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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正常博物图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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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肃明白了:“你临走前回去跟她说的就是这个。”
  “嗯,我让她发现吕志忠有什么异常,马上和我联系。”荣锐道,“她说我们走了以后她爸把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个下午,连饭都没吃,晚上忽然叫她进去,跟她说自己打算住养老院,让她安心去国外工作。”
  萧肃皱眉道:“可见他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他也觉得那个凶手是在报仇……可是他为什么宁可让女儿去国外,也不说出实情,寻求警方的保护?”
  “只有一个理由——他违法了。”荣锐道,“吕洁还说,她父亲跟她说完以后,给另一个人打了电话,她因为担心所以偷听了一会儿,听到他提到‘马强’和‘石鹏’这两个名字。”
  “那人会是谁呢?”萧肃费解地问,“涉案人员除了他都死光了,他还能给谁打电话?”
  荣锐将手机递给他:“已经查到了,是这个号。”
  萧肃接过手机,上面是一个靖川本地号码:“机主是谁?”
  “关九,三十二年前,罗才饭店的大堂经理。”
  萧肃蓦地想起这个名字,那天在LOFT开会的时候,吴星宇的报告里提到过这个人,正是因为他的证词,石鹏和马强才被绳之以法。
  “证人?”萧肃恍然道,“对啊,这个关键证人还活着!他也许知道某些内情。”
  “明天去找他聊聊。”荣锐收了手机,道,“我查过了,关九就住在碧月湖附近,每天早上会去湖东的湿地公园遛鸟,我们直接去那儿堵他。”
  他说“我们”,那就是一起行动的意思了,萧肃心里很高兴,连忙点头:“行行,你起床叫一下我,我怕我醒不来,遛鸟都得特别早吧?”
  “六点半吧。”荣锐起身准备离开,“别关机,我打电话叫你起床。”
  “嗯。”萧肃送他出门,他走到门口忽然转身,说:“对了,那束玫瑰你喜欢吗?”
  萧肃心猛地一跳,只觉一股陌生而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下意识往侧后方退了一步,背碰在墙上,正好压住了开关面板。
  “啪”一声轻响,灯灭了,整个房间骤然陷入黑暗,只有暗淡的月光透过窗纱洒进来。
  萧肃心跳疾如擂鼓,口干舌燥,手脚发麻。荣锐却逼近了一步,居高临下般俯视着他,眼睛又黑又深,在月光下氤氲着温柔而又略带着点侵略性的微光。
  “好像是店家送的,赠品。”他直勾勾看着萧肃,眼神像是要把他吃了,口吻却仍是克制的,像平时一样一本正经,甚至有点儿无辜,“我觉得很好看,又不算是红玫瑰,就插在你房间了……你没生气吧?”
  萧肃整个人陷在一种极为矛盾的恐惧中,仿佛被某种凶猛的大型动物扑到在地,明明嗅到危险的狩猎的气味,对方却正襟危坐,一副“我不吃你我就看看”的表情。
  简直比龇牙咧嘴还可怕。
  “没……没有。”萧肃讷讷答道。
  “嗯。”荣锐退开一步,所有的压力都消失了,“晚安,早点睡。”
  “咔哒”一声,房门关闭,萧肃膝盖一软滑坐在地,半天心跳才归于平静。
  后知后觉地恼怒起来——妈的,好像被调戏了?
  在“过去打他一顿”和“洗洗睡吧”之间犹豫了一下,选了后者。
  一来打不过,二来……没那么厚的脸皮,还是算了吧。
  一夜辗转反侧,仿佛才勉强闭上眼睛,手机就响了。萧肃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洗漱,刚换好衣服荣锐便来敲门了:“好了吗?”
  萧肃开门,他皱了皱眉,说:“没睡好么?有黑眼圈了。”
  “……”你说呢?
  “走吧!”萧肃对他完全没脾气,自己简直就是在家里养了个祖宗啊!
