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枕上龙眠_第一卷-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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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约沿着墙壁慢慢滑下身子,坐在墙根。他看了看,巷子之外,陷入了沉思。
  少年的记忆里并没有这么一个白衣青年,那白衣人不过十八九岁的模样,看身形并不算消瘦,透过那层白衣,隐约可见,结识的身段。那人步速惊人,少年稍一思索,并没有发现任何一个满足其中条件的人。
  这青年也没有什么理由欺骗于他,除非他便是那为恶之人。
  毕竟这甘州城里,要说唯一与那私塾有所争执的,怕不是城中老夫子的那家书斋。
  但那老先生也对那金先生的教育理念,赞不绝口,称他为有孔先师之风。如此一人自然是不会与那人有矛盾的。
  那么这白衣人又是何居心,虽说在少年看来,那金先生自少年从株洲城回来开始,便多多少少都显得有那么些不正常,前言不搭后语也好,行事诡谲也罢。如今想来,这金先生一家,搬来这甘州城,便是极为稀奇的事情了,要知道,荆州虽然比不上株洲城,但比之这各种不便利的甘州城,早已是庞然大物一般的存在,早些年间,所遇到的那许真人便是来自那荆州。而那金家所说,是来此地传教,但却也只是在学堂之中,立了一尊佛像而已,而且这佛像也一向都透露着诡异的气息,连带着孩子们都不爱上去朝拜,久而久之,那佛像便只剩下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太太偶尔来处理一番。至于别的行为,少年从未看到。
  这金先生真要说起来,他讲课的内容也是极为奇特,要说虽然这混杂着野史的教授方式,让少年受益匪浅,并且听来也是极为有趣,但少年也是看过这四书五经,知道这子不语:“怪力乱神”,这金先生虽说什么孔孟之道,却行的是巫祝之事,着实让人费解。
  而这一家子似乎都对于道教极为关心,只要少年一提到灵虚宫,便会注意到一些目光往自己身上照射而来。如此想来,这私塾之中,确实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少年站起身来,抖落身上的灰尘,看了看,那栋大屋,便决定今天夜里再探这私塾。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的第一章 ,有时候去思考谁是恶人,不如安静地去看书内的内容,自己开始写东西的时候,才发现,这些都是自然而然的东西。


第32章 梅影交疏香暗藏,九江公子临潇湘(三)
  沈约心急火燎的出了城去。这城中已然是找不到什么消息了,但好在已经明确了目标,虽然不知道其中有什么玄机。
  少年一路小跑,到得了这田间。因是冬令,这田地里除了秋令里割下的秸秆与稻管便没有别的留存了。他看了看附近,在诸多植被之中,便选了那田埂边上的一株小树。
  沈约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可行,便扎了个马步,抬起手,运起体内的那股气力,且将力道聚集在手中,发了一声喊,随后便一掌劈出,只听“吱嘎”一声,那小树便应声而断,少年连忙扶了一把树根,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少年歇了会儿,擦了擦额头的汗,将那小树扶起。
  沈约又从裤带里取出一把小刀,将那树干的边边角角刨去,砍去多余的枝条,从地上寻了块石头,细细将那些个树干上的疙瘩磨平,做成了一根光溜溜的棍棒。少年将木棒拿在手上,挥动了几下,却又觉得似乎不怎么趁手,便将木棒插在地上,从一旁取了些干草就地搓成麻绳困在这棒身周围。
