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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仇的机甲神-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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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杀害了将军。整个案件的全部真相,我们已经整合了当时在场的简桦的证言、虞飞城的证言,与案件有关的勤务兵翟某的证言,将军副官路某某与其妻子的证言。他们确认无误,证言证物有效还原了当夜的情景。”随着声音,屏幕上又出现了数人的证言,最后都有各人的签字确认。
  邵续霖怔怔看着简桦的名字,眼神逐渐黯淡下去。
  “现在,需要你本人确认一下,案发的动机。”那声音也不顾邵续霖的沉默,自顾自地说下去,似乎邵续霖的反应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你的亲生父亲,十二年前因谋杀罪、叛国罪、间谍罪被捕。主审这个案件的就是你的养父,你的养父在办案过程中秉公执法,很快查处了犯人的罪行。犯人眼看不能脱逃,畏罪自杀。”那声音说。
  邵续霖抬起头,原本死灰一般的心,忽然又燃起了一簇名为愤怒的火焰。
  “将军可怜你,小小年纪没有双亲,把被其他亲属遗弃的你接回家中。想不到,终究养虎遗患。”那声音说什么,都毫无感情。
  “撒谎!”邵续霖的怒火彻底被点燃。
  只是他才开始说话,那刺耳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仿佛有电锯在神经上摩擦。
  “我爸爸是无辜的,我也是无辜的,我们都没有杀人。”邵续霖不顾疼痛,继续说。
  那声音更大了,邵续霖的耳朵疼痛得像是要被什么穿透一样。、
  “你们在害怕什么?十二年前一定要害死我爸爸,现在又一定要害死我?”邵续霖说,一阵剧痛过后,右边耳朵有血淅沥沥滴了下来。
  可是没有人回答他。邵续霖忍无可忍,忍住头疼,回身端起自己坐的折椅,用力向声音似乎传来的方向砸了过去。
  “哐”一声巨响。折椅似乎砸到了玻璃上。
  刺耳的声音骤然消失了。照射在他身上的那束白光也灭了。
  有人外面冲了进来,把邵续霖按到了地上,还有人,把挣扎的邵续霖的头往地上磕出血来。
  灯光灭了以后,邵续霖艰难地侧过头,终于看见了上方玻璃窗外,昏暗灯光下的人影。
  为首的是一个青年男子,眉心到鼻梁右侧的位置有一道伤疤,破坏了那张原本极为英俊的脸。他的眉眼依稀有一点熟悉。
  他的身份似乎很高贵,卫星城的两个副指挥陶顺和虞飞城都只能在他身后。后面还有几个人,灯光较暗,看不清晰。
  “我反对这样的简单粗暴的审理,”邵续霖被带走以后,在旁边审讯的房间里,人也走了大半,最后只剩下那个陌生男子和陶顺以及虞飞城。虞飞城对那个陌生的青年男子说,“我不认为邵续霖会是凶手。虽然他的嫌疑最大,但他一直在为将军做救护,那种感情是装不出来的。还有将军死前的表现也没有表示邵续霖就是凶手。”
  “不用说了,”那男子说,“这些你在笔录里已经说过一遍了。”