  湿地公园就在碧月湖湖东,所以两人没有开车,步行走过去。
  朝阳初升,天高云淡,空气中弥漫着早春清新的草木香,萧肃原本心情愤懑,走着走着莫名开心起来,将昨晚的事情暂时抛诸脑后,问荣锐:“你说吕志忠为什么要打电话给关九?”
  荣锐插着裤袋,酷酷地走在他旁边,说:“我怀疑关九当年做了假证。”
  “哦?”萧肃有些意外,“什么假证?难道罗才不是石鹏和马强杀的?”
  “不,是他们俩,但作案细节有点问题。”荣锐道,“昨晚我调取了市局关于罗才案的原始记录,经过和吴星宇提供的材料相比对,发现一处明显的冲突——关九最初的口供,和他最后在法庭上做的供词不一样。”
  萧肃诧异地问:“这也行?”
  “这种情况在审讯中经常出现。”荣锐低声道,“很多人在案发之后记忆会出现偏差,加上情绪变化等等,口供细节上前后变化是正常的,所以我们处理这种重要案件的时候,会反复询问,核实细节,确保真实情况的还原度。”
  “哦。”萧肃想想也是,“那你为什么怀疑关九做假证?”
  “因为关九的证词变化完全颠覆了公诉结果。”荣锐道,“1997年8月4日中午一点四十,案发之后二十分钟,警方赶到罗才的饭店,现场对相关人员做了询问。当时关九的说法,是亲眼看见马强一刀刺在罗才右腹部,石鹏一刀砍在罗才右腿上。”
  萧肃愕然:“可是我记得最终审判结论,杀人的是石鹏,马强只是从犯啊!”
  “问题就在这里。”荣锐道,“后来关九推翻了之前的口供,说自己当时太紧张,把人说反了,是石鹏先挥的刀,一刀戳进罗才的肚子,后来马强才一刀砍在他右腿上。”
  顿了下,他沉声道:“最后检方采纳了第二次的口供,并以此判定石鹏为主犯,死刑。马强为从犯,八年有期。”
  “可是……为什么要采纳新证词?”
  “因为证物。”荣锐道,“呈给法庭的证物,那两把刀,刺中罗才腹部的刀柄上,有石鹏的指纹,而砍中罗才右腿的刀柄上,有马强的指纹。”
  萧肃心中惊涛骇浪一般,隐隐感觉一个可怕的真相正浮出水面。
  凶手的复仇逻辑、他们一直在寻找的隐形受害人……也许,就隐藏在关九的证词之中。
  作者有话要说:  荣思寰:爸爸也没什么好东西留给你,除了万贯家财过人的美貌以及超人的智商,就只有这些祖传的BUFF了。


第86章 S2
  湿地公园很快到了。
  三三两两的行人在步行道上晨跑; 几个仙风道骨的老太太在湖边的绿地上练太极剑; 隔着一道石拱桥; 是一带九曲回廊; 廊下此刻已经挂满了鸟笼; 一众老头在廊中晒着太阳,顺便交流养鸟心得。
  “哪个是关九?”萧肃跟荣锐过了拱桥,看着回廊中的人群。
  荣锐扫了一圈,皱眉道:“没有……他今天没来?”
  两人快步走进游廊,荣锐又仔细看了一圈,摇头道:“真的没来。”
  “不会出事了吧?”萧肃心一沉。
  荣锐不置可否,向一个看上去人面很熟的老者道:“叔叔您好,请问今儿早上关九关老爷子没来么?”
  老者头发花白; 看上去都有六十好几了,被他一句“叔叔”叫得心花怒放; 道:“可不是; 我还纳闷呢,这老小子一向风雨无阻,昨天说好的今天一起去打麻将,竟然没来。”
  旁边一个胖老头附和道:“就是; 麻将馆的位子我都订好了; 这下三缺一,回头得让他把钱出了。”
  “都这个点儿了,他怕是不会来了。”老者遗憾地对荣锐道; “你们找他什么事儿啊?”