  少年就在这田间略一挥舞,端得是虎虎生风,连那沈约都觉得自己用起这自制的兵器来,正可谓是得心应手。少年对这兵器颇为满意,觉得此去私塾便多了几多把握。
  少年在这城外找了些吃的,都是些个冬眠的小东西,被少年从地里刨了出来,去皮放血放在一边,一边用那秸秆烧了个篝火,准备待到这半夜再入这甘州城中,探一探那私塾的底细。
  而这连日的劳累也让少年身心都充满了疲惫,便就在火堆旁找了些干草,拿草绳随意一捆,做成一个垫子,放得离那篝火远些,然后看了看篝火觉得烧至深夜也是毫无问题,便安安静静地躺了下去。
  这一睡直睡到那半夜,待到狗娃儿醒来,这已是三更天了。少年慌忙从干草堆中起来,一边踏灭了篝火,再从一旁寻来兵器,背上这根棒子,此时冷月如勾。
  沈约便气势汹汹地往那城中走去,可还未待到少年踏入这城中半步。只听得那塔楼上有人一阵喊,从斜里直愣愣地冲出了一高一瘦两人。
  少年还没反应过来,待得那两人缓缓走近,沈约这才发现,这俩便是这甘州城的看守衙役,人称胖瘦头陀的李瘸子,与张秤砣。
  这两人在甘州城中担任看守一职已有七年之久,自少年记事以来,便是这俩高矮煞神看守着这城门口。这一对警卫在那尽是酒囊饭袋的衙门里也是出类拔萃,在这七年的光景里,端得是抓到了不少在逃的嫌犯。那个平日里清谈了事的县令也因着这几个大案要案的功劳,方才在这几年之中保全了自己的官位。
  于是明的暗的,这衙门上下便对着俩人一向礼遇有加,新来的对着这俩人巴结个不断,那些个老人也从不敢违这俩人的意,而官府里的大老爷虽然嘴上时常不屑,但那每月的月钱俸禄,倒是次次都多给上一些。
  少年一看这监察二人,便有些迈不开步子,大抵这天底下的斗升小民,哪怕再身强力健,膀大腰圆,但终究对那些个官差天然有那么一种畏惧,哪怕少年面前的仅仅是两个在府衙之中最最寻常的官差,“民不与官斗”这样的思想深深地刻在少年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
  那两人一步一步走到少年面前,这厢还未开口,那李瘸子便瞅见这少年身后背着的那根大棒,那李瘸子看着皱了皱眉,身边的张秤砣却已是走了过去,动作亦是极为粗暴地把那根大棒从少年身上摘了下来。少年噤若寒蝉竟是一句话都不敢说叨。
  少年自是认得这李瘸子,却听那矮子说:“沈家小子,你这么晚来这甘州城做什么?咱记得你家不是在那甘州城后山之上么?”
  少年心中一紧,嘴上确实故作轻松的说道:“回官爷的话,小的现今便是宿在那灵虚宫善事处里,今夜在外玩耍得晚了,待到一觉睡醒,已是三更天前后了,于是急急忙忙便进到城来,请求两位爷台通融通融。小的再也不敢犯了。”
  那一高一胖两个官差相互交换了一番眼神,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那矮子便问道:“那你大晚上带着这么个棍棒又是所为何事?”
  少年摸了摸脑袋说道:“常说这田地里有许多冬眠的蛇,走夜路要是不带个大棒,怕是踩到这些个无毛卵生的长虫,当下便一命呜呼了。小的这也是在乡野过出来的习惯,两位大爷千万别见怪!”
  那两个官差看了少年一会儿,这农家子虽然看上去确实老实巴交,但到底这城中自然也有自己的规矩,最终便由那个矮子开口说道:“沈家小哥,咱是替公家办事儿的,上头有规矩在,在咱们哥俩儿这儿,可不管你什么劳什子善事处,恶事处。咱们这就是管这城门的,要知道前两年圣上就发了禁令,这白纸黑字上面写的明明白白,甭管是谁,夹带凶器入城都得跟着我们去那大牢里走上一遭。沈家小子这边请了,你要听话,咱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不让你去那大牢里,就带你去班房里蹲上一夜,陪咱们哥俩说说话,这事儿便也就算结了。明早便放你回去,要是你还偏要入城里去,那就别怪咱们兄弟俩不客气了!”
