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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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撩那一下倒像是抹人胸口?你竟还有这样促狭的时候。”
剩下一半的话洛九江含住没说:这样一套连基本位置都没找准的剑法,寒千岭何以用的戾气满满?
“你这一去收获如何?”寒千岭心知洛九江还没向别的关节上想,也不欲让他多想,干脆将话题一转,对洛九江的问题笑而不答。
对方的注意果然被他转开。洛九江当空画了个满圆,“他教了我一门能让我速度提高一倍不止的步法,走出来的效果圆溜溜的,好玩的紧。”
“回风八卦步?”寒千岭眉心一聚,脱口而出,“算他识货。”
“什么?”洛九江一时没听清寒千岭的后半句话,“你说什么过?”
“我说那他对你不错。”寒千岭若有所思的将目光投向悲雪园的方向,自嘲般一笑,“要是这样……真是……白气了那么久。”
洛九江看着寒千岭的眉眼,只感觉到对方先前舞剑时的那股戾气已缓缓消散了。
第9章 训练
前一天受了洛沧那套“回风八卦步”的好处,第二天洛九江前去悲雪园的时候异常积极。
洛沧见他来了也并不说什么,只点了点头,随即把手一扬,便凭空稀里哗啦地落下一堆书简。若不是洛九江反应的快,几乎就要被这些乱七八糟的卷轴书册给活埋了。
洛九江看着这堆高度十分让人生畏的书山,心中那不祥的预感缓缓冒出了头。
洛沧伸手在这堆书山里翻找几下,随即像是拿定主意一般,抽出一本厚度大抵与成人掌宽约同的书来抛给洛九江。
“哎呦。”洛九江颠了颠手中的分量,“多谢恩师赐我沉兵重刃。如此重量,我遇到险情往前一抛,就是不能砸死敌人也能撞断他一两根骨头。”
对洛九江的玩笑之语毫不理会,洛沧冷冷吩咐道:“这是给你背的,从头到尾不许错一个字。”
不祥之感眨眼成真,洛九江一时只感眼前一黑,长长吐出一口气来:“能当您的厚爱,哦不重爱,我真是愧不敢受啊。”
洛沧哼笑一声,漠然补充道:“别会错意,我指的是全部这堆。”
洛九江:“……”
“一日之计在于晨,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洛沧面无表情的把轮椅掉了个头,“半个时辰后我来检查,你若没能背下手上那本的总纲,那今日的饭也不用吃了。”
他摇着自己那颜色黯淡的轮椅翻过了屋子的门槛,又想起什么一般的开口补充道:“对了,你若嫌少,这些背过之后再多的也有。好徒儿,为师待你的‘厚爱’,岂是这点‘沉重’说的尽的?”
轻飘飘地扔下这样一句话,洛沧扭过头来,降尊纡贵般一扯嘴角,来了个皮笑肉不笑。
洛九江:“!!!”
直到大门在他眼前啪的一声关紧,洛九江仍没缓过神来。比起这一堆不知要背到猴年马月的书本,还是洛沧会开玩笑这件事更让他惊悚些。
说起来……洛九江咽了口口水:那是个玩笑吧?