  “可是被您抽走了,”虞飞城压抑住话语里的愤怒,“您抽走了所有有利邵续霖的证言。”
  那男子看看虞飞城,笑了起来,他一笑,脸上的伤疤显得更加古怪狰狞:“首先,除了邵续霖,没有其他任何凶手的嫌疑人。其次,不管邵续霖是不是凶手,他都必须死。”
  他的话很简单,却让虞飞城说不出话来。
  “这是首都方面的意思吗?”在一边的陶顺问道,他方才一直没有说话,似乎也不认同男子对待邵续霖的态度和处理方式。
  “这是王宫方面的意思。”男子意味深长的说。
  “是因为他的父亲?”虞飞城问,声音里浓浓的全是焦虑和嘲讽。
  男子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们明白了。”陶顺说。
  “还有一些证词证物的缺陷,希望你们能帮忙弥补一下。”男子说。
  陶顺和虞飞城都看了他一眼,默不作声地离开了黑屋。

第23章 前路茫茫·1

  简桦站在卫星城指挥中心的大门前。阳光从头顶直射下来。
  大理石地面光亮得能照出来往行人的影子,扭曲成熟悉又陌生的样子。
  等了很久,才看见头发灰白的老人从指挥中心里面出来。
  “陶大校。”简桦迎了了上去,对陶顺说。
  可能是因为养父死后太多的工作压到了陶顺的身上,他应接不暇、体力不支,比起几日前他又清瘦了很多,两颊的颧骨凸了出来,显得格外的憔悴。
  听见简桦的时间,他没有反应过来,抬起眼睛,在阳光下眩晕了一刻,才认出了简桦。
  “简桦你来了啊。”陶顺疲惫地笑着说,他已经夜以继日地很多天了,对于一个年过花甲的老人来说,有些超过极限了。
  “陶大校!”眼看陶顺在台阶上晃了一下,简桦急忙走过去,扶住了他的胳膊。
  “我没事,”陶顺说,拍了拍简桦的手,示意他放心,问,“你爸爸的葬礼一切都还顺利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简桦说:“有很多人在帮忙,爸爸他十分受人尊敬,一切都在进行。”
  陶顺被简桦搀扶着,向自己的轿车走去,听简桦这么说,也欣慰地点点头:“你爸爸为人非常好,你要向他学习。”
  简桦点了点头,低声说:“我知道。”
  眼看快走到轿车的位置,简桦忽然开口,飞快地说道:“大校,请让我见见邵续霖。”
  陶顺猛地停下了脚步,头微低着侧过脸,从眼角冷冷地观察着简桦。
  “大校,”简桦低声地、恳求地说,“请让我见见邵续霖,我有些疑点想让他解答。我去拘留所申请过了,他们说不允许见他,我只有来找您了。”
  “你爸爸……”陶顺慢吞吞地说,声音平淡,感觉却十分严厉,“他死的很无辜。自己养了十年的孩子……他心里一定很难过。”
  “是的,”简桦恳切地说,“所以我无论如何都想要查出真相。拜托您,帮帮我。”
  说着,他退后一步,对着已经拉开了轿车车门的老人,弯下了腰。
  陶顺久久地看着他,眼中的神色变幻叵测。又过了很久,像是经过了长时间的思考,陶顺说:“上车吧。”
  简桦惊讶地抬起头,陶顺坐进了车内,给他留下了另一边的空间。
  简桦连忙上了车,陶顺命令司机将轿车开得飞快。
  “不是我们不让你见邵续霖的,”轿车上,陶顺对简桦说,“首都来的特使,命令所有人都不许接近邵续霖,现在邵续霖的看管已经被王宫卫兵接管了,我们想见他都很困难。”
  “为什么?”简桦问,“案件还有那么多的疑问,首都的特使却好像已经结案了,认定了续霖就是凶手。”