  “问问他那只和尚鹦鹉。”
  老者摇头道:“那你别想了,那只和尚鹦鹉可是他的命根子,多少钱他也不会卖的。”
  俩人煞有介事地聊了两句,老者已经对荣锐一见如故,把关九家的地址详详细细给他说了一遍,差点要亲自送他去了。
  萧肃对荣锐也是服气了,别看这家伙平时板着脸一副生人勿进的样子,真要想跟谁亲近,那简直手到擒来,不知不觉对方便会掉进他的彀中。
  转念一想,这话仿佛给自己立了什么奇怪的FLAG……
  从湿地公园出来,俩人按老者所说的地址找到关九的家,一栋半新不旧的居民楼。荣锐和自己昨晚查到的信息比对了一下,说:“是这儿没错了。”
  荣锐按了门铃,没人开,打关九的电话,关机。
  “不会真出事了吧?”萧肃有些悬心。
  荣锐二话不说打了孙之圣的电话,半小时后,两个片儿警骑着小摩托突突突地开过来,说:“哪位是荣警官?”
  萧肃对孙之圣的协调能力简直五体投地。
  片儿警跟荣锐了解了一下情况,二话不说打电话叫人来撬门。原来关九是个孤老,前妻和儿女早就定居国外,这儿就住着他一个人。片区对他这种孤寡老人专门有应急预案,一旦发现不对可以立刻采取行动。
  不一时门撬开了,不出预料里面空无一人。荣锐配合民警检查了一下,断定关九应该是自行离开的,因为衣柜里有明显的空挡,证件不见了,水电气阀门全部关着,窗户也锁得严严实实。
  “他应该是跑路了。”从关九家出来,荣锐皱着眉头说,“没想到他行动这么快,昨晚接到吕志忠的电话,连夜就收拾行李跑了。”
  萧肃担忧地道:“他不会也和王长友他们一样,收到凶手的信息然后去送死吧?”
  “应该不会,有吕志忠的提醒,他不可能上这种当。”荣锐掏出手机给孙之圣发消息,一边说,“得马上找到他,我怀疑凶手也在找他,如果被抢先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清晨的阳光明媚温暖,萧肃站在疏影横斜的马路上,却感觉到一股刻骨的寒意。
  如果当年关九真的做了假证,那凶手绝对不会放过他,因为是他的证词反复,彻底颠覆了案情。
  “如果你的猜测是对的。”萧肃问荣锐,“关九颠倒是非做假证,把石鹏送上死路,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一直寻找的隐形受害人找到了?”
  “关九被吕志忠一个电话吓成这个样子,很明显了。”荣锐抠完手机,说,“罗才案里真正枉死的,除了罗才,恐怕只有石鹏。”
  “那么,是谁在为石鹏复仇?”
  这问题没人能够回答,荣锐静了片刻,说:“我们得再去找一趟吕志忠。”
  两人即刻出发,飞车前往吕志忠的家,中午一点堪堪赶到,吕志忠和吕洁都在家中。
  时隔一天,吕志忠像是老了十岁,原本佝偻的腰越发驼得厉害,拄着拐杖几乎站不起来。吕洁脸色也十分不好,显然就出国工作的事和父亲发生过争执。
  吕志忠仿佛一点也不意外他们的来访,照旧让吕洁泡茶,之后打发她上楼待着。
  “关九失踪了。”荣锐开门见山地说,“吕先生,昨晚是你给他打的电话,对吗?”
  吕志忠垂着松弛的眼皮,不点头也不摇头,良久道:“是吕洁告诉你的?”
  荣锐没有回答,直截了当地说:“你为什么通知他逃走?你怕凶手也找上他对吗?事实上,当初颠覆整件案子的人正是他,要不是他证词反复,石鹏不可能被枪毙!如果石鹏没有死,那马强、尤刚、王长友……还有你女儿吕白,都不会死!”
  他眼神凛冽地盯着吕志忠,肃然道:“吕律师,当初你一定没有料到,自己简简单单一个翻云覆雨的小手段,会导致如此可怕的后果,甚至把自己的女儿也送上了死路……”
  “住、住口!”吕志忠额头青筋暴跳,喘息着叫道,“你住口!”
