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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明-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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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

洞口的乱石忽如遭狂风肆虐般竟往洞里飞扬开来,江暮云吓得慌忙在两块岩石的背后躲藏起来。

洞内变得一片漆黑,原先燃着的火堆被落下的石块砸灭。

不过,江暮云透过岩石缝隙,还是能隐约看见一个人影如大鸟一般掠进洞来。

“这人是谁?”他心下暗忖。

这时,洞外又闻衣袂破空之声。

只听一个沙哑的声音道:“咦,这妖僧怎不见踪迹了?该不会是跳崖自尽了吧?”

“哼!”又一沉稳声音道,“妖僧身怀宝典,又岂会甘心自尽?”

“老怪物身受重伤,谅也逃不远。快看!这里有一山洞。”这回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

紧接着便有数道人影掠入山洞,江暮云估摸着是三男一女,一共四人,其中有两人身穿白衣。

“咯咯,果然不出所料!”女子娇笑道,“老东西,死到临头居然还有心打坐参禅。”

“穷凶极恶一生,现在倒生悔改了。”

“废话少说,趁他还未复原,赶紧把东西拿到手,好回去交差,免得夜长梦多。”

接下来江暮云只看见那四人人影交错,扑向盘膝而坐之人。

这个被称之为妖僧的孤家寡人在经过一番苦苦招架后,最终不敌,被打翻在地。

接着又是几道寒光闪过,引来妖僧一声凄厉的悲呼。趁此,几只手几乎同时游走在妖僧身上。

“搜到了。”沉稳的声音道,“只有一份手卷。”

女子厉声道:“老东西,宝典在哪儿?!”

沙哑之声随即诡笑道:“他要是会说出来,那才叫奇闻异事。莞妹,要不要在这里结果了这老秃驴?”

女子道:“老东西武功尽废,脚筋亦被挑断,又受了如此重的内伤。就让他在人迹罕至的洞中自生自灭好了,给他一次皈依我佛的机会。”

“不对,为何我闻到了一股子焦味儿,这里或许还有其他人。”沉稳的声音警惕道。

“定是原先有山下的猎户或者樵夫在这儿歇息,想必早就被这老东西吓跑了。走吧,手卷既然已经到手,不容耽搁了。”

一人率先掠出了山洞,然后其余三人也相继出得洞去。

江暮云本以为四人会进洞里头来搜,吓得整个人几乎匍匐在了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现见他们悉数离开了,这才大松了一口气。

江暮云又在岩石后面呆了一会儿,确定那四人不会去而复返,才小心翼翼探出头来。

不知何时,被打翻在地的妖僧又坐了起来。手合十,头低垂。

“难道他死了?不,是圆寂了?”江暮云思忖道。

“小和尚,出来。”妖僧忽沉声道。

江暮云吓了一跳,他不确定妖僧是不是在唤他,依然蹲在原地。

“出来!”妖僧加重了语气。

江暮云战战兢兢站起身来道:“你……你唤我?我可不是甚么小和尚,我不是和尚。”

“过来!”

江暮云慢腾腾地挪动着脚步,心里想着如果妖僧的脚筋真的已被挑断,就算他不过去,他也拿自己没办法。

于是他在离妖僧两丈远的地方站定。

“过来!”

“我就站这儿。”江暮云壮着胆子说道。

妖僧果然也没再继续威逼他,只是问道:“小子,刚才的一幕你可曾都看到了?都听到了?”

江暮云老实回答曰:“看是看到了,只是洞内太黑暗,没看清楚;外面风声太大,也没听的太明白。”

“哼!看你小子说话有板有眼,心机倒是不浅。那你可知老衲是谁?”

“我又怎会知晓?”

“你过来!”