  少年听的两人这番言语,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原本计划周全的事儿,却是没想到出师未捷便进了班房,这去那私塾的事儿只得先行搁置在一边。但如若不顺了这俩胖瘦头陀的意,搞不好自己还未进城便要折在这大牢之中,无论如何,都先得把眼前的危难度过去才行。
  想清楚其中细节,少年便只得对着那俩监察点了点头,随后那张秤砣便从地上取了那根棒子交到少年怀里,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向那城门楼子里的值班房去了。
  要说这甘州城虽说城是不大,但占了这株洲城的光,要知道这株洲城之前,侠盗猖獗,人贩子横行,该因这株洲城外,有一座大山,叫鹰头山,里头便是群魔乱舞,有那些个山贼大盗聚集期间,又因为这株洲城历来便有许多富人驻扎,这些个强盗便入夜之后,在城中大肆劫掠,或绑架勒索,或者白日破门而入,端的是弄得民不聊生。
  直到几十年前,这名满天下的潇湘府从那上京动迁至人杰地灵的株洲城。要说这潇湘府可是大有来历,这潇湘府初建之元老,便是当年随开国皇帝戎马一生的先锋大将,虽不得善终战死沙场,但先帝体恤其间,特许这将军后人入朝为官,这后人一身布衣出入朝堂,凭着自身手腕运筹帷幄,终究把控住了朝廷大势,成功使得家族成为了王谢之后,又一豪门典范,然后又急流勇退,带着全家上下从上京迁出,在这天高皇帝远的株洲城扎下了根来。
  这潇湘府初来此地,便大兴土木,而这家中主事也知道,期间匪盗为患,故而此次前来更是带了将军府故旧以及先帝亲派之兵马,当日便雷厉风行地对那鹰头山进行了清剿,虽是这些个江洋大盗早早得到了消息,远遁入深山之内,但也是直接将那些个大盗打的一时半会儿难以露头,这将门之后,虽然身是书生,但手段却是极为狠辣,在那大盗们潜藏于深山之时,府兵与官兵一并到那鹰头山上放火烧山,几千人马都在那山下以逸待劳,烧死无数山禽走兽,有些个匪盗耐不住火烧烟熏,冲出山林,即刻便被看守的官兵杀死在山道之上,期间一共击杀匪盗三百多人,山火烧了三天三夜方才被一场大雨扑灭,随后官兵山上,还在山上发现了几十具被烧死的尸骸,经过关在县衙大牢里的匪徒确认,发现确实便是那些个负隅顽抗的酋首,最后这潇湘府便将抓住的贼匪一并拖到那城中,当着众人的面一一剁了脑袋,随后还一纸上书,面见天颜,那先帝也甚觉这匪贼扰民,已成乱象,便下令各地城镇,都要加多警备,尤其夜里,不得私自放那些个夹枪带棒,刀剑随身的人入城中去。
  而如此施行,最为严苛的便是株洲城附近了。为了防备那些个歹人伺机报复,那株洲城的地方官员早已把那命令传达下去。
  这每天夜里,无论刮风下雨,都有专门的巡逻人士在大街之上巡逻察看。而城门口,,则不分昼夜均设立关卡,上有专职监察看守城门,对于那些个夹带凶器,亦或是行踪鬼祟之人,这守关人士,便都有资格将他及时投入大牢没收凶器,严重者需要多番审查,以明其目的,若是其中不可分辨,也应当及时收监看管。
  狗娃儿这次夹枪带棒,早已是犯了这些个官差的大忌,好在这小城之中,人人熟稔,这沈约也是在这城里有名的踏实肯干,连李瘸子的儿子都说这私塾之中,就属这狗娃儿最为仗义。再兼之,天黑地冻,这路上的更夫也去巡视他处了,也不知是去哪里偷懒,所以也并没有什么人看到如此行事的少年。
  而这两爷台也与这狗娃儿相识,料定这少年所说之话不可尽信,但终究还是说的过去的。三人便一块在这班房之中,说说笑笑,场面也是并不尴尬。
