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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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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即使藏在远处的却沧江都感觉自己浑身的血冰冷下来。
他不知道,枕霜流究竟是怎么撑住濒临破碎的表情,一字一句茫然而坚决道:“为大人矛,为大人盾,为坚甲利锐,无所不往……”
“我没有父母师友……只有,只有大人值得效忠。”
灵蛇主缓缓地撤回了自己的蛇杖。
“便是你了。”他最终断定道。
几乎在老灵蛇主离开的瞬间,枕霜流再也支撑不住,就这样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还是那个山洞,还是一丛橙色的温暖篝火,只是这回,他是躺在却沧江的怀里。
枕霜流睁开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今夕何夕。
“你……”他艰涩而痛苦地说,“你不明白,你应该离我远一些……”
“我知道,我知道。”却沧江低声重复道,“我一直守着你,全部都听到了……”
却沧江能感觉到,自己怀里的枕霜流在颤抖,然而他不容置疑地锁紧了自己的怀抱。
“听着,霜流。”却沧江字字铿锵有力,他斩钉截铁立誓道,“我必免你半生哀噩,为此可起一界刀兵。”
第317章 枕霜流番外(完)
成为新任的灵蛇主后,枕霜流多了一些相对的自由。
在继任的当天,他隔着千重的白玉长阶,五体投地的匍匐在玄武座下,甚至不能抬眼看到高高在上的玄武主一片衣角。
这种分明而森严的等级感让枕霜流甚至有点恍惚。
理智上他隐约明白对方是自己灭门的仇人,然而由于地位和距离都实在相隔太远,他在感情上只能体味到某种虚幻的不真实。
蜉蝣撼树之时,决计看不清参天大树的全貌;盲人摸象的那一刻,也不能在脑海中组装出大象的形状。
如今的枕霜流和玄武主有天堑之隔。他甚至连对方的容貌都辨不分明,于是那仇恨也就只在幻想中成型,找不到现实对应的凭依,像盲人印象中的大像一样,是个缺头少尾的怪物。
而他自己,则是十余年来生于斯长于斯,冷血无情,与外界格格不入的某个杂交种。
如果不是却沧江,或许枕霜流此时不但无名无姓,甚至一无所知地投入这怪诞诡奇的熔炉之中,无知无觉地化作被对方汲取的一块血肉。
但就是有了却沧江……也只是让枕霜流徒添担忧。
即使在外界,玄武主的神秘与强大也举世共睹。而沧江他……不过是个胆色和天赋都很优越的年轻人。
两者实力之差,何止天地之堑。成为灵蛇主后,枕霜流固然有了相对的自由,却也因为这特殊的身份,每一步都如同行走在刀尖之上。
而却沧江彷佛替代了他,接过了这一份属于枕霜流的仇恨。
他本不必这样的。
深恩负尽,死生师友。
老灵蛇主如同诅咒般的八字判词又一次浮现在枕霜流的脑海,时时在他出神之时,如一圈缝着细密咒文的紧箍一般环在他的思绪里。
枕霜流不想再拖累却沧江了。
第一次,在两人的相处中,是枕霜流把握了交谈的节奏。他一改往日的沉默和顺从,锋芒毕露地要赶却沧江走。
他看却沧江的眼神,和第一次与却沧江在树上交手时一样不客气。
那时,枕霜流刚刚从濒临死亡的境地里挣脱,他不想死。