“我不过来,”江暮云倔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听得清。”

“臭小子!过来!坐到我对面来!”妖僧几乎是在怒喝,“我心脉已断,即要油枯灯灭。先不管你是何人,我尚有遗言要对你说明。”

“遗言?他会不会有大笔的遗产要转赠?或者传套功法什么的给我?”江暮云在犹豫要不要真的靠近他。

刚才这一声怒喝显是耗费了妖僧不少残元,妖僧开始剧烈咳嗽,喷吐出一口鲜血,随后黯然道:“我一代枭雄,又岂会为难你一个无名小子?对于一个将死之人,你难道就没有一丝同情之心吗?同情?哼……哈哈哈……哈哈……”

江暮云见他半疯不疯,凄笑充斥苍凉之意,怜悯之心顿生,遂不由自主地走到了他跟前。

眼前这个被称之为妖僧的和尚穿着一件不伦不类的花色僧袍,肥头大耳,凶相毕露。特别引江暮云骇然的是他右脸颊上那几道粗大冗长的疤痕,一看便知绝非善与之辈。

他给江暮云的第一印象并非是僧人,而是屠夫。

“坐下。”妖僧带着几分命令道。

江暮云只得乖乖坐下。

“可曾拜过师门,习过武功?”

“没有……”

江暮云话音未落,妖僧忽探出双手,牢牢握住了他的双臂。

江暮云没想到一个将死之人还会有这么大力气,疼痛难忍之下奋力挣扎。结果人没挣脱开,衣袖却被扯的稀巴烂。

“你个疯和尚,干甚么?!”江暮云愤怒道。

“别动,我只是想把握一下你是否有潜质承受得起老衲几十年的功力!”

江暮云闻言遂停止了抗争,心中暗想这疯和尚果真是要传授武功与他。

遂问道:“那我可有潜质?”

“实属罕见,可造之材。老衲此生未曾见得,甚是欣慰。”

妖僧又剧咳几声,又道:“你转过身去给老衲瞧瞧。”

江暮云只得又乖乖背身对着他。

妖僧左右拍打了几下之后,突然脸色大变,眼神死灰复燃,右手以掌变爪,死命抓住了江暮云的右肩。

第十章 天下至宝

五指破肤入肉,疼的江暮云惨叫连连。

妖僧亦觉自己失态,连忙松手并将其拉至身边,沉声道:“说!你姓甚名甚?为何肩上有这印记?!”

江暮云这才想起下山时主持德祝对他的叮嘱,莫要轻易以肩上的印记示人。可他却把它忘得一干二净。

当下懊悔不已。

见已被妖僧牢牢制住,动弹不得分毫,只得答曰:“江暮云。”

“江暮云……江暮云……”

妖僧反复默念了几遍,又问道:“这印记哪儿来的?”

“我爹说了,这是胎记,天生的。”江暮云也不瞒他。

“胎记?你爹?你爹何许人?”

“太平乡李子村人,数个月前得瘟疫去了。”

妖僧细细端倪了江暮云一番,口中喃喃道:“像,长的真像。”

江暮云问道:“像什么?”

妖僧沉默半响,忽然仰天狂笑。笑声在洞内悠悠回荡,久久不散。

江暮云趁机挣脱开来,不悦道:“你这疯和尚,笑甚?有甚么好笑的?”

妖僧居然拍手大笑曰:“冤孽啊,一切都是冤孽啊!哈哈哈!有趣,当真有趣!”'网罗电子书:。WRbook。'

江暮云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活着才是冤孽,死了才算有趣。”

妖僧并不理会江暮云的冷嘲热讽,依旧自言自语道:“九剑兄,想不到你居然还留有一子!高明!真是高明!老衲就在想,怎么凭空会在这荒郊野岭冒出一个根骨奇佳的小子来。唉,正犯愁到了泉下何以对你。现在好了,现在好了,哈哈哈哈!”

“疯子,彻彻底底的疯子,都不知你在说些甚么!”

妖僧笑罢,竟径直倒了下去。

江暮云以为他人事不省,顿时吓坏了,忙上前道:“喂,疯和尚,你不要紧吧?”

