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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明-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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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卜念念不忘道:“别忘了,还有我的份儿。”
铁鹰帮的人一阵哄堂大笑。
江暮云气愤道:“不要欺人太甚!”
罗璇儿暗暗作好戒备,嘴上轻哼道:“若姑奶奶说不呢?”
“由不得你!”图噜大手一挥,“带走!”
一个铁鹰帮的帮众伸手便抓向罗璇儿手腕,却被罗璇儿往一侧轻移躲开,一脚便将其踹跌进了人群,惹的众人一阵惊叫。
又有两个壮汉叫喊着挥舞大刀扑向她,罗璇儿右手一甩,却是一条乌黑的皮鞭从袖中甩出,挟带着呼呼风声正中壮汉手腕,痛的他们嗷嗷直叫,手中兵刃“当啷”落地。
罗璇儿一套鞭法使下来,众汉皆弃刃于地,谁也不敢再贸然出手。
图噜见众多手下居然拿一个小女子毫无办法,当街丢脸之极,遂口中大怒道:“废物!想去天香阁吃花酒的,就给我一起上!”
十几个铁鹰帮的帮众终是刀头舔血之徒,见有利可图,纷纷叫嚣着再度扑了上来。其中有几个抡拳便朝江暮云头顶招呼过来。
罗璇儿自顾不暇,又见江暮云有难,遂使劲浑身解数将手中长鞭舞的虎虎生风,击退数人,力保江暮云不受伤害,自己背上却重重挨了两拳。
罗璇儿勉强以真气压制住体内翻腾的气血,冲江暮云娇呼道:“江小子,快钻出去!”
“不,我不能扔下璇姐你不顾!”
江暮云胸口结结实实挨了一脚,只觉得胸口剧痛,眼前一阵天旋地转,双手却紧紧抱住了一名汉子的大腿,死不松手。
“臭小子,找死!”恼怒的恶汉双手死掐住江暮云的咽喉。
罗璇儿一个鹞子翻身,于半空滞留的片刻,狠狠抽了恶寒脸面一鞭子。却不料双脚落地之时,被暗镖击中脚踝,疼痛之下摔倒在地。
两把大刀几乎同时毫不留情地砍向了面色煞白的江暮云,罗璇儿干脆弃鞭,扑过去用香躯紧紧护住了他。
图噜赶紧大叫:“收手,不要伤了我的美娇娘,连这个小秃驴一起绑紧了带走!”
娄卜好心提醒道:“大哥,小心这疯女子回去再咬你一口。”
图噜不屑道:“你只配去和天香阁那些百依百顺的娘们儿厮混,又怎知带刺的玫瑰才有味儿。”
江暮云呆看着罗璇儿嘴角溢出的鲜血,吓傻了一般,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图噜得意地吹起了长口哨,似乎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殊不知此次封花榜虽是官府出面所办,但为了场面上的隆重,以及给受干旱影响而经济萧条的庐州城带来一丝转机,还是向江湖上的不少知名人士发了出了邀请帖,借其引来慕名者。这些在武林中有头有脸的人物虽有幸受邀,但基本上都只是来一睹芳容。更有甚者仅是来凑个热闹,找久未谋面的老朋友聊天而已。他们不会和元廷的官府攀关系,自也不会买你的帐。
事实也正是如此。
“铁鹰帮好歹也是庐州地界有头有脸的帮派,竟干出这等勾当!”
一道人影应声从天而降,十几条大汉还没缓过神来,均跌撞出去好几丈远,显是在一眨眼的功夫都中了招。
却见来人年纪在二十三、四间,中等身材,其貌不扬,一身白底金边长袍,脸部表情僵硬的可怕。但双目炯炯有神,隐隐透着正气。
来人看似轻描淡写地从铁鹰帮手中救走了被五花大绑的江暮云和罗璇儿,随后是一名随从模样的人上前替两人松了绑。
到手的鸭子又飞了,图噜自是恼怒不堪,“你是何人?!竟敢在庐州城撒野!”
年轻男子淡淡道:“这位小兄,要说到撒野,怕还轮不到在下吧?”
