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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遍修真界-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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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要追溯到获得道源的最开始,回忆起自己承接道源的第一刻,所感觉到的那颗心。
  洛九江对世界的,洛九江对道源的;天道回馈给洛九江的,让道源在他掌心中出现的……
  那场喜意欢沸的百鼎宴、师父阴寒却始终守卫在身边的灵力、台下笑悲怒骂的芸芸众生……一个个碎片在洛九江的心田里浮现又沉没,洛九江无声地接近自己丹田内的日月,然后终于见到光芒绽放如手臂,把他紧紧地包裹于其中。
  洛九江猛地睁开了眼。寒千岭正凝视着他,不知道已经看了多久。
  “是责任。”洛九江说,“我在领悟阴阳的那一刻,曾无尽地接近于责任。”
  对人类的,对众生的,对三千世界乃至芸芸幽冥的。
  上天入地,独洛九江力担千钧。
  “我从化龙的那一刻起持有道源。”寒千岭敲了敲自己的胸口,“那一刻,我满心只有克制和保护。”
  他想保护眼前的这个人不受到伤害,秘境最好也不要因他泯灭。寒千岭仇恨整个世界,但仍不想在洛九江眼前露出意图吞噬的嘴脸。
  “常言太上无情。”洛九江最后断言道,“但我信大道中必有平衡,天意也向着稳定与善。”
  人类和妖族都有欲望,其中有好的,如同公仪先生所表现的那般,一视同仁地希望众生好;也有恶的,便像是饕餮和穷奇那样,旁人的惨像和狼狈反而能让他们以此取乐。
  或许正是因为天生拥有这种丰富的欲望和情感,才能让人类和妖族如此熨帖地纳入这大道之源。
  据说万花筒的七色合并在一起,会是最纯粹的白。
  ……
  “感情和接纳也许真是贴近阴阳的捷径。”洛九江猜想道。
  不过他也是真的怀疑:“但就算是这样好了,可凭玄武的个性,难道他就能从人类身上学到这些吗?”
  寒千岭显然是在考虑另一个问题。
  “九江。”他唤洛九江的名字,“如果玄武也有最初接受道源时感悟的‘道心’,那他的‘道心’会是什么?”
  这个问题洛九江暂时还不能回答。
  但是半个月后,他就能回答得非常顺利了。
  没有人能想到,洛九江这半个月里究竟遭遇了什么。
  号称要杀他抵饕餮和穷奇性命的玄武,在十四天里来洛九江面前遛弯了十八回。
  洛九江:“……”
  洛九江:“我说,你的‘道心’其实是烦人吧?”
  因为玄武天天来去这件事,洛九江甚至都为此搬出了深雪宫,面无表情地听玄武跟自己说一个属于人间的故事,然后拔刀,削——
  一般情况下洛九江会跟玄武说几句话,但有几次洛九江杀玄武傀儡杀得特别快。
  一次是玄武讲他化身为一个老头,和路上相遇的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同行。由于朱雀界里妖族遍布,所以他们三人没过多久就遇上两个蹄角未褪的小妖拦路。
  “我被击中,倒下,面现死色,呼吸停驻,做的完全是符合老人身份的事。”玄武悠悠道,“那双母子则求饶、挣扎、奔逃……最后尽付于小妖腹中。我从此便知道,这是人类的恐惧,畏怯,以及不甘赴死的抗拒。”
  洛九江冷冷地看着他,一言不发。
  “然后那对母子魂魄逸散,化鬼成冤。他们死前想得太大声,那个痛恨妖族的念头被我听见,我便从地上站起,把方圆百丈内的妖类都杀了。”
  玄武笑着问洛九江:“这是你们人类想要的正义吗?”
  他没听到洛九江回答“人类想要的正义”是什么,但他听到刀风呼啸。
  还有一次,洛九江实在忍不住问玄武,他次次过来找自己,每次必然报废一个傀儡,难道就不嫌费劲儿吗?