半个时辰后,洛九江终于能登堂入室,站在悲雪园那他一直有缘无分的屋子里头,背那卷总纲给洛沧听。
那书的厚度虽然吓人,但内容其实倒很有趣。总纲一节从龙神创世讲起,一直谈到神龙殒落,言及龙鳞散落四方,血液汇成汪洋,临死前发的那顿疯将整个世界分割成了三千多个大小世界,亦造就了眼下修真界的特殊形式。
而书中余下的内容,讲的便是世上的奇花异草、珍惜矿物,乃至诸多形象各异的妖兽。
书里内容这样有趣,洛九江又不是不学无术之人,读书读得还怪开心……要不是洛沧眼下的作为,他还能更开心些。
也不知洛沧怎么想到的阴损主意,他二人面前的八仙桌上琳琅满目地放了一桌葱香银丝卷、枣泥山药糕、鸡丝云吞面、冰糖莲子粥……五花八门的吃食肆无忌惮地飘散着香气和热气,勾的洛九江肚子里震山般响。
偏偏洛沧还在那里津津有味地就着小咸菜喝粥,纯拿洛九江背诵的章节下饭,连面上的表情都没有往日苦大仇深,偶尔一眯眼睛,看起来倒惬意极了。
洛九江深吸口气转开眼神,倒是把自己闻饿了:“龙生于海,纵七洋,凌长空。既分阴阳二气,又定日夜之别、四时之序。得紫薇御空,分四象,庇十族,便设七日宴,嗯,宴上有豆腐熘虾仁、牛肉灌汤包、肉燥扁担面、葱香莴苣丝、香炸黄花鱼……”
洛沧:“……”
他口中刚含住一口粥水,好悬没喷出来。
被洛九江拿菜谱一噎,洛沧也没法再自得其乐的吃他的早饭。他把调羹往碗里一扔,听着耳边还在喋喋响起的“元宝猪肉饺、脆烤酱鸭皮、冰糖煲滑蛋”,心里真是又好气又好笑。
“够了。”洛沧板着脸道,“好好背。”
洛九江耸了耸肩,把心里喷涌而出的一长串菜名强按了下去。
“……是谓沃土裂,平川起,阴阳错乱,乾元分割,天地崩然,遂成三千余界。四象之界犹杰于世……”
最后一段背完,洛沧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想起这小混账刚刚的表现又觉得手心发痒,沉默了片刻后才指了指桌上的吃食:“过来一起吃。”
洛九江眉开眼笑地拉开椅子,先拣了块小巧的枣泥糕丢进口中,刚嚼两下就被口中十足香甜的滋味惊的愣住了。
洛沧明知故问道:“不好吃吗?”
“不不不,太好吃了。”洛九江三两下把口中的食物吞下去,却没着急拿第二块。他先抬眼看了看洛沧,又试探性地舀起一勺米粥咽下。在舌尖绽开的,依旧是不亚于枣糕的好味道。
无意识地将粥匙在碗中搅了搅,洛九江试探道:“您在食物里加了提香叶粉?”
“对。”洛沧冷淡的点了点头,又抬头瞧了洛九江一眼,“你吃过?”
“这倒没有,只是我运气好,蒙也蒙的准。”洛九江笑着蹭蹭鼻尖,“刚刚您给我的书我草草翻了一遍,恰好看到提香叶的记载罢了。”
据书中所记,提香叶能使食物更鲜美而不失原味,长期服用更能明目清听,最难得是能为少年人拓宽经脉。
正因如此,它大多数都不是作为香料使用,在市面上一向昂贵而又供不应求。
“既然还识货,那就不算糟蹋东西。”洛沧冷淡地点了点头,“以后的早餐都来我这里吃。”
洛九江眨了眨眼睛,简直不敢相信天下间还有这种平白掉馅饼的美事儿:“先生的意思是……”这种加了提香叶的早饭,每天都有?
他在心里飞快的算了笔账,确定哪怕洛沧只供给两三个月的时间,如此规模的早餐所需的提香叶也实在是笔巨款。
恐怕从里到外再建一个洛氏族地都够了。
洛沧“嗯”了一声,权做默认,又想起什么一般皱眉看了洛九江一眼:“你过去有过多少先生,我怎知道你唤的是哪个?叫我师父。”
————————
早饭过后,洛沧示意洛九江站过来些,将自己枯瘦苍白的手按上了他的肩膀。
不等他手掌在洛九江肩上落实,洛九江便感一阵头晕目眩,随即便是一场天旋地转,等他再晃晃身子站稳的时候四周环境已然大变。
悲雪园的陈设布置全然不见,他们两人的落足之处竟然是洛九江惯常攀爬的那道瀑布。
洛沧将双手放在轮椅上,脸上依然是那副淡淡的模样:“修道之路上,体、修、魂本为一体。身体不健则经脉不韧,经脉不韧则修为不实,修为不实则难凝神魂。我知道少年人多爱贪功冒进,放在修炼上的心力更多。别人的弟子我管不着,但你必须要加强肉体的锻炼,不可落下一点。”
说过这句交代,洛沧便将目光投向了这道瀑布:“从今天开始,你每天都要攀爬这道瀑布,不许动用真元……怎么笑成这样?”