而现在,枕霜流步步踩在死亡的边缘上,他却生死无惧。
他只是不想沧江死。
却沧江一眼就看透了枕霜流是要做什么。
他总是那么聪明,也总是有办法。枕霜流甚至要掏出匕首来佯作要杀他,可却沧江只用一句话就让枕霜流偃旗息鼓,无可奈何。
他含笑却认真地说:“霜流,我若今日走,明天就是我去刺杀玄武的时刻。”
“……”
枕霜流硬邦邦道:“不许。”
“你不想让我现在就去吗?”却沧江朝枕霜流摊开自己的手掌,他温和地说,“那你要帮帮我,再等等我,然后我们一起……”
他就那样温柔地向上打开自己的掌心,耐心地等待着,彷佛愿意把这份守卫维持到地老天荒。
最终,却沧江没能等到一只冰冷的手贴在他的手掌上。
他等来了一滴透明的雨水,温热的,又有点咸涩。
————————
有时候计划再好,也是做不得数的。
比如说,两人谁都没有料到,玄武从一开始就知道却沧江的存在。
他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一直对却沧江视若无睹。然而又在某一天枕霜流和却沧江二人,一明一暗,同时在场的时刻,毫不犹豫地将这件事揭穿。
极难得地,他在和枕霜流说话时脸上微微带笑,然而那不做遮拦的杀意却如千根寒针一般,惊醒了枝头栖息的一只黄雀。
黄雀拍拍翅膀,振翅远飞,而枕霜流却僵立当场,被这杀意震慑得不能动弹。
他此时半跪于地,就算何等艰难地转动眼珠向上,也只能看清玄武的胸口。
玄武那一串听起来心情愉悦的轻笑声,落在枕霜流耳中,不过如同催命符罢了。
枕霜流艰难地一字一停道:“放他走。”
那个“他”字代指的是谁,显然不言而喻。
然而玄武并不分给他半个眼神。
顶着从空气中现身的却沧江防备目光,玄武悠然笑道:“你竟然现在还不离开他,也是一件奇事。”
却沧江拔刀直对玄武,顶着如针的细密杀气依旧巍然不惧,只朗声笑道:“心留人留,何奇之有。”
玄武便微微地笑了起来。
“论起痴情来,你是我平生所见的第一个。”他悠悠地说道,“可是我身边这条小蛇,他是性命由我的下属。”
说罢,还不等却沧江脸色骤变,一旁的枕霜流已然惨叫一声,猛地捏紧了自己的心口。
他眉心之间的皮肤裂开一条血色的长缝,如同第三只竖目一般,七彩的灵蛇翻滚着从血洞中露出头来。
昔日天道之下,枕霜流随老灵蛇主立誓,为大人矛,为大人盾,披甲执锐,无往不前,效忠至死。
天下间,可有主人能容忍意图弑主的工具,愿意收藏一柄起了反心的矛与盾?
起码玄武绝不是这种主人。
只是一面之下,枕霜流就裂心如死;而却沧江不过和玄武交手一招,口中便喷出一股心头精血凝成的血箭。
玄武仍挂着他那漫不经心的微笑,缓缓地说道:“有你父亲的面子,我不杀你。你走吧。”
却沧江飞快抬头看了玄武一眼,身形猛地一晃,竟然抄起地上的枕霜流就跑。
眼看两人的身影就快消失在视线之外,玄武也毫无追赶的意思。他甚至背过身,相当闲适地下了一句判词。
他说:“你们之间,只能活着一个。”
而很明显地,高高在上的玄武主早已替两人抉择了生与死。
枕霜流在却沧江的臂弯里气息奄奄,而却沧江肺腑之间灵气翻腾,却并未伤及本源。
倘若此时有人能把时间切到七百年后,便会见到洛九江在天道翻腾如沸的问心雷下,以身相替的一幕,与当年何其相似。
而在七百年前,和洛九江相似的却沧江当然也决计不会坐视枕霜流的死。
玄武说,他和枕霜流之间,只能活一个。
玄武应该是知道的。
嘲风一族,有种在九族中被广为嘲笑的秘法,这秘法可以以命换命,但却是桩亏本买卖。