  玄武偏头想了想,终于回忆起来:“椒图似乎是和我抱怨过,他这些日子劳累得瘦了。”
  “那阁下怎么说呢?”
  玄武微微一笑:“我问椒图,他是更喜欢瘦了,还是更喜欢废了。”
  洛九江:“……”
  洛九江终于前所未有地明白过来,为什么“王八”会是一种骂人的话。


第298章 报答
  玄武在洛九江心里已经被骂得王八不如,但就是这样的玄武; 也依旧慢慢地掌握了阴阳的规律。
  此前不知是有意或是无意; 玄武总是把人类比作蝼蚁——而事实上; 这是一个非常准确精妙的比方。
  人类对恒温的动物难免共情,所以才会有人说“见其生不忍闻其死”; 而母牛的舐犊之情,也未必不会让铮铮铁汉见了留下眼泪。
  但人很难去理解节肢动物。
  正如同人类看不懂蚰蜒和蟑螂的触角传递着什么信息,不明白臭虫和蜘蛛的感情; 也不能完全理解蝼蚁巢穴中权利的分布为何。
  玄武就像人类不能理解蚂蚁那样; 不能对人类共情。
  蜘蛛天生就能结网; 而人类亦生来就有感情。所以如今,玄武观察人类如同观察蜘蛛结网。
  在相当难得的一个下午; 玄武可以坐下来; 心平气和地同洛九江浅谈。
  在这次对话里; 玄武对洛九江打了这个有关于异种、人类以及蝼蚁的比方。
  “或许我们不能理解臭虫; 可我们也不会意图灭绝它。”对于这个比喻,洛九江给出了这个回答。
  “但当他们爬上你的饭桌时; 你还是会随手把他们碾死?”玄武似笑非笑地看着洛九江; 手指比了一个碾压的动作。
  仿佛是为洛九江露出了无力反驳的表情而感到愉快; 玄武的笑意加深了些。他补充道:“而且; 你真的可以保证; 天下间没有一个人类希望蟑螂或者蚰蜒亡族灭种?”
  “……”
  第一次在口舌之争上战胜洛九江,玄武显然心情不错。他挂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倚在了背后的圈椅靠背上。
  “我不能保证。”洛九江坦然承认道,“我不能说人类之中没人想消灭蟑螂; 就像异种中有一个你想要灭绝人类一样。”
  “但我不是蟑螂,你玄武也不是人类……所以我们会反抗。”
  “玄武,你意图在三千世界铺陈开来的新秩序,不过是没有宽容、也从来没有考虑过爱的冰冷规则。倘若真的按照你的想法来管束三千世界,那大多数生命只是苟且地保存了自己的性命,而从未活过。”
  玄武不以为意:“我只是把力量具象化罢了。弱者应该具备自知之明,这难道也有错?”
  “如果要按照你的逻辑说话,”洛九江沉声道,“那我会让你成为弱者。”
  玄武看了看洛九江,突然笑出声来。
  “洛郎啊洛郎,我是不是还没有让你见过现在的我?”
  很特别的一点是,在和洛九江打交道的时候,玄武对他的称呼不是直称“你”,就是叫他“洛郎”。
  至于洛九江在外最常用的一声“灵蛇少主”,却是从未听他提过。
  不过也是,在玄武眼中,枕霜流都不配被直呼其名,只不过是灵蛇的挂件。那洛九江这等超凡脱俗的人类,怎么能随着他师父的地位叫呢?
  但他也不直呼洛九江的名字,反而称呼他当年在书院里的别号,也不知是不是有囚牛的缘故。
  玄武不紧不慢地端起茶盏,盖子沉稳地刮过杯中浮上的茶叶。他遗憾道:“就在刚刚,我本想邀请你最后一次——你错过了仅剩的机会。”
  “别遗憾。”洛九江貌若安抚,实含嘲讽,“洛九江坚若磐石,玄武主嘴皮子说破也没有用的。”
  “我已经见识了人类足够多的狡猾、奸诈、言而无信和反复无常。”玄武亲切地问道,“你的立场仍会始终如一吗?”
