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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个神尊养成受-第5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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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则一愣,心念急转,突然大笑出声,指着花葬骨笑得说不出话来,眼圈都红了,看上去似是有天大的委屈,花葬骨叹气,他也不想如此的。
天道是他消散之前抚养的,而法则是从洪荒就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可偏偏就是这个被他当做弟弟一般疼爱着,信任着的法则,在他最虚弱的时候,给了他致命一击……
“抱歉,这九州我替你接管了……安心去吧……”
这是他消散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正是因为这句话,他不惜代价的将一缕魂魄融入到执念之中,也算是未雨绸缪,却不想天道害他不浅,拖延了两百万年他才得以重见天日。
“南柯?他不是死了?”
法则的反应不似作假,花葬骨微皱了眉,法则被他宠坏了,心直口快的,什么事都写在脸上,在这到了如今,也没有骗他的必要。可是连法则都不知道的存在,还将他们玩弄于鼓掌之中,会是谁呢?
“有人闯进来了!”
感受到威胁的第一时间,法则转身护在花葬骨面前,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可还没等他再说话,一抹冷芒从花葬骨身后飞射过来,轻微的一声响,玄武的壳子碎掉了,花葬骨起手无弦毫不犹豫。
“没用的,你……”
法则似是想起了什么,一个旋身,硬生生受了无弦,那抹冷芒从他的后颈钻进身体里,毁了他的声带,无声苦笑,倒下去的时候,他看到了花葬骨身后出现的人,瞳孔骤缩,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多想,黑暗降临,从此世间再无法则……
“花葬骨!”
花葬骨想要接住倒下的法则,薛槐比他更快一步,将法则抱在怀里,花葬骨看着他们,后退几步,撞到了一个人,他转身,沈君白正笑吟吟的看着他,衣服上还有着未干的鲜血。
“说好你做我孩子的干爹,可不能说了不算啊!”
沈君白的笑非但没有让花葬骨感到欣慰,反而像是一盆冷水从头浇到尾,花葬骨双手在尘嚣上一抹,七弦之音发挥极致,这个空间纹丝不动,花葬骨颓然的垂下手,眸光彻底的冷了下来。
“他死了,你为什么不死!”
“呵呵,你怎么知道我不想死。”
薛槐的失控在花葬骨的意料之中,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这句话,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音,薛槐闻言眼神有些闪躲,他有些不敢直视花葬骨的眼睛。
“看戏看够了,你也该出来了吧,臣简。”
花葬骨不再看薛槐,再多看一眼,怕会舍不得留他一个人在世上独活。十指连弹,三十二弦音斩空而去,秋月阁的全貌在此时暴露出来,顾谦错愕的看眼四周,墨色山水的风格,这还是他生活过的秋月阁吗?
“果然瞒不过你。”
臣简站在树下,一身的墨色山水,束腰长摆宽袖的华服,墨发整齐的束在脑后,好一个谦谦君子,花葬骨有些失神的想着。他早就该察觉的,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该叫你什么?”
南柯,亦或是臣简?花葬骨走前几步,他停了下来,他看到了在臣简身后的权瑟,一身白袍,额头还系着白绫,花葬骨站在那里,不知进退。
“别来无恙,葬骨。”
臣简笑着和花葬骨打招呼,似是久别重逢的老友般亲切,顾谦上前和沈君白一左一右的把有些无措的花葬骨挡在身后,这下子守护者成了被保护者,臣简看得有趣,他做惯了臣简,南柯倒是有些陌生了。
贺兰兮和巫徒站在原地,身体完全不受控制,只能看着干着急,薛槐看着法则在他怀里消失,无愧悲鸣,几万年没持剑的手,握住剑柄,起身的那刻,失控的平衡彻底崩坏。
权瑟看向站起来的薛槐,面无表情的唤了一声:”义父!”
这一声,让顾谦如坠冰窟手脚发凉,似乎是逃不开的宿命,兜兜转转他们还是再见了……
“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
夙兰宸不容置疑的把长成少年的权瑟推到顾谦面前,顾谦看了一眼,又看向夙兰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期待的问道。
“爹亲呢?他还好吗?”