此时,不断有路人向街心涌来。绸缎庄外面已是里三层外三层,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娄卜的手指几乎碰到了对方的鼻尖,“你到底何人?竟敢过问大爷们的事?”
男子不动声色道:“路见不平者而已。这光天化日之下,一群爷们儿当街欺负一个女子,不觉羞耻吗?还有王法吗?”
“王法?”图噜跋扈飞扬道,“什么叫王法?大爷我就是王法!”
“既然如此蛮横无礼,今天这事,在下管定了!”
双方气氛陡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
“我知道他是谁了!”一名铁鹰帮的帮众突然指着男子嚷道,“他是百影手左君弼!”
男子嘴角露出一抹微笑,面部表情却依然僵硬,“不错,正是在下。不知田帮主近来可好?”
图噜不耐烦道:“管你什么百影手,千影手。撞到大爷手上,我让你双手双脚尽废!”
“是么?”左君弼眼神闪过一丝杀机,“那你来试试好了。”
“上!”
图噜一声令下,铁鹰帮的帮众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轻易出手。
“干什么?!”图噜对着左右喝道,“耳朵聋了?把他拿下!”
“公子,此人不好惹。”一名汉子低声说道。
“废物!”图噜甩手给了他一耳光。
“这位小兄!”左君弼抱拳道,“今天乃是封花榜竞榜的好日子,难得一派喜庆,不若给个台阶下。如果这位姑娘有什么得罪的地方,在下在这里替她赔个不是。”
娄卜捂着红肿的右脸道:“哼,你算什么东西?没那么便宜!”
“让开!”
“让开!”
“让开,干什么?!”
拥挤的人群出现了骚动,并纷纷让出一条道来,却是一队官兵闯了进来。
为首的军官一身银盔银甲,方脸细目,肤色苍白。虽称的上清秀,但给人以一种难以莫名的邪气。
此人大跨步走到左君弼跟前,一改之前威严的神色,爽笑曰:“这不是左兄么?”
嗓音沙哑之极。
此时,江暮云和罗璇儿皆退到了左君弼身后。江暮云听着这沙哑之声似曾相识,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在哪儿听过。
“呵,原来是李思齐李少侠,别来无恙!”
骤闻“李思齐”之名,江暮云大惊失色。却不是那个为抢夺《公输般手卷》和《苍炎诀》而谋害大师,还害得他差些落崖身亡之人么?
他不由得往罗璇儿身后靠去,虽说那天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但还是唯恐被李思齐认出。
第十八章 封花榜之变(2)
李思齐道:“多谢左兄关爱,无恙,无恙。闻左兄一向为人处世谨严,却也对封花榜有雅兴。”
左君弼释道:“只是途经庐州城,顺便看望一位老友罢了。李少侠一向漂泊江湖,独来独往,今日为何这身戎装打扮?”
“受王爷和殿中侍御史的抬举,暂任城内的巡检一职,主要负责封花榜期间庐州城的安全事宜。”
“哦?看来李少侠是有心从戎了。”
李思齐谦逊道:“哪里,哪里,说了只是暂任而已。却不知左兄为何会与殿中侍御史大人的两位公子发生争执?”
一旁的图噜早等不得两人旁若无人的寒暄,手指着左君弼身后的罗璇儿道:“那个臭娘们和小秃驴打伤了我哥俩,这人妄图护短。”
罗璇儿拖着伤腿娇斥道:“无耻之徒,该打!”
“叫你嘴硬!”得势的图噜企图冲上前去,却被李思齐拦住了。
其实左君弼一听李思齐之言,心里着实“咯噔”了一下,心知惹祸上身了,口中却不急不缓道:“只是不忍见着这位姑娘当众受欺凌,这才出手相助。”
李思齐沉声道:“他们是左兄的什么人?”
“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仅此而已。”
李思齐思索片刻道:“我既受了巡检之职,定要对城中的安全负责才是,眼下这桩冲突已属我的职责范围。我看不如这样吧,左兄不妨卖个面子个小弟。让我把这位姑娘和那个小和尚带回去,不管孰是孰非,到时定会给左兄一个交代。”
罗璇儿一脸忿然之色,“姑奶奶我宁死都不会跟你们走!”