  “放心,只要玄武主还抱有今日想法一日,我就同你保持对立一日,直到最后的尽头。”
  玄武仍在追问:“那什么才是你所谓的尽头?”
  洛九江斩钉截铁,悍然抽刀:“你死我活之际,就是尽头!”
  一言即落,玄武傀儡的头颅飞上半空,零件如同洛九江见过的无数次一样坍塌成小小的一堆。
  然而玄武最后的笑声和言语,却像诅咒一般,幽幽地在空气中荡出一圈回响。
  玄武笑道:“好啊,洛郎。下次见面,我们便分出胜负和死活。”
  洛九江低头看了看玄武给自己留下来的零件一眼,有点嫌弃地轻轻踢了一脚。
  “你也不听清楚。”洛九江重新对着那堆零件强调道,“我的意思是,你死和我活。”
  ——————————
  玄武傀儡最后一次拜访时的警告,果然不是空穴来风。
  如同他所宣告的那样,玄武的傀儡,无论老人妻女,再也没以任何形式在洛九江面前出现过。
  相反的是,位于十三世界的边境,战争的气息一触即发,双方都剑拔弩张,之前短暂的停战就好像就没发生过一样。
  在出战之前,玄武和董双玉下了最后一盘棋。
  “你的思路很对。”玄武探寻而玩味地看着董双玉,董双玉垂下长长的睫毛掩住眼睛,任由玄武打量自己。
  “你是怎么想到,肖似人类的感情会成为掌握道源的最后一个关卡?”
  董双玉脸色是羊脂玉一样的洁白,他的语气也温软如同美玉:“我对人类有很多了解,很多很多。”
  玄武对人类这个话题显然是前所未有地感兴趣:“你又不是囚牛,何必对人类投入这样多的关注?”
  董双玉对此并不避讳谈及:“我年幼时曾蒙人类搭救。作为报答,我把我的道心许给人类。只要天下人类还有一个活着,只要那人类还存活一日,那我就钻研人类一日。”
  玄武若有所悟地点头:“所以你来找我。因为倘若人类都死了……”
  董双玉微笑道:“那誓言就再做不得数。”
  “可如果我想让一部分活着……”
  “那剩余部分的人类,也会是大人所要的那个世界中至卑贱的存在——遭逢大变的群体,亦不失其观察和探索的意义。”
  直对着玄武的目光,董双玉温声答道:“见笑了,大人,我比较喜欢正反皆可的方式,总要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论起面面俱到来,你即使放在人类之中,也可称是我见过的首屈一指的存在了。”玄武盯着董双玉感叹道。
  董双玉轻轻摇头,动作文秀而微小,就像是生怕自己幅度太大惊起了什么一样。
  “大人对我太过誉了。”
  玄武说:“我已经见过人类的愤怒,悲伤,哀愁和欢笑。见过人类的不甘心,求不得,伤别离与恨蹉跎……阴阳道源已经尽在本尊的掌握,但是还差一点,最后的一点。”
  他见过那些感情,化作戏剧中人里的一位,经历过那些事件。玄武渐渐地给他曾经的一切疑问找到答案——因为人类就是喜欢平白空度自己的时间,因为人类就是会在某种场合下表现出某种情绪波动。
  他旁观了,他理解了,他只是不同情,不愤怒,反而借此更加地磨炼了道中的“自我”。
  玄武比从前更加自我。
  董双玉的睫毛颤动了两下,仿佛疑问。他轻声问:“那大人觉得,最后的一块拼图会是什么呢?”
  “洛九江认为是同理心。他说我只是理解了那些感情,却从未自己体会过。我觉得他的看法很有意思。”
  董双玉的轻轻地呵了一口气,仿佛屋里适宜的温度让他感觉到有点寒冷:“那不知双玉能为大人做什么呢?”
  玄武用一种沉思的的语气说道:“你说你对人类足够了解?”