“阿瑟会照顾他。”
顾谦问出口就看到权瑟疑惑的眼神,心往下一沉,他没有理会夙兰宸,转身飞去了秋月阁,他刚从山海界历练归来,还不曾见过爹亲,凭什么要认下这个来历不明的弟弟。
再说了,他的爹亲他自己会照顾的。
“义父,他不喜欢我。”
权瑟很直白的感觉到了顾谦的厌恶,踏步解,抬头看夙兰宸。夙兰宸没有看他,反而是看着顾谦远走的背影,久久没有回神。
“是你做的?”
再多的吃惊花葬骨都消化下去了,他看向臣简,眼眸里沉浮了一些莫名的情绪,薛槐正朝他走来,被沈君白拦住,权瑟一言不发的逼近被顾谦拦住,此时只有他和臣简两个人相对而立。
“一定要说的话,我只是推波助澜,并没有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
臣简说的是实话,花葬骨也知道,如果是夙兰宸的不信任,根本不会有后来的事情,压制住躁动的尘嚣,花葬骨想了想,又道:
“你究竟想要什么?”
花葬骨不明白臣简机关算尽做了这么多,到底想要什么。他想起了墨帝,想起了无妄海见到的南柯,那或许是他记忆中的一抹残影,臣简窥探他的记忆将那残影实体化,留在了墨帝身边,自己则金蝉脱壳。
“想要……报仇?或许,我只是不甘心。”
臣简答得很是理所当然,他无法释怀法则的算计,也无法忘记被碎骨在万劫毒窟中苦苦挣扎的煎熬,可以说他是因祸得福了。他看到了大道的偏心,若非如此,他或许会成为新的天道,所以,他不甘心!
”你是故意与我亲近,让夙兰宸受心魔所扰,疑我恨我报复我,你躲在暗处煽风点火,蛊惑法则助纣为虐。”
“无妄海那次也是你暗中偷袭,给帝祸种了情蛊,让他失控侵犯我,再后来那一千年,瑶华映阙等人对我做的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操作,包括让夙兰宸亲眼看着,我被迷情所扰,受尽侮辱。”
“是你蛊惑天道封了夙兰宸的记忆,坏他心性,折磨与我……”
花葬骨说着说着就没了声音,臣简笑着看他,替他说下去。
“是他不信你在先,看到我与你亲昵,才会受心魔所扰。”
“天道本就不愿你活着,所以很痛快的就答应与我合作,法则不过是个没长大的孩子,我说了有办法让你注意到他,他就信了。”
“夙兰宸的记忆没有被封印,只是他不愿想起来,他不愿意相信你,更加不愿意承认自己错了,是他愧对你,我做的再多,若他信你一份,便不会有这许多事情……”
“狗嘴吐不出象牙,他们之间的事情哪里有你插手的份!”
沈君白一掌震退权瑟,退到花葬骨身边,顾谦被薛槐一剑横扫,胸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顷刻间染红了衣襟,摔到花葬骨脚下,花葬骨回头想去扶顾谦。
身子被大力的往后带去,耳边是呼呼的风声,他看着面前的薛槐,伸出手想要摸他的脸,喉咙一凉,权瑟在他身后用他送的清风刺穿了他的喉咙。
看着疯了一样朝他扑过来的顾谦和沈君白,花葬骨耳朵里嗡嗡作响,根本听不清他们在喊什么,耳边突然响起了很多年前,夙兰宸与他说过的一句话……
“吾名天道,将你捧在掌心视若珍宝之人。”
看来,他是真的要死了啊……
第159章 浣溪沙·断肠人去自经年
身体飞出去的时候,花葬骨看到顾谦的手抓住他袖子的一角,然后那只袖子被无愧的剑气震碎了……
夙兰宸,你就真的这么恨我吗?