  “狗娃儿,俺们倒也不是特意找你麻烦,只是近日你也知道,人贩子横行遍地,事儿都闹到这大老爷那边去了,虽说这大老爷没有颁下命令,但咱们还是得把这城门看好咯,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事儿,还得数落我俩的不是。”那李瘸子摸了摸自己的那条瘸腿,也是有些无可奈何的说道。
  少年点点头表示理解。那张秤砣刚从那台子上下来,便换那李瘸子上去,他下来和班房里的少年打了个招呼,便合衣趴在那桌台之上沉沉睡去。
  少年听的那俩人如此说话,虽然心中松了一口气,却是觉得今天晚上便是泡了汤,本来少年准备偷偷闯入那私塾之中查找线索,但如今又浪费了一个夜晚而且还一无所获,甚至还得在班房里吃牢饭,按照这书里说法来讲,便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如今便是把肠子悔青了都于事无补。
  待到少年从那班房之中出来,已是烈日当空,太阳高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姑且算是一些个介绍,可能有些个枯燥,但却是不得不交代,见谅。


第33章 梅影交疏香暗藏,九江公子临潇湘(四)
  沈约走在这大街之上,这人依旧是不甚多,难得的大晴天里,也只有寥寥几人在这大街之上,行色匆匆,而且这些人也似乎对着那狗娃儿避之不及,少年初时还觉着奇怪,待到后来确实闻到了自己身上的一股怪味儿,不禁计上心头。
  这少年先是兴冲冲地跑进了稻香楼之中,将那一身木棉衣服与小帽统统摘下,一下子脱得赤条条的只剩下刚从那屋外取来的白布,蒙着自己的重要部位,接着便从那后厨房里找出了一件破烂不堪的外衣披在身上。
  这外衣是那些个厨师每每下工之前,穿在那外衣之上,专用来清理油锅的,因为用的甚久,所以除了破烂还有黏糊糊的油渍,少年本想将这外套洗刷一番,但却发现这黑色的污渍甚是不好清理,少年用那皂荚试了几遍,发现除了那黑乎乎的油渍不停地往下流淌,一点都不见清洗得干净的模样,只得放弃将就着顶着那一身行头出去。
  沈约弄完这一切,便从那后厨之中走了出来,又窜进了那泔水房之中,捏着鼻子待了半个时辰。完事儿之后,觉得似乎还是不够那么点意思,于是又用那锅底黑抹了抹脸,还用些个砂石洒在自己的脑袋上,造出一副邋遢至极的小乞丐模样。
  少年对着后院儿的水面照了照,自己对这般造型甚是满意。待到这天稍稍黑下来一些,便又从泔水房的小门里钻了出去。手里提了条驱赶路上的鬣狗与毒蛇的木棍,便欣欣然往那私塾大步走去了。
  待到少年走到那私塾门口,却是发现其间正聚集着几个乞丐,那些个乞丐蓬头垢面,露着泛黄的牙齿,席地坐在那私塾门口,正有的没的说着些个话。少年低伏着脑袋,把那马尾也解开,刘海黏上了些许油腻,湿哒哒地垂在额头前,沈约也凑了过去,在那几个老哥身边说道:“老哥儿!俺们在前门找你们找不见,可是急死俺了,你们怎么到这儿要饭来了?俺们早就听说这私塾不是早早就休业了吗?那些个公子小姐们可都还没来这儿咧!可是要不到什么钱的啊。”
  周围的人听的这少年说话,倒是白眼儿都要翻到这天上去了,其中一个看起来已有三四十岁的乞丐前辈,像是看土包子般看了他一眼,嘴上也是没好气地说:“小娃娃,你是不是头一回来在这甘州城里要饭?这天寒地冻的,去那城里,哪儿能讨到吃的?”那中年说着把手伸到脚边抠了抠,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
  身边的一个老乞丐,胡茬上都黏着些许食物的残渣,眯着个眼睛,接下了话茬:“娃子,你来得也是赶巧,这甘州城的冬天,最不好过,天寒地冻不说,这城里的人也都不爱在这外面走动,你看啊,这大街上到了这个时辰,都没几个人。”这老头说着喘了口气,然后接着说道:
  “也是不知道谁发现的,这私塾里那,有个女菩萨咧!那天便来了个人,说那城中有人每天都会定时出来发些个剩饭剩菜包子点心的。咱们那会儿还不相信咧,但实在饿得受不了了,便都来这儿看看情况,要是真有吃食,也是好事,要是没有也只能自认倒霉,饿上一顿。没想到,正巧到了这个点,那私塾里当真出来个穿黄袄子的小姑娘,也不嫌弃老汉我们脏,挨个给我们发了点东西吃。还嘱咐咱们以后每天都来,都会有东西吃的。”那老汉说完,脸上不禁也露出了向往的神色。
  “是啊,咱们这几个老汉全靠这些吃食才不至于在这冬天里挨冻受饿。小娃娃你来的也是正好,等会儿就该到女神仙出来分发食物的时候了,你也别担心,这女神仙一视同仁,自然是有你的一份吃的。”
  那少年听完这几人的说辞,顿时万般疑惑爬上心头。但这几个老哥说话亦是斩钉截铁,也是不似作伪。
  沈约觉得其中大有可疑,看那些乞儿也不排斥自己,便暗暗坐在那几个乞丐身后,见机行事。这太阳尚未落山,不着棉衣多多少少,让沈约感觉到一丝丝冰冷,而那充满油渍的外套,则将那一阵阵的冷风之中的寒意,逐渐放大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忽然感觉四周乞丐们讨论的声音停了下来,所有人都怔怔地望着远处的私塾,却见得那间平房大门,开了一条小缝,突然从那儿探出个少女的脑袋来。
  这少女明眸皓齿,今日扎了两个小辫,她似乎在警戒什么,但发现周围的并没有什么不同之处,似乎也放下心来,缓缓地将大门拉开,这少女手中提着一个食盒,一下子从那屋里蹦跶了出来,活脱脱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少年看了看周围的乞丐,发现所有人都注视着那少女,连目光都不曾移开,那少女要是有什么奇异的姿势,那些个乞丐还会一脸十分紧张的模样,端的是奇特。
  少年远远望见之时,便发现这少女身姿极为曼妙,这身影亦是似曾相识,临近傍晚却是看不怎么真切,而待到这少女举着餐盒一步步走近之时,狗娃儿猛然发现,这少女竟是前几日,金先生口中去了株洲城与家人团聚欢度新年的金妙仙。
  少年一阵心虚便把那件极为油腻的外套,往上拉高了些许,遮住了自己的半张脸庞,而额头也由着那几缕刘海遮住,将这个面容遮了个密不透风。待少年做完这一切,只看到那少女已经一蹦一跳地走到跟前。
  那少女一一问候,坐在前方的老人与那些个积极的乞丐,然后便着手把食盆里的食物一一分发那些个乞丐。那些个乞丐也甚是激动,嘴上“女菩萨”、“女神仙”之类的言语,说个不停。那少女也是耐心,只是解释了几遍自己是寻常家人的孩子,并不是什么神佛,而那些个乞丐却是不听。
  说来也是,那些个神佛对于这些个流民,与天方夜谭无异,反倒是这个施舍吃食的少女,填饱了诸人的肚子,她便可以说是这些人心中的菩萨。
  那食物一圈圈的分发下来,正要轮到狗娃儿的时候,少年看那少女走到面前,却是连忙打起了咳嗽,在地上打起了抽搐,不知道谁在人群之中,发了一声喊,“这小子犯羊角风了!”那人群顿时闪开了一个大圈,那金妙仙似乎也被吓了个不亲,推了推少年的肩膀,那少女也是,喊了几声,少年也不做应答,便喊过一旁的乞丐,说道:“待得他这病止住,便把这些吃食拿给他去,城中饥寒,切莫连人心也凉了。”那少女把食盒放在那老者手中,又远远看了眼沈约,抽身返回了私塾之中。
  而那些个真乞丐见着那少女离去,他们早已把自己手上的东西吃干抹净,却是看到老者手中的食盒,竟然也一股脑地往前冲了过来,丝毫不顾半点同席的友情与长幼之序,一通哄抢。那老者也见势不妙,从食盒之中掏了个包子,便也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却只听得不远处私塾大门一声响动,便再无其他回响。