  “这样啊。”董双玉了然地笑了起来,“那便如同大人所愿,我会让大人体会到某一种感情……和人类极相似的感情。”
  玄武笑了:“你总是听起来很有把握。”
  “因为双玉从不背诺。”
  玄武随意地把棋子丢回棋盒。他对董双玉命令道:“区成为大将,军师,头脑和刀锋吧。新世界的九族里,你仍会在其列,永居于我王座之侧。”
  ……
  于是,在仅仅休战了不足一个月后,玄武界又重新吹响了战争的号角。
  一天一夜之间,玄武界手下气势如潮,又汹汹连吞两界。
  据说,这是因为他们换了一个新的主帅。
  新主帅的名字叫董双玉。
  ————————
  在最平平无奇的一个清晨,有人叩响了深雪宫的大门。
  下属前来通报,说是有人想找灵蛇少主一叙的时候,洛九江下意识地眼前一黑,还以为是玄武又卷土重来了。
  结果并不是。
  来者目光飘忽茫然又带着不容忽视的惶急,他衣冠齐整,只是风尘仆仆,下摆蒙着一层盖住了衣料底色的灰尘,显然赶了很远的路。
  前来拜访洛九江的朋友是越青晖。
  他顾不上礼数,脸上也再没有了从前那种舒畅阳光,安然自乐的笑容。进门后越青晖对着洛九江的第一句话便是:“双玉他……真的投诚玄武了吗?”
  洛九江深深吸了一口气。
  他天性就不爱逃避问题,因此他愧疚而直白地对越青晖说:“是的。”
  即使已经听过无数类似的传言,心里也一直有这种不祥的预感,在消息得到洛九江的亲口证实时,越青晖依然白了脸。
  “是我请董道友出来揭穿白虎,他才会被玄武注意;也是董道友为了救我,才会被玄武掳走……你先不要急,青晖,我会负责的。”
  越青晖失魂落魄地摸了摸自己的心口,仿佛自语一般喃喃道:“我一直知道双玉没死,但我没想到他会……当初他答应过我,他说过他的立场许给了人类……”
  他单手护着自己的心口,洛九江却注意到越青晖的姿势有点奇怪。他的手掌几乎是整个立起来的,竖着只按住半面前胸。
  发现这个,洛九江不由心里微微一动。他把越青晖让到屋里坐下,喂了他半盏热茶后,看人精神好了一些,才温声问他。
  “青晖,之前十四年,我在七岛一直没听说过董道友的名字。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一提到这个问题,越青晖的身体就有点不自然地下意识弹动了一下。
  “我救了他……我把他藏在海里或者山洞里,直到……”
  越青晖结识董双玉,也是同样是在年幼。
  比洛九江和寒千岭的相逢晚一点,却比他认识洛九江要早。
  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早晨突然出现日食,接着海浪就一阵阵咆哮怒吼起来,声势仿佛一锅烧沸的水。
  七岛的渔民都说是这海龙王发怒,应当有七日息海,只有越青晖仗着自己人小年幼,找了个不引人注意的空当溜出族门,跑去了海边玩。
  这时候的海和他记忆中宽宏温柔的模样全然不同,越青晖接近了一点,又怯怯地退开了脚步。
  最后因为远处一个生死不知的影子,越青晖终究还是走近了那片沙滩。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董双玉。如同传说里海王的女儿一样,董双玉人身鱼尾,手中握着一把珍珠,如缎如扇的尾巴在月光下铺陈开来,闪着一种皎丽的银色流光。
  越青晖走到近前的时候,才发现董双玉其实并没有昏迷,他只是他虚弱了,虚弱地甚至没法抬起头。
  “你是鲛人吗?要有水才能生存?”小小的越青晖跪在董双玉旁边,急切地试图把他抱起来,“我送你回海里?”
  “不。”董双玉有气无力地将冰冷的手指按在越青晖的手腕上,“我才从那里挣脱出来。”
  “那你是怎么了?”