即使死一个继承道源的九族,最终所换得的人命也只有半条。
然而此时此刻,这却是却沧江眼中唯一的救命稻草。
他把枕霜流平放在遮风的山洞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吻过对方的额头。
却沧江脱了自己外衫给枕霜流盖上,发觉自己竟然很难想像对方残缺了一半肢体的模样。
……在他心里,枕霜流永远像条倔强冷酷,一语不合就拔匕而出的小蛇,干脆,利落,生机勃勃。
可惜再见不到了。
却沧江握住枕霜流冰冷苍白的手,两人的十指缓缓扣紧,一者手指紧握而另一人力度松弛。随着生命单向的传递和流动,施加在手指上的力度也彼此掉了个儿。
……
枕霜流再醒来时,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这回山洞里不再有温暖的篝火,更不会有比篝火更暖的怀抱,与那人常年含笑的两道目光。
只有手心上留着余灰一握,在枕霜流才展开手指的瞬间就乘风而去,被卷上如青羽般的长天,于世间消弭了最后一点踪迹。
他怅然若失地坐起身来,只觉得两条腿僵冷如石。
对比起他沉重的双腿,枕霜流心里反倒空落落的,彷佛在手心张开的那一瞬间,他便丢失了世上最重要的东西。
枕霜流茫茫地转过头去,只见山洞岩壁上留着一句匆匆写就的草书:
“愿君替我观尽河山,行千钟酒。你我之间本是沧江擅始,惟愿霜流善终。”
“终”之一字缺了两点,像是留书之人那时已然力竭,不能把这行草写至圆满。
枕霜流一遍遍读着崖壁上的字句,字字笔画如同旧识,拆开每字也都认得,只有把言语上下连接起来时,竟俨然不能解出其中含义。
良久良久以后,他才意识到,那人已经灰飞烟灭,再不复天地之间了。
枕霜流呆坐原地,这一回连泪也没有流。
他只是怔怔地想着:你要我观尽河山,行千钟酒,求最后的善终——只是那个映光涉溪而来的少年呢?纵然穷尽天下之大,我又要到何处,才能求得那少年的影踪?
他终于醒悟那空了的一半血肉之心究竟为何,只是已经晚了。
枕霜流会下毒,会用蛊,会杀人也会放火……所有的一切他一学就会,只有感情一道蒙昧已久,因而领悟的慢些。
可他从不知道,原来迟半刻回味过来的一见钟情,竟要用尽一生悔恨来赎。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两句题外话。
却沧江和枕霜流两个人都是对彼此一见钟情,但沧江意识到了,而枕霜流没有意识到。
直到却沧江死的那一刻,看到沧江的留书,枕霜流才猛地发觉那是什么。
但已经晚了。
截止到沧江死的那一刻,枕霜流还不知道很多事,比如说,他不知道沧江是异种,比如说,他也不直到异种相当于有两条命。
沧江是异种这件事,枕霜流是后来的几百年里慢慢猜到的……但那时候他对异种的仇恨已经改不过来了。
至于沧江……“我枕霜流恨异种,那关沧江什么事?啊?你说沧江是异种?是啊我知道,可那又关沧江什么事?”
有关前面师父和九江初见那段剧情的事,一直有读者对此有很多不同意见,我只能说,师父就是这样的人。
无论是借坡下驴不道歉也好,还是一言不合直接扔人也好,他的人物性格就是这样的,这和护短与冷酷一样,这是他本身个性的一部分,也是他前半生给他留下的一部分印记。他习惯动手多于动嘴,狡猾冷酷多于善良平静,确实不是个正统意义上的好人。
然后……我本来想用这个番外作为完结章,不过后来想想,你们可能想点番外?