花葬骨如是的想着,被臣简接住的时候,靠在他单薄的胸膛,花葬骨还歪着头看薛槐,他的眼睛好冷,下意识的瑟缩了下,花葬骨觉得好冷,臣简抱住他,怜惜的看着他,一滴水落在花葬骨的眼中,眨了眨眼。
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突然变得阴沉,冰冷的雨水从天而降,落在花葬骨的瞳仁里,化作泪水从他的眼角滑落,唇边湿湿凉凉的,花葬骨舔了下,咸咸涩涩的,这不是雨水,是泪水啊……
是你在哭吗?
花葬骨张嘴无声的询问,臣简伸手轻轻压在他的喉咙上,挽留着他的生机,可是心口的窟窿那么大,又该拿什么堵住。无愧的剑气将伤口周边的血肉都搅得粉碎惨白的却不见血色的碎肉落了一地,落在薛槐脚下,被他不在意的在脚下践踏。
臣简摇摇头,手上轻轻用力,脖子一凉,花葬骨微睁了双眼看着臣简,那些尖锐的冰冷的冰刺,毫无阻力的就再一次的穿透了花葬骨的脖子,他歪过头,努力的睁着眼,想要看清薛槐的脸,他的嘴唇在无力的蠕动,连破碎的音节都发不出来了。
他终于知道南柯在等什么了……
“阿爹!”
顾离出现的那一刻,花葬骨已经沉进了无望的黑暗之中,他在臣简的怀里,眼眸半阖,望着他的方向嘴唇微涨,似是要说什么。
是他来迟了……顾离听到心底有声音在嚎啕大哭,哭着质问他为什么来的这么晚!没有了,什么都没有了,他的阿爹没有了啊!脚下一个踉跄,顾离就在平坦的地上摔了,他趴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在臣简怀里安静的花葬骨,伸出手似乎是想要抓住什么,可是他够不到啊……
为什么阿爹就在他面前,他却够不到呢……
“阿离,起来吧。”
顾谦捂着伤口走到顾离面前,俯下身将顾离扶起来,又替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顾谦自己都没有发现,他的声音已经带了哭腔,顾离没有理他,一步一步的朝着花葬骨走去,他的阿爹怎么穿的那么少,衣服都脏了,一定很不舒服,他记得阿爹最怕冷了……
“爹亲……”
小小的重九夜从白狐狸的怀里挣脱,落到地上,顾不上撩起裙摆的拔腿就跑,摔了又爬起来,这样边摔边跑,白狐狸叔叔给她换了新裙子,还没给爹亲看看好不好看,她的神智还处在懵懂的状态,对生死还是不懂的,只是看到哥哥们的表现,本能的觉得难过,觉得害怕,她想跑到爹亲怀里,想让爹亲再抱抱她,她还没有和爹亲多说几句话呢。
这段路好长啊,顾离一边走一边想,看着小小的重九夜从他身边跑过去,新衣服都摔得破破烂烂了,可是顾离还是保持着速度,一步一步,他从沈君白身边走过,看着沈君白依偎在界主怀里气息微弱。他从权瑟和薛槐的身边走过,感受到了复杂的情感,几步远的距离,他好像用尽了一生的时间……
“爹亲?”
重九夜跑到花葬骨身边,头发也乱了,衣服也脏了,身上摔得青青紫紫的,额头都破皮流血了,好疼啊,她委屈的瘪起嘴想要哭,可是看着花葬骨一动不动的样子,又忍了回去。
“嘘,爹亲睡着了,别吵他,他一定是很累了才会睡着的。”
顾离终于走到了花葬骨身边,低头看了看,突然笑了,空气中的沉闷因为他这一笑都变得轻松了许多,他弯腰伸手想去推一下这人,想要与他说:阿爹,别睡了,我们回家。
可话还没出口,重九夜转身保住了他的手,站起来小大人一般在他耳边轻轻说着,在场的人耳力都是极好的,听得清楚,顾谦闭上眼双拳紧握,双肩颤得厉害,他连回头的勇气都没有了,是他没有看顾好爹亲,要怎么去面对一双弟妹!