  荣锐却步步紧逼,语气森然:“你担心凶手继续复仇,杀死关九,所以通知他立刻逃走。你害怕吕洁和她妹妹一样遭受毒手,所以宁可去住养老院,也要说服她接受国外的工作OFFER……”
  “不……”吕志忠低声哀嚎,整个人倒在沙发里,捂着胸口拼命喘息。萧肃被他青白的脸色骇了一跳,连忙起身扶住他:“吕先生……”
  “爸爸!”脚步声响,吕洁疾风般从楼上冲下来,从斗柜上取了几片药给吕志忠塞进嘴里,端着水杯给他送下去,急道,“爸,爸你怎么样?!”
  吕志忠缓过一口气来,瘫在沙发上虚弱地喘息。吕洁跪坐在他脚边,双目泛红,泪光莹然:“爸,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吗?小白……小白的死不是医疗事故?她是被人谋杀的?凶手是因为你才……”
  “别、别说了 ……”吕志忠老泪纵横,颤声打断了她。
  吕洁崩溃地哭了出来:“爸!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都这个节骨眼了你还在想什么?难道你要让害死小白的凶手逍遥法外吗?你要让我像那个关九一样东躲西藏,一辈子风声鹤唳、担惊受怕吗?”
  吕志忠哽咽出声,涕泪交流。吕洁痛心地道:“爸,求求你把真相告诉警方吧!这么多年了,您都这把岁数了,不能一错再错啊!”
  吕志忠捂着脸,手背虬结的青筋轻轻抖动,良久,深深吸了口气,说:“好吧,我说,我都说……”
  如荣锐所猜测的一般,当初,真正杀死罗才的主犯,不是石鹏,而是马强。
  马强是王长友的外甥,工地上最得用的亲信,生得人高马大,凶神恶煞一般。石鹏是外村人,父母早亡,家里只有一个老奶奶,孤苦无依。
  他们俩是高中同学,马强毕业之后跟王长友出去混,石鹏找不到营生,托他把自己也招到了工地上,从此以后鞍前马后跟着他跑,像他的小跟班一样。
  1997年8月4日,王长友让马强带人去罗才店里寻衅,马强临走带上了石鹏。
  然后就出事了,马强喝多了酒,失手一刀捅在罗才右腹部。石鹏当时站在旁边拎着刀虚张声势,罗才倒地的时候右腿正好撞在他刀刃上。
  到了公安局,两人都傻眼了。王长友第一时间找了尤刚,尤刚怕他把自己教唆杀人的录音捅出去,不得已找了吕志忠,让他想办法把事情摆平。
  吕志忠多年来帮尤刚处理法律事务,拿了他不少好处,接到委托以后先和王长友对接,结果发现这事儿太难处理了——大白天的,人证物证俱全,根本不是拿钱摆平得了的。
  杀人案是公诉案件,就算尤刚愿意赔偿,罗家愿意私了,公检法也不会让他们息事宁人。
  王长友听了吕志忠的话,只能退而求其次,要求他无论如何保住自己的外甥马强。
  吕志忠思前想后,决定李代桃僵,设法让主犯变从犯,从犯变主犯。
  说起来似乎很难,但实际上处理起来很简单。首先,杀人的那两把刀,都是马强准备的,出门之前马强让石鹏拿着,所以两把刀的刀柄上都有他们俩的指纹。
  然后,吕志忠买通了现场的第一目击者——关九,让他推翻第一手的证词,把杀人那一刀推在石鹏的头上。
  最后,也是最难的部分,是说服石鹏。
  但是人就有弱点,石鹏的弱点,是他得了老年痴呆症的奶奶。
  其实石鹏学习不错,要是换了普通人家,好好补习一年说不定能考个大学,但他家实在太穷了,父母双亡,全靠老奶奶养鸡养鸭,做点儿小手工过活。
  所以石鹏高考失利之后放弃了复读,去工地干活儿,不想再让奶奶得了绝症,还那么辛苦地做工供养自己。
  十九岁的男孩儿,忽然间砍死了人,吓都吓懵了。石鹏被吕志忠连哄带骗,还当那两刀性质差不多,听说替马强认了第一刀可以收到一大笔钱,能带奶奶去看病,还能出狱以后继续读书,便傻乎乎同意了。
  当然,读书什么的,别想了,等待他的是死刑,立即执行。
  “1997年8月6日,我在看守所说服了石鹏,让他替马强背了那一刀。”吕志忠像被人抽了筋一样瘫在沙发上,弱声说,“后来,他被判了死刑,我又去找过他一回,跟他说上面严打,撞枪口上了,这事儿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不过我告诉他,王长友答应他的那笔钱,已经交给他奶奶了,将来奶奶的生老病死都不用他操心,会有人替他养老送终。”
  顿了下,他叹了口气:“还是……太单纯了……太看重亲情,看重哥们义气……这种年轻人,我见得太多了。”
  沉默,片刻之后吕洁抽泣了一声,说:“爸,您说的都是真的?三十二年前,您真的把一个无辜的人送上了死路?”