—感谢小天使们给我投出了霸王票哦~
第318章 番外后来的那些事
在成为新世界的创建者后,洛九江可谓到达了人生的巅峰。
然而他的生命是不会因为修为成为天下第一就变得索然无味的,毕竟洛九江并不是一个修炼狂人,天下风景和那些有趣的人落在他的眼底,各自总有各自的好。
而他是清都山水中的千古少年。
在生死两个世界贯通、三千世界终被合并为一之后,洛九江和寒千岭就代表了整个世界中的满格战力。
所以即使寒千岭不管自己地盘的那些杂事,整日去陪洛九江游山玩水,也没人敢对他的深雪宫做什么不智之事。
毕竟有一个定律一直众所周知——如果你招惹神龙寒千岭,你不一定能见到寒千岭,但一定能惹来洛九江;如果你挑衅刀神洛九江,你不一定能等到洛九江,但一定能遇上寒千岭。
这对感情天下第一好,武力值天下第一高的道侣互为犄角,两人护内的本事简直堪称人间翘楚。
……于是天下之间,唯一会对他们两个动不动黑脸的人,也只剩下一个枕霜流了。
枕霜流最近过的不太爽。
洛九江把公仪竹带回来这事,他事先就已经料到了。毕竟别管幽冥多大,公仪竹都始终在里面飘着,去不了别的地方。而洛九江立志想要做的事,通常还没有什么做不成。
对于公仪竹将要重塑身体的情况,枕霜流也没有什么意见。
或者说,因为却沧江也曾经陷入同样的困境中,出于爱屋及乌的怜爱之心,枕霜流看公仪竹甚至有了几分顺眼。
——但这也不是这个四处开屏的囚牛精大半夜立在自己床头的理由吧?
——特别是这人都已经化作阿飘,什么阵法、墙壁全都拦不住他。枕霜流的灵蛇宫阙何等戒备森严,竟然任由他一只鬼来去自如!
不过说实话,公仪竹还不是一只鬼的那会儿,也完全能来去自如没问题的。
要不是手边没有材料,枕霜流从睡梦中睁开眼睛的瞬间,就想淋公仪竹一桶黑狗血。
他面无表情地合衣坐起,冷冷地逼问公仪竹道:“你怎么在这?”
公仪竹即使没有五官,身体都成了区区一道黑影,这黑影也仍是仍蹁跹优雅,被他展示得仪态万分。
他以风作琴,拨动出来的声音竟然好似含着笑。
“半死那个孩子总追着,想把道源还给我。我只好避出来了。”
公仪竹的姿态有多风雅好看,他调出的语气就有多无奈:“结果路上碰上九江,他也想把青龙那份道源给我重塑身体……怎么现在道源烫手,推都推不掉呢?”
用这种明似埋怨,暗是炫耀的语气说了两句之后,公仪竹微微倾身,温和地点燃了最后的一个□□桶。
“而且之前备战玄武吃紧,始终没能和沧江见面……现在总算能好好和他把酒言欢了。”
枕霜流:“……”
灵蛇之主抬起眼睛,冰冷幽深的面容上,缓缓地露出了一个比公仪竹更像鬼的笑。
“沧江现在不在,他昨天有事出去了。”枕霜流森然笑问道,“想喝酒吗?我陪你聊啊。”
…………
第二天,洛九江和寒千岭上门探视枕霜流时,得知公仪竹被他关在人身等高的大酒缸里腌一晚上了。
据说灵蛇主正在按照那个缸的大小,筹备着同样份量的黑狗血材料。
洛九江:“……”
寒千岭:“……”
洛九江无话可说,只好扒开酒缸,从其中救出公仪先生,然后带着先生夺路而逃。
在逃跑的途中,公仪先生依旧有话要说。
他建议洛九江把他放下,重新将他送回酒缸,而且放出狂言道:“你觉得我出不来吗?我只是在等沧江回来罢了。我早就想让沧江看看那个耍蛇的背着他时究竟多猖狂!从那家伙一晚上用八种手段刺杀我起,我就想很久了!”
这番话实在是怨气横生,夹杂着几百年前未解的恩怨情仇,混合著未散的酒香一起,朝洛九江扑面而来。
洛九江:“……”
洛九江装着没听着。
不是他说,怎么上一辈的这些长辈,一个个都这么能搞事呢?