“扶……扶老衲起来。”妖僧有气无力地抬起手来,显是真到了油尽灯枯的境地。

江暮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他扶坐妥当,怨道:“明知身子骨撑不住了,就不要笑那么大声嘛。”

“小子,替老衲把鞋子脱了。”

江暮云眨巴了几下眼睛道:“什么?脱鞋?没听说和尚圆寂时一定要脱鞋的。”

“对,脱鞋,把两只都脱了。”

江暮云见妖僧已是双目紧闭,嘴角不时有血溢出,脸色痛苦至极,实在不忍有违他的意思,遂依言将先后把两只布鞋脱离了他的双脚。

只闻得一股浓烈的脚臭味扑鼻而来,江暮云一只手赶紧捏住鼻子,蹙眉道:“哇,好臭!你是不是有好几年没洗过脚了?不会是想在死前让我好好替你洗一次吧?不至于熏倒了佛主。”

妖僧摇摇头道:“小子,这双鞋,你一定要好好保管,珍如性命。”

“什么?!”江暮云失声惊叫,“你是真疯还是假疯?居然让我把这双臭气熏天的脏鞋子看作身家性命?”

妖僧淡淡道:“破败其外,金玉其中,贵在鞋中之物。鞋底夹层藏有《公输般手卷》,一卷拆为两份,分匿其中。”

江暮云讶道:“公输般?难道是春秋末期的那个巧夺天工的鲁班?”

“对,就是他。此手卷乃当年天下第一摸金校尉石手于关中的唐太宗昭陵所得,正是当今元廷昏君苦苦追求的东西。”

江暮云恍然道:“此手卷是不是刚才那三男一女所要寻找的?而他们手中夺得的是赝货?”

妖僧陡然睁开双眼,赞道:“臭小子,聪明!”

“那他们会不会发觉……”

“他们必会去而复返。”

“啊?!”

“不用担心,此处荒山野岭,夜色茫茫,得此宝物,他们必不会在中途作停留。所以,一时半刻尚不打紧。”

“咳……唔……”妖僧按捺不住,又是一口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溅到了江暮云身上。

江暮云手忙脚乱道:“喂,你怎么样啊?不行的话就不要再说话了。”

妖僧叹息道:“老衲自知大限将至,得抓紧把该说的都说尽,该做的都要做完了。”

说着又艰难脱下了僧袍,粗览片刻后,从中间撕下一块递给江暮云。

江暮云接过布片,问道:“这是……”

“上面有失传了六百多年的武功秘籍——《苍炎诀》,秦时名将王翦正是凭它练就一身强横武功,立下不朽战功。同是石手盗得,出自唐太宗昭陵。现下已成武林中人人觊觎的奇功宝典。”

“方才那四人……”

“一人是元廷的高手,察罕帖木儿,另一人乃后起之秀李思齐。剩余的一个,我只知是元廷从江湖神秘组织十三宗所雇来的杀手,独眼,使枪,武功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还有一女子又是何人?”江暮云接口问道。

妖僧闭目叹道:“劣徒穆小莞。”

“啊?”江暮云难以置信道,“竟然是你徒弟,可她分明是想置你于死地哩。”

“世事无常,人心叵测。老衲这一生最大的错误就是看走眼,收了这个劣徒。如今她已尽得老衲真传,便唯利是图,勾结元狗,暗算老衲。”

江暮云替他惋惜道:“当真是收了徒弟,饿死师父。”

“可惜了老衲这一身不世武功。臭小子,老衲本想传你天山派失传的冰魄心法,可惜你身背印记,此生注定凶险无比。你若习得冰魄心法,必会被明眼人盯上,徒增杀身之祸。也罢,也罢。”

见妖僧本有传授他武功心法之意,现又改变了,江暮云不禁急道:“既然已失传,再不传就可惜了。我若得了大师真传,定当替大师清理了门户。”

妖僧横了他一眼道:“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你若想出去便身死,我眼下就可传你。”

江暮云哑然。看妖僧的一脸正色,倒也并非在耸人听闻。若真的会为此丢了性命,那还不如不学。

妖僧又道:“自己的路要用自己的脚走出来,但我这五十年的功力可在死后悉数交付于你。”

“真的?”江暮云心中一喜,可马上又觉得不对劲儿了。”不对,你说死后?人都死了还怎么传?”

“等老衲死后自见分晓,小子,去取火来吧。”

第十一章 落崖

“大师,你可觉得冷了吗?”