  吕志忠又滚下泪来,道:“是,原本该死的是马强,石鹏最多判个十年八年的,要不是我……受了尤刚的托付,他现在也许已经出狱,成家立业,儿孙满堂……”
  他忽然哽咽起来,哭道:“报应,都是报应啊!尤刚、王长友、马强……都死了,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来杀我,为什么要害我的小白……啊!啊啊啊!”
  他嚎啕大哭,松弛的脸皮扭曲出骇人的纹路,像魔鬼,像死囚,像生不如死的某种野兽,令人心惊。
  傍晚时分,萧肃和荣锐离开了吕志忠的家。
  夕阳西下,晚霞通红似火,将山坳中的花田映照出瑰丽的艳色,然而萧肃满心沉重,完全没有心情欣赏窗外的美景。
  一个孤苦无依的少年,就这样误入歧途,替人顶罪,葬送了自己鲜活的生命。
  人命,有的时候真是不值钱。
  可是,却有那么多的人,费尽心思,受尽苦楚,也要活下去,延长那么一年、一个月,甚至只是一天。
  心底的阴影骤然浮动起来,萧肃忙深吸一口气,命令自己抽离出来,问荣锐:“会是谁在为石鹏复仇?”
  荣锐握着方向盘,摇了摇头:“石鹏所在的村子叫马王村,村里人不是姓马就是姓王。石家是外来户,没有亲戚,石鹏死后他们家只剩下一个老奶奶。老奶奶97年的时候已经五十多岁,又患有老年痴呆症,肯定活不到现在。”
  “所以,不可能是亲属了。”萧肃说,“会不会是朋友?”
  “石鹏被枪毙已经三十二年了。”荣锐道,“仇恨是会随着时间减淡的,凶手如此执着,时隔三十多年还一丝不苟地替他报仇,如果是朋友,那恐怕不是普通的朋友。”
  “是啊。”萧肃附和道,“这个人也太执着太长性了……我们怎么才能找到他?”
  荣锐想了一会儿,道:“得去一趟马王村,找找石鹏当年的左邻右舍、同学朋友……就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了,还能找到多少有用的线索。”
  萧肃问:“什么时候去?我可以一起去吗?”
  “明天吧,今晚来不及了。”荣锐道,“你明天不是有课么?”
  “就上午第一节,十点钟就下课了。”萧肃说,“你九点五十到校门口接我就行。”
  荣锐想了想,说:“行吧,我明天一早先和老孙去一趟市局,跟进一下关九的情况,十点之前去学校接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盾农组合继续出差~


第87章 S2
  周一是萧肃最清闲的一天; 上午只有一节课。
  下课后萧肃跑到校门口等荣锐; 恍惚间感觉这份正职被自己干得倒像是兼职了; 现在有事没事就纠结案子的事情。
  三十二年了; 到底是谁在替石鹏报仇?
  方卉泽身上若有若无的奇怪的线索; 到底和这桩案子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
  第二个问题仿佛带着一丝阴风,吹得萧肃不由自主抖了一下。
  “哥?”荣锐到了,将车停在他身边,轻轻按了下喇叭。
  萧肃清醒过来,上了副驾驶,看到手边的杯座里放着杯热气腾腾的红枣蜜茶,随手端起来暖了暖:“给我的?”