见眉不见眼,扯嘴又露牙,一瞧就不是什么好笑。
洛九江略带得意地一挑眉梢,装模作样地用矜持的语气道:“真是让您费心了,我这便试试吧。”
“……”洛沧对洛九江还不太熟悉,但听着对方的声调,他心中缓缓升起某种不大对头的感觉。
不等这感觉具体酝酿成型,他便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新收的徒弟两下把袖子一挽,右手大大方方向身后一背,足下用力一蹬,熟稔至极地跳到了瀑布下光滑的圆石上,然后蹭蹭扑腾着,逆着瀑布玩儿一样爬上去了。
那动作灵活又轻巧,明显的胸有成竹。连什么时候在瀑布背后的哪块石头上借力、爬到什么地步空中翻身更好都一清二楚,一看就能明白对方不知有多熟练。要不是洛沧眼睛还不花,差点没把洛九江认成个正往水帘洞里扎的猴儿。
洛九江稳稳当当地攀到了瀑布顶端,将湿漉漉的头发向身后一撩,风骚地对洛沧露出了个出水鬼般的笑。
洛沧:“……”
纵使早有心理准备,洛沧也难免深吸了口气:他新收的天才弟子便是这么个东西!
等洛九江再从那瀑布上自如的滑下来站定,洛沧便不冷不热道:“好徒儿,为师活了大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人模人样的猴子。”
他这话说的半真半假,固然有意损洛九江一句,却也真有几分表扬的意味在里头。刚刚看洛九江那攀爬的身法,明显糅杂着几分灵猿攀枝荡藤的自如敏捷。
这圆滑的轻捷之意不是身似,是神似。那份轻身挪转的力度技巧结合的极妙,要不是这小子如此得意洋洋,洛沧倒真想正经夸他一句。
不想洛九江听了这句话,脸上竟显出一点隐约的不好意思来:“师父谬赞了……小时候不懂事,嫌爬树费劲,特意抓了几只猴子养,没事就把它们往树上一撒……身法也在那时照着学了几分。”
洛沧:“……”
他深吸口气,猛然想起第一堂课上洛九江作的那曲音杀,脑中隐约有个想法一晃:“你当初吹的那支口哨我也听得耳熟,莫非……”
下一刻,洛沧就见自己的好徒儿重重一点头,斩钉截铁地回答道:“音律上有地方是跟七叉鸟学的。”
洛沧:“……”
这小子哪用的着师父教?就该给他开个御兽苑,往里面扔个三年五载,没准连怎么飞都学会了!
第10章 群殴
“我确实发现你肉体的强度远胜于其他同龄人,原来是这个缘故。”洛沧点了点头,把手拢在袖子里,“这法子是谁教你的?”
“我二哥上次回岛时和我说的。”
“能一直坚持下来,也算你的本事。”洛沧深深地看了洛九江一眼,“你如今的身体强韧度已经够用,但要想再进一步的话,我也可以给你新引一道更高的瀑布,爱练你自己抽空练去。”
简单把事情交代了一下,洛沧便不在这个话题上过多留恋:“既然省出了这部分时间,我就能把放在后面的计划向前挪一挪了……不算族内岛中正式的大比小比,你打过架吗?”
洛九江和洛沧目光相对了片刻,诚实回答道:“打过不少。”
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哪有不打架的。在族里他是族长家的少公子,没有多少人来找他茬,但在七岛之内他也有几个对头,以前也自己主动出去惹过几次事。
“嗯。”洛沧冷淡地应了一声,看不出他对这个回答满意还是不满意,“那你知道比试和打架的区别吗?”