“抱歉,我来晚了。”
界主压低声音在沈君白耳边说道,沈君白摇着头,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只能把头埋进界主的怀里,心头的悲痛让他无法平静,他始终都记得,初到山海界的那一日,他是如何的茫然无措,在黄昏下几近崩溃,像是坠入河中忘记了自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不宽的河将他吞没……
是花葬骨将他从绝望中拖拽出来,心魔幻境之中,他看到的花葬骨不是如天神一般的完美,而是伤痕累累,如同一个老者一样佝偻着身躯,粗糙干瘪的手很用力的拽着他一直走,每一次他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那双手都会更加用力地拖着他往前走,那时的他还不明白为什么一个高高在上受尽尊崇的大道会是这般模样,如今他是真的明白了……
早在很久以前,花葬骨就已经在苦苦支撑了,如今,他是真的很累了吧……
是否这一觉可以一睡不醒,让他永远的安眠,可他的孩子还不曾长大,他还没有替这三个孩子梳发,看着他们的成人,心中该有多么的放不下……
“抱歉,我救不了他……”
臣简说着松开了捂住花葬骨脖子的手,一双手在花葬骨惨白的碎肉翻卷的脖子露出来之前,捂住了重九夜的眼睛,可还是晚了,那双小手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扒下了顾谦的手,兄妹三个都愣怔的看着那个骇人的伤口,臣简将人平放到地上,起身走到一旁,他该做的都做了……
“爹亲……”
顾离眨了眨眼,像是没有看到一样,蹲下去把花葬骨半抱在怀里,让花葬骨依偎着他,伸手去解开花葬骨的衣服,也不在乎这里有多少人在看着,他的指尖泛着白,动作很慢却很稳,顾谦和重九夜在他身旁看着,眼睛都不敢眨的……
没有了神力的维持,那些被隐藏的伤口纵横交错着密密麻麻的闯进视线,重九夜捂住嘴,胃里一阵翻腾,顾谦脸上的血色尽褪,他转身看向薛槐,眸光里微弱的光芒就此消散,沉淀成了更浓郁的黑色。
“爹亲又不听话了,阿离不过离开了一下,就把自己弄的伤痕累累,你这样阿离以后可是要寸步不离的守着你,可不能让你一个人了。”
顾离像是没有看到一样,如往常一般说这话,一边说一边低下用脸颊去贴花葬骨冰冷的侧脸,激灵灵一个寒战,怎么这么凉?顾离皱眉,阿爹一定冻坏了。
“这里太凉了,阿爹又穿的这么少,会冻坏的。”
顾离说着脱下了自己的外衫给花葬骨盖在身上,那双眸子仍是半阖的,他听不见了,寒冷也好,温暖也好,他都再也感觉不到了,顾离又听到了那个声嘶力竭哭喊着的声音,他抿唇把花葬骨抱得更紧了些。
“阿爹,为什么不等等我……”
“不是说好了要带我去看看九州吗?阿爹怎么能这么贪睡……”
“阿爹,你不护着我,父亲要打我该怎么办……”
声声句句,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在控诉,顾谦再也听不下去,仰起头,眼角疼的厉害,一双眼球从深黑变了颜色,那样的幽紫色,像极了曾经的花葬骨,他转过身朝着薛槐咧嘴一笑。
“他死了,你高兴吗?”
见薛槐不语,顾谦又继续道:“他最怕一个人呆在黑漆漆的地方,他那么喜欢你,你陪他一起死好不好?”
甜腻腻的声音让旁听的几人心头发寒,这样的顾谦很反常,九幽琴再现,薛槐错愕了一瞬,看着抚琴的顾谦,像是看到了花葬骨,有那么一瞬间他就要点头了,直到脖颈一凉,伸手去摸,一手的血,那弦刃悄无声息的错开他的血管留下一个很深的口子,顾谦是故意的。
“想死?薛槐,父亲,你没有资格和他一起死,你也没有资格陪在他身边!”