左君弼强硬道:“李少侠既有心释嫌,那为何不卖个面子给在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呢?”
李思齐皱眉道:“左兄,小弟好话已说尽,你这么说让小弟很为难。”
“放不放人,还不是凭李少侠一句话?”
“不能放!不能放!”图噜歇斯底里道,“李思齐,你敢放人,我额祈葛定饶不了你!给我把他们全部围起来!”
一队元兵抽出弯刀,虎视眈眈地围了上来。
李思齐无奈道:“左兄,你也看到了,我是做不了主的。现在可好,连你也被牵连进去了。”
左君弼面不改色道:“如若我不从呢?”
图噜大喝一声,“南蛮子,你敢拒捕?给我拿下!”
众元兵应命,纷纷挥刀砍向左君弼。
左君弼一提真气,身子拔地而起,十几把弯刀齐齐落空。身形下落之际,脚尖轻点刀身,借力一个旋踢,三名元兵直接被踢飞了出去。
“只知左兄手上功夫了得,不曾想到腿功也不弱。左兄,得罪了!”
不等左君弼落地,李思齐腾身而起,气劲迫人。两人在半空眼花缭乱地交手数招后,身形迅速错开。
左君弼一落地,“噔噔噔”连退数步,顿觉体内真气亏空,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随从慌忙上前扶住他。
李思齐也吃了不小苦头,当胸连中数掌,身形踉跄几下,勉强运气压制住翻腾的气血。
显然双方虽嘴上不乏客套,但动起手来,全动用了最直接的杀招。
“噬炼魔功?!”左君弼面色惨白,眼神震惊。
“江湖传言不假,你果真是西域血胤门中人!”
李思齐变脸道:“左君弼,给你脸不要脸,别怪我不客气!”
左君弼不再理会,双目微闭,运气调息。
他的随从却冷声道:“哼,甘做走狗之人,少在这趾高气昂。”
李思齐正欲发作,一个身形略显佝偻的老人挡在了左君弼身前。
“爹!”罗璇儿见是罗宽,飞身扑进了他怀中。
“旋儿,这是怎么一回事?”
罗璇儿委屈的眼泪汪汪,抽噎不止。
罗宽遂对着李思齐一抱拳道:“老朽罗宽,不知小女有何得罪之处?”
李思齐脸色铁青道:“你闺女企图谋害殿中侍御史的两位公子,我现在要拿她回去审讯。”
娄卜拍手笑曰:“谋害,这词眼用的好,用的好。”
李思齐转过脸狠狠瞪了他一眼。
“小女一向乖巧,绝不是轻易惹是生非之人,老朽也自认管教甚严,我想其中定存在着某些误会。”
“误会?”图噜指着自己受损的眉骨,瞪眼道,“这也叫误会?铁证如山还差不多!再有争辩,连你这老家伙一起关押了!”
李思齐遂下令道:“将他们全数带走!王爷交代过了,务必保证封花榜竞榜的顺利进行,若有肆意捣乱者,格杀勿论!”
罗宽被气得吹胡子瞪眼,张开双臂,怒喝:“你们敢!”
“有何不敢?!”
一名军官模样的汉子大喝一声,长剑挟带着森森剑气袭向罗宽。罗宽不躲不避,双掌前欺,竟不偏不倚牢牢夹住来剑。
汉子使劲抽剑,剑身却动弹不得分毫。
罗宽双手一绞,汉子长剑立时脱手。
一个照面便被夺兵刃,汉子显然恼羞成怒,势大力沉的一拳打向罗宽胸口。罗宽不慌不忙,单手迎上,抓住来拳,巧妙地一拉一送,借力打力,汉子竟连带着他身后的两名元兵一起摔了出去。
“就让后生来领教一下前辈的武当绝学!”