  “我也觉得没有比邵续霖嫌疑更大的人了,你要记住不止邵续霖是你弟弟!死的人是你爸爸!”陶顺厉声打断了简桦,看见忽然沉默了的简桦,又缓和声音说道,“但是我也觉得特使的审案方式有问题,你去见邵续霖吧,必须得查清楚。”
  “谢谢您。”简桦低低地说。
  陶顺轻轻颔首,又说:“你的时间不多,特使在和首都那边开远程会议,大概不到半个小时会议就要结束了,那时候他肯定就会来制止你,你见邵续霖的时间最多只有四十分钟。快一点吧。”
  简桦知道陶顺帮助自己的行为悖逆了特使的意愿,冒着极大的风险,十分感激:“是,我明白。”
  陶顺不再说话,望向窗外,慢慢闭上了眼睛。
  面前的狱警推开门,简桦又再次见到了邵续霖。
  邵续霖穿着白色的囚服,颓唐地坐在长桌后面,低着头,脸色是不健康的苍白色。
  简桦打量了一下,发现他身上并没有什么外伤,才稍许放下心来,怀着复杂的感情,坐在了他的对面。
  邵续霖抬起头,看了一眼来人,似乎微微一怔,然后,脸上出现了一丝和前世一模一样的冷笑。
  简桦心里顿时一片冰凉,明明几日前,邵续霖还焦急地看着他,努力争辩着自己不会杀死养父。短短这几天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邵续霖竟像是变化了一个人。好像十几年养大的温柔幼犬,又变成了记忆中那只狠戾的狼。
  按捺住内心的不安,简桦仔细地观察着邵续霖,他的眼中好像有很多血丝,使得眼睛看起来像是血红的。
  “你的眼睛怎么了?”简桦注视着他的眼睛问。
  邵续霖没有回答。
  仿佛上一世,同样的时刻,那一次失败的会面情景再现。只有沉默冷笑着的邵续霖,和终于无言相对的简桦。
  “他们用刑逼供了?”简桦又问。
  邵续霖依旧没有回答。
  简桦有些焦急,又十分失望,手按在旁边的扶手上,不想扶手上有个紧急按钮,立刻警报“叮”地响起,有守卫从门外探进头来,问:“怎么回事?”
  “没有事,按错了,我会小心的。”简桦连忙说。
  那守卫悻悻地回过身。
  简桦也低低地叹着气,坐回了原位。
  只有邵续霖坐在原处,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外界事物打扰。
  简桦心念一动。站起身,伸手在邵续霖面前挥了挥,邵续霖抬起带着手铐的手,一把抓住了简桦的手,又狠狠地甩开。
  简桦终于明白了什么,牢牢握住邵续霖的手。
  邵续霖先是挣扎了几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慢慢停止了动作。
  简桦掰开了邵续霖冰凉的手掌,在他手上一笔一划写道:“你的眼睛怎么了?”
  邵续霖的神色一瞬间轻松了下来,原本挂在脸上当做保护色紧张的冷笑消失了,他好像终于认出面前的人是谁了。
  “我看不清。”他在简桦的手上写。
  不知道他遭受了什么,他的手一直冰冷而颤抖,写的字若不是简桦专注,几乎让人认不出来。
  “那耳朵呢?”简桦又写。
  邵续霖没有再写什么,只是摇了摇头。
  “说话?”简桦重重地在邵续霖掌心划了一个问号。
  “可……以……”邵续霖缓慢而吃力地说,声音嘶哑,原本低沉悦耳的声音,现在像是什么东西在金属上刮擦。
  看着这样的邵续霖,似乎有怒火,从简桦的心底涌起,又不知该向谁发泄。
  邵续霖感觉到了简桦的僵硬,连忙在他手上写:“很难听?”