  那少年看着面前奇妙的一幕,竟也是说不出话来。沈约眼见那少女消失在眼前,而面前正是纷乱的人群,也干脆懒得再装,直直地站起身来,而后迅速离开了人群。
  这金妙仙的出现,却是让少年始料未及,但这少女的行为却是更让少年匪夷所思。
  要知道,这私塾之中,本来就没有多少人手,这少女一下子拿出如此之多的吃食,又是包子又是残羹剩饭的,完全不似那平房之内可能发生的事情。
  要知道从前,便是因为这私塾之中,没有吃食之处,每每到了晌午,有德与沈约都得自己在那城中找那些个合适的店铺,坐下来填饱肚子。此中开销,更是让俩小子苦不堪言。
  而更为奇怪的是本应该在株洲城里的金妙仙,与那几次三番出现在甘州城中的金先生,都行踪诡异,既然在城中,便在城中,为何要向那他人扯个大谎?而在这些个灾民眼里,金妙仙这些看似正常的善行。但在狗娃儿看来,却是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少年顺着外面的围墙,钻进了那私塾之旁的巷子之中,可无论少年如何寻觅,这金妙仙也好,黑面大汉也罢,金先生也是,都不曾再出现在那两栋建筑之中,而从小巷之中望去,也只有那尊看似诡异的佛像冒着烟气,时有时无地飘出其间。
  正当少年聚精会神地偷窥着私塾内部之时,却感到肩膀之处被人拍了拍,少年正因为毫无头绪,一腔的怒气,待到转过头却看到李瘸子笑呵呵地看着他,那满载的怒火顿时歇了大半,双腿一软,这李瘸子摇了摇头说道:“沈家小子,你在这私塾里做个啥子哩?我听前头那些个乞丐说,有个少年鬼鬼祟祟不知所为,便过来看看,果然让我猜到了正是你小子。”说罢,还伸手在裤腿上擦了擦那少年身上的油渍。
  “我……我……”少年一时语塞,心中却是已经快速得思索着对策。
  “你什么你?快说!”这李瘸子一声大喝,虽然声音很大,但隔着墙壁又在小巷另一头,竟然外界之人听来可有可无。
  “俺们爹爹,说金妙仙还在城里,俺们便来这私塾,想来看看那小姑娘。”少年低着头,捏着自己的衣服,慢慢说道。
  “哈哈哈,我便知道,但小子‘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你穿成这样,又如何是正常行径?速速退去,换件衣裳,改日再来登门拜访吧,窃玉偷香再风流,也不过是鸡鸣狗盗之事罢了,有什么好风流的,不过是下流!”
  那李瘸子倒是难得说出一番好话来,那少年唯唯诺诺,赶忙告辞。那李瘸子心中觉得劝服了一个可能误入歧途的少年心中甚是得意,口中嚷着个竹马调,也悠悠然地散步而去。
  那私塾内,却有个身影悄悄关上了暗门亦是舒了一口气。
  却说那少年一边走一边还在骂那李瘸子多管闲事,自己也是诸多晦气。但还是手脚利落地绕了个大圈,今天少年也是不出城去,他在那垃圾堆里翻找了一块大大的毯子,上面沾了不少污秽,味道却是极为难闻,但在少年眼里却是十分合用,然后便拖着那毯子,到了私塾后门,看了看四周,那些乞丐早已散去,这私塾周围有不少巷子,之间四通八达,还有几道街口,跟踪起来正是方便不过,少年暗暗打探了一番,便将那些个路线记在心头,一边钻进了下午的小巷之中,这小巷一头正是私塾堆放日常垃圾之处,味道极是难闻,少年此时也顾不上此事。将那条大毯子往上一铺,自己身子一伏窝在那垃圾之上,而那根毯子将自己完整地覆盖起来,丝毫不露出行踪。
  中间还纷纷扬扬地落了一场大雪,沈约暗道晦气,觉得这大雪要是下一整夜,自己怕是明天就得落得和那日陆修老道一个下场,四肢僵硬,无力行走。好在这雨不到一刻便停了下来。