“此人乃血胤门门徒,前辈要小心他的噬炼魔功!”李思齐出手的当口,左君弼忙提醒罗宽。
李思齐单手一点地,整个身子俯卧于半空,化掌为爪,以及其古怪和凌厉的招式将罗宽罩于爪影中,逼迫的他连连后退,苦于招架。
罗宽虽是跑了几十年的江湖,历练无数,但如此神鬼莫测的武功尚属首次见得,而且速度之快令他无从适手。当下只能全神贯注,勉力化解,最后凭借着几十年深厚的内力硬受了对方三爪。胸口、肩膀相继皮开肉绽,更受了不轻的内伤。
李思齐不依不饶,身形下坠的一瞬间,双掌直接拍向罗宽天灵盖,手段狠毒之极。
罗宽咬牙迎上,两人硬对一掌。
“蓬!”
两股气劲相撞,周围顿时尘土飞扬,人人衣摆飘荡,发丝紊乱。
第十九章 封花榜之变(3)
罗宽整个人如断了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年迈之躯撞在一家药材铺的屋檐上,随着稀里哗啦的瓦片一起摔了下去。
“爹!”
罗璇儿凄厉的一声喊叫,一瘸一拐地朝罗宽摔落的地方跑去。
江暮云也紧跟着奔了过去,见恩公遭受重创,生死未卜,难过的要掉泪。
李思齐拭去嘴角的一丝血迹,心下叹服道:“老家伙!好深的内力!”
左君弼忽双目圆睁,双手交错,结出一个奇怪的手印。接着双掌频乱翻飞,千般掌影如惊涛骇浪涌向李思齐,掌风却是覆盖了偌大一个圆周。
“保护好两位公子!”
李思齐也顾不得再作调息,准备豁出身家性命硬拼这一招。
周围的元兵见图噜和娄卜身陷危机,皆奋不顾身,挥舞乱刀砍向左君弼。不曾料得前涌的掌影立时如莲花绽放,向四周分化开来,元兵纷纷中掌摔开,重伤不起。
李思齐没想到左君弼会如此不要命,他不怕他不要命,但他怕图噜和娄卜会没命。所以,他除了跟着拼命,别无他法。
“全都给我住手!”声如洪钟,聚而不散,可以感受到此人内力的雄浑,绝对的高手。
李思齐一听声音,如闻军令,立即垂下了提起的双拳,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左君弼打出去的掌如泼出去的水,自难以收回,他也不想再收回,所以他对来声置若罔闻。
眼看着李思齐就要丧生于左君弼的掌影之下,一道人影从李思齐身后及时一跃而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破入掌影中。
令人眼花缭乱的见招拆招。
左君弼惨哼两声,千般掌影归一,与对方连对数掌。
来人只是单单身子摇晃几下,脚下纹丝未动。左君弼却如遭狂风肆虐,整个人抛飞出去,一口血箭向空喷出。
身形下坠,把路边的凉棚撞的四分五裂。满口鲜血的左君弼捂胸挣扎几下,遂倒地不起。
“想来你便是百影手左君弼,绽莲并蒂掌固然厉害,但和你师父彭和尚比起来,你却只有他的四成火候而已,还差了一大截。”
却见说话之人头戴尖顶立檐帽,燕颔虬髯,浓眉大眼,体格高大,身穿紫色大襟长袍,左耳金耳大环在阳光下耀人眼目。
李思齐大松一口气道:“察罕兄,你来的正是时候——”
察罕帖木儿摆手打断道:“李思齐,到底所谓何事,非得要在当街动武,扰乱治安?要是被王爷和殿中侍御史大人知晓了,你我都吃罪不起。”
李思齐不敢再有多言,对着察罕帖木儿耳语了一阵。
察罕帖木儿听罢,沉吟片刻,遂对几个手下吩咐道:“先带两位公子回府压惊,这里的事交由我来处理。”
图噜和娄卜已被左君弼强横的招式吓得呆若木鸡,任由几名元兵架着离开了。
察罕帖木儿转而又将李思齐拉到一边,低声训斥道:“李思齐,你真是糊涂!封花榜乃是皇上下旨筹办的,你却为这点鸡毛蒜皮的破事在这里小题大做。如若封花榜的举办有所耽搁,触犯了龙颜,你我都将难辞其咎。”
李思齐随口道:“没那么严重吧,把闹事者带走就是了,不至于会大动干戈。”
“不会大动干戈?你觉得我是在危言耸听么?”察罕帖木儿冷声道,“你看看四周就明白了。”
李思齐放眼望去,不知何时,围观的普通百姓早已散去。取而代之的全是带刀佩剑的武林人士,其中更不乏一等一的高手。
如果最终要靠出动军队来平息此次纠纷,对他们的能力无疑是一种否定,更会给江湖人士留下笑柄。