  “我快死去了。”董双玉虚弱地说,“如你所见,我受了重伤。”
  越青晖手足无措,他从未见过这样美丽的生物,更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来面对才得到就要放手的失望。
  董双玉已经虚弱得几乎没有开口的力气。他用气声问越青晖:“不会有别人再来了吗?”
  越青晖讷讷道:“海龙王发脾气,我们要封海七天的。”
  “啊,这样啊……”董双玉无力地闭上了眼睛,“那我等不到那个时候了,你愿意救我吗?”
  “怎、怎么救你?还可以救吗?”
  董双玉轻声道:“分给我一半心脏吧。我会把我的一半魂魄和你的交换,这样我永远有半片灵魂栖息在你的心房。”
  越青晖紧张地咽了口口水,他其实没听懂董双玉那话的意思,只搞懂了眼前这条漂亮的鲛人要他的心:“是,是要挖心吗?”
  “不……但你要借半颗给我,让它在你的胸腔里替我跳动。”
  要是这样,那听起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越青晖想了想,很快就点了点头。
  他那个时候倘若肯把手放在董双玉的心口一探,就会发现眼前的鲛人全无心跳。
  但越青晖没有。
  越青晖同意了董双玉的请求,于是这誓约就化为了真实。
  那一刻越青晖感觉自己心口仿佛被无形的细线穿过,尽管他没听懂董双玉之前说了什么,但冥冥之中他已经有了一种特别的感受。
  ——他把自己的半片灵魂和董双玉交换,倘若有一日董双玉死去,那他会带着越青晖的半个灵魂一起回归越青晖的心房。
  董双玉承载着月光的鱼尾化作了一双人腿。他站起来,把自己冰冷的掌心抵在越青晖的额头上。
  “第一次人类的渔女救了我,作为报答,我把我的立场许给了人类;第二次人类的老翁救了我,作为报答,我把我的道心许给了人类。”
  “第三次,是人类的孩童救了我。你给了我最彻底的拯救,你的命运也因此就和我紧紧牵系。但董双玉已经一无所有。”
  董双玉轻轻地闭上眼睛,他的左手握起又张开,再打开时掌心已经躺了一颗莹莹的珍珠。
  “作为报答,我只能把我的爱送给你……因为异种的爱实在非常稀少,所以我同时也把我的庇护也给予你。只要我还活着,便终生不使你流落到危险的境地。”


第299章 大战
  玄武既然敢突然举兵,自然是有所准备; 具有一举攻占三千世界的底气。
  在三千世界的这一方; 单是道源的持有者便有神龙寒千岭; 洛郎洛九江,灵蛇主枕霜流; 不为人知的却沧江,药峰峰主阴半死,阴阳之体楚腰; 饕餮封雪以及黑龙沉渊。挨个数来足有八员大将。
  从这个角度上看; 玄武界好像成了个孤零零的光棍; 只有玄武一个光杆司令。
  可事情不是这么算的。
  玄武神出鬼没,随心所欲; 只要他想; 一天之内能把后四个道源的拥有者一气杀了; 剩下的四个基本也能做到看到谁杀谁; 凶残程度堪称三千世界之首。
  更何况,他还派下了一万新授予力量的“日月族”。
  是的; 在道源的乾坤之下; 玄武又重新划分出了一个更加微小的维度; 即为日月。
  第一等道源力量为阴阳; 次之为乾坤; 乾坤之下,还有日月经天。
  玄武高踞在自己的宝座之上,在他的两侧; 生无可恋的椒图位左,容色恬淡的董双玉居右,而于三张王座之下,是一万妖族身佩重盔银胄,齐齐拜服,得到玄武赐下的“日月”之力。
  他显然没有白比洛九江痴长那些年岁,在道源之事上,玄武比洛九江琢磨得更透彻。
  道源的力量往上,是他把阴阳和自己的自我道合为一体,随心所欲之处,就是阴阳;而从细微之处向下,他在乾坤之中单独地切出了“日月”这一部分的力量,作为新的计量单位。