顾谦说着,双眸微阖,像极了花葬骨,十指连弹弦音断断续续,想是九州吟咒一样毫无章法,不多时,十根手指已经鲜血淋漓,一滴血滴落在重九夜的左眼,她眨了眨眼,血色在眼瞳中晕染,左眼中看到的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血色。
重九夜走到花葬骨身边,想要抓住他的一只手,顾离没有给她机会,抱着花葬骨站起来,这么大的一个人还没一个孩子沉,他的阿爹怎么这么轻啊……
权瑟看着这一幕,双膝一软跪了下去,茫然四顾,他怎么会在这里,他刚刚做了什么……
臣简走到权瑟身边扶起他就要离开,顾谦却放过了薛槐,转身,弦音急促朝臣简而去,胸口一疼,他低头无愧穿透了他的身体,薛槐仍是一脸冷漠,手腕翻转,无愧剑气在顾谦胸口搅动一圈,如同他对花葬骨做的那样……
好痛啊……顾谦倒进了薛槐的怀里,鲜血淋漓的手指抓住了薛槐的手,无愧又深入了几分,直到剑柄贴在胸口,顾谦已经感觉不出来是剑柄贴在胸口,还是薛槐的手也穿透了他的胸口,费力的转过头,朝顾离和看着他的重九夜笑笑,张嘴就有血不断的涌出来,五脏六腑都被搅碎了,连同魂魄一起都变得七零八落了呢。
爹亲,真的好过分啊……明明这么疼,你却还要笑着哄我说没事……
依稀记得那一天的秋月阁铺满了黄昏的影子,枫叶一片片的落下,沾染了红尘的气息,落地之前还在细细斟酌……斟酌这一生是否再不能回去那遥不可及的树梢之上……
他趴在寝殿的地毯上,懵懂的看向外面,夕阳的余晖在身上暖暖的,将花葬骨和夙兰宸的影子拖得很长有很长,顾谦看着有趣,就去扑影子,结果影子没扑到,他亲眼看着夙兰宸把花葬骨的心口穿了一个大洞,鲜血混着碎肉随着抽出的剑飞溅的到处都是,夙兰宸冷漠的眼神他到现在都还记得清楚。
可还没等他害怕,花葬骨已经走过来蹲下身将他抱进怀里,他迟疑着伸手,指尖泛着淡淡的光芒,他想给花葬骨止血,可没有用,急得快哭出来了。
就听到花葬骨哼着调子拍他的后背,安抚的哄着他,好半天,他才糯糯的问出一句:“疼吗?”
花葬骨低下头,亲吻他的额头,一如既往地语调,连一丝颤音都没有,他说:“不疼了,早就习惯了……”
“哥哥!!!”
重九夜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女童的稚嫩嗓音有些尖锐,刺得耳膜生疼,她跑过去用力地撞薛槐,可是她还小根本没有多大的力气,顾谦看着薛槐眼中的无动于衷,无声哀叹,用尽力气的一推,薛槐被他推的后退,无愧从身体里抽出来的时候,还听到了骨头不堪重负碎裂的声音,顾谦转身将重九夜护在身下,后背硬生生的受了一击劈砍,他再也起不来了,失去意识之前顾谦这样想着,最后的气息就这样消失了。
重九夜的哭声戛然而止,像是被突然掐断一样,她被顾谦压在身下,一动不动的,干净的小脸上都是混着碎肉的鲜血,像是被吓坏了,顾离抱着花葬骨看眼薛槐,又看向被顾谦强行留下的臣简和权瑟,走前一步。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无形的威压便是界主都有些受不住,顾离到底还是没有失去理智,顾及着沈君白的,臣简带着权瑟看着只差一步的距离,只要他出去了,那么一切就都结束了。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杀他?”
一语出,众人皆是哑然的看向顾离,臣简的面色已经有些阴沉,薛槐闻言浑身一震,似是从梦魇中醒了过去,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眼倒在地上没了气息的顾谦,又看向抱着花葬骨尸体的顾离,最后落在臣简身上。
“你费尽心思自导自演了这么一出好戏,为什么不看到最后呢?”