事情似乎变得棘手起来。
察罕帖木儿大步走到面无血色、瘫靠在墙壁的左君弼跟前,语气充满歉意道:“在下之所以出手伤了左少侠,实是迫不得已。左少侠若要离开,随时都可以。在下保证不会阻拦,先前之事就当未发生过。”
左君弼扶着墙壁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惨笑道:“说的轻巧。察罕帖木儿,我虽知你已手下留情。但我左君弼既然蹚了这趟浑水,就不会轻易受他人怜悯。”
“那就随便你吧,如果左少侠还有一战之力,我察罕帖木儿断不拒绝于你。”
说完,察罕帖木儿便不再理会左君弼,而是快步走到了倒地不起的罗宽身前。
此时的罗宽已是奄奄一息,明显是李思齐下了重手。
察罕帖木儿心里暗骂了一声李思齐,蹲下身伸手拿捏住罗宽右手腕,查探了一遍他的经脉,抱拳道:“这位姑娘,莫要伤心。之前可能大家存在着某些误会,现不予追究。令尊的伤势就包在在下身上,保证平安无事。”
罗璇儿哭得如同一朵带雨的梨花,“谁要你这种人面兽心之人的可怜?你们这些元狗,没一个是好东西!”
察罕帖木儿强压下火气道:“姑娘说出这番话来已是对朝廷大大不敬,大可治你个谋逆之罪——”
“治啊,你们来治啊!”罗璇儿对着察罕帖木儿一通声嘶力竭,转而又扑到罗宽身上放声痛哭。
察罕帖木儿不好发作,无奈之下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正低头哭泣的江暮云身上。
江暮云看似哭得伤心,心里却在担心着察罕帖木儿会不会把他认出来。
“小和尚,把头抬起来。”
江暮云浑身一激灵,把脑袋垂的更低了。这点细微的举动又如何瞒得过元廷高手察罕帖木儿。
“小和尚,把头抬起来!”
察罕帖木儿忽伸出手一把揪住江暮云,将他提了起来。江暮云拼命挣扎,却又哪里能挣脱开来。
察罕帖木儿浑身一震,确认江暮云便是那晚落崖的小和尚时,强掩饰住心中的欣喜之情。
李思齐见察罕帖木儿死抓住小和尚不放,也随即认出了江暮云,不禁大喜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果然是你这小秃驴。还是察罕兄有眼见,为何我方才没注意到这小子?”
第二十章 封花榜之变(4)
李思齐遂对着手下大手一挥道:“把这小秃驴带走!”
察罕帖木儿没料到李思齐行事会如此莽撞,想阻止已是不及,恼怒之色溢于表情。
伤心欲绝的罗璇儿又怎会眼睁睁看着江暮云被官兵带走,紧紧攥住江暮云的手,死也不肯放开。
江暮云心中虽感害怕,但到了这个份儿上,也就豁出去了。遂大声质问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两人道:“为何要抓我?我到底犯了什么法?”
殊不知,江暮云这看似普通的一问,其实切中了要害。李思齐一时愕然,他当然不会愚蠢到把江暮云身上怀有《公输般手卷》和《苍炎诀》的秘密当着这么多武林中人泄露出来。可若要临时给他按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似乎不太妥当,还会引来贻笑大方。
这也正是察罕帖木儿的老道之处,虽然《公输般手卷》和《苍炎诀》近在眼前,但他面对着众多武林人士,断不会贸然下手。要对付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何愁没有机会?只是头脑发热的李思齐误了他的如意算盘,现在竟落得受制于江暮云。
江暮云见李思齐呆立片刻,立刻明白过来其中的缘故,遂撒泼道:“放开我!放开我!你们没本事,就来抓我这个手无缚鸡之力之人泄愤!算得什么英雄好汉?忒丢人了!你们还不如当众自尽算了。”
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被一个小鬼一顿羞辱,气的七窍生烟。
江暮云见两人拿自己一时没办法,遂越加的放肆。
“你们再不放手,小心我张口说胡话!”