  “嗯; 你早上就吃了半个豆沙包,牛奶也没喝。”荣锐发动车子; 慢慢汇入车流; “饿了没有?”
  其实并没有,但萧肃还是很领情地说:“刚好有点,还想着去便利店买个粥喝。”
  “已经买好了,还有点心; 在后面保温桶里。”荣锐道; “饿了随时拿过来吃吧,我们中午可能回不来,马王村环境不好; 大约没有像样的饭店。”
  他总是这么未雨绸缪,虽然整天绷着个脸,但其实是个暖男呢……萧肃慢慢啜饮着红枣蜜茶,问他:“早上开会怎么样?”
  “关九已经定位到了,在一个老朋友开的避暑山庄里。深山老林,亏他想得到去那种地方。”荣锐答道,“看来他真是被吕志忠那通电话给吓破胆了……专案组已经通知当地警方实施监控,不过没惊动他。”
  “哦?为什么?”
  “我们怀疑凶手还会继续复仇,打算放个饵。”荣锐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走在凶手前面,机会难得,所以专案组制定的方案是外松内紧,对内加强监控,对外麻痹凶手。”
  萧肃明白了:“那吕志忠和吕洁呢?要不要也监控保护一下?虽然凶手已经杀了吕白,但难保不会对他们俩下手。”
  “已经安排了,不过我觉得可能性不大。”荣锐分析道,“吕白的死对吕志忠打击很大,他的妻子也因此去世了,现在吕洁知道真相,对他这个父亲非常失望……这种惩罚比直接杀了他更残酷,而且他原本已经中风过一次,身体很差,离死也不远了。”
  “也对……”萧肃说,转念又道,“不过王长友肺癌晚期,凶手也没放过他。”
  “情况不一样,王长友和妻儿不睦,凶手只能找他本人复仇。”荣锐道,“对了,还有一个狗血的事情,你一定想不到——还记得荣锒那天说王长友的大儿子会去做DNA鉴定,确定碎尸案死者的身份么?”
  “记得啊,结果怎么样?”
  “亲子关系不吻合。”
  “啊?”萧肃愕然,“死者不是王长友?不可能吧?”
  “荣锒当时也懵逼了,以为自己之前推错了案情。”荣锐笑了一下,说,“还是猪精佩奇脑洞比较大,可能豪门宅斗文看多了吧,提出把王长友其他三个儿子请来一一做比对。”
  萧肃脑子一转便明白了,难以置信地道:“不会吧……”
  “有什么不会?”荣锐嗤笑一声,道,“最后结果是王长友的二儿子和三儿子DNA吻合,大儿子和小儿子……亲爹是谁只有他们的妈才知道了。”
  “……”这结果也是让人目瞪口呆了,萧肃半天才道,“所以王长友这么多年一直绿云罩顶而不自知?”
  “嗯哼。”荣锐挑眉,道,“这一家子也是绝了,奇葩荟萃,也不知道是王长友在玩女人,还是女人们在玩他。反正四兄弟现在是闹起来了,估计争遗产又得折腾一阵子。”
  豪门宅斗果然又狗血又提神,萧肃本来还有点昏昏欲睡,听完这个大八卦马上神清气爽,精神百倍。
  一个小时后,车子下了国道,驶入通向马王村的村路。
  萧肃看着远处山坡上小小的村庄,问荣锐:“我们一会儿要怎么调查?如果贸然找人问,会不会打草惊蛇,引起凶手的注意?”