顾离又问了一句,他垂着眼,似是在看花葬骨喉咙的伤口,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唇边一抹弧度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哭,喉咙里发出一声长长叹息,臣简后退半步,他若想走,能留住的他人都不在了,其余也不过是麻烦了些而已……
他笑了下,开口说道:“你觉得事到如今,最后如何还需要看吗?”
“当然是要看的。”
顾离抬头,一双眸子里冰冷的没有一丝感情,他的声音想在这个封闭的空间了,唇却是没有动的,他已经是大道了……
第160章 浣溪沙·晚秋风景倍凄凉
细雨缠绵湿了发丝,风声在耳边呜咽,似是呜咽诉歌,重九夜在顾谦怀里,白嫩的小手用力地捂着嘴,生怕泄露一丝声音出来,沾满血污的小脸被雨水冲洗干净却不见红润血色,明显是被吓坏了。
“你,叫什么?”
僵持的气氛被薛槐打破,他走到顾谦身边,蹲下身子把重九夜从顾谦身下抱出来,指尖颤抖的在重九夜还未张开的眉眼上描摹着,顾离听到这一声问唇边的弧度上扬了些,幽深的眸子看了眼臣简,意味深长。
“九夜,过来。”
顾离转身蹲下,把花葬骨放到地上,朝重九夜招手,薛槐本就抱得不紧重九夜挣脱他的怀抱,小跑着躲进顾离的怀里,一双大眼睛里湿漉漉的,脸上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她抓着顾离的双手,看着躺在地上的花葬骨,终于是忍不住了。
“爹爹……爹爹……爹爹……”
嘶哑的哭声同风声的呜咽混在一起,听起来格外凄凉,重九夜再也忍不住的大声的哭了出来,一边哭一边喊,她多希望花葬骨能翻身对她笑笑,与她说:不哭了,到爹亲怀里来。
可是不能了,她的爹爹死了,谦哥哥也死了,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重九夜不懂恨,所以也不会恨,她只能茫然无措的在顾离的怀里一声接一声的喊着爹爹,可她是明白的,爹亲不会再醒过来了……
“九夜乖,哥哥要去做很重要的事情,你替我守着爹亲和谦哥哥,等下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顾离笑着,眉眼间都是温柔,他伸手替重九夜将乱了的头发捋好,又低下头亲吻重九夜的额头,像是花葬骨常做的那样,做完这些,他没有等重九夜的回答,起身就朝薛槐走去,一步未落,重九夜扯住了他的袍子一角。
顾离低头看她,重九夜用湿透的袖子擦了把脸,用带这哭腔的声音问顾离:“真的吗?你会不会也和谦哥哥一样,被坏人杀死?”
顾离笑了,他缓慢且坚定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重九夜重重点头,努力的朝顾离咧嘴露出一个笑来,只是那笑比哭还要难看,顾离愣了下,手臂扬起,宽大的袍子已经落在了重九夜的身上。
“她叫九夜,重九夜,是阿爹的女儿。”
顾离抬头回应了薛槐方才的问话,不紧不慢的走到了顾谦身边,将他抱到花葬骨身边,让他们并肩躺着,顺手揉了重九夜的小脑袋,薛槐看着顾离做完这些,张嘴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哑了。
“重阳九夜,可是如此?”
顾离唇边的笑始终未变,像是花葬骨的面具带到了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眉眼间的温柔在视线从重九夜身上移开的时候,拢了一层霜雪,硬是将这细雨冻结成了飘雪,顾离伸出手,落雪在掌心融化,指尖朝下低垂,水珠从指尖滚过下去,还没等溅起水花,已被冻结成冰。
“难为你还记得,阿爹要是知道应该会开心得。”
顾离的声音亦是如这冰一般寒凉,每个字都在唇齿间细细研磨,脱口而出的时候,便成了最锋利的锐气,轻而易举的冻伤了薛槐的心,顾离眸中笑意越浓,也愈发冰冷起来,他的父亲也心吗?