两人同时脸色大变。他们心里当然清楚,要是江暮云将身怀宝典之事公之于众,他们将要面对不再是一个羸弱的孩子,而是整个武林。尤其是《苍炎诀》,乃是众多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瑰宝。到时候他们若想再占得先机,那是难上加难。
李思齐实在不情愿被一个小鬼唬的束手束脚,可无奈之下,也只得放开了江暮云。
察罕帖木儿遂决定暂且收队,以免引起更大的变数。他相信只要江暮云一天还在庐州,就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他尚未来得及下命令,一个爽朗的笑声却从四面八方传来。
人未到,声先至。
“可笑啊可笑,堂堂察罕帖木儿居然会为难一个小鬼。”
声音飘散不定,令人无法捕捉到其出处,可见来人功力之深厚。
但这自然迷惑不了过察罕帖木儿的耳目,他朝左后方的兴隆客栈望去,屋顶赫然站立着一个威风凛凛之人。
此人一身黑色劲装打扮,生的人高马大,五大三粗,面相粗犷豪迈,身后背着两把大刀,一副铁血汉子的气魄。
察罕帖木儿和李思齐同时被震慑住了,他们倒不是惧于对方的来头和相貌,而是他手中提着的两个人,竟是图噜和娄卜。
察罕帖木儿皱眉道:“李思齐,你现在看看都帮我引来了些什么人?”
“沧浪双刀赵普胜!”李思齐一见此人,也顿生头大,随即又替自己开脱道,“封花榜既然是按皇上的旨意筹办,期间就应该严禁出入才是,更不该给江湖人士发什么邀请帖,徒生事端。”
“我不是没给王爷提醒过,但借机不多捞些银两,王爷又怎会甘心?”
李思齐遂丧气道:“也罢,就算不发什么劳什子邀请帖,他们也会闻风而来。邀请的是些有名望的人,惹来的却全都是草莽匹夫。”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如今你打伤了左君弼,也就是和弥勒教的彭和尚结下了怨子。”
察罕帖木儿旋即朝屋顶之人厉声道:“赵普胜,你胆子不小,竟敢跑到庐州城内撒野!”
赵普胜爽声道:“老赵我只是来赏花而已,赏花乃雅事一桩,又岂会与撒野扯上关系?”
李思齐道:“既是来赏花,又何必出手伤人?你可知手上之人乃当今殿中侍御史哈麻大人的虎子?”
“若不是哈麻淫贼的犬子,我老赵才懒得摊上这等事。”
察罕帖木儿闻言便知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怒道:“赵普胜,看来你是有心搅场子来了?”
赵普胜哈哈一笑,手上虽提着两人,却如身无一物般轻松,凌空踏步,落到了左君弼跟前。
“左老弟,有这么好玩的游戏也不叫上我老赵!”
左君弼苦笑道:“赵兄,小弟只是难得回老家一次。本是探望一位老友,却不料碰上这等事,迫于无奈啊。”
“越来越有趣了,强人一个接着一个,果真是英雄皆爱美人。若多办几次封花榜,恐怕要成武林大会了!”
说话者是一个衣衫褴褛的老乞丐,懒洋洋地躺在屋檐上,不停晃动着手中的酒葫芦,一副醉醺醺的颓废样。
察罕帖木儿横了他一眼,复又转过头冷言道:“赵普胜,你到底想怎么样!?”
“很简单,取消这次的封花榜。还有,把你们私下里关押的良家女子全都放出来!”
赵普胜此言一出,立即引起了周围一片骚动。
李思齐大怒道:“混账东西,你敢血口喷人!”
“哈哈,不答应也没关系。”赵普胜把昏死过去的图噜和娄卜往地上一扔,一脚踩了上去,大咧咧道,“丧子之痛,实乃胜过切肉剔骨之痛,哈麻淫贼可要节哀顺变了。”
察罕帖木儿强按捺下心中的火气道:“赵普胜,我不知你为何要妖言惑众!听我一言劝,速速离开庐州。你若硬要蛮横,仅凭你一人之力,恐怕难讨得了好。”
赵普胜故作无奈道:“在场的各位都是武林中响当当的人物,今日我若听了察罕兄你的好言相劝,岂不坏了我老赵在江湖上的名声?人在江湖走,走的就是一个名声。”
“这么说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锵!”