“比试比打架更文雅更有章程些。”关于这点洛九江是有切身体会的,打架的时候彼此都没有那许多的废话,一旦打得急了,刀剑上的路数也拆解变化的很快,有时候的出手招式相当不成体统。
“哦,这也可以算一点。”洛沧漠然地点了点头,“但打架和比试最不同的一点就是,别人未必会和你单打独斗。”
洛沧一边说着,一边凭空挥了下手。他上次做这个动作还是早晨,当时那一摊骤然出现的书山差点没把洛九江埋了。洛九江对他的这个动作记忆犹新,二话不说就往后一闪。
……然后他眼前便出现了五个彪形大汉。
“傀儡?”洛九江甚至无需细看,这些傀儡的肌肤闪着铁色的光泽,关节处也有明显的机关痕迹,每张脸上虽不缺眼睛鼻子,可五官纯是一个模子里摁出来的,每具傀儡都长的没有半分差别。
这五具高大粗壮的傀儡手中都倒提着根坚硬的齐眉棍,脑袋全是圆滚滚的大秃瓢,可能是怕有伤风化,他们每人身上还胡乱套了件土里土气的肥大僧袍。
“这几个傀儡走的是佛修路子。”洛沧看起来没有想说更多的意思,“从今天开始,你就学学怎么打架吧。”
洛九江刚刚已经仔细观察过半晌,确定过这几个傀儡拎的棍子材质都是被多次锤炼过的星辰钢:这东西单凭重量砸下来都能让普通人筋断骨折,若是被人抡圆了打下来,恐怕他这身板也够呛能抗几下。
出于这个考虑,洛九江谨慎道:“它们大概相当于什么修为?”
“毕竟是才开始,我也不好要求太高。”洛沧眼皮微垂,“你既然是炼气七层,它们自然也是炼气七层。若是打不过也没有什么的,你只管挨揍就是了——出门在外,打人和挨打你总得擅长一样。”
洛九江:“……”
这话听起来挺混蛋,但也确实不乏道理。洛九江叹了口气,拔出刀来,眼中却分明带着跃跃欲试的笑意。
刀柄绕着洛九江手腕纯熟的转了一圈,挽了个花哨的刀花,洛九江对这五块黝黑黝黑的铁疙瘩微微一礼,笑道:“请了。”
……
在接下第一棍的时候,那挟裹着风声的沉重力道就震得洛九江手腕发麻。
而在他身后,余下四棍毫不容情的地抡来,那刚劲的力道和迅疾的速度整齐划一地发出一道破空风声,直听的洛九江后背寒毛倒竖。
他翻手别开眼前傀儡的齐眉棍,灵巧地闪至对方身后,趟刀直撩这傀儡的后心,半路却迫不得已的匆忙收手——洛沧只讲了击中傀儡要害对方会停止行动,他却没说过这些傀儡的胳膊肘可以往外拐!
是字面意义上的往外拐!
眼前的大铁疙瘩连转身都不用,干脆利落的一棍横扫洛九江小腿,洛九江弹身避过,却已错过了先手第一招的大好时机。
余下四只傀儡也趁这耽搁的片刻围了过来,预料之外的情况更是打乱了洛九江先前定好的计划,原本凌厉的攻击被迫一滞,气势便弱下来,被迫变为守势。
洛沧在一旁冷冷地看着这幕。
电光火石之间,洛九江折腰撤步,一手搭在刀背之上平推出去,锵锵撞开两根乌黑的钢棍,同时脚下走定连环鸳鸯步,反踩下一根钢棍借力弹出,从这五具傀儡包围圈的缝隙里横撞了出去。
于此时此刻,洛九江才发自内心地意识到他和洛沧关于打架的定义确实相当不同——他印象里的打架只配叫普通地打斗,而他师父概念里的这个,是狂乱地群殴。
主动回身架住离自己最近那只傀儡的棍子,洛九江矮身撞进对方怀里反手直刺傀儡胸腹,同时感觉自己很想骂娘。
一般佛修打架都是以守为攻,大多会变出个金刚罩子来,走的是任你狂风骤雨,我自巍然不动的路数。依这几只傀儡凶猛狠辣的招数动作,说是魔修都抬举了!