只一句轻描淡写让薛槐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的悲痛,他与花葬骨纠缠不清了两百万年,可无论怎么怄气,怎么打闹,都没有想过这人真的会死。
花葬骨死了?薛槐还是不信的,他到现在都不相信花葬骨真的死了,可不相信又能怎么样呢?尸体就在他的不远处,那双半阖的眸子不知在看什么,只是再也看不到那双含笑的眸子里自己的倒影了。
“九九重阳……”
薛槐低低的念了一句,仿佛回到了那年重阳,他没有认下所谓的义子,花葬骨的肚子稍稍隆起的时候,薛槐怕花葬骨闷得无聊,带他去了人界,刚巧赶上重阳节,他破天荒的陪着花葬骨在人界待了九日,便有了九九重阳一说。
“九九重阳,若是女娃儿就叫他重九夜吧。”
花葬骨一手拿着糖葫芦,一手抓着夙兰宸的胳膊,随着人潮被挤到了桥上,他回头笑容明亮胜过夜空高悬的明月,一双眸子里似有春暖花开,薛槐想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
“九夜,你起名字还真是随便,可想过若日后丫头不喜欢该怎么办?”
“一点都不随便的,你陪我在这人界蹉跎了九个日夜,可知这是我最开心的九个日夜,比起天穹之上的清冷,我更羡慕凡人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死有序,而非你我这般,连生死都由不得自己……”
花葬骨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夙兰宸也不在意,只当他是又在胡思乱想,一把抱起人回到了三十三天阙,他始终没有看那个时候的花葬骨是什么表情,或许那是他心中已有了预感,是不忍去看,还是不敢?
薛槐不知道,手中无愧悲鸣声声,耳边又是一阵嘈杂,是那年生辰,花葬骨为他以心头血铸了这无愧,亲手交到他手上,眸光之中隐有破碎的光泽,只听那声音道。
“此剑名为无愧,愿他替我护你……”
被寄予希望的守护,如今却成了害他性命的凶器,留之何用!
无愧有灵,悲鸣一声,从薛槐的掌中挣脱,直冲臣简而去,后者微微一笑,漫不经心的一掌推出,清脆的碎裂声响,无愧剑身顷刻间布满裂纹,碎成了千万片,遗落空中被风一吹,化作灰烬,随风落到了花葬骨的身边。
“无愧认主,薛槐,你还不懂吗?是他将自己铸成了剑一直在护着你啊!”
薛槐转身看向臣简,黑沉的双眸随着无愧的破碎也逐渐蹦碎,仿若最坚固的寒冰出现了裂纹,被冰冻在深处的暖意流淌了出来,看着泪流满面的薛槐,顾离咧开嘴,笑容轻蔑。
阿爹,你看看这人,伤你杀你,如今却在为你流泪,多么的可笑啊……
“这场赌是我输了,输给他我心服口服。”
臣简说完,看向花葬骨的尸体,长舒出一口气,不是他算计得不周全,而是花葬骨太狠了,他将每一步都推演好了,这最后一步,为了顾离能顺利的继承天道,连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
他臣简自问做不到这样狠毒,便是当初的南柯也是做不到的,他爱过花葬骨不错,一次又一次的避重就轻给花葬骨留出生路,可有如何?
爱与恨是共存的,他再大度也会有不甘心的……
“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他会爱上你?夙兰宸也就罢了,好歹是他一手养起来的,可是你呢,他分明什么都不记得了,却偏偏还是爱上你看,明明最初在洪荒守在他身边的人是我,天道最属意的也是我。他却为了你与天抗衡,硬是逆天改命,落了个被反噬的下场。本来,他要做的事我不会多问,可你哪里值得他的温柔?”
臣简说着,大步走到薛槐身边,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清脆响亮,顾离微眯了眼,如今这个空间里能自由活动的不过他们三人,臣简这是想要鱼死网破,将薛槐拉进地狱。
阿爹,你且好好看着,这一场闹剧会是如何结束的……
“这一巴掌对于你做下的那些事太过微不足道了,如果可以,我更愿意将你千刀万剐。我这个人啊,从不夸大其词,但凡我说出口的事情,我都能做到,可是舍不得啊。薛槐,他把你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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