当然,公仪先生也不是那等纠缠不休的人,他本性还是挺随和的。
既然洛九江已经把他带走一段距离,那这计划也就算了。
这一次他没能拒绝成洛九江的道源,只是在洛九江提出要给他重塑身体的建议时,公仪竹短暂地犹豫了。
“先不着急。”那团盈盈的道源被公仪竹托在漆黑的掌心里,当道源璀璨的光芒映上公仪竹没有五官的面孔时,恍惚在光影的折射间,依旧可见旧日的俊秀。
公仪竹想要先去另一个世界看看。
他想看看,曾经在幽冥里受他教化过的百鬼,如今究竟是怎样的情状。
其实,今日公仪竹本来是来向枕霜流和却沧江告别的,只是赶得不巧,没能碰上却沧江一面。
因为公仪竹早就打定主意,先去另一个山清水秀的新世界住上三年五载,对那些尚且迷茫而狰狞的鬼魂帮上一帮。
书院里,他是一身青衫的公仪先生;新世界里,他依旧是风仪高雅的引路人。
——————————
在送走了公仪先生后不久,洛九江和寒千岭又偶遇了封雪和封刃两姐妹。
当时洛九江正在仔细观察松树根部的一朵小花,属于她们的道源气息就在神识中遥遥现形。
在那两个神识之中,有一道正波动得厉害,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情况。
寒千岭见洛九江对那朵松树下的小花实在感兴趣,也就轻轻地按了按他的肩膀,自己替洛九江走了一段路,先和封雪她们打个招呼。
相隔几十丈距离,先映入寒千岭眼帘的并非双姝的身形面容,而是她们耳侧形如水滴,霞光闪烁的两枚道源耳环。
寒千岭不知道当初楚腰劝说封雪收下道源时的旧账,只是看着那两枚光华流转的耳坠沉默半晌。
他觉得他一辈子都搞不懂封雪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
再走进些,封雪封刃的声音也就在风声中幽幽飘来。
封雪脚下踩着一个男人,也不知道对方是何处犯了她的忌。只听她冷酷地问道:“跑?你还想跑?论起逃命功夫你比得过我吗?”
小刃连连点头:“没错!”
寒千岭:“……”
“还想打劫女人耳环?我看你是长出息了。你知道这是什么耳环吗?凑齐七个能够在召集神龙!”
小刃铿锵有力:“正是!”
寒千岭:“……”
讲道理,他可以亲身作证,不用七个,只要两个就够召集神龙的了。
封雪显然余怒未消,对着这个倒霉男人很有话讲:“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还想着你会不会撞到我手里——专抢女修,你有没有点品啊?”
小刃目露凶光:“杀了!”
“先等等。”封雪头也不回,先捏了一把小刃的手,深吸一口气才开始算最重要的总账。
“还有你居然连打包好的烤蹄膀都抢?旁边的小菜花生米你都不放过?你知道我是谁吗?你抢我的吃的?!”
寒千岭:“……”真正的艺高人胆大,是敢于饕餮口中夺食。
小刃迅速地敲上了边鼓:“砍了他的蹄膀烤了吃!”
封雪:“……”
寒千岭:“……”
封雪:“额,这就不用了——寒宫主?”
是寒千岭再也没耐心看下去这出戏码,毫不避讳地从林中现出身来,脚步踏着碎枝的声音毫不遮掩,这才被封雪发觉了行迹。
寒千岭有礼地冲着封雪点了点头,温文尔雅道:“久见了,封雪姑娘,封刃姑娘。”
封雪的神情出现了一瞬的迷茫,然后第一反应竟然是挡住脚下那个男人,就好像寒千岭会突然暴起把他吃了似的。
……也不知道在她心里,寒千岭究竟是个什么形象。
“怎么只有寒宫主,九江呢?”封雪左右看了看,奇声道:“九江一向和宫主焦不离孟孟不离焦,怎么我没看到他的影子。”
寒千岭宽容地付诸一笑,不去管封雪内心怎么编排自己:“九江就在前面。”
封雪听了,悻悻松开那个抢劫的男人,和小刃一起快速给他吃了一顿排头。
寒千岭相当有礼貌地转过身去。面对这一幕人间惨案,他装作自己什么也看不到,什么都听不见。
又过了些许时候,四个人终于又聚齐了。
封雪见到洛九江专心致志地蹲在地上,聚精会神地研究那朵妍美的小花,也伸长了脖子,好奇地打量了一番。
只是她前后左右看了一遍都没看出个结果,只好将其归结为洛九江的“万物都是我朋友”情怀又病发了。
她熟稔地搭话道:“九江,这是你的新朋友?多大了,有对象吗,自花授粉吗?”