————————
两刻钟后,解决掉最后一只傀儡的洛九江拄刀半跪于地,一句话也不想说:他现在连呼吸的力道稍重一点,浑身都会疼得要命。
方才他硬拼着背后挨上一棍,趁机用快刀从几只傀儡中搅出了一道决定胜败的缝隙。然而血肉之躯哪能抗住冰冷的钢铁,那一下落得又重又狠,洛九江五腑一阵震颤,几乎有种要把肺喷出来的错觉。
背后的伤拖住了洛九江挥刀躲避的速度,他很久都没找到机会干掉第三只傀儡。而在这期间由于身法滞塞,他又难免挨上了几棍。
——由此看来,洛沧的心确实比钢铁还硬。方才洛九江在逼不得已之下不得不用左臂架住一根齐眉棍,桡骨登时传来一阵剧痛,耳中只闻咔嚓一声,却是骨头差点断了。
然而洛沧稳稳坐定于轮椅上,不但身体纹丝不动,就连表情也没变上一分。要不是洛九江身体结实,反应迅速,当机立断用痛得几乎没有知觉的左臂顶住,先用刀柄倒击逼退身后傀儡,又出刀猛刺停了面前傀儡的动作,不知他骨头要断上几根才能等来洛沧出手阻止。
缓过最痛的那口气,洛九江方抬头强笑道:“不知师父可有药否?”这伤要不用好药抹一抹,他明日估计都起不来床。
“有药酒。”
洛沧缓缓转动轮椅行到洛九江身边,颇有耐心地等着洛九江解开上衣衣襟露出后背。洛九江方才左臂重重挨了一着,如今手指上细微动作仍不灵活。扯下上衫时他自己回头看了一眼,背后抗下一棍的地方如今已变成一大片蛛网般蔓延开的青紫。
洛沧眼神放软了些,动作却仍没有半分容情。他拧开药酒盖子给洛九江推背活血,手上的力度疼的洛九江一个激灵。
为了避免龇牙咧嘴的丢脸情况,洛九江随便找了个让他怨念的话题出来:“师父,这五具傀儡真是佛修路子?”
“我不骗你,确是佛修。”洛沧重重按着洛九江的肩膀防他挣脱,“不过它们的招数仿的是修六畜道一脉的佛修,这我怕是忘了同你说。”
洛九江:“……那师父您措辞真是太文雅了。”一般人都不说六畜道是佛修,通常管他们叫邪教!
“你能让这五具傀儡都停下来,倒让我意外的很。”把洛九江背后凝住的血块推开,洛沧又扯过洛九江左臂,只看了一眼就微微皱起了眉头,“但解决第二只傀儡时太过莽撞,不该拿后背硬抗那一下。”
“在那种情况下,除此以外,别无他法。”洛九江扯了扯嘴角——洛沧在他手臂上换了种新药,抹着倒不痛,就是让骨头酸痒的要命。
洛沧摇了摇头:“有别的方法。你是愿我讲给你,还是要自己想想?”
“那就让我回去想想,要是明天还不开窍便请师父跟我说。”背上臂上的伤口都处理完毕,洛九江重新穿回衣裳一抖衣摆,“诶?”
却是洛沧将那瓶药酒并一支药瓶递到了眼前。
“收着。”洛沧简短地说,“不然你还想次次劳动为师给你处理伤口吗。”
“不敢不敢,多谢师父。”洛九江口中道着不敢,面上却笑开了:洛沧给他的这两种药确实不错,他身上的这些伤口刚处理过不到盏茶,但方才身上的肿胀疼痛之意已被一扫而空了。
从对方那用提香叶烹早饭的气魄来看,这两种药大概也都有些名堂。
正当洛沧转过轮椅示意洛九江跟上之际,洛齐从远处挥手跑来:“洛哥——洛哥——”
“怎么了?别急,慢慢说。”洛九江上前两步,只见这个平时总爱追在他身后的族弟一脸惊惶。
“总算找到你了!”洛齐一把扯住洛九江袖子,直喘的上气不接下气,勉强从肺里挤出半口气来,“洛哥,寒哥的母亲……走了。”
“什么?!”
