顾自地弹奏起来,一边口中歌道:“明明上天照四海兮,知我好之公来下兮;公将与余生羽毛兮,升腾青云蹈梁甫兮;观见三光过北斗兮,驱乘风云使玉女兮。”
正是这传闻之中的《八王操》,只闻这白衣人声音壮阔,不似他出尘模样。老道见得这白衣人悠然自得,虽与此刻,月下相合,但与修道境地,多有怪异。但来人姿态,不见得深浅,他亦是不敢轻举妄动。
于是,只得便开口询问:“不知阁下来自何方,此来我灵虚宫别院之中,又是所为何事?若是不嫌弃我院中酒清菜淡,不如下来一叙。”
那白衣人听罢,一按琴弦,那曲声戛然而止,笑着说道:“那便不必了,某人今日只是来与旧友一见,即日便要启程前往天南,不便久留。”
老道在脑海之中,反复思忖了一会儿,却是未有如此打扮的好友,而那些喜好白衣的老不死,或是在山中修生死关,或是早已散了形骸渺于天地之间。
见得那白衣人也不正面回答,似是打了个太极,刚要追问,只见得那白衣人将琴背在身后,举起酒盏往天空一抛,便瞬间消失在了道人面前。
“纵地金光之术吗?天师教中,何日有了这般法力强横的小辈?”老道看着那杯盏落在地面上打得粉碎,里头的琼浆玉液洒了一地。
此刻,夜凉如水,倒是一派尚未入春景象。
作者有话要说:
稍晚了一些。
第56章 念冥冥风雨如晦,至绝处凛然奇峰(十)
甘州城外,无名山丘之上。
正有一银衣少女,远远注视着滚滚尘土,那去往甘州城的正是七百精骑,马匹之上,金银竹叶的箭囊,亦是说明了身份。
“潇湘府的银甲轻骑吗?”少女身后,一群身着黑衣的教徒正乘着夜色,将一箱箱的金银细软从地洞之中,取了出来,并一一装箱上车。这些便是这些年来,金妙仙与魏胜在此处收敛而来的钱财,如今据点早已危急存亡,少女本身又忙着赶往灵山。
只得留下一具□□来督促此间纷扰事情。只是这七百骑兵的到来,更是加重了少女心中的不安。于是转身对着那些黑衣人说道:“尔等将此处金银珠宝装箱之后,便将土方回填,彻底堵死这一洞口。”
“仙姑,那剩下的兄弟姐妹怎么办,他们还在城中,万一行事暴露,恐怕……”一看似领头人模样的人越众而出,跪拜在少女面前。
“无妨,我早有安排。何况魏胜还在城中,有他在其中调度,哪怕出了急事,也有应对之法。”少女屏退左右,若有所思地望着远方。
待到天光渐明,最后一箱金银细软也都装箱上车,金妙仙将手一招,只见得空中凭空出现了一方土砂,对着那洞口倾泻了下去。
“你等先行前去,我在此处任务已了,最后为尔等殿后,此去灵山,千山万水,切莫保重,道友,吾等不日再见。”少女对着诸人摇了摇手。
“仙姑保重!”那车上诸人遥遥对少女行了个礼,马车开动起来。少女叹了口气。
“已是感受不到,神殿之中,神像所受的香火了吗?”少女看了一眼,天空之中高悬的月盘,已经悄悄滑下山去,一轮日头已经将红晕扩散到了天边之上。
她忽然听得耳边一声清响,地面一阵摇晃,她低头看去,只瞧见地面裂开了一个口子,一股带着血色的青烟,从中间冒了出来。
不到眨眼功夫,只见得一个浑身血污斑斑的男人从青烟之中滚落了出来,不是魏胜又是何人?