洛九江无奈地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你误会了,雪姊,这朵花是我和千岭从未见过,从未知道的种类……我猜,它可能是三千世界合并之后,新生的物种。”
他轻柔地一记弹指,便有把控得当的小小一缕灵气落在花蕊上,如一个透明的保护罩子一样附在了娇花身上。
洛九江整整衣袍站起身来,朗声笑道:“能见到雪姊真是巧了,我正有事情要找雪姊说。”
他语气不算郑重,封雪心里也就没太当一回事。
她想着可能是第三届“天下基友在我手”剪彩仪式什么需要自己出席,便顺口问道:“什么事?”
然后她见洛九江冲自己一笑,那一笑中带着含蓄的祝贺,也带着感同身受的喜悦。
洛九江恭喜她说:“雪姊,我想我找到你曾经的那个家乡世界——你能回家了。”
雷霆和闪电划破最深沉的夜色,走过千里长途,终于在封雪头上炸响。
那一瞬间,封雪耳边嗡鸣一片。
第319章 番外后来的那些事(2)
那一刻,封雪以为自己很冷静。
在她自己的观感里,她觉得自己声音平稳如同往昔,还相当镇定地和洛九江确认了一下这个消息的真假。
然而在旁人看来,几乎只在那几个字传进封雪耳朵的瞬间,她就已经泪流满面。
哪有什么镇定地确定消息,只有一个女声呜咽地,惊愕地,狂喜地问道:“真的?你没有骗我?”
真的,不骗她。
从此之后,曾经的家乡和现在的这个修仙世界,封雪可以拥有两个家。
在得到洛九江的再三确认后,封雪毫不顾忌形象地蹲下抱头痛哭起来,她的哭声里倾注了十余年来的苦难和畅快,每一声哭嚎,都彷佛是死地大雪中那个孤独灵魂的回音。
洛九江始终耐心地、温柔地地看着她。
痛痛快快地哭过一场后,封雪才想起另一件事情。她犹豫的目光转向了小刃——即使知道自己还能回来,但她依旧怕那千分之一的意外,不愿意和小刃分开。
她硬着头皮问道:“多带一个人,一个原本不是那个世界的人,行吗?”
出乎意料,这次回答她问题的人居然是寒千岭。
“应该可以。”寒千岭淡定地说,“我和你所在世界的意志,(通过一顿教他做人的毒打,)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出于对寒千岭的靠谱印象,封雪对此信以为真。
她欢天喜地的收拾了行囊,恨不得下一秒就出发,临走之前还被洛九江塞了一个储物袋。
她原本以为这是洛九江贴心给她准备的土特产,嘴上还客气客气,结果神识往储物袋里一扫,整个人都愣了。
封雪:“……”
为什么储物袋里会有几百个手机、IPAD、笔电和PSP啊!
洛九江友善微笑道:“没电了,麻烦雪姊回去帮忙充个电……啊,不用劳烦雪姊亲自动手的,到那边的接头人姓段,雪姊交给他就行。”
封雪:“……”不,不是你们是真心想送我回家,还是因为游戏机没电?!