  少年虽说不惧这些个肮脏之物,但到底还是觉得有些恶心,这污水混着雪水,一丝丝地往身上渗来,这感觉真是极为难受。但除此之外,也没什么办法,正当少年胡思乱想之时,却听到身后一阵脚步声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大概是一段起伏前的铺垫吧。差不多也算完成了。


第34章 梅影交疏香暗藏,九江公子临潇湘(五)
  少年好不容易才在这小巷之中找了个方便位置蹲下。身上那一身破落行头已经被刚才那一通纷纷扬扬的大雪泼满了雪花,哪里能料到,不知从何处窜出来个穿着明黄色衣衫的少年,将他当做一块踏脚石,便一下子一脚踩了上去。
  少年猝不及防遭此待遇,也不由得“哎哟”一声叫出声来,那浑然未觉之间,便下了“毒手”的黄衣子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叫喊,吓了一跳,猛得往后退了一步。大概是受惊过度,收脚不住,这后脑勺便直愣愣得撞在了那墙壁之上。
  这下倒好,一下子抱着脑袋蜷缩成一团,活脱脱便是一只蒸熟的大虾。而那沈约摸着背脊倒吸了一口冷气,却也是站了起来,正瞧见这少年此刻正弓着身子在地上打滚,那满腔的怒气,也变得一下子收敛起来,反倒是内心不由得发起笑来。
  沈约往那左右巷口,打量了一番,发现四下并无他人,便向那黄衣子伸出手来,那黄衣少年却不知为何还在地上滚个不停,丝毫停下来的意思也没有,沈约翻了个白眼,只得走到那人面前说道:“你个无赖小子赶紧给我起来,可别妨碍小爷办事儿了!”
  而那黄衣少年却似是充耳不闻,反倒是将身子抱紧,在地上滚得更凶了。沈约看着好笑,但又一时半刻想不出什么阻止这愚蠢的行为的法子来。于是只好抬腿碰了碰这少年,可这少年还是毫无觉悟,把那混账本性倒是发挥的淋漓尽致。
  狗娃儿也是市井脾气,往日便是最看不得这般耍泼打滚,何况是一男儿之身。心头火气,便抬起腿来,一脚便重重踢在那少年的屁股上,直将那人踢得一下子从小巷子头,滚到了小巷尾儿,面朝那粗糙的墙壁,与那些个砖石来了个亲密接触。
  那少年受此打击,倒也是不再动弹,半晌才醒过味儿来,自此才慢慢从地上坐了起来,一边抬起手去抹了抹自己满是泥巴的脸庞,另一只手去揉了揉被狗娃儿踢得生疼的屁股。
  而这厢沈约却是借着月光打量了那个少年一番,要说长得倒是一般模样,可这声音倒是颇为好听,身子骨也不似初看时候那般瘦弱不堪,几分丰润却又带着几分柔韧。而这少年坐于地上之时,眼神疑嗔似怪,亦是十分撩人。
  少年暗道可惜这一双风情万种的眼眸,有了这一身不甚出色的皮囊。而若是女儿身,怕不是更好了?撇去少年那些个胡思乱想。
  这少年上上下下休整了一番,方才站起身来。狗娃儿暗暗比较了一下,竟是发现这少年虽然看着瘦弱,但这个子长得可不算矮小,相比之于自己也是不差多少。
  要知道狗娃儿在那私塾之中,虽然不似有德这般身量高大,看着像是个白色的高塔,但真要单说身高,却也是在同龄人之中也是数一数二的。
  正当沈约心下对着这少年评头论足之时,这少年却是将只手背到身后,沉吟了一会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沈约见到此处,心中虽是有百般疑惑,但终究大事当前,不能与这少年多加纠缠,于是便抢先一步,开口说道:“呔,你是哪来的小子,俺们正在此处办事,看你浑浑噩噩不知所为,应不为此事中人,如此便便速速离去!”
  沈约自然也是看这附近暂时还没有什么人气,凭空冒出个痴傻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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