“妙仙!妙仙!你在哪里!”只见得魏胜在泥地之上挣扎着爬来爬去,仿佛一身道术尚在,只是这眼睛却是什么都看不得了。少女冷漠地站在一旁,并未发出什么声音。
“妙仙!据点里的信徒都被抓了!咱们的基业都毁了!都怪那沈家小子!还有那个黄衣子!妙仙!你在哪里!我知道你在,你快回我话啊!”那男人在地面之上来回爬着,头发散乱在身旁,眼眶之中不时有血污流出,一双招子已经被划得粉碎,随意地挂在脸庞之上,原本帅气的一张俊脸,如今只剩下满目的狰狞,尚在期间。
“若不是你一时疏忽,我教本还可以在这洞庭湖畔立足。”那男人听得背后传来那冷清的声音,他勉强转过头去,也不知他是否能够看见,只是面上已是露出了惊恐不安的表情。
他还来不及说话,只觉得颈项之上一凉,他只觉得自己似乎又能够看到了,只看到自己的身体留在原地,头颅却高高飞向半空。
那些飞溅而出的血珠,却被少女手中的冰刀寒气,一下子凝结在一处。
“你便好生去罢,我会与教众说你与诸多正道斗法,最终败下阵来。”少女一挥手,也不见得他如何颂念法印,那头颅与尸身一下子便为寒冰覆盖,随着少女的动作,一下子便炸成无数碎末。
而正当此时,少女的身影也逐渐消散开去,似是如雾气一般。最终消失在了这片山林之中。
千里之外的山中。
金殿玉宫,一处别院,从正面进去,是一处屏风,上面绘制的是一副童子问道图,转进门去,正是一宽敞的大屋,独独只有一间屋舍,正与甘州城中那间大宅,不谋而合。
屋舍两侧点了两盏宫灯,正有侍女走入其中,此处点了龙涎香山,侍女穿过珠帘,将两根已是燃烧殆尽的红烛替换下来,削去灯花,盖上灯罩,向着床榻之上的人影,微微欠了欠身,便转身出去。此刻,灯盏正亮着迷蒙的光色。
那床榻之上正有一人端坐,不多时,便悠悠地醒转过来。一阵清风从堂外吹来,掀起了床帘一角,露出一张明眸皓齿的容颜来。
“虽是未尽全功,但终究收获颇丰。”那金妙仙自言自语道,随着那具□□的消灭,她只觉得一身功力也都恢复到了往常一般。她抖擞了一下身子,从牙床之上下来。
“便是去见过教主罢。”她走出屋子,门外正侍立着两位少女,见着金妙仙走了出来,忙行了个礼,刚要说话,金妙仙却是制止道:“不必如此多礼,今夜我去教主处,你们先行回去休息吧。”
说罢,化作一簇金光遥遥往远处去了。
“五行旗旗下金香主求见教主。”少女站在大殿门口,只听得面前的小令通报自己,没来由得一阵心烦意乱。自从多年之前,一干外教之人拜入山门,近几年来,这山中总坛却是富贵了起来,这金殿玉宫便建了不下九处,而教主行宫也由曾经的一处高阁,变成了如今模样。
人人变得越发讲究排场,与从前殊为不同。
“金香主,教主喊你进去。”那小令低声在少女耳侧说道。那少女方才缓过神来,大步走入了殿中。只见得大殿之内,并无过多装饰,内里空空,只有中央放了一只蒲团,蒲团之上端坐着一人,唇红齿白,一副少年模样。
“妙仙,你回来了。”那少年声音清冷,似是失去了人的情感一般。金妙仙却是知道,这少年的功力似是又有所精进,只不过这般修行下去,是否会当真太上忘情登仙造极?
“回来有一些时候了,只不过,在调度分坛之事,操作分灵颇耗心神,便没有第一时间前来觐见,还往教主恕罪。”金妙仙欠了欠身,告了个罪。
“无妨,人回来便好,目前,已是折了两名香主了,你若周全,便是万幸之事了。”那少年不咸不淡地说道,说罢,便睁开眼睛,看了看少女。
那少年有一双不同瞳色的双目,若是寻常人看了,便要为之夺了心神。
“是有熊,和幽篁吧。两人也是我家中两员猛将了。可惜了。我此来是为了禀告教主,我之分坛一共为教中带来九批童子,共得金银三十七箱。收拢四十名教中信徒,此时已经从甘州城上路。只不过,最后手下失职,暴露了行踪,据点已是毁于一旦,看来是回不去了。“
金妙仙说道。那少年却是无动于衷,似是那些人手金银于他如浮云一般。
“无妨,接下来这般时候,也确实需要尔等镇守灵山。我将去到南海,有一要事将办。”
“南海……”
星云回到府中之时,株洲城起了大风,却是未有下雨的模样,卓步尘跟在身后,星云自是知道,入了府中,自有另一场争斗,只是此间曲折,比之草莽之中,更是来得血腥十分。只是如今还有事情要做,无论如何,都不到休止之时。
“卓老,近来府中怎么多了这么多人手?”星云问道。遥遥地听闻门前小令通名报姓,“无双公子楚星云回府!”阵阵声响,次第传去。
“前几日,有人陈尸府殿门口,二爷受了惊吓,便从城外调了些府兵进来。”卓管家低下头在少年耳边说道。
“二叔何时如此小心了。”星云冷笑了一声,便领着卓管家去了潇湘阁主楼。
潇湘阁主楼一向便是老府主办公安寝之处近些年,楚星云从朝中归来,老府主便在主楼额外给他开辟了一间屋舍所用,也给了些许行政之权,为此事,令常还多次说老府主是否老糊涂了,让个质子回到家中就掌了实权,暗地里还说是否这楚星云是否在宫中学了什么妖法,偏生最是能够蛊惑人心。
少年入了主楼,只见得老府主办公之处,正有执笔收拾着案牍。见着少主过来,连忙走到少年面前,说道:“少主,老府主等你许久,只不过,如今疲惫,先行去休息了,让少主自行安排,只不过,多了一句叮嘱‘凡是三思而行,走一步望上三步’。”