当然,死地中的四个人依旧保留着火热的革命友谊。临走之前,封雪给洛九江指点了谢春残最近歇脚的地方。
————————————
谢春残所在之处,乃是一片海域。
在玄武一事事毕,三千世界被洛九江重新合而为一之后,谢春残就推辞了各大门派的邀请,对所谓“谢神弓”的名号一笑置之。
他独自一个消失在天际尽头,亦如同当年出了死地后,他只与封雪告别,转身就踏上了属于自己的征程。
只是这一回,并没有仇恨萦绕在心头了。
谢春残虽然在世人心中都消弭了踪迹,但一直都和洛九江和封雪等人保持着联络。
大概是昔年死地雪原里,那片由洛九江描述给他的大海听起来实在太过美好,太令人向往,洛九江几次收到他的传讯,都会发现落款必然在某一处海边。
这也是很好的。
洛九江和寒千岭按照封雪的指点,前往了那处相隔不远的海域。
谢春残果然就在沙滩上,他兴致颇佳
,用岩石和树枝在沙滩上垒了一个小房,歪歪扭扭,不成体统,洛九江敢用经验保证,这房子睡不了三天就得塌。
可能是自知手艺不精,为了避免被压在房子底下,谢春残白天时自觉地离那小屋老远。
他左袖缠着一张劲弓,右指搭箭,一目微眯。
此时,他整个人都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下,耳中灌满了汹涌的海潮声,却丝毫不为所动。
洛九江遥遥站在他的背后,只见谢春残一松手,掌心里的一把羽箭各自散落如同星子,十几矢连发出去,每箭必中,箭箭都一定射到一条鱼。
洛九江:“……”这什么鬼。
想他洛九江自幼在海岛长大,什么渔网捕鱼,鱼叉叉鱼,鱼竿钓鱼样样都会,徒手摸鱼也只在等闲,然而用箭射鱼……他还真就没干过。
谢春残此举开天下先河,也算是行前无古人之举了。
洛九江走上前去,帮着谢春残把那些穿了箭的鱼获捡回来。
谢春残可能是看准了时机才发箭的,那些游鱼中矢之际,正好赶上一波落潮。于是中箭的鱼儿们都不能游走,统统晾在了湿润的沙滩上。
见到洛九江,谢春残也没有很意外。他拎着箭尾把自己的收获并成一簇,冲着洛九江轻轻点了个头。
“来了?”
听他熟稔的语气,彷佛等了洛九江许久。
回身再看到寒千岭,谢春残的表情也依旧客气,他也冲着寒千岭一点头,语气略带轻快地说:“今日我掌厨,请你们吃全鱼宴。”
他皮肤被晒得黑了些。
原本谢春残脸色苍白,脸颊消瘦,因此时时缠在眉心的那股郁气看上去就如同郁结。
不过可能是因为最近吃得好,心态也放开了,谢春残皮肤被晒得颜色微麦,两颊也丰起了一层薄肉,再不是一副刀割般的苦瓜相。
寒千岭亦冲谢春残回礼。
虽然俗语常言爱屋及乌,然而真正说起来,在洛九江的这些朋友中,和寒千岭关系还不错的,也只有游苏和谢春残两个。
游苏的话……这个傻孩子只要不当面拔刀捅他,哪怕在背后给他一刀子,他可能都会以为你是好人,还会问你最近会不会缺钱。
而谢春残对寒千岭没什么意见的原因,纯粹就是他自觉自己比寒千岭过分多了。
阴半死不喜欢寒千岭,是不喜欢他身上潜藏的血味儿;封雪对寒千岭情感复杂,是因为看到他就感觉看到r18的小黄本;沉渊在寒千岭面前更沉默些,一半出于同为龙类的相斗之心,另一半就是怕他拐带方昭。
可谢春残不一样。
他当年在死地里可谓丧心病狂,连“困住封雪,让她眼睁睁看着自己杀了小刃”的事都做的出,良心早八百年就扔了喂狗。
后来从死地逃离,他孤身一人踏上复仇之旅,杀人,也被人杀,论起身上的血腥气来,哪里敢笑他人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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