  简桦双手覆在邵续霖的手上,温柔地摸了摸,写“没有。一直很好听。”
  邵续霖似乎不信,但还是笑了笑,青白色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血色。
  “你进养父办公室的时候,看见了谁?”简桦飞快地写,时间不多,在适应了这样的方式以后,兄弟俩人近十年的默契,让他们都能迅速的辨认对方的字,了解对方的意思。
  “没有。”邵续霖写。
  “有没有异常的情况?”简桦继续问。
  “没有,”顿了顿,邵续霖又写,“门窗紧锁,不像是外人侵入。”
  没有证据,没有线索。简桦垂下了头,心中愈加沉重起来。
  邵续霖感觉到了忽然沉默的简桦,他心中其实也早就放弃了希望,从首都特使的话里,他就感觉到了自己必死无疑,能再次见到简桦,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邵续霖忽然在简桦手上写道:“你去青年堡垒。不要留在卫星城。马上就走。”
  简桦愕然地看着邵续霖,过了一会,反手抓过他的掌心,又划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邵续霖慢慢地,重重地写:“不要回卫星城,不要去首都。他们很阴险,你斗不过他们。”
  他最后写:“我保护不了你了。你要保重。”

第24章 前路茫茫·2

  陶顺一个人,坐在监视室里。
  和那些野心勃勃的年轻人不同,陶顺今年已经六十多岁了,再多的雄心壮志,也会在早晨起床时,看见镜子里自己花白的头发,而渐渐磨平了。他是个军人,不喜欢掺和政事,自从战争结束以来,连卫星城都没怎么出过,唯一的愿望,就是自己的独生女儿找到一个好的归宿。然后,他就可以退休下来,在家里,逗逗自己未来的小外孙或者外孙女了。
  他的□□后面,到现在都还藏着女儿五岁时候的照片,大眼睛、圆嘟嘟的脸。
  他还记得,那时候,将军看到女儿的照片,大笑着说:“长得真漂亮,长大嫁给我们简桦正好。”
  他一直把这话放在了心上。一直以来,看到简桦,都是看到女婿似的欢喜。
  近来,却越来越对简桦感到失望,或许,为了女儿的幸福,应该另寻人选了。
  他盯着面前的显示屏上,简桦和邵续霖。
  他知道他们兄弟俩可能是有话要说,所以在把简桦送进会面厅以后,就自己到了监视室,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
  ——可能是因为从小看着他们兄弟长大,舍不得他们被外来的人欺负吧。
  头有点眩晕,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痛。他还是太累了。
  陶顺坐到椅子上,又看了屏幕上那对兄弟一眼,眼前花得更厉害,索性关掉了所有的显示仪器。靠到了座椅上,闭上了眼睛。
  早在十年前,他就反对过将军收养那个孩子。虽然那孩子那时候看起来是那么的可怜,瘦得像是路边的野猫崽儿。但是知道那孩子父亲是谁的人,都觉得那孩子只要有一分像他的父亲,未来就可能腥风血雨。
  可是将军还是收养了邵续霖。
  简桦和虞飞城好像都不相信邵续霖就是凶手,但是没办法,如果特使大人说凶手是他,那就是他吧。
  ——也许杀了邵续霖,王宫那边就会满意。
  怀着这样复杂的心理,这几日,陶顺遵从特使的安排,一点点完善了邵续霖杀父案的全部证言证物。
  如果没有意外,很快,邵续霖就要被押送到首都,然后处死。
  陶顺感觉头脑两侧愈发的疼痛。但是一些事情是他亲手做的,所以,他没有歉疚的资格。
  忽然,门开了。
  陶顺睁开眼,冰冷地问:“谁?”他刚才就命令过,不允许任何人进来。
  “陶长官,我的命令是不允许任何人见邵续霖,您这样做,是对我的安排有意见吗?”进来的人是那个脸上有伤疤的特使,他脸色不善,来的比陶顺预料的要早,可能是有人通风报信了。
  陶顺只得站起身,不管怎么样,得给首都的女王特使一个面子:“毕竟是一家人,弟弟杀了爸爸,哥哥要问清楚怎么回事,也是应该的。”
  “就不怕他们兄弟串供脱逃吗?”男子冷笑着说,疾步走过来,打开了监视器,操作了几下,忽然怒容满面,回头瞪着陶顺,“监视记录呢?”
  “我刚才删掉了,”陶顺平静地说,“年纪大了,手容易抖。”
  “你!”男子大怒。
  陶顺也没有理他的怒气,说:“正好想请特使大人跟女王陛下汇报一下,我年纪越来越大,身体也不行了,让我退休吧。我坚持不住现在的工作了。”
  男子听他这么说,反而沉静下来,盯着陶顺打量了一会儿,嘴角扯出一个冷笑:“怎么?陶长官是对王宫的决定不满么?”