江暮云想起自己的双亲死前都是口中连连叫冷,浑身瑟瑟发抖。

“非也。”

“莫不是眼睛模糊?你还想看清什么东西吗?”江暮云一边抱了几根燃起的枯枝放到妖僧前面,一边问道。

妖僧深吸一口气,艰难地挪到了一下身子道:“把它们放到老衲身下。”

“啊?这……”江暮云惊愕了。

“老衲一生作恶无数,罪孽深重,却至今未曾忏悔过片刻。现临死之前,只想承受这短暂的痛苦用来自责,以缓解些许生前的内疚。”

江暮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所闻,试探道:“大师,难不成你想活活烧死自己?”

“明火炼黑心,化涅槃重生。”

江暮云苦心劝道:“大师,我知你伤重难治,但像这样安静地坐着圆寂不是挺好吗?你若要悔罪,心中悔过也就是了,干嘛非要折磨自己?”

“没想到最后送老衲下地狱的竟然是个小鬼,随缘,随缘。”

妖僧几声叨念罢,忽怒目圆睁道,大喝道:“还磨磨蹭蹭干什么?臭小子,老衲把一切都托付与你,你难道就不能满足老衲这渺如蝼蚁的愿望吗?你再拖延下去,小心被元狗折回逮个正着。”

江暮云明白不管自己如何苦口婆心,都不可能改变妖僧的初衷。

遂只能把燃火的枯枝一根一根地堆在他的身旁,哭丧着脸道:“只听说人死前的愿望有烧死自己仇家的,哪有想烧死自己的?”

逐渐涨起的火势慢慢围拢住了妖僧,火舌开始争相舔往他的身躯。

妖僧双手合十,神情静如止水,入万般皆空之境。

令江暮云瞠目不已的是,被烈火炙烤的妖僧居然能坐定如钟,一声不吭,宛如一尊佛像。

江暮云实在不忍继续目睹这一幕活人被活活烧死的惨象,只有背转过身去,忽觉脸上滴滴冰凉,挥手一抹,却是自己落泪了。

遂哽咽道:“大师,你走好。”

“江暮云,世途多凶险,千万记得要去扬州一趟,那里会找到你想要的东西。若有心中积郁,请去天山静灵台。”

江暮云猛然想起了什么,转过身冲妖僧大叫道:“大师,小子该如何称呼你?还有,我肩上的若不是胎记,那它代表了什么?它包含了什么?”

“一切行无常,生者必有尽,不生则不死,此灭最为乐。阿弥陀佛!”

整个洞内烟雾弥漫,熏的江暮云几乎睁不开眼睛,呛的他呼吸难继。他只得奔出洞外去,又对着洞口重复了几遍刚才的问题。可洞内却只有绵绵飘出的白茫茫的烟雾,还有偶尔传来的柴火“噼啪”之声。

“天!”江暮云无力地跪在地上,狠命捶打着自己的脑袋懊丧不已。“我之前都在废话些什么,居然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忘记。”

渐渐的,洞中的烟雾开始消散,江暮云忙不迭奔入洞内,原先妖僧打坐之处已然化作一堆灰烬。

江暮云呆呆看着滚烫的骨灰,惆怅片刻后,脑中便想起妖僧临死前交代的那句话——

“等老衲死后自见分晓。”

“死后自见分晓,可分晓在哪儿呢?我怎的没见着?”江暮云左右环顾,却是一无所获。

江暮云颓然道:“难不成这疯和尚是在诓我?想必他的几十年功力定是被火焚化了。”

复又从怀中掏出布片,自我安慰道:“也罢,也罢,我既手中有绝世神功《苍炎决》,又何愁不能练得跟王翦一般厉害,好回去找那帮盗匪报仇雪恨。”

言罢,江暮云双膝跪地,“咚咚咚”朝妖僧焚化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解下褴褛衣衫,蹲下身捧骨灰于其上。

“大师啊,你的盖世神功小子我是无福消受了。不过你放心吧,待等我朱兄到来,下山之后,我一定找个好风水的地方把你安葬了,省得在这荒郊野岭受尽风吹日晒……咦,这是何物?”

江暮云从骨灰中赫然摸出一颗核桃大小的珠子,隐隐泛着鲜亮的肉红色,手感温热而软绵。

此时,洞外忽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

“是朱兄来了么?”