  如同当年龙神分给九族四象乾坤一样,他向忠心耿耿的一万妖族赐下日月,从此这一万妖族改称“日月族”,成为玄武界新的中坚力量。
  死去大半人类的三千世界需要生命填充,而玄武已经做好了这样的准备。
  这一万“日月”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战力同之前的普通妖族根本不在一个等级。
  只是一次交锋,还按照旧例估量的三千世界联盟就此人仰马翻,一天一夜之间,玄武的地盘扩张到了十五个。
  十五和三千的对比仿佛非常悬殊,可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
  只要玄武能一连再夺数界,这个匆匆集结的联盟就会内部动摇。倘若玄武占有的世界数目达到五十,在他扩张的版图周边,便会有不少妖族偷偷来投。
  当他可以拿下一百个世界,只要玄武肯给予人类稍微宽容一点的条令,剑锋所指的下一个世界几乎都会自发臣服。
  而当他拿下三百个世界之后,整个三千世界的主战轴心就会消失得近乎于无,最热血和最坚定的那部分人类,多半已经死在对垒的战场上。
  而这还是没算上神龙或洛九江挺身而出的状况。
  他们两人在这个过程中,无论是出于紧张的局势、内心的愤怒或是舆论的胁迫,必然要有人站出来挑战玄武。
  可只要他们站出来,不管是一位还是一起,面对着如此强大的玄武,基本就等同于自投死路。
  当这位道源的持有者死在玄武手上时,整个三千世界都将人心惶惶;要是他们双双赴死,那这个联盟就近乎分崩离析。
  三千世界家大业大,累赘繁多。固然人数不少,可心思更加不少。而玄武界上下一心,令行禁止,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人人倾慕的领袖。
  三千世界需要守护好自己的每一寸土地,而玄武从最开始就没做下打遍整个三千世界的准备。
  他只需要拿下三百个世界,整个三千世界就等同于在他掌握。
  这情况实在不公平。
  可玄武的力量也实在太强。
  没有办法,像洛九江那样,按照道理、公平、正义与爱做事的人总是很少的,有太多的人只认拳头。
  ————————
  峡关小世界中,几百个身着青袍的书院弟子正于山谷中来来往往。
  如今危急存亡之际,三千世界都各自有所表示。青龙书院因为有公仪先生前仇在先,这一次无论散修还是学子,都有半数以上人赴往前线。
  山谷之中为首两人一个着灰衣,一个穿黄衫;一个满脸的鬼气森森,另一个则笑容温润;一个放下刘海遮住半面脸,剩下半张脸皮肤枯黄而紧绷,凹凸不平地布着烧伤痕迹;另一个则将所有头发挽起成冠,白皙莹润的面孔尽显养尊处优的气质。
  他们两个一高一矮,一明一暗,一个冷淡凶残,另一个则热情天真,简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特征如此明显的两个书院学子,当然只有昔年与公仪先生和洛郎并称“四逸”的阴半死与游苏了。
  此时,阴半死脸色郁沉,没被刘海遮住的那只眼睛里凝结着欲来的风雨。他鬼气森森道:“……谁把她带来的?站出来!”
  游苏扯他的袖子,替那几个噤若寒蝉的弟子说情,又跟阴半死打圆场:“阴师兄息怒,阴师兄别生气。囡囡也是书院里长大的,满书院的三千学兄学姐哪个不是她亲哥哥亲姐姐。何况当初阴师兄你自己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我们看着也心疼……”
  原本阴半死脸色发青,现在听游苏说了这话,他颧骨几乎都要泛绿了。
  ……什么叫他一个人带着孩子回来?这孩子又不是他背着人偷生的!