  陶顺摇摇头,叹着气说:“是真的年纪大了,我有点撑不住了。”
  男子冷笑着说:“陶长官,你走了,也改变不了什么,你没做完的事,虞飞城也必须接着做下去。如果他也撂挑子,还有更多的人,在等着卫星城这个位置。”
  陶顺不为所动,说:“我可能要休养一阵子,卫星城这些事,还是交给那些年轻人吧。”
  男子皱了皱眉头:邵续霖这个案子的□□,按照王宫的命令,越快结案越好,如果陶顺不肯干了,很可能又要耽搁一点时间。
  男子忽然一个狞笑,说:“陶长官的独生女,好像是在首都女子大学念书?”
  提起心爱的女儿,陶顺终于有了些反应,他不自在地看了看男子,说:“是啊,今年毕业了。”
  “陶长官知道陶小姐现在在哪里吗?”男子说,好似胸有成竹。
  “说是和同学们毕业旅行去了。”陶顺说,不知道为什么,渐渐不安了起来。
  男子冷笑出了声音:“陶小姐倒是孝顺,怕您担心说了谎话。”
  “你说什么?”陶顺眼神马上锐利了起来,声音也大了几分。
  男子说:“本来这个事还是个秘密,首都最近抓到了一批北方城意图谋反的间谍,顺藤摸瓜,找到了不少和北方城私下有联系的人。陶长官很久没有关心陶小姐了吧?她可是和北方城的人交往甚密。”
  “不可能,”陶顺说,“卫星城的人,从来不会和北方城有什么交情。从小我就教过她。”
  男子也不说话,只看着陶顺阴森森地笑。
  半晌,陶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男子拍了拍陶顺的肩,说:“王宫那边很赏识您,以您的面子,陶小姐要被释放其实不难。”
  几分钟,陶顺像是又老了十岁,好半天,才干涩着声音说:“需要我做什么?”
  “尽快结案,”男子说,“这案子拖久闹大了都不好。”
  陶顺还想挣扎,说:“就算我们这边结案了,到了首都还要公审的,你们把邵续霖折磨成了那个样子,到了首都无法服众。”
  “那就让他早点死吧。”男子轻描淡写地说。
  陶顺抬眼,瞪着男子。
  男子笑,说:“反正他要死了,早死晚死不都一样么,让他死在卫星城,自杀,或者意外身故,或者被老将军的崇拜者杀了,都可以,这个,也还是你来办吧。”
  陶顺看着男子,眼中渐渐有了怒气。
  男子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低声说:“虞飞城还是太毛手毛脚了,年轻人,靠不住,这种重要的事,还是陶长官来做吧。”看着陶顺的眼神,他又说:“陶京楠的罪行,可大可小,她的命,就系在你的手上了。”
  听到女儿的名字,陶顺眼中的怒火,又一点一点地黯淡了下去。
  ——你恨爸爸吗?
  会面室里,简桦在邵续霖手上写到。
  邵续霖似乎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写字,说:“我爱戴他。”
  有两个军官从外面走了进来,催促简桦离开。
  ——看来,那位特使大人已经散会了。
  简桦无奈地站起身,向邵续霖告别。邵续霖松开简桦的手,嘴唇翕动,似乎欲言又止。
  简桦猜到了他想说什么,握住他的手,飞快地写:“我知道”。
  几日前,他们在拘留所里擦肩而过。邵续霖焦急地对简桦说:“我没有。”不是他杀了将军,他是无辜的。
  现在简桦给出了回答:“我知道。”
  邵续霖的眼中忽然闪出了一点奇异的光芒,像是有水珠马上要滚落下来。
  原本他已经绝望了,没人相信他。
  ——还好简桦还是相信他的。还好还有哥哥。
  可是……
  “你别管我了,你走吧。记得给将军报仇。”他嘶哑着声音说。
  他并不想把简桦也拉进自己和王宫之间的仇怨,他知道自己必死无疑。
  邵续霖宁可自己死掉,而简桦一辈子留在青年堡垒,成为一位受人尊敬的优秀军官。
  有简桦那三个字,他想他可以放心死了。

第25章 前路茫茫·3

  走出拘留所,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让简桦回过神来。