江暮云揣起鞋子和骨灰包,探头往洞外瞧去。两件白衣告诉他,来者正是方才夺取《公输般手卷》那四人。显然是发现之前所得之物有假,去而复返了。

江暮云慌忙揣起地上的布鞋,没命地往洞外的树林逃去。

“不好,有人从洞里逃出去了!”江暮云身后响起了叫骂声。

“果然不出所料,洞中另有他人。你们两个去洞内一看妖僧状况,我和李思齐去追。”

林中树木繁密,也亏得江暮云眼疾脚快,反应灵敏,才没碰撞到树干或是被树枝绊倒。闻身后的脚步声越追越紧,江暮云心急如焚,“呯呯”乱跳。情急之下干脆把珠子含在嘴中,腾出右手来平衡自己摇摇晃晃的身体。

紧追的察罕帖木儿与李思齐空有一身轻功,却在这伸手不见五指的密林中难以施展开来。

李思齐气的哇哇乱叫:“臭小子,你给我站住!前面是悬崖了!再不听话,小心老子拧下你的脑袋!”

身材魁梧的察罕帖木儿更是觉得脚下移动多有不便,朗声道:“小子,再往前就是悬崖了,还不快停下?!”

江暮云哪敢有丝毫的怠慢,只知他们是为了想得到自己怀中的《公输般手卷》和《苍炎诀》在恐吓他。谁知脚下一踩空,身子往下急坠,耳边尽是呼呼风声……

李思齐站在悬崖边上,往下瞰去,不敢相信道:“不是吧,这臭小子真有勇气跳崖?”

察罕帖木儿道:“老和尚的东西肯定在这小子身上,要不为何如此仓惶而逃。”

“这老东西能纵横江湖几十年,果然不简单,端得狡猾。要不是穆小莞有一套,我们还真拿他没办法——”

“走吧,”察罕帖木儿不耐烦打断了他的话,“去山下找找尸体,只要找到了尸体,不愁找不到真的《公输般手卷》。”

第十二章 遗失秘诀

这一个白昼里,朱重八一直都在想着如何把床底下偷来的干粮藏掖好,再找个夜深人静的时机偷偷溜出於皇寺,到山上找了江暮云一同往濠州去。

其实,这一个多月以来,朱重八倒不如先前那般厌恶寺中生活了。虽一如既往尽干些脏活累活,受的诸多窝囊气,但对他来说,只要一日三餐能继,就要比原来的苦日子好过太多。

灾荒如此严重,只要有饭吃,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可朱重八心里放心不下江暮云,让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孩子到处去流浪,他实在无法苟安在寺中。两人都是父母双亡,无依无靠且情投意合,又怎能彼此抛弃呢?

正因为整天魂不守舍,干活练功都心不在焉,被德祝一直罚跪到了深夜。更要命的是,德祝就盘坐在他身旁心无旁贷地诵经祈佛,让朱重八不敢有一分一毫的妄动。一想到江暮云还在山上等候他,不禁心急如燎。德祝每敲一下木鱼,他心里就多担一分焦急。

“如净,你回屋歇息去吧,明日记得图个好精神,切莫再怠慢了功课。”德祝停下了手中的小木槌,总算开口了。

朱重八闻言如获大赦,飞也似地往后院僧寮跑去。

一切准备妥当后,待窥得德祝房内灯火熄灭,朱重八方蹑手蹑脚溜到了前院。然后一股脑儿从塌掉一角的围墙处跑了出去,跑出一阵后,回头见身后没人追来,这才越跑越轻松,越跑越放心,跑到最后竟情不自禁嘿嘿笑了起来。

虽说是晚秋薄雾朦胧,寒意瑟瑟,朱重八却仍然跑的大汗淋漓。

“小云!小云!”离半山腰尚有一段距离,朱重八便迫不及待地大声喊叫起来。

只闻得山间呜呜的风声,和朱重八自己的回声。

朱重八跌跌撞撞至洞口,复又喊道:“小云!小云!别睡了,我们要赶路了。”

四下里依旧无人回应。

朱重八暗自嘀咕,“奇怪了,今天怎么睡那么死?”