一道寒光出鞘。李思齐怒喝一声,身子拔地而起,人剑合一,疾冲向赵普胜。
赵普胜当下不敢怠慢,紧跟着一跃而起,隔空打出一拳。逼人的拳劲不仅抵消了李思齐凌厉的剑气,还迫的他不得不往后翻腾。
赵普胜不满道:“怎么说打就打?年轻人要学会有耐性。先声明,这回主打的可不是我老赵,我只是个仆从而已。”
众人一片称奇,能让名满江湖的沧浪双刀甘愿做仆从的,天底下又有几人?
趁着赵普胜突然搅局的当口,江暮云和罗璇儿把罗宽搀扶到了人群外围。这时,罗宽也已苏醒过来,只是口不能启,脚难以步,正打坐运功疗伤。
江暮云心疼道:“璇姐,你脚上的伤……”
罗璇儿惆怅道:“上过药了,皮外伤而已,不碍事。只是爹爹他的内伤,不知伤至了何种程度。”
江暮云安慰道:“璇姐不用担心,恩公是个好人,不会有事的。”
“但愿如是,不知那位左大哥的伤势怎么样了?”
江暮云心想,如果那个叫赵普胜壮汉都不敌,那大不了就把《公输般手卷》交给他们,换个太平,只是辜负了大师临终前对他的一番叮嘱。
第二十一章 封花榜之变(5)
“哼!赵普胜,休得在这蛊惑人心!”
李思齐显是动了杀机,身子斜掠而起,长剑挥洒出漫天剑芒罩向赵普胜。在场有不少功力稍逊之人在森寒剑气的逼迫下,得不得不往后挪步退却。
赵普胜仰天长呼道:“老弟,你若再不出手,老赵我要拔刀了!”
赵普胜话音刚落,便有破风之声传来。
察罕帖木儿骤闻,忙提醒李思齐,“李思齐,小心!”
“叮!”
饶是李思齐察觉有异,却还是来不及避开。手中长剑被生生击断成两截,跟随断刃一同落地的,只是一颗小石子。
十几丈远的阁楼上,一个白衣人负手而立,衣袂飘飞。
能在如此远的距离,以石子准确无误地击中、击断李思齐手中急速挥舞的精钢长剑。此人的内力、目力、判断力,均已到了惊世骇俗的地步。
白衣人飘下阁楼,缓步走过来。
面色凝重的察罕帖木儿望向白衣人,却见他身材修长,发丝凌乱。面色蜡黄,如生了一场大病一般。而那张不苟言笑的面孔,察罕帖木儿自问未曾见过,面生的很。
若论近年来武林中的后起之秀,李思齐、左君弼之辈已属其中的佼佼者。但有如此精深功力者,又岂会是名不见经传之辈?
白衣人卓然而立于赵普胜身旁,面向察罕帖木儿。
察罕帖木儿只觉得对方眼神内敛精芒,浑身上下英气逼人,与之一副病态的神色毫不相称。
“阁下何人?”
“无名之辈。”白衣人的回答如同他病怏怏的脸色一般,毫无生气。
“看阁下身手绝非泛泛之辈,既然敢来插手此事,又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白衣人如若未闻,冷冷道:“杨琏真迦安在?”
闻“杨琏真迦”之名,在场所有人均为之动容,遭受断剑之辱的李思齐更是面色突变。
杨琏真迦究竟何许人也?为何闻其名便人人色变?
此人原为西域血胤门宗主,在元世祖忽必烈时期忽然脱离血胤门,削发为僧,游历至中原。后任江南释教都总统,掌江南佛教事务。曾在钱塘大败当时的第一摸金校尉石手,遍掘江南六陵,抛帝王尸骨,盗取前朝奇珍异宝无数。
从忽必烈至妥欢帖睦尔(元顺帝),元廷已历十一任皇位,杨琏真迦却依然存活于世,年已届一百一十岁。
此时,大批元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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