  在养父的经营下,卫星城早不是一个普通的军事基地,更像是一个小型的都会。除了前城的军营、军事研究所、指挥中心等,后城有繁华的大街、热闹的居民区和时髦漂亮的姑娘小伙儿们。因为养父深得女王陛下的信任,首都有的新奇东西,卫星城都有。
  街上挂满了黑纱,满城都在纪念死去的老城主。
  简桦抬起头,看着对面大屏幕上养父的黑白头像,心中压抑的像是被什么东西堵死了。
  街角有几个孩童,他们在向墙上某一个地方扔着石子、泥土、臭鸡蛋等各式各样的垃圾。简桦路过的时候,看见墙上是一幅邵续霖放大了的照片,被用红色油漆,在脸上画了大大一个叉。
  人们用着古老幼稚的方式,表达着自己的憎恨。
  忽然,简桦看见,前面的路涯之上,坐着一个熟悉的老人。
  “陶大校,您为什么一个人在这里?”简桦几步追过去,紧张的环视着左右,老人的司机和警卫都不在身边。
  “我让他们先走了,我想一个人走走。”老人的表情非常奇怪,好像是失魂落魄的感觉。
  简桦感到担心,现在养父已经死了,如果卫星城的二把手陶顺也出什么事,卫星城一定会陷入大乱。
  “我陪您吧。”简桦说。
  “不用了,我有点累,”老人的倦色已经很明显到了脸上,“坐一会就好了。”
  简桦想了想,也在他旁边的地上坐下了,说:“需要喊医生看一看吗?”
  “不用,”老人说,用手揉了揉眉心,“我没有时间。”
  简桦侧过头,看老人仿佛一夜之间冒出来的根根白发,还有脸上的皱纹,还有好像是瞬间佝偻了的腰背:“您辛苦了。”
  老人低低地笑了一声,忽然看向了简桦,慈爱地说:“你也辛苦了。”
  简桦摇摇头,低下了脸:“我什么忙都帮不上,什么都做不了,是我没用。”
  “怎么能这么说?”老人拍了拍简桦的背,“卫星城这批小子们,你非常能干,非常杰出,以后,可能就要靠你们了。”
  简桦不说话,和老人一起看前面热闹的街头。
  “真美啊……”老人喃喃地,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卫星城……一代人,一辈子的心血。”
  简桦也看着,看五颜六色的鲜花,五光十色的霓虹灯。
  “会毁在谁的手里呢?”陶顺忽然说,声音里有些古怪的意味。
  简桦心中一悚,眼前的繁华忽然变成了前世记忆中的一片焦土,心脏难以克制的疼痛起来:“我会守护好卫星城。再不会让任何人伤害到它。”
  陶顺看简桦,眼中多了赞许,说:“好孩子。好好干。”
  两人各怀着沉重的心思,又沉默了很久,时间一分一秒的从他们身边流淌而过。
  夜幕渐渐降临。
  “你……”陶顺说,“你以后要一个人了,要保护好自己。”
  刚才,在会客室,邵续霖对简桦说“你要保重”。
  陶顺和邵续霖,对于简桦,似乎有着同样的担忧。
  “案件有很多疑点,邵续霖应该是无辜的。”简桦说,语气认真。
  陶顺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其实无关紧要了。”
  “我要查出真相。”简桦说,看着前方。
  “你想要怎么样的真相?”陶顺似乎不忍心打断年轻人的理想主义,委婉地说,“现在已经成了铁案,所有人、特使、甚至特使身后的女王陛下都说邵续霖是凶手。你节外生枝,想要得罪多少人?”
  “可是这样的草草结案,我不能接受。”简桦说。
  陶顺默然了一会儿,说:“邵家也确实可怜,父子两代,都要死在没有判明的案子上。”
  简桦听他的语气有了松动,怀着希望问:“您……能帮助我吗?”
  过了很久,才听见陶顺低沉地说:“……对不起。”
  ——养父死的那天,他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简桦说的,“对不起”。
  “谢谢您。”简桦说,他知道陶顺已经尽力了。
  “再过两天,你爸爸的骨灰要入土了,也许那天,特使会准许邵续霖参加仪式。”陶顺忽然说。
  简桦怔了一下,问:“他会那么……好心?”