朱重八遂进得洞去,洞口不见有乱石阻隔,洞内漆黑一片,一星火光也不得见。朱重八吹燃火折子,却见干草堆上空空荡荡,哪有江暮云的身影。

朱重八顿感不妙,一边口中呼唤着江暮云的名字,一边来回在山洞内寻了数遍,仍然一无所获。

嗅了嗅鼻子,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烈的焦味。

可朱重八又哪还管得了这些,奔出山洞,在山间四处奔走,千呼万唤。

周而复始的寻找一直到了第二日清晨,朱重八颓然坐倒在山洞前的树林里,心情低落地捶打着脑袋。嘴上却又不禁埋怨起主持德祝来。

“若不是那无甚紧要的罚跪,又怎会落得这般光景?”

朱重八抬头朝林子深处望去,见树枝屡有断折,地上枯叶纷乱,似不久前刚有人迹经此。

于是他沿着踪迹一直到了悬崖边上,俯瞰崖下,一种不祥预感在心中油然而生。

“难不成被恶狼追下了悬崖?呸!呸!乌鸦嘴!”朱重八忙甩了自己一个耳刮子。

“或许他是等不得我,饿了,在山中找食吃,结果迷路了。”他又自慰道。

朱重八正要下山再去找找,无意中抬头,发现不远处的一节树梢上挂着一块破布。

遂取下布块,摊于掌中,口中默念道:“苍……苍……这字读火?不,是上下两个火,那应该读炎吧?苍……炎……诀……《苍炎诀》?什么玩意儿?”

朱重八再往下细看,小如蝼蚁的字眼密密麻麻。他虽大字不识几个,但却认得其中提及了人体的诸多穴位名称。最近他也算是习过一点内功心法的人,对此颇为敏感。

“莫不是内功心法?既是内功心法,又为何挂于树枝上?”

左右也端倪不出个所以然来,朱重八便将其收入怀中,下山复又寻找江暮云去了。

一番好找,仍失望而还。

朱重八不想撇下江暮云独自上路去濠州城。他想好了,先回於皇寺,等到了夜里再溜出来,或许能找到江暮云。

至于回去如何应付寺内的主持和长老,他也想好了,就说是一大早上山拾柴去了。当然,前提是现在他必须得做两件事。其一,就是把身上的干粮找个隐蔽的地方藏起来;其二,得赶紧去扎两捆干柴来回去好交差。

江暮云躺在一只巨大的鸢子上,上空青天白云,耳际和风徐徐。突然间,天空乌云密布,雷声大作,狂风四起。鸢子在狂风肆虐下开始变得东飘西荡,江暮云慌忙爬起身来试图稳住鸢子,哪知从鸢子上赫然冒出一把尖刃来,生生扎进了他的腹部。

“啊!”

江暮云惊叫一声,睁开双眼,才发现只是噩梦一场。自己身下躺着的也并非是什么随风飘荡的鸢子,只是一棵在风中摇曳不止的树,从峭壁上斜生出来。而挌得他腹部疼痛的,是那凸出来的树疙瘩。

“这是哪儿?”

江暮云撑着树叉坐了起来,猛然想起昨晚上自己被两个武林高手穷追猛赶,结果在万般焦急之下竟失足摔下了悬崖,然后便失去了知觉。

“天,我居然还活着。”江暮云庆幸地呻吟了一声。

话说这棵歪歪扭扭的救命松树也生长的真是地方,树的两侧和下方居然都是突兀而出的岩石,也就是江暮云和松树被三面高低不平的岩石包围着。

江暮云俯瞰崖下,众壑纵横。自己的所处的位置虽不及半山腰,但若要想顺利下到山脚下,却还差一段令他感到心惊胆战的高度。

山风吹拂,松枝摇摆。江暮云此刻的心境就跟这棵生长在峭壁上的松树一样,悬而又悬。

江暮云哭丧着脸自语道:“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灵,我该怎办才好?要是朱兄在就好了。”

一想到朱重八,他浑身一激灵,想起两人已经说好了昨晚上是要结伴一起去濠州城的。

“会不会朱兄寻我不着,自己一个人先去了?或是寻我不着,尚在洞中等我?”