第11章 送葬
等洛九江赶到的时候,陈氏的墓碑都已立好。
这里不是陈氏一族的祖坟。当初寒千岭的才华初露峥嵘,却执意投入洛氏一族时,陈氏族里狠闹了一场,明逼暗诱地折腾了小半个月。最终陈氏失去入葬祖坟的权利一事便是威逼恐吓的结果之一。
陈氏下葬的地方水草丰美,虽不算风景如画,环境也足够宜人。只是墓前太过冷清,除了寒千岭自己,竟无一人前来送葬。
寒千岭正仔细地用金漆描画石碑,洛九江扫了一眼,便见“陈氏淑红之墓——寒千岭立”两行简洁干脆的文字。
寒千岭手腕一收,勾好最后一笔,将笔杆搁在一旁的砚台上,回身看向洛九江:“不是去洛先生那里修炼了吗,怎么还过来了?”
“有人给我报信了。”洛九江不知说什么,只低声道,“千岭……”
不搭哭丧棚,不开白事宴。从收殓到下葬,寒千岭一切从简——但就算是一切从简,一个上午的时间也未免太快了。
除非陈氏身体一再恶化,寒千岭对此早有准备。
而他作为寒千岭的朋友,竟然对陈氏的情况毫无察觉。
寒千岭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他手下有条不紊地摆好祭品,捻起一旁香盒中的线香点了三只供上,又按惯例去焚折好的纸元宝。
洛九江见此,也伸手去拿线香想要拜祭,却被寒千岭一把按住了手:“做什么?”
“为伯母上一炷香。”
这话便如一块投入湖心的石子,终于将寒千岭平静如水的面容激出一点波澜。他微微皱起了眉头:“你不要拜,也不用拜。”
洛九江反手握住寒千岭的手腕:“千岭,你节哀。”
寒千岭神色依然平淡:“一往而不能回的时间,一死而不能复生的性命,一发而不可收拾的感情,这三者本来就是人力难及之处,亦是不可强违之事。顺其自然便好,我并无哀痛要节。”
他拍了拍手上沾上的一点纸灰站起身来:“走了。”
他神色淡漠如常,确实没有半点伤怀之意。
这反应在洛九江的意料之外,但他念头一转,只觉得寒千岭如今的态度也在情理之中。
自小和寒千岭一起同食共寝地长大,洛九江对自己这个挚友的异常之处大多心知肚明。比如对方生吃七朵深雪花反而感到轻松的情况、明明未阅读过相关资料,但一经提起就能反应过来是什么功法——比如叫破洛沧教他的那门身法为“回风八卦步”的本事……
诸如此般的事体实在是太多了。寒千岭也从没有在洛九江面前特意掩饰过。
正如同他此时也不掩饰他对自己已逝母亲的冷淡态度。
洛九江知道陈氏是如何对待寒千岭的,但他同样知道寒千岭的那些灵石都花在了哪里。在今天之前,他一直以为寒千岭虽然口上不说,但内心确实还对母爱存着一份眷恋。
实话说,他在此前还常为寒千岭感到不值。
“千岭。”洛九江走到寒千岭的身边,和他并着肩缓缓向洛氏族地里走,“她……我知道陈夫人过去对你非常不好……”
寒千岭失笑出声,随意摆了摆手:“打我懂事以来,就知道她自顾尚且无暇,自然从没指望过她对我有所照料。好不好的倒在其次了。”
他说这话时声音不轻不重,语调不缓不急,面容不悲不喜,就是提到刚刚过世的陈氏,感情也无一丝明显的波动。
“那你是何时开始懂事的?”
“从一出生开始。”寒千岭冷静道。
洛九江:“……”他确实没料到寒千岭会在此时开玩笑。
往日洛九江不是没有猜度过寒千岭对他母亲的感情深浅。他只见过陈氏几面,寒千岭也有意不让他和陈氏接触,但就那几次登门拜访的经历来说,洛九江认为寒千岭对陈氏毫无感情也不足为奇。
那时陈氏还未失去行动能力,见两人一进门便扑过来掐寒千岭的脖子。他眼见寒千岭是如何熟门熟路,甚至习惯的都有些厌倦地把陈氏拨开,一次次熟稔地躲过陈氏挥来的巴掌,直接无视了对方辱骂的肮脏内容,平静地问洛九江:“想喝什么茶?”