  阴半死阴沉道:“你别说话……你和洛九江一样,一张嘴我就手痒。”
  现在他们已经不在书院,筹峰峰主另有他人代任,游公子目前不再负责给阴半死批账,阴半死就非常现实地,对他一点客气也没有了。
  ……不过从前仗着有男科药物这笔大头进账,阴半死游苏一直以来的态度,也始终是一视同仁地半死不活。
  所以游苏只是好脾气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尖,无奈地递给了对面挨训的几个药峰弟子一个没办法的眼色。
  敢在药王阴半死大发雷霆时自发上前担火力,药峰弟子已经很感激他了。
  面对阴半死一脸黑云压城城欲摧的阴云,结着两条发辫的俏丽姑娘勇敢地往前了一步。
  “是我自己要来的,峰主,和哥哥姐姐们没有关系。”
  阴半死牙疼似地“啧”了一声:“小……女孩。”
  这个当年由他和洛九江一起从人间抱回来的女孩,已经不再是从前那副又黑又瘦的干巴模样,称呼她为“小崽子”已经不合适了。
  “我和后勤的哥哥姐姐们一起来的,因为峰主往日一直不太见我,可现在打起来了,我有一句话一定想和峰主说。”
  阴半死冷淡高傲地冲着她一点头,示意她有话快说,说完赶紧撤。
  这孩子自从被他带回书院后,一直是托游苏那边照顾的,但是所有份例都由阴半死坚持出,每年药峰会有女弟子专程上门,一个月至少探视她四次。
  至于阴半死自己……出于那个给小姑娘惹下大麻烦的初见,他私心里便觉得两边不见面,或许会对这孩子更好些。
  谁知道多年不见,女孩不但容貌出落的亭亭玉立,一颗熊孩子之心也是迎风就长,一不留心已经有三丈长了!
  阴半死书院里没见她的面,她竟然追到战场上来了!
  要不是她还没及笄,孩子小,不懂事,凭阴峰主这个满山女弟子当男弟子用的狠心肠,能当场把她塞在砂锅里炖了!
  被游苏亲切称作“囡囡”的小姑娘勇敢地上前一步,她抬了抬手,仿佛还想拉阴半死的袖子。
  但在对方堪比死亡射线的目光之下,她老老实实地背过了手。
  “我一直记得第一次见峰主面的时候,我也始终都想当面感谢峰主,也告诉峰主,您对我的意义,和公仪先生对您的意义一样……您就是我的‘公仪先生’。”
  阴半死的胳膊仿佛不舒适一般抖动了一下,在他右袖之上,还缠着一道醒目的黑纱。
  “所以请您一定要多多保重,”女孩睁大了她清澈的眼睛,“我和书院里的哥哥姐姐们都一样爱戴着……”
  没等她把话说完,阴半死就冷酷道:“好了,一句已经到了。”
  小姑娘:“呜……”
  “听完了,带出去。”阴半死丝毫不留情面,他对药峰弟子比了个手势,训练有素的弟子们就熟练地捂嘴按肩,剪手抬腿,一套流程直接把人强行带走了。
  小姑娘:“唔唔唔!”
  阴半死目送他们穿过长长的峡谷,一直到达跨界通道的边缘。
  游苏则叹为观止地看着药峰的动作,非常不解道:“阴师兄,你这是怎么训练出来的?”
  阴半死冷冷答道:“处理医闹多了,熟能生巧耳。”
  游苏:“……”
  他和阴半死并肩走了两步,游苏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笑起来:“阴师兄有时候或许很严肃,但书院里的大家都是执着皮相的人——我也一直觉得阴师兄是个好人呢?”
  阴半死郁郁地反问他:“我很想知道,谁在你那儿不是好人?”
  游苏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玄武!”
  阴半死恹恹道:“三生有幸,竟能和大魔头分列对侧,游小公子抬举了。”
  ————————
  战前的准备是一回事,等玄武的日月兵打进来时,便又是另一种气氛。
  上一次古木界破界之时,游苏阴半死都在前线,亲眼见着日月族受人调动,三千妖族分作两股,一攻一守,一进一退,张弛有度地攻上前垒,即使对战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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