这一带杳无人迹,江暮云知道要想离开这里,还得靠自己。

他一跃落在了正下方的一块岩石上,岩石很稳固。脚下尽是苍岩交叠。江暮云掂量着自己只要万分小心,按部就班地踩着石块下去,定能下得地面去。

第十三章 绝处逢生

江暮云双手艰难地撑住岩石边缘,双脚刚一落在另外一块石头上,不料石块在微微松动之后,竟顷刻间崩塌了下去。他惊叫一声,在身体急坠而下的过程中,情急之下顺手抓住了崖壁上的一从蒺藜,避免了继续下滑的厄运,紧随而来的刺骨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惊魂未定的江暮云只能强忍刺痛,抓着蒺藜,一步一滑慢慢往下攀爬。待在一块嶙峋之石上站稳脚跟,他摊开双手,食指手掌皆已是血肉模糊。

江暮云用满是血污的手暗暗抹了几把眼泪,但却没哭出声来。接下来他只是紧紧盯着脚下,不敢再往崖下看去,而且一定要用脚尖在落脚石上掂几下,才敢往下踩。

一番千辛万苦,总算是脱离了险境。

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他呈大字形躺在枯草堆中,微闭双眼,大口喘着粗气。

休息片刻后,他便爬将起来,却见自己脚上的鞋子已是破烂不堪,几个脚趾全都暴露在了空气中。于是,他想起了怀中妖僧在临时前交代给他的一双臭布鞋,虽说实在是臭不可闻,但穿上它总比赤着脚走山路强上很多。

取出布鞋,他又低头往自己怀里嗅了嗅,怀中尽是被这双臭鞋熏染上的酸臭味。鞋子稍稍大了些,江暮云往里面垫了些干草,这才拄起一节枯枝,一瘸一拐往眼前的一片树林走去,他要在那里把妖僧的骨灰埋了。

把骨灰包置于浅坑中,聚土掩之,插木棍于其上代碑。

江暮云又对着坟包连磕了三个响头,口中念念有词道:“大师,你就暂且委屈几日吧。我若日后习得了《苍炎诀》上的盖世武功,定要把那帮烧我家房子的强盗杀干抢尽,然后再替你弄块上好的坟地安葬了。”

言罢起身,又往怀中摸去,揣摸几遍,却是空空如也。

江暮云面色大变道:“糟!为何臭鞋,骨灰都安在,唯独少了这《苍炎诀》?不对,话说我含在嘴中的那颗珠子又哪儿去了?”

想到珠子一定是掉落到山崖下,现已如大海捞针,难以寻找时,江暮云一屁股瘫软在地上,沮丧不已。

“可武功秘籍又落在何处了?莫不是昨晚慌忙之下,遗落在山上了?”

想罢,江暮云便往山上快步走去。但他在山洞附近仔仔细细,来来回回找了数遍,写有《苍炎诀》的布片始终不得见。

“若真是遗落在附近,定是被那四个恶人捡去了。”

江暮云垂头丧气地坐在洞口,懊恼道,“我要这鞋中的《公输般手卷》又有何用,难不成学了手艺去做个木匠?我又怎会达到鲁班那般的成就?”

盖世武功是学不成了,而他的肚子也正咕咕作响。奇怪的是,在肚子饿的时候,第一时间他想到的不是食物和水,而是朱重八那张憨厚的黑脸。

江暮云认为朱重八昨晚定是因寻他不着,独自去了濠州城。所以,他决定动身前往濠州城去找朱重八。

“可濠州城又在哪个方位呢?我该往哪个方向走呢?”

江暮云犯愁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黑压压的崇山峻岭,他不知道怎样才能走出这片深山,说的简单点,就是他迷路了。

未时的阳光停留在他纤瘦的背脊上,他的运气很好,在瞅准一个方向后,居然被他走出了深山。

已经记不清走了有多少天,此刻,江暮云正行走在荒凉的田野里,他很想找个人家问问濠州城该怎么走,要是能讨得一口食物吃,一口水喝,那就最好了。因为他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饥渴以及身上的伤痛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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