  陶顺古怪地笑了笑。
  ——他在那个刀疤男子的胁迫下,已经去安排刺杀邵续霖的人选。
  他给简桦的暗示只能到此,接下来,看年轻人自己能不能领悟了。
  说完这句,陶顺忽然也觉得松了一口气,好像一直压在额头上的重石被取开了。感觉一阵轻松。
  “天色晚了,我送您回去吧。”简桦站起身说。
  陶顺摇摇头,看街上一盏盏亮起的路灯,说:“我再呆一会儿。”
  简桦看着他,猛然间脸色一变,蹲下身在他的跟前,仔细观察他的脸。
  “您别动,我去喊医生。”简桦说,马上跑到了对面,对着巡警大声说着什么。
  陶顺也觉得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头越来越晕。手脚都渐渐不受控制了。
  他的手颤抖的像冬日的枯叶,他用最后一点力气,从口袋中取出自己的军官证,看到背后女儿的照片。
  ——仿佛还能听见小姑娘甜甜地喊着爸爸的声音。
  “怎么孩子长大了,就是不听话了呢。”他低声地、苦恼地说。
  照片和军官证一起掉到了地上。
  小女孩笑着的脸,和碎纸落叶一起,在风中打转。
  很快,有很多人围了过来。
  医师手忙脚乱的帮倒在路边的老人做着救护,把他抬到呜哇哇赶到了的救护车上。
  简桦站在夜幕中的街头,旁边是慌乱的人群,感觉像是在做一场奇怪的梦。
  不知道过了多久,一个人走到简桦的身边,拍了拍他的肩。
  是虞飞城。
  他的脸上没有表情,于是看不出他的心理。
  “脑溢血,救不了了,”虞飞城说,顿了顿又补充道,“最近他太累了,心理压力又大……”
  简桦似乎并没有听见。他在看着马路的中央。
  那里路过了一辆黑色的轿车。车窗滑下,一张眉心带着刀疤的脸从车窗中探出来,冷酷地看着街头的这一阵骚乱。
  突然,他好像感受到了简桦的目光,眼神从那边投了过来。
  隔着人群,两个人冷冷地对视。
  夜空中的繁星,仿佛是养父和陶顺,两个老人悲悯的目光。

第26章 前路茫茫·4

  养父下葬的那天,从清晨起,天上就布满了乌云。
  乌云像是一幅浓墨重彩的水墨画,沉甸甸的像是直压在卫星城的顶上。
  遮住了阳光,连带整个城市,显出了一种铅灰色的色泽。
  养父的灵柩,在所有人的目光之下,慢慢地绕城一周,到了城郊的墓地。
  像是有无数人聚集到了这里,送别他们的老城主。离得最近的是一大批队列整齐的军人,穿着藏蓝色的军礼服,在哀乐声中,送别刻着卫星城徽记的棺木放入了地下。
  简桦站在离墓碑最近的地方,看着被封死的墓室,在心中默读着墓碑上纪念的每一句话。周围很安静很庄严,但是一直有流水一般的嘈杂声,在他的耳边回响。
  虞飞城站在他的身边。自从老城主和陶顺都过世以后,他成了卫星城的代理城主,日日和首都来的特使周旋,忙得焦头烂额。
  “要下雨了。”虞飞城对着简桦低声说。
  简桦看了看天,确实,远处的乌云里不时有闪电亮起,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葬礼也在不知不觉间结束,人群正在慢慢松动、散去。
  正在这时,一辆囚车从远处的小道上疾驰而来,在长台阶的下方猛地停了下来。
  这车来的奇怪,不少离开的人都停下了脚步。
  车门打开,最先下车的是脸上有伤疤的首都特使,他穿着深色的王宫禁卫军礼服,神色肃穆,慢慢地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目光停在了养父的墓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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