  “人我已经找好了,提前打过电话,他会保密的。”荣锐将车停在村口,说,“走吧,这车太显眼,我们走进去吧,不远。”
  两人步行进村,阳光很暖,村道两旁趴着几只三花野猫,懒洋洋地晾晒皮毛。一只奶牛纹的小土狗跟着萧肃走了一段,颇有点要认他当爹的架势,荣锐却很警觉,跺了两下脚把它吓跑了。
  “你干嘛吓它?”萧肃觉得他这脾气来得毫无缘由。
  荣锐虎着脸道:“万一咬你呢?也不知道它有没有病,现在狂犬疫苗可不一定管用。”
  “那你还不对人家客气点?”萧肃笑着说,“起码扔个香肠什么的。”
  荣锐哼了一声,不说话了,不徐不疾地错后一步跟着他。
  走了一段,萧肃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好像在刻意放慢步速,迁就自己,平时一个人走的时候明明大步流星的。
  有点心酸,又有点暖暖的,这孩子总是心细如发,默不作声地陪着他,等着他,从来不让他察觉,从来不给他机会拒绝。
  可是人这一辈子,又有多少时间送人情呢?每个人的时间都是那么有限,那么贵重。
  萧肃在心底里叹了口气,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步子。
  片刻后荣锐停在一棵两人合围的大槐树下,说:“到了,就是这儿。”
  大槐树旁边是一座乡村小学,红砖墙、铁栅门。此刻正是上课时间,院里空无一人,三层高的教学楼里间或传来朗朗书声。
  “合作小学?”萧肃愕然,“石鹏生前住这儿?”
  荣锐点点头,说:“我昨晚才查过,石鹏死后五年,也就是2002年,他奶奶也去世了,去世之前附近三个村子小学搞合并,他们家正好在新学校的选址上,老人家就把宅院直接捐给了小学。”
  原来这座合作小学是在石鹏家旧址上修建的,萧肃十分感叹:“老人家真是……”
  “好人啊。”荣锐接口道,“走吧,进去看看。”
  他打了一个电话,不一会儿,一个须发皆白的干瘦老人出来接他们,说:“你就是荣警官?真年轻啊……我是学校的老校长,靖川市局已经通知过我了,放心吧我会注意保密的。”
  “麻烦您了。”荣锐客气地说。
  “没事没事,跟我来吧。”
  老校长带他们绕过教学楼,指着操场对面一排半旧的平房,说:“那边是我们的办公区,你们要找的东西都在档案室放着。”
  档案室不过二十多个平方大小,靠墙堆满了文件柜,中间是几排书架,窗下支着一张单人课桌,到处散发着潮湿的霉味儿。
  老校长在文件柜里翻了半天,抱出一个纸箱子:“都在这儿了,这些是当初石老太太死后留下的东西,衣服什么的都在下葬的时候烧了,这个是她特意嘱咐留下的,说将来会有人来拿。”
  荣锐眉峰一动:“她说谁会来拿?”
  “不知道,不过这么多年了,她说的那个人始终没来。”老校长摊摊手,“老人家年纪大了,又有点老年痴呆,大概是浑说的吧。不过她毕竟把院子无偿捐给我们小学了,这点儿小心愿我们还是要满足的。”
  荣锐接过箱子放在桌上,说:“谢谢您了,我先看看,您去忙吧,等我看完再跟您聊。”
  “行,我现在退休了,返聘到学校管后勤,我的办公室就在隔壁。”老校长说,“你随时叫我都行。”
  老校长走了,荣锐拖了两把椅子,说:“一起看。”
  纸箱子用透明胶带封了口,荣锐小心拆开,发现里面装着一打式样不一的本子,一个厚厚的相册,另外还有一些零碎的小东西。
  萧肃拿出相册打开,里面贴着石鹏从小到大的照片,从蹒跚学步到长大成人,一开始照片上还有他的父母,后来就只有奶奶和同学了。
  “看来他父母死得很早。”荣锐跟他一起浏览,说,“从七八岁以后就没有合影了。”
  萧肃心下恻然,道:“真是可怜……唔,这里有一张合影,好像是高中毕业照?”
  合影比普通照片大一倍,所以被折叠起来夹在中间,萧肃打开抹平,一眼便看见照片正中的石鹏——十八岁的少年意气风发,身材颀长,站得居然是C位,就在班主任和校领导的旁边。
  “他是班长?”萧肃说,“一般这个位置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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