洛九江不敢细想早些时候寒千岭并无修为时过的是怎样的日子。
两人经行过陈氏族地,洛九江突然想起一事:“陈夫人的遗物,要我帮着挑拣处理了吗?”
“给她办下了就是她的,锁在屋里放着吧。”寒千岭随意向陈氏先前的住所方向扫过一眼,对此事并不太在意。
陈氏用过的东西多沾上了她身上的怨毒恶念,这种无形之气低阶修士很难察觉,却又易受影响。若是流落出去倒是在害人了。
寒千岭对世间众人并无太多好感,但即使有机会,他也无意出手加害。
洛九江点了点头,又提醒了一句:“你那些族人未必不会对陈夫人的遗物起什么心思。”不是他看扁人,只是这些年来,陈氏一族所做的一桩桩事都实在扶不上墙。
“那便是他们自找的了。”寒千岭漠然道。
他无害人之意,奈何他人有找死之心,这便怪不得他了。
等又走了一段路,寒千岭悠悠道:“你不要只左一句右一句地关心我,我反而还想问你呢,刚刚在洛先生那里受伤了?”
“受了点伤,不过擦上他给的药就全好了。我行动应该灵活如常吧,你怎么看出来的?”洛九江好奇地冲着寒千岭的方向偏了偏头。
寒千岭微微一笑:“这么大的药酒味,你当我是没有鼻子?他是怎么训练你的?”
洛九江也不瞒他,将这半天来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讲了一遍,又随口叹道:“方才知道你的事情,他虽是放我出来找你,却还要我大半个时辰内再回他那儿继续修炼。本来再吃苦我也不怕,不过在这件事上,师父确实有点不近人情了些。”
“这倒未必是不近人情,他大概是知道……”寒千岭闻言目光一闪,语气里也带上了一点沉吟之意。停顿片刻,他又笑道,“不过多学一些总是没错的。我看这位洛先生的气质虽然拒人千里,但对你可谓之另眼相看了。”
“他对我十分不错。”洛九江大大方方地一点头,“当初父亲执意留我在岛上,想来正是存着我能拜他为师的期冀吧。”
自龙神陨落后,整个修真大世界被分割成三千多个小世界,而在这三千多个世界中,又有四界格外强大,被冠以四象之名。
三千世界彼此间也有远有近,更有特殊的相通道路能供修士在世界间来去,也有不少小世界依附于更大些的世界存在。像是洛九江所在的这一方小世界便从属于云豹界,诸岛中凡有了出息些的子弟,亦都送到云豹界的宗门里去。
洛九江的大哥洛三淮、二哥洛六深,才十几岁的年纪就被他们的父亲,也就是洛氏族长送入上界,更重金托付了可靠的长老照拂。而等到洛九江一入仙道便展露出不凡天资时,他的父亲却说什么也不送他走了。
洛九江当时只以为是家里老太君舍不得自己这个小孙子,又觉得在岛上更能自在修炼,还有心意相通的寒千岭陪伴,就是不去上界也没什么关系。直到今日他才隐隐明白几分:自己的父亲不送自己上界,或许正是由于洛沧的缘故。
他新拜的师父对他着实不差,若将他修炼所得的环境与他大哥二哥回家时和他口述的宗门比较起来,就是内门弟子也未必有他这般条件。
不知是怕他过于紧张或心态落了下乘,当初父亲只嘱咐他要好好听洛沧的课,尽力去学这门音杀。所以后来自己的熊儿子跟族中深藏不露的这位先生针尖对麦芒的事情,只怕远出洛族长意料之外。
幸而事态虽然百折千回,最后的结果还可喜可贺。
父母之爱子女,为之计深远。洛九江想通此中关节,只觉百味陈杂。他转过眼去看到身边气质沉静的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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