星云将此句在口中琢磨了一番,便点了点头,说道:“黄叔,我准备分派兵马去往洞庭湖畔各地村落,捉拿邪教余孽,此次外出,我虽是已经捣毁了邪教于此处的分坛,但这些教徒埋藏极深,而又有人与邪教勾结,上行下效,隐瞒不报。若是再不动手,唯恐百日之后,便无孩童啼哭之声。”
“少主所言甚是,洞庭湖畔,邪教之人数目众多,此事在下早有耳闻,只不过,老主人也说过,邪教之祸,迟早将令乡里断了根去,只不过时候未到,只是自从少主您将分坛捣毁,老主人收到消息,便与我说,无论何事,星云所言,便去办妥,想来老府主神机妙算已有决断。”
少年人点了点头,说道:“黄叔,此时便交由你去经手,将府中林字营,风字营派出去,我这便上报朝廷,特请灵虚宫真人前来掠阵,必要以雷霆手段,将之彻底根除。”
“如此甚好。属下这便去办。”少年人看着老者又回了自己的座位,身后的卓管家一言不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少年站在高阁之上,见着城外一片旌旗摇曳,知道这些军士已经准备开拔。
第57章 念冥冥风雨如晦,至绝处凛然奇峰(十一)
此时,也有另一个人正站在阁楼之中,远远地望着外头的人马。身后还站着个穿着紫色道袍的道士,却不是之前那个黄仙长,看上去倒是更为年轻。“政明,你师父何时从仙山回来?”那中年人捏着胡子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只不过却是隐忍了一下,并未吐露而出。
“老爷,我师父此去灵山少则数十日,多则要在山中修行百日,恐怕一时半会儿,是回不来了。”那道人说道。
“这混账,这一下怕是要将老夫好不容易施舍下去的私塾连根拔去了!真是不当人子!不当人子!”楚令常猛地一拍窗沿,大声说道。
“老爷息怒,息怒,这小子也不过是小人得志,待到不久之后,便不待他如此猖狂,只需要老爷稍加忍耐。”那道人笑着说道。
“此话何讲!”令常听闻此言,似是抓到了些许关窍,只不过那道人只是一味微笑,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我师去灵山之时,已经亲手传授在下三个锦囊妙计,只要待到时刻来到,已经拆开,必然能助老爷一臂之力,或许还能锁定胜局,老爷切莫心急,一切自会有所分晓。”那少年道人眯着眼,预期之中,却是透着些许凶狠。
楚令常的面孔之上,反复着出现着不同的神色,他本来与这些道人结交,本是为了巩固自己在家中的地位,不过家中老爷子一向便讨厌这些方士,又与那些名门正派,关系尚好,只不过豢养方士已是达官显贵家中最为常见之事,便连楚家也不可免俗,毕竟随着年深日久,这些个养尊处优的老爷也开始有所病痛。
相比于平民百姓,这些个富贵之家更为惜命,于是为了长生也罢,为了疗伤养病也好,这些方士便从而走进了官邸之中,从此成了官府的座上宾。
只听得一声春雷响起,似是预示着春日的来临。
而潇湘府外,十几里地,远处传来军队出阵开拔的声响,浩浩荡荡的人手与铁骑,行出了帐门,一时之间,似乎山雨欲来。
风雪之外,还有何事。
沈约不知,他醒来的时候,已是日暮时分,远处的山景,随着黄昏渐长,拉长身影,全身疼痛那,少年试着动了动手脚,还好这些吃饭的家什,倒还长在自己身上,虽然自己被包的和个粽子似得,倒也没妨碍到自己自由行动。
少年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翻身起来,又“哎哟”一声惨叫出声。只见得身上原本见好的伤口,顿时又裂了纹路。只疼的少年倒吸冷气。
许是外头的人听到屋内有所动静,正当少年龇牙咧嘴的时候,只听得有人急急推门进来,却是与少年熟稔的小道士明秀,明秀是明礼的师弟,据说并非名门之后,反倒是西樵山脚下山民之子,只是与道门有缘便转入灵虚宫中来。
除了明礼之外,便是这小道童最是与沈约要好,小道童推门进来,看到这番景象,大声喊道:“陆修师叔,沈约他醒了!”只听得这厅堂之内,声音传播开去。
不出一息,便听得无数脚步声簇拥而来,却是那些往日里平心静气的小道士,如今统统一股脑扎堆在少年房门口。而最后,却是老道士一脸不正经地从外走来,今日老道人却是未穿道袍,只穿了一身金色的丝质便服,袖子上绣了水鸟纹路,明礼等小道士赶忙聚在少年床头,把少年再次按回了床上。
“沈约沈约,你先别动,你伤口遍布全身,这般动弹,怕是又要出血了。”明礼说道。
“是呀,多多静养几日,你家师叔已是差明心去送了口信,也送了些银两过去,你放心在此养伤便是。”明秀也在耳边叽叽喳喳。
“这是怎么回事。”沈约一脸茫然地看着周围的道童和那个